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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梁溪集卷六十二 宋 李纲 撰
表劄奏议二十四
乞修军政劄子
乞置赏功司劄子
乞令诸路郡县增修城壁器械劄子
乞教车战劄子
乞造战船募水军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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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省官吏裁廪禄劄子
乞修军政劄子
臣窃以大军之礼用众也军之所以积少为众联属不
散可恃以胜敌者以其有纪律也团结则有保伍之联
教阅则有战阵之制执被则有甲胄五兵之利进止则
有金鼓旌旗之节禁戒则有号令之威上下则有陛级
之法兵将相谙彼此相救逃亡溃散者必诛搔扰乱群
者必罚立功者必厚赏死敌者必优恤此之谓纪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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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律然后军可用也国朝军政最号严明自童贯高俅
主兵以来其制始坏团结保伍废而无以相维持教阅
战阵废而无以习攻击甲胄五兵初不服练旌旗金鼓
初不习熟禁戒号令之威不振而无以作士气上下陛
级之法不行而无以一士心兵将取于临时而初不相
知彼此递相观望而初不相救卢沟之溃反以金帛招
集则逃亡溃散者不诛矣浙东之役虏掠良民财物者
悉皆官军则搔扰乱群者不罚矣仆厮亲近皆授高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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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立功者不赏以收身不到为名而死敌者不恤纪律
如此而欲驱之以抗大敌岂不难哉是以金人再犯王
室则控扼之兵望风先溃攻围帝都则救援之师逗挠
不进其因循至此非一日之积也且金人训兵十有馀
年不用令者小则必死大则族诛此法既行威信己著
则用刑反少故能灭契丹陵中国积威约之渐非一日
也中国之兵既失训练又不用令者不必诛逃亡溃散
者反招集之此风既成习以为常则有不可胜诛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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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以天下之大而不能禦一方积弊之渐亦非一日也
夫用兵驱之于死地者也苟非畏我过于畏敌进有生
理退而必诛则安能使之效一日之命以成却敌之功
哉为今日之计莫若更军政而渐治之团结之法自五
人为伍积至于二千五百人为军部队将统制官递相
临制皆有尺积伍符以周知其名数呼召指使存亡功
过不劳而可知临阵战斗进退缓急不约而相援如此
则兵伍有所联属而不散矣教阅之法以车骑步兵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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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营阵进退坐作分合出入皆依新制革去旧教文具
之法如此则行阵足以捍禦铁骑矣习弓弩者不必以
斗力而以射亲中的者为上习牌鎗刀者不必以中敌
而以勇敢向前者为胜神臂筒射凤凰等弓可以及远
宜教之使精兜鍪全甲卒伍多不肯披甲宜习之使熟
如此则甲胄五兵之利可以自保而取胜矣古之行师
者闻鼓则进闻金则止以旗之偃举为所向之指麾今
则不然金鼓间作初无进止之令旌旗错杂初无指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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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意宜依古制以习兵之耳目如此则金鼓旌旗之节
可以一众而临敌矣禁戒号令虽出于临时而信必在
于言前然后威可畏也上下陛级虽著于甲令而势不
容于幸免然后法可行也自部队将至统制官皆精选
而预设之使其恩威素行于士卒则兵将相谙矣自伍
甲部队至六军皆使之左右前后迭相应援观望不进
及辄退者必行军令则彼此相救矣禁军逃亡依法七
日不首身者必斩遇敌战斗力不能胜因而溃散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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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集归本部者必诛因而作过者灭族则逃亡溃散之
弊可革矣禁军于行师之际盗博斗殴饮酒至醉抛弃
器甲藏匿妇人胁取财物煽摇惑众者并行军法则搔
扰乱群之弊可惩矣先登陷阵及能以弓弩射中贼者
虽不纳级亦赏一军全胜则全赏一军虽不胜而其间
有能自斩贼级及中伤在前者则自赏如此则立功者
劝矣将士战殁非逃亡者委保伍将佐开具保明优恤
其家不得辄以收身不到开落违者重寘于法如此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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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敌者劝矣此则今日军政之急务当以次施行也然
臣顷年尝询一老卒其言曰昔日禁军难作而易活今
日禁军易作而难活诘其所以则曰昔日法行而上下
之分严故难作然请给衣粮及时而得无冻馁之患故
易活今日法不行而上下之分苟简故易作然请给衣
粮多不及时又有坐仓折估之法妻子不免于冻馁故
难活其言极为有理则欲修军政而严纪律当先留意
于所养之者以素得其心不可使之怨咨也所有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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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政合行事件乞降旨三省枢密院同条具取旨施行
拟团结新军指挥
欲令御营司将见管马步军兵拣选团结许自指识
同保以五人为伍内推一人为伍长五伍二十五人
为甲别选一人为甲正四甲一百人为前后队差队
将正副二人五队五百人为部差正副部将二人五
部二千五百人为军差正副统制官二人伍长以承
