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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迦陵文集卷二
宜兴陈维崧其年撰
山阴周金然广庵 维岳纬云
吴江董 訚方南 宗石子万
黄陂叶 封井叔 男履端
武进周清源雅楫 侄 洢
董文友文集序
尝览昭明太子文选及阮孝绪七略诸书见其甄汰精英
裒次该雅未尝不叹汉魏以来离乱愈多而文章乃大出
也士今日蹂躝戎马出入忧患所谓离乱者非欤而运丁
建安罕仲宣灞岸之作时值湘东寡子山江南之制意者
文章之说抑尤难之余友董子文友少负才名卓荦有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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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一日被酒跌荡与余放怀述作之事膝席言曰咄咄陈
生子桓不云乎文章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顾文质异
轨正变殊涂总极陶冶未导窾部子其为予言之陈生曰
唯唯仆不幸有犬马疾虽然尝闻之矣夫言者心之声也
其心慷慨者其言必磊落而英多其心窾爱者其言必和
平而忠厚偏侠之人其言狷詄荡之人其言靡诞逸之人
其言乐沉郁之人其言哀要而论之性情之际微矣是以
先王采风辑俗用以验士风考政治輶轩之美播于郊庙
话言之怿洽于友邦此文章之所由兴也今者匹妇之致
未便经纬文人之长弥工雕缛质愿者风人之义或缺才
丽者太始之奥巳漓振兴而扬厉之非得淹博闳玮如子
者而谁董子谢不敏因出其生平所著古文诗歌数十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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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见其赋铄班马诗宗曹谢记序驰骋徐庾碑铭上下潘
陆以及表启策论令教辩说诸体靡不犁然毕备余读未
卒业为之太息夫文友声名蔚起称誉且满天下独与余
雅契最厚知之最深其为人豪迈感慨不可一世然当其
恤交游急然诺辄复缠绵婉笃比于胶漆也又从其尊公
先生宦游江湘上浔阳泛洞庭登仲宣楼寻昔人作赋处
江山雄秀士女明媚发为撰述盖吞若云梦者十八九曾
不芥蒂也近者归自襄阳盖与二三兄弟阐明艺苑切磨
经术间又悼同类之萧朱慕昔年之廉蔺当筵流涕对客
悲来余益知其系心朋友绻怀伦物者矣又何怪其锋刃
横溢情思恺恻感动飞沉耶客曰是又工倚声今夫美人
香草属于君王比兴闺襜奚妨染指彼夫以香奁西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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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目文友者是岂知吾文友者乎离乱之人聊寓意焉君
子谓可以观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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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慎斋文集序
慎斋先生集若干卷凡序记书启诸杂文若干首先生由
进士起家湖广应山县知县奏最入掌礼垣出为江西九
江佥宪既又为瑞州府同知寻守黔之平越府集中文在
黔所撰为多维崧釐次竟作而叹曰美哉先生之文其谓
之夏声乎夫夏者大也 国家以文教涵濡中外既巳三
十馀年意必有淳庞魁垒之臣吐辞为经出言成论戛击
铿鍧金舂玉应于以发挥天道经纬人事原本王教崇进
民风乃求之天下卒未数数见也诚不意当吾世而得诵
先生之文先生之文其先生之志也夫尝见今之仕宦者
矣居官负赫赫名则僩然提铅椠操不律从文士争尺寸
之誉以鸣尊奢亦常钩棘唇吻刿鉥肠胃奋其猛鸷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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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韩苏诸大家相抹摋或诹以河渠盐谷户口阸塞天文
地利诸要术辄头面发赤噤齘不出一语一旦太宰除吏
稍涉 僻距乡国仅尺有咫虽鲁柝闻邾则犹之迁沅湘
谪苍梧也其视吾父老子弟犹之狙猱猿玃之不可一朝
居也贾生吊屈左徒之赋宗元与许京兆之书无不家长
沙而人柳州也其志狭故其文僿其志诽故其文怼激而
刺讥奚所当于谊夫匹士之蔼恻者为即与寺人孟子漆
室女之属比量而絜志乎亦甚相莚楹矣先生官给諌言
天下所不敢言言天下所不可不言所侃陈皆关家国诸
大计至于出守九江之官贵竹坦然就道不以外僚散秩
致其牢骚不以荒徼蛮方为芥蒂朝则绘安上之图夕则
咏石壕之吏为惮人告哀焉有诵黄芦苦竹于江州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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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者先生叱之何以诗酒慁乃公若夫钴鉧潭袁家渴
标新领异穷高极深先生曰嘻落吾事矣凡先生之志如
此故先生之文如是其可传也始先生为诸生与余同舍
读书有年酒阑杯热芒角槎牙俱浩然有以自命先生既
荐历华贵鸿笔之人为国云雨而余则濩落如故朝不坐
燕不与厕身佣保作为无聊赖之言以自娱先生不鄙我
而顾哀我焉盖哀余志也若先生之志皎然不欺其文章
与唐陆贽宋真德秀相伯仲则夫人知之矣先生文坚光
毅响绝去今人柔声媚色崭然有以垂后易曰修辞以立
其诚书曰敷奏以言诗曰辞之辑矣民之怿矣余于先生
之文亦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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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幼安集序
梁溪有砥行好修之士曰朱生幼安余往来九龙二泉间
四十年所见贤豪长者非一辈顾绝未知有生即客亦无
为余言生者客岁予方为今词选邹生巽庵投我友人词
卷余疾读一过见其排奡撞激有深瓜出目作其鳞之而
意中间时杂数行幽涩处如枯枝罥风欲堕而不得堕也
又如惊湍崩泻怒流砰磄或为巉岩嵁崿所束縳旁穿石
窦而不获自遂也余时大异之顾语邹生定为谁作生言
此武贞友朱生所为因历言其为人狷介逋峭深沉刻苦
刋落一切媕娿突梯诸俗习与人交落落穆穆绝不学邑
中徵逐子所为以故人莫知生生亦不求人知生平著迷
等身凡夫山经地志鸟篆龙文汲冢之丛残琅函之隐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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靡不穿穴其中而纵横以出之先生试一见生其不以某
为阿所好乎余闻之𢥠然则始知梁溪有朱生矣今年夏
余又来梁溪朱生过邸舍谒予与之言书卷之气轩然露
眉目间出其古文诗歌示予苍茫雄浑自辟蹊径余于是
益叹邹生为知人而余昨岁以词人目生为未足尽生也
古贤人才士之著名氏者两幼安一汉管宁一宋辛弃疾
管宁为束京高士绳床皂帽其品行甚高生之为人庶几
近之若其发为歌词豪顿感激拟之稼轩复何多让千古
两幼安生一人兼之生其尚勉乎哉俗士所称许何足以
尽人材生姑洸洋恣肆以自力千古焉其视天地百物之
情态俱于我何所增加矧区区流俗之毁誉乎哉余惧其
自伤不遇或颓荡而无俚赖也为歌猛虎行以壮之而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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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引满以自豪且罚余向者之未尝知生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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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西樵炊闻卮语序
甲辰春三月吏部王先生以蜚语下羁所越数月事大白
先生南浮江淮出其诗若干篇词若干篇令维崧读之词
则所谓炊闻卮语者是也或问维崧曰甲辰三月之事王
先生可谓穷矣即有旷达者于此亦宜无聊侘傺不平有
动于中先生顾日坐请室与宾客为隐语廋语俳语孟浪
语且又日为词词又甚工何欤维崧曰王先生之穷王先
生之词之所由工也客曰吾子之遭遇可谓穷矣然自揣
吾子之词与王先生之词孰工维崧蹙然曰维崧之词何
敢比夫王先生即维崧之穷何敢与王先生比大约维崧
之所谓穷者不过旦夕不得志及弃坟墓去妻子以糊口
四方耳未尝对狱吏则头抢地也负其薄艺以与贤豪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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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游则北里西曲之靓丽辄时时徵逐其间哀丝豪竹之
音又未尝三日而不闻于耳也少年生在甲族中外悉彊
盛小楼前后捉迷藏及黄昏微雨画帘垂诸景状往往有
之今虽迟暮矣然而梦回酒醒崇让宅中光延坊底二十
年旧事耿耿于心庶几不死而犹一遇也以故前者之泡
影未能尽忘过此之妄想亦未能中断百端万绪窅窅茫
茫如幽泉之触危石呜咽而不能自遂也如风絮之散漫
于天地间䈴茵粪溷之随其所遇也盖维崧者愁矣而未
穷故维崧之词将老而愈不能工若甲辰三月王先生之
穷则何如拘挛困苦于圜扉间前后际俱断彼思前日之
事与后日之事俱如乞儿过朱门意所不期魂梦都绝盖
巳视此身兀然若枯木而块然类异物矣故其所遇最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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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为词愈工客曰善穷愁而后工向者不信乃今知之虽
然必愁矣而后工必愁且穷矣而后益工然则词顾不易
工工词亦不易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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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庵词序
蝶庵者史子云臣读书处也庵外为庭三楹由庭而左达
之为偃室又纵之则庵在焉史子盖锄墙隅隙地而搆之
者也庵不十笏明窗交网绮疏栏楯备中列乌皮几一竹
榻一茗碗炉薰酒枪手钞花间暨唐宋人诗词杂置几上
榻则笙阮筝琶间设焉以俟能者庵之外亦不十笏甃石
为砌莳牡丹数本史子居之栩栩然适也性不善饮又不
能辍饮饮少辄醉醉则都无省记惟喜作小词常谓余曰
今天下词亦极盛矣然其所为盛正吾所谓衰也家温韦
而户周秦抑亦金荃兰畹之大忧也夫作者非有国风美
人离骚香草之志意以优柔而涵濡之则其入也不微而
其出也不厚人或者以淫亵之音乱之以佻巧之习沿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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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俚则诬故吾之为此也悄乎其有为也泊乎其无营也
俨乎其若思矜乎其若谋也久之而若释矣如风水之相
遭焉沦涟涣
而成文也如街衢妇孺之歌咢焉缠绵涤
荡而成声也盖余之为词也如是焉止矣及观吾子之词
湫乎侐乎非阡非陌乎何其似两山之束峭壑窘蠢阨塞
数起而莫知所自拔乎抑众水之赴夔门乎漩涡湍激或
蹙之而转轮或矶之而溅沬乎譬之子子学庄余学屈焉
譬之诗子师杜余师李焉虽然毋论当世即千百载而言
惠施者莫余与子若也盖史子之言如此余因反覆其蝶
庵词一卷沉吟掩抑定为必传又宁独余言以为必传即
子亦当自知之也抑吾两人论交三十年矣向者脑满肠
肥年盛气得俯仰顾盻亦思有所建立乃者日月愈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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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贱俱顾犹不自持流浪于旗亭酒垆间廑廑挟红牙檀
板为北里梨园长价沉思畴昔知益不足道矣会客摭邑
中故事谈次偶及一先辈钜公客曰此公人品颇足传恨
其生平曾作词曲耳余与云臣闻之皆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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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堂词序
甲寅春余友史子远公疾将革呼余榻前手一编谓余曰
此予年来所为词余殁后子幸为我釐订焉毋使其无闻
于人也语呜咽绝沉痛可悲余泪淫淫承睫下不忍应然
心则巳私诺之始余与远公同里闬然远公宦游久余亦
东西南北觅衣食间岁归率踦闾门一语耳固未尝相知
深相知深则自壬子冬远公魏塘归始是时远公新与顾
庵曹先生以填词相倡和余适与云臣竹逸诸子亦为词
里门远公甫抵家亟走觅余辈谈词淋漓恣肆累昼夜不
止一日酒半远公奋髯抵几呼予言曰余词成其命名青
堂乎夫青堂花之蠲忿者也余不幸生数岁而孤故居荡
柝兄弟鲜所倚伶伶俜俜寄居旁郡县姑家虽常举于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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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沉学舍为生徒师非其志也戊戌之役闱中已拟元主
司以引嫌故卒抑置副车第一人居京师困不自聊为人
画花卉禽虫山水竹石或作径寸劈窠书十指䝍瘃谋捃
拾自给墨痕粉迹辄漫漶僧寮酒壁间其所为书间一邀
先皇帝咨赏问其姓名惜侍臣默不敢应也时或诸王帝
胄设九宾筵以召之不肯遽至至则解衣脱帽叫噪无人
臣礼而王顾愈重之所赏赉书画狗马无算然卒无所遇
也间辄饮酒而悲一日大醉齧案上碗碟大小数十器几
尽穿龈齾齿裂痕侵入颧颊间流血被面坐以此得狂名
今刮磨久故态禁不复作矣然不平侘傺之色顾未尝忘
也酒旗歌板吾若将终吾身焉乐天知命而不忧余其以
