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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氏旧闻录
淮南彭孙贻羿仁著
考世夲帝颛顼姓姬氏黄帝氏之曾孙取于胜溃氏曰女娽生
伯称卷章季禺三人卷章取涅水氏曰娇娲生犁及回犁为祝
融犁卒帝喾以回代之食于吴是曰吴回生陆终取鬼方氏曰
女嬇孕三年生子六人曰樊曰惠连曰篯曰永言曰晏安曰季
连以六月六日圻左而三人生剖右而三人出篯为陆终第三
子字铿封于彭是为六彭彭祖夏封其孙元哲于韦为豕韦氏
老彭至商守官大夫寿七百六十七取四十九妻生五十四子
实彭氏得姓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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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应旸应广舆记徐州禹贡徐州之域古大彭氏国秦置彭
城县项羽都此汉曰徐州考汉书地理志楚国高帝置宣帝地
莭元年更为彭城郡后汉书郡国志彭城国高帝置古大彭邑
盖因彭祖所封故曰彭城云按陆终既生于吴而老彭复封于
淮北今全椒溧水溧阳山东河南诸彭氏皆在徐州千里之内
而全椒去徐不远则吾彭氏宜以彭城为郡望断自彭祖始
元魏始重氏族六朝南北因之唐重氏族各冠以郡望至宋有
万姓统宗占今姓纂诸书以陇西为彭氏郡望今考陇西介蜀
汉之间在古为南荒地尚书惟庸蜀羌髳微卢彭濮人秦汉
以后上庸 巴泸川皆列为郡县春秋羌戎小国多彭姓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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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门彭衙彭阳皆古彭瓜地今滇黔土司多彭姓皆其后也考
古今彭姓前汉大梁王越昌邑人今兖州也彭宣淮阳人后汉
彭宠宛人彭脩会稽人皆在彭城千里内外而陇西无闻焉惟
蜀彭羕广汉人今成都也与陇西近当为陇西彭氏之望不可
以概海内也李唐起太原公卿将相皆在汾并而陇西与李氏
同郡当有西南彭氏从之仕宦故以陇西为郡望而后世遂
因之实非彭城之正系也千家姓彭氏系淮南郡庶几近之
解大绅镜方彭氏族谱辨疑序云唐末五季豫章庐陵之
乱极矣钟傅起乡兵策功至通显已而骄恣其下复乱赖危全
讽兄弟起而救其敝粗定一方傅奏全讽为抚州玕为吉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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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由傅荐实唐室之命也杨行密既背唐胁江西从之独
全讽及玕不从仍唐刺史之号各守境土以拒行密二人者皆
唐忠臣也厥后势孤援绝而奔马殷未尝为之臣殷亦以客礼
待之梁唐继篡志不获伸惜哉予友彭君子斐以家谱来京师
予颇通氏族之学请著所闻以考正焉谱称彭宣事汉成帝为
大司空而北齐陈留王乐其九世孙予按宣事孝哀以二千七
百四户侯长平薨谥曰顷子圣孙业嗣侯遭王莽始废而谱略
之成帝下距北齐将四百年未应才九世当有十字盖谱之传
刻屡矣或有此遗脱也又云陈留王六世孙景直唐中宗时为
礼部郎官其后有构云天宝中袁州刺史李景以名闻上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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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齐延立召之至再乃行上欲官之辞归遣中使房嘉送之赐
束帛号其乡曰招君有震山钓台石室其所居处今袁州宜春
也予按宣家淮阳乐家安定而景直但云世居淮阳岂迁徙不
常故略之欤中宗时距天宝未远景直构云非父子则祖孙耳
谱称构云之子始家庐陵而不著其先何时居宜春予以他书
考之景直之先隋之季氏谱失其名不敢妄加又云招君之子
兹宪宗时进土为进贤令三子伉倜维岳皆进士而倜登第在
德宗贞元七年为令宜春父兹登第在其后盖兹十七生伉十
八生倜倜登第时才十九兹登第时年五十二相去十六七年
耳倜生辅信州长史五子玕其第四子其世德既如此谱称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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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符初投笔起义兵不著其里居按史称玕世家庐陵舍吉水
永礼故庐陵县地南唐保大八年始置吉水旋废雍熙元年复
为县致和元年始置永礼今永礼之沙溪吉水之礼口坟墓具
在玕以后唐长兴四年癸已三月薨年八十敕葬长沙杨氏纳
土始归葬折桂乡之礼口玕之生在宣宗大中七年癸酉起兵
才二十馀耳州志称平湖有彭玕疑冢所居必在长溪礼口之
间其为吉水人无疑也谱称乾化初授检校太保后唐长兴壬
辰加太尉封安定王以疾辞不拜按乾化之时马殷尚在羁縻
庄宗克梁殷始入贺玕不与偕行其志可见长兴封王之命尚
且辞之朱温太保之命其不受可知矣但称吉州刺史固玕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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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欤玕长子世家庐陵显者有博士齐太子中允应永贺州刺
史居醇御史中丞思永其在鄱阳汝砺治平进士第八吉水方
礼塘有方迥宝佑南省第一其在镜方有应瑞应星应旂方界
晋起予皆进士子美叔季新叔士龙九龄必达士杰禹士德高
子明子承仕皆有名子斐其后贤也按大绅所叙如此今安福
彭氏为海内之冠莫盛于明甲第科名人物相望岂皆其后耶
玕为唐室忠臣子孙蕃衍如此宜其代有闻人不愧忠孝名家
耳
宋室南迁士大夫多南渡元既混一彭氏有自安福迁于全椒
者族几至千人今考全椒彭氏宗图初祖观受安福县五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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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人取周氏生子崇合葬安福崇字茂脩取周氏字忠娘生二
子曰贵曰礼俱葬安福贵取李氏字足娘生二子曰陆荣曰云
魁始葬全椒南山之左为全椒彭氏始祖礼生卒不可考家凤
阳府全椒县黄道乡二十五都曾游越卒于全椒与妣 氏俱
葬全椒南山左实生平越公胜为吾海盐彭氏始祖 按全
椒宗图谓礼游越后生子胜当是傅会平越公未尝生于越
因今日世官居浙遂误谓生于越耳平越公足迹遍天下未
尝一至浙身殁云南后始有平越卫指挥佥事之授凡再传
始官于盐不复更调
族祖彭海替袭兄职供列祖爵勋次云父彭胜甲午年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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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张成总下从军乙未年闰正月取和州六月克采石太平丙
申十二月破中丞水寨三月克陈也先水寨四月克金坛丁酉
年三月下常州四月克宁国宣州六月取江阴八月征常熟戊
戍三月征湖州辛丑二月克高邮八月克安庆江州壬寅四月
克江西癸卯三月接应安礼四月征庐州七月下鄱阳湖败陈
寇甲辰年征中兴湖南潭州辰沅州乙已十月克泰州兴化丙
午三月破高邮四月取淮安八月下太湖十月克旧馆十一月
取湖州吴元年九月下苏州十月拨入金吾右卫千户徐玉下
随指挥侯英征西破定西王保保营一百八渡取兴元洪武四
年四月本卫指挥同知陆龄具奏除青州卫𬋩军百户五月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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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信校尉敕命一道七年正月调守代县四月改振武卫洪武
十年十一月授承信校尉世袭敕命一道十一年九月升密云
卫试千户十二年实授十三年调真定卫五月除府军后卫右
所副千户八月调寿州卫加武略将军敕命一道十四年随岳
指挥征进云南十一月二十七日克普定城总兵征南将军留
守本卫十五年正月随本卫顾指挥征西堡杀级二十一颗擒
贼五名获马三疋解安陆侯交割二月领军回所三月蛮人叛
逆随本卫顾指挥哨探杀死截路贼人三名四月接应安庄百
户曹亮回卫杀死截路贼五名生禽七名复随顾指挥前去阿
咱䓁寨与贼对敌杀死贼人九名获到牛马解赴平凉侯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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割领军回所五月随乐指挥从总兵安陆侯开平盘江道路攻
打详罗纳边䓁处蛮寨杀死贼人一十名总兵官差拨调取
盘江军马沿路蛮贼截路领军杀退贼众螺蛳寨打粮生禽贼
人三名杀死七名领军回所十七年七月随顾指挥节次攻打
各处贼寨十九年四月得患劳怯病症十二月内身故奉右军
都督府札付升除平越卫世袭指挥佥事病故未任洪武二十
年七月除兄彭专留守后卫指挥㑒事二十一年调左府前卫
指挥㑒事二十三年随东平侯前往东昌养马操练二十四年
为倒死马疋事蒙锦衣卫差钟千户取回赴京三月锦衣卫白
镇抚奏钦依拨都匀卫充军二十五年宁都司䓁官奏复前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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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层台卫二十七年立建昌卫调领全卫官军仍前职洪武二
十九年为白户张文告不应事理四川行都司解京洪武三十
一年兵部给到奉字七百五十五号文往成都府在闲寄住三
十一年起取赴京仍授前职前去总兵官处听调蒙总兵官魏
国公调揆济南左卫𬋩军到通州病故海将家小完聚思兄彭
寿别无嫡长儿男止有庶男蛮儿年四岁幻小海系亲弟具状
赴府陈告袭替蒙将海蛮儿一同送部有嫂陆氏告准海代替
前职候男蛮儿长成仍还前职本卫保勘的实准袭调浙江海
宁卫指挥佥事世袭洪武三十四年正月十六日到任署事永
乐五年钦差内官张差往徽州催督营造木植令军人赵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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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䓁抬轿都指挥孙成移咨浙江都司移左府具奏提取三法
司问拟该榜例罪名大理寺启奉皇太子令旨发武安侯处
做军立功永乐八年随大军迤北征进运粮清水源交割六月
随总兵朱都督运粮往应昌接应大军回还七月到北京九月
兵部官引奏奉皇孙令旨降䓁本卫左所正千户八年十二
月到任𬋩事永乐十一年二月钦奉敕谕武职官曾经降职一
体复职三月到任复职署事今思兄彭寿原任四川行都司建
昌前卫指挥㑒事已故庶长男蛮儿幼小海代替前职今侄蛮
儿即彭玉见年一十七岁应袭父职今于十年八月移关本卫
指挥姚英保勘起送浙江都司就将备细脚色并宗图一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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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送兵部十一年四月本部差办事内官陈成送赴行在兵部
六月到北京行在兵部八月兵部引奏奉天门准袭前职仍
任本卫世袭指挥佥事本年八月十七日给文凭回卫 右按
前族祖所供一以见始祖汗马勋劳起行伍而致世劵东平吴
楚西届川越南极滇黔北空沙漠凡 圣祖命将出师大征伐
大行役吾祖无不执戈以从祖宗创业之难如此一以见昭代
