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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诗人玉屑卷十六 宋 魏庆之 撰
香山
五长
白乐天讽谕之诗长于激闲适之诗长于遣感伤之诗
长于切律诗百言以上长于赡五字七字百言以下长
于情
造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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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于人造物所靳自古以来多不在于少年尝在于
晚景若少年富贵者非曰无之盖亦鲜矣人至晚景得
富贵未免置第宅售妓妾以偿其平生所不足者如乐
天诗云多少朱门锁空宅主人到了不曾归司空曙诗
黄金用尽教歌舞留与他人乐少年读此二诗使人悽
然诚不足为此也
达道
白氏集中颇有遣怀之作故达道之人率多爱之余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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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公维录出其诗名曰养恬集余亦如之名曰助道其
词语盖于经教法门用此弥缝其阙而直截晓悟于人
也余爱其诗云羲和走驭趁年光不许人间日月长遂
使四时都似电争教两鬓不成霜荣销枯至无非命壮
尽衰来亦是常巳共身心要约定穷通生死不惊忙予
今拟其句语聊加变易入于别韵前述时景之迅迁后
述世态之不一而终篇亦断之以不惊也诗云羲和走
驭趁年华不使人间岁月赊春正艳阳春即老日方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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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日还斜时情莫测深如海世事难齐乱似麻巳共身
心要约定古今如此勿惊嗟
达者之词
白乐天诗曰无事日月长不羁天地阔此达者之词也
孟东野诗曰出门即有碍谁谓天地宽此褊狭者之词
也
秀句
乐天诗春色辞门柳秋声到井桐此语未易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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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于对
杜子美善于用故事及常语多离扸或倒其句而用之
盖如此则语峻而体健意亦深稳矣如露从今夜白月
是故乡明之类是也乐天工于用对寄微之诗云白头
吟处变青眼望中穿可为佳句然不若别来头并白相
见眼终青尤为工也
草诗
乐天以诗谒顾况况喜其咸阳原上草云野火烧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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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吹又生予以为不若刘长卿春入烧痕青之句语
简而意尽
昭君同词
古今人作昭君词多矣余独爱白乐天一绝云汉使却
回凭寄语黄金何日赎娥眉君王若问妾颜色莫道不
如宫里时盖其意优游而不迫切故也然乐天赋此时
年甚少
寒食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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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坡云与郭生游寒溪主簿吴亮置酒郭生善作挽歌
酒酣发声坐为悽然郭生言恨无佳词因改乐天寒食
诗歌之坐客有泣者其词曰乌啼鹊噪昏乔木清明寒
食谁家哭风吹日野纸钱飞古墓累累春草绿棠梨花
映白杨路尽是死生离别处冥寞重泉哭不闻萧箫暮
雨人归去每句杂以散声
桑落酒
河中桑落坊有井每至桑落时取其寒暄得所以井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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酿酒甚佳故号桑落酒旧京人呼为桑郎盖语讹耳庾
信诗云蒲城桑落酒灞岸菊花秋白居易诗云桑落气
薰珠翠暖柘枝声引筦弦高
海图屏风诗
乐天题海图屏风诗略曰或者不量力谓兹鳌可求赑
屃牵不动纶绝沉其钩一鳌既顿颔诸鳌齐掉头喷风
激飞廉鼓波怒阳侯遂使江汉水朝宗意亦休吾读此
诗感刘隗李训薛文通等事为之太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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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元济以蔡叛犯许汝以惊东都此岂可不讨者也当
时议者欲置之固为非策然不得武裴二杰事亦未易
办也乐天岂庸人哉然其议论亦似欲置之者其诗有
海图屏风者可见其意且注云时方讨淮蔡吾以是知
仁人君子之于兵盖不忍轻用如此淮蔡且欲以德怀
况欲弊所恃以勤无用乎悲夫此未易与世士谈也二
