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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左传纪事本末卷十九
詹事府詹事高士奇撰
齐五公子争立
僖公二年齐寺人貂始漏师于多鱼 十七年齐侯之
夫人三王姬徐嬴蔡姬皆无子齐侯好内多内宠内嬖
如夫人者六人长卫姬生武孟少卫姬生惠公郑姬生
孝公葛嬴生昭公密姬生懿公宋华子生公子雍公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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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仲属孝公于宋襄公以为太子雍巫有宠于卫共姬
因寺人貂以荐羞于公亦有宠公许之立武孟管仲卒
五公子皆求立冬十月乙亥齐桓公卒易牙入与寺人
貂因内宠以杀群吏而立公子无亏孝公奔宋
韩非子人有设桓公隐者曰一难二难三难何也
桓公不能对以告管仲管仲对曰一难近优而远士
二难也去其国而数之海三难也君老而晚置太子
桓公曰善不择日而庙礼太子或曰管仲之射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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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也物之所谓难者必借人成势而勿侵害已可谓
一难也贵妾不使二后二难也爱孽不使危正嫡专
听一臣而不敢偶君此则可谓三难也
吕氏春秋管仲有病桓公往问之曰仲父之疾病矣
渍甚国人弗讳寡人将谁属国管仲对曰昔者臣尽
力竭智犹未足以知之也今病在于朝夕之中臣奚
能言桓公曰此大事也愿仲父之教寡人也管仲敬
诺曰公谁欲相公曰鲍叔牙可乎管仲对曰不可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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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善鲍叔牙鲍叔牙之为人也清廉洁直视不已若
者不比于人一闻人之过终身不忘勿已则隰朋其
可乎隰朋之为人也上志而下求丑不若黄帝而哀
不已若者其于国也有不闻也其于物也有不知也
其于人也有不见也勿己乎则隰朋可也夫相大官
也处大官者不欲小察不欲小智故曰大匠不斲大
庖不豆大勇不斗大兵不寇桓公行公用私恶用管
子而为五伯长行私阿所爱用竖刁而虫出于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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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记管仲病桓公问曰群臣谁可相者管仲曰知臣
莫如君公曰易牙如何对曰杀子以适君非人情不
可公曰开方如何对曰倍亲以适君非人情难近公
曰竖刁如何对曰自宫以适君非人情难亲管仲死
而桓公不用管仲言卒近用三子三子专权
吕氏春秋管仲有疾桓公往问之曰仲父之疾病矣
将何以教寡人管仲曰齐鄙人有谚曰居者无载行
者无埋今臣将有远行胡可以问桓公曰愿仲父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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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让也管仲对曰愿君之远易牙竖刁常之巫卫公
子启方公曰易牙烹其子以慊寡人犹尚可疑耶管
仲对曰人之情非不爱其子也其子之忍又将何有
于君公又曰竖刁自宫以近寡人犹尚可疑耶管仲
对曰人之情非不爱其身也其身之忍又将何有于
君又曰常之巫审于死生能去苛病犹尚可疑耶管
仲对曰死生命也苛病失也君不任其命守其本而
恃常之巫彼将以此无不为也公又曰卫公子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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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寡人十五年矣其父死而不敢归哭犹尚可疑耶
管仲对曰人之情非不爱其父也其父之忍又将何
有于君公曰诺管仲死尽逐之食不甘宫不治苛病
起朝不肃居三年公曰仲父不亦过乎孰谓仲父尽
之乎于是皆复召而反明年公有病常之巫从中出
曰公将以某日薨易牙竖刁常之巫相与作乱塞宫
门筑高墙不通人矫以公令有一妇人踰垣入至公
所公曰我欲食妇人曰吾无所得公又曰吾欲饮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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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曰吾无所得公曰何故对曰常之巫从中出曰公
将以某日薨易牙竖刁常之巫相与作乱塞宫门筑
高墙不通人故无所得卫公子启方以书社四十下
卫公慨焉流涕出曰嗟乎圣人之所见岂不远哉若
死者有知我将何面目以见仲父乎蒙衣袂而绝乎
寿宫虫流出于户上盖以杨门之扇三月不葬
十八年春宋襄公以诸侯伐齐三月齐人杀无亏 齐