驭将之道一有小过䡖则夺职重则编伍虽于功臣不少假贷
国家立法之严如此乃后世子孙纨裤豢养不知先代之劳
骄纵佚乐䡖犯县官之法宜乎不能保世而承先矣
徐象梅两浙名贤录彭程素负胆略知天文正统十三年沙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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贼邓茂七㨿延平称铲平王都督刘聚檄程率兵往讨
王文禄海宁卫志程奉檄往讨师出祃祭县学生仲端捧毛血
所盛碗适坠地碎程拔剑欲斩端端跪而言曰吉宛然破贼矣
程喜而释之
徐象梅两浙名贤录曰程率兵往讨明年正月哨延平下营适
别帅招饮程移营不赴帅不悦其夜贼劫程旧营不值惊遁
走明日程入谢帅知之惊服且问故曰下营时有怪风占必有
偷营者故移营避之一军皆以为军当是时阃帅屯兵大山程
兵寡傍溪结营贼酋朱必森率众隔溪过呼其属指之曰
先往灭大营回军尽杀此奴辈当以髑髅为酒器与诸军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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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耳我军闻之色动程亦以众寡难敌遂下马遍拜诸军曰使
贼果得志回我属无噍类矣诸君须奋勇当于死中求活顾
甘作贼几上肉乎诸军齐声以应之诺无何贼果果胜回下
溪水挑战程令诸军跣足迎之半渡贼鞋袜冱水中拔足不能
出击之大败迢奔数十里初程率兵赴铅山围木栅作城以拒
贼贼数挑战军士郭阿保善舞牌刘蛮驴善使铁叉二人相
议曰我与若素号骁勇今不与战是怯也郭先跳出木城有
贼骑而从焉斧之郭以牌迎斧乘势伏地进刘舞叉支其斧郭
忽滚牌起斩具马足贼坠刘刺之毙乘势进攻贼大败程军牌
皆黑缘贼望见黑牌军辄惊曰彭家黑来矣急遁去前后洋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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寨及鹅峰山大竹口严家岛黄金坪连战皆捷累斩首四百
级禽贼首三招抚胁从一千二百三十馀九月凯还景泰元年
贼叶宗留复叛率兵往征之五月进守永康七月战游义沙滩
渡十一月次丽水搜山十二月哨白姆沿沧攻破麻阳龙潭二
年五月大战天井背追至紫草庵周寮寨累斩荀六十一级
禽首贼五三年四月兵部历叙程战功为当路所抑仅升指挥
同知功大赏薄论者惜之
先侍御撰昭毅将军行状叙及先世椒山公程善天文兵略材
武冠一时征邓茂七叶宗留禽斩三百五十馀名级抚降一千
三百馀名戡定闽浙功最钜监纪苏某忌之摭搜巢时贷幼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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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杀为纵贼仅升职一级世指挥同知阶怀远将军徐仲和
两浙名贤录云公字怀远误也
王父侍御公撰昭毅公行状椒山公生朝用公绅以笃行著尝
割股起母沈淑人沉疴朝用公生晚松公讳云孝友诚悫有父
风
胡车驾震亨海盐县图经曰云抚土卒仁性孝父疾尝割股
疗之每忌辰哭必尽哀风雨走墓下省视云我祖宗代以孝
闻宜乎启佑后人遂大其宗也 按割股为朝用公事县志属
之晚松公盖车驾误也当以昭毅公行状为正
侍御公撰昭毅行状中六潮溪公肤敏博大练达卫事绾篆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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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能称云 贻考潮溪公生当成弘全盛曰海内偃革朝野右
文冠鵔鸃者势积䡖潮溪公倜傥有大略好与海内名公达
士游贻盖见先世所遗有陈道复淳赠潮溪使君诗潮声万
里海天秋浪逐蛟龙入海洲几度听潮溪上坐水风吹帽剑光
浮昔存正仲弟处今被郁攸恐不复存贻又见潮溪公遗
高祖蠡湖公析箸书房室之外无长物止有戴文进画一轴
梨园子弟一部铜鼓一具而已潮溪公风度可见实开文墨
嗃矢云
伯母沈孺人殁箱箧中物奴辈盗一空遗有六世祖晚松公小
象一幅谢时臣樗仙补图题诗曰仗剑当年侍九重于今谢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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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高风鬓边白发颜如旧庭下苍松色正浓调鹤舞春花
烂熳献桃会盛酒舂容清平时代应长寿百岁须知转眼中
姑苏谢时臣为晚松大将军寿癸卯春孟画并题考晚松公
天顺甲午正月生其年盖七十也
先世旧居邻居比稀少烟火寥寥刘衙巷中人踪每绝抵暮鬼
啸于巷罔两夜游无敢独行者贻闻诸大父母亡潮溪公夜出
听事见有巨人自檐下垂足庭中身坐承霤上仰不见首面潮
溪公整衣冠再拜神倏不见潮溪公寿九十一几跻期颐具福
德固无艾云
潮溪公婚于黄白沃庙黄公号黄粮长富甲一邑黄淑人来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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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送甚厚送者二百人晚松公张筵款黄公从者众多难于止
宿家人献谋选梨园二部各演一剧以致敬当达曙矣果曰高
乃散潮溪每夜饮黄公所黄公令沿海佃户 丁家然火炬以
送客数里光明如昼不须携灯以达城矣
潮溪公守禦澉浦秦山有官厅兵使者巡海驻莭地守者不戒
一烬而尽潮溪公就谋黄公黄公曰是何足上闻令家人佃丁
数百人撤一听事移之山止版筑涂塈一夕并工而就兵使者
闻之使人按视已焕然一新惊以为神
弘正以前文武不相𡒦世职各安其官高祖蠡湖公不乐韬𩎖
家言折莭读经史为博士弟子员潮溪公守澉倭犯唐家湾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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卒仅二十人羽书告儆蠡湖公投笔从戎身赴难高祖妣谈淑
人倾私财募死士四十人卫帅亦简骁健邵阿曾䓁五十人即
檄蠡湖公率之应援刀槊不具人持白梃锄犁奋勇死斗蠡湖
公仗剑矢石间击杀七倭我壮士死者四倭知不可胜扬帆遁
去唐家湾得全寇退蠡湖公不乐上首功遂不论书生退敌人
多异之
世家官之家以长子当代职有禄位率爱怜其少子潮溪公致
政蠡湖公屈父命勉就职潮溪公偏爱其仲季少溪仙湖两人
仙湖嗜博家殖益落少溪溪刻权子母交搆其间雀角长兄谈
太淑人佐蠡湖公捐橐予二弟意犹未餍曾大父昭毅将军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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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郑淑人赀装益之事乃已 一夕内庭有光起地中占之曰
地有伏藏潮溪公喜私命二子三更具牲醪祭于庭锄而发之
婢予微闻以告谭谈淑人请伺之可分而有也谈淑人曰天苟
欲富贵吾家子孙自有兴者焉用地中金为且大人不欲予长
子奈何强干之黄昏禁止诸婢掩阁卧诸婢私于牖间窥之少
溪仙湖祭毕发地数尺得石版下覆巨缸皆清水上浮𥿄镪
数缗而已
谈淑人少从司空术泉公入都门夜宿邮亭婢妾梦魇呻吟
淑人潜伺之见二鬼皆女童各抱一鸭近人即魇因起坐觇
其所往渐近床叱之入地而殁明日语司空掘地得骸骨二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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迁瘗之邮亭怪乃绝
谈淑人虽为贵家女躬御纺绩身衣布素岁饥淑人屑糠为饼
躬先婢妾食以糠覈涂柱曰以示吾子孙异曰苟富贵母忘此
矣
曾大父昭毅公左目重瞳十馀岁时避倭乱留外祖谈司空
家端简公过而见之曰此儿富贵寿考不可量因以季女字
之即曾大母郑淑人也
昭毅公姿禀颖异仪观秀伟少即翘捷十岁从外祖谈司空
入都舟经黄河昭毅公缘樯而上坐竿杪一舟大惊徐而下同
空日此将家子且独子吾不可以久留遂送归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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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毅公少为诸生累试辄高䓁不屑从介胄起家郑端简公
秉戎政寄书蠡湖公曰公子姿不凡然功名有命文武非异途
以公子之才就武科不十年可衣玉蠡公怒曰谁谓科第必君
家物耶譬更石耕子孙力穑必有熟时何必櫜鞬始衣玉耶焚
书不顾蠡湖公殁昭毅公勉就职端简已捐馆舍矣
昭毅守澉川偶休浣归里谍报海寇犯澉羽书狎至昭毅公募
壮丁拜辞家庙匹马行刘文学诏内弟也徒步迢送十馀里昭
毅马上挥止之暂止俄而复及焉又止之退而又及焉直至澉
川寇亦不至昭毅公叹曰刘生真生死交也吾子孙识之当不
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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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毅公好客然饮不能一杯留客卜夜尽欢清谈竟夕无倦色
侍御公每闭门谢客昭毅公曰宾客之辐辏吾门以吾门隆盛
也苟子孙不肖稍坠先人业高朋贵客即招之不至何谢为
侍御公既第同郡七邑令皆辛丑进士昭毅公在郡中七邑公
宴昭毅公于南湖执礼甚恭一时羡为盛事
昭毅公极孝清旦必焚香拜天祝谈淑人康健及亡考生天谈
淑人既殁拜祝亦如之竟一生寒暑无一日废
初郑淑人数举子多不育端简公过视内庭曰此宅东西皆楼
中宫独下陷法不宜子诚改作高楼必利有子郑淑人拮据作
楼居落成明年生侍御诘朝端简公至曰喜吾女有子以干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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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之大不凡身居清要功名不减于我我喜而不寐绕书室步
达曙耳端简之前知若此
族祖彭辂子孙已绝墓在乌木桥土人名曰彭将军墓墓地尽
属他姓惟冢岿然上皆丛筱人不敢犯风雨之夜每见将军白
马陈兵出入犯其墓者必有疾疠云
彭氏始祖二世祖葬地未详其田官海上者至昭毅公凡七世
几二百年止二茔彷佛西北浙东族葬意大阙宋浦皆草荡
无役亦取古人必择不食之地而葬意祖宗之贻谋其虑深且
远矣大阙西首茔凡三穴无正穴昭穴明威公穆穴椒山公次
穆穴族祖学博日华公东首茔亦三穴无正穴昭穴朝用公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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穴晚松公次昭穴潮溪公日华为明威将军辂孙于椒山公为
再从子乃不祔葬乌木桥而葬大宗之祖茔不可晓岂将军之
后式微朝用公推爱同堂与之共兆欤彭氏读书穷经以儒术
起家实自日华始祔于祖茔有以也
高叔祖舜年字少溪祖年字仙湖皆蠡湖公同产也少祖年聪
悟有口才善谈谑与朱起峰诸公结文酒社起峰尝为令以
困之口拈唐诗一句合在席一人字因举杯属祖年曰别有天
地非人间仙湖祖年立举杯詶之曰江豚吹浪夜还风朱起峰
合座大噱然祖年阴贼喜刀笔嗾舜年以分产不均讼蠡湖
公推刃同气祖年狎妓疮毒溃于首流蛆有声乃死晚年取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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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二子长皋贤小字丑官溺爱恣之五六岁时欲痾矢人头祖
年令婢妾被蒙头使粪于上啼号不止必去其被祖年不得已
