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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十先生奥论注前集卷三
杂论 胡 寅
秦
李斯献策始皇用之烧经书坑学士谓可以杜异志息
诽谤者矣然沛公一起言太公兵法运筹决胜者张良
也说下秦将使连和者陆贾也收秦图籍荐大将抚根
本者萧何也陈奢丽取灭亡之戒者樊哙也将思归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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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出南郑定三秦者韩信也脱挽辂论咸阳形百二之
利者娄敬也自馀如参陵平勃之徒莫不以材智策勋
为汉宗臣计其生时秦于楚尚未得华阳夫人也始皇
又何在而此群雄或伏于胥吏困于卒伍屠狗贩缯寄
食乞怜姓名不闻而往往已有喋血咸阳菹醢祖龙之
志矣始皇既不得而坑之方且虞心非巷议之人治偶
语非今之罪是犹大川泛滥坏堤横决而区区于捧土
增石窒罅补漏不亦愚之甚哉史谓秦愚黔首夫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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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多愚不待秦而后愚也其不愚者非秦所能愚也然
则灭仁义之涂绝谏说之辨以一身而雠视四海之人
将以遏其口屈其心至于贼至而不知刅迫而不免是
则自愚而已矣
豫让
君子为名誉而为善则其善必不诚人臣为利禄而效
忠则其忠必不尽虽然滔滔皆是也之人也殆庶几乎
美观而不足于夷考矣使智伯有后而豫子为之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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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其身报仇之心未可知也智伯无后矣气势无所可
倚矣富贵无所可求矣子孙无所可托矣而让也不忘
国士之遇以死许之至再至三而愈笃则无所为而为
之者故曰真义士也此非特可为委质事人之法无所
为而为善虽大学之道不过是也襄子知其如此独无
以勉而旌之乎而终于杀之何以为人臣不怀二心者
之劝哉前史列让于侠士非也
项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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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强于人心而可以仁结可以诚感可以德化可以义
动也莫柔于人心而不可以威劫不可以术计不可以
法持不可以利夺也项籍生于战国耳不闻先王仁义
之事目不睹先王礼乐之化其所知者惟攻战争斗耳
彼其见白起坑赵卒于长平必以为豪敢武勇而慕向
之也虽其天资祸贼亦有所效而为之此二十万人者
心既不服即速坑之使秦民皆不服可尽坑之乎昔周
既胜商商之馀众蠢有异谋周公东征去其渠魁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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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成周迁顽民选用毕公君陈为之父师教训渐磨至
千三纪然后丕变昔商今周混无异俗大哉远乎圣人
之处事也向使周家有怨疾之心奋于殄戮非无馀力
仁恩不足而刑杀是烦惧而乱者众矣不此之法而惟
杀是务二十万人不服羽得而坑之诸侯王不服四面
而起羽独且柰何哉
张良
重义之人一饭必报寡恩隆怨者虽宗国犹将使人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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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心一也而差别如此夫一饭薄礼犹不忘报则可以
见其仁矣相国之禄万钟岂真一饭也五世之相其为
饭多矣良区区于此岂为利哉君臣之义不可废也鲁
庄公以千乘之国不能复其父仇而良以亡国之臣匹
夫之力伸志义于天下人之能否相去岂不远哉或者
著论以谓良年少轻用其心奋一朝之怒侥倖其成黄
石老父素不喜也故为后期之约堕履之事以屈折其
虚气使能忍以就大者是不知良也良本为韩报仇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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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汉之志者苟能毙吕政于一椎则其心惬矣或者
之言虞其败耳是不然夫以秦皇狙诈之智虎狼之威
千乘万骑之众挥椎奋击既无觉者良非独免并免力
士其智略之妙固已视吕政如罝中狐兔何败获之忧
乎是以浅浅待良矣
韩信
司马氏曰韩信之功大矣观其拒蒯彻之说迎高祖于
陈岂有反心良由失职怏怏耳卢绾里闬旧恩犹南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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称王信乃以列侯奉朝请世言高祖负信则有之虽然
信亦有以自取也下齐不报而自王固陵有期而不至
是乘时徼利怀市井之心高祖欲取之久矣顾力未能
耳及天下既定则信复何恃哉愚谓功过当相准信功
齿三杰不可忘也迎陈之礼可以赎自王之衅拒通之
意可以免失期之罪未有反计则当侯以次国逆谋既
露犹当宥其子孙如此则汉祖纪信之功讨信之罪各
尽其道而无负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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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先生奥论注前集卷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