局节级或长行中有武艺为众所推者充甲正以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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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节级有武艺为众所推者充前后队各差引队一
人选十将节级壮勇能率众入贼者充押队一人选
十将指挥使能部辖者充正副队将差副校尉小使
臣充正副部将差大小使臣以上有材武边功者充
统制官朝廷选差自武长以上皆置黑漆木牌长一
尺阔三寸书刻所辖人姓名以雌黄填之置腰间甲
正则书所辖伍长姓名队将则书所辖甲正姓名部
将则书所辖队将姓名统制官则书所辖部将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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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置籍掌于行营司有事故逃亡并即时申报差人
补填遇有使唤并全军或全部差拨不许抽摘出战
有功及能递相救援并许统制官部队将次第保明
推赏其伍长以上所辖姓名牌子一面刻统制官押
字统制官牌子一面刻都统制押字有移易补填即
时申报换牌牌旧者毁之团结讫具数申行营司将
来帅府要郡团结军兵准此
乞置赏功司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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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窃以战危事也驱之于万死一生之地蹈白刃冒矢
石以首争首以力搏力而求胜于一日之间非有赏刑
之信何以要结其心鼓作其气使之犯难忘死而效命
哉古者赏必先士卒而不踰时欲其知劝也诛不舍贵
近而无幸免欲其知惧也近年赏罚与此相违赏之所
行皆权贵嘱托与亲随厮役之流而士卒履行阵以立
功者未必赏将帅提兵以自卫见敌不战望风遁走者
又不加诛而士卒溃散亦以转山迷道为名而招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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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彼何所劝而力战何所惮而不走以求生哉臣顷在
枢密院见童贯推燕山赏案沓及于朱勔父子并其婿
如知秀州周审言皆未尝从军则其馀所赏者推类可
知而西兵陈状乞赏皆十数年前未施行者诘其所以
则当时帅司既上功状复送下保明经隔岁时将帅移
易则保明不至而赏不行今虽欲行亦无所考据矣又
赏功散于诸房既无程限又不委官点检人吏得以高
下其手使有功者愤叹然则欲士卒之知劝何可得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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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闻燕山之役刘延庆拥精兵十五万于卢沟河燕山
纵间言且将劫寨延庆信之遽焚积以中军先遁而十
五万众一夕俱溃童贯不能诛而反以银绢招溃兵然
则欲士卒之知惧何可得也积习之久将士玩以为常
靖康之间虽骤赏力战如邹处节之军斩梁方平张师
正王从道之徒犹未足以革前日之弊故金人再犯都
畿将帅奔走士卒溃散者不可胜计今日之策非大变
此风不能有济欲乞令三省枢密院同置赏功司专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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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役承行应有战功者并令将帅所辖官画时条具结
罪保明申奏赏功司置籍承受据功状次第取旨推赏
人吏承行量事立程限委左右司郎官枢密都承旨点
检违限者黜罚因而受赂者依军法即有冒赏而不实
者许人告推治改正元保明官司重行窜责其遇敌不
战辄逗挠奔北之人必诛别立约束行下庶几士心孚
信旧弊渐革取进止
乞令诸路郡县增修城壁器械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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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窃以国家承平之久自河以南皆腹心内地城池堙
圯而不修去春贼骑渡河残破畿邑止于百里之内盖
未知中国虚实不敢远纵贼退因建议请修畿甸诸邑
拱郑许滑四辅郡洛阳河阳城壁以坊金人复来使吾
民有所保聚而贼骑无所抄掠朝廷巳降指挥而言者
以为扰民遂复止之及去冬再寇纵兵远掠环畿千里
之内无人烟矣今京东西及江淮之间州县往往无城
将来秋冬彼必愈更南牧何以捍守治安之久虽小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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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藏万家之室谷粟货财不可胜计使彼得之因粮取
财胁掠吾民以为之用是所谓借寇兵而资盗粮也夫
惜一时之扰而忘长久之计岂策也哉宜命州县以渐
增修城池朝廷量降度牒应副至于器械甲胄之属州
县类多阙之亦宜立名色降样制使及时制造除戎器
戒不虞此正今日之先务也
乞教车战劄子
臣闻以步兵战者不足以胜骑以其善驰突也以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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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者不足以胜车以其善捍禦也古之战者必以车故
称武王曰戎车三百两称卫文公曰革车三百乘称宣
王曰我车既攻称小白曰兵车之会六而兵赋则必使
之出车天子曰万乘诸侯曰千乘大夫曰百乘皆以兵
车为制也后世车战有曰武刚车有曰偏箱车有曰鹿
角车皆与古异制则便于其事而巳金人以铁骑胜中
国其说有三而非车不足以制之步兵不足以当其驰
突一也用车则驰突可禦骑兵马弗如之二也用车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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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兵在后度便乃出战卒多怯见敌辄溃虽有长技不
得而施三也用车则人有所依可施其力部伍有所束不
得而逃然则车之可以制铁骑也审矣靖康间献车制
者甚众独统制官张行中者可取其造车之法用两竿
双轮推竿则轮转两竿之间以横木筦之设架以载巨
弩其上施皮篱以捍矢石绘神兽之象弩矢发于口中