词为萱苏焉可乎余闻而悲之常与余轻舟委浪上下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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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善权两山其间湫洞窈黑峰崿崱屴颓溪破垄蛇虎迹
半人慑慑不敢登远公则短衣杖策登顿若飞欢呶狂笑
声砰鍧崖谷间栖乌杰杰率惊起又余辈窃从北里诸倡
游初不令远公知远公辄拊掌排闼至骂公等非长者乃
以予为不足与游也则相与敖弄为小词词故多多又极
工居无何余苦滞下远公数视余寝舍时买莲芡薏苡馈
予少间又市鲑菜啖予慰劳如家人乃余濒死不死而反
哭吾友也悲夫远公疾仅后予一月其疾也亦患滞下又
余两人相驩俱以词故予于远公没哭失声读其词益重
伤予心也远公有丈夫子二皆秀嶷能读父书夫人子之
思其嗜也于吾亲玩好诸物象犀珠玉之类极细碎不足
道犹必摩娑而𢇮置之不敢忘况词之为物流连唱叹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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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魄犹应恋此乎评竟遂觅其子归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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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植斋词序
忆在庚寅辛卯间与常州邹董游也文酒之暇河倾月落
杯阑烛暗两君则起而为小词方是时天下填词家尚少
而两君独矻矻为之放笔不休狼籍旗亭北里间其在吾
邑中相与为倡和则植斋及余耳顾余当日妄意词之工
者不过获数致语足矣毋事为深湛之思也乃余向所为
词今覆读之辄头颈发赤大悔恨不止而植斋旧所为词
则巳大工今集中所载十索诸词寄衣汉宫春词暨酒阑
题壁念奴娇词阮亭所谓杜紫薇后身者是也植斋秀拔
警悟自为儿时即有颜子之目迨后学益练识益老才气
益喷薄而经奇赋序箴铭书记传赞诸体出入班马韩苏
间诗则沉博绝丽拟议变化沿汉魏以讫三唐宋元明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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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无论也填词顾矜慎不多作巳足传吾植斋矣噫自吾
与子学为填词其岁月也不为不多矣庚寅辛卯迄于今
阅二十馀年矣此二十馀年以来人事日非江河渐下昔
之文酒高宴尚能之乎盖同郡之内百里之间平时交好
有屡岁不相见者矣文友既亡程村旋没夜深月黑经过
旧游觅当日旗亭北里老伶工亦寂寂无一二人在者展
植斋与邹董倡和诸词残煤败楮乎犹见畴昔之练裙檀
板也蛛丝蠹迹乎恍遇往者之酒㾗墨汁也余能无悄然
而三叹也耶然则斯词也以为金荃之丽句也抑亦梦华
之别录也巳若其诗古文全集则诸先生序之也详故不
多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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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选序
客或见今才士所作文间类徐庾俪体辄曰此齐梁小儿
语耳掷不视是说也予大怪之又见世之作诗者辄薄词
不为曰为辄致损诗格或强之头目尽赤是说也则又大
怪夫客又何知客亦未知开府哀江南一赋仆射在河北
诸书奴仆庄骚出入左国即前此史迁班椽诸史书未见
礼先一饭而东坡稼轩诸长调又骎骎乎如杜甫之歌行
与西京之乐府也盖天之生才不尽文章之体格亦不尽
上下古今如刘协阮孝绪以暨马贵与郑夹漈诸家所胪
载文体廑部族其大略耳至所以为文不在此间鸿文钜
轴固与造化相关下而谰语卮言亦以精深自命要之穴
幽出险以厉其思海涵地负以博其气穷神知化以观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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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竭才渺虑以会其通为经为史曰诗曰词闭门造车谅
无异辙也今之不屑为词者固亡论其学为词者又复极
意花间学步兰畹矜香弱为当家以清真为本色神瞽审
声斥为郑卫甚或㸑弄俚词闺襜冶习音如湿鼓色若死
灰此则嘲诙隐庾恐为词曲之滥觞所虑社夔左𩥄将为
师涓所不道辗转流失长此安穷胜国词流即伯温用修
元美徵仲诸家未离斯弊馀可识矣余与里中两吴子潘
子戚焉用为是选嗟乎鸿都价贱甲帐书亡空读西晋之
阳秋莫问萧梁之文武文章流极巧历难推即如词之一
道而馀分闰位所在成编义例凡将阙如不作仅效漆园
马非马之谈遑恤宣尼觚不觚之叹非徒文事患在人心
然则余与两吴子潘子仅仅选词云尔乎选词所以存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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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即所以存经存史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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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文夏稿序
余友周子文夏给假省亲南还暇日挈余同游槜李会贾
人请其临场新艺行世文夏属余点定集既成且属余序
余曰今子之文天下莫不闻又何所事余言者虽然念自
总角定交以来晦明风雨欢同骨肉又少小共里闬齿长
于余六七岁兄不弃而以弟畜余相知之深诚无有过于
余者余何可以无言夫文夏天性忠孝人也今文夏乘高
车驷马而游乎里中衣锦还故乡文章英䍡声誉烂然拟
于严助司马相如之徒此天下所知也文夏自二三年以
前生于逸乐而不离忧患长于富贵而不殊贫贱此天下
所未知而亦族党亲㦤所未深知也顾余独知之犹忆辛
巳年文夏尊人大司空以忤权相故被逮当是时妖异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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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意旨叵测文夏以司空幼子年仅弱冠耳慷慨请从别
妻子处分后事司空公一日冤即一日不生还耳于是冒
风涛渡长江则几死山东河北大饥道路人相食则几死
东平东阿间贼帅蜂起溪谷硗确白昼旌旗出没鼓角之
声相闻文夏则乘一骡夜杂于王将军之队以行夜仓卒
步骑猝发人马蹂践骑骇而逸堕身万马中属有天幸得
免而无何王将军者悍将也不肯行则发七十骑卫以行
日将出见一骑绣旗飞鞚而至伪为王将军兵符欲公子
合兵符公子归而因以劫公子也文夏则以计绐之遂脱
抵京师昼则青衣徒步数十里遍谒长安诸贵人白司空
公冤夜则橐饘入请室从司空公卧耳居无何司空公卒
免嗟乎可不谓难哉又数年为乙酉江南遍地揭竿起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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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无人烟又宜兴滨于太湖鱼盐恶少年数百人相聚泽
中为群盗一日文夏操轻舟避地村落间道遇群盗数百
人劫之文夏曰若辈之意云何曰吾辈诚无他欲公子留
此耳且固日望公子来也文夏曰诺则以计绐其盗长数
人尽纵其所掠妇女辎重以归徐与群盗曰若欲留我甚
善若固能从我乎众皆曰诺文夏曰吾有老父在欲一归
即来耳众又皆曰诺文夏遂逸去文夏去而转徙流亡家
业资产亦略尽又数年邑令某某者尚谓文夏世家子是
其家不贫思中之则以蜚语罗之法钩连备至文夏家业
又去三之二文夏弥郁郁不自得久之谓余曰吾亲老矣
不幸而又罹蜂螫吾安能长老牖下从子游乎虽然畴昔
之言则固在也遂行盖文夏为人天性忠孝而数年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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患难贫贱又如此文夏既巳贵而余者家居田猎久又横
遭世口语作客吴越间文夏念故人携之广柳车所以慰
劳周旋者如同姓然然则非生于逸乐而不离忧患长于
富贵而不殊贫贱者安能殷殷于布衣昆弟之欢若此也
若夫文夏之文则天下所共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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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进士诗经稿序
客问于陈子曰诗何以列于经也陈子曰先王之设诗也
将以宣美教化扶进治术倡导性情疏解郁阂是以忠孝
之旨温厚之思莫尚于诗也诗之为体始于风夫风者起
于闾阎井臼之间匹夫匹妇男女劳苦之际驯之被乎谣
俗达乎郊庙感君父而致鬼神盖其义如风然披拂肢体
流畅心志舒徐浸灌而莫知所从来故谓之风也由是而
为雅颂无不沿于风故曰诗之体始于风也若夫诗有兴
有比有赋夫人之为诗也正言之不如其反言之庄言之
不如其寓言之缘事感物伉直怼激以言之不如触事善
变流连拟似以言之今试浏览三百篇出乎赋者什之三
出乎比者什之二出乎兴者什之五则又谓比赋始于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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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亦可也客曰吾子之言诗详矣意所为诗必能审音按
律谐曲赴节如汉魏以来曹刘沈谢诸家而后可今之为
诗者流治一先生家言屈首比偶湛溺帖括习章句而掇
世资岂与古之言诗有当欤子岂更有说欤陈子曰固矣
哉客之说诗也今之诗犹古之诗也今之揣摩呫哔而为
诗犹古之吟谣趋艳而为诗也闻之诸先生儒者治一经
则思获一经之用然则诗之列于学宫也非仅为摹绘牵
缀淹丽奥慱遂足以成名也务使词必称意格必称理举
凡悲欢愉戚幽离荡往之境与夫鸟兽草木诡奇变谲之
状一切泽之以正大而规之以和平天子采其声可以定
乐君子闻其音可以观化孰谓今之制义非延涓之能事
夔旷之极致欤客曰然则今之世治诗者多矣能为诗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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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何人陈子曰夫弘正庆历诸先正尚矣远者更仆不胜
数近则云间陈黄门先生诗艺衣被天下为制举之神皋
毛郑之宗匠乃其教又往往而绝也吾里中有路枚元进
士其为诗艺也穷研尽态寻变入神属词比事引啇刻徵
当其栖气于毫芒之表敛才于抄忽之端藻不役采练不
损格隽不累道玄不堕理故其为十五国风也贞淫奢俭
如葭灰之应律也其为雅也抑何其祷而非夸诽而不怨
乎其为三颂也穆乎有明堂清庙之象焉暧乎有祖功宗
德之遗焉先是枚元为诸生其于诗童而习之殚精而治
之及举于乡上计吏车犹寒暑咿唔昼夜缮写丹铅笔札
经营惨淡无异于为诸生时盖又三阅岁而成进士枚元
之为诗文庶犹古之诗乎若予也少不如人幼而轻世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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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情于技艺间溺虑于清狂驱笔所之徒成雕绘及其壮
也摩娑五陵之队驰逐三河之场一应制科主司不言其
工即予亦自憎其非工也者倘所谓天焉非耶客唯唯而
退时进士伯兄吏部先生方与予为诗赋之交而进士梓
其诗艺亦属予雠校其篇首当有序遂书与客问答者以
序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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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石书姜子嘉制艺合刻序
士不幸具班张崔蔡之才屈首陋巷隐约无穷时而求以
有闻于世也实难甚者轗
日久思智亦诎才虑荒谢荣
华邈然昔人云穷愁之言易工穷愁而言工吾以为穷愁
犹未甚耳洵穷愁奚能工也以吾观友人石书陈氏子嘉
姜氏不然石书瑰伟英博文章高旷卓荦夭矫杰然以古
作者自命为当世所推服者二十馀年念生平一二故人
皆巳掇高第位通显朱丹其毂舆从甚都而石书以诸生
濩落如故不得已而羁迟困顿于逆旅间然石书与予酒
酣嚄唶作蔡泽凉亢语谓富贵吾所自有也窥其意不恨
子嘉与石书同舍十馀年生平温厚淳谨才锋内敛天下
一切可惊可喜幽离骇愕鸟兽草木神鬼诞谲之变幻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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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所动其中发为文章窈然而深爽然而秀按部就族若
输般之荟其指端而不敢少溢于尺幅也诚有当世所不
可及者余病矣年齿壮盛忧患紏缠鲜民之生禽喙苟活
犹不自愧悔而腆涊脂韦于当世三尺童子皆羞称之然
则所云穷愁益甚而言亦不工莫有如陈生者富贵则顾
盻英妙贫贱则颜色阘茸是惟达人为能感慨以自奋耳
行名沦沮一不如人而搦管序二子文二子其谓我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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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迦陵俪体文集卷二
宜兴陈维崧其年撰
长洲汪 琬钝庵 维岳纬云
秀水朱彝尊竹垞 宗石子万
男履端
侄 洢
颂 书
平滇颂
恭惟 皇帝陛下履泰承乾继离出震春温秋肃德符苍
昊以俱穹西被东渐绩比黄舆而并博巍巍荡荡帝德难
名祗祗威威皇灵有赫卿云似盖景团姚后之乡甘露如