说未知孰是
玲珑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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啇玲珑馀杭歌者乐天作郡日赋歌与之云罢胡琴掩
秦瑟玲珑再拜歌初毕谁道使君不解歌听唱黄鸡与
白日黄鸡催晓丑时鸣白日催年酉前没腰间紫绶系
未稳镜里朱颜看已失玲珑玲珑柰老何使君歌了汝
还歌时元微之在越州厚币邀至月馀使尽歌所唱之
曲作诗送行兼寄乐天云休遣玲珑唱我词我词多是
寄君诗却向江边整回棹月落潮平是去时苕溪渔隐
曰东坡用此歌夜饮次韵毕推官云红烛照庭嘶騕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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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鸡催晓唱玲珑又次韵苏伯固主簿重九日云只有
黄鸡与白日玲珑应识使君歌又乐天与刘十九同宿
诗红旗破贼非吾事黄纸除书无我名惟共嵩阳刘处
士围棋赌酒到天明故东坡题杜介熙熙堂云白砂碧
玉味方永黄纸红旗心已灰白砂碧玉见续仙传
东坡似乐天
东坡平日最爱乐天之为人故有诗云我甚似乐天但
无素与蛮又我似乐天君记取华颠赏遍洛阳春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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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要指集贤人知是香山老居士又定似香山老居士
世缘终浅道根深而坡在钱塘与乐天所留岁月略相
似其句云在郡依前六百日是也
纤艳不逞
杜牧谓白居易诗纤艳不逞非庄人雅士所为淫言媟
语入人肌骨不可去
甘露诗
沈存中谓乐天诗不必皆好然识趣可尚章子厚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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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乐天识趣最浅狭谓诗中言甘露事处几如幸灾虽
私雠可快然朝廷当此不幸臣子不当形之歌咏也如
当公白首同归日是我青山独往时之类乐天为
王涯所谗商江州司马甘露之祸乐天在洛适游香山
寺有诗云当君白首同归日是我青山独往时不知者
以乐天为幸之乐天岂幸人之祸也哉盖悲之也
陵阳重厚之论
公尝曰白乐天诗今人多轻易之大可悯矣大率不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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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得一言半句乃轻薄至于非笑古人此所以不远到
仆曰杜子美云杨王卢骆当时体轻薄为文哂未休正
公之意也公曰当时人已如此
老妪解诗
白乐天每作诗令老妪解之问曰解否妪曰解则录之
不解又改之故唐末之诗近于鄙俚也
玉溪生
九日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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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日云曾共山公把酒卮霜天白菊绕阶墀十年泉下
无消息九日樽前有所思不学汉臣栽苜蓿空教楚客
咏江蓠郎君官贵施行马东閤无因再得窥古今诗话
云李商隐依令狐楚以笺奏受知后其子绹有韦平之
拜浸疏商隐重阳日商隐造其厅事题此诗绹睹之惭
恨扄锁此厅终身不处又唐史本传云令狐楚奇其文
使与诸子游楚徙天平宣武皆表署巡官后从王茂元
之辟其子绹以为忘家恩放利偷合谢不通绹当国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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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归穷绹憾不置则商隐此诗必此时作也若古今诗
话以谓绹有韦平之拜浸疏商隐其言殊无所据余故
以本传證之但绹父名楚商隐又受知于楚诗中有楚
客之语题于厅事更不避其家讳何耶东坡九日云闻
道郎君闭东閤且容老子上南楼又云南屏老宿閒相
过东閤郎君懒重寻皆用商隐诗也
杀风景
义山杂纂品目数十盖以文滑稽者其一曰杀风景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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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泉濯足花上晒裈背山起楼烧琴煮鹤对花啜茶松
下唱道晏元献庆历中罢相守颖以惠山泉烹日注从
客置酒赋诗曰稽山新茗绿如烟静挈都蓝煮惠泉未
向人间杀风景更持醪醑醉花前王荆公元丰末居金
陵蒋大漕之奇夜谒公于蒋山驺唱甚都公取松下喝
道语作诗戏之云扶衰南陌望长楸灯火如星满地流
但怪传呼杀风景岂知襌客夜相投自此杀风景之语