募佃户厚赏之粪其头乃喜既长狎娼赌钱尽荡馀业次子
启贤为僧不终俱饥寒而死
侍御公每喜焚香闭门观书草字旦起必令人涤研拭几寂
然静坐竟日无声俨同禅定
侍御公语音步履极䡖稍远即不闻徐行𠫇事悄若无人
侍御公衣冠整洁公服必极鲜明作令滕县黄方伯克缵极重
之每对属吏曰守令官评清浊莫掩每见有司敝衣坏冠以为
廉不知朝廷衣服有章如彭滕县衣冠甚伟亦何减其清望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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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御在滕本道孙公起家乙榜疑属吏䡖之事多操切郡县不
堪蜚语上闻两台直指按部兖索事款于属吏侍御力辞曰下
吏揭监司之短端不可开况孙公无大过惟以卞急故下吏多
不堪以此滋谤耳孙公卒被弹去侍御自楚归久里居孙公子
传庭繇甲榜考选入台从京邸致书𫐠先公命云彭公长者
吾极不忘之子孙有显者必师事彭公今幸附同台硕图国士
之报侍御得书每以语先君云凡在当途不可乘人之危以挤
之士君子立身行已固当以忠厚为本
吴江周比部谢病出都过滕侍御以同年留款登舟疾骤作遂
卒侍御厚殓之封识行李护丧归里比部族子不良者挟诈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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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仆谓比部死不明滕令受奴贿为讳贼蜚语闻于县吴江刘
令清而溪刻遂㨿蜚语腾揭京师时当大计考功㨿揭将从吏
议方伯黄公入觐争之曰滕县治状冠二东如揭所言贪夫有
所不忍岂有大贤如彭公而一至于此此必谗慝者中之灼然
无可疑克缵请以一官保之如此令蒙谤廉令真不可为矣山
东士大夫亦交口讼之遂得白奏最未几入台又三年复值大
计吴江以清刻召谤胪有赃款台省访单皆勾己之侍御独昌
言曰刘令清而违物则有之谓有赃污则不敢附和也力争之
得内转既入都同官语之曰茗知蒙谤得雪乃彭公力乎刘公
曰向以周比部家事重得罪彭公胡为乃见援同官曰若试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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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功访单阅之当自见刘公索观惟侍御于刘独加圈点刘公
叹曰彭公真大贤曩以小人之腹臆之非夫哉谒谢侍御引愆
谢过硕附石交焉
叔大父节懿先生风雅多能工诗歌古文词行书弈棋皆居能
品少年多病遂䆒轩𡵨言治人疾往往奇中从叔母贺产后痰
痫妄见每云有衣黑者牵之入水衣红者挽之而土咸谓有物
为祟先生曰病也非崇也肾为水色黑黑衣者牵之入水肾气
下陷象也心为火色赤红衣者挽之上心火炎上之象也乃气
血大虚心肾不交之证法当大补各以其类引之用丹参玄参
为君丹参益气去烦以清心火玄参去热除风以补肾水加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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芎归蓍 诸药遂愈从叔立侯能继其业惜不永年今具
方书所藏尚多
节懿先生亦郑淑人出孪生淑人以产亡先生每逢生辰必素
冠惨呾不怡丁卯先生六十诞辰赋诗曰应怜阿母悲玄壤为
道孪儿已白头
昭毅公于方伯刘公中表兄弟也昭毅公为诸生方伯长子润
斋公亦未第昭毅公读书刘氏西郊园亭有高阜当北轩润斋
欲夷之使平种花药庶庭宇清旷昭毅公曰此必古墓也发枯
骨以娱耳目非仁者意不若培之成小山种竹其上不废清赏
且全亡魄之幽宫不亦善乎润斋意犹未已一日昭毅公将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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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润斋潜具畚锸集诸工伺舍旁昭毅知之亟归数日复诣之
已夷无迹矣昭毅意不乐未几辞归不复往语侍御公曰润斋
必无后夷丘墓以拓园林未几润斋登第旋早世有子祖钟卒
无后
叔父应侯名弘保少而羸不乐人间事弹琴服散以自娱上舍
吕兆祥阴贼工刀笔叔父以外戚恒往还侍御戒之未忍绝兆
祥从父鸣治死赀郎也无子有三女长适朱家祯次适冯景裕
其幼方龀许字李衡李衡者叔大父节懿先生之内侄家祯则
叔父内弟也鸣治死族庶畏兆祥惟命是听主分鸣治田以家
祯室既殁予田三十亩予幼女田百亩治奁具叔父为家祯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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兆祥请益不之听幼女母潜运其橐于李衡家衡父芳白习医
时入鸣治家视疾北祥怒芳白以中篝之言污其[婺-矛+牙]以诋芳白
援叔父为证刋布之侍御公怒曰帷簿之事君子所不言曩固
以为非人也戒儿曹勿与通今乃为所浼大书榜于门斥其诬
兆祥深恨之叔父犹为家祯请田兆祥固不予叔父怒相诋兆
祥椎叔父头破立殒仓黄无计卧尸于榻禠其衣濡池中加
荇藻焉使人奔告曰九公子堕桥石桥栏坠破额主人手援俱
坠亦负重伤矣之日也八月十八观潮士女数万人侍御在
海上奔车往朱殷亭中血涔涔颅陷为穴抚尸而号观潮者
踵至觇兆祥污泥涂面披发阳僵不苏伺无人也目微眴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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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疑之拭其污毫无损唾而批之兆祥倏然起数人不能制众
大哗侍御始察其诈问所偕来者惟一奴固兆祥所予叔父者
也诘叔父死状言支吾讼之官收兆祥田邑令升年得厚赇缓
其狱数月始坐抵兆祥 丰破产以营脱狱屡讯未得解海
昌吴中彦与巡按郭必昌有连因中彦以赂必昌反其狱破械
出之兆祥既出狱日脩旧怨挟诈人得赀亡算白日杀鸣治嗣
子大来于舟中投尸于河其子讼之县不得理兆祥走虎林有
所讦告骤得疾踉跄归至硖川见二鬼入其舟扼其吭击颡乞
哀呓语不休舟中之人皆无见也问之曰彭与大来为厉殆不
能免矣不及至家死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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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安多虎岁较诸生死于虎者必数人太守谒直指于句容虎
突起林间攫舆夫以起去太守下令捕虎有猎徒杀四虎取皮
以献太守犒二金猎徒怏怏府君曰此猛士也岂可限以常格
醵金诸巨室厚赐之
门下士有被讼于歙府君为直之乃以茗墨之精者馈终却之
除夕飞笺送𥿄爆百头受之讶其担以来则长尺馀然之震山
谷乃以数十头寄侍御然于庭屋瓦皆动泥簌簌下惧而止府
君叹曰始吾谓微物姑录之不意縻金数两取娱一火自是小
物必郤之
壬午府君总理棘闱百窦尽塞见有穴通内垣茨棘俱夷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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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入根之莫䆒其故月夜潜起伺之有狐尾大于身目光如炬
入院投铄以惊人寐者魇焉意乃释然夫江南无野狐江北
无鹧鸪南北之气不同也杜鹃鸣于洛阳康莭知其将乱野狐
见于金陵岂非物怪之尤乎从此而庙社遂迁岂非数有先定
耶
府君常自言梦中有人告之曰公前身为宋相江万里当与国
共其存亡贻载之行略亡友吴子仲木裒仲皆以为非理所有
因削去之夫韦皋为诸葛房琯苏轼之为僧其事不载正史
至于左氏所纪及五帝三王之先莫非灵迹岂皆理之所必有
儒言每言左氏为诬以此乌知理固有之不可诬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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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仆行略
不孝孤彭孙抆血谨𫐠
序
悲乎哉求也贻也天之僇民也臣死君子死父义也变而正者
也先臣之渡江而西也自矢一死不在孤城援绝之曰也悲乎
有殉国之臣无殉父之子求也贻也生弗如死也夫死臣职也
先臣之死死职也令先臣之死而不死则后死者之责也时禁
之未弛也信史之未定也谁为不死我先臣者贻滋戚矣然非
先臣之志也夫必以死后名而死则世多攘夺于名临难终不
忍一死申之变其累累蒙面者皆慕身后名者也先臣之死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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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所欲有甚于生所恶有甚于死行吾志而已矣其后之传邪
不传邪皆非先臣之所知也古亦有一节之士他无可称而以
一死称者若夫先臣之生而之死殆无一行之弗可称者𫐠之
不能尽𫐠故曰略也𫐠豫章详矣以求贻在侍而曰有闻也求
贻之所谓详其详亦不尽乎此故仍系之乎略也济牍之燬于
盗也虔一陷而吉再陷将吏遗民且无存者况乎亡臣之遗劄
也呜呼时禁虽未弛信史虽未定而天下之硕为忠臣者不少
也则不死我先臣者海内名公巨人之事也长跽蒲伏泣吁如
椽之一言求贻亦死且不朽矣
彭氏系出帝颛顼玄孙曰篯铿封于彭城曰彭祖散处四方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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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闻人唐末尤盛于江西元季有自安福徙于全椒始祖讳胜
从 高皇起淮右累功授平越卫指挥㑒事三传讳玉调海宁
卫遂为海盐人传椒山公讳程征邓茂七叶宗留禽斩三百馀
抚降数千加一级为指挥同知生朝用公绅割股疗母以孝闻
生晚松公讳云 期颐邑推人瑞传潮溪公讳端府君高祖也
生蠡湖公讳大年潮溪公守澉川倭犯唐家湾蠡湖公犹为诸
生捐私财募死士邵阿曾等四十六人率之往援斩首七级倭
遁去蠡湖公方读书不乐上首功配谈淑人侍郎术泉公女博
通经史贤孝闻里党生对薇公讳绍贤中武科历官苏松参将
以子贵晋阶昭毅将军配郑淑人端简郑公季女生我大父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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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公讳宗孟万历辛丑进士滕县知县行取南京吏部考功主
事授河南道御史巡按湖广崇祀郡邑乡贤朝城滕县武昌名
宦详载家状及薛宗伯钱殿学碑志配朱太宜人初封孺人以
府君工部覃恩晋宜人府君乃宜人第五子
府君上讳期下讳生字孝弱改字观民号弱水道人朱太宜人
任期年始生故寓名云幼沉默寡言笑读书罢兀坐凝然不好
戏弄人莫之测
侍御公奏最滕阳需内召府君年十七与伯父孝起公出就试
布衣杂诸童子中时人莫识有掾邻也识之以告乔令拱璧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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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曰乡先生即一族庶之在试无不先容者彭公二子并试乃
无一言邪掾曰小吏稔知之敢不告乔令物色之移案于前临
试之文成且诵且叹曰彭公有子而才如此未尝一言彭公去
人远矣因并寘前列督学陈公大绶扷府君补弟子员
己酉冬家宜人归府君府君朴素类寒亩宜人綦缟相庄事府
君性严重帷闼之间目无邪视盛暑亦冠帻纳履无惰容
府君少清羸好学殚思朱宜人延医炙膏肓百劳穴命暂撤书
