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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文苑英华卷七百五十六 宋 李昉等 编
史论三
夷惠清和论一首 汉将李陵论一首
省试颜子不贰过论一首 鼎国论一首
宋齐论一首 张禹论一首
夷齐论一首
夷惠清和论 皇甫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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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曰伯夷不降其志不辱其身非其君不事非其民不使
乃至饿死而不顾是以孟子谓之为清柳下惠辱其
身降其志不羞污君不辞小官乃至屡黜而不去是以孟
子谓之为和若校之圣人则彼之所行皆一方之士
也夫圣人之道可以进则进可以止则止是天下之是非
天下之非出挛拘之域不凝滞于物通塞若水变化犹
龙动之谓权静之谓道非可以一善目非可以一
行称安肯立恶人之朝黜而不羞耻武王之粟饿而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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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曰彼之所行皆一方之士也即而评焉在
于清和互有长短请列而辨之彼伯夷者揭摽表于不灭
蹈臣子之所难行信道之笃执之如山嫉恶之心恶之如
鬼清风所激有心必动此其为长也至于传之汎爱
易之随时圣人之权济物之义岂止不暇亦将有妨
焉柳下惠辱身以求利物洁身以事无道唯斯人是哀唯
吾道是存薰莸虽同河济不杂此其长也至于无道则隐
乱邦不居而饮盗泉水食不仁粟垂傲物之迹近宽身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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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又君子所不由矣则清和之用于与夺为均虽然
清之流矫于前而激于后使万年乱臣贼子惧贪夫恶人
耻且众人之难行者也和之迹疑于往而敝于
今使代末偷苟之辈有容贪利之徙得语且众人之易为
者也颜回曰舜何人也孟轲曰谓其身不能是贼其身夫
然则士之率性饬躬立志希古当以圣人为准的中庸为
慕尚力苟不足宁终止焉则清与和皆非通道不可准则
若循迹而辨以矫俗为心必不得巳愿附清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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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将李陵论 白居易
论曰忠孝智勇四者为臣为子之大宝也故古之君子
奉以周旋苟一失之是非人臣人子矣李陵策
名上将出讨丐奴窃谓不死于王事非忠生降于丐奴
非勇弃前功非智召后祸非孝四者无一可而遂亡其
宗哀哉予览史记汉书皆无明讥窃甚惑之司马迁虽
以陵获罪而无讥可乎班孟坚亦从而无明讥又可乎
按礼云谋人之军师败则死之故败而死者是其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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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所以美狼曋者谓能获其死所而陵获
所不死得无讥焉观其始以步卒深入虏庭而能以寡
击众以劳破逸再接再捷功孰大焉及乎兵尽力殚摧
锋败绩不能死战卒就生降噫坠君命挫国威不可以
言忠屈身于夷狄束手为降虏不可以言勇丧战
勋于前隤家声于后不可以言智罪逭于躬祸胎
于母不可以言孝而引范蠡曹沬为比又何谬欤
且会稽之耻蠡非其罪鲁国之羞沬必能报所以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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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死也而陵苟免微躯受制于强虏虽有区区之意亦
奚为哉夫吴齐者越鲁之敌国匈奴者汉之外臣俾大
汉之将为单于之擒是长寇雠辱国家甚矣况二子虽
不死无陵生降之名二子苟生无陵及亲之祸酌其本
末事不相侔而陵窃慕之是大失臣子之义也观答子
卿之书意者但患汉之不知己而不自内省其终始
焉何者与其欲刺心自明刎颈见志曷若效节致命
以取信于君子与其痛母悼妻尤君怨国曷若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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躯守死而纾祸于亲焉或曰汉武帝不能明
察苟听流言遽加厚诛岂非负德荅曰设使陵不
苟其生能继以死其必赏延于世刑不加亲战功
足以冠当时壮节足以垂后代忠孝智勇四者立而死
且不朽矣何流言之能及哉呜呼予闻之古人云人各
有一死死或重于泰山生或轻于鸿毛若死重于义则
视之如泰山也若义重于死则视之如鸿毛也故非其
义则君子不轻其生得其所则君子不爱其死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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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之不死也失君子之道焉故陇西大夫以李氏为愧
不其然乎不其然乎 大夫
一作皆集本唐文粹
省试颜子不贰过论 韩 愈
论曰登孔氏之门者重矣三千之徒四科之目孰
非由圣人之道为君子之儒者乎其馀过行过言亦云
鲜矣而夫子举不贰过唯颜氏之子其故何哉请试论
之夫圣人抱诚明之正性根中庸之至德苟发诸中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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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外者不由思虑莫匪规矩不善之心无自入焉可择
之行无自加焉故惟圣人无过所谓过者非谓发
于行形于言人皆谓之过而后为过生于其心则为过
也颜子之过此类也不贰者盖能止之于始萌绝
之于未形不贰之于言行也中庸曰自诚明谓之性自
明诚谓之教自诚明者不勉而中不思而得从容中道
圣人也无过者也自明诚者择善而固执之者也
