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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文选卷十三 梁 萧统 编
唐 李善 注
物色
风赋
宋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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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襄王游于兰台之宫
宋玉景差侍有风飒然而至
王乃披襟而当之曰快哉此风寡
人所与庶人共者邪宋玉对曰此独大王之风耳庶人
安得而共之王曰夫风者天地之气溥畅而至不择贵
贱高下而加焉
今子独以为寡人之风岂有说乎
宋玉对曰臣闻于师枳句来巢空穴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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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所托者然则风气殊焉王曰夫风
始安生哉宋玉对曰夫风生于地起于青蘋之末
侵淫溪谷盛怒于土囊之
口
缘泰山之阿舞于松柏之下飘
忽淜滂激飏熛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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耾耾雷声回穴错迕
蹶石
伐木梢杀林莽至其将衰
也被丽披离冲孔动楗眴焕粲烂
离散转移故其清凉雄风则飘举升降
乘凌高城入于深宫邸华叶而振气徘
徊于桂椒之间翱翔于激水之上将击芙蓉之精
猎蕙草离秦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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槩新夷被荑杨
回穴冲陵
萧条众芳然后倘佯中庭北上玉堂跻于
罗帷经于洞房乃得为大王之风也
故其风中人状直憯悽惏慄清凉增欷
清清泠泠愈病析酲
发明耳目宁体便人此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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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之雄风也王曰善哉论事夫庶人之风岂可闻乎宋
玉对曰夫庶人之风塕然起于穷巷之间堀堁扬
尘
勃郁烦冤冲孔袭门动沙
堁吹死灰骇溷浊扬腐馀
邪薄入瓮至
于室庐故其风中人状直憞溷郁邑殴
温致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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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心惨怛生病造热
中唇为胗得目为蔑
啖
齰𠻳获死生不卒
此所谓庶人之雌风也
秋兴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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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安仁
晋十有四年余春秋三十有二始见二毛
以太尉掾兼虎贲中郎
将寓直于散骑之省
高阁连云阳景罕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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珥蝉冕而袭纨绮之士此焉游处
仆野人也偃息不过茅屋茂林之下
谈话不过农夫田父之客
摄官承乏猥厕朝列
夙兴晏寝匪
遑底宁譬犹池鱼笼鸟有江湖山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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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思于是染翰操纸慨然而赋
于时秋也故以秋兴命篇其辞
曰四时忽其代序兮万物纷以回薄
览花莳之时育兮察
盛衰之所托感冬索而春敷兮
嗟夏茂而秋落
虽末士之荣悴兮伊人情之美恶
善乎宋玉之言曰悲哉秋之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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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
瑟兮草木摇落
而变衰憀慄兮若在远行
登山临水送将归夫
送归怀慕徒之恋兮远行有羁旅之愤
临川感流以叹逝兮登山临远而悼
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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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四戚之疚心兮遭一涂而难忍
嗟秋日之可哀兮谅无愁而不尽野有归燕隰
有翔隼
游氛朝兴槁叶夕陨
于是乃屏轻箑释纤絺
藉莞蒻御袷衣
庭树槭以洒落兮劲风
戾而吹帷蝉嘒嘒而寒吟兮雁飘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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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南飞天
晃朗以弥高兮日悠阳而浸微
何微
阳之短晷觉凉夜之方永
月朣胧以含光分露凄清以凝冷
熠耀粲于阶闼兮蟋蟀鸣乎轩屏
听离鸿之晨吟兮望流火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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馀景宵耿介而不寐兮独展转于
华省悟时
岁之遒尽兮慨俛首而自省
斑鬓髟以承弁兮素发
飒以垂领
仰群俊之逸轨兮攀云汉以游骋登春台之熙
熙兮珥金貂之炯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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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趣舍之殊涂兮庸讵识其躁静
闻至人之休风兮齐天地于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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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知安而忘危兮
故出生而入死
行投趾于容迹兮殆不践而获底阙
侧足以及泉兮虽猴猿而不履
龟祀骨于宗祧兮思反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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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绿水