史学琴服散调怡神志府君潜把卷丙夜不休壬子当录科朱
宜人禁府君母应举命侍曾大父昭毅将军游湖山伯父上海
公寓昭庆僧房侯试府君至欣然操笔至呕血不自知昭毅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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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曰若母念若病令侍我于湖山不应举而呫呫经生业何为
者徙卧具不听再入伯父邸舍
甲寅出就试督学周公延光拔伯父与府君俱一等前列乙卯
并中式浙榜
伯父与府君诸生时阅邸钞系民生利敝无不䆒原委主司阅
经义已中隽更读二三场淹贯详明叹曰真有用才也一时并
荐既拆卷诸司见府君兄弟姓名相顾动容曰彭直指继起有
人真足为国家得士庆矣
先是闱榜发捷足者持中隽姓名拥亡赖数十百馀坏垣破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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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主人刳羊豕饮食惟谨犹毁案椎几甚者至夷其突坐索金
钱属餍乃去壬子之秋亡赖儿索绹牵中式举人颈僇辱之侍
御公闻之曰朝廷待士以礼鼠辈敢尔适拜按楚之命与同台
约严禁报捷者不得拥众横索犯者桎首以示府君中隽报捷
者夜款扉寂无哗质明酒肉劳之不二日辞去无敢出声索者
闾里叹曰彭御史嘉与后进乃福其后人天之报施固不爽哉
侍御监楚闱竣归院素持风裁惟军机京报得非时鸣鼓进其
馀必门启始得通报浙捷者至叩院门者止之乃挝鼓侍御发
内扉然烛堂上隔阈呼门者曰浙之报捷者请启门侍御曰宪
院何得夜启门止报者门下还内卧晨而入发浙录知府君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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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并隽楚王及楚抚藩臬以下文武将吏树竿揭旂幛于台署
若堵墙侍御遗书训诫曰家世勋庸吾起家甲第今复兄弟荐
贤书特盈者难其继汝曹勉之母隳 履以辱所生府君兄弟
归徒自里门不饰舆马闭门读书户庭阒寂里党以为难
公车北上侍御犹在楚楚计吏入觐都门挟袅蹄以结驩直指
二公子麋集邸舍尽郤之一无所报谢过侍御廷训夜过萧寺
府君兄弟共篝灯择菜啜糜叹曰长安贵游子怒马骛九衢
若曹萧然如此不愧真孝廉矣
丙辰府君成进士伯父与府君抵足卧五更闻捷音伯父眠未
觉府君安卧不动既觉徐告之伯父起束装府君念兄积学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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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一第先之凄其执手不以得第为荣
三月廷对有同年微告府君中禁有相知二甲可致悠游郎署
无外吏手版困府君曰吾曹甫登第岂以幸窦丧生平谢却之
句胪得三甲应县职府君以未习为吏请假归里中日取名臣
言行录经济诸书朝夕探讨者三年已未谒选请改教职授徽
州府学教授
新安多虎入郡谒先生者寥寥府君郤脯脩奖寒素重趼请谒
无虚夕月两试士广及佩𧥅者所拔知名士鲍太庚汪调元等
皆得隽童子项芳屡被赏识游泮家赤贫抱只鸡为贽笑而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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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
学宫圯不蔽风雨府君捐月奉倡新之釐正两庑从祀位次补
其残缺一衷之嘉靖更定祀典追祀程侍郎敏政唐侍讲皋胡
少保宗宪于乡贤祠
鲍尚书道明久祀贤祠有撰传奇者椒山之死尚书为刑垣实
丽其辟好事者訾之府君详核南溟所撰尚书墓志考其岁月
椒山死难日尚书久参外藩本未无涉著论辟之众谤乃息因
撰名贤论世略四卷
丁祀久为其文二三老生争炙堂庑间或攘窃神之牺牷牲骏
奔晨星落落府君躬视庖㸑执豆笾者无敢不恭盛典毕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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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成雅乐宫悬舞佾不具乃聘婺源逸士潘一中较定宫声更
铸编钟伐良材为琴瑟选知音者习之雅乐以正
乡饮酒礼多妄举素封厚责其报燕犒仪币累百金夤缘求免
亦不下数十金展转递举所得不赀府君躬蒐隐德得清贫得
好脩者二人为宾介禁举者不得索一缗更白太守戒执事者
不得一人至其门陋习以革
新安多贾人子饶籯金御史持文衡权尊重郡邑吏不易腾剡
牍吹嘘入泮可立致千金即郡邑两试干泽者亦累百十金府
君于府一无所请太守怪学博独无荐牍问府君对曰职所扷
皆能文者即无先容能自见太守月旦诣学宫令掾史钞录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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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所黏壁间甲乙姓名前列者甄拔无遗游泮者接踵
学院岁较按新安府君大书榜示诸生有败行者许明告学宫
不得造为不根匿名谤帖污蔑士类令门子兮道伺之昏黑获
数人縳送院叩头乞哀乃纵之奸宄屏息
过侍御成山为学院侍御公同年石交也素器重府君时时下
问府君自职掌以外一无所于泽贾人子潜挟重赀走盐官将
乞侍御尺书予府君不敢自通浼门下客微言之言未毕侍御
面发赤客惭而退贾人子不得间而去
庚申腊尽积奉请脯脩笑语家宜人曰措大舌耕一年不足糊
妇子口广文先生有此可以卒岁矣椒浆将举火闻训导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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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老病殁官舍撤辛盘倾橐为赙劝助于诸生为乞邮符护丧
四千里归葬邵阳
歙婺上舍喜结纳广文先生一往还馈遗络绎至俗侈葬广文
苟枉唁与濡削碑版厚币无惜府君以甲第名家涖师席争附
为驩府君简严自持非类之士不得窥门墙虽盛供具邀 过
不可致在新安年馀未尝以只字谀墓咸服府君之高峻
辛酉闻昭毅公讣请奔丧当事者以非例不许未几升国子监
博土归省侍御过钱唐谒督学使者语府君曰闻公在新安有
功学校今亦有所诲益乎府君曰吾邑令有莆阳郑公茂保障
海城倭力攻不下鳌阳蔡公逢时均里役为百世利二公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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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于盐至今不祀诚檄下所司不俟契勘升主頖宫则吏胥无
所羁滞矣督学立行之舆论大惬
壬戌入都赴官国博官閒无事曰取朝章典故详䆒之不妄交
游望日起同郡某公为工部尚书言于铨曹请以府君补水曹
侍御公里居驰书京邸曰司空望实不孚巧于仕宦汝新进有
声思笼致门下依傍求进君子耻之且国博例必转水曹岂必
司空言始得哉必力辞吏部无为所玷数月升工部都水司主
事诣部力辞请改南曹便省觐不获请乃就职
熹庙初元内珰渐肆刑部尚书王纪弹内阁指斥中人中人怒
会厂卫获东人间谍居为奇功下刑部讯拟不即上中旨夺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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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斥为民府君以新君嗣服不可以小过逐大臣草疏将论救
同曹郎曰新进小臣无言责而论大臣进退不几出位乎大学
士叶向高揭救不听府君乃止
曹郎俸薄多于泽津要府君朝参外闭门绝交游奉入未给太
宜人寄鱼腊笋俎稍为羹以溲之未尝知肉味
二陵未成三殿并建工部选曹郎十馀员鸠诸工同舍郎谋曰
长安米价高俸薄不给一充其选日饩工所功成之赏无论也
府君以人臣之谊惟上所使营而求利义所不为以他辞谢之
殿功成多躐䓁卿寺府君恬退自如
甲子筦节慎库边储告匮营作并兴司出入者缓所急急所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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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上下获厚赇矣府君洁已先之百孔弊绝逆奄用事中人每
侵水衡权府君执旧典裁之不为所挠中人不悦然未有以中
也冬至百官服暖耳诸郎皆紫貂府君姑市山鼠帽著之朝罢
诸珰逆而笑曰彭先生冠何敝争饷以紫貂坚却之内珰益忌
焉
同曹郎万公燝疏紏珰贤士矫旨杖万公逮入左掖门府君奔
赴之贤呼环卫闭直门不得入舁出已垂绝府君抚其首复苏
张目大声曰朝廷养土三百年正在今日急命苍头舁归邸同
曹莫敢过视府君日走侍医药豫章绅士以是识府君心重之
万公创重卒又经营其丧草疏将讼之先白尚书尚书阳曰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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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然不烦公䓁不佞且入告已而见尚书疏谓曹郎越俎干天
谴谢其表率不严词甚卑逊同曹夺气
侍郎关西柳公佐摄部事卞急曹郎多被骂斥独礼重府君一
日召诸曹郎叹息曰吾曹受厚禄乃山陵未竣谁为措金钱十
万缗报成事府君曰以职计之非二十万不可柳公曰十万且
不能谈何容易府君曰明公无忧二十万职固能任之柳公大
喜府君尽弛诸不急者转输二十万陵乃告成中旨令厂臣核
功次躐级清卿者数人以府君殿赉十金柳公不平曰非彭主
事不克襄大工反居众人之殿我必申论之当殊擢劝劳者府
君谢曰珰人怨职久恨未有以中之叙功殿百人意可知明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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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一言旦夕且禠掠人臣之义虽劳其职也何功之有乃止未
几秦邮使者缺诸郎请行柳公曰彭主事筦库积劳陵工赏薄
今姑以此当休浣诸公且勿言乃咨吏部府君提督南河
徐公石麒代库筦请益于府君府君曰土木繁兴大盈告匮上
书请帑者麇至中人日媒蘖外曹短长公其尽谢诸不急惟将
作是供王郭二戚畹坟价殿工急未暇及之金貂珍异曰驰我
门我卒不一顾公其识之徐公不以为然遂给之殿工未竣大
珰劾徐公迁贿贵戚稽误大工先私家后公室大不敬徐公被
逮坐赇四百金始叹服府君先见
乙丑六月涖秦邮初在都下同年刘公铎为刑曹郎感事赋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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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僧本福扇刺事者录之逆奄以诽谤朝政逮刘公已出知扬
州缇骑下广陵逮系镇抚司狱府君涖秦邮俸钱寄狱中士林
危之卒不顾
南河控淮泗极瓜仪通淮护陵黄淮暴溢每决堤防府君相度
水势培堤秋防无恙是年升本司员外郎
漕渠疏浚止凭掾曹报成事或乾没丁钱充饷遗府君于严冬
水涸身至河干下桩刻木以程其度严惩冒工盗材者浚骆马
河陈沟诸道莭水衡钱亡算漕艘利济
使者职在河防不肖者旁挠有司权府君视河以外不听民间