珠晓湛姬王之瓮声教讫九围之丙典章迈百辟而前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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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遐陬异域献状鸿胪绝徼殊邦编名属国验东风而受
隶碧砮充庭测海水以来王赤车集阙者矣独此狡焉忘
其蕞尔凶踰射日久倔强于九隆六诏之间恶甚诅天渐
咆哮于㽛町哀牢之国始也兔惟营窟俄焉虎乃负嵎加
之群籓逞犄角之图因而三檗鼓连鸡之势杜韬之众不
过流民马腾之军无非乞活髦牛笮马遘此沦胥靡莫苴
兰遭斯荼酷此则普天率土咸切同雠负气含灵无非共
愤三辰之所不佑九伐之所必惩然而 帝曰无庸 皇
惟不怒弯雄弧而誓将首歼蛇豕声援倚长剑以兴师先
剪蚍蜉种类苍头长鬣叱咤风云战舰戈船凭陵霄汉蜂
旗西指则殽函之千嶂都开犀甲南征则瓯粤之百城齐
下一挥青兕交广归诚再濯黄龙巴巫效命属渠魁之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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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寻巨憝之逋诛王敦跋扈讵漏天殃苏峻枭雄先婴鬼
僇爰是梯冲乱舞以蹙危疆鼓角狂吟而追枉矢霆轰电
砉影翻铁索之桥海走山飞声振铜标之柱毋波杂种立
致土崩庄蹻何人终于兽骇遂以康熙二十年十月二十
八日恢我边疆入其郛郭蚩尤肩髀狼籍于深溪密箐之
间袁尚头颅颠踣于邃谷残崖之次茕茕狂稚赴此灰钉
孑孑童騃随为𦵔醢𤏡僮万指欢呼于葛相祠边蒟酱千
罂大酺于㸑王碑下山川重秀天地再清盖逆贼吴三桂
者胜国微员前朝末将向者蹠穿膝暴原无勃苏报主之
诚当时击楫临风宁同祖逖动王之志徒以耽情优笑蛊
虑妖淫石崇之嬖幸辱在兵间羊侃之侍人归于幢主穷
而投我饥则附人鲁国𥪡牛之恶肇始童牙魏时司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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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彰于行路且夫圈牢小物祗工鸣吠之长绦旋微姿仅
备驱除之用本朝坦怀覆帱大度优客本无疑忌启汉皇
信越之嫌并鲜雄猜召明室胡蓝之衅是即处之冗散犹
当衔感如天秩以宽闲尚足蒙羞入地何况非亲非懿宠
被山河尔公尔侯勋侔带砺爵冠樊郦而上名参寇贾之
班毛郕鲁卫视彼亲籓羽葆旌旄升于大国国恩巳甚天
眷原奢而乃妄矜螳臂滥干赤族之诛恣效鸱张自作湛
宗之孽假僭窃以肆其无聊作披猖以益其老悖危亡相
续糜烂为期能无刋之九鼎准梼杌以同奸鉴在千秋与
共吺而比慝者欤臣欣逢盛事敢矢雅音颂曰
于烁皇清孚于函夏爟火升烟𤋲萧奏假凫人缦乐笙师
吹雅万邦棣棣执笾侑斝腊祭而膢旱祭而雩陇多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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雉泽有驺虞誓衅尔甲誓卧尔枹曰靡有孽苞庶同奠厥
家遏彼蛮髦窜于炎荒梗我声教侮我彝章弗宾弗庭
为蟊为痒曰尔居维何昆池澜沧昆池浩浩育此鲲鲵
澜沧漼漼舞此酼鸡糜我刍茭哀我旄倪谁生厉阶八年
于斯帝赫斯怒爰奋厥武虔刘貙豕张皇虓虎蹙蹈巴
巫腾骧荆楚百万紏桓屯于城下匪坚曷攻不攻而摧
匪峻曷踰弗踰而开降其胁从歼彼渠魁㸑舞渝歌山呼
子来捷书宵奏敬告山陵类于上帝时我尝烝紫𦦨嘘
呵随风而升渎鬼岳祗恍恍凌兢乃赦天下俾大欢喜
复租赐爵刷摩垢滓氓蜡于郊商歌于市皇清有祜于万
年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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醴泉颂
总督三省尚书白公宿应钩陈星躔华盖弓刀褒鄂从龙
居日月之乡甲第崔卢跃马得风云之气陶太尉门地尤
高专作八州之督郭令公班资最贵亲总九路之师筹边
而玉帐摩天料武而金笳沸地于是卢龙城上独设雄关
涿鹿州前还开策府矧㡉海实神京之臂指至宛雒尤天
下之咽喉齐宫鲁殿悉凛兵符荥泽敖仓咸遵节制若恒
岳若岱岳若嵩岳朱旗殷日一归统辖之中为冀州为兖
州为豫州铁骑嘶风群在指麾之下公则望重甘霖化弘
时雨躬斟大斗以膏黍苗手挽银河而洗兵马廉泉不竭
吏民沾濯溉之需古井无波掾佐饮汪洋之度无何而邑
多眢井廛尽咸泉公于署旁亲加相度畚锸甫及渟泓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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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先是我公曾徵吉梦阳休之将登三事梦见莲花达奚
武正典同州梦邀甘㴻公则天㪺圣水兆始他年神灌香
河祥呈今日甘同玉女之浆清比康王之谷徘徊嘉叹顾
而乐之夫橘井鲍姑徒誇谚诞球栏绮干祗盖奢靡靡有
当于休嘉究何关于盛德至夫张陆二宅井以人名琅琊
两山泉因酿著亦第文士之风流讵属名贤之感召若乃
广利贰师拔佩刀而山泉自出耿恭疏勒正衣冠而井水
横流忠诚动夫天地语岂诬乎志气协于高深公其是矣
爰则绕以宎廊沓之铜甃镂楹髹楯垂镜里之双虹素绠
银床舞天边之独鹤时乃上日落成群僚戾止靴刀夜压
数碣石之雁飞阁道晨游看滹沱之木落兵栏月冷卢从
事因而赋诗垒府星高鲍参军于焉命酒欣兹盛事广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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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传某忝属员恭为斯颂颂曰
于烁皇清介兹祉福上帝命之奠乃九服地不爱宝天用
降康白鳞萃囿朱英集房桓桓我公出镇燕涿左绾淄青
南襟谷洛我公至止文恬武熙含和饮德浥我嘉师非惟
浥之又渗漉之雨泽瀌瀌复汜濩之祁寒暑雨我公是咨
木穰金饥我公是毗水匪资车旱匪资皮我公在焉康斯
阜斯三江既导九河既酾北通朱户南暨黄腄沟鲜捶罂
士醉而僛城无负汲百雉䯱髵瀼瀼湛露爰降于轩匪降
于轩有命自天帝则惎之神为告焉何以餴糦冽彼汍泉
石乳逊饴天浆失鲜公拜而受以祀以禜眷彼鸿濛食兹
溟涬饰以文石縆之修绠斟之酌之井渫用庆瓴甋既周
丰碑屹然我人作颂亿万斯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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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吴骏公书
明公人伦渊岱风雅鼓吹当今之王茂弘谢东山也仆素
承家学访季长于扶风揖蔡公于洛下独以未得见明公
为恨芳华终缅裁明月以叙心玄辉自遐伫白云而抽志
中怀蕴结如何如何惟是讽咏歌词不去口实昔年白下
洛阳叹羡于舒章今适吴闾琵琶服膺于圣野又何异拍
洪厓之肩把浮丘之袖符其霞举乎仆丁辰不偶遘遇孔
艰沈约带围自怜憔悴徐陵宗族何处飘蓬然而见铜雀
之花飞不无述作值南皮之云散閒著篇章所望明公相
为赓叹则彦升之感不擅曩时虞翻之伤永消今日矣又
近者石城诸友为雷周二公立祠于正学先生墓侧耑恳
名篇一为碑记庶几莫愁湖上时来堕泪之人金陵县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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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种还魂之草数行仰渎笔与神俱明公义切埙篪言敦
兰𦶜修卞壶之墓自有深情答秣陵之书当为极笔又无
烦覼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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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芝麓先生书
籍甚芳华弥劳眷恋才惭枚叟虚邀梁孝之知曲岂王郎
曾入谢公之听忆山川之绵丽当宾从之清新抽毫于临
春结绮之旁授简则庾信徐陵之辈荀家群少夜夜薰香
何氏诸郎朝朝傅粉奚图下走亦遇明公依刘于石子岗
头御李于莫愁湖上嗟乎生也不辰幼遭离乱陆机去国
竟逢吴室之亡伍员知几预料越兵之入对成孔雀自悔
才华赋就鸳鸯尤增离别于是操弦泣下搦管悲来北渡
萧综时闻落叶南归苻朗每见江流客自佣奴鲜击堂前
之筑人非太子能吹天上之笙固巳箭泣长扬岂但河悲
酸枣自别以来心焉如掇朝看分野但直牵牛北望关河
莫逢征雁恒衔觞而屑涕閒引镜以回肠不自知其为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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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自知其为苦也仆之侘傺巧历莫算缘其遘闵厥亦有
三仆家珥貂蝉世叨恩泽丹轮络绎人传王谢之门白尘
连翩世曰袁杨之裔而壮逢沦贱晚会流离铁笼宗人翻
欲湛田单之族葛衣公子空思谒任昉之宾岂衣冠之选
自昔原开而门第之科于今永闭斯仆之自恨者一也许
子将月旦士林郭有道人伦东郭仆之祖父庶几似之属
汉祚之将衰乃党人之不竞部分南北尽是房周京异东
西谁为晋郑而天心稔乱人事多携洛阳市上未燃董卓
之脐晋阳城中尚䏷华元之目遂使合浦之珠巳尽成都
之卜何从斯仆之自恨者二也王微文藻每叹途穷谢眺
才情屡嗟运尽于兹为烈自古巳然仆涉笔轻华持身狂
躁少工声律不娴内则之篇长憙诗歌夙昧归藏之作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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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台殿则思竭于灵光体势虚无则巧穷于景福而日月
不居性灵坐夭兰陵萧绎忏彼文人楚泽灵均歌夫司命
斯仆之自恨者三也以斯三故积有百端加以崔亭伯宴
岁多忧张平子閒居不乐学元龙之豪气难卧高楼岂敬
仲之后人惯奔他国江淹赋别卫玠言愁吁其悴矣能不
悲乎阁下虎视帝京鹰扬上国行矣云涂勉旃天路江南
草长特邮季重之书冀北花飞望报休琏之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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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芝麓先生书
载别旌门四更蓂荚感知慕德泣更剧于蛇珠怨老嗟卑
身竟同于燕石驰惶无地哽惧自天譬之越禽恋燠终思
近日之乡代马冲寒恒有凌飙之气人之情也能无叹乎
粤自南阳雉雊陈宝鸡鸣日月炳乎八纮乾坤奠其四极
恩波湛濊北通弱水之邦瑞气昭回东被无龙之国凡夫
禀气靡不蒙慈独有文人善于失职馀姚书佐不无拾橡
之时丹阳布衣或类翳桑之客而崧薄劣猥荷帡幪予以
吹嘘长其声价此则蜹毛蚊翼悉藉生成枯木朽株咸归
雕饰颂飏曷极铭镂奚言自入中原于兹三载托贵游之
后乘厕幸舍之末行遍历两河频经八郡百凡风绪弥触
悲辛聊借丛谈以资抚掌慨自蛾飞玉塞蚁溃金堤既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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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之路迷亦百王之道尽汉台晋阙共废垒以纵横伊鼎
姜璜并颓垣而芜没兔苑赋诗怅邹枚之不作吹台纵酒
盻高李以何从复奚言哉此固然矣若乃邯郸为游侠之
魁朝歌乃轻华之窟玫瑰作墄东京樊重之家玳帽为梁
西洛石崇之宅或奕洛瑰之所割据或贺六浑之所攘窃
三条夜启游骑歌钟五剧晨开贩脂削脯此皆历代名都
累朝胜域今则空馀风月无复绮罗淇泉罕巧笑之人赵
国乏报恩之士魋肩龋齿即曰洛阳女儿葱肆饼伧便是
丛台年少讵堪扬扢徒滋闵嘿是以刻意矫除刮磨豪习
孤行峭厉消耗壮心抱蠹简以终年托萤编而永日玉杯
一卷珠海千函非狷非狂如是而巳所幸学善陆沉性甘
徽纆宾从念刘祯之疾主客知原宪之贫浊酒素琴差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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患苦宵钟夜漏聊用襄羊以此自宽毋烦相譬且夫楚腰
信美不登展氏之床秦缶虽工难悦赵王之耳何则意吻
者易为容而情乖者难为洽也是以越石抵掌于晏婴之
侧于期扼腕于庆卿之前魏齐亡命乃客虞卿鬷蔑不聊
爰投羊舌无他素蒙根柢之知则略其疻痏夙荷优容之
雅则假以羽毛耳崧之藉庇廿馀年矣不幸崩摧酷遭割
罚年逾知命尚乏嗣胤巳成张壮武之心疾时类羊南城
之泪流巳于啇丘拟置一媵非云曼倩之小妻聊比乐天
之粗婢或者李家先德尚产衮师阮氏清门将生遥集蓬
头历齿妄思以买得为名执伞擎箱谬计以丑奴作氏然
而客本畏人居尤不易必赖汝南长者宠以辎軿许下群
公惠之谈论此其萍迹或免蓬科倘有高轩入魏幸言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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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于市中至于绛绶游吴愿述伯鸾居庑下用兹仰渎伏
冀台慈更有鄙怀统祈尊鉴崧以卢蒲发短烛武精亡处
处揶揄年年毷璪正使石填武担讵塞愁仓土运黎阳难
平恨栈瑶姬无扫尘之竹玉女寡洗头之盆将画叶公之
龙遂牵荀息之马虽复井公纵博宁能索笑于仙家即令
钟子刺船讵便移情于海上方今成均广辟石鼓弘鸣六
馆之侧负笈者三千四库之旁横经者十九若获策其谫
劣竭此涓埃一观太学之碑便脱诸生之籍未知此语果
合事宜伫望台裁以为进止嗟乎来日大难独居不乐天
上之愁万里人间之怨千年困豫且之赤鲤犹然仰沫于
洪波烧㸑下之焦桐尚尔惊魂于妙曲辞宁叙意书不宣
心维崧顿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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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葛瑞五书
弟束发艺林即奉贤豪长者欢日从江左诸公访西曲之
翠蛾馺娑宫外问东邻之罗鞯玄武湖边彷佛华林之游
依稀寿光之彦比来年齿壮盛世故横决欲如畴昔无复
事理何图梅福尚存管宁无恙得与足下一晤于鹿城再
见于虎阜岂非乱离之快事知巳之美谈乎别来情状益
为落魄羁迟北府萍梗南徐都无楼护之鲭空有冯欢之
铗龙仙足下其又何言夫花栖帘幌庭谢绮罗竟陵所以
发此哀音孟尝于焉和其悲曲仆自惟神气清羸精魄散
佚期功无强近之亲肺腑乏交游之势窃见夏存古华亭
年少铓掩金刀侯智含上谷才人泉埋玉树弟又何人以