人将立孝公不胜四公子之徒遂与宋人战夏五月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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败齐师于甗立孝公而还 二十六年东门襄仲臧文
仲如楚乞师 冬公以楚师伐齐取榖凡师能左右之
曰以寘桓公子雍于榖易牙奉之以为鲁援楚申公叔
侯戍之桓公之子七人为七大夫于楚 二十七年夏
齐孝公卒有齐怨不废丧纪礼也 文公十四年子叔
姬妃齐昭公生舍叔姬无宠舍无威公子商人骤施于
国而多聚士尽其家贷于公有司以继之夏五月昭公
卒舍即位 秋七月乙卯夜齐商人弑舍而让元元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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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求之久矣我能事尔尔不可使多蓄憾将免我乎尔
为之 有星孛入于北斗周内史叔服曰不出七年宋
齐晋之君皆将死乱 齐人定懿公使来告难故书以
九月齐公子元不顺懿公之为政也终不曰公曰夫己
氏 襄仲使告于王请以王宠求昭姬于齐曰杀其子
焉用其母请受而罪之冬单伯如齐请子叔姬齐人执
之又执子叔姬 十五年春季文子如晋为单伯与子
叔姬故也 齐人许单伯请而赦之使来致命书曰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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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至自齐贵之也 齐人来归子叔姬王故也 齐人
侵我西鄙谓诸侯不能也遂伐曹入其郛讨其来朝也
季文子曰齐侯其不免乎已则无礼而讨于有礼者曰
女何故行礼礼以顺天天之道也已则反天而又以讨
人难以免矣诗曰胡不相畏不畏于天君子之不虐幼
贱畏于天也在周颂曰畏天之威于时保之不畏于天
将何能保以乱取国奉礼以守犹惧不终多行无礼弗
能在矣 十六年春王正月及齐平公有疾使季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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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齐侯于阳榖请盟齐侯不肯曰请俟君间 夏五月
公四不视朔疾也 公使襄仲纳赂于齐侯故盟于郪
丘 十七年夏四月癸亥葬声姜有齐难是以缓 齐
侯伐我北鄙襄仲请盟六月盟于榖 襄仲如齐拜榖
之盟复曰臣闻齐人将食鲁之麦以臣观之将不能齐
君之语偷臧文仲有言曰民主偷必死 十八年春齐
侯戒师期而有疾医曰不及秋将死公闻之卜曰尚无
及期惠伯令龟卜楚丘占之曰齐侯不及期非疾也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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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不闻令龟有咎 齐懿公之为公子也与邴歜之父
争田弗胜及即位乃掘而刖之而使歜仆纳阎职之妻
而使职骖乘夏五月公游于申池二人浴于池歜以扑
抶职职怒歜曰人夺女妻而不怒一抶女庸何伤职曰
与刖其父而弗能病者何如乃谋弑懿公纳诸竹中归
舍爵而行齐人立公子元 秋襄仲庄叔如齐惠公立
故也
士奇曰无知之祸桓身历之会首止而伦定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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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子而禁申似非不知国本之为重者奈何闇于
自谋建储不决致如隐之所谓三难也桓公无适
子诸姬所出凡六人长曰无亏次惠公次孝公次
昭公次懿公次公子雍无亏当立而桓公与管仲
乃属孝公于宋襄公以为太子及雍巫有宠于卫
共姬因易牙以荐羞又许立无亏虽昧奕者举棋
之义而无亏以长固为治命矣但既许无亏以立
而储位未正又无罢黜孝公之命使宋襄无所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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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则其势必至于争总之一念床笫之私情缠绵
寡断不知实以阶之祸耳桓公死无亏立国人相
与奉之踰年为君矣宋襄拥孝公来伐谕之以辞
命可也举齐国之众以拒之可也拒之不敌奉无
亏以出上告天王下控方伯徐图反正亦无不可
也若何一战不胜而遽以无亏为说齐尚有人耶
然孝公篡而继其世者昭公也昭公生舍为商人
所弑商人即懿公也懿公被弑于歜职公子元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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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即惠公也桓公之子五人后先皆主其国亦一
异也管仲谏行言听能得之于取威定伯之始及
其霸业既成狎昵群小虽以将死丁宁之言格而
不入岂非言于忧患者易为功言于安乐者难为
力耶吁亦可慨矣
左传纪事本末卷十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