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百五十二 第 1a 页 WYG1336-0314a.png
钦定四库全书
文苑英华卷三百五十二 宋 李昉等 编
问答二
七召八首 对蜀父老问一首
七召 何 逊
假是先生负兹劲挺状群飞之器
侣似独行之迷径神忽忽而若忘意冲冲而不定鉴丹
绿其无主闻钟鼓以失听至乃冬霰积庭室靡人声春
卷三百五十二 第 1b 页 WYG1336-0314b.png
花满野地无行者圜堵常闭曲突无烟同生刍之暂有
共死灰之壹燃笃论公子闻而崛起虽道术之可
忘亦切磋之所耻命徒御以络绎将有事于岩中车煜
爚而流水马泮涣以追风乃踰汗漫入蒙茏至深潭之
澳溟有洞室之穹崇居隐磷而出没望嵚岑而下上竹
距石以斜通水韵松以含响地不寒而萧瑟日无云而
曭朗于是整容投刺屣履排门扬眉就席举袂而
言曰若五秀禀其生灵六情通其爱恶憎共集于鄙老
卷三百五十二 第 2a 页 WYG1336-0315a.png
嗜同归于美乐今足下群鸟兽以为娱处贫贱而不怍
欲宾实于孤介乃贻讥于陨穫至乃喀喀死于道边瞀瞀
填乎沟壑削松笔以画虎鼓铅刀而刻鹤身既劳而不
勌事何感而莫惩欲模名于带索岂知命于泥绳何异
走长衢以避影煎流水以求冰今欲道足下以卫生之
秘术怡神之妙道譬愈疫于寒植同起尸于仙草宁
愿闻乎先生曰有为之生已逼无益之虑常劳若见明
于碍滞幸求救于肓膏公子曰千门始构百常洞启激
卷三百五十二 第 2b 页 WYG1336-0315b.png
洛开渠疏山抗陛延袤水陆旷望东西下临江海上属
云霓百丈杳冥以飞跨九层郁律以阶梯步三休而更
回涂中宿而方迷雕墙屈曲以交牙网户周流以重积
既阴涔而影响亦叫啸而回易沙板金铺紫柱玉
舄炜煌熻赩碅磳抟敞图云雾之蔽亏状神仙之来往
璧珰自耀珠缀恒响蜉蝣动而昼喧熠耀飞而夜朗既
临下以寥沈亦凭高而泱漭闻疾雷于阶陛弄奔
星于帷幌亘以曲堂周以洞房北负连闼南注长廊绮
卷三百五十二 第 3a 页 WYG1336-0315c.png
疏交映镂槛相望燕飞莲井日照杏梁阳乌鶱其将动
云凤矫而欲翔若乃后沼开源延石崇壤拟昆阆之㠨
𡶒比沧溟之瀇瀁其中则有桂宫柏寝吴台柘馆复道
耿介而连云阿阁穹隆而仰汉望虬栏之映水见丹鹤
之出岸艳草奇色台树珍名长生灵寿男华女贞河柳
垂叶山榴发英玩奇花之春满摘甘实于夏成此实宫
苑之壮丽岂能从我而为荣先生曰多言反道辩口伤
实惧贻弊于蔀家且自安乎容膝
卷三百五十二 第 3b 页 WYG1336-0315d.png
公子曰铜瓶玉井金釜桂薪六彝九鼎百果千珍熊蹯
虎掌鸡蹠猩唇䲋鱼两味玄犀五肉拾卵凤巢剖
胎豹腹三脔甘口七菹惬目蒸饵十字汤官五熟梅椒
鲁䜴河盐蜀姜剂水火而调和糅苏榝以芬芳脯追复
而不尽犊稍割而无伤鼋羹流歠蜒酱先尝鲙温湖
之美蚶切丙穴之嘉鲂落俎霞散逐刅飞扬轻同曳玺
白似飞霜蔗有盈丈之名桃表兼斤之实杏积魏国之
贡菱为钜野所出衡曲黄梨汶垂苍栗陇西白榛湘南
卷三百五十二 第 4a 页 WYG1336-0316a.png