一词𪠘舍西园多古木卉物旦出视事午馀退食吟啸池沼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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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御闻之喜曰使者职河堤贵乎行所无事耳观汝𪠘舍诸诗
官况之清可知也
官閒无事每月集州诸生于署傍徐公祠课文艺厚供亿诸生
中隽鹊起
丙寅夏大旱蝗蔽天人心皇皇乃以便宜开通济闸灌田蝗以
大风雨死江中幸有秋亢旸既极五月大疫府君蠲湖租市药
设药局于四门各选良医主之官给咀㕮汤引全者甚众
董南河者并转监司前使者朱国盛忠贤所悦擢漕使者累加
级至工部尚书府君在郎署事事忤中人奉使秦邮槩绝要津
通问徒以治状无以害之同曹郎同郡某公思攘秦邮地贿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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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出府君知长沙府而已代其任秦邮使者出守自府君始维
扬李宗伯思诚吴侍御甡䓁共请于吏部曰彭水曹清望非常
曩谓有殊擢今一麾出守维扬素被水曹德硕借水曹终惠此
一方八月调扬州府君以籍系北谯于扬有枌榆谊引嫌乞避
十一月改知南昌府
天启七年春府君之任豫章时奄焰益张士类震恐建祠尸媚
者遍海内巡抚杨邦宪左辖王道元风有司建奄祠莫敢异议
府君力持不可曰逆奄屠僇忠良烈士切齿腼颜謟颂遗笑万
世吾曹外吏以此迕寺人不过投窜耳为祸一时者小得罪千
秋者大邦宪乃风诸荐绅共谒府君曰豫章人士螫毒深矣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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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抚军以纾祸乎府君曰今日论是非不论利害昔者睢阳伏
节俎醢生灵千古不以为非奄人包藏祸心假令九锡不已遂
至揖让以尚公片𥿄下西江诸公其奉版以从乎则万姓蒙其
福否则义旗一麾流血千里千秋万世谅不以彼易此今豫章
死徙相望即尧舜之世共鲧诸人必不尸祝放勋于幽州崇山
之地矧在莭义之邦而媚灶奄腐乎拜宪知府君不可夺令王
孙文学列状上请竟下南新两邑卜射圃废地将鸠工府君方
较士以公孙衍张仪及痈疽瘠环命题寓意焉祠檄下诸司捐
俸一曰集数千金檄府总其成府君令一经历领之祠檄俱盛
称奄人功德曰元勋曰尚公吏呈案府君槩涂乙之止籍其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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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已经历诹日启宇请闻于台司府君曰无庸苟两台躬出刑
牲郡邑吏当毕从若往丽牲可矣曰小吏乌乎敢府君笑曰汝
曹终曰曳青衫牛马走令若衣绯以视祝号不亦可乎经历宵
而莅事旦报于台司捐锾既富百工争先请事府君不应邦宪
日走讯于府曰匠石之工几何矣府君阳应之曰诺已庀材矣
祠疏入都 熹宗已晏驾通政司寝不上邦宪先送副本于忠
贤忠贤诘所司补封上之 烈皇践祚留章不下忠贤惧辞免
大行诏至邦宪急召府君曰悔不听公今事已变急罢诸工斥
卖材甓抵所发金钱归库府君曰曩报鸠工实不发一缗邦宪
愧谢之逆奄既尸僇拜宪坐附珰戍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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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御史尚燝视鹾两淮紏旧鹾察崔呈秀赃累万呈秀附忠贤
反讦奏樊公矫旨逮讯樊公休浣里门侦逮骑将至间道行逮
者至求之不得邦宪大惊拘樊公子重城下狱将收家口府君
不可邦宪怒曰钦犯逸走太守责也太守奈何庇罪人子捍天
子诏与魏公抗邪府君曰樊公身列荐绅知臣谊无逃天地八
口在此樊公去何之樊公智者知逻骑受指于崔必道窘之间
行自归淮上矣公子可无系太守以一官保之邦宪不能夺樊
公果已抵淮上就讯坐诬奏削籍归里
熊侍郎明遇党锢戍夜郎宗人不逞攘夺其田宅有司不禁公
子人霖方为诸生当道者以罪人子格其秋试府君录遗闻熊
卷二十五 第 32a 页
长公才名怪其不出讯知之使掾趣就试首拔冠诸生不逞者
知太守意向尽返所攘夺长公卒以甲第起家为时闻人
逆贤逐理学诸臣尽废天下书院豫章澹台祠先哲时讲学其
中亦为有司斥卖陈侍御以瑞买之陈公后坐奄党府君按牒
问澹台祠所在规复之诸文学聚而献谋曰逆党侮先贤毁俎
豆使君欲光复旧物请奉先贤木主鸣鼓攻之府君曰鬻及先
贤庙貌有司之罪也陈公固买之用众以逞非义也捐俸赎之
自珰祸起讲学者削迹府君初下车首咨理学名儒万知州尚
烈朱布衣试式庐礼之宾筵至是请朱布衣主澹台祠讲院理
学复振
卷二十五 第 32b 页
南昌张神武以武状头授都司㑒事偏师援辽所将二百四十
人力战无一郤者俱殁于阵辽东巡按方震孺请旌血战誓死
之将诏赠神武都督㑒事袭升三级家贫无左右者寝不行神
武父衰髦曰持牒诉所司不之省府君下车神武父复至府君
索故牍已庋阁六年矣即日行之礼神武父旌其家忠义之士
莫不感奋
丰城名臣杨公瑄筑捍海塘有大功海上访其后嗣零落府君
檄丰城脩其墓请于学使者补其后一人为诸生奉俎豆
豫章被珰祸最烈万公燝杖死熊公明遇胡公良机章公允儒
樊公尚燝徐公世叶或窜或锢士类夺气府君竭力营护稍自
卷二十五 第 33a 页
保崇祯改元奄党既诛诸公连袂登朝府君退然自远不以一
字达长安士大夫益贤重府君
陈黄门良训欲买其邻支和二宅扩其居吝弗予黄门以他事
惩之和二刋布黄门过恶百馀条黄门恚甚讼之台司并下府
黄门被细人辱思甘心焉府君鞫之妄男子耳而隙起鬻宅判
箠之报台司黄门不悦遍诉台司乞加箠焉嗾伍伯棒杀之府
君言于诸台曰和二罪不至死杀蚩氓以快津要仁者不为台
司如判不加箠黄门滋不悦和二知府君之生之也朝夕拜祝
于其家
黎学宪元宽为诸生以渭阳有讼丽台案事下司李沈公德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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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即决秋试近黎公屡趣竟其狱沈公呵之黎公负气不少下
司李抵案于地黎公不谢竟出中隽明年成进士司李丁艰去
府君摄其事黎公锦旋上谒府君曰沈司李开罪下执事小讼
不决彼狙故当惩执事今显荣矣苟尽法惩之在执事不加尊
于太守似慕势执事大度者请为公市义黎公欣然无所忤
府君虽执法不阿而礼貌无替未尝抟击为名高荐绅士民爱
戴如一比之前郡守太蒙王公佐
府君以锾积榖三千石旧仓湫隘更创三千楹曰𥙿民仓容三
万石榖不登减直卖之榖贱买新者充之增至五六千斛戊寅
辰秋旱榖腾主藏史请抑市价以平籴府君曰是闭之籴也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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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争匿榖矣榜于衢曰本府减直粜仓榖万石巡抚魏公照乘
巡按范公伏粹闻之惊曰太守何从得此谷府君曰民间尚有
馀榖榖日腾巨室待高价也今知太守多谷饥民倾市而粜不
复问富室之藏富民徒拥榖不得售争出榖矣以职计之不踰
五六千斛榖价平矣请得便宜发诸司积贮济府之不足二公
许之不数日富室争发盖藏榖价顿平仅发府榖三千石台司
所积不与焉二公咸服府君善应变
山之豪擅私冶钱儇薄物价踊贵府君曰私钱盛行者以官铸
勿精也请于藩司开局铸钱选强干幕僚市良铜于楚蜀炎
蒸府君日涖严禁奸滥雷震死局中一人百工咸惧钱成鼓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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廪给及他材用皆给以新钱肉好精良准市价行之民间以为
便私铸不复行循环更铸岁羡数千缗公私咸给聚工百馀均
劳逸时作息故无人一人疵疠者
府君月奉以外一缗不入私橐即壶醢之细未尝妄费公私一
钱或以事至江于必携钱市鱼菽饭于车前廉介之操士大夫
以为近代未有
豫章城隍祀汉颍阴侯灌婴府君初至斋宿于庙楹桷欲倾将
鼎新之库藏遗未皇也期年政行库有𦣔羡捐赎锾数百市良
材江外得楩楠大皆合围撤其旧而新之故梁黝黑彷佛有字
涤视之宋熙宁中集贤殿撰知洪州彭汝霖建先后五百年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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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适同姓时人多异之三年而后落成栋宇壮丽颜之曰天聪
民畏兵火后庙独岿然楔棹尚存
初豫章逋 山积帑藏如涤府君一清宿弊逋额尽登积榖铸
钱互相转输府库盈羡新学宫兴社学复澹台祠脩濂溪祠陈
仲举祠康郎山洪都死难忠臣庙建城隍庙脩龙亭库城郭津
梁仓廒街术无不脩治多者千金少者数十百金百工乐成民
不知劳
府君虽案牍倥偬朔望课士学宫首拔者熊兵部人霖朱大行
统铚熊吏部文举孝廉万思恭舒忠谠邓履中熊齐耀姚脩蔚
䓁名噪一时豫章王孙多工诗府君较士间及风雅操觚益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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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伎研仙至豫章能诗工笔札王孙绅士结社东湖上贵游子
弟倾动府君恶其蛊众飞檄逐之出境力持风教又如此
宗藩万指藩禄数万不入考成格有司不以时给贫宗毕岁绝
粮有力关津要预支数年禄府君画一其制如期给无所后先
法初行多托要人上官以挠之不为动三年尽补逋禄别蠲奉
置宗田于学以赡天潢隶籍子衿者宗人悦服以向好脩为荣
矣
先代起勋旧府君父子兄弟相继登第每念文武畸重致拊髀
无人师儒乃教化先资明经迟暮不自振先生月奉钱有司不
时给府君筮仕即改教职既绶郡符加意斯文师生廪奉必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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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赡给故制郡卫体平衡武既积䡖府视卫若簿尉月旦谒两
台太守驺从先都护府君在郡伍伯引五马前驱叱止之曰朝
廷设官太守降三司一等奈何僣越纪纲停车揖都护使前公
移与卫讲钧敌礼武臣敬服
太守职师帅总州县大纲墨者利赎锾细事靡不躬听滥罚润
橐豫车故健讼投牒累百数府君摘大者始听之馀悉下州县
刁风稍息
府君仪观威严目光射人人莫敢仰视而性仁慈未尝以私怒
加鞭挞洞悉民情详晰律令听讼决遣不淹时谳狱必归平恕
吏事明敏笺荅文移悉出亲裁曹吏署案而已在郡三年掾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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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以受赇枉法败者
捕卒嗾狱中盗诬引良民缚以来寘檐下日大盗也视之村愚
耳捕卒持之坚令入狱取盗时他囚百馀环阶下睹捕卒已入
狱令隶提所縳匿他所更呼他囚衣貌之类者伏檐下须臾提
盗至麾捕者使退呼盗使前曰若何敢妄引良善盗曰夫何敢
若固分财数数矣府君曰稔识之邪曰唯曰今诸囚孰是邪盗
阳环顾指檐下者曰是矣他囚𥈭眙辩叱之退又诘盗曰斯诚
是已近获他盗亦云若党也识其姓名者谁乎提所匿者至盗
茫然不测曰未尝识之府君曰斯固捕卒嗾汝所引者吾固知
