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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文苑英华卷三百五十七 宋 李昉等 编
骚四
谗风伯一首 愬螭一首
哀溺一首 憎王孙一首
逐毕方一首 骂尸虫一首
招海贾一首
谗风伯 韩 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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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兹之旱兮其谁之由我知其端兮风伯是尤山升云
兮泽上气雷鞭车兮电摇帜雨浸浸兮将欲坠风伯怒
兮云不得止旸乌之仁兮念此下民閟其光兮不斗其
神嗟风伯兮其将谓何我于尔兮岂有其他求其
时兮脩祀事羊甚肥兮酒甚旨食足饱兮饮足醉风伯
之怒兮谁使云屏屏兮吹使醨之气将交兮吹使离之
铄之使气不得化寒之使云不得施嗟尔风
伯兮欲逃其罪其又何辞上天孔明兮有纪有纲我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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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讼兮其罪谁当天诛加兮不可悔风伯虽
死兮人谁汝伤
愬螭 柳宗元
零陵城西有螭室于江法曹史唐登浴其崖螭牵以入
一昔浮水上吾闻凡山川必有神司之抑有是耶
于是作愬螭投之江曰
天明地幽孰主之兮寿善夭殇终何为兮堆山酾江司
者谁兮突然为人使有知兮畏危虑害趋走祗兮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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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爱妻子嘻兮出入公门不获非兮浟浟湘流清且微
兮阴幽洞石蓄怪螭兮胡濯益热卒无归兮亲戚叫号
闾里思兮魂其安游觐湘累兮嗟尔怪螭害江湄兮游
泳重澜物莫威兮蟉形决目潜伺窥兮膏血
是利私自肥兮岁既大旱泽莫施焉妖猾下民使颠危
焉充心饱腹肆敖嬉兮洋洋往复流逶迤兮惟神高明
胡纵斯兮蔑弃无辜逞怪姿兮胡不降罚肃川坁兮舟
者欣欣游者熙兮蒲鱼浸用吉无疑兮牲牷玉帛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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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兮匪神之愬将安期兮神之有亡于是推兮投之北
流心孔悲兮
哀溺 前 人
永之氓咸善游一日水暴甚有五六氓乘小船绝
湘水中济船破皆游其一氓尽力而不能寻常其
侣曰汝善游最也今何后为曰吾腰千钱重是以后曰
何不去之不应摇其首有顷益怠已济者立岸上呼且
号曰汝愚之甚蔽之甚身且死何以货为又摇其首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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溺死吾哀之且若是得不有大货之溺大氓者乎于是
作哀溺文
吾哀游者之死货兮惟大氓之为忧泄涛鼓以风
涌兮浩滉荡而无舟不让禄以辞富兮又旁窥而诡求
手足乱而无如兮负重踰乎崇丘既摇颐而灭膂
兮不忍释利而离尤呼号者之莫救兮愈摇首以
沉流发披鬟以舞渊兮魂伥伥而焉游龟鼋互进
以争食兮鱼鲔族而为羞始贪赢而啬厚兮终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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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而怀雠前既没而后不知惩兮更揽取而无时休哀
兹氓之蔽愚兮反贼已而从仇不量多以自谏兮姑指
幸者而为谋夫人固灵于鸟鱼兮胡昧罻而蒙钩大者
死大兮小者死小善游虽最兮卒以道夭与害偕行兮
以死自绕推今而鉴古兮鲜克以保其生衣宝焚纣兮
专利灭荣豺狼死而犹饿兮牛腹尸而不盈民既贸贸
而无知兮故与彼咸谥为氓死者不足哀兮冀中人之为
余再更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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憎王孙 前 人
猿王孙居异山德异性不能相容猿之德静以恒类仁
让孝慈居相爱食相先行有列饮有序不幸乖离则其
鸣哀有难则内其柔弱者不践稼蔬木实未熟相与视
之谨既熟啸呼群萃然后食衎衎焉山之小草木必环而
行遂其植故猿之居山恒郁然王孙之德躁以嚣勃诤
号呶唶唶疆疆虽群不相善也食相噬齧行无列饮无
序乖离而不思有难推其柔弱者以免好践稼蔬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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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藉披攘木实未熟辄龁咬捉注窃取人食皆知
自实其嗛山之小草木必陵挫折挽使之瘁然
后已故王孙之居山恒蒿然以是猿群众则逐王孙王
孙群众亦齰猿猿弃去终不与抗然则物之甚可憎莫
王孙若也余弃山间久见其趣如是作憎王孙云
湘水之浟浟兮其上群山胡兹郁而彼瘁兮善恶异居
其间恶者王孙兮善者猿环行遂植兮止暴残王孙兮
甚可憎噫山之灵兮胡不贼旃跳踉叫嚣兮冲目宣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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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以败物兮内以诤群排斗善类兮哗骇披纷盗取民
食兮私已不分充嗛果腹兮骄傲驩欣嘉华美木兮硕
而繁群披竞齧兮枯株根毁成败实兮更怒喧居民厌
苦兮号穹旻王孙兮甚可憎噫山之灵兮胡独不闻猿
之仁兮受逐不校退优游兮惟德是效廉来同兮圣囚
禹稷合兮凶诛群小遂兮君子违大人聚兮孽无馀善
与恶不同乡兮否泰既兆其盈虚伊细大之固然兮乃
祸福之攸趋王孙兮甚可憎噫山之灵兮胡逸而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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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毕方 前 人
