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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文苑英华卷八百八十八 宋 李昉等 编
将相六
故丞相尚书左仆射赠太尉王公神道碑一首
故丞相太子少师赠太尉牛公神道碑一首
故丞相尚书左仆射太尉王公神道碑
李宗闵
上即位五年正月丞相左仆射太原王公以癸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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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疾其明日遂薨于位天子震悼慜恻遽命内谒者诣
其室索其所以饮食寝作之端既详其无他状遂赠
布帛菽粟率用峻等既又不塞痛轸之意加内府之
绢千疋以赐之为之罢朝三日命兵部侍郎一人持节
驾驷马箫鼓出自正殿直抵柩前册公为太尉葬
有日官给秘器及就途遣王人亟临视之命羽葆旂常
辂车之饰皆及墓俟其返虞鼓声四节于里第而还示
不与常制等也其子镇以宗闵晚陪公于相位之末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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窥公之行请铭其烈以垂其后且不宜拒遂铺其荦荦
所能言者于金石云于公讳播字明敡太原人周灵王
太子晋之后以历世为王因而受氏高祖满汾州长史
生大琎嘉州司马给事中司马生升咸阳县令太
子少师少师生恕扬州仓曹参军尚书左仆射公仆射
元子也忠敬而本仁宽明而有制内显而敏外肃而和
贞元十年举进士第是岁策贤良以直言校书于集贤
殿其言平戎经国之术粲然可举调尉盩厔断狱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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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史中丞李汶爱之奏为监察御史云阳丞源咸季
以赃免用疑文不宜调而调因谒于台遂捕劾之追奸
胥穷律旨奏流咸季刑曹郎罢所居官给事中以
省诏非是夺俸缘而坐罪者甚众自是风声不可遏矣
为侍御史时京兆李实文皇宠委能祸福卿
士凡其荣衰系所附背举朝迎避其锋公在途而实来
揖公移文诋之其词可羞实遂奏公为三原令求其不
足于礼以持之公至尹署洎群吏之馆还其邑敬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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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无不具实既出其算反加畏焉县之编于户者多中
贵人前令率不能自为其政施张牵之公悉召所
谓贵人入坐堂中拜曰敬桑梓宜如是也邑人大
骇从其所指为长安令朝廷方恩于頔而以帝女嫁其
子民有与于氏苍头同盗人马者前令捕民而纵其苍
头公始至县即立取其奴与民均其法知御史杂事京
师饥谷起价京西诸侯相率闭粟公移之简书徵秦晋
泛舟之说西镇惴惴收去条令粟流于秦元和四年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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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史中丞岁中知京兆尹六年为刑部侍郎充盐铁转
运使上言流人会赦而归独丰囚为隔遂无还者
请率以七岁为竟至今用之寻加福部尚书益以御史
大夫又以户部尚书节度西蜀长庆初觐穆宗言中外
之事遂留为刑部尚书复干盐铁冬拜中书侍郎平章
事仍其职匡维激发始以进贤为急上方有意河朔以
财赋始出于下十一二年公用相印为淮南节度
使以其职随之四年言事者谓盐运之设宜留京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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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方上加检校司空去其使未几上念公成法又以使
属公加司徒今上践祚急诏徵公至即拜左仆射同中
书门下平章事仍其使寻兼太清宫使累进爵至太原
郡开国公食邑二千户进阶至金紫光禄大夫年七十
二而薨公入官三十二政逮事六帝出统楚蜀之师入
极台宰之尊前后三惣盐铁既出又复几二十年
天之所覆地之所载宁有独私于公耶必有以当其然
也一署吏苟不犯无能夺其任者岁时奏课至于荣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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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胥次迁亦如之故人用安其为善莫有欺公者虽远
至海裔若惣辔笞捶穷年不死一吏贬一职而群务自
济凡朝廷平淮取郓屠汴下沧景干戈不息者十五六
年馈饷资费随其缓急而立办沛然若神给其间沟琵
琶导颖河以漕轻舟师人坐受其饱疏三门挽沉石以
济巨舻关中遂亡其饥荐皇甫鏄之强敏而鏄反短公
于上公犹不知上谓其长者论景忠信矫制释逗
挠之将期必抵于罪时服其敢深涉徐境导龃龉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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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槩人曰真宰相器也权征之外有杂缗率贡内帑号
为羡进贞元中岁不过十二万缗及公岁贡百万缗凡
国有大征伐不虑其费之有无洎丞相晋公专征讨之
事兵食悉出于公公方从容以赞其成及沧景平
公有叶力之助自御中丞京兆尹惣赋秉政未尝书笏
为记善于启奏天子不能自守其喜怒公以专志持务
密匡于上行已寡徒不喜伐露由是数帝任遇多被恩
泽权利去晋如在诸已人多意公能诡合于时及公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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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相印与晋国洎一二公同辅于上趋向甚直雅符于