颇著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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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人以对花啜茶谓之杀风景故荆公寄茶与平甫诗
有金谷看花莫谩煎之句
斫桂树
义山诗莫羡仙家有上真仙家暂谪亦千春月中桂树
高多少试问西河斫桂人按酉阳杂俎云旧传月中有
桂有蟾蜍故异书言月桂高五百丈下有一人常斫之
树创随合人姓吴名刚西河人学道有过谪令伐树故
宋子京嘲月诗亦曰吴生斫钝西河斧无柰婆娑又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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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缃素杂记尝论吴生斫树事引李贺箜篌引云吴质
不眠倚桂树李贺谓之吴质段成式谓之吴刚未详其
义窃意箜篌引所谓吴质非吴刚也恐别是一事魏有
吴季重亦名质
词意深妙
余知制诰日与余恕同考试恕曰夙昔师范徐骑省为
文骑省有徐孺子亭记其警句云平湖千亩凝碧乎其
下西山万叠倒影乎其中它皆常语近得舍人所作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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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阁记终篇皆奇语自渡江以来未尝见此信一代之
雄文也其相推如此因出义山诗共读酷爱一绝云珠
箔轻明拂玉墀披香新殿斗腰肢不须看尽鱼龙戏终
遣君王怒偃师击节称叹曰古人措辞寓意如此之深
妙令人感慨不已苕溪渔隐曰东坡快哉亭词云一千
顷都镜净倒碧峰用徐骑省语意也
高情远意
文章贵众中杰出如同赋一事工拙尤易见余行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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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筹笔驿如石曼卿诗云意中流水远愁外旧山青脍
炙天下久矣然有山水处便可用不必筹笔驿也殷潜
之与小杜诗甚健丽亦无高意惟义山诗云鱼鸟犹疑
畏简书风云长为护储胥简书盖军中法令约束言号
令严明虽千百年之后鱼鸟犹畏之也储胥盖军中藩
篱言忠义贯神明风云犹为护其壁垒也诵此两句使
人凛然复见孔明风烈至于管乐有才真不忝关张无
命欲何如属对亲切又自有议论他人亦不及也马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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驿唐诗尤多如刘梦得绿野扶风道一篇人颇诵之其
浅近乃儿童所能义山云海外徒闻更九州他生未卜
此生休语既亲切高雅故不用愁怨堕泪等字而闻者
为之深悲空闻虎旅鸣宵柝无复鸡人报晓筹如亲扈
明皇写出当时物色意味也此日六军同驻马他时七
夕笑牵牛益奇义山诗世人但称其巧丽至与温庭筠
齐名盖俗学祗见其皮肤其高情远意皆不识也
浅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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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义山诗杨大年诸公皆深喜之然浅近者亦多如华
清宫诗云华清恩幸古无伦犹恐蛾眉不胜人未免被
他褒女笑只教天子暂蒙尘用事失体在当时非所宜
言也岂若崔鲁华清宫诗云障掩金鸡蓄祸机翠华西
拂蜀云飞珠帘一闭朝元阁不见人归见燕归又云草
遮回磴绝鸣鸾云树深深碧殿寒明月自来还自去更
无人倚玉阑干语意既精深用事亦隐而显也义山又
有马嵬诗云如何四纪为天子不及卢家有莫愁浑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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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诗云咸阳原上英雄骨半是君家养马来如此等诗
庸非浅近乎
王建
摭实
欧阳永叔归田录言王建宫词多言唐宫中事群书阙
纪者往往见其诗如内中数日无宣唤传得滕王蛱蝶
图滕王元婴高祖子史不著所能独名画记言善画亦
不云工蛱蝶所书止此殊不知名画记自纪嗣滕王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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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善花鸟蜂蝶又段成式酉阳杂俎亦云尝见滕王蝶
图有名江夏班大海眼小海眼菜花子盖湛然非元婴
孰谓张彦远不载耶又建宫词云鱼藻宫中锁翠娥先
皇行处不曾过如今池底休铺锦菱角鸡头积渐多事
见李石开成承诏录文宗论德宗奢靡云闻得禁中老
宫人每引流泉先于池底铺锦则知建诗皆摭实非凿
空语也