其诬姑以他囚试汝彼不及教也盗叩头服重抶捕卒立释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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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一郡以为神
丰城与高安邻丰城辽饷额浮于高安丰绅杨工部惟相谓饷
司吏得高安贿独重于丰城讦之台察已入告惟相在都连疏
劾典吏张廷机䓁再被严旨讯拟解京抚按不能决下臬司司
下之府府君曰钱谷酌派在本县详允自上台小吏署案牍而
已杨主事讦奏数胥奉诏讯数吏无足惜苟坐贿诸胥所司皆
不能无罪尔后挝登闻讦官吏者无已时宜勘释之以奏报抚
按心韪之重违杨公母敢为主府君持其狱不上驰书高安荐
绅令讲解丰城诸公公牍上两台复遗书在都知交达户部会
杨公坐珰案去事得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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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君练习掌故利革害兴革台察以下惟太守取衷谳狱明允
外郡虑囚多硕质成南昌案牍山积退食不皇三年殚精头须
为白侍御公遗书相戒曰吾闻保身而后可以保民太守职要
而已奈何劳形至废寝食其努力服良以慰所生府君素友爱
已己秋闻叔父应侯家难悲愤长号称疾乞归阖郡惊优拥台
察门请留太守者喧咽窒阂车马两台援大义相责先待御亦
遗书谕止虽强起视事愤切反兵心摇子舍形神为之羸削
府君以清望理繁剧府僚多缺员一身兼之剖决如流更摄饶
南九两道事符敕印篆累六七府君曰太守摄监司体之变者
时方多故莫可辞可冒其廪薪乎止行文移理谳案数月廪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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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薪锱铢无动
崇祯已己徵兵入卫人情震恐魏抚院统众勤王军责数万责
办呼吸府军君穷日夜治饷一曰而毕三军戒途糗粻无缺
从容治事如平时人心咸倚为镇定
已巳腊尽奉侍御公讳庚午王正始闻讣抢地悲号即日封府
库上印篆徒跣下江干士民遮唁哭送者数万人抵舍抚棺
长叫毁瘠几于灭性三年泣血甫公除朱太宜人见背昼夜哭
不绝声泪沾衣成血吊者不忍视两遘大戚庐居六年鬓发斑
白既免丧恸禄养不逮伏腊泣慕不胜营兆卜葬有终焉之志
去豫章三年士民思慕肖貌祀之后十馀年金声桓㨿豫章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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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府君在湖西移檄讨之声桓废祠为龙神庙居人窃府君像
私祀于别室
丙子即家起补济南府知府府君林卧七年息意仕版闯革躏
秦豫盗起益夥上集问廷臣咸谓抚绥非人驱民为盗因诏
列卿台省翰林诸臣各举贤良方正可任守令者一人左都御
史唐公世济举奏府君为海内贤良第一时府君为东人推毂
先补济南矣
府君侍大父令子滕多惠政滕人尸祝之白莲寇起戒无犯彭
侯祠府君赴济上道过滕父老拥传车硕一见使君为留一日
设祭祠下滕令陪位邦人毕会曰胜人素被我公德思不忘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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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见使君闻在豫章多善政不愧我公也谢遣之追送数十里
而后返
济南古文学薮近人文寥寥朱邸尊重士大夫削迹无可询咨
有富平令刘敕老而好学府君访之郊外刘公出民生十苦疏
相示府君叹曰民穷财尽一切权宜苟且之政守令不能为民
苏疾苦焉用彼相苟力可为者将奉教以从事无庸叩阍也博
访父老首罢车户之役更一日罢厉民者数十事民庆更生
北地赋繁役重县之徵收十𦣔取二三府之解司十扣尅一二
赍 赴同如蹈汤火府君至吏援往例告叱之州邑饷解府止
验原封间摘兑有羡即给解官曰佐若道里费济之贤士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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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泼杜诗负气少许可称府君谓近代未有
历下近三辅采办中使连镳出凌铄外官大吏莫敢抗府君遇
中使至择强干吏卒先期集事与中贵并坐堂皇验之无不立
办民亦不优中贵人叹服曰吾奉使多矣真天下第一好官也
居人乏井泉府君谋凿井以利居者未得地顾府治当前土阜
命夷西平之得仆碑积砾下洗之则岳武穆手书北伐诗也命
植之碑下覆古井浚之泉冽而甘居民异之名日彭公井
郡辖四十州县案牍山积地广民悍不畏死藩邸渔民利莫敢
争府君治济一以恩信孚之事涉藩邸委曲启王多所匡正吏
治明敏手不停批治郡一年宗藩士民悦服丁丑大计吏部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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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君天下循良卓异第一
府君郡资最深铨司拟推兖东道刘选郎应宾东昌人曰济南
守经术清望冠一时江右人士以文衡请者数矣宜以督学二
东兖东道仅辖寿张数邑不足烦彭公乃转汪学宪渐磐兖东
道将以府君代之不数日刘公以忧去有力共争文衡一席大
力者得之府君遂不调
东省土田六十一万七千五百顷崇祯七年有言利计臣称东
省额地一百七万七百四十馀顷较会计录溢地四十五万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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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 旨勘报将按籍加徵抚按不知所对遍询各郡县无有晰
其故者逡巡四年屡旨诘责无所引㨿以塞部驳府君悉取
故牒郡邑诸志互相参考复博询僚属得济南左卫经历蔡会
龙条议大喜备采之以上两台曰万历初年江陵当国撰为会
计录疑郡邑田土版籍有漏诏海内履亩而丈尺之其赋以上
田为准中田上地一亩三分准一亩下田中地一亩五分准一
亩下地二亩准一亩无论深山穷谷俱籍于有司有司承上风
旨减弓制以量之故弓五尺为一步杀其五之一以四尺二寸
之弓量之咸有溢田吏胥因缘为奸民间扰扰思乱江陵既殁
有司言加额困民于是变通其意分三等上地视旧赋中地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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亩而当一下地四亩而当一田额从新赋额仍旧此田顷多寡
不齐之繇也先王建国藏富于民履亩加赋见讥史册江陵不
能行于太平熙攘金瓯无缺之时今岂可施于回闯鸱张揭竿
思逞之曰况青齐为三辅襟带临德实神京咽㗋以凋敝之民
倍徵其赋实流寇之驱也假令一夫作难四百万漕艘带水中
断天下安危系焉岂直数十百万缗而已哉议上抚按㨿之以
奏部科无难事得寝按东省溢地加派几至大乱府君一人
力得折部科之驳有大功德于山东乃其议则本于一幕僚诸
葛所云集众思者非邪苟非府君素望信于上下即会龙如羽
之言岂能回天再造乎府君方欲荐之当道以狱变去官乃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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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犹时时称道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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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阁焚群盗踰后垣坠夹巷中府徼长枪截栅口不得出继祖
闻变勒兵围之拔栅入或杀或执无一逸者中夜小定死伤相
枕赵通判长庚遣公子率家丁排墙过负府君过其邸未苏也
颅血涓涓注传以麦尘凝而止家宜人闭空室中矢必死火延
空屋命侍女窥罅间阒无人冒烟俱出小婢双清被焚死伯父
上海公以公车罢过济南携幼弟茂他道出至外库指挥健儿
迹府君宜人所在侦知返内衙四更扶府君归署邸舍尽𢣺卧
东偏小室息稍稍续太息曰吾囊无长物即郁攸何恨所惜侍
御诗草被焚耳既曙殓徇难苍头沈成以亡婢双清从祭焉继
祖缚诸盗枭于市居民丛击之曰是伤我贤太守者争割食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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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祖闻府君创重谓不起因劾府君疏防部覆降调府君介莭
孤踪所治多津要无尺书脩谒故莫为之援同时逸囚尽薄罚
府君独谪去东人士扼腕不平继祖亦悔之
士民奔走吁呼为太守祷祠者千万人德王遣中贵入卧闼视
府君布衾单衣委顿败絮中闻之叹息赐衣物僚属争相馈遗
一无所受
济郡自于鳞廷愿实子愿殁后人文寥落郡辖四州二十六县
无邑乘者十六七府君曰志乘载一方沿革为政取衷乌可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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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因徵州邑新旧志将更缉之其无志者则以舆地志东省全
志及府志之纪外邑者考赋役全书及三饷损益旁罗私志家
乘补苴润色县各为志会罢官乃已府君归曰每曰挂冠吾所
乐惟侍御诗草被火济上诸志不成为二恨矣卧创二月馀乃
起买蹇驴南归士民攀辕请留于台察者纷挐竟日始得行倪
按院于义迢咎抚臣令省会去一贤守按部既周仍荐府君循
良第一总河侍郎周公汝弼天津巡抚贺公世寿俱首荐府君
府君资望并优非意被谪士类惋惜明年济陷台司守令咸徇
难论者始叹祸福倚伏之莫测以齐鲁物情之戴府君必秉宪
二东非罹狱变将与苟韩诸公同徇济上矣府君蹙额曰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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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故吾辈恨未获死所苟免岂为幸乎
府君济下归与里中诸老结社赋诗暇则焚香诵书声琅琅出
户外客至煮茗手谈不问人间事有饷奇石者构小轩三楹植
于庭颜之曰介石盖深确然之志矣林卧五年江右山东诸公
争推毂辛已即家补湖广按察司照磨知交劝驾笑而不答移
牒乞休不听陆职方澄源为府君揲蓍得归妹之六五曰帝乙
归妹其君之袂不如其娣之妹良月几望吉姚山人士麟曰吉
必宜往归妹之六五以柔居上其象王姬有德而无饰彭济南
白首典郡是有德无饰也君尊盛也娣卑下也仕于尊盛之朝
官不过外郡驰驱卑下渐用显焉是尊盛之服不如卑下之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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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先生自此升矣月将望矣故吉也职方曰不然归妹之文征
凶无攸利六爻皆不利于行故取义于归也其君之袂章服也
其娣贱者也则綦缟也服君之服而荣不若安吾初服若綦缟
之良也月阴也妹阴类也满而亏天道也几望亏之渐也见几
而作则吉也利于归不利于行可无往遗书府君曰三十年仕
版而偃蹇若此宦情之薄可知况今何时乎不敢以悠悠世情
相劝驾为君赋招隐耳府君答曰壮也犹不如人岂头白犹恋
一官哉海内横流君父侧席非人臣高卧之日也食其禄而辞