道苟所举公是公必扶之即非是公遂嘿嘿不和由是
上知公厚重而同列亦耸待之乃见公之所为与向之
不知者期公盖甚戾也公既屈于名而伸于富贵岂非
盛德君子神明之所祐耶故夫人清河崔氏给事中锐
之女嗣子镇前秘书丞砥服名教不以丞相
子自居其身次曰冰始参京兆府参军事其器甚
远公之仲弟曰炎季弟曰起与公三人俱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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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奋于江左西游长安七中甲乙时议伟之公向
殁不几日而起以户部尚书司国之计门闼之士交
来哭贺群吏之执籍繁夥一如公之时其亦于世难
求也其从事故相国程公异今荆州相国段公文昌其
他分居中外罗于台阁者不啻三十人铭曰在岁
太和惟帝圣神图任旧台乃相太原维是太原福
禄其奔再持化权枢揆联联两统剧藩楚淮蜀坤始自
元和公秉货泉历宪穆敬洎兹圣君四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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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征去公孰亲惟煮惟铸惟范惟聚东扫北殄
上之所怒带甲百万唯食唯巨俾公尸之不劳而
具变通以时物无滞遗纲条一施莫越其规御众
以仁中控其机信行恩驰罔有诈欺公之惟扬漕务其
将公之留庭职与公并首尾贯联已二十年相府使符
随其兴殂公之敏智显爵自至不纷其外姑真其
里始承其风畏公之邃及与之同泳公之义仁人
之迹殁而乃炽揭于兹碑不仆不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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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丞相太子少师赠太尉牛公神道碑
李 珏
天球河图有国之大宝麒麟凤凰王者之嘉瑞方于贤
彦即又次焉天佑我唐才杰间出辅时兴化代有其人
公讳僧孺字思黯陇西狄道人本子姓汉有牛崇为陇
西主簿因家焉代为西州豪族八代祖弘仕隋为吏部
尚书封奇章公佐佑文帝有重名于时高祖凤及
中宗时为春官侍郎掌国史曾祖休克集州刺史赠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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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中祖父绍太常博士赠太尉父幼闻华州郑县尉赠
太保公七岁而孤依倚外族周氏岳岳卓卓有老成之
风以丧礼自处未尝戏弄年十五知先奇章公城南有
隋室赐田数顷书千卷乃辞亲肄习孜孜矻矻不舍蚤
夜洎四五年业成举进士轩然有声时韦崖州
网罗贤隽知公名愿与交公袖文往谒一见如旧由
是公卿籍甚名动京师得上第联以贤良方正举又冠
甲科策中盛言时事无有隐避持权者深忌之出为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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阙尉名府贤侯羔雁继至封章屡荐每为中执事所阻
皆不满秩从潞帅郗士美简授管记三奏不得请竟除
河南尉会有次对大寮因言事解于上前迁监察御史
丁太夫人忧服阕除本官转殿中公以文高气直累岁
堙屈问望所属推美于台阁间入省拜礼部员外郎时
孟尚书简有重望以地官贰卿兼领纲宪荐公知杂转
都官员外兼侍御史免宪职授考功员外郎集贤学士
穆宗即位宰相称其能迁库部郎中掌书命召对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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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德之面赐五品服未几迁中丞每对延英必移时盖
言天下事有武将直臣为宿州刺史豪夺聚敛以货数
百万厚结权贵公按之为有力者排几不免竟以词坚
理直上意回直臣乃得罪由是上以清直知又面赐金
紫拜户部侍郎时望允塞中书令韩弘以财投分
公拒而不受上因他事得之愈贤公遂作相持重
顾大体不言细事尝谓同列诸相曰致理之本流品为
先彝伦攸叙盖谓此也每惜名器力与同列争方镇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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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廉闻者辄奏贬以贿赂求进者必阻之先是李
司徒逢吉与杜循州元颖同作相穆宗寝疾议建储贰
与公不恊后元颖出镇井络逢吉衔之思有释憾于政
事堂谓公曰西川前有废邱谋上熟知之来日延英发
其事公不知慎勿沮议公曰王导有言吾虽不杀伯仁
伯仁由我而死正近此耳又安得不言哉逢吉喑呜而
止敬宗年少嗣位公雅善敷奏每言一事必本末陈之
上甚倚爱同列挟中助力赫赫妒公之贤公亦思避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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鎽三上疏求外任上以武昌善地建节幢兼相印以授
之既至问人所病害咸言鄂土疏薄岁一脩城役工诛
茅人用咨怨公默许心计埏泥范塼未及三年尽换旧
制崇墉坚壁人到于今赖之文宗嗣位二年公入觐诏
复相位上雅知公名一见恨得之晚会宋相申锡以廉
介闻巨奸郑注挟北军势卜射取财货富侔于国忌宋
之直阴画诡计诬与藩邸通因内臣而上其变造作似
是众皆符会上惊闻激怒下法吏议其罪谏官伏阁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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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公入侍密启上意乃宽止于郡佐公实右力今李