宫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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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建宫词荆公独爱其树头树底觅残红一片西飞一
片东自是桃花贪结子错教人恨五更风
花蕊夫人诗尤工
王建宫词云御厨不食索时新每见花开即苦春白日
卧多娇似病隔帘教唤女医人花蕊夫人宫词云厨船
进食簇时新侍宴无非列近臣日午殿头宣索脍隔花
催唤打鱼人二词纪事虽异造语颇同第花蕊之词工
建为不及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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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词杂它人诗
余阅王建宫词选其佳者亦自少得只世所脍炙者数
词而巳其间杂以他人之词如閒吹玉殿昭华管醉折
梨园缥蒂花十年一梦归人世绛缕犹封系臂纱银烛
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天阶夜色凉如水卧看
牵牛织女星此并杜牧之也泪满罗巾梦不成夜深前
殿按歌声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薰笼坐到明此白乐
天也宝仗平明金殿开暂将纨扇共徘徊玉颜不及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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鸦色犹带昭阳日影来此王昌龄也建词凡百有四篇
又逸词九篇或云元微之亦有词杂于其间余以元氏
长庆集捡寻却无之或者之言误矣
旧跋
王建太和中为陜州司马与韩愈张籍同时而藉相友
善工为乐府歌行思远格幽初为渭南尉与宦者王守
澄有宗人之分因过饮以相讥戏守澄深憾曰吾弟所
作宫词禁掖深邃何以知之将奏劾建因以诗解之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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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朝行坐镇相随今日春宫见长时脱下御衣偏得著
进来龙马每教骑尝承密旨还家少独奏边情出殿迟
不是当家频向说九重争遣外人知事遂寝宫词凡百
绝天下传播效此体者虽有数家而建为之祖
山居诗
王建云闭门留野鹿分食与山鸡魏野云洗砚鱼吞墨
烹茶鹤避烟二人之诗巧欲摹写山居之趣第理有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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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如建所言二物何驯狎如此理必无之如野所言虽
未必皆然理或有之至若少陵云得食阶除鸟雀驯东
坡云为鼠长留饭怜蛾不点灯皆当于理人无得以议
之矣
望夫石诗
陈无已诗话云望夫石在处有之古今诗话惟用一律
惟刘梦得云望来况是几千岁只似当年初望时语虽
拙而意工黄叔达鲁直之弟也以顾况为第一云山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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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日风和雨行人归来石应语语意皆工江南望夫石
每过其下不风即雨疑况得句处也余家有王建集载
望夫石诗乃知非况作其全章云望夫处江悠悠化为
石不回头山头日日风复雨行人归来石应语岂无已
叔达偶忘之耶苕溪渔隐曰荆公选唐百家诗亦以此
诗列建诗中则无已叔达之误可无疑矣
杜牧之
二十八字史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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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之题桃花夫人庙诗细腰宫里露桃新脉脉无言度
几春至竟息亡成缘事可怜金谷坠楼人仆尝谓此诗
为二十八字史论
好异
牧之于题咏好异于人如赤壁云东风不与周郎便铜
雀春深锁二乔题商山四皓庙云南军不袒左边袖四
老安刘是灭刘皆反说其事至题乌江亭则好异而畔
于理诗云胜败兵家事不期包羞忍耻是男儿江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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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多才俊卷土重来未可知项氏以八千人渡江败亡
之馀无一还者其失人心为甚谁肯复附之其不能卷
土重来决矣
绝句
牧之云无媒径路草萧萧自古云林远市朝公道世间
惟白发贵人头上不曾饶罗邺云芳草和烟暖更青閒
门要路一时生年年点捡人间事惟有春风不世情余
尝以此二诗作一联云白发惟公道春风不世情盖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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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偶遣兴之作也
