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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文苑英华卷六百二十六 宋 李昉等 编
遗表
遗表一首
为王尚书遗表一首
权文公遗表一首
为昭义李相公作遗表一首
代仆射濮阳公遗表一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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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彭阳公遗表一首
代安平公遗表一首
遗表 房玄龄
臣闻兵恶不戢武贵止戈当今圣化所覃无远不泊
上古所不臣者陛下皆能臣之所不制者皆能制之
详观今古为中国患害者无过突厥遂能坐运神
策不设殿堂大小可汗相次束手分典禁卫执戟
行间其后延陀鸱张寻就夷戮铁勒慕义请置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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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沙漠以北万里无尘至于高昌叛换于流沙吐浑首
鼠于积石偏师薄伐俱从平荡高丽历代逋诛莫能讨
伐陛下责其逆乱杀主虐人亲揔六军问罪
辽碣未经旬日即拔辽东前后虏获数十万计分配诸
州无处不满雪往代之宿耻掩崤陵之枯骨比功校德
万倍于古此圣主之所自知微臣安敢备说
且陛下仁风被于率土孝德彰于配天睹夷狄之将亡
则指期周岁授将帅之节度则决机万里屈指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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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驿视景而望书符应若神算无遗策擢将于行
伍之中取士于凡庸之末远夷单使一见不忘小臣之
名未尝再问箭穿七札弓贯六钧加以留情坟典属意
篇章翰迈钟张词穷班马文锋既振则
宫徵自谐轻毫暂飞则花蘤竞发抚万姓以慈
惠遇群臣有礼法褒毫发之善解吞舟之网
逆耳之諌必听肤受之诉斯绝好生之德禁障塞于江
湖恶杀之仁息鼓刀于屠肆凫鹳荷稻粱之惠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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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蒙帷盖之恩降乘吮思摩之疮登堂临魏徵之柩哭
战亡之卒则哀动六军负填道之薪则精感天地重黔
黎之大命特尽心于庶狱臣识昏愦岂足论圣功之深
远谈天德之高大哉陛下兼众美而有之靡不备具微
臣深为陛下惜之重之爱之宝之周易曰知进而不知
退知存而不知亡知得而不知丧又曰知进退存亡而
不失其正者其惟圣人乎由此言之进者退之义
存者亡之机得者丧之理老臣所以为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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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之者盖为此也老子曰知足不辱知止不殆谓
陛下威名功德亦可足矣拓土开疆亦可止矣彼
高丽者边夷贱类不足待以仁义不可责以常礼古来
以鱼鳖畜之宜从阔略若必欲绝其种类深恐兽穷则
搏且陛下每决一死囚必令三覆五奏进素膳停音乐
者盖以人命所重感动圣慈也况今兵士之徒无一罪
戾无故驱之于城陈之间委之于锋刃之下使肝
脑涂地魂魄无归令其老父孤儿寡妻慈母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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轊车而掩泣抱枯骨而推心足以变动阴阳感伤
和气实天地之冤痛也且兵凶器战危
事不得已而用之向使高丽违失臣节而陛下诛之可
也侵扰百姓而陛下灭之可也久长为中国患而陛下
除之可也有一于此虽日杀万夫不足为愧今无三条
坐烦中国内为旧王雪耻外为新罗报雠岂非所存者
小所损者大愿陛下遵皇祖老子知足之诫以保
万代巍巍之名发霈然之恩降宽大之诏顺阳春以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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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许高丽以自新焚陵波之船罢应募之众自然华夷
庆赖远肃迩安臣老病三公旦殒天地所恨竟无尘露
少增海岳谨述残魂馀息预代结草之诚傥
蒙录此哀鸣即臣死且不朽
为王尚书遗表
臣某闻死生者天地之常数忠孝者臣子之本心某孝
未立于家忠未报于国而桑榆遽迫风烛俄惊虽脩短
之分偶然而古今之叹一也臣受性顽疏昧于摄理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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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石乳颇历岁年始自去冬微觉发动皇慈轸念睿渥
旁流特赐秘方兼传要诀王人荐至驿骑载驰窃见圣
心密闻天语方验君臣之药旋瞑眩之功碎首微躯无
阶上答将谓载安营魄更长皮肤得沾雨露之慈可延
犬马之命不悟才微任重福过灾生从此月十二日已
后旧疾再发气绪羸惫心虑沉绵徒加药饵竟未瘳损
自二十二日已后转觉危惙生意寂寥视阴恐尽渴日
不足臣自揣度必难保全虽覆载所容亭育之恩至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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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鬼神不舍膏肓之计已成永辞明圣忧在漏刻臣自
荷深恩谬居方镇三承宠命六变霜星抚俗临戎幸无
败阙此皆陛下圣谟弘贷玄贶昭宣誓欲乘此遭逢少
施劳效使千载之后知圣代有守土之臣焉永怀杨仆