崖州镇剑南西川上言西蕃别屯以维州降带甲之士
甚锐其地要害得之足以壮边部徐图河湟此其渐也
上疑不决下南宫议百执事皆是西川奏公独曰国家
近与昆夷软血四镇晏然今若自亏大信犬戎恃众见
诘渝盟彼直我曲未可量也上曰丞相之言是诏还维
州初德裕承籍地势自负机术公介特素不与之交及
是大不平遂成宿憾公与李尚书宗闵同辅政出入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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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进退有度上偏目公曰卿才类霍光异日可属大事
公惧满辞位再陈封章宠加端寮出镇淮海不改相印
再登将坛扬州当江淮之冲习偷薄之俗公清净简易
化人易风俾及五年臻于至理仓廪实礼义行刑
措政成脱屣归洛优诏屡降雅志不回拜检校司空东
都留守文宗将有大制置大除授必降中使假于他方
入皇城宣密旨献可替否如在君前其信重也如此俄
以左仆射徵王人就赐官告特明异礼公感恩虽厚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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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愈坚一对而归不诣相第亦有中阻未谐人情又加
相印出为汉南节度使制出上悔之𣣔追成命公固辞
上曰且不与卿周岁别出都门特赐清庙器六事皆范
金饰玉如古时制宣曰以卿精忠用以贶别宠待之礼
当时无俦公到襄州均井税薄地征人用胥悦咸歌来
暮武宗初缵极听信未一行险者乘时而起凶德参会
倒置天下事清贤名被斥逐惟公位高德重最难摇撼
□龃龉几至二年属大水坏居人庐舍公以实上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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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家得以逞志举两汉故事生灾异策免降授太子少
师时议不平又还检校司徒兼太子太保俄又改太傅
再临东郊刘从諌死刘祯自擅以招义军阻命天兵诛
讨五年方尅上喜甚素忌公者媒孽锻鍊诬公与从諌
交上怒下诏旬日三贬公至循州长史凿空指鹿四海
之士咸冤之公推运达命恬然如得好官时踰岭越险
二年在海上无所苦今上即位大明善恶三迁至少保
转少师牵复高位分司东洛池台琴酒逍遥自娱贤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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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尚其轨躅未半岁遘疾薨于东都城南之别墅自
婴疾至于捐馆谭笑语言寔居自若口占理命纤悉无
遗上闻为之轸悼联日不视政公卿相吊正人雪涕册
赠太尉遣大僚吊祭公端明啇重忠厚诚悫平居私室
如见大宾不喜释老唯宗儒教早与韩吏部皇甫
郎中为文章友其名相上下晚与白少傅刘尚书为诗
酒侣其韵无高卑前后作镇皆佩相印辟署多名难其
进而勇于退俭必中礼贵而不奢知命达理保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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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易三领大镇接护军以礼猊不至交欢再入中书待
枢使以公平不容请托有恩必报有雠不校韦
崖州于公恩也嫁二女归名士荐长子豋用行李崖州
于公雠也恤窜谲之穷途厚供待于逆旅其厚德欤亦
难能也夫人同郡辛氏赠仆射秘之女贤明懿淑称于
族姻有子五人曰丛曰蔚能嗣其业皆擢进士第蔚监
察御史丛使府恊律曰奉倩洛阳尉二人未知名公以
大中戊辰岁十二月二十九日薨以大中已已岁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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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日葬小子不佞早栖门墙考选第叨殊等之科开
宾筵忝入幕之吏国士相遇笔札见知周旋款眷垂三
十载刋石表墓分也难辞公历官三十一政作相
一十九年逮事六宗光辅四帝承主恩必由直道解相
印实无罪名自少及长不失色于人佐时理家无悖入
之货持身斤斤履道甚夷尝病在高位者不知止
足终日抗论尅期拜章竟不及年俾孤美志铭曰
公之生兮禀星辰公之道兮侔古人公之才兮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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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真公之性兮威且仁公之文兮班马邻公之艺兮游
夏均公之俭兮自我身公之简兮无杂宾公之贞兮肃
人伦公之慎兮质鬼神公之相兮平如均公为邦兮政
如春公不幸兮罹数屯公无辜兮介于循天开日明兮
尧舜为君举直措枉兮幽冤必伸牵复高资兮言旋洛
滨逍遥琴筑兮无异隐沦屈指悬车兮歉然十旬
数怀未遂兮美疹来臻悲缠冕旒兮哀恸缙绅宠赠加
等兮冠于台臣有司职丧兮归葬咸秦观者叹息兮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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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酸辛袁安馀庆兮令嗣兟兟陈寔道广兮门生振振
乃缵徽猷兮刻干贞珉碑 字兮名德长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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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苑英华卷八百八十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