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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文苑英华卷一百四十一 宋 李昉等 编
虫鱼三
萤火赋一首 水萤赋一首
腐草为萤赋一首 蝉赋一首
听早蝉赋一首 蜩甲赋一首
痀偻丈人承蜩赋一首 蝉蜕赋二首
萤火赋 骆宾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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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
以明时久遭幽絷见一叶之已落知四运之将终
悽然客之为心乎悲哉秋之为气也光阴无几时事如
何大块是劳生之机小智非周身之务嗟乎绨袍
匪旧白首如新谁明公冶之非孰辨臧仓之愬是用中
宵而作达旦不瞑睹兹萤之自明哀覆盆之
难照夫类同而心异者龙蹲归而宋树伐质殊而声合
者鱼形出而吴石鸣苟有会于精灵夫何患于异类况
乘时而变含气而生虽造化之万殊亦昆蚑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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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应节不愆信也与物不竞仁也逢昏不昧智也避日
不明义也临危不惧勇也事沿情而动兴理因物而多
怀感而赋之聊以自广云耳
伊玄功之播气有丹鸟之赋象顺阴阳以亭毒资变化
而涵养每寒潜而暑出若知来而藏往既发挥而
外融亦含光而内朗若夫小暑南收大火西流林塘改
夏云物迎秋或凌虚而赴远乍排丛而出幽均火色
之宵映如夜光之暗投逝将归而未返忽欲去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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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入槐榆而焰发若改燧而环周绕堂皇而影遍疑秉
烛以嬉游点缀悬珠之网隐映落星之楼乍灭乍兴或
聚或散居无定所习无常玩曳景周流飘光凌乱
泛滟乎池沼徘徊乎林岸状火井之沉荧
似明珠之出汉值冲飙而不烈逢霪雨而逾焕炤
灼兮若湛卢之夜飞的皪兮象招摇之夕烂照重阴于
已昏与夜燎而相炫共爝火而焉息避太阳于始
旦尔其光不周物明以自资偶仙鼠而伺夜谢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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蛾而赴嬉类君子之有道入暗室而不欺
同至人之无迹怀明义以应时处幽不昧居照斯晦随
隐显而动息候昏明以进退委性命兮幽玄任物理兮
推迁化腐木而含彩集枯草而藏烟不贪热而苟进每
和光而曲全岂知镕金而自铄宁学膏火而相煎
陋蝉蜩而习蜕怵蝼蚁之慕膻匪伤蜉蝣之夕不
羡龟鹤之年枪榆飞而控地抟扶起而垂天虽小大之
殊品岂逍遥之异筌夫何化之斯化无使然而自然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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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有来斯通无去不至排朱门而独远升青云而
自致匪偷光于邻壁宁假晖于阳燧终徇已以效能靡
因人以成事物有感而情动迹或均而行异响必
应之于同声道固求之于同类始未明其趣
舍终讵识其指意子尚不知鱼水之为乐吾
又安知萤火之所利明兮能迁变兮无穷
哀牛倏而化贙羽泉忽兮生熊血千
年兮藏碧火一变兮成虹知战场之化燐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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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狱之为虫彼翩翻之弱质尚矫翼而凌空
何微生之多踬独宛颈以触笼异壁光之照庑同
剑影之埋丰觊道迷而可复庶鉴幽而或通览年华以
自照顾形影而相吊感秋夕之殷忧惭宵行之熠
耀熠耀飞兮绝复连殷忧积兮明自煎见流光之
不息怆惊魂之屡迁如过隙兮已矣同奔电
兮忽焉傥馀辉之可照庶寒灰之重然
水萤赋 李子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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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萤惟虫惟虫能天彼何为而化草此何事而居泉腹
可自持故无取于蟹足能自运亦曷怜于蚿其形也蠢
耳其光也烱然色动波间状珠还于合浦影悬潭下若
星聚于颍川明不可以并时故当昼而潜曜暗不可以
同德故候夜而开照近而察之若海底之阴火远而望
也辟山边之寒燎潜伏类于全真无故均于观妙
质未为用自脱豫且之网饵且不贪高视任公之钓徒
观夫因坎而止随萍则流任晦明而隐见与风水而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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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自得井蛙之乐何虞辙鲋之忧傥欲观书固不惜于
馀照如将案剑非有意于暗投火为象兮取于时而去
其热水为宅兮质其润而得其洁且混迹于泥沙讵等
夷于鱼鳖同至人之乐道类君子之甘节览于心乃止
水之常净烛于物靡传薪之无绝由此而言觉吾道之
灭裂
腐草为萤赋 陈 章
厌浥败草霏微夜萤若受天之明命能在地以成形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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烂然于朽壤俄蠢尔于荒庭形质甚微异囊中之点点