朱橘荔枝沙棠蒲萄石蜜瓜称素腕之美枣有细腰之
质并抗吻以除烦亦咀牙而消疾于是三雅陈席百味
开印玉玑星稀兰英缥润既夷志于坎壈亦怀忘于
鄙吝此盖滋旨之极珍岂能从予而共进先生曰不贵
媮食宁甘醇酒既深悟于腐肠岂自迷于爽口
公子曰秦氏独立燕姝绝世如短如长不秾不细信耳
目之妖冶乃古今之佳丽妍姿艳逸淑性闲华效施颦
于宋里经堕马于梁家折纤腰以微步里
卷三百五十二 第 4b 页 WYG1336-0316b.png
皓腕乎轻纱临池正领拂镜看花观堵墙以飒沓
倾城国以諠哗墨欲归而抽軨惠将返
而回车至乃郑卫繁声抑扬绝调足使风云变动性灵
感召击哀响则春台之人怆焉而雪泣起欢情则
崩城之妇嫣然而微笑嶰谷调凤之竹龙门
独鹄之柯绿珠绛树宋猎韩娥青春婉娩上客经过开
洞房以命赏召才人而合宴举轻幔以徐来隔珠帘而
可见床披珠象簟展罗荐听促柱之方进闻广声
卷三百五十二 第 5a 页 WYG1336-0316c.png
之始啭步想象以顿足腕蹒连而拂面托斜视于
遗簪寄含情而举扇俄而夕乌东反落日西悬绮霞映
水蛾月升天解鸳鸯之绣被拂蛩距之长毡烛中
帏而动烂香山帐而微烟愿横施以自眤脱斜领
于君前此乃声色之妖荡将不从我而留连先生曰淫
声非笃论之旨丽色本余情所弃伐国不问仁人此言
从何而至
公子曰岁晚农休时閒务隙山火已燎野霜初白聊效
卷三百五十二 第 5b 页 WYG1336-0316d.png
杀于秋冬乃从禽于草泽蜀地五丁齐国二子气动山
漂汗挥雨起渥洼流赪兰池照血蹑飞影于未形
赴奔星于欲灭革车隐隐毂骑阗阗鼓噪諠而振地烝
徒骇而聒天割玉之刀饮石之箭罝罗布其一目罟网
周及三面犬号骧螭鹰名奔电暂离已合忽隐仍见赴
回超危冲林跋援草随足起山从眼转跨蹑冈涧电举
陵陆鸟不及飞兽不遑伏既前轥而后赴亦左排而右
蹴蹠实骇而自救腾虚乱而相扑视洒血之丹地
卷三百五十二 第 6a 页 WYG1336-0317a.png
见飞毛之暗目傍穷劫剞势极搜求文皮坐裂脆尾生
抽手羁铁顶足批铜头象折牙而陵遽貊拉齿而夷由
擒高楼之度索走大树之神牛雁闻弦而跕堕猿抱木
而啾啁笑楚王之云梦耻汉帝之中流此武材之矫猛
岂能从我而畋游先生曰驰骋伤仁好杀非勇幸广内
之丰乐何禽荒之足重
公子曰踆乌始照宫槐遽而欲舒顾兔才满庭英纷而
就落譬光影于飞浮比生
卷三百五十二 第 6b 页 WYG1336-0317b.png
灵于栖托扰扰摩肩辚辚方驾立怵迫于毁誉独慇勤
于用舍嗟向有而今无叹后荣而前谢清歌雅舞暂同
于梦寐广厦高堂俄成于幻化若夫洗精服食慕道游
仙寻玉尘于万里守金灶于千年三尸可度九转难传
飞腾水陆咀嚼灵玄若乃壁上真辞枕中秘要弹压神
鬼吐纳灵妙既变丑以成妍亦反老而为少虬驾夭矫
而出没霓裳飒沓而容与接鹄驭于后乘追凤箫于前
侣雨散漫以沾服云霏微而袭宇瞰芝阙以窈窕见玉
卷三百五十二 第 7a 页 WYG1336-0317c.png
台之相拒盖排烟而渐灭旌拖风而未举值解佩于江
滨逄弄珠于汉渚薄游玄圃弭节太华列神童于羽帐
侍玉女于仙车涧采兮危实苑拔兮回花听弱水之晨