其难仁人所不为幸谢故人母相念十月登菜巡抚曾公樱特
疏荐府君补分巡监军道下吏部䆮不上壬午府君将之楚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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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升应天府推官
陪京诸曹养资待迁司李多迁客不数月量移传舍其官积案
填委府尹严檄之官府君以时方多故不敢因迁谪偃傲亟就
职甫抵李署奉檄总棘闱事事事裁莭自饩不踰鱼肉省浮费
千金百窦俱塞收掌试卷见嘉定侯岐曾卷甚佳不得隽捡落
卷请于王司填之副榜府君怜才厝心于人所不知多类此
京兆繁剧多与台省部寺相关钦案久稽千百条先后职此者
阁笔府君勾稽条决积牍一清癸未大赦推广恩例详释矜疑
张名奇周龙马三蒋尚富斩绞军徒数十人减豁狱无冤滞
子身之官奉入犹不给称贷里人之贸布金陵者以家中租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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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恒累百十金
桐城方大设青衿弄刀笔因土田细故讦奏𤾂宦叶士璋下南
台檄同理勘报方叶二氏子衿群攻大捷走遁获之南都讯其
讦奏杀父代冢占田事无一实以诬奏加䓁禠坐配初流寇犯
桐土寇蜂起大捷兄大设与子方求招纳亡命为戎首被禽臬
斩以殉郑按院昆贞欲并诛大捷府君再谳云大捷挟诈䡖渎
宸严既于诬告反坐之条复丽脱逃加等之例坐配允宜今复
以枭犯方大设同产连坐大捷与大设别籍异产实无同行共
事之情未可引共谋皆斩之律合照律文叛人兄弟不论籍之
同异二千里安置郑公密谕曰大捷叛党叵测未能诛之必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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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以消祸本府君曰大捷苟犯死罪当按律明正典刑苟无死
法岂得阴毙狱厎况曾诬奏𤾂绅众恶皆归多过情实仰揆宪
指欲以弭乱萌故杀亡辜近于媚当道三尺具在不敢失衡争
执再三郑公乃悉如原谳
应天十四郡三州皆寄廉察于应司理癸未大计各郡守令驰
币络绎峻却之郑侍御一取裁于府君府君谓人无全才苟非
墨吏宜存全器使杨江宁文骢冯当涂洪孜朱旌德朝瑛皆保
持之得薄谪不告诸公知也
司理职刑名应司理督应凤漕饷以两郡皆勋戚令风纪之官
弹压之府君督兑贵戚无敢以私挠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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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有明道程子祠隤圯皆聚砾府君捐奉首葺之踰于旧观
金陵先哲风莭则李太仆甡王给事徽循良则陈长沙钢姚荆
州隆端自则景中允旸王太仆韦忠諌则李侍御熙沈德安越
清刚则李宪副重刘都督玺久虚禋祀府君申勘并升俎豆
祁府尹逢吉金府丞兰相继去兵部熊尚书明遇摄吏部以吴
司业国华摄府尹木天吏不乐代繁剧以印送府君府君谓京
北尊重司理阶悬绝不相当力辞之司业赍印直入卧内发其
封而去不得已领之
左良玉累败于闯弃襄阳拥众数十万掠舟东下直指金陵声
言入卫南都大震府君坐守清江门慷慨遗书与家人诀已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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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凤兵至江上再战破之良玉不敢下逊词乞饷旋师九江南
都解严乃归署
南都武备积弛熊尚书雅重府君欲倚之集事癸未奏补府君
南兵部𥋏方司员外郎南都锁钥重寄一归兵部而职方尤重
承平久将帅多纨裤争迁贿武部南职方亚于北选曹府君蒐
访军实更置营卫之蠹军政者倖进俱绝四十八卫军八万占
籍多子虚半为侯家厮养㷱公与府君按籍核之豪贵侧目蜚
语捍熊公熊公解组去府君行益力是年升本司郎中
央公可法在淮上闻府君能欲题升监司以自副适拜南枢代
熊公见府君相得甚欢时秦师溃全陕陷左师㨿九江南都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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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辐辏流寓满秦淮贼虎视耽耽南都倚史公为安危史公信
重府君每诣史公筹画兵食退而条列批荅十馀返穷日不休
或中夕下教秉烛数起九日有遗黄菊数枝者携灯就寝始一
寓目叹曰去年此日驱车高湾淫潦中不知菊有黄花今鞍掌
劳人移残灯对黄菊将无令渊明笑人
南都营卫悉统于兵部崇祯末内守备遂参预戎政史公欲尽
釐占籍者虞内臣之掣肘也乃与内守备分营各统三军府君
谏曰司马国之元帅苟分统三军则偏将军之事矣无乃损国
威重史公以事出权宜卒兮练之
兵饷不继史公以便宜移贷盐引万缗檄下职方一日而商人
卷二十五 第 48b 页
输引万金故例纳引十羡一以输给引者计千金府君峻却之
商人馈粉饵二榼实五百金其中府君启封啖之则粲然金也
缄之返商人亦不言所以清畏人知类若此
府君早年与伯父并荐贤书白首为郎伯父犹公车十上癸未
九月金陵闻南宫捷音已累日不知浙中登第者府君萦念伯
氏金吏部丽兼红笺书吾郡登第十九人以报始知伯父已捷
发笺喜剧同年某公以诗嘲曰元方破褐今初释郎署君何叹
二毛府君为拊掌金吏部清谨府君以同年相善郎署绝粮屡
贷金于吏部令家中卖租偿之吏部以母老乞终养不得请郁
病卒幼子在侍府君经营其丧护榇归禾中时史公摄吏部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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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君摄吏部四司因请于史公以吏部尽瘁守官疏请恤得优
旨曰吾得藉手报良友矣府君更摄礼部四司事印篆十馀曹
无废务
献贼在长沙副贼张其在掠萍乡万载郡县尽空城走其在入
袁州吉安左良玉以偏师援湖西大掠三郡为墟吉安李忠文
邦华告于吏部曰湖西鱼烂矣非彭公不能救一方癸未腊尽
升府君江西按察司㑒事分巡湖西道袁州严司理绳光有干
才巡抚旷昭题补湖西道部覆复报可湖西遂有两兵宪府君
曰吾非择官辞难者彼中已有人矣吾得脩吾初服也遂归
甲申之变五月里人逃归自长安府君召讯 大行所在北望
卷二十五 第 49b 页
恸哭累日不食澉川吴中丞麟瑞闻讣至与府君相向哭失声
荐绅并集草堂蔬食啜粥南都诏至为先帝发丧衰经步
诣县门伏地泣血文学父老从者千喙同声哀动地更设吴忠
节公位率诸老哭临三日
姜学士曰广在南都与江右诸公谋云吾地因多难借彭公以
彭公得吏民心也今严公繇明经司理躐宪莭倖矣乃挥霍自
恣残疆安时乎揭之铨司遂罢去诸公又谋曰严公之去吾侪
实使之彭公嫌于争席必不至非 严旨趣之不起姜公票拟
果得严旨府君单车就道
府君束装将发命取剑以朱丝绳系环索黄縠为巾佩之濒行
卷二十五 第 50a 页
指剑与巾曰斯行一旦有急二物乃所以报国而致身矣家人
咸失色府君慷慨自若既至钱唐谢送者曰时事不可为夫人
而知之世受国恩临难苟免所不忍为此行是吾致命遂志之
日也顾贻曰吾之志久与若曹言之矣归事而母毋坠家声遂
发
吉安楚粤咽㗋百货转输户隘而稠贼与左兵蚕食之巨室窜
山谷城稀㸑烟腊月府君莅湖西士民欢迎稍稍返城市
钤下有抚义二营六百人都司熊梦虬统之虬俶傥负气可倚
仗府君汰老羸缮甲仗一军改观
庐陵丁田村倡乱攻剽府君驰檄解散剽如故乙酉二月府君
卷二十五 第 50b 页
令都司熊梦虬知县严之伟潜师捣之斩三人禽十八人馀惊
散府君燕犒将士缚所俘徇行城市贷其妇女七人枭斩十一
人悬头于市乱民始戢
永丰荐绅程峋蓄苍儿健儿数百为害里党士民揭竿与角相
杀亡算峋避地入浙寓澉川半载府君至湖西峋归上谒借靛
丁筸丁千人请攻永丰报怨府君谓荐绅擅兵非制力止之永
丰士民闻峋借兵来歃血城守纵兵击杀峋众百馀执峋父兄
妻子峋上书告变请兵攻永礼府君檄永礼官吏还家口命父
老置酒讲解为峋立籍宜春乃罢兵
南都陷金声桓㨿南昌以降豫王巡抚旷昭先弃省会走临江
卷二十五 第 51a 页
列郡望风下六月府君建义旗草檄讨声桓初传弘光主幸
浙间道奉表武林浙已陷
闰六月声桓收诸郡旷昭退屯峡淦间遇敌屡却遂入吉安七
月声桓逼吉安旷昭先遁军民相随城遂空俄闻寇至府君红
袍坐堂上尽挥左右去作尽命歌题座右已而贼不至乃往虔
中乞师兵饷稍集下吉安吉安人已迎北兵入驻兵泰和与杨
学士廷麟萧光禄士玮杨御愿史仁愿共图恢复继而守令相
率解印遁去萧杨二公微告府君曰 右待公填抚抚军不战
江省沦没知公忠义然事不可为吾亦从此逝矣愿具道里费
送公归故乡府君曰诸公爱我我之不死于吉者以国家数百
卷二十五 第 51b 页
年功德在民必不至一旦沦异姓思搴旗为义士先一死未足
塞责也诸公勉之日往来泰和万安号召士民起义者烽火充
斥从府君者汤丈遂良庞生文治苍头五六人轻舟住泊汀蘋
江月多凄然故乡之思咸劝返棹故园黄冠方丈外府君不答
吟先哲曰不听尔言方至此须知吾道固当然客知其意不复
言
旷昭屯万安副将白之裔兵淫掠之裔入城索饷士民闭城围
之裔将杀之之裔子闻变驰入城炮发人马死门中外兵将攻
城府君飞檄开城之裔出乃已因叛降声桓挟旷昭以献
七月闻闽中建号遣使奉表至闽八月李虔督永茂檄府君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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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国兴国虔之门户募猎徒山氓拳捷工毒弩者千人以守备
毛明卿统之
九月虔督合诸军下万安苏阁部观生将广兵陈御史赓将滇
兵会万安虔广兵进战泰和互有杀伤复战吉安螺子山诸军
小郤滇兵出安福绕其背直捣真君山老营北兵拔营走虔吉
兵夹击斩首三千杀其都督高友谅追奔下峡江枕尸相积南
昌大震声桓具舟将东遁滇兵掳老营财货山积日置酒高会
不复进声桓收合馀𢣺兵复振
李公以忧去万公元吉为虔督府君改官光禄寺少卿江西布
政司右参议分巡岭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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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我师复吉安都司熊梦虬用间为内应登城拔刀夜呼守
者惊溃斩所设令遂复吉安府君以兵徇诸县
岭北二道守道驻南安巡道驻赣州府君应移南安十一月万
公至虔以虔江粤要害非府君不能任乃檄府君赴虔一以兵
食责成焉十二月万公上吉虔捷功 诏改府君太仆寺少卿
江西左布政使仍守岭北道万公引诸军下吉安府君拮据兵
饷寝食不皇
雩都山寇数千旁掠诸县官兵不能讨前守道于颍抚之将吏
索厚赇贼怒反攻于公跳而免府君至虔招之其渠罗容听命
府君单车入贼巢伍伯传呼彭公来贼惊拜道左夹道迎者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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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皆露刃导入深山蛇盘林箐中数十里至其巢下车承制府
令署其首四人为参游解红𫀆衣之赉花币银牌犒其部三千
金四人者冠带奉觞厚有所献却之引还山寇尽戢
丙戌二月府君晋太仆卿寇犯湖西虔中震邻士民各缮乃弩
火器以禦贼府君简拔守兵千人多方训练人人硕效死
万公引诸军下吉安累捷敌深惮滇兵滇兵骄无斗志敌设伏
诱滇兵入围歼之诸军夹河而壁者尽移营入城三月敌攻陷
吉安万公退屯万安溃兵溯十八滩而上
四月白之裔导北兵屠万安渐逼虔府君既晋太仆卿刘广胤