遣怀诗
遣怀诗落魄江湖载酒行楚腰纤细掌中轻十年一觉
杨州梦占得青楼薄倖名余尝疑此诗必有谓焉因阅
芝田录云牛奇章帅维扬牧之在幕中多微服逸游公
闻之以街子数辈潜随牧之以防不虞后牧之以拾遗
召临别公以纵逸为戒牧之始犹讳之公命取一箧皆
是街子辈报贴云杜书记平善乃大感服方知牧之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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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言当日逸游之事耳
小杜华清宫诗雨露偏金穴乾坤入醉乡如此天下焉
得不乱
陵阳论赤壁诗
杜牧之赤壁诗云折戟沉沙铁未消细磨苍藓认前朝
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今人多不晓卒章
其意谓若是东风不与便即周郎不能破曹公二乔归
魏铜雀台也仆尝叩公更尝有人如此立意下语否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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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正楚辞所谓太公不遇文王兮身至死而不得逞乃
严助所作哀时命
命意之失
牧之作赤壁诗谓赤壁不能纵火即为曹公夺二乔置
之铜雀台上也孙氏霸业系此一战社稷存亡生灵涂
炭都不问只恐捉了二乔可见措大不识好恶
吴兴张水戏
太和末杜牧自侍御史出佐沈传师宣城幕雅闻湖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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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浙西名部风物妍好且多丽色往游之时刺史崔君
亦牧之素所厚者颇喻其意凡籍之名妓悉为致之牧
殊不惬所望史君复候其意牧曰愿得张水戏使州人
毕观俟其云合牧当閒行寓目冀此际忽有阅焉史君
大喜如其言至日两岸观者如堵迨暮竟无所得将罢
忽有里姥引髽髻女年十馀岁牧熟视之曰此真国色
也因使语其姥将致舟中姥女皆惧牧曰且不即纳当
为后期吾十年必为此郡若不来乃从所适因以重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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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之寻拜黄池二州皆非意也洎周墀入相牧以其素
善乃并上笺干墀乞守湖州大中三年移授湖州刺史
比至郡则十四年所约之姝巳从人三载而生二子焉
牧即政之夕亟使召之夫母惧其见夺也因携幼以诣
之牧诘其母曰曩既许我矣何为适人母拜曰向约十
年不来而后嫁嫁已三年矣牧俛首曰词也直强而不
祥乃礼而遣之因为怅别诗曰自恨寻芳到已迟往年
曾见未开时如今风摆花狼藉绿叶成阴子满枝苕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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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隐曰颜鲁公题谢公塘碑阴云太保谢公东晋咸和
中以吴兴山水清远求典此郡故东坡将之湖州戏赠
莘老诗云亦知谢公到郡久应怪杜牧寻春迟鬓丝只
好对襌榻湖亭不用张水嬉
分司洛阳
牧之为御史分司洛阳时李司徒罢镇閒居声妓为当
时第一一日开筵朝士争赴以杜尝持宪不敢邀饮杜
讽坐客达意愿预斯会李驰书杜闻命遽来会中女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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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馀皆绝色殊艺杜独坐南行瞪目注视满引三卮问
李曰闻有紫云者孰是李指示之杜凝睇良久曰名不
虚得宜以见惠李俯首而笑诸妓亦皆回首破颜杜又
自引三爵朗吟而起曰华堂今日绮筵开谁唤分司御
史来忽发狂言惊满座两行红粉一时回意气闲逸傍
若无人
杜荀鹤
惟在一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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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荀鹤诗鄙俚近俗惟宫词为唐第一云早被婵娟误
欲妆临镜慵承恩不在貌教妾若为容风暖鸟声碎日
高花影重年年越溪女相忆采芙蓉故谚云杜诗三百
首惟在一联中风暖鸟声碎日高花影重是也
山谷尝云杜荀鹤诗举世尽从愁里老正好对退之诗
谁人肯向死前休
韩致元
不忘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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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谷尝谓余言老杜虽在流落颠沛中未尝一日不在