本根既朽想河畔之青青彼若昧而未彰此如茨而久
积始前衰而委化终后显而可觌寂然不动应大暑于
兹时默尔而成飏温风于永夕徒观夫从微至著出死
入生几变青袍之色渐加丹鸟之名匪我愆期故分形
于夜朗自他有耀因易貌而宵行故得脱陈根腾宿莽
质化幽蔼气非腥腐无声无臭同朽苇之成蛩有显有
微殊积谷之为蛊小明必俟其时变待闇稍观其类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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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桃蛊而映彼中林齐藿蠋而光于旧圃始则退
藏终能发扬讵蒙茏于阶砌初炳耀于池塘岂比膏腴
之地多依粪土之墙每迟留于三时不愆于候既生成
于六月必见其光徒有异于升沉信莫分于彼我得赋
象而自出故非时而不可晶荧乍起讶林际之无烟的
皪渐生疑池中之有火陨霜杀兮自晦零雨被兮增萎
考书文之小大咸若载月令而远近相随始经黄落之
馀三年不化既及朱明之节一日可为农夫之务既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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薙氏之芟已久飞光兮倏尔而至向晦兮于何不有斯
所以成武子之能勤冀聚之于书牖
蝉赋 马吉甫
鹑星兮御夏鵙鸣兮登序日月骤而运长赢阴阳争而
催小暑询求纵赏之地枚卜追凉之处寻川径而栖迟
顿林庭而延伫则有应律初蝉含生自然其声嘒嘒其
翼翩翩参万物之动植随四序之回旋避啼莺于春后
伴鸣蛩于秋前廉而有德静而无累逸豫攸安沉吟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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慰体素质而标俭养清心而拔萃食不求粒虽黍稷而
非珍栖不择林纵梧桐而何贵暨夫三危露结四野云
平苍茫日暮爽朗天明托高枝以庇影窜密叶以流声
匝地台之响亮洞岩壑之清泠群吟则少惧孤引则多
惊时行时止有亏有盈疑纺络之双至似箫韶之九成
避雀飞急迎风翅轻饰鬓裁新样图冠有旧名虽屈螳
螂之斧终齐鹏鴳之情若乃平子归田仲长就第新开
泉石之赏俯洽琴歌之契莫不应促轸而方远赴调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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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转丽繁音递进顾白雪而难酬逸韵争驰对薰
风而莫继足使牧子兴感雍门下涕降翔鹤于云端出
潜鱼于水际复有沙塞征夫山川游子风萧萧兮八九
月路悠悠兮千万里坐听霜雁自无聊复对寒蝉怨何
已望乡关而思积抚摇落而愁起悲深嘶马之初泪断
啼猿之始触类多感于何不伤伊兹虫之菲陋识君子
之行藏其立志也不慕于鸿鹄其守分也不越于榆枋
任朝夕之栖处极天地之翱翔适其性韬其光岂比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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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之巢幕流萤之聚囊至如入槛愁猿触笼穷鸟絷透
水之幽志屈凌云之遐矫岂无故而婴罗谅有求而自
扰聊息心于万事放寓迹于一枝澹然兮自守千秋兮
若斯
听早蝉赋 萧颖士
清商兮暮急白露兮朝湿伊寒蝉之早闻知凉风之初
入散乱摇飏翛寥歘吸前声未尽后响仍及迩层檐而
惊归向茂树而遥集足令志士伤惋征夫伫立动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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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夜悲垂塞客之秋泣况乎日晏天空晴景微风命俦
啸侣乍西或东既更鸣而迭息亦处异而音同催渡汉
之离雁伴横阶之思蛩空庭暧其已寂遐路杳而难穷
伊蜩螗之至细王侯毒而犹禀体孤高而自适候
时节而斯审其处也敦兮若朴乃蝤跻而未化其出也
道之将行必沆瀣而方饮岂徒尔雅辩其名体诗人咏
夫章句味编本草之录声彻上林之赋歌郕宰之化偶
范緌而见称饰赵王之冠与貂尾而胥附庄篇载痀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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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志孔氏感螳螂之捕苟动静不爽飞鸣有度因依密
叶萧散凝露韬馀阴于岁晚等群蛰于时暮兹括囊而
用吉又曾何鸟雀之能喻
蜩甲赋 魏 炤
精气为物物必有依游魂为变变亦有归蜩者精气所
聚甲者游魂以飞功存造化理暗幽微察形如在责
实而非观乎离隐出穴先号后喜或附枯枝或映深水
挥幽跧伏临危耸跱致身劳苦不独附赘悬疣动足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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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何殊骈拇枝指上惧于雀下忧于蚁情有感于仁人
事不可乎以已效神仙尸解之术得龙蛇变
化之理虽欲全生且同半死既折既副如动如止一体
区分双形酷似高冠而立睅目而视莫躁其心能静诸
已饮露则跃翻风忽起再生之命蠢焉不存之皮朽矣
睹遗迹于弃甲想能鸣之在耳空披腹心徒伏泥滓其
内也既等混沌之无窍其外也何患螳螂之利觜与绘
事而均功齐木偶之所拟昔则如羹如沸孰能听之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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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不饮不食何忧馁而数往有分途穷有时虽灭天理