不勉则不中不思则不得不贰过者也故夫子之言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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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之为人也择乎中庸得一善则拳拳伏膺而不
失之矣又曰颜氏之子其庶几乎言犹未至也而孟子
亦云颜子具圣人之体而微者皆谓不能无生于其心
而亦不暴之于外考之于圣人之道差为过耳颜子自
惟其若是也于是居陋巷以致其诚饮一瓢以求其志
不以富贵妨其道不以隐约易其心确乎不拔浩然自
守知高坚之可尚忘钻仰之为劳任重道远竟莫之致
是以夫子叹其不幸短命今也则亡谓其不能与已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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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于至圣之域观教化之大行也不然行发于身
加于人言发乎迩见乎远苟不慎也败辱随之而后思
欲不贰过其于圣人之道不亦远乎而夫子尚肯谓之
其殆庶几孟子尚复谓之具体而微者哉则颜子之不
贰过者在是矣
鼎国论 李德裕
魏蜀吴三分天下而亡有先后非形势有轻重积仁
有厚薄察其政柄所归则亡之先后可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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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政在于黄皓皓𨽻人也内不能修武侯之旧典外不
能制姜维之黩武纲纪日坏君子不服所以先亡也魏
自明帝已后政归仲达齐王巳降唯守空宫
亡之淹速系于师昭之志将移神器之重须服天
下之心未立大功亦不敢取所以蜀灭而魏亡也孙皓
虽骄奢极欲残虐用刑而自专生杀之柄不牵帷墙之
制运尽天亡而后夷灭由是而知人君不可一日失其
柄也神龙之脱深泉震雷之无烟气威灵既露人得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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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蒋济睹魏文帝与夏侯尚诏曰作福作威为亡国之
言所谓柄者威福是也岂可假于臣下哉后世睹
三国之事可不戒惧哉
宋齐论
宋齐以降继体承祧者君德寖微王道寖替缵绪
之初如革大运除旧解网以悦众心仁义之风薄
骨肉之情废前史论之详矣然未得中改之可也如弓
之高下者抑举琴瑟之不调者更张此亦天之道也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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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人事哉唯用其罪人不可甚矣天下之恶一也古人
言一心可以事百君百心不可以事一君岂有不
忠于前朝而能忠于后王者哉毁泉台春秋之所讥先
儒之所恶宋齐之君有一于此必为美政泉台见妖尚
不可毁况无妖者乎燕人之思邵伯甘棠勿剪楚人之
怀叔子望碑堕泪彼人臣也而见思若此虽时移政改
莫匪旧臣昔伯益赞禹称大舜之德曹参事惠帝守萧
何之法魏文帝初受汉禅群臣皆赞魏德唯卫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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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称汉美文帝曰天下之珍当与山阳共之为人臣者
罔念于此可谓有百心矣
张禹论
夫社稷之计安危之机人君不能独断者必咨于所敬
之臣然臣有忠邪时有险易交有浅深义有厚薄范睢
山东之匹夫也入虎狼之秦履不测之险可谓情
疏义薄矣而能尊昭王去穰侯开秦霸业之基以安固
后嗣可谓忠于昭王矣夫能独断者英主也古人言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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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欲多而断之在独盖为此矣天有震雷之怒龙
有逆鳞之恨所以人君在于能断耳然亲戚之际
恩义之重不断之于巳不可也张敞所谓明诏以
恩不听群臣以义固争而后许而令明诏自亲其文非
策之得也汉文帝诛薄昭断则明矣于义则未安也周
宣饯申伯有孔硕之诗秦康送文侯兴如存之感
况太后尚存唯一弟薄昭尚断之不疑非所
以慰母氏之心也汉成帝车驾至张禹第辟左右亲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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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以天变禹以年老子弱于曲阳有隙反言新学
小生乱道误人宜无信用帝雅信爱禹由此不疑王氏
致汉室之亡成王莽之篡皆因禹而发可谓汉之贼也
国之妖也虽蛇斗于郑鹢退于宋妖不甚于禹矣朱云
欲以尚方斩马剑断佞臣头斯为当矣后代有类于此
者其臣可以范睢为师表张禹为至戒
夷齐论
昔夷齐不食周粟饿于首阳之下仲尼称其仁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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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德盖以取其节而激贪也所谓周粟者
周王所赋人之禄是也諌而不从不食其禄可矣至于
闻淑媛之言辄飧薇蕨斯可谓不智矣夫薇蕨者
元气之所发生四时之所顺成日月之所烛风雨之所
育周焉得而有之哉若以粟者周人之播植则夷齐得
非周人乎反覆其道尽未当理然夷齐之行实误后人
于陵仲子慕夷齐者也乃至不义其兄之禄洁则洁矣
仁岂然哉厥后商雒四友畏秦之酷避秦之祸岂止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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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而已然飧紫芝以为粮饮清泉以为浆终老南山以
养其寿斯可谓仁智兼矣
鼎国论神龙之脱深泉
宋齐论未得中
文苑英华卷七百五十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