之移关常念子牟之恋阙是以仍岁抗表备述本诚瞻
望轩墀冀获朝觐傥丹诚曲遂玄鉴俯从则臣此生没
齿无恨岂意隐慝为咎至诚不通徒知生也有涯
何遽死之将至行潦微波望朝宗而先竭衰杨弱质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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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寒而已凋无由假鲁阳之戈空想结杜回之草伏惟
圣念俯察哀怀仰天无声伏表流涕无任感恋歔欷之
至
权文公遗表
臣某言生逢圣时获事陛下以臣戆朴备位将相
幸免罪戾实无裨补福过灾生二年以来脚疾痹缓近
自旬日咽喉气痛渐就危惙虑不支持永辞圣明涕流
呜咽伏惟皇帝陛下继十一叶休运承二百年景祚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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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定蜀扫荡淮夷巍巍功德与天地准今纵有疥癣不
足平夷伏惟以恺悌之仁弘宽大之本为九州自爱使
万古同福则臣幽冥之下同生物受赐无任感恩攀恋
悲激之至
代仆射濮阳公遗表 李商隐
臣某言臣闻蝼蚁知雨虽通感于玄天蒲柳望秋必凋
华于厚夜况臣摄生寡要将命无方寒暑顿侵精神坐
竭灶乏传薪之火馀焰几何隙无留影之驹残光即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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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心恋阙忍死封章叫白日而不回望青天而永
诀臣某中谢臣虽忝望族本实将家自先臣出揔郊圻
遇任大国静无师旅被服元化翱翔盛时遂与季弟参
无俱以词场就贡久而不调因以上书自荐求通干时
愿试芸香作吏始筮仕于德宗瑞节临戎复分忧于陛
下虽性分有限而忠诚不移固无韩彭为将之能
实慕赵窦散财之义两踰岭峤四建牙旗约已洁身绝
甘分少良田五顷虑莫及于子孙厚禄万钟惠颇沾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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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客恭承诏命以守藩条而掌事者徒以元和中吕元
膺留守东都李师古潜谋洛邑托以郡邸入之甲兵臣
当时为元膺宾僚值师古窃发蓝衫不脱竹简仍持因
为麾兵虏其明师遂以将材相许戎统见期颉颃遐途
纂脩旧服光吟以再迁授频仍昨者分领许昌兼临河
内当上党阻兵之始是孽童拒诏之初臣方将奋励疲
驽指挥精锐所冀解鞍赤狄息驾晋城大攘蜂虿之群
以雪人神之愤自前月某日后军声大振贼势稍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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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其心士百其勇燕颔有相曾无定远之期马革裹尸
实负伏波之愿而精诚靡著素心见违拔抱之意
方坚就木之期俄及忽自今月某日疾生腹藏弊及筋
骸药剂之攻击愈深神理之祷祠无益固已腾名鬼箓
收气人寰复燃无望于死灰更起难同于仆树然臣素
窥长者曾慕达人省于变化之端粗识死生之理岂其
有贪富贵敢冀延长但以未报国恩未诛贼党视胄长
免对弓莫弯思犬马以自悲悼钟漏之先迫志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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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在伤如之何抚节而乏泪以流伏韬而无血可喀臣
某中谢其行营三军已举牒差某官某河阳留务差某
官某怀州留务差某官某讫并皆授之方略各有司存
至于旬日必无逗挠臣又伏思任司农大卿之日
授忠武统帅之时紫殿承恩彤庭入对躬瞻尧日亲沐
舜风获睹陛下神武之姿获闻陛下忧勤之旨即北蕃
小寇东土微妖亦何足烦陛下之甲兵污陛下之
鈇锧伏望时推明略光阐睿图内则收德裕让夷绅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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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嘉谟外则任彦佐允达宰沔之威力廓清华夏昭荐
祖宗然后废玉勒成镂金垂烈臣虽百死复何恨焉臣
精爽已亏言辞失次气无复续蒙以纩而莫胜口不能
言饭用贝而何益故园千里明君万年永将覆载
之恩长入幽明之路残魂不昧虽温序之思归枯骨有
知遇杜回而必抗回望圣代哀号不能无任荒惙
攀恋之至
代彭阳公遗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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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某言臣闻达士格言以生为逆旅古者垂训谓死为
归人苟得其终何怛于化臣永惟际会获偶升平钟鼎
之勋莫彰风露之姿先尽虽无非大数亦有负清朝今
则举纩陈词对棺忍死白日无分玄夜何长泪兼血垂
目与魂断臣某中谢臣早缘儒学得厕人曹克绍
家声不亏士行词赋贡名于宗伯书檄应聘于诸侯东
泛西浮南登北走时惟倚马人或荐雄西掖承荣得以
言之无罪曲台备位粗明物有其官允谓才难便叨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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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振衣华省履历名曹高步内庭光扬密命宪宗皇帝
以臣行多馀力忠绝他肠进无所因静以有立过蒙顾
问深降褒称乃于同列之中独许非常之拜殊恩既浃
当路相排旅翮未高孤根已动河潼为郡盟津统师溺
以待援痿而念起宪皇旁求辅相即记姓名果遣
