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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梁溪集卷四十二 宋 李纲 撰
表劄奏议四
上渊圣皇帝实封言事奏状
乞尊崇道君太上皇帝尊号状
论禦寇用兵劄子
上渊圣皇帝实封言事奏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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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臣伏睹皇帝陛下诞膺天命抚临万邦天地神祇永
有依归华夏蛮貊永有承事神人交庆海宇腾欢道君
皇帝体道法古因天顺人不贰不疑传付大器授受之
际灿然明白虽尧之禅舜何以加此下视汉唐无足比
数此诚宗社之休而生灵之福也然臣窃谓陛下主鬯
春宫兹踰十年孝友之美实形四方英伟之姿久动群
听道君皇帝眷佑一德方兹艰难付以宗社生灵之寄
天之所归岂曰人力然而方今外患凭陵中国势弱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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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充斥君子道消法度纲纪荡然无统陛下履位适当
斯时得不上应天心下顺人欲外攘四裔使中国之势
尊内诛奸邪使君子之道长以副道君皇帝所以付托
陛下之意哉迩者道君皇帝下罪已诏罢不急之务蠲
烦苛之令除掊克之法招徕忠谠之言讨论捍禦之策
唱于前陛下不可不和于后造于始陛下不可不续于
终正犹尧之禅舜论共鲧兜苗之罪皆在尧时而四罪
之诛使天下咸服必居舜日然后元凯可进法度可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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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目可明四聪可达庶政惟和万邦咸宁以成垂拱无
为之治仰惟道君皇帝既已为宗社生灵之故亲御翰
墨悔前日之非播告四方不匿厥旨矣则夫左右恩宠
之臣造作边事养成祸胎屡覆王师贻患宗社有如童
贯者招权怙势首为兵谋以佞倖之姿据师保之任有
如王黼蔡攸者以穿窬之质挟奸雄之谋作奇技淫巧
以荡上心运花石竹木以敛民怨有如朱勔者豪夺民
田掊敛财贿剥下奉上依势作威有如李彦者恃宠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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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私擅威福之柄招兵自卫失禁旅之心有如高俅者
罪实比于四凶诛宜行于两观陛下以其久在道君皇
帝左右之故未欲诛殛亦宜流窜远方以正典刑而自
即位以来今已累日寂然未闻决断之诏群心忧疑其
何以仰副道君皇帝畀付之意上应天心下顺人欲而
使四方知中国之威逡巡而不敢进哉臣愚伏望陛下
运以乾刚照以离明为宗社生灵大计断而行之天意
昭答人心悦服则外侮不难禦矣昔孔子为鲁司寇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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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而诛少正卯今陛下即位累日而未行虞舜之政臣
窃惑之至于宰相台谏之臣亦宜罢黜慎择其人以协
惟新之政何则天下之事惟宰相可行而台谏可言坐
乎庙堂之上与天子相可否者宰相也立乎殿陛之间
与天子争是非者台谏也宰相得行其道台谏得行其
言一失其职则为宰相者何以揆百官而抚四夷为台
谏者何以紏官邪而谏王恶冒宠尸禄无补国家噤默
不言致危宗社其罪岂浅浅哉臣窃观道君皇帝深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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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失欲收天下之心而降哀痛之诏罪已之言所不忍
闻仰读之人为之掩泣此诚禹汤之用心也抑畏之极
至于感疾逊位退居旧宫人主如此而宰相台谏之臣
偃然如故恬不为怪此何理也譬犹庸医之疗病已致
人于危困犹且顾视财贿自为身谋不忍舍去而虑他
人之轧已也求病之瘳岂可得哉为今之计正宜博采
深访求人于閒废迹贱之间所谓擢卒为将拔士为相
者正今日急务也惟陛下留神幸察臣愚戆无取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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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深考古人论议天人之际窃有所见往年任起居
郎日因都城暴水变异至大尝具状奏乞因侍立直前
奏事区区之诚以谓阴气太盛恐有盗贼跳踉兵革之
事有其兆而未见难于显言故欲面奏寻蒙谪降惓惓
之忠无以自达去国七年而盗贼跳踉之患相仍如此
乃知天人之际若合符节不可诬也请以比年以来天
人之际及今日之事为陛下详言之崇宁之间蚩尤之