堪长久纵复翩反樽俎之间含吐宫啇之末焉能与杨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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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周子俶书
捧读足下东冈文集体格高迈笔径奥崛崔亭伯冯敬通
之亚也又诵东冈诗集丽而有则怨而不伤味此雕音玩
其妍手非陈黄门后一人耶崧不敏浮沉乡曲拘牵文墨
又以幼遭疾病长经戎马无王粲依人之策而有祢衡傲
物之累寡陆机入洛之志而抱沈炯思乡之哀用是文思
芜落行事秽贱窃附孔门盍各之义私有撰属聊代萱苏
既而思之丈夫生不遇时终不愿托三寸柔管与徐孝穆
宫体江总持艳曲争优劣也足下雄文丽制掩映江左盘
龙慷慨饷阿杜之双钗公瑾风流顾小乔之一曲君家故
事岂与鄙人弇陋揆其叹息者矣弟近托迹兰陵旅舍花
飞羁楼月落贵里毛生居近蘼芜之巷西陵卞女家邻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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䓻之街弟于是听银筝于倡馆投锦瑟于香奁未免有情
奚能不恨所以匆匆尺素未遑为足下竭其思致少充欢
乐者以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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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冒辟疆先生书
桃叶渡头莫愁湖上论心浃月把臂连宵申之风雨之盟
重以云天之谊虽汉室公卿莫怜王粲而长安故旧犹问
何戡以至追陪庾亮之楼出入石崇之谷池台欢宴则陆
孔连镳歌舞游从则庾徐并辔身虽离乱快极生平一别
经年何常不叹念江淹于天末似有罗人眷谢眺于云中
微闻弋者旋知康吉奚俟欣荣计孝穆欲寄李那之笺既
鱼书苦短即赵至拟命稽康之驾复雁路愁赊两者踌蹰
寸心纬繣适因他事滞迹吴门猥荷隆情枉烦蘧使忆昔
歌骊之日亭曰劳劳眷言执手之时誓成旦旦临岐一恸
行路为悲崧实有心敢忘夙诺即如今岁心结成言学虞
卿之著书缠怀闭户愧长卿之作赋息意行游徒坐管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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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床未设马融之帐况当命至能不神驰祗以娄子江边
欲访东山之墅阖庐城内尚淹北海之樽朝旋里门夕发
䢴上断不稍延晷刻屡积愆尤也拜嘉星晚谨登鲍叔之
金击汰露初伫见陈樽之辖书成对客悰系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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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周栎园书
南薰荐至屡枉瑶华既隆加璧之施又荷捐佩之雅循环
来旨端绪缅然乃当鱼雁之来正有犬马之疾笔札虽具
驱染未闲兹者金风荐爽略可胜衣玉露初零差能涤砚
谨遵明教作赖古堂赤牍钞序一篇嘱彼行厨纳之记室
所愧质同燕石难为和氏之珍材岂豫章谬入邓林之选
高山在望盻画戟以相思渌水非遥抚金徽而自惜时方
秋也人曰归与后有嗣音更希作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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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吴汉槎书
弟才思诞逸姿制曼落又常卧疾同于赵岐閒居甚于潘
岳用是颓放靡所撰制缅遘芳徽深相钦叹夫风骚递降
厥有渊源雅颂以还非无堂奥吴歈越艳匪拟古不为功
汉乐唐谣惟谐声乃为妙今有苦寒大谬明远之篇游仙
尽失景纯之步李陵河上之作未极缠绵崔颢房中之诗
实乖轻薄虽工倩盻不嗣风人总骋宫商奚关才子仆怀
此恨积有岁年何图今日遂见作者嗟乎汉槎上下数千
年屈宋以来徐庾而后虽鸿文丽制不绝于时而亮节惊
才罕闻于世仆既幽懑惑溺浮沉芜秽久歇性灵长辞篇
翰而一二海内名贤黄门兰摧舍人玉折方检讨吹箫而
乞食吴祭酒挟瑟以阳狂纵有音容几于星散其他姓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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靡不蓬飘吁其悲矣心伤悴矣然而德邻不孤伊人尚在
魏交让发藻于海隅侯武功蜚声于江表华亭年少大有
才情西陵诸子都饶风格方今戎马蹂躏人物散失每遇
一贤何常不叹况我足下素爱王充之论极怜庾信之哀
仆所以愿同深诣共扶绝业者矣冬间别后准拟即过松
陵而到处淹留旋归桑梓斗鸡之社日相牵挽会猎之约
未遂心期总俟春间定成良晤临文寄意不尽愿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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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毗陵友人书
维崧顿首自顷世故暌携心期契阔猥承坛玷滥厕敦槃
蒙彼丹黄长兹毛羽维崧幸甚不意近者移书飞翰连名
累牍发函伸𥿄疑惧交并寻思形迹大相纰缪即有事体
了无故实夫维崧山中鄙人耳吹箫屠狗少足清狂贩缯
削浆近仍落拓固已握醴陵之笔不禁悲来闻子敬之琴
何辞泣下诸君子以维崧素称家学薄有浮名收之品类
之中赐以齿牙之末谬矣谬矣徒以析胆剖肝誓言颇重
乘车戴笠义分犹隆勉饰菲葑上承高厚绝未尝敢自相
离异致来谆切也夫陈馀去赵不无意气之嫌乐毅辞燕
间有风云之望弟于二者既以无之即有他焉未闻命矣
夫朋友之道异于委贽气分之感重在班荆若以越境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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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来相诮让投躯之后概绝心知或以再预南皮重盟北
杏为崧罪者则益未敢信也崧自结发以来与贤豪长者
游十馀年矣今日以后岂无王贡之知即今日以前大有
孙周之契不可云一经息壤便作参商再过山阳都成寒
暑于期刎颈本属新欢聂政屠肠尤关宿好若以当年矢
天指日视若子虚则今兹拜母登堂旋为昔者诸社兄又
何得以敦兹旧雨为间我新交乎至于同盟之事略去猜
疑一室之间惟图缱绻灌夫杯酒既可相忘蓝田捐忿何
难不复不祥姓氏久为刀俎之人无赖行藏甘作马牛之
应阋墙同室受之如饴关弓其兄有如此日耳大抵风飙
斫起始于贵邑初因文友远出遂致辀张猥积涓尘顿成
海岳弟所以进此一言者所患不在于阳羡所系首在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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毗陵若诸君周旋如旧何为下邑频烦陶侃之旗苟吾盟
金石不坚岂独下走偏割管宁之席相提而论情理甚明
痛哭而谈涕泪交集不然昨日弟兄今兹胡越一门之内
自极兵威翩其反而何嗟及矣主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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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周寿王书
寿王足下昔临淄答公子之书仆射报故人之札枚皋淹
丽叙恳款于篇章谢眺清华谱中诚于笺奏以及曹家二
妙萧氏诸王李那塞北之篇丘迟江南之作上下曩往代
有其人千馀年间若斯而已何者明月不投于瓦砾梗楠
不列于朽株过高唐而效其讴歌游睢涣而师其藻缋珠
玉以并御为荣宫啇以同悬为乐也足下汝南阀阅江表
声华许玄度之清通裴叔则之名理景顾则以李膺为师
赵至则以嵇康为友乐旨潘笔固已萃为一人轹谢凌颜
奚得离为二美何图中路滥及鄙人辞旨慇勤情文剀切
寿王足下文人相轻自古有之况在今日尤可叹息忆昔
槜李共相缔结刻覈文史考据经术孙龙坚白之辨晰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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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流白虎同异之解阐其堂奥兴公赋体赤城之霞气十
重子山序言玄武之明珠六寸仆方引藉若轻尘之御顺
风君更谦冲若腹毳之资背羽时有口语横属诋娸加以
清狂目为轻率嗟乎此敬通掉头于渭水子幼耳热于南
山元叔有囊钱之悲孟博抱清流之叹也且夫钟鼓以飨
爰居千金乃资敝帚骐骥与驽骀同皂鸿鹄与燕雀为群
自古而然于今为烈若使盛宪之年易永张衡之志不愁
郦文胜不纬繣于范阳崔亭伯不烦纡于涿郡则雍门之
畔虚传累欷之宾谷黍之阴果有嘘枯之容矣详味来旨
缠绵铺叙至所深羡似在鄙人此足下爱我之谈非古人
相知之论也仆之兄弟虽粗涉文笔未升堂奥乃者时势
遘会搆遇坎壈郤太傅之乱离戴处士之栖寂时复咏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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租船哀其清厉负薪鹿车悼其辛苦而足下啸歌自适篇
藉为欢翱翔于艺圃之中放诞于尘埃之表何其快也岂
足悲哉近闻灌夫有同产之服子猷有登床之言则仆与
足下人伦之际荣瘁殊涂然而疏密之间悲愁一致也今
夫韩起双环何能并见张华两剑岂必俱来是以天忌其
才岂止人惜其宝足下虽谊深如手哀笃同生而览举封
胡尚馀二少到溉到洽不止一人奚乃技辍成连遂至弦
摧促杜乎至于足下撰述尤属必传誉重灵蛇珍同和璧
而足下虞其覆瓶遽欲焚砚患其猎屐颇怀投笔此在鄙
人实所未喻夫樊重之宅必有瑰丽之观王根之家自多
妍华之饰倘非世犹绳结人尽空桑焉能置芳泽而不陈
黜铅华而弗御是以骊宫虽誓犹传荡魄之言香国虽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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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著惊魂之论装之玳瑁君无间然返之椎辂非所闻命
寿王足下宛委之洞属有藏书酉室之山非无秘箓袁闳
土室难与久居蒋诩荒径未遑块处岁月不居毋徒自苦
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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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陈际叔书
际叔足下载披新制欢笑无量循环把玩不啻口实慨自
江表丧乱文籍散脱掌故流落有同甲帐文史毁弃便类
羽陵风尚所期惟在足下今兹书叙大似休琏其馀撰述
自多杰作夫以孔璋之才不闲于词赋士衡遒藻亦以手
重见訾固知雕虫小技未可轻弃也足下诸赋巳必传矣
仆才质疏放姿制诞逸颇致蓝田狷忿之讥时丛平子轻
狂之诮间有侯芭嗜奇之癖时多吴质好伎之累每当四
节之会风日閒丽亲懿稠密丹轮徐动华轩遂盈当斯时
也宾徒迭进则神思转给箫笳互激则酬应弥妙昔大梁
侯方域常作文章必须声伎仆不幸遂似之至于别崇台
入曲房弛华裳跕利屣银灯乍灭文缨巳绝臣心最欢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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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一石何论八斗且夫燥湿之理各有其宜动静之性奚
能一致若使龙泉不试之盘错骐骥不骤之康庄则羽檄
何以擅长于枚皋书函何以著称于龄石今者涂路既局
神明有限块处怵息忽焉终日已失裨谌谋野之助几蹈
庄叟文牺之喻而欲矫厉文采以供抚掌岂可得耶将毋
过高唐而善讴歌临睢涣而思藻绩祗为欺我无关实事
也会有事务未能牵缀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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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海楼诗集卷二
宜兴陈维崧其年著
颖州刘体仁公㦷 维岳纬云
宣城施闰章愚山 宗石子万
新城王士禄西樵 男履端
吴江赵 沄山子 侄 洢
乙巳
黄桥客店夜遇范女受仆知女受便以今日离东皋
矣为之怅然却寄二绝句
野店荒鸡咽复鸣春宵寒重梦难成如何此地思元九才
隔梁州半日程
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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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女明妆世所无双鬟窈窕映晴湖轻帆输尔过彭蠡饱
看春流大小姑
花朝待毛亦史不至
春云千缕捲灵绡次第风光度绮寮最不分明惟燕语绝
无聊赖是花朝芜城作客肠应断娄水怀人信转遥一树
辛夷开又谢夜来微雨更潇潇
清明
半作晴和半雨丝禁烟时节倍凄其新蒲细柳吞声处把
酒看花忆弟时日落江城斜画艇春阴水国掩丛祠去年
记得逢寒食曾听饧箫此地吹
虎儿行
王家三子天下无大儿狮子次豹奴小儿汗血更英迈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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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据地名于菟琼枝璧月作姿格湘烟沣水为肌肤啼饥
那肯索枣栗出口辄欲穷师儒渔洋山人风格殊跌宕六
库凌三都生平作人无长物缥缃琬琰排官厨鹤柴五日
一休沐膝上遍箸三童乌虎儿最小极了了一尺绣𩭪翻
天吴诵诗似欲窥象罔摆脱俗韵存清癯君不见李家衮
师好儿子第解坐笑张飞胡南朝亦有小名录阿瓜阿乞
真骀驽何如王家小儿异三岁跳荡誇龙驹世间万事终
区区阿翁何不为欢娱
水绘园三月三日修褉
褉堂背城郭水木纷陂陁飞絮亦以漫落花行复多幽禽
时一鸣缄情向春华物理有销歇贤达将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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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二
