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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十先生奥论注前集卷九
易统论 刘穆元
易统序
道有统圣有统易亦有统圣道之传均之易也自龙马呈于
河洛而精微广大者不容自秘
天
地以其自然者畀之人圣人以其同然者槩之心遇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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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形孰非妙用触言而发孰非至理规规乎一事一言
为其所得者止是殆未造乎其深者也吾尝自其所已
形溯其所未形自其所已发诣其所未发始知古人心
传之妙曾不可于爻象中求室授千古潜会方寸大统
绳绳初无间断神而明之存乎人也即吾之所见者釐
之而八周之爻孔之翼
不可以一端名者
复二之以系其末岐西之亨中古之忧患不明指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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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亦微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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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置之以俟其达者
故书曰易统
箕子
包牺神农黄帝尧舜禹 文王武王周公孔子颜子
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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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卓其见孰穷其原皦皦其知孰造其真尊其所受神
其所得吾心之不泯者难以私之也大统之传吾肇之
始方寸之地皆图也性中之天皆离也图不于已而归
之河离不于已而归之易尊其所受而俾之不容侮神
其所得而俾之不容玩斯人不克自反之心幸其知所
以尊之神之则吾道庶常明乎天下吁一烬之微滋而
十百千万种之不息而火之本然者灿如也一心之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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扩而十百千万传之不朽而我之本然者炳如也继继
之明了然无间不得已形之奇耦以致其尊寓之罔罟
以极其神二者岂足竟吾心之易哉俯仰之观有不观
者存远近之取有不取者存法与象可以两忘身与物
可以并置八卦不作吾之所谓离者固昭昭日月之揭
今犹不泯乎反观内照尊而且神古之王天下者在吾
胸中矣
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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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蛇之足适累其天
续凫之颈适
戕其天
天理混融本无盈阙槩而付之自为则我之为我裕如
也道学不可二观损益不可二用方寸之外一毫已赘
精微之中一介勿留聪明不作卓约安在知识不行光
大若何恶念不萌善孰可迁功勋弗形过孰可改至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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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然吾任之一性粹然吾安之舞雩之风
春人之雨无怀之逍遥洞庭之
雅奏
举不足喻吾之天乐课
能计效无一得矣一物之触一物之应一事之感一事
之随扩吾之所自裕者裕天下亦何假乎修饰充牣其
所欲彼不德我优适其所利彼不庸我耜耒之作吾无
斲揉之劳耒耨之教吾无诰语之谆稼穑自丰矣日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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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饮食矣千古之民含哺鼓腹孰知其
所从来者裕其在
我我不容声裕其在人人不容识反观其在易易不容
取此古人致益所以为益之至者吁知古人不益之益
则吾于噬嗑岂屑言哉
乾坤
妙大造于无形则我无奇能斡元用于不测则我无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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效巍巍有成岂妙深机荡荡无名始融至理冥经纬于
寂然不动之中绝意识于浑然莫窥之际我已超然世
表孰有知其朕者艰哉吾道之穷也穷则变变则通敢
问乾坤在我皇皇而无碍者孰为之寓幸哉吾道之通
也通则久久则神敢问乾坤在茫茫而无迹者孰为
之纲向也作而今已化向也使而今已宜人人自纳乎
至吉之地物物自造乎无所不利之境吾于运量之馀
不敢课能计效每以其心传之妙槩而强之天骎骎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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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之治尤有不足言者尔衣尔裳我无所垂尔乾尔
坤我无所取号善形容者不髣髴其神化之妙驾辞乎
黼黻之文寄意乎奇耦之画何为后世苦口之深欤反
溯其在我之神于方寸之微潜会三圣之神于千载之
上则彼此一径庭也古今一阶陛也
易与圣人一大阃域也夫何间
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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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然不可犯者圣人之常毅然不可回者天人之变极
吾之常遇彼之变适然契乎此心者理之融也圣人以
天心所向为从违以人心所属为去就以吾心之至理
为的准理之可天人之定也吾不规规乎天人之心而
反揆乎吾心之理理之常邪堂陛不容异置冠屦不容
异处天下之大分愈明诚截然有不可犯者吾顺而应
之非我也天也人也理之变邪鸣条无馀兵
牧野无馀战天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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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权日至亦毅然有不可回者吾顺而应之非我也天
也人也极圣人之常遇天人之变吾甘心任之而不之
谢非乐乎其命之革也彼不克严其不可犯之尊往往
自速其不可回之祸一或恝然乎天心之从违恬然乎
人心之去就徘徊乎一事之不屑则我于至理已有乖
戾安保天下之不呼舞四起而夺之亟吾不忍斯民或
挤于不可救药之时宁忍一已自冒其不可测知之势