旗见其长半天宣和之初赤气夜起自西北至于东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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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皆兵象祸大而应迟今年冬日之至荧惑入南斗端
诚殿称贺枭鸣于廷此皆不祥之兆惟正心修德大有
变革乃能销弭祸故导迎福祥昔宋景有善言三而荧
惑为之退三舍此必至之理不可忽也陛下传位之初
前两日昏翳四塞日光不明阴惨之气无风而慄至暮
日入赤光散溢此君道衰弱议论未决之兆也陛下即
位之日日晕五色带黄赤珥两日相摩正同艺祖受命
之应此天人协赞之符也然而御垂拱殿见群臣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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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气四起暴风从西北来越翼日天气清润日华腾辉
明而未融方中蒙气复作至暮乃散臣窃以法推之日
者君象君以刚明为道君道明则日光盛而群阴伏今
如此者殆陛下即位之初退托谦损未揔权纲之所致
也平时犹可如此今势迫急戎马寇边日有变故乃宗
社安危之秋岂可平时比哉上天垂象所以警戒陛下
者甚厚愿陛下察臣前之所言密诏亲信大臣条具过
恶之甚者明正典刑过恶之轻者量加贬谪然后下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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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之诏一切不问其馀以安反侧则主势强而天意得
人心服矣推此以往虽致极治之太平可也臣素愚直
为众所知方陛下听政之初昧死上狂言惟陛下赦其
罪而取其忠天下不胜幸甚取进止
乞尊崇道君太上皇帝尊号状
某伏睹道君皇帝断自渊衷传位皇帝交逊之际灿然
明白虽尧之禅舜无以过此下视唐之诸帝夫何足言
某窃以谓名号之称宜极尊崇以彰盛德伏请尊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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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皇帝曰道君太上皇帝道君皇后曰道君太上皇后
务合典礼以昭示四海而垂无穷伏乞朝廷详酌召百
官赴尚书省集议施行
论禦寇用兵劄子
臣伏见金国败盟大兵入寇郭药师以常胜军叛遂陷
燕山人马两项决策深入一项自北方入者围安肃军
犯中山府以窥河北一项自西北方入者破代州犯太
原府以摇河东兵势迫急宗社可忧而庙堂大臣纷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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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扰初无禦贼先定之计所布命令皆失事机使四方
无所适从万民无所归仰而陛下初即大位退托谦损
未奋乾刚威信未立号令未行贤材未登奸邪未去其
何以禦捍大敌保守宗社以副道君皇帝付托之意臣
不敢远引前古多设蔓词以渎天听谨以管见具方今
禦敌用兵之急务画一条陈实皆至计伏望圣慈特赐亲
览有可采者推而行之天下不胜幸甚今具画一下项
一今来金国入寇合为固守之策遣帅命将召募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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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广张声势联营接垒屯驻要害之地坚壁深堑
勿与争锋待其粮竭气衰徐议攻战绝其饷道扼
其归路使之惊顾一鼓破之如汉用周亚夫破七
国之策前汉亚夫列传可以为法
一今来金国遣使有所邀求臣虽不能知其所邀何
事然以意料之不过五事欲求尊大之礼一也欲
得归明之人二也欲厚邀岁币三也言我首败盟
约过失四也欲求割河北之地五也臣愚窃以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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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国欲求尊大之礼当屈体事之如文王之事獯
鬻以纾一时之急无不可者欲求归明之人当尽
与之遣兵裹送以示大信我辞既直而可以无狼
子野心之虞养济匮财之患一举而三策兼得无
不可者欲厚邀岁币当答以旧约以燕云归中国
故岁币所以加倍于大辽今既败盟尽取燕云之
境岂可复增岁币为两朝赤子之故不敢爱惜且
如旧约已为过厚至于欲求割地则祖宗境土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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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子孙当固守之虽尺寸之境岂可割以遗人夫
彼之贪婪无厌设使割地复有所求将何以赂之
又河北燕山接境惟赖塘泊为固今悉以与之则
