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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历代诗话卷二十
归安吴景旭撰
丙集下之中
赋
试赋
懒真子曰玉禹玉年二十许就扬州秋解试瑚琏赋官
韵端朩赐为宗庙之器满场中多于第二韵用朩字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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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彼圣人粤有端朩禹玉独于第六韵用之上睎颜氏
愿为可铸之金下笑宰予耻作不雕之朩亦何奇巧
吴旦生曰限字为韵自唐以律赋取士已有此体如
崔损北斗赋以成象在天维北有斗为韵皇甫湜履
薄冰赋以戒慎之心如履冰上为韵是也然其韵数
多寡平侧次叙初无定格至宋太平兴国三年九月
始诏礼部试进士律赋并以平侧次用韵其后亦有
不依次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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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试赋最重破题警切场屋间每于此定魁选如
天之历数在舜躬赋暨陶破题云神圣相授天人会
同何讴歌不之尧子盖历数在于舜躬又君人成天
地之化赋熊节破题云物产于地形钟自天赖君人
之有作成化功之未全又大椿八千岁为春秋赋满
场破题皆阁笔时陈元裕主文衡遂自作云物数有
极椿龄独长以岁历八千之久成春秋二序之常故
有破题中一字未安辄为改易者如文帝前席贾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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赋陈尹破题云文帝好问贾生力陈忘其势之前席
重所言之过人吴郛改势作分陈大服又皇极统三
德五事赋魁者破题云极有所会理无或遗统三德
与五事贯一中于百为陈季陆考较嫌第四句贯百
为于一中似乎倒置改贯作寓较有意思又圜丘象
天赋滕甫破题云大礼必简圜丘自然郑獬云礼大
必简丘圜自然滕曰公在我先矣郑果第一按唐时
亦重破题如李程试日五色赋杨于陵询其破题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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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动天鉴祥开日华于陵谓须作状元翌日无名于
陵携此赋诣主文于是擢为状元后浩虚舟应宏词
复试此题程虑浩愈于巳驰介取至观浩破题曰丽
日焜煌中含瑞光程喜曰李程在里
中有打花格如前席贾生有云金莲烛焕煌煌汉天
子之仪玉漏声沈纚纚洛阳人之语试官喜此一联
陈季陆用高皇对小白则知赋亦有假对法也又有
假人名以体状题意者如武为救世砭剂赋云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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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兴赖药师而克济汉家外患藉去病以皆除又苏
东坡赠赵德麟秋阳赋云生于不土之里而咏无言
之诗盖寓畤字也
秦少游云凡小赋如人之元首而破题二句乃其眉
惟贵气貌有以动人故先择事之至精至当者先用
之使观之便知妙用然后第二韵探原题意之所从
来不便用议论第三韵方立议论明其旨趣第四韵
结断其说以明题意思全备第五韵或引事或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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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韵反说或要终立义第八韵卒章尤要好意思
尔 赋中工夫不厌仔细先寻事以押官韵及先作
诸隔句凡押官韵须是稳熟浏亮使人读之不觉牵
强 赋中用事唯要处置才见题便类聚事实看𦂳
慢分布在八韵中如事多者须精择其可用者用之
可不用者弃之不必惑于多爱留之徒为累耳如事
少者须于合用者先占下别处要用不可那辍不赋
中用事如天然全具对属亲确者固为上如长短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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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对属不的者须别自用其语而裁剪之不可全务
古语而有疵病也 赋中用事直须主客分明当取
一君二民之义借如六字句中两字最𦂳即须用四
字为客两字为主其为客者必须协顺宾从成就其
主使于句中焕然明白不可使主客纷然也 赋中
作用与杂文不同杂文则事词在人意气变化若作
赋则惟贵鍊句之功斗难斗巧斗新借如一事他人
用之不过如此吾之所用则虽与众同其语之巧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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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众别然后为工也 赋家句脉自与杂文不同杂