尚存幽姿已脱轻翼犹带悬緌有象受服者解褐衣而
去又同适越者弃章甫于兹既逍遥以脱屣非虿芥以
僵尸其灵托焉蘧庐可以设喻其质去矣魍魉曷足措
词文非变虎壳等枯龟莫怀尔诈仍谓我欺心通者不
惑性殊者犹疑君徒见僵仆块然而无用曾不知脱身
轻举而莫追
痀偻丈人承蜩赋 高 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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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乎道者承蜩之叟蜩择木兮有翼叟持竿兮在手物
我相绝嗜欲靡同彼不飞兮焉待此将掇兮何工丈人
曰我有道也初五六日累丸为术槁木其臂朽株其质
不坠者二则失之锱铢不坠者三则失之十一既累五
而咸若宁绝四而无必由是步平地之上入深林之下
耳目俱营心手相假叶空密而皆见枝虽繁而不舍岂
伊拾芥将同注瓦或挟三而兼两或指多而就寡期于
百中则啼猿之射乎曾不孑遗殊慕鸿之弋者彼饮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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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事蜕壳有期顾非鼎俎之实尚何弹射之疑庸讵知
绝俗犹累凌虚亦危以无用之质遇有求之时始则长
鸣声嘒唳而中绝方将一举翅萧条而半垂岂获戾于
不食而构患于有緌且觞深操舟大马捶钩三十仞磨
崖不溺十九年肯綮皆游徒闻其事未见其忧岂知天
覆地载四荒八极不以万物易蜩之智不以万物易蜩
之翼惟精惟一无反无侧用志凝神何求而不得若以
叟为臣以蜩为贼乱绳斯理背阵斯克一言以蔽可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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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公之风一矢可加何远蛮夷之域螳螂之捕兮信劣
黄雀在后兮安得至哉丈人功并孙息
蝉蜕赋 左 牢
物之化兮则多蝉之类兮唯一弃捐无用之甲振奋有
声之质彼则曲拳擎跽附丽脩条此则远害全身飞鸣
永日当其閒园向蜕轻吹无闻冲孔之异状初出寓物
之双形欲分暗入幽丛上纤茎而绕缭时摇残萼散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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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之氤氲于以警素秋于以戒炎酷进退如惧攀援欲
速兢兢而恐坠微躬步步而竟升高木来能应候祸岂
避于刳肠去乃乘时智终期于剖腹烟月思寡悬垂势
孤以抱膏肓之疾待成胡越之区拳跼而投足既定蹙
缩而脱身是图渐呀然而甲拆俄豁尔而形殊前程而
远寄园林如矜得路下视而若遗枯朽孰肯守株由是
乍举轻躬初留具体薄翼而朝阳始照玄緌而宿露新
洗才发响于林下已传声于涧底验形有二责实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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啾啾而送恨蓬户嘒嘒而添愁琐窗吟远树于荒郊思
盈秋野噪寒花于别浦韵绕晴江则知造化之旨难穷
其理何末异而本同何一生而一死其死信不自以为
辱其生信不自以为美能彼我而两忘则荣枯而相似
别有甘冗居于圣代期羽化于天庭久羡出身之术多
惭负赘之形高枝尚远短景难停傥遭逢于此夜冀音
响之堪听
第二 李 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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勿谓乎蝉之至微能变化以知机因挺质以竦拔遂脱
身而奋飞馀壳连拳抱绿叶而犹在新声响亮噪清风
而不归原夫深穴初开空庭始夜步凌兢而微进形磊
磈而将化托身而去上风篁投迹而来缘月榭履险微
驻愁危却下纤枝不定惧袅袅以频移弱蔓难穷腾摇
摇而尽亚于是轻躯暂息一足才容时惊斗鼠乍怯鸣
蛩跼促而初安利爪逡巡而欲改前踪想黄雀之饥肠
先忧见捕念螳螂之怒臂预恐相逢已而踧踖拳形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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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奋质既罅发而微断若苞开而渐出擘肌分理
有谢于昔时露胆披肝请从于今日腾超稍异竦擢如
惊新緌薄嫩旧翼罗轻观腋分之拆裂讶脉散之纵
横嗟累卵之势危方求上达叹含风之力寡未敢先鸣
及夫据崄形柔拿空股战方疑乎蠖屈终类于龙变洞
胸达腋玲珑而素甲皆虚洁己全身辉赫而玄光已遍
俄分曙色似遇良时便有临空之意还生去故之悲嘒
嘒而频迁碧树凄凄而若纺寒丝响绕晴云传楚岸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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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远声催晚景怨陶家之柳衰至若委蜕难留冲虚已
久体将泰而是望皮不存而何有傥假一枝愿飞声而
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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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苑英华卷一百四十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