风光既骀荡水云相断续轻舸委明潭春厨映深竹匆忆
潇湘波此时复应绿
其三
王郎达者流襟情独高寄文奏讵能牵丘壑或堪置夙耽
印渚游暂出洛滨戏泠泠鸾凤音奕奕烟霞气
其四
风日既清佳宾徒悉韶令晴光荡兰畦瀑水滴萝径悯度
过江来𥪡义一何胜王裴善清言靡靡亦堪听而我㗳忘
言前林响疏磬
其五
禁烟一以过清和又将至四节讵复停邈然发遐思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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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法护定到寒山寺
洗钵池汎月歌
三月上日林塘游钵池花竹何翛翛山东俊人王主客隐
囊纱帽踞上头摘船载酒水嬉盛满园碧浪一何净映渚
差宜楚簟凉凌波剧喜吴装靓须臾月华亭杪来窈冥潭
岛琼奁开棹歌直汎琉璃堆招手便蹑金银台纷纷沙月
不可辨漠然一碧如轻苔谁何梨园部掠水争潆洄美弹
哀啭顿至致眠鸥浴鹭群惊猜此时烛龙扬其颏干枝火
树摇山隈君不见曾稽修竹应非昨王谢清言不复作伯
时丹粉久漫漶江左巾箱悉零落人生胜游岂易哉眼中
之人况不恶酒酣夜阑唤柰何万事一往如流波男儿有
情且作达往事哀乐何其多春灯灭尽水烟发船头箫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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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歇主人携客悄无言淼淼寒流漾明月
赠别王主客阮亭
王君家傍锦秋湖陈生居负兰陵郭两人相慕不相识何
由开口为大噱忆昔邹阳暨沈约恒向鄙人诵奇作
草头一点趁骐骥烟际斗影捩雕鹗此生遽欲执鞭弭尔
后限不蹑芒屩世间怪事竟何限四十陈生饿沟壑亡赖
往往杂庸保天幸仅仅免俘略王君三十何堂堂出李维
扬耀朱襮两人相见便抵掌坐上狂歌歌自若马槊清谈
街鼓动哀丝豪竹春灯落作官祗办设茗荈对客何曾啖
蒜酪六年游处无事无口不能言记犹昨今秋七月凉风
盛王君告我适京洛云帆破浪谁不羡况复同舟载花萼
嗟余一生情苦多别人每作数日恶矧君与我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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胶漆此意谁能喻轻薄昔游翻悔识君非茫茫从此无归
着
左宁南与柳敬亭军中说剑图歌
宁南嚄唶大出师军中百戏无不为浔阳战舰排千里夜
阑说剑孤军里虎头瞋目盘当中其意自命为奸雄说时
帐前捲秋月说罢耳后生悲风军中语秘听者死寂不闻
声夜如水左坐一将军右坐一辩士辩士者谁老无齿魋
颜摺胁丑且鄙得非齐蒯通乃是柳麻子此翁滑稽真有
神少年趫捷矜绝伦青春亡命旴𣅿市白发埋名说事人
宁南置酒军中暇爱翁说剑真无价横刀讵趣提汤烹洗
足宁来踞床骂飘零大树蔓寒烟翁也追思一惘然西风
设祭悲彭越夜雨传神倩郑虔感恩恋旧缠胸臆故国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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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归不得恶少侯王尽可怜三更灯火披图泣
小秦淮曲十首
小东门外小秦淮水意兰情事事佳燕子拖烟萦绣巷鮰
鱼和雨上铜街
其二
十年情绪不曾消又过扬州第几桥小倚曲阑思往事伤
心斜日柳条条
其三
思乡浑似欲眠蚕自入新秋百不堪正是水云寥落处斜
铺楚簟梦江南
其四
广陵城外小楼多秋水盈盈剪越罗记得昨宵楼上女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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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处注横波
其五
衰柳寒蝉水一城渚禽沙鸟太纵横今年转觉流光驶七
月深秋景早成
其六
大妇贪居茭叶庄小姑爱住捕鱼塘沿流画舸自来去款
乃一声江月黄
其七
炀帝行宫蔓草寒建康城外水漫漫秦淮大小君休管呜
咽干春总一般
其八
绝代消魂王阮亭六年客舍为君停昨来甓社湖头宿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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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离帆一夜听
其九
柳叟诙谐老绝伦戴生写炤亦通神更逢白下王公
秀天宝钿蝉剩此人
其十
老去心情不自持丝杨板渚一枝枝谁将碎雨零烟恨说
向风流小庾知
题王子侧洗钵图
幽人山中住自洗山中钵松声䀨林杪樵风响天末临水
澹无言寒流淼空阔
七夕集蜀冈禅智寺硕公房送王阮亭入都
淼淼离程水自流毵毵斜日晚生愁一樽禅智销魂酒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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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穿针少妇楼此夜清谈同法汰他时红泪对牵牛蜀冈
极望无多路蔓草寒烟易白头
为汪舟次题红桥衰柳图
垂柳丝丝漾曲尘吴船秋水碧𥻘𥻘杨州风景原难画能
画扬州是恨人
方邵村侍御以像索题为作长句以赠
方侯跌荡真人豪鸾停鹄峙空我曹高轩华贵谁不羡戟
门行马萦旌旄燕山老凤老更健汗漫八极骖卢敖膝前
雏凤太夭矫劲翮掠地摩云涛侯也二十冠鵔鸃阿兄对
着红锦袍其馀小弟各横绝门地一与才名高先皇大猎
五柞馆从官绣鞚纷周遭愁鹰俊鹘注目俟势欲顷刻离
其绦翰林侍御两簪笔仆隶杨马奴枚皋一朝蜚语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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势长歌出塞心忉忉医无闾北雪破碎贺兰山脚风萧骚
生还一夜头半白僦居且傍芜城壕凉秋七月浪花白烟
江舴艋吾能操水楼相见一叹息飞湍迸泻声嘈嘈为余
挑烛话吴质幽泉密箐猿哀号语侯且饮勿话旧世间
万事如秋毫此时貌侯者谁氏那不颊上添三毛
赠柳敬亭
忆昔孤军鄂渚秋武昌城北战云愁如今衰白谁相问独
对西风哭故侯
其二
红烛天涯照舞筵当时情绪巳茫然相逢头白还相笑记
许题诗二十年
赠汪舟次兼怀吴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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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舍愁无那浓秋把汝诗驿楼临水处凉月挂城时更忆
东淘客吟成老泪垂乾坤二子在萧飒莫深悲
赠郝羽吉兼为其母夫人寿
泰州东淘有吴叟生平论交最不苟陋轩诗句苦无多常
道郝君不去口东淘孤冷不易亲意者取友皆其伦今秋
竹西见汪子果道君也非常人介推母子真难及太母明
年正五十飞书遥自敬亭来索我长歌一何急我生踪迹
何茫茫短衣漂泊枫林旁何时得其汪吴辈跽为麻姑进
一觞
感秋
西风飒飒声哀号长江白浪如山高月明画角忽三鼓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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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空堂生二毛时危公等苦贫贱身老若辈需弓刀夜阑
虫语太幽咽怜汝篱下安能豪
赠成都费密
三载扬州城逢人问费密朝出问里儿暮归问驿卒剔州
风俗誇轻肥何人能知老布衣或云成都跛道士少年縳
屋青城里五字能为石鼎诗一足颇类习凿齿或云密也
磊块人意气孤岸尤难亲摄衣直上公子座膝席岂避诸
侯嗔其馀十问九不应中心然疑莫能定今秋我复来芜
城有客怀刺通平生乍见姓氏巳相贺复睹状猊还趣迎
七月巳至六月破扬州城中秋水大为言锦城十万家乱
后巴童馀几个葭萌关上大杀伤褒斜谷中多战场笮间
袅袅绝鸟雀栈外杳杳无牛羊公孙楼橹只衰草丞相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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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空夕阳蚕丛径仄路难取秭归往往啼瞿塘白帝城高
水云白只今漂泊离乡国木棉花发几回红十度思归归
不得又言生平事读书负大志开口不习二代书结发人
言管乐器每逄知已必缠绵十日要当九见诣出门疾若
千里驹行步昂藏真丈夫乃知识君苦未易向客所言何
不类劝君何必居扬州扬州里儿难与谋
钞唐人七言律竟辄题数断何楮尾
沈宋才高擅景龙诗成评骘费昭容流苏七宝殊端丽闭
置车中愁杀侬
其二
长鸣万马皆瘖日独立六宫无色时湖海高楼无长物龙
门列传辋川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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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三
神韵天然高达夫嘉州格调也应无更怜绝代东川李七
首吟成万颗珠
其四
三唐作者细如毛杜老波澜一代豪吟到安时殊细腻体
当构处更风骚
其五
汶上相逢殊蔚跂郑公樗散太委佗饱吟此老七言律字
字公孙剑器歌
其六
大历诗人刘长卿净如秋水滑如莺閒窗吟写无人会老
向随州过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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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七
弇州善喻唐寅作荡子中年是乞儿何似韩翃知制诰一
生玉勒与金羁
其八
浣花翁死诗人少商隐篇章剧老成却怪后来多傅会金
荃那抵玉溪生
其九
大能感慨许丁卯别有心情赵倚楼谁说晚唐无妙诣二
公才调也风流
其十
多年愁思太伥伥禅板新来伴夕阳欲读净名经一卷恼
人心事是冬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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赠李令君蔚宗先生
我生畏官长然又重知巳蹉跎四十强贫贱益自喜比年
更客游糊口资薄技半载一归家几不认井里亲友惊我
还欢呼哄街市怜我久风尘敬我如客子为余言我侯卓
荦古无比颇亦知陈生时时在侯齿嗟哉士气衰此物久
敝屣谁于繁剧间知有贫贱士闻风三太息懒性蹶焉起
作袋入城中明当一御李
卖字翁歌为龙眠方坦庵先生赋
龙眠老子真豪雄一生破浪乘长风行年七十正矍铄自
号城南卖字翁雪花打门月在地破屋槎枒矗三四广陵
城中醉尉多老翁自卖床头字韭花帖上骨格殊春蚕锦
虿光模糊洞庭霜柑三百颗不数凤尾还官奴拦街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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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手笑老翁掉头只长啸此翁游戏无不为忆昔金门大
隐时大儿扈跸五柞馆小儿从猎黄山陲红墙海户奇毛
净玉粒思秋北风劲诏赐从官尽击鲜羽林年少知名姓
一朝赭衣出国门牛车万里探河源破讷沙头断行迹康
居城外愁人魂吾闻神仙狡狯不可当此翁亦复非寻常
作吏但未作仆射流官讵止流夜郎即今七十材力强子
孙满前身乐康翁起弹筝余击缶翁亟向前掩余口人生
万事难具陈卖字且换东家酒
赠范羽玄
前朝神祖岁乙未翘材之馆招豪贤三吴硕大卿相出尔
父我祖称齐年我生甫着少保膝醉后弄孙数胶漆大范
老子交有神同在元丰争得失为嗔丞相竟投閒二老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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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恣往还太湖烟雨一千顷便携渔具凌潺湲君家德泽
厚而远闻道骥儿生最晚当时我祖剧欢笑尔日长笺大
缱绻龙颠虎踣真可哀
一时人物安在哉我家门户更衰丑栾郤之后为舆儓天
阴月黑北风厉老屋莓苔忧不细青荧犹睹昔贤书李潮
八分钟繇隶坏墙渴鲸尾偏掉破壁饥鹰矫
难制至今隐隐笔墨声澒洞轰作波涛势嗟余蹭蹬缠风
尘疏阔故旧缘贱贫吴趋作客七百日坐悔失却通门人
扬州客舍一相见话旧垆头重欢宴东
街虾菜贱若泥促付糟床压缸面宝刀出匣马龁萁男儿
读书真大痴酒阑怀抱忽破碎却忆两家全盛时
送范简夫入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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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飒飒天苍凉草木摇落梧竹黄霜红水绿好风景怜
我客游非故乡羁孤且喜遇范子直拓金戟争颠狂贤门
彦龙至吴郡同行况有乌衣王怒猊老骥夜相守脱
帽自命为渴羌江鲙砧湿飞白雪吴酸匙滑调红姜欢乐
未终骊唱促子忽告我作急装主宾惆怅色不怿放歌变
徵声低昂男儿致身贵彊盛那解闭置愁车箱君家丞相
褒鄂辈十载端坐中书堂相门子弟悉麟凤况尔材力森
开张入门系马家庆毕金貂铁劵真辉煌兽肥草浅且射
猎会见神骏驰康庄君不见东山太傅好兄子军中车骑
呼谢郎此时相送但痛饮醉后直视黄河万里之帆樯
赠王升吉兼寄吴中诸旧游
暨阳城下风飕飗横江白浪高山丘布帆峭罢一何怒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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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沙雁声啾啾篙师捩柂泪如雨谁人不言客游苦三朝
船抵如皋城万感胸中莽撑拄主人剪𥿄招我魂沽酒饮
我令我温入门膝席坐未定谁何吴语来婵娟我耳偏因
吴语喜心知此人定乡里众中握手问姓名乃是吴下王
武子王也磊落称绝伦同行范叔通门亲丈夫失意遇知
巳往往笑傲兼酸辛呜呼吴中别来久畴昔贤豪今在否
当时叱咤三都赋此日飘零一杯酒章生宋子真
大才记同骑马姑苏台两家小弟半黄土旧游欲说
心先哀眼中之人钱与沈何日高歌还痛饮疏狂
人更说汪尤踪迹频年都未审君归傥遇诸故人为
言陈生益苦贫梅花雪压浪花碧我当一作吴中客