且敛衽以归来兮忽投绂
以高厉耕东皋之沃壤兮输黍
稷之馀税
泉涌湍于石间兮菊扬
芳于崖澨澡秋水之涓涓兮玩游倏之潎
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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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乎山川之阿放旷乎人世之间
优哉游哉聊以卒岁
雪赋
谢惠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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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将暮时既昏寒风积愁
云繁
梁王不悦游于兔
园乃
置旨酒命宾友召邹生延枚叟
相如末至居客之右
俄而微霰零密雪下王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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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北风于卫诗咏南山于周雅
授简于司马大夫
曰抽子秘思骋子妍辞侔色揣
称为寡人赋之
相如于是避席而起逡巡而揖
曰臣闻雪宫建于东国雪山峙于
西域岐昌
发咏于来思姬满申歌于黄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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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风以麻衣比
色楚谣以幽兰俪曲
盈尺则呈瑞于丰
年袤丈则表沴于阴德
雪之时义远矣哉请
言其始若乃玄律穷严气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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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溪
涸汤谷凝
火井灭温泉冰
沸潭无涌炎风不兴
北户墐扉裸壤垂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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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河海生云朔漠飞沙
连氛累霭掩日韬霞
霰
淅沥而先集雪纷糅而遂多
其为状
也散漫交错氛氲萧索蔼蔼浮浮瀌瀌奕
奕联翩飞洒徘徊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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积始缘甍而冒楝终开帘而入隙
初便娟于墀庑末萦盈于帷席
既
因方而为圭亦遇圆而成璧眄隰则万顷同缟瞻山则
千岩俱白于是台如重璧逵似连璐
庭列
瑶阶林挺琼树
皓鹤夺鲜白鹇失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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纨袖惭冶玉颜掩嫭
若乃积素未
亏白日朝鲜烂兮若烛龙衔耀照昆山
尔其流滴垂冰缘霤承隅
粲兮若冯夷剖蚌列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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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夫缤纷繁骛之貌皓污皦洁之
仪迥散萦积之势飞聚凝曜之奇固展转而无穷嗟难
得而备知若乃申娱玩之无已夜幽静而多怀风触楹
而转响月承幌而通晖
酌湘吴之醇酎御狐貉之兼衣
对庭鹍之双舞瞻云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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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孤飞折园中之萱草
擿阶上之芳薇践霜雪之交积怜枝叶之相违驰遥思
于千里愿接手而同归邹
阳闻之懑然心服有怀妍唱敬接末曲于是乃作而
赋积雪之歌
歌曰携佳人兮披重幄援绮衾兮坐芳褥燎薰炉兮炳
明烛酌桂酒兮扬清曲
又续而为白雪之歌歌曰曲既扬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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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既陈朱颜𨠑兮思自亲
愿低帷以昵枕念解佩而褫绅
怨年岁之易暮伤后会之无因君宁见阶上之白雪
岂鲜耀于阳春歌卒王乃寻绎
吟玩抚览扼腕
顾谓枚叔起而为乱乱
曰白羽虽白质以轻兮白玉虽白空守贞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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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若兹雪因时兴灭
玄阴凝不昧其洁太阳曜不固其节
节岂我名洁岂我贞凭云升降从风飘
零值物赋象任地班行素因遇立污随染成
纵心浩然何虑何营
月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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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希逸
陈王初丧应刘端忧多暇
绿苔生阁芳
尘凝榭
悄焉疚怀不怡中夜
乃清兰路肃桂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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腾吹寒山
弭盖秋坂临浚壑
而怨遥登崇岫而伤远于时斜汉左界北陆南躔
白露暧空素
月流天沈吟齐章殷勤陈篇
抽毫进牍以
命仲宣仲宣跪而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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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臣东鄙幽介长自丘樊
昧道懵学孤奉明
恩臣闻沈潜既义高明既经
日以阳德月
以阴灵
擅扶光于东沼嗣若英于西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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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玄兔于帝台集素娥于后庭