文语句或长或短一在于人至于赋则一言一字必
要声律凡所言语须当用意屈折斲磨须令协于调
格然后用之不协律义理虽是无益也 凡赋句全
藉牵合而成其初两事甚不相侔以言贯穿之便可
为吾所用此鍊句之工也 今赋乃江左文章彫敝
之馀风非汉赋之比也
赤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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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轼前赤壁赋西望夏口东望武昌山川相缪郁乎苍
苍此非曹孟德之困于周郎者乎
吴旦生曰东坡所赋赤壁乃黄州西下津江百步赤
壁矶土人讹为赤鼻非故地也故东坡赤壁记云黄
州守居之数百步为赤壁或言即周瑜破曹公处不
知果是否盖亦疑之矣按江夏辨疑云江汉之间赤
壁有三一在江汉之侧竟陵之东一在齐安
郡之步下一在江夏西南二百里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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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郡之西南者正曹公所败之地也赤壁山考云湖
广赤壁有五汉阳汉川黄州嘉鱼江夏皆有之惟武
昌嘉鱼县西南八十里大江滨北岸乌林南岸赤壁
是也韵语阳秋云曹操入荆州孙权遣周瑜与刘备
并力逆曹公遇于赤壁曹公军马烧溺死者甚众盖
谓鄂州蒲圻县赤壁也诗话类编云今岳阳之下嘉
鱼之上有乌林赤壁盖周瑜自武昌列舰风帆便顺
溯流而上遇战于赤壁之间也杜牧有寄岳州李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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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诗乌林芳草远赤壁健帆开此真败魏军之地也
昵古录云董玄宰晚泊祭风台即周郎赤壁在嘉鱼
县南七十里雨过有箭镞于沙渚间出里人拾镞试
之火能伤人是当时毒药所造耳
杨世昌
苏轼前赤壁赋客有吹洞箫者倚歌而和之
吴旦生曰成化中吴原博诗西飞孤鹤记何详有客
吹箫杨世昌当日赋成谁与注数行石刻旧曾藏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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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绘宝录云道士杨世昌字子京武都山人与东坡
游善画山水则赤壁所谓吹箫之客即其人也微原
博诗谁复知世昌者
栖鹘冯夷
苏轼后赤壁赋攀栖鹘之危巢俯冯夷之幽宫
吴旦生曰东坡谪黄州五年每游赤壁见巨鹘栖乔
朩之上故云靖康初韩子苍守黄因游赤壁而鹘已
亡作诗示何次仲云岂有危巢尚栖鹘亦无陈迹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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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鸥次仲和云二赋人间真吐凤五年江上不惊鸥
蟹当见水人犹怒鹘有危巢孰敢留盖鹘一微族因
人见重遂流连歌咏如此
按山海经从极之渊惟冰夷恒都焉齐地记作水夷
穆天子传作无夷淮南子作冯迟太公金匮作冯脩
李善注思玄赋云河伯姓冯氏名夷浴于河中而溺
死抱朴子云八月上庚日溺河龙鱼河图云河伯姓
吕名公子夫人姓冯名夷唐有河侯新祠颂云河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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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冯名夷字公子清冷传云冯夷华阴潼乡堤畔人
也服八石得水仙是为河伯酉阳杂俎云河伯人面
乘两龙一曰冰夷一曰冯夷胡元瑞引竹书纪年洛
伯用与河伯冯夷斗遂以河伯为诸侯而冯夷非神
鬼恐误盖洛伯亦洛水之神也
杨升庵引洛神赋屏翳收风谓即冯夷余谓不然观
植赋云屏翳收风又植诘咎文云屏翳司风似以为
风师耶然按屈原天问蓱号起雨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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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蓱蓱翳雨师名蓱一作荓一作萍即屏翳也广雅
雨师谓之屏翳山海经屏翳在海东人谓之雨师虞
喜志林雨师屏翳大象赋太白降神于屏翳注云其
精降为雨师之神据此则为雨师无疑其与河伯有
异矣况洛神赋云于是屏翳收风川后静波冯夷鸣
鼓女娲清歌此之所谓冯夷者余考汉郊祀歌冯夷
切和注云冯夷水神命灵𧓈也说文𧓈鸣如鼓则是
鸣者𧓈而命之者冯夷故曰冯夷鸣鼓也杜子美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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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有冯夷来击鼓用此然观洛神赋中屏翳与冯夷