为岭北道方需代二客劝东归府君拔刀自拟曰吾恨无死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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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与城存亡若俱死无益为我归报妇子无相念作书为诀反
覆千言自述舍生取义素志遣苍头三随二客间道归
北师压虔四丨里溃兵焚舟走守陴者扬旂招之不顾士民震
恐守令潜出城府君策马劳诸军万众拥马首硕效死因与万
公申号令缮禦备楼橹战棚须臾具毁传濠民居不及者火之
燔楼船城下火延建春门楼雉然城中惊扰挥兵扑灭之士民
蚁附版筑立竣十四日敌至城下
十八滩乱石虎牙错立行舟石罅上下此滩者非太和人刺船
不敢过入春淫雨水涨危礁没水底了无窒阂南风淹旬怒帆
逆流瞬息俱上若有物助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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赣三面距江惟小南门枕天竺山为南安孔道敌至屯储潭距
城二里兮营四山布帐弥望骑兵营小南门山下樵采绝城兵
力战烧其营乃缺南面屯东西北诸山城中秋毫毕见数曰营
垒立乃薄城城守已备飞炮击之多死伤引去
赣城周十五里贡水东北至章水东南至会于城东北龟角尾
下十八滩城规而长类玄武沙觜插江如尾故名丽谯三层瞰
龟角尾曰望江楼东行五十步为章贡台台傅城地高与堞平
屋宇出城止东北直望储潭敌之来路
虔水皆北流无北门东三门建春涌金东门南二门南门小南
门西一门将吏以府君公署近南门缓走可南走府君曰赣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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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贡台最冲守道宜居此携苍头先诣台杨阁部守南门郭侍
郎维经守东门知府涌金门王同知明汲建春门监军姚御史
奇胤守龟角尾二营帅守小南门西门万公往来居中调度
章贡台佛阁三楹曰宝盖楼府君所住坐卧当矢石苍头张卿
攀堞觇敌鸟枪中股踣百日乃起苍头冯吉登陴鸟枪穿禈过
而府君未尝避
城下民房尽拆龟角尾聚落千家惜之未忍火北兵翳舟屋下
升楼以窥城夜缒壮士五百人人爇束薪燔之惊跳拿舟去因
赭其地
府君登望江楼督战北师望见鸣大炮铁丸巨如升楼陷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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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不伤敌望台上黄盖急攻之府君令植二伞堞下避离其所
铅子雨集二伞上良久不动始知绐也后拥黄盖敌乃不攻
敌番休攻城兵飞蝗集城头反射多所杀伤有白马衣红略阵
者一炮毙之敌人夺气有黑帅敢战营山上浴幕中城头发大
熕铁弹穿幕入士卒未觉讶其不出薄而观之僵盆中失其元
矣
五月敌舟师进攻旋引去二舟缀沙尾夜选敢死千人人负九
龙枪夹以长矛短刀缒城乱流渡潜至山下九龙枪俱发焚山
头帐房营中大乱火枪着人踣崖下流星坠地光照水面城头
噪震天北师拔营登舟退走三里夺二舟禽数人杀之城守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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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不可拔北师以䡖兵缀我分兵屠下诸县
六月 行在叙战守功府君自太仆卿晋三级皇子生覃恩
荫一子入监读书给三代诰命
围赣兵十五万高进库柯永盛兵最强进库高杰部曲馀多江
右降将白之裔亦在焉北兵老营万人战攻半载物故十二三
进库初屯北山上城中见牙旂举炮直击营中乃移帐远徙
词臣孙之獬党奄削籍降清为江西安抚使赍黄榜谕降府君
械其使送制院斩之焚榜城头弯弓射之獬狼狈走
兵宪刘广胤乞师于闽超拜江抚将舰五百顺流下敌侦知之
伪为将校迎之天竺山仓卒攻之杀广胤资粮甲仗尽为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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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守后府君不复入公署佩刀骑白马从两苍头巡城日与诸
公议台上止一床一几一灶童仆登陴则自取饭釜中坐卧携
文山集一卷抚莭悲吟曰必不惭色古人也题公署朝廷养土
三百年报称正在今曰阀阅承恩十二世忠孝岂敢让人清风
明月凭堞吟啸题诗自𫐠徇国意台壁皆满又作绝命词手书
四五𥿄尽藏箧中
敌渡水向城司炮者偶下府君立炮傍命苍头然火炮裂烟涨
天震死台下一人府君与苍头幸不伤敌惊引去
粤兵红布巾首日与滇兵出战敌用间杂之入门者戏批之巾
坠地则辫者也府君拷得更数人皆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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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闽中沦陷苏阁部以迎驾走粤东虔援绝钤下守备周云
密启曰虔旦少不守可联络兴国为后图府君曰受命守土当
与城存亡昔之不死于吉事尚可为也今共主蒙尘八闽俱陷
兹城未沦异域犹获一死所宁复问他图乎苟事急若曹自为
计云䓁感泣不忍去
虔初围士民淬厉积久渐弛守陴者熟寝抶之不起府君知民
心解体事无可为城下诸降互相煽诱将士阴怀二三守不力
十月四日赣州陷府君殉之先一日钤下馈斗酒只鸡因招姚
御史奇胤同晚食相对叹息曰吾侪坚守危城主亡援绝身殉
此城兮也故乡已沦异域归骨何途何时光复神州款段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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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门乎罢饮佩刀巡城漏二下刀斗严肃良久还台上敌已乏
粮野无所掠考益急城中储备未绌将卒有潜通贼者敌圉缺
南面一副将守之是夕柯永盛募先登者十人四更潜至小南
门守者甘寝一人先登无觉者下招九人同上遇一官巡徼以
为守陴而过之抽刃断其头纵火大呼寐者惊起奔溃府君望
火光驰救外兵已毕登驰还台滇广兵突门南出走马过台下
招府君俱去不应将吏请曰城陷急走南安为后图府君曰此
吾死所将焉往开箧取所书绝命词顾五苍头人一纸又出遗
表一通蝇头千言授苍头冯吉曰间行赴 行在为我报 天
子五人未必皆生还有一人者归此诗即计音矣诸人未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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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容谕之曰吾为人臣义也死即死耳无为贼所辱诸人环泣
府君容止自若北兵渐近台俱绐以往侦皆去徐为缳自缢乃
辰刻也恸哉诸人奔还环哭兵至多被执或脱走敌帅行台上
诸降多豫章湖西人素识府君叹息有泣下者解缢排墙覆之
乱兵焚楼烬苍头被执者二跳池死者一饥死者一惟一童子
生还间关岁馀归里遗笔藏衣带中乱兵掠其衣遂无存者惜
哉府君守台隐几当屋梁卧起一绳与俱从容徇莭位置先定
蝇头遗表左右亦不知何时所书围城羽檄批答赤牍题咏匝
月则累寸成帙兵燹无一遗冯吉被杀遗表亦失
虔城被屠钤下周云杨大器被卤入营中十二月湖西故吏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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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以事至虔遇云营中泣告殉难地凤入城发覆墙乱后无从
市椑聚材为薪焚之薪尽而心不烬殓以石函瘗章贡台杨大
器知之与万安人曾尧昶谋潜携下万安百嘉村藏之僧院大
器谋负骨东归不果南昌兵起大器别尧昶以骨托之大器仗
剑弃妻不知所往贻入虔访大器不得其踪遂无知者招魂台
上东归又二十年尧昶负骸涉江归海上
府君自去官济南闻边腹交急家食忧形于色居恒每梦城守
徇官屡告求贻兄弟贻曰大人焦心天步所谓因梦者非邪戊
寅之春一日梦语贻曰吾累夕梦江右川渎主者遣士马甲兵
逆我典司其土天下有变吾必死官兹土乎贻曰大人遗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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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豫章士民讴思节钺之复来千秋万岁庙食此土固其宜矣
府君曰此非若所知海内瓦裂士大夫虽欲老死林下岂可得
乎因召画工写生像朝簪正笏而立笑曰吾一日尽莭于官朝
廷追录死事者悬之墓门以迎恩纶之及也未几起官南曹贻
兄弟窃忧之果有湖西之命终徇虔南悲夫其兆见于十年之
前而其志定于平居之日脂车渡江已自知其不返也
府君居官凡可惠及梓里者力为之运艘过秦淮邮南粮输白
下莫不导之出疆佐之终事里居留心民瘼当事必咨崇祯初
年漕艘阻凌愆期议募民舟江南所在封舟海僻佔船无胜百
石以上者有司窘亡计府君议借叭喇唬船补召募之不足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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艘亦至崇祯十四年米涌贵当事抑市价减富室减直粜府君
曰如此人争匿米米益昂矣不若荐绅倡减听好义者减直可
也因同伯父上海公躬里巷稽单户户籍其口识之日不过数
升旦旦复然出囷米减直三之一粜之食于官厮养于家者不
得与府君倡之士大夫以次继之渐及有秋旧田令升年刘令
尧珍皆以军需急议贷上舍金府君曰人孰不惧富室之名者
胥吏且得哃喝之不若亩先赋二兮缙绅则先五分有田者免
贷金必乐输计亩之额数千金三曰可集也二公惑左右言卒
贷诸上舍金人数百两贫者称贷以应累旬不及额输匦者已
踰其数二公以此失物情刘公获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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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君恬淡寡嗜家无姬侍声乐位至三品布衣脱粟怡然也揭
武侯澹泊宁静于语于堂严于律已筐篚不行居官三十年手
钥库筦两典 郡奉请以外无私入所居第宅薄田四百亩皆
侍御所遗锱积所益无几士大夫之廉未有及府君者
府君里居宾谒盈座旰食不皇未尝闭户养高竿牍不私于公
府至为里党排难纷恒若身事经画曲周无不意释训督子弟
约束臧获门庭严肃无敢踰越尺寸者
府君简朴无玩好家藏鼎彝图画以先世手泽时一拂拭未尝
别购所好惟书钞缀补录无虚日在南都有以晦庵赠敬夫诗
卷相示者爱玩不忍释曰吾服膺紫阳久矣况亲炙其手迹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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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玩数事易之归
府君闲居常读经史诸儒语录及经济群书常曰君子为学有
体有用当读有用之书可以见之行事者雕虫小伎何裨于世
生乎著𫐠多国家掌故尺牍公移爰书奏札剀切详明有宣公
文饶风作字彷怀仁集右军书苍老无姿媚态间为诗歌取裁
三唐非所甚好存藁无多见贻䓁吟咏不休呵曰若效李杜邪
即诗至李杜何益奈何废晷刻也
府君饮酒可数升虽沉醉温恭不改其度门无杂宾剧谈民生
国计沿革兴废亹亹不倦所著名贤论世略先正语要豫章济
下留李爰书玄览斋杂槁卷帙多不能尽行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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