急徵仍加大用戴君之力虽弱许国之诚在兹实有微
衷可裨玄化况初诛背叛务活疲羸方伏奏于凤扆之
前忽庀徒于鸟耘之次小吏抵罪邪臣结谋指之有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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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不得诉空甘罪戾仰托圣明粗得生还几临死所其
后官移宾护四年不竭于承华任改察廉一日暂留于
分陜欲举而坠将安更危赖敬宗皇帝缵乃丕图是思
求旧振于洛宅荣彼夷门自兹以来敢虚其遇周旋五
纪镇守惟切分忧前后两归阙庭皆非久次拙直不同
于众谗毁每集其躬含意未宣救过不暇伏思自长庆
厥后开成之前凡几忝迁升几遭退斥若非不欺天地
不负君亲至于机微寻合颠陨伏惟皇帝陛下道超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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载仁极照临既委铜盐又分端揆逮今控压亦在重难
陛下之恩微臣何益微臣之节陛下方知兴言及兹碎
首殊晚然臣从心之年已至致政之礼宜遵寻
欲拜章以求归老伏以诸道节制频岁更移其于送迎
例多积累臣在此虽无一毫侵损亦无纤介诛求
而帑藏甚殷仓储有羡特缘行李忍过秋冬而江山之
气候难常蒲柳之萧衰易见自夏则膝胫无力入冬则
肠胃不调对冠冕而始讶傥来指坟墓而已知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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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昨今月八日臣已召男国子博士绪左补阙
左武
卫兵曹参军纶等示以殁期遗之治命使内则雍和私
室外则竭尽公家兼约其送终务遵俭约勿为
从俗以至虑居至十二日夜有仆夫告臣云火星陨地
雅当正室洞照一庭臣即端坐俟时正辞无挠臣之年
亦极矣臣之荣亦足矣以祖以父皆蒙褒宠有弟有子
并列班行全腰领以从前人归体魄以事先帝此不自
达诚为甚恶但以将掩泉扃不得重辞云台重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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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諌犹进瞽言虽叫呼而不能岂诚明之敢忘伏惟皇
帝陛下春秋鼎盛华夏镜清是脩教化之初是复理安
之始然自前年以来败谴者至多诛戮者不少伏望普
加鸿造稍霁皇威没者昭洗以云雷存者沾濡以雨露
自然五稼嘉熟兆人乐康用臣将尽之苦言慰臣永蛰
之幽魄臣某云云臣当道兵马已差监军使窦千乘勾
当其节度留务差行军司马赵祝观察留务差节度判
官杜胜讫有旧规模无新革易悉当辑睦决无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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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臣心虽澄定气已危促辞多逾切鸣急更哀升屋而
三号岂来赴壑而一去无返忠诚直道竟埋没于外藩
腐骨枯骸空归全于故国回望昭代无任攀恋永诀之
至谨奉表代辞以闻臣某诚号诚咽顿首顿首
代安平公遗表
臣某言臣闻风叶露华荣落之姿何定夏朝冬日短长
之数难移臣幸属昌期谬登贵位行年五十五历
官二十三念犬马之常期死亦非夭柰君亲之厚施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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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无酬是以时及含珠命馀属纩心犹向阙手尚封章
抚躬而气息奄然恋主而方寸乱矣臣某中谢臣少而
羁屑长乃遭逢常将直道而行实以明经入仕王畿作
吏非州县之职徒劳侯国从知愧军旅之事未学宪宗
皇帝谓臣刚决擢以宪司穆宗皇帝谓臣才能登之郎
选忝霜威而无所摧拉历星纪而有紊次躔旋
属皇帝陛下大明御宇至道承乾澄汰之初臣不居有
过超跃之际臣独出常伦高选掖垣箴规未效入居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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闼论驳无闻自去年秋来典河关兼临甸服唯当静而
阜俗清以绳奸粗致丰穰幸逃逋责岂意陛下谓臣奄
有三县未称其能谓臣出以一麾未足为贵爰降纶綍
移之藩方锡以海隅与之岳镇将吾君之骁果万计使
得揔齐联吾君之牧伯三人以居巡属时虽相羡臣实
深忧既辱圣恩果遭鬼瞰况臣素无微恙未及大年方
思高挂馈鱼不燃官烛成陛下比屋可封之化
分陛下一夫不获之忧志愿未伸大期俄迫忽自今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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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夜暴染霍乱并两胁气㾏当时检验方书煎和药
物百计疗治一无痊除至十一日辰时转加困剧渐
不支持想彼孤魂已游岱岳念兹二竖徒访秦医对印
执符碎心殒首人之到此命也如何恋深而乏力以言
泣尽而无血可继臣某诚哀诚恋顿首顿首臣当道三
军将士准前使李文悦例差监军使元顺通勾当讫臣
与顺通虽近同王事已备见公才假之统临必能和协
其团练观察两使事差都团练巡官卢泾勾当讫臣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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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之方略示以规模伏惟圣明不至忧轸臣精神危促
言词爽错行当穷尘埋骨枯木容身蝼蚁卜邻乌鸢食
祭黄河两曲长安几千生入旧关望绝班超之请力封
遗奏痛深来歙之辞回望昭代不胜荒惙眷恋之至谨
差某奉表代辞以闻
文苑英华卷六百二十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