朒朓警阙朏魄示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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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辰通烛从星泽风
增华台室扬采轩宫
委照而吴业昌沦精而汉道融
若夫气霁地表云
敛天末洞庭始波木叶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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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菊散芳于山椒雁流哀而江濑
升清质之悠悠降澄辉之蔼蔼
列宿掩缛长河韬映
柔祗雪凝圆灵水镜
连观霜缟周除冰净君王乃
厌晨欢乐宵宴收妙舞弛清县
去烛房即月殿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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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登鸣琴荐若乃凉夜自凄风篁成韵
亲懿莫从羁孤递进
聆皋禽之夕闻听朔管之
秋引
于是丝桐练响音容选和
徘徊房露惆怅阳阿
声林虚籁沦池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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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
情纡轸其何托愬皓月而长歌
歌曰美人迈兮音尘阙隔
千里兮共明月
临风叹兮将焉歇川路长兮
不可越歌响未终馀景就毕满堂变容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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遑如失
又称歌曰月既没兮露欲晞岁方晏兮无与归
佳期可以还微霜沾人衣
陈王曰善乃命执事献寿羞
璧
敬佩玉音复之无斁
鸟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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鵩鸟赋
贾谊
谊为长沙王傅
三年有鵩鸟飞入谊舍止于坐隅鵩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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鸮不祥鸟也
谊既以谪居长沙长沙卑湿谊自伤悼
以为寿不得长乃为赋以自广其辞曰单阏之
岁兮四月孟夏庚子日斜
兮鵩集予舍止于坐隅兮貌甚閒暇
异物来萃兮私怪其故发书占之兮谶言其度
曰野鸟入室兮主人将去请问于
鵩兮予去何之吉乎告我凶言其灾淹速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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兮语予其期鵩乃叹息举首奋翼口
不能言请对以臆万物变化兮固无休息
斡流而迁兮或推而还
形气转续兮变化而蟺
沕穆无穷兮胡可胜言
祸兮福所倚
福兮祸所伏
忧喜聚门兮吉凶同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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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吴强大兮夫差以败越栖会稽兮句践霸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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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游遂成兮卒被五刑
傅说胥靡兮乃相武丁
夫祸之与福兮
何异纠纆
命不可说兮孰知其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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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激
则旱兮矢激则远万物回薄兮振荡相转
云蒸雨降兮纠错相纷
大钧播物兮坱圠无垠
天不可预虑兮道不可预谋迟速有
命兮焉识其时且夫天地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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炉兮造化为工阴阳
为炭兮万物为铜合散消息兮安有常则
千变万化兮未始有极
忽然为人兮
何足控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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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为异物兮又何足患
小智自私兮贱
彼贵我
达人大观兮物无不可
贪夫徇财兮烈士徇名
夸者死权兮
品庶每生
怵迫之徒兮或趋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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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不曲兮意变齐同愚士
系俗兮窘若囚拘至人遗物兮独
与道俱
众人惑惑兮好恶积亿
真人恬漠兮独与道息
释智遗形兮超然
自丧
寥廓忽荒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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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道翱翔乘流则
逝兮得坻则止
纵躯委命兮不私与己
其生兮若浮其死兮若休澹乎若
深渊之静泛乎若不系之舟
不以生故自宝兮养空而浮
德人无累兮知命不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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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故蒂芥兮何足以疑
鹦鹉赋
祢正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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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黄祖太子射宾客大会有献鹦鹉者举酒于衡前