齐景公墓中食器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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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城吴若金为余言山东益都民盗开齐景公墓
得一物类食器状县令捕盗获之以献学使者施
愚山先生器今在先生家辄为作歌
山东恶少惯掘冢半夜潜身穴丘垄藓滑砖倾怪鸱啸天
阴隧黑行人恐漆灯欲蚀沙土痕前和一物巍然蹲腹洼
颈锐雕琢古得非 豆兼牺樽纪甗累然奚足取脔鼎瓠
肥亦伧父半红半绿色班驳不罍不鬲状伛偻嗟乎此物
谁所为压倒百榼还千瓻秦班汉血儿子辈敦蜼彝虎堪
肩随摸金校尉莫浪语青州从事来縳汝当时枉盗一坏
土此物公然入官府官府者谁宣城公关西夫子多英风
生平嗜古入骨髓爱汝非玉非金铜形模瑰佹制奇崛光
气犹将不祥韨据案一日三摩娑心知此是古人物呜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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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景公奈何作事误生前有马至千乘死后无人守坟墓
即如此器尚食时精坚古致光离离临淄城中十万户皆
言陶氏制作奇人生万事终尘士茂陵玉碗生毛羽牛山
挥涕漫悲哀至今人恨梁丘据
移居诗为冒巢民先生暨青若赋
如皋城东集贤街者坊号铜驼里呼冠盖王龙图
策名之地鸣驺者五百馀年冒东林讲道之乡列
宅者三百馀载则有西京上族世住光延东观名
卿夙居通德韦杜则去天尺五原尝则有客三千
然而时异势殊星移物换珠扉青琐仅存南国之
龙门断甓零垣大有西邻之燕子先生爰是加以
相攸为之考卜孔门颜子惟耽陋巷之居齐国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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婴不乐近市之宅谓某地者境绝风尘人无稠杂
虽曰井廛湫隘仅容旋马实则门庭萧寂雅可迁
莺于是乍徙琴书仍栽松石堂有介推之母正喜
称觞室惟仲孺之妻还欣举案知书小妇助勘丹
铅绕膝诸孙群争梨枣矧佳儿与佳妇共议脯浆
惟难弟与难兄咸精文笔问平原之宅此是东头
访给事之庄兹名北垞不让仙灵之窟允为仁智
之居用赋五言聊资一噱
朝霁射檐隙晴光散阶除髹几静如沐生白由室虚芟草
课僮仆植杖躬荷锄既以秀花竹亦复烹葵蔬我闻陶泉
明昔常咏移居此理不吾欺千载遥相于南荣曝背罢凝
尘恒晏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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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二
移居先移书鳞鳞若山积一半积经索一半积典籍丛谈
脞史辈蒐采及奥僻屏当见性情排连有风格东家有朱
门爱钱若拱璧室无一寸书何异黔娄客先生深心人书
淫与左癖流连三十车抵突二千石
其三
令子皆吾弟幼者随亲居英英珠玉器照耀隆中庐先生
教义方日命循庭除男儿贵立身岂止当读书作人务大
节处世留有馀至哉长者言此言胜琼琚君其守庭诰福
善理不虚明年我来游为君贺充闾
丙午
春日吴阊杂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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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轻帆下太湖烟波日夜客心孤可怜微雨春山里又
过黄公旧酒垆
其二
清狂我爱王昙首骚雅人推范彦龙花落日斜无一事酒
旗歌扇镇相从
其三
尤郎狂态那能及醉倒拦街要马骑拍板檑槌好生活青
春白眼任支离
其四
宋生近作何深苍谭诗说剑真堂堂人生老友那易得且
与射猎城南冈
其五
卷二 第 14b 页
忆别西窗十一年依稀犹记对床眠贤甥近复能高咏稳
健须看异日传
其六
昨见高人顾元叹说君诗比玉溪生今朝恰读香奁作
喜汝风流剧老成
其七
君文酷似庐陵笔吴市吹箫识者稀共贳吴娘一斗酒樱
桃花下与沾衣
其八
东吴亦有沈昭略意气居然似乃公自读宣城诗一卷夜
阑被酒声摩空
其九
卷二 第 15a 页
春欲寒时雨正浓小楼残烛话重重关山兄弟飘零后同
听吴江晓寺钟
其十
公子牙签书䍡𦌉鲍娘香茗赋清新水晶妆阁空如水那
得人间有此人
其十一
剧怜小妺他乡惯乱后年年信息疏好把嫁时衣上泪数
行弹湿大雷书
其十二
夹浦桥头浪接天三高祠外柳如烟春帆底欲投何处回
首东风一惘然
三月三日嵞山豹人约同上金山修褉阴雨不果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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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纪事
三月三日风刁刀鲸鱼跋浪声悲号金焦极望不可渡连
樯巨筏何坚牢忆昨乞食射堂下方孙二叟还相遭官衙
蹋臂一大噱话旧滚滚如波涛五丁二酉被驱使秦碑汉
篆供爬搔是夜满城作寒食鲚鱼新传吴娘糟程公爱客
入骨髓意便不欲留官醪老兵欲睡愁我曹负墙耳语
骂老饕别时拦街不肯散约我上已离城壕妙高台上一
片石可以痛饮歌离骚讵料此意那便遂恶风浊浪心烦
劳作诗一笑报二豪母令怀抱长忉忉晴雨岂妨吾作达
誓凌阊阖扬其尻诘朝米尽饿不死直须足踏金山拗下
视人世皆秋毫
题嵞山丙午诗卷首二绝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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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字精工费剪裁篇篇陶冶极悲哀白家老妪休轻诵曾
见元和藁本来
其二
春雨春阴又几朝他乡寒食总无聊把君丙午诗三卷吟
过城南丁卯桥
米元章墓下作
道逢山中樵指我米家墓青山四五重桃花一千树语罢
入前村杳然不相顾
游竹林寺
入夹路巳幽闻钟意偏悄野塘更淡沲疏竹自缭绕我来
憩寺门春山极明了众僧汲水回樵夫唱歌少因思林皋
师结庐此林杪巾拂不复存泉流尚浩淼感此憺忘归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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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转深窅上方歇微磬江帆乱飞鸟
由竹林历招隐未及寻八公岩而返
十日客丹徒春心祗烦懑射堂不可游寻僧当行散既觉
竹林幽益惬招提坦稍辨僧语多似杂樵歌缓春鸟响交
交涧花开纂纂林深径转纡境寂情弥款缅思梁昭明于
焉搆宫馆怊怅溯流风双筇为之懒迢迢八公岩春山忽
然断
何雍南程干一招饮摩笄山下酒家同方尔止孙豹
人谈长益赋
摩笄山下多酒家铜钱三百还能赊溪回一带杏桃李日
落满耳筝琵琶江声日夜喧京口可饮只闻此间酒更复
相逢白发多毵毵却抵垂丝柳玉练槌清鲟鼻香与君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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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吞千觞男儿意气颇不恶何必客游非故乡兴亡今古
多如许春山一杯吾酹汝君不见黄鹤山前刘寄奴何似
摩笄山下戴公女
赠丛含英孝廉五十韵
当代推人物如君信可传家声雄阮曲才调压甘泉一代
琼枝秀三秋桂子圆维扬歌吹路淮海孝廉船下杜回珠
勒长楸跃锦鞯金张皆结纳潘陆雅周旋是日人如璧于
时月正弦登楼盈士女侧帽艳神仙共记遭逢盛兼闻行
谊全威仪真可选礼义更无愆乡国称徐庶家庭说闵骞
步趋何秩秩容止极翩翩性复耽文籍居惟玩简编百城
资考订七略费钻研读史牙签满穷经木榻穿名高八顾
上文在六朝先似尔人江总嗟余老郑虔相邀分笔札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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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共丹铅猥以羁迁客还为道里牵孤篷辞罨画二月到
吴天南国愁花鸟西施罢管弦五湖纹比簟于缕柳成烟
吊古情深矣伤春意悄然吾生长落拓乘兴即洄沿北固
贪弹铗东风一叩舷方干逢把臂邹衍恰齐肩同访
丹阳尹因停白玉鞭鱼龙悲估舶戌鼓恼游箯月挂城
楼外江流郡阁前衔杯思郭璞拓戟想孙权且住为佳耳
淹留遂久焉客程惊水驿节物换鞦韆即次瓜洲岸纡徐
芜苑边凄凉隋大业飘泊杜樊川会近愁偏剧途长意倍
悬无凭通雁帛有累卜筳篿到日披闲幔移时借半毡相
看刚一笑忆别各经年门巷稀车马村墟隔市廛樵风晨
屑瑟麦浪晚沦涟草绿堪行散花红好种田幽栖宜褊性
僻处谢时贤室迩谈谐数形忘礼法捐风流林是竹潇洒
卷二 第 18a 页
社名莲喜值悬弧节欣沾置醴筵娇莺啼断续飞絮舞缠
绵子夜歌无误阳春调可怜今宵横彩笔明岁直花砖痛
饮消红蚁狂吟咽杜鹃三更春欲去剪烛莫高眠
得阮亭渔阳道中花朝四绝句和韵却寄
前年寒食春无赖人在红桥唤奈何记得璧郎偷擪笛鹧
鸪天破定风波
其二
钵池水竹映名蓝去岁逢君酒半酣小作棠梨花下语教
人那便忆江南
其三
今年高卧阖闾城君在渔阳草未生春煖春寒人去久更
卷二 第 18b 页
何情绪度清明
其四
柳丝着水细于烟檀板银罂二月天匆接王郎诗一𥿄春
光好处倍凄然
赠龚芝麓先生
先皇顿网罗人雄龙吟虎啸凌长风尚书北斗班资贵亚
相西京礼数同角鹰离鞲马脱辔我公忼慨日言事谨洁
虽蒙圣主怜激昂颇受当涂忌豫章之木何青葱会须老
汝风霜中木彊自识周昌重戆直偏知汲黯忠无何龙髯
倏坠地顾命褒公鄂公侍留得忠良辅子孙手抚金床示
以意我公目断九疑寒况闻丧母摧心肝情关家国容颜
换愁极君亲去住难周钊夏启今皇是朝堂趣诏尚书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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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计终烦老大臣私艰未许归田里尚书服阕朝至尊履
声直达铜龙门屡趋紫禁衔朝命独枹乌号忆主恩白云
南望悲风木君王孝治传邦族北阙晨陈人子情东门夕
赐元僚沭茂陵烟草日荒芜张翰归心暂入吴知公最有
思亲泪并入西风洒鼎湖
宋荔裳招游红桥放歌
今夕何夕秋澄鲜宋公邀我乘楼船金箫玉管相间作兰
炊绮馔罗长筵狂奴故态本跌荡屠门斫彘恒流涎扬州
闭置作新妇一闻公召宁迁延出郭渐觉野景好沿流顿
益秋光妍须臾舟掠禅智寺红芙绿筱纷㛹娟酒家零乱
着水面历历有似凫鸥眠宋公此时作鲸饮其意遂欲封
酒泉大呼蹋臂对我语波澜怀抱追当年忆昔壮游在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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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酒徒剑客何蹁跹一麾讵料置西域三仕复令官南天
扶风盭屋游侠窟钟山梅里笙歌缘饱看越女天下白曾
听泰筝声可怜今年飘泊复到此与君浮拍非徒然我闻
此语巳不怿雷塘忽又当我前离宫别馆竟安在玉钩板
渚成寒田众宾泪下如潺湲我歌猛虎尊罍乾旧事岂妨
人作达对酒怀古非豪贤我醉诸公且屯守不尔此态谁
为传
送大司马合肥公还朝长歌述怀
九秋江水平于掌我公巨舰排空上柁楼被酒愿一言历
历为公叙畴曩忆昔鄙人甫束发尔时长啸凌一往鹞子
盘空陡健举狮儿堕地飒森爽那知天上剩星辰不信人
间足厮养即云口吃善谈谐况复肠肥工跳荡皇天澒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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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抢攘从此诗书遂卤莽世许轻肥让后生天留沟壑填
吾党乍能牧豕学公孙差许斗鸡逐袁盎公乎念我在泥
涂崧也作人本肮脏骥老宁羞刍秣恩鹰饥不断风云想
斯言虽狂公定赏快若麻姑搔背痒歌阑万马忽然嘶醉
听催船鼓挝响
张稚恭席上其幼子出揖客聪颖异常儿书长句赠
之
张侯召客华轩东玉缸秋夜真珠红柘枝回鹘分十队清
歌妙舞何玲珑满堂宾客悉磊砢是日秋色还空濛曛黑
烧烛更洗盏被酒耳后生悲风投琼格五兴不竭微辞善
谑愁输攻剖驳荆关及绢素抉摘彝器穷青铜须臾令子
出揖客谢家阿末王家戎顾盻非常绝矫矫神器不与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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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同阿爷着膝向客言此子六岁耽雕虫耻绣紫凤觅梨
栗解弄白笔誇桑蓬君不见张侯罢官颇失势赖有神物
开心胸我斟一石贺若翁更忆君家张长公
题萧凌㬢为西樵所作图
我昔寄君作此词词成坐客笑作剧客咎陈生口语狂此
意讵堪以语客君不见畚车田器负且休其人往往非恒
俦王家麈尾亦大好若得此物增风流先生兄弟一抵掌
此语公然致伉爽来朝共挂神武冠明年对拾空山橡王
孙门第原萧梁画来尺幅何清苍披图把玩色惆怅欲与
我词笔势争低昂
西湖三舟图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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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湖绿净不容涴中有数船划流过吴天秋只客三人越
夜月无舟一个炤溪螺髻尽斤竹夹水精蓝半高座听来
拨刺白鱼响看罢周遭红叶大一航拄颊无所作一航
跂脚只高卧一航禅榻杂歌板浓淡云山足功课参差灭
没若相背欸乃空濛如见逻忽忆东华尘堀堁瘦马龁萁
牛夜磨讵比湖山臂堪把但说钱刀面须唾屈子江潭此
亦得司州印渚谁能那乏赀林老更颠狂一幅图成十日
饿
宋荔裳曹顾庵王西樵招集刘峻度葭园分得山字
借得秋城屋数间再携吟屐看青山樽因屡合狂名满曲
为将离旅鬓斑何处砧能催独夜此中坐觉少双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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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顿类桓宣武满眼烟条不忍攀
广陵怀古
西风一夜生落叶秋山遍昔人山尚存此山人不见缅昔
康德涵策名领群彦蚁视诸贵游鸾吟柏梁殿刘瑾本奄