而窍其目以望敌其下施甲裙以卫人足其前施枪刃
两重重各四枚上长而下短长者以禦人也短者以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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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也其两旁以铁为钩索止则联属以为营体制简而
运转速真禦戎之利器其出战之法则每车用步卒二
十五人四人推竿以运车一人登车望敌以发弩矢二
十人执牌弓弩长枪斩马刀列车之两旁重行行五人
凡遇敌则牌居前弓弩次之枪刀又次之敌在百步内
则牌偃弓弩间发以射之既逼近则弓弩退后枪刀进
前枪以刺人而刀以斩马足贼退则车徒鼓噪相联以进
及险乃止以骑兵出两翼追击以取胜其布阵之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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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军二千五百人以五分之一凡五百人为将佐卫兵
及辎重之属馀二千人为车八十乘欲布方阵则面各
用车二十乘车相联而步卒弥缝于其间前者其车向
敌后者其车倒行左右者其车顺行贼攻左右而掩后
则随所攻而向之左右前后其变可以无穷而将佐卫
兵及辎重之属皆处其中方圆曲直随地势之便行则
鳞次以为阵止则钩联以为营不必开沟堑而筑营垒
最为简便而全固昔卫青征丐奴以武刚车自环以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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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故能深入马燧帅太原制战车冒以狻猊甲士列
戟副之故能兵冠天下惟房琯用之为贼所焚而后世
议者遂以为车不可用殊不知古之兵车谓之革车冒
之以革者正所以防火也欲胜金人铁骑使不得奔突
持久以取胜利器无以加此今图画样制及分合阵图
上尘圣览乞降付行营司制造教习便殿按视可以施
用即颁降帅府要郡施行
乞造战船募水军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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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闻生于陆者安于陆生于水者安于水南方之人习
水而善没其操舟若神而北人有惧舟楫而不敢登者
习于性成也骑兵于南方非所便而南人教之水战必
可取胜昔曹操以数十万众顺流袭吴而周瑜以三万
人逆战于赤壁因风纵火焚其船筏遂大破之操自此
不敢有窥江表之心而鼎足之势立其后曹丕复以大
兵次广陵观长江风涛汹涌吴人戈甲旌旗之盛恐惧
而退晋有江左苻坚以百万之众次淝水而谢玄以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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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人破之众皆奔北闻风声鹤唳皆以为王师将至则
东南之兵养育训练因地利而用之亦足以自守其地
应沿河沿淮沿江帅府要郡凡临流去处宜仿古制以
造战船上设楼橹可以施弓弩下运舻棹可以破风涛
颁法式以授之仍募习水者为水军以时教阅激赏贼
舟济渡会合掩击以我之素习击彼之暂济其势必胜
得一胜则贼必破胆不敢有窥东南之心矣嘉祐中范
仲淹上言乞于河阳置战舰水军以防契丹当时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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迂阔不果行使用其说创设至今则大河备防靖康初
金人岂能遽济渡哉先事而言则近乎迂事至而后图
之则无所及其实今日之急务也所有诸路合置战船
募水军欲乞专差官前去措置取进止
拟水军号
楼船军 凌波军
欲于沿流帅府要郡次要郡置水军以习水战并招募
习水善没操舟便利之人俱刺手背除以时教阅外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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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便遇有使唤旋行勾集仍止披甲充驾舟之人其施
放自用正兵分布战船依新降教阅水战法式指挥施
行
乞省官吏裁廪禄劄子
臣窃以承平之际虽无事当备官以张朝廷之容艰难
之际虽多故当省官以责事功之实至于禄廪亦当随
宜裁节以济一时之急盖世方多难财用之入不比于
治安之时而用度之广有过于无事之日非加裁节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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协厥中则何以为经久之制用过乎俭非得巳也文臣
六曹尚书侍郎事简者不兼置给事中中书舍人之类
可阙其半寺监长贰六曹郎官以繁简相兼学官馆职
之类比旧制减半开封府曹掾依旧改为推判官武臣
条具员额除见领军职及团结新军置正副统制部队
将外馀并量事减员如此则中都之官省矣监司发运
使副以两员为额属官减半提举香盐茶矾司并归提
举常平司提举市舶除广南外馀路并归转运司提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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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甲司并归提点刑狱司属官不得过一员如此则外
路之官省矣通判两员处止置一员以司录依旧为佥
书节度判官厅公事曹掾官依旧为节度观察军事推
官录事司户司理参军添差监当官并罢县万户以上
置丞不满万户者不置如此则州县之官省矣三省枢
密院人吏员额及转官止法并依祖宗旧制监司州县
吏员三分减一如此则吏员省矣应宰执子弟带贴职
及待制以上并罢如此则职名省矣宰职俸禄及现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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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观未有差遣待阙京朝官以上俸钱并减三分之一
如此则廪禄节矣省冗员节廪禄以济一时之艰难俟
将来恢复天下再安自当依旧则官吏亦岂曰厉已哉
此今日不得已之务也如合圣意乞降旨三省措置施
行
梁溪集卷六十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