险阻之地尽在彼何以立国当择辨士奉使以死
争之
一今来禦捍大敌当择大帅三人以朝廷大臣为之
一人帅大河以北屯于真定一人帅大河以南屯
于浚滑一人帅河东屯于泽潞许以便宜从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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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中制所统将兵各以十万为率据要坚守慎勿
与战使其有所顾望不敢深入设使深入绝其粮
道徐议攻战度为万全然后举师彼必退遁
一诸将统兵每将以五千人为率择有权略武勇为
士卒信服者使为之人材不足则召募武举及第
并曾立边功之人召问方略择相貌耆厖识见高
远者随材录用责以功效
一诸路募兵全未辨集欲乞先会计畿甸禁兵及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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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色厢军可用者充及起保甲出内府钱帛召募
畿甸之民刺手权充乡遂之兵优与赡给事毕放
还归农以二十万为率与已起发兵通为三十万
分𨽻三大帅诸路有召募到兵续次分拨及屯驻
畿甸
一军前粮草钱帛各选差转运使副各一人专行管
搆计置并自中都应副不得搔扰逐路人民及乞
降见钱委京东西淮南两浙转运司高价籴买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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㪷应粟米大麦黑豆皆可充数多方和雇计置舟
船京东自五丈河西京自蔡河淮浙入星夜疾速
起发应副仍每路料定数目辨集优与推赏
一诸路兵器并召募人管押上京赴军器监纳优与
酬奖
一畿甸并近京州县应官户马许留一疋其馀并私
户马并籍定拘收优给价直分给将士
一并河州郡具见今守臣姓名拣择内有疲懦癃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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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人选差素有风力强干者换易许以便宜从事
在朝无其人则召自外方起于废閒务在协力公
心推选
一河北河东郡县令坚壁清野人民入保使虏掠无
所获粮饷有时而穷深入之众难以持久
一沿边并塞诸郡按地图相形势使各聚兵控制要
冲扼其归路扰其饷道使有所顾望不敢深入
一夏戎窥伺中国已久乘我之衅安知无跳踉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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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议备守
一国家四京惟西京城壁不备密迩陵寝理宜修备
以严拱卫之势当诏守臣用见兵及募人修备责
以近限乘此农隙可以集事此最不可缓之策
一京畿屯兵及见在禁旅宜于近郊讲武训习车驾
临幸以赏劝之劳问将帅如汉文帝劳周亚夫故
事
一措置将帅马如已辨集宜下亲征之诏以鼓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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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慑敌心如本朝真宗亲幸澶渊故事
一近降赦书麻制词臣不工叙述无法全不曾该载
道君皇帝以忧勤感疾逊位陛下主鬯春宫膺受
天命之意道君皇帝传位手诏行迟而赦书行速
臣恐四方疑于观听欲乞别降手诏叙述详备指
事明白依赦书例日行五百里以解四方之疑
一近降哀痛手诏集四方勤王之师许令知州县令
募兵赴难窃恐天下搔动别致不虞欲乞降诏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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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起州郡见在禁兵及福建枪杖手湖南北峒丁
仍仰安抚钤辖司选差武臣管押赴阙
一近遣密谕官事属搔扰欲乞并罢有所调发只直
降诏旨委本路监司知通当职官应副施行
一今来探报贼兵入境祗是凭常日马递急脚递铺
兵丁深虑不可凭仗探报失时欲乞逐州各置烽
火卓望及差人兵别作一项作白旗子探报给降
银字牌为号优与请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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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东南漕运馈饷京师控引江湖道里远涉全赖发
运司措置应副宜选公忠强干素有风绩之人委
以转输大计如唐韩滉以镇海军节度使兼领诸
道盐铁转运等使事在唐韩滉本传可以为法
右件所陈画一捍禦大寇二十事皆当今之急务宗社
之大计伏望陛下降臣章与大臣议详择施行取进止
梁溪集卷四十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