奴讵惜破其面绕指为友生好语昵相善高情
甘脱误大略兼狂狷垂老遘迍邅浮家守贫贱游屐到江
淮兹山惬登践节逝怆具腓忧来泣维霰我生慕英姿喟
焉结遥眷闻其工琵琶循声会入变惜哉余后时不识康
修撰
送汪舟次游摄山同王西樵吴野人赋
汪生惘惘不自得掉头告我寻烟峦为言忽复发奇兴摄
山山寺青巑岏松毛苍翠鼯倒挂枫皮皴裂虫相攒牛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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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笼态崎丽未若兹岭饶空寒我闻此语意巳王复睹赠
什纷琅玕司勋长句颇光怪东淘野叟工吟叹临行亦复
强予作刿肠鉥胃神为殚兹山灵异说不尽竟陵王昔曾
盘桓清才朱邸太妍好那识世有萧家鸾雕镌龙鬼塑臂
胛后人颇惜青山瘢君行寒月历涧壑脚踏冰雪行蹒跚
登高怀抱定奇妙愧我傍险无银鞍酒阑吟苦色怊怅卧
听阶雨何时残
为宗梅岑题东原读书图
披图忽觏东原路乘势疾作东原歌歌辞刺促不称意冥
搜便欲凌坡陀宗生健者吾老友吴郎作画推老手陈
子歌行颇兀奡长句亦能满人口此时十月天气寒百忧
欲集纷无端东原老树亦何限枳花槲叶都应丹好书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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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白头仍不遇胡为穷年死章句东原风物故自佳但
恐君为读书误溪流一带大坦迤亟买村南捕鱼具
广陵秋兴和王雪洲给事
风床欹草阁单枕怯江声正值三秋暮嘐然一雁鸣扶筇
支客路挟瑟缓乡情独夜芜城里含悽惜此生
其二
我读枚生赋来观八月涛昔人如可作虽老尚能豪醉眼
贪红烛微躯误宝刀忽思关塞客霜色压征袍
其三
笛声谁入破不管是秋宵飒沓新愁满苍凉旧事遥樽空
呼白堕家破失金貂横竹吹应裂吾狂拟射潮
其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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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叶居然下空阶积巳深每于跂脚处微作洛生吟老鬓
经交态残钟验客心钩帘弹楚调感激不成音
送张若思归姑孰
张生昔全盛家门辏丹毂飞盖拟应徐鸣鞭抵潘陆一朝
倏失势世事愁跼蹙凉风同作客携手芜城宿年少辞故
乡天寒僦茅屋余也感遇均因之过从熟矧君善清吟新
篇美堪读昨见沈休文言君归棹速杳霭秋江帆烟中
是姑孰
丁未
春雨遣兴示吴中一二朋好
去岁清明好时节寄奴城下啼百舌江头鲤鱼尺半长鲙
向金砧落红雪前年三月游扬州柳丝濛濛低拂头板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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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颇解事留客竟上倡家楼东风染就春流碧今年又
作吴门客男儿飘荡绝可怜信美湖山复奚益皋桥朋辈
多情亲倾心写意于我真白日饮酒夜击鼓约我且踏胥
台春君不见蟠螭山前风雨大湖云如绵不肯破辛夷花
落游人稀跂脚高眠一春过
丁未春日范龙仙年叔相约读书芝兰堂长句奉赠
兼呈宋既庭李西渊金谷似王升吉钱宫声韩元
少诸子
四十男儿学干谒朝游江淮暮吴越漫将衣食累朱门讵
有文章动金阙倦游屡岁赋归欤故人相值还唏嘘劝我
莫作千里客留我共读三冬书忆别吴阊一年久为我糟
床压春酒入座争迎作赋才当筵更觅弹筝手酒酣忼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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唤奈何风光一往如流波女坟湖北莺犹少短簿祠南雨
正多君家奇书一千轴锦袱牙签光历碌愿随潘左伴青
缃羞与金张斗华毂嗟余短鬓日苍浪太息忧来未可忘
鼓挝马槊差亦得若问读书非我长
吴鸠怀自松陵拿舟相访数语别去作短歌送之
君从吴江来复向吴江去津亭水驿两三重此是愁人肠
断处绝怜小妺惯离居嫁后经年信息疏正是他乡寒食
近不堪望远更踌蹰
柬吴广璧
二月姑苏柳正浓思君惆怅不相逢夜来春雨淋铃响错
认寒山寺里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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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门晤丁飞涛即送其之毗陵
吴地逢君草色新若为送客更伤神玉关纵入形容老锦
瑟才弹涕泪频水尽南天连驿路莺啼北郭搅离人兰陵
镇上须回首我在姑苏巳暮春
开河
前年大水庐舍没今年无雨井泉竭江南江北尽开河官
司夜点开河卒朝开河暮开河河身龟坼将如何千夫畚
锸竞邪浒淤泥堆积成陂陁三日开一尺五日开十步监
河使者河上住虎须锦伞一何怒岢峨大艑谁家子枫林
祭赛刲羊豕船头打鼓催发船那得河中一杯水官舱骂
吏吏骂夫尔曹饱饭何为乎河夫闻言泪双堕家贫路远
夫常饿君不见河乾田焦冬复春滂沱须赖皇天仁缺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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淘得送沽酒官莫枉却开河人
短歌行
有客在堂有酒盈觞持觞不饮忧来难忘慷慨悲歌以
望终古仲尼旅人独自愁苦明月满天西风飒然嗟彼
人生畴能百年空城苍茫登高断肠烈士失职谁为故
乡坎坎击鼓乌乌击缶子如不欢岂我无酒
拙政园连理山茶歌
拙政园中一株树流莺飞上无朝暮艳质全欺茂苑花低
枝半碍长洲路路人指点说山茶潋滟交枝映晚霞此日
却供游子折当年曾属相公家吴宫花草今萧瑟略记相
公全盛日隐隐朱门夹道开娥娥翠幌当窗出平津休沐
自承恩炙手熏天那可论买来大宅光延里占得名都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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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园霍家博陆专权势石家卫尉耽声伎烛下如山博进
钱桥头似水鸣珂骑政事堂西奏落梅黄扉恰对绣帘开
月底骑奴长戟卫花时丞相小车来小车长戟春城度内
家复道工词赋赋就新词易断肠银筝钿笛小秦王镜前
漱玉辞三卷箧里簪花字几行鳷鹊机忙春织锦鸳鸯瓦
冷夜烧香三月双栖青绮帐三春双宿郁金堂双栖双宿
何时巳从此花枝亦连理沼内争看比目鱼阶边赌摘相
思子花枝傍更发新条玉树联翩势欲高自谓春人斗春
节谁知花落在花朝兴衰从古真如梦名花转眼增悲痛
女伎才将舞袖围流官巳报征车动此地多年没县官我
因官去暂盘桓堆来马矢齐妆阁学得驴鸣倚画栏辽阳
小吏前时遇曾说经过相公墓巳知人去不如花那得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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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尚如故回首繁华又一时白杨作柱不胜悲只今惟有
王珣宅古木千年叫子规
春日杂感
吴关风雪共衔卮昨岁逢君说路𡵨北去残年仍作客南
归孤馆恰相思三春莺语离亭外二月人来细雨时今夜
西窗重剪烛故人真与话心期
其二
吴山丝管杂清讴曾与群公坐寺楼半醉偶经前日路重
来深感昨年游孤城寂寂花空落斜日漫漫水乱流满眼
酒垆人不见好凭邻笛动春愁
其三
辇路迢遥䌽仗开君王扈跸有邹枚巳听天上莺初啭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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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云中骑早催柳拂六街迷玉树花飞百尺见金台怜予
独宿春城暮潦倒深惭作赋才
其四
与尔当年共隐沦若为怊怅误风尘一樽惯下中年泪万
事徒伤去国春白草琵琶乡思切浑河𤇺火客愁新李陵
台畔应思我寒雁南归是故人
花朝
晚渡雨初歇故园书未来今朝花有意休傍客窗开
荷兰国入贡歌
一人屈紒立且蹲血色之罽光璘璘十指裹革不得伸一
人齃鼻皮肉皴锦襻两头穴若囷以手藏之手不龟其馀
贱者数十人相随市上行㕙㕙桃花鬈发飘鱼鳞宝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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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兼切银俗爱礼数能谨驯恭敬掀却头上巾观者杂沓
填城闉问事不省颜色嗔嘤嚘咿哑微鼓唇船中贡物错
叠陈琥珀大者如车轮珊瑚一丈颜色新沉檀迦楠高等
身有时拉折摧为薪白牛香象尤绝伦竹批双耳不动尘
下视凡马徒狺狺呜呼中朝俭德薄海臣不宝珠玉惟仁
亲史书康熙六年春荷兰之国皆来宾
题顾茂伦濯足图
顾生顾生尔胡有足不上白玉阶亦不践黄金阙半酣以
后旁无人笑谓王侯脱吾袜又胡不着高屐踏倡家楼趿
珠履游公子门胡为芒屩日蹩躠此中有鬼愁心魂君不
见太湖万顷水云白喧豗恶浪日漰湱其上嵌空多怪石
翻身失脚八千尺踏着即是蛟龙宅顾生大笑吾何求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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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兀奡百不愁金盆盛酒污吾足斥之濯向春波流语君
辍洗且归去渔歌渺渺前湾暮
清明虎丘竹枝词
春云的的绿堪染吴田漫漫青欲流江南二月足风景好
在阊门水阁头
其二
神前呵殿隶人忙绣勒珠牌七宝装嬴得村农争走匿昨
侬曾见汝催粮
其三
樱桃花落荠花开尽目灵旗闪碧苔愁杀丛祠诸圣女晴
春不放出城来
其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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峨峨不动绿云鬟家住枫桥湾复湾趁取红衫新借得明
朝更到上方山
赠阶六叔
我生失计耽雕虫叔也磊落真英雄神明似服五石散意
气竞挽千钧弓忆叔少年便通籍雕鹗得势摩苍穹中年
作官更作达闽峤出镇生英风枫亭荔枝十八娘颗颗都
作堆盘红擘肌饱啖意巳快竟欲拂袖归江东噫吁巇我
家乃在滆湖之滨国山之阳叔家乃在韩王之城公路之
浦十年隔绝不得见腹中车轮莽撑拄饥寒衰谢日偪侧
何处相逢说愁苦今年夏月扬州城始遇吾叔言平生夜
阑软语话不尽十里街鼓鸣枨枨我家画扇百馀轴乃是
仇沈文唐之妙笔发袱能令波浪惊披图解使蛟龙出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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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得之喜无匹近闻神物亦相失世间万事尽如此叔乎
叔乎亦老矣何况衰宗老孙子
题种瓜图
瓜塍沿老屋三两荷锄去各自有经营窅然不相顾
题曹渭公表弟半山楼
不上兹楼踰十载今朝重上更空苍故添乌几牵人住顿
露青山引客狂旧梦莺花消半劫隔邻
枫橘泠千章题诗莫怪频相负明发孤篷又越乡
偕李瑶田曹渭公弟半雪出城南访叙彝上人不值
因晤云间顾凤游并怀其同寓蔡竹涛
欲寒天气未寒时惆怅无缘会阿师历历菱塘斜日下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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泠竹院野风吹茶瓜屏当来难负书画经营坐不辞大有
好诗人不见夕烟吟望起疏篱
与李瑶田刘维帺小饮邵生家兼听其弦索即次刘
安刘先生韵
脆管零丝不忍闻衣香帽影绮窗分曲中流水琴双锁帘
外斜阳雁几群红烛昨年同作客白头故国又
逢君心情倚醉谁能那忽忆天涯有阿云
再同诸子过叙彝上人半亩居茗坐移日并迤逦尽
城南诸胜至五桥庄而返
昨涉城南归馀兴犹飞翻相约越日游莫负半亩园言出
食不得扰扰萦心魂晨兴日初旭游情来叩门遂着向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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屐再踏疏篱根出郭蹊径熟到寺器钵存别日曾几何祗
觉黄叶繁爽垲坐南荣豁达敞北轩青山似故旧再见情
弥温因眺溪上帆并数烟中村曲折忆所历屑瑟难细论
我友挈蔬脯禅室开青尊所愧为地主客乃供盘餐
但酌勿复辞樵风正潺湲何当再来过溪水闻此言
吴门道中闻弟纬云留燕不归怅然寄咏
诸弟作人俱性癖清狂阿纬更崎岖极知弹铗非长策虚
拟横鞭或壮图骨肉艰难千里隔关河风雪一身孤白头
细雨愁闻此况值寒篷夜入吴
其二
王谢堂前事巳非旧巢雏燕各翻飞睢阳赘婿形骸瘦督
亢征夫信息稀枕上河声冲独夜梦中归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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怯重围如余亦僦城南屋月黑冲泥乞食归
雪夜集季沧苇先生静思堂送李瑶田先归崇川
客行多烈风节序忽巳残大雪填城壕泥污无时乾李子
作急装忽别惨不欢四野尽皑皑长路浩漫漫忆昨与子
游问渡来江干帆樯骇欹仄恶浪摧心肝晓行共童仆夜
坐分盘餐如彼鸳与鸯曷令羽翼单主人况爱客此谊古
所难赋诗悉奇丽齐瑟还双弹而我发种种心短力亦殚
瞪目无一言但惜杯行阑男儿重然诺下士羞饥寒宝刀
一入手局促非所安莫嗟奇毛困终验天地宽语深夜向
晨起就中庭看且复从此辞翻飞何足叹仆亦将告归徐
当命征鞍
留别沧苇先生暨令弟方石仍用前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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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闻李元忠徒步诣高欢一吐磊落词羞与龌龊看又闻
太史公作书报任安其言绝沉痛豁达开心肝恒怪乡里
儿到处攀车阑黥奴夹马食此客毋乃残吾生负兀奡兼
畏行路难百忧煎肺肠墨沈为之乾晚节遇侍御顿令怀
抱宽钦其天庙器肃然见高寒令弟才不羁神骏脱辔鞍
振鬣万马瘖伯乐发长叹我来贪知巳汲汲类有干古称
一饭恩讵第因盘餐明年桃花潭欢笑正未殚独惜暂分
手羁鸟愁孤单又念行复来别泪何必弹长揖竟出城北
风雪漫漫
陪沧苇侍御过广福寺观道场仍用前韵
八十季太公矍铄犹据鞍城中十万户所恃无饥寒令子