本朝故善陈时事句律精深超古作者忠义之气激发
而然韩偓贬逐后依王审知其集中所载手风慵展八
行书眼暗休看九局图窗里日光飞野马案头筠管长
蒲卢谋身拙为安蛇足报国危曾捋虎须满世可能无
默识未知谁拟试齐竽其词凄楚切而不迫不忘其君
也
看天忆帝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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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元昭宗时以翰林承旨谪岭表道湖南谢人惠含桃
诗云金銮岁岁长宣赐忍泪看天忆帝都自注云每岁
初进之后先宣赐学士韩子苍谢人惠茶云白发前朝
旧史官风炉煮茗暮江寒苍龙不复从天下拭泪看君
小凤团自注云史官月赐龙团意虽本致元而语益工
绝句
致元醉著绝句云万里清江万里天一村桑柘一村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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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翁醉著无人唤过午醒来雪满船杜荀鹤亦有溪兴
绝句云山雨溪风卷钓丝瓦瓯篷底独斟时醉来睡著
无人唤流下前溪也不知语句俱弱不若致元之雅健
也
香奁集
高秀实言元微之诗艳丽而有骨韩偓香奁集丽而无
骨李端叔意喜韩偓诗诵其序云咀五色之灵芝香生
九窍咽三危之瑞露美动七情秀实云劝不得也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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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也
晚唐
诗小巧无风骚气味
晚唐人诗多小巧无风骚气味如崔鲁山鹊诗云一林
寒雨吹巢冷半朵山花咽觜香张林池上云菱叶半翻
人采后荇花初没舸行时莲花云何人解把无尘袖盛
取清香尽日怜皆浮艳无足尚而昔人爱重称为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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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阳论晚唐诗格卑浅
唐末人诗虽格致卑浅然谓其非诗则不可今人作诗
虽句语轩昂但可远听其理略不可究
诚斋论晚唐诗
唐末诗人李推官有振沙集如见后却无语别来
长独愁如危城三面水古树一边春如月明千峤雪滩
急五更风如烛残偏有焰雪甚却无声如春雨有五色
洒来花旋成如云藏山色晴偏媚风约溪声静又回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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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醉已知醒后忆欲开先为落时愁盖征人凄苦之情
读之使人发融冶之驩于荒寒无聊之中动惨戚之感
于笑谈方怿之初然则谓唐人自李杜之后有不能诗
之士者是曹丕火浣之论也谓诗至晚唐有不工之作
者是柏灵宝哀梨之论也
诚斋论晚唐诗有三百篇之遗味
诚斋序顺庵刘良佐诗藁云夫诗何为者也曰尚其词
而已矣曰善诗者去词然则尚其意而已矣曰善诗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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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意然则去词去意则诗安在乎曰去词去意而诗有
在矣然则诗果焉在曰尝食夫饴与荼乎人孰不饴之
嗜也初而甘卒而酸至于荼也人病其苦也然苦未既
而不胜其甘诗亦如是而已矣昔者暴公谮苏公而苏
公刺之今求其诗无刺之之词亦不见刺之之意也乃
曰二人从行谁为此祸使暴公闻之未尝指我也然非
我其谁哉外不敢怒而其中愧死矣三百篇之后此味
绝矣惟晚唐诸子差近之寄边衣云寄到玉关应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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戍人犹在玉关西吊战场云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
闺梦里人折杨柳云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
关三百篇之遗味黯然犹存近世惟半山老人得之予
不足以知之予敢言之哉云云先生此序深造作诗宗
旨故录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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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玉屑卷十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