德少惭乎吾身将大安乎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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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未善乎一时将大声乎后世
君臣之分森立乎四百年之馀天人之际绵历乎六七
王之久槩之心融之理孰知自素契于顺应之先哉如
其喜事侥觊妄意更张一不之成乱危已继圣人本心
始不表襮于千古作易者惧之故不得不以革之大者
彖吁圣人之杜渐其机如此
既济未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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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孰为始始之则终道孰为亨亨之则穷亨者穷之基
始者终之渐也终而且穷不关乎始亨之先常关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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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之微吾之一心又始终亨穷之决也天下事固有不可
无心以遂其所济亦不可容心以极其所济勉强竭吾
力以幸其一成既而自处之不暇则向之始者今已终
向之亨者今已穷吾于此求其所必济于不可济之后亦
何策以应之自古高明之君持养是心于有馀之地然
后发挥以为不尽之用吾心之运孰有馀于我者终不
可以我之不尽以穷其所可尽凡所以济不济之候耶
堂堂大国擒纵小戎不啻高屋建瓴水之易易矣迟回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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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之久戒绝小人之用任其所以自附听其所以自至
不敢营营以冀其所必济每兢兢以虑其所不济克之
之效未形而惫或乘之赏之之实未施而悔或随之事
理虽未可竟其所终而吾心之用已不胜其穷此古人
之所甚虞者思异日之患豫此日之防濡尾于其初者
无异议濡首于其末者无异辞济之既者其亨小则济
之未者其亨大吾于无始之始复索意于卦爻之外则
一心之妙庶乎常有馀而用之不尽也噫嘻始架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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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瓦三之易道之所以不可终不可穷而自有生生之
理欤
泰
将开圣人必有雨云为之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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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兴国家必有休祥为之兆
古书不槩乎天地之数而槩乎至
诚之神天下之事若不逃乎数有大物者不可以数言
也君臣之异分阴阳之异处健顺之异尚君子小人之
异居亦岂自彼而来哉铢铢两两皆吾心之旧物也吾
心其果诚耶祸可转而为福乱可转而为治塞可转而
为通天地之数吾不暇计也吾心其不诚耶妖孽有立
至之形败亡有立至之机山川鬼神有立至之变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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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已有任数之说盍知方寸中之泾渭既分其凝结
成象自不可啬泰不泰之所由决也人主司交泰之权
膺财成之责不以平不陂者而忽之不以往不复者而
简之不以消不长者而略之业业然兢兢然惟惧自速
其复隍之乱以受命之符不可常保而如神之诚不可
少亏也持养以谦卑下以礼忘泰通之势而极其归妹
之诚非幸其祉而冒其言也泰否之理每定于一念之
微吾于此一毫之有愧一事之过举安保其大不往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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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不来耶乾旋而坤转雷厉而风声百物
之岂弟万民之晏温吾不泛观天下而以我之诚否卜
之泰乌乎恃
明夷
皦皦者污昧昧者发灼灼者穷昏昏者达峻砥柱于颓
波溃决之中孰若泰华屹立之为固操一壶于舟楫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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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之馀孰若蒲轮缓步
之为安甚哉运奇于险与宅平而无为者天壤绝也谟
丕矣孰自而显智大矣孰自而形圭角一呈其锐必折
芒刃一露其锋必摧啬吾明于遵养之地而以柔顺卫
之宿吾明于勇退之时而以艰正持之则今日之昧异
日之发今日之昏异日之达一时之闇然者虽不可规
而万世之灿然者自不容息也嗟夫名之弥消吾德弥
彰身之弥沮吾道弥光磻溪之都而龙韬虎略萃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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泗滨之
居而春生秋杀森如也河海泛
泛自适而鼗鼓磬击锵如也
羑里不忍辱八卦之精理宁自我而泯
商祀不复续九畴之大
法宁自我而隳谟之丕者以奇
耦而显智之大者以彝伦而形
静乎天地之鉴渊乎万物之宗白乎其虚室湛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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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灵襟吾之明明终可夷而不可晋耶閟之深者其发
必宏蓄之丰者其达必硕表里经纬晖映千古亦晦之
小而明之大也
复
性中之天孰挽孰回理外之人孰遣孰排吾将排遣其
在彼之人而挽回其在我之天请问此境何自而入谈
不容声难以语人胸中不有卓见者不足以造乎此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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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虑之不纯吾身之影响已随履践之不至吾心之形
声已亏权轻重祸福于影响未捷之始较毫釐得失于
形声未著之先吾之钻仰日勤博约日敏
视听言动讵犯其非
言辩步趋讵拟其迹
过之所形何贰于行怒之所发何迁于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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斋尔心
苦尔卓乐尔箪食瓢饮
顾无所用其力耶一旦力到功
深超然领会岂啻冰释而风休云舒而雾霁鹏抟鲲运
吾不知天地之高博日晖月明吾不知宇宙之寥廓帝
驰王骤吾不知古今之广莫万象森罗皆吾方寸之故
物乌呼径庭异而气象不同也性真顿还还之必尽理