永州元和七年夏多火炎日夜数十发少尚五六发过
三月乃止八年夏又如之人咸无安处老弱燔死晨不
㸑暝不烛皆列座屋上左右视罢不能休盖类物
为之者讹言相惊云有怪鸟莫实其状山海经云章义
之山有鸟如鹤一足赤文白喙其名曰毕方见则其邑
有讹火若今火者其可谓讹欤而人又有鸟传
者其毕方欤遂邑中状而图之禳而磔之为之文而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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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
后皇庇人兮敬授其材大施栋宇小蔽草莱各有攸宅
兮时阖而门火炎为用兮化食生财胡今兹之怪
戾兮日十爇而穷灾朝储清以联邃兮夕荡覆而为灰
焚伤羸老兮炭死童孩叫号隳突兮户骇人哀祖夫狂
走兮倏忽往来郁攸孽暴兮混合恢台民气不舒兮
僵踣㒹颓休炊息燎兮仄伏煨煤门甍晦黑兮启伺奸
回若坠之天兮若生之鬼令行不讹兮国恐盍已问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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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书毕方是祟嗟尔毕方兮胡肆其志皇亶聪明兮念
此下地灾皇所爱兮僇死无贰幽形扇毒兮阴险诡异
汝今不惩兮众愬咸至皇斯震怒兮殄绝汝类祝融悔
祸兮回禄屏气太阴施威兮玄冥行事汝虽赤其文只
其趾逞工衒巧莫救汝死黠知亟去兮愚乃止此高飞
兮翱翔远伏兮无伤海之南兮天之裔汝优游兮可卒
岁皇不恕兮永汝世日之良兮今速逝急急如律令
骂尸虫 前 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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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道士言人家有尸虫三处腹中伺人隐微失误辄籍
记日庚申幸其人之昏睡出谗于帝以求飨以是人多
谪过疾疠夭死柳子特不信曰吾闻聪明正直者为神
帝神之尤者其为聪明正直宜大也安有下比阴
秽小虫纵其徂诡延其变诈以害于物而又悦之以飨
其为不宜也殊甚吾意斯虫若果为是则帝必将怒而
戮之投于下土以殄其类俾夫人咸得安其性命而苛
慝不作然后为帝也余既处卑不得质之于帝而嫉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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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之说为文而骂之来尸虫汝曷不自形其形阴幽诡
仄而寓乎人以贼厥灵膏肓是处兮不择秽卑潜觑默
听兮导人为非冥持札牍兮摇动祸机卑陬拳缩兮宅
体险微以曲为形以邪为质以仁为凶以僣为吉以淫
谀謟诬为族类以中正和平为罪疾以通行直遂为颠
蹶以逆施反斗为安佚僣下谩上恒其心术妒人之能
幸人之失利昏伺睡旁睨窃出走谗于帝遽入自屈羃
然无声其意乃毕求味已口胡人之恤彼脩蛔恙心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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蛲穴胃外搜疥疠下索瘘痔食人肥膏为已得
味世皆祸之则惟汝类良医刮杀聚毒攻饵旋死无馀
乃行正气汝虽巧能未必为利帝之聪明宜好正直宁
悬嘉飨答汝谗慝叱付九关贻虎豹食下民舞跃荷帝
之力是则宜然何利之得速收汝生速灭汝
精蓐收震怒将敕雷霆击汝酆都糜烂纵横俟帝之命
乃施于刑群邪殄夷大道显名害气永革厚人之
生岂不圣且神欤祝曰尸虫逐祸无所伏下民百禄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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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之功以受景福尸虫诛祸无所庐下民其苏惟帝之
德万福来符臣拜稽首敢告于玄都
招海贾 前 人
咨海贾兮君胡以利易生而卒离其形大海荡汨
兮颠倒日月龙鱼倾侧兮神怪隳突苍茫无形兮往来
遽卒阴阳开阖兮氛雾滃渤君不返兮逝恍惚舟航轩
昂兮下上飘鼓腾趠峣嵲兮万里一睹崒入泓坳
兮视天若亩奔螭出抃兮翔鹏振舞天吴八首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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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笑迭怒垂涎闪舌兮挥霍旁午君不返兮终为虏墨
齿栈齴鳞文肌三角骈列耳离披反龂叉牙踔
嵚崖蛇首狶鬣虎豹皮群没互出欢遨嬉臭腥百里雾
雨㳽君不返兮以充饥弱水蓄缩其下不极投之必沉
负羽无力鲸鲵疑畏淫淫嶷嶷君不返兮卒自贼怪石
森立涵重渊高下列置滔危颠崩涛搜疏剡戈铤
君不返兮砉沉颠其外大泊泙奫沦终古回
薄旋天垠八方易位更错陈君不返兮乱星辰东极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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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海流下属泯泯超忽纷荡沃殆而一跌兮沸入
汤谷舳舻霏解梢若木君不返兮魂焉薄海若啬货号
风雷巨鳌颔首岳山颓猖狂震虩翻九垓君不返
兮糜以摧咨海贾兮君胡乐出幽险而疾平夷恟骇愁
苦而以忘其归上党昜野恬以舒蹈蹂厚土坚无虞岐
路脉布弥九区出无入有百货俱周游傲睨神自如撞
钟击鲜恣欢娱君不返兮欲谁须胶鬲得圣捐盐鱼范
子去相安陶朱吕氏行贾南面孤弘羊心计登谋谟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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盐大冶九卿居禄秩山委收国租贤智走诺争下车逍
遥纵傲世所趋君不返兮谥为愚咨海贾兮贾尚不可
为而又海是图死为险魄兮生为贪夫亦独何乐哉归
来兮宁君躯
文苑英华卷三百五十七
)齴鳞文肌三角骈列耳离披反龂叉牙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