并称即不得一视之尔
孤鹤
苏轼后赤壁赋适有孤鹤横江东来翅如车轮玄裳缟
衣戛然长鸣掠予舟而西也须臾客去予亦就睡梦二
道士羽衣翩跹过临皋之下揖予而言曰赤壁之游乐
乎问其姓名俛而不答呜呼噫嘻我知之矣畴昔之夜
飞鸣而过我者非子也耶道士顾笑予亦惊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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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旦生曰词人下笔最须照顾虽才大如海一指摘
便觉碍眼如东坡此赋莽莽诵过何异村究独渔隐
丛话云初言适有孤鹤横江东来中言梦二道士羽
衣翩跹末言畴昔之夜飞鸣而过我者前后皆言孤
鹤则道士不应言二矣余喜此言读古细心宜陆远
为之阁笔
吾仆
苏轼浊醪有妙理赋云浊者以饮吾仆清者以饮吾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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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旦生曰杜子美晦日诗浊醪有妙理庶用慰沈浮
东坡因以为题按昔人自称曰仆谓饮已以浊而饮
友以清也或作奴仆之仆非
无乡
黄庭坚画枯朩道士赋惧夫子之独立而矢来无乡乃
作女萝施于朩末婆娑成阴与世宴息
吴旦生曰韩非子矢来有乡则积铁以备
一乡矢来无乡则为铁室以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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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之备之则体无伤故彼以
尽备之不伤此以尽敌之无奸也
按此山谷用事诚僻而非张子贤之达识亦安能
破从来之疑乎
灵棋
晁补之求志赋讯黄石以吉凶兮棋十二而星罗
吴旦生曰此谓灵棋经也异苑云十二棋卜出自张
文成受法于黄石公行师用兵万不失一东方朔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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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占众事此后秘而不传晋法味道人遇一老公授
此书遂复流传
瓜芋
洪迈老圃赋织女耀而瓜荐大昂中而芋食
吴旦生曰续汉书牵牛星主关梁织女主瓜果因观
荆楚岁时记云七夕妇人结䌽楼穿七孔针陈瓜果
于庭中以乞巧有喜子网于瓜上则以为得天宝遗
事云宫女以锦结成楼殿高百尺陈以瓜果酒炙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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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具以祀牛女二星盖以其主瓜果故所陈亦必是
物也
孝经援神契云仲冬昴星中收莒芋宋均云莒亦芋
说文齐谓芋为莒
丰城
陆游丰城剑赋吴亡而气犹见其应晋室之南迁
吴旦生曰雷次宗豫章记云吴未亡恒有紫气见牛
斗之间张华问之雷孔章曰是宝物也精在豫章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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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华遂以孔章为丰城令至县掘得玉匣开之得二
剑孔章留其一以一进华后华遇害剑飞入襄城水
中孔章亡后其子为建安从事经浅濑剑忽于腰间
跃出遂见二龙相随焉按孔章名焕乃次宗之族后
来词人往往用合剑故实相沿而不察困学纪闻引
刘知几所云庄子鲋鱼之对贾生鵩鸟之辞施于寓
言则可求诸实录则否而唐史官之撰晋史者取之
后人因而言之误矣颜师古注汉书凡撰述方志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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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穿凿者皆不录注史犹不取况作史乎
历代诗话卷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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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按卷二十第九页前五行苏轼后赤壁赋今诸刻
本皆作梦一道士与前适有孤鹤云云文义贯注
无疑旧刻集本作二道士不过工匠写刻之讹读
者何难校改即欲从阙疑之义亦不过云二系一
之讹一语足以概之乃胡仔辄自以为得间笔诸
渔隐丛话妄加议论其谬不值一噱景旭是书全
引其文且以读古细心誉之益以见重儓之陋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