曰祢处士今日无用娱宾窃以此鸟
自远而至明惠聪善羽族之可贵愿先生为之赋使四
坐咸共荣观不亦可乎衡因为赋笔不
停缀文不加点其辞曰惟西域之灵鸟兮挺自然之奇
姿体金精之妙质兮含火德之明辉
性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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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而能言兮才聪明以识机
故其嬉游高峻栖跱幽深飞不妄集
翔必择林绀趾丹觜绿衣翠衿采采丽容
咬咬好音
虽同族于羽毛固殊智而异心配鸾皇而等美焉比
德于众禽于是羡芳声之远畅伟灵表之可嘉命虞人
于陇坻诏伯益于流沙
跨昆崙而播弋冠云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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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张罗虽纲维之备设终一目之所加
且其容止閒暇守植安停
迫之不惧抚之不惊
宁顺从以远害不违忤以丧生故献全
者受赏而伤肌者被刑尔乃归穷委命离群丧侣
闭以雕笼剪其翅羽
流飘万黑崎岖重阻
踰岷越障载罹寒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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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辞家而适人臣出身
而事主
彼贤哲之逢患犹栖迟以羁旅
矧禽鸟之微物能驯扰
以安处眷西路而
长怀望故乡而延伫忖陋体之
腥臊亦何劳于鼎俎
嗟禄命之衰薄奚遭时之险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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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言语以阶
乱将不密以致危
痛母子之永隔哀伉俪之生离
匪馀年之足惜慜众雏之无
知背蛮夷之下国侍君子之
光仪惧名实之不副耻才能之无
奇羡西都之沃壤识苦乐之异宜
怀代越之悠思故每言而称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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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乃少昊
司辰蓐收整辔严霜初降凉风萧
瑟长吟远慕哀鸣感类音声悽
以激扬容貌惨以憔悴
闻之者悲伤见之者陨泪放臣为之
屡叹弃妻为之歔欷感平生
之游处若埙篪之相须
何今日之两绝若胡越之异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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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栊槛以俯仰窥户牖以踟蹰
想昆山之高岳思邓林之扶疏
顾
六翮之残毁虽奋迅其焉如
心怀归而弗果徒怨毒于一隅苟竭
心于所事敢背惠而忘初托
轻鄙之微命委陋贱之薄躯期守死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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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甘尽辞以效愚恃隆
恩于既往庶弥久而不渝
鹪鹩赋
张茂先
鹪鹩小鸟也生于蒿莱之间长于藩篱之下翔集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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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内而生生之理足矣
色浅体陋不为人用
形微处卑物莫之害繁滋族类乘居
匹游翩翩然有以自乐也
彼鹫鹗鹍鸿孔雀翡翠
或凌赤霄之际或托绝垠之外
翰举足以冲天觜距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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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自卫
然皆负矰缨缴羽毛
入贡何者有用于人也夫言有浅而
可以托深类有微而可以喻大故赋之云尔何造化之
多端兮播群形于万类
惟鹪鹩之微
禽兮亦摄生而受气育翩翾
之陋体无玄黄以自贵毛弗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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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器用肉弗登于俎味
鹰鹯过犹俄翼尚何惧于罿罻
翳荟蒙笼是焉游集飞不
飘飏翔不翕习其居易容其求易给巢林不过一
枝每食不过数粒栖无所
滞游无所盘匪陋荆棘匪荣茝兰动翼而逸投
足而安委命顺理与物无患伊兹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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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无知何处身之似智
不怀宝以贾害不饰表以招累
静
守约而不矜动因循以简易
任自然以为资无诱
慕于世伪
雕鹖介其觜距鹄鹭轶于云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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鹍鸡窜于幽险孔翠生乎遐裔彼晨凫与归
雁又矫翼而增逝
咸美羽而丰肌故无罪而皆毙
徒衔芦以避缴终为戮
于此世
苍鹰鸷而受緤鹦鹉惠而入笼
屈猛志以
服养块幽絷于九重变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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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顺旨思摧翮而为庸恋钟岱之林野慕陇坻之高松
虽蒙幸于今日未若畴昔之从容
海鸟鶢鶋
避风而至
条枝巨雀踰岭自致提挈万
里飘飖逼畏夫惟体大妨物而形瑰足玮也
阴阳陶蒸万品一区巨细舛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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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类殊鹪螟巢于蚊睫大鹏弥于天隅
将以上方不足而下比有馀
普天壤以遐观吾又安知大小之
所如
文选卷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