妙潜反反之无馀昔我所见者无非人今我所见者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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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天极其原而索其初溯其本而扣其端洞洞属属了
无一得如归故家何事于复吾于此始信已私可克已
之累也不善可知善之累也克之矣终无所待其克知
之矣终无所致其知熟乎其仁庶乎其几吉凶之两忘
悔吝之并置亦圣人复礼之警策也吁安得复之不远
者与共谈敦复之义哉彼何人予何人希之则是
六爻
经纶之业表著乎一时者用之小精微之理发挥乎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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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者用之大植璧秉圭之书稼穑艰难之书何谆谆乎
其亟也
东征闵劳之
诗鸱鸮毁室之诗何渠渠乎其周也
三百六十官之定制又何井井乎其秩也
人主范之国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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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之君子序之吾之才之美固足以经纶天下反观内
感知大难蒙于前者虽或伸于继述之人而易统之传
少寓意于六画者孰竟其所阐之绪爻而辞之我其责
也一心之寄其洁净精微之所充者濡然
六位之释其洁净精微之所形者灿然天地之蕴我其
扩之神明之奥我其摅之万物之情我其捈之为万世
而作易岂容玄妙其迹艰深其辞以愚人之耳目哉八
而八之凡可以象数名者日用之事也六而六之凡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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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吉凶断者万事之时也吾不事其事惟时其时则爻
之为爻岂梏夫三百八十有四而已矣妙乎其阴阳超
乎其奇耦可以诚形可以理遇而不可以声画竟者自
有鼓舞运转之妙不尽之用以人而明吾所期待者有
在也精微之潜交梦寐之默契易之微权必有以任其
责于五百岁之馀者盍为我索之
十翼
道充乎一性吾则粹圣人之渊道周乎万物吾则廓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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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之天吾道其渊耶粹然者或可养而成吾道其天耶
廓然者不可强而得宗庙其美百官其富宫墙其数仞
岂不足以极绥来动和之机
然
天下幸不幸难以自决而敦化之德卒不能廓其覆焘
之天吾宁渊渊其渊不时出而用之
春生秋杀一字已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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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冶诸子大巧已妙吾心所潜
吾道所习
自不应徒嗜韦编而不有以发其蕴也
马图秘于河而
斯文喜其未丧
周梦啬于吾而木铎振其遗音
三古之所
未该三圣之所未悉吾一槩而竟发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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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前日渊泉之渊岂不为今日溥博之天耶羽翼
大成翱翔万世何慊乎凤仪之不至也
吾尝手之不置口之不释含其英而咀其华味其腴而
哜其真书与心契心与理契曾不知天之为盖地之为
舆而世之有人已之有躯也纷纷欣欣乎其独乐揖逊
乎圣人于六十四卦之外矣
易统后题
古人品第三易学者缪会其意往往旌简先后徇彼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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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此
宁不知宇宙之中何存非易随其所取取之约而我
不丰足其所受受之富而我不竭得其广大者可以把
握阴阳剸裁天地得其清明者可以辉映河汉雕饰渊
海典雅不凡者足以建谟而定策卓荦不群者足以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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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而死义其精微玄妙纯而不杂者正心而诚意致知
而格物推之治国平天下亦何适而不可
彼不此悟而屑屑于归藏连山之间岂知
在我之易随所寓而存者形而卦爻以乾为首妙于心
传以离为先南面而治者不忘所取包牺氏始得其统
决非恝然乎此也吾心之离继继无间明之中有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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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神农莫尽其用噬嗑之外其不测者神矣神则化化
则天黄帝而尧尧而舜祐自天矣舜而禹禹而汤亦其
天也天之所锡不异其辞勇智洪范宁异其理洪范易
之别也勇智易之用也别者不玄见易非啬禹也用者
革之大汤其先之哉高宗帝乙得心法于家法之传屈
已乎归妹可为善保泰者从事乎鬼方亦不为无济矣
武王复革命于心法之传乌乎操戈入室反为商之病
哉文王置权守经知我一时之夷万世之光也文明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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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柔顺乎其外全吾易于不绝之线岂直八卦之重
哉箕子室授九畴于禹其发而未竟者正其志晦其明
信吾易之韫椟席珍也周公得以爻之夫子得以翼之
其原原本本深矣心之所潜梦之所会坚高博约之形
自有卓尔之见不善之念知则泯灭天理复还其殆庶
几颜氏之子果未达乎一间耶论道统者终孟
子而略颜子稽之复回无憾矣轲不言易非知轲也轲
失其传亦诬轲也泛而观之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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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求之六十四卦皆吾胸中之故物其千古之不泯者
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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