浪望昆山之夕霞穷北辰而比寿指中岳以为家此神
仙之恍惚岂从我而蠲邪先生曰捕影之言莫测系风
之论难尽未尝留意于死生岂复稍论于椿菌
公子曰洙泗遗文邹鲁馀烈其道未远其风不绝方领
圆冠金口木舌谈章句之远旨搆纷纶之雅说陈五礼
卷三百五十二 第 7b 页 WYG1336-0317d.png
明六诗贯穿微妙辨析毫釐既待问以重席亦覃思而
下帏酝藉恺悌和乐缉熙生徒肃肃宾友师师并接衽
以闻道俱援手而受辞心绝内战事无外欲横经者比
肩拥帚者继足丑申韩之法令陋桓文之风俗六郡溱
其衣冠五陵穷其轨躅信斯文其若水实斯人之如玉
若夫珠玑产于蚌蛤圭璧出于山渊未有玉不莹而为
宝人无学而称贤盖持身之管籥进德之舟船响如钟
而待叩明似镜而常悬此见重于经术宁降志于吾贤
卷三百五十二 第 8a 页 WYG1336-0318a.png
先生曰诚此言之甚美比斯道之为旷耻见嘲于腐儒
岂求珍于席上
公子曰我大梁之启基方邃古而无匹先天定始比殷
周而馀裕揖让受终考唐虞而不失道德有序宪章咸
秩六府孔脩百司尽毕搜求儒雅招拾遗逸旰食思治
虽闻之于昔谈昧旦临朝乃见之乎兹日荡荡薰风泱泱
大典道含弘而广被泽汪濊而傍阐采舆人之片言纳
匹夫之小善事在微而毕照然无幽而不显若夫下车
卷三百五十二 第 8b 页 WYG1336-0318b.png
布德伐罪吊民风无偃稼雨不破尘睹胜残于期月见
成俗于浃辰含群生兮如海养万类其犹春乡无
豕食之禄野靡狼顾之民樵者目金而知耻耕夫让畔
以成仁何大庭之足竞岂栗陆之能邻璧水道庠序之
风石渠启圭璋之盛奇士辐凑而骋足异人间出而效
命小大之狱无冤民翾飞之物无夭性故能睦之以九
世齐之以七政坦坦恢恢巍巍赫赫政德洽于霜风教
义穷于足迹望云气而款关候海水而重译所谓府不
卷三百五十二 第 9a 页 WYG1336-0318c.png
辍贡史无虚帛天瑞磊砢而相寻地符氛氲而不少收
六穗于征赋玩九茎于池沼三足应感而来仪一角知
时而自扰映景星于初月聆凤音于将晓若乃亭毒
不痹合天地而并施陶钧日月与造化而齐功故非言
辞之可具尽笔札之所能穷怀真独往之夫奔走而从
事灭迹藏名之士颠倒而向风二汉有同于儿戏魏晋
无碍于胸中言未毕先生摄衣而起曰子前所说似玉
卮之无当徒费辞而难领譬由背日而视秋毫却行而
卷三百五十二 第 9b 页 WYG1336-0318d.png
求鄢郢一闻皇王之盛则豁然神悟而理摅志无时而
可卷邦有道而宜舒敢以浅智请从后车
对蜀父老问
龙集荒落律纪蕤宾余自酆镐归于五津从王事也丁
丑届于升仙桥上送客宇即相如所谓不乘赤车驷马
不出汝下者也遇蜀父老皤然庞眉华发者休于斯谓
余曰子非衣冕之族欤文章之徒欤饰仁义以干时乎
怀诗书以邀名乎吾闻诸夫子曰邦有道贫且贱焉耻
卷三百五十二 第 10a 页 WYG1336-0319a.png
也当今万方日用九有风靡主上垂衣裳正南面而已
矣庸非有道乎而子爵不登上造位不至中涓藜羹不
厌裋褐不全容非贫贱乎吾视子形容憔悴颜色疲怠
心若涉六经眼若营四海何其无耻也何其不一干圣
主效智出奇何栖栖营默自苦若斯吾闻克为卿失则
烹何故区区冗冗无所成名余笑而应之曰井鱼不可
以语于海者拘于墟也夏虫不可以语于冰者笃于时
也盖闻智者不背时而徼幸明者不迂道以干非是以
卷三百五十二 第 10b 页 WYG1336-0319b.png
圣贤驰骛莫彻三家之辙匹夫高抗不屈万乘之威道
在则箪瓢匪陋义存则圭组斯违或立谈以邀鼎食或
白首而甘布衣或委辂而仕属论都之会或射钩以相
遇匡霸之机亦有朝为伊周暮为桀蹠当其时也袭珩
佩之锵锵失其时也委沟渠而喀喀故使龙丘先生羞
闻拥彗雁门太守不知缝掖孟轲偃蹇为王者师范睢
匍匐为诸侯客富贵者君子之馀事仁义者贤达之常
迹来不可违类鸿雁之随阳去不可留同白驹之过隙
卷三百五十二 第 11a 页 WYG1336-0319c.png
行苏张之辨于委燧之年则迂矣用韩彭之术于尧舜
之朝则舛矣守夷齐之节于汤武之时则孤矣抱申商
之法于成康之日则过矣彼一时也此一时也易时而
处失其所以大唐之有天下也出入三代五十馀载月
竁来庭风丘款塞金革已偃羽檄已平虽有廉白之将
孙吴之兵百胜无遗策千里不留行无所用也社首既
禅介邱既封创明堂立辟雍虽有阙里之圣淹中之儒
叔孙通之蕝公玉带之徒将焉设也咸英并作韶武毕
卷三百五十二 第 11b 页 WYG1336-0319d.png
用奏之方泽而地祗登升之圜丘而天神降虽有伶伦
伯夔延陵子期操雅曲则风云动激悽音则草木悲又
何施也画衣莫犯囹圄不脩虽有咎繇仲甫之器释之
定国之俦金科在握丹笔如流非急务也人归东户家
沐南薰山泽无蹊隧鸡犬不相闻虽有文翁黄霸之述
职子游子贱之弦歌政成礼让俗被雍和固无取也干
戈已戢礼乐已兴刑罚已措梁父已升公卿常伯庶政
其凝虽有鸿才大略丽句丰辞发言盈乎百代濡
卷三百五十二 第 12a 页 WYG1336-0320a.png
翰周乎四时略无益于今日而适足以拂之是故天子
恭已群臣演成攘袂而陵稷卨抚掌而笑阿衡无为而
万物皆遂不言而品汇咸亨莫不称赞鸿烈揄扬颂声
言殊者拓累行危者相倾效智者辍谈于草泽出
奇者裹足于山楹许由去而尧仁不少善卷逃而
舜德不轻夫周冕虽华猿猴不之好也夏屋虽崇骐骥
不之处也载鼷以车马不如放之于薮穴也乐鴳以钟
鼓不如栖之以深林也此数物者岂恶荣而好辱哉盖
卷三百五十二 第 12b 页 WYG1336-0320b.png
不失其天真也若余者十五而志于学四十而无闻焉
咏羲农之化玩姬孔之篇周游几千里驰骋数十年时
复陵霞汎月搦札弹弦随时上下与俗推迁门有张公
之雾突无墨子之烟虽吾道之穷矣夫何妨乎浩然今
将授子以中和之乐申子以封神之篇终𦕈惭乎
措地窃所慕于谈天于是蜀父老再拜而谢曰鄙夫瞽
陋长自愚惑习俗遐陬不游上国闻主人之休旨听皇
猷之允塞亦犹献雉而遇司南衔龙而光有北请终馀
卷三百五十二 第 13a 页 WYG1336-0320c.png
论永告邛僰
卷三百五十二 第 13b 页 WYG1336-0320d.png
文苑英华卷三百五十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