侍御君善行未易殚一心活邦国当饥不及餐用意于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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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此事人所叹方其出奇计有若齐田单父老用德之感
激镌肾肝为设八关斋糜乳供阿难寺侧余僦居其时冻
雪乾侍御礼法幢携我着屐看羼提极精进人天大喜欢
愧余五浊士尘劫何迷漫十指如悬椎对佛不敢弹拔剑
斫彘肉兼复喜鲙残焉得断荤血饱饭随礼干驱愁去天
上顿令胸鬲宽晚照僧寮灯欲睡何能安雪月满墙头呗
声方未阑
送沈馨闻归嘉禾兼示禾中旧游仍用前韵
灯下追昔游酸风吹夜阑忆在槜李城折节延古欢相逢
必老辈脱口无疑难城南鸳鸯湖水势百丈宽故人俞
与屠邀我出郭看是日记大醉折胁坠马鞍细事极不
忘展转萦肺肝娄家包子厨脆美载食单又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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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弦老竟上高楼弹别来十载强抚事增长叹
今冬客江北萧条风雪寒一揖惊瘦沈欢呶投匙餐琐屑
询里巷急遽焉能殚侧闻甪里街旧物多凋残君归语所
知陈子颇平安独是不能书穿锤库口干所以阙鲤鱼老
泪徒㳽漫櫩前雪渐消滴沥何时乾
雪霁将发沧苇先生复坚为三日留是夜同诸子重
集静思堂仍用前韵
仆夫杖马箠趣我上马鞍冲泥走相别苦辞岁巳阑答言
姑且留别易会面难君看双蜡烛泪亦不肯乾回忆数日
中胜事讵易殚舞衫歌板窟烂熳沾盘餐歌舞者伊谁阳
文与段干悲栗为我吹坎侯为我弹幼眇美人曲摧塌烈
士肝更上习家池犯此冰雪寒倚醉踏绝壁见者噤齿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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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少避债台略使诗逋宽人生重行乐年少欺衰残念此
语仆夫且整当杯欢马为返其槽轮亦不须安举头便食
酒淋漓汁漫漫誓令双黄鹄羽翮不复单仆夫默不言倚
柱徒嗟叹
延令雪后过季吏部嘉树园
浙浙雪仍滴𥻘𥻘冰未残绝宜新月映差许素琴弹落叶
扣哀壑疏钟答远滩居肰城市内难得此空寒
其二
猬腹松皮缩蛇条橘刺长真成斤竹岭讵减辋川庄傍险
嫌泥滑题诗怯手僵平生慕幽胜垂老愿能偿
其三
缓步趣方惬墟烟倏以兴客愁残腊去园记昔游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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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莫扫林雪问谁摇夕灯空将骚屑意归语石堂僧
丁未冬月黄子珍百伯母太夫人称八十觞是岁珍
百亦复六十长歌奉赠
兄作楚江令奉母楚江居怀中洞庭橘柈里武昌鱼兄今
罢官归寿母当寒夜妇子大击鲜宾朋日行炙忆兄与我
初定交我时鷇语牙齿声庭前老木多鹳雀升树只欲攀
其巢中年跳掷捷飞走与兄作达无不有硬句甘遭花鸟
污肥肠讵觉容颜丑酌酒劝兄兄勿辞有酒不饮真大痴
吾闻祝融之峰七十二其上岩岫多幽奇赤岳丹砂母可
膳二酉秘箓兄可披况复圣世重民牧专城莫叹为官卑
即今腰组解亦得犹胜陈生炊扊扅母今八十兄六十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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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凤雏还玉立如山红烛十丈长灵璈仙磬喧两旁题诗
却羡安仁宰乐事君家不可当
丁未除夕
有弟有弟在亳村手足皲瘃寒无裈矮屋三间绝欹侧其
内书籍无一存一儿河边赤脚走一儿二十难成婚焉得
致汝一斗酒与汝醉击老瓦盆
除夕与诸公分赋同用九佳韵
今夜堂堂又将去椒盘却喜同吾侪生无百岁休感激坐
有一客能诙谐鹪鹩枝借栖不稳鹦鹉赋成闷可排丈夫
老大竟如此短衣来岁仍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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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陵词全集卷二
宜兴陈维崧其年著
同邑周启隽立五 维岳纬云
秀水曹 溶秋岳 宗石子万
睢州汤 斌潜庵 男履端
江宁纪映钟伯紫 侄赐薛
浣溪沙
赠王郎
十五吴儿渲额黄鹅笙炙罢口脂香依稀记是小王昌
未解褰帘通暗语巳能映柱恼回肠个侬年纪未须防
癸丑东溪雨中修禊
春水挼蓝接远汀晚山愁黛矗银屏绿杨城外画船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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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剪轻阴拖水榭莺翻嫩雨湿兰亭半溪灯火酒微醒
春日同史云臣远公买舟山游小泊祝陵纪事
春水平如簟一般茶铛棋局委潺湲好风吹去不须还
二月新晴锄绿笋半村微雨卖青山垂杨低处
隐禅关
投金濑怀古
格格沙禽拍野塘离离苦竹上空墙投金濑在漾斜阳
击絮人才怜伍员浣纱溪又产夷光英雄生死系红妆
偶憩清和庵即事
垒石缘流一径斜寺门幽似野人家西风黄叶响篱笆
紫入鹦哥名是菊红归鸦舅色如花僧雏
竹下自煎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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咏橘
秋染包山树树苍高低斜缀绛纱囊西风飘过满湖香
未免为奴供饮啖微闻有叟话沧桑霜红露白
尽徜徉
髣髴轻躯十八娘生憎柑子道家妆石榴裂齿也寻常
擘罢春纤丹液冷传来罗帕玉肌凉昨宵酒恶倍思量
船入荆溪思豁然曾传此语自坡仙拟将种树遣萧閒
今日亭台无楚颂旧时橘柚满吴天风流人去一千年
藻耀霜林八月中累累赪卵石湖东篾包箬裹满筠笼
天上渴乌偷样好铸成一点橘般红蓬莱夜半巳曈昽
山塘即事
窈窕山塘半酒家浣衣归去笑吴娃东风吹得绣裙斜
卷二 第 2b 页
琴几砑光麋绿竹楸枰敲落水仙花碧纱窗影浸山茶
蚌埠即事
漭漭淮河杳似年森森蚌岭远攒天风来吹作鲎帆圆
奈熟叟擎千颗雨柳浓儿浴一溪烟黄瓜凉粉趁墟船
雨中由枫桥至齐门
料峭春寒恰未消鹁鸪啼急水迢迢半船微雨过枫桥
荠菜绿平齐女墓梨花雪压伍胥潮柳枝和恨一条条
月夜虎丘纪所见
小立山塘玩瞑烟市楼灯火未阑珊暗中依约遇婵娟
风里绣裙吹浪皱雨馀红屐印泥圆一钩春月寺门前
陆上慎移居东郊
背郭沿溪路不遥杏花村里菜花桥故人和燕定新巢
卷二 第 3a 页
药裹煖分花影晒渔蓑閒受柳绵飘小楼长听雨潇潇
水驿家家看打鱼晴檐日日唤提壶知君高卧一愁无
乍可小词填幼妇不妨新论著潜夫明年花下引鹓雏
逮下为阎牛叟赋
频笑王家九锡文犊车麈尾事纷纭蔡充儿语最传闻
每遣白公留阿素却教坡老买朝云红闺若个不输君
酒泉子
咏画上香橼为祖仁渊赋
拌蜡匀檀搓得软罗圆皱西风抛打赭黄毬堕高楼 翠
瓷红架贮清幽分外宜秋凭皓腕劈春绒和麝粉络床头
天门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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汲县道中作
巳过鞦韆节看汲冢苔钱铺缬淇流咽说古今兴灭 比
干庙年年啼百舌月与铜盘都缺愁恨织花落处棠梨成
血
添字昭君怨
竹逸约过城南僧舍看梅以雨不果词以柬之
梅压板桥玉皱人隔寺墙香透昨朝花下约同游散春愁
准趁平芜携手还傍粉帘赊酒今朝细雨太绵绵且高
眠
夜泊銮江
今夜月明江上绿染吴天新样万家帘幕火微明佛狸城
一点瓜洲玉糅半笏金山雪透乱帆飒飒响秋江泻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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泷
菩萨蛮
题青溪遗事画册同邹程村彭金粟王阮亭董文
友赋
流苏小揭人初起博山烟袅屏风里红日映帘衣梁间玉
剪飞 回眸惊瞥见笑倚中门扇准拟嫁文鸯灯花昨夜
双
象牙局上金星吐香闺戏博红鹦鹉深院对挑棋厌厌春
昼迟 娘输笼玉手佯靠纱窗口细撚柳绵儿花冠报午
时
银河斜坠光如雪碧虚浅浸天边月月色太婵娟行来刚
并肩 阑干浑倚倦小漾裙花茜风细语难闻亭亭双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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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
后堂恰与中门近当时日傍飞蝉鬓犹记捉迷藏水晶庭
院凉 侍儿前后逻何计将他躲匿笑颤花枝鞋尖露一
丝
回廊碧甃芭蕉叶鸭垆瑞脑薰犹热春笋抱琴弹一行金
雁寒 声声松宝串弹到昭君怨促柱鼓潇湘风吹罗带
长
秦淮水阁多斑竹平康院院烧灯读竹响似行人檀郎回
顾频 恰逢红粉面送茗来琼扇刚是早回头夜深侬睡
休
梨花𥰡𥰡飞红雪狸奴夜扑氍毹月物也解雄雌教奴恣
意窥 潜踪殊未惯猛被萧郎看羞走晕春潮门边落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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翘
桃笙小拥楼东玉红蕤浓亸春鬟绿宝篆镇垂垂珊瑚钩
响时 花阴摇屈戍小妹潜偷觑故意绣屏中剔他银烛
红
江行
东风吹绿江南道行人都说江南好红豆两三枝低垂圣
女祠 渌波明似眼来往人何限斜日运租船西风跂脚
眠
江流只向台城打阅江楼上人非也对此正茫茫烟波空
断肠 布帆摇铁鹿碾破长江绿回首望台城依稀横吹
声
和龚伯通寄于生用原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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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人最是眉烟皱勾人不在春弓瘦红烛奈他何相看泪
孰多 别来浑不寐梦里人谁至拚倚钿筝眠娇音落枕
边
代于生答伯通仍用前韵
舞馀叠得衫儿皱酒阑䟎得人儿瘦郎口似隋何相思谎
最多 昨宵刚小寐书与砧同至砧响伴人眠寄书人那
边
春日忆西湖次陆荩思徐竹逸倡和原韵
划波曾到西泠去掠入绿㾗难唾处疏簟杂眠鸥真成自
在游 如今佳兴歇闷过春三月刚见摘兰芽山村又焙
茶
柬云臣讯牡丹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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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铃油幕安排巧刚刚只等花期早闻说药栏东娇香将
晕红 连朝天欲雨苦勒春寒住何日一枝开侬应侧帽
来
云臣招看牡丹以雨未赴小词奉柬并柬是日赏
花诸子
堂前劝酒清尊急阑前着雨红妆湿多分酒醒时娇香和
泪辞 留花花不可索性将花躲拚做薄情人恹恹睡一
春
遥题广陵吴元式棣友堂
驱车昨过田真里千年想像荆花紫今
日广陵城惟君继令名 休歌一斗粟羡汝东西屋准拟
到华堂来眠大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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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云臣宅看牡丹归有作
满城争放花千朵狂夫那肯家中坐才得过西邻东家唤
又频 径须冲酒去那怯廉纤雨日日为花颠何曾让少
年
吴门将归为姜学在题岁寒图
濒行不折阊门柳殷勤只劝皋桥酒笑指岁寒图交情如
不如 领君珍重意树乃犹如此题罢上归船孤帆入瞑
烟
为竹逸题徐渭文画紫牡丹
年时斗酒红栏下一丛奼紫真如画今日画花王依稀洛
下妆 徐熙真逸品浅晕葡萄锦挂在赏花天狂蜂两处
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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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发吴门时庭际海棠盛开用香严词韵
年年惯作他乡客今年怕与花离别花也替侬愁春江无
尽头 不如双粉蝶镇日团花侧花发唱骊歌人归花若
何
为友人题像
万山槲叶西风起黛痕滴入衫痕里砚匣净无尘依稀陆
子春 他时须献赋细马朝天去相映柳毵毵宫娥报捲
帘
燕市赠相者
虎坊桥畔逢唐举西风酌酒为君语齃鼻与魋肩何尝直
一钱 浮云卿眼见富贵非吾愿酒尽拨三弦狂歌菩萨
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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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阎牛叟新纳姬人催妆
悼亡才写菖蒲幅定情又索消魂曲淮估附书来红椷和
笑开 鹊桥填巳久侬是催妆手老去漫情多颠狂奈尔
何
雕香刻翠飞琼像多时供在妆楼上拣个女如花纤腰同
拜他 白家蛮柳在浅漾东风外情绪惯瞒伊欺他尚小
时
赠梁陶侣
邯郸年少春衫绿鸣筝竞唱棠村曲檀板鹧鸪天丛台月
正圆 谢公犹子在才调空群辈谁爱紫罗囊书签玳瑁
装
卜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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阻闸瓜步
风急楚天秋日落吴山暮乌桕红梨树树霜船在霜中住
极目落帆亭侧听催船鼓闻道长江日夜流何不流侬
去
采桑子
送李云田之吴门迎侍儿扫镜
一群荡子扬州住帘㡳红牙门畔金车邀笛藏钩乐事赊
如何短李先辞我云有吴娃生小如花日上江楼候客
楂
我言息国夫人好何不归哉早到妆台湘水今秋绿胜苔
君言聊复为欢耳谜语应猜庄语非诙神物须知是手
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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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画兰小册
回思吮粉调铅日紫菂缃芽露蕊烟葩压倒南唐落墨花
杜兰香去多时了碎锦零纱飘泊谁家剩有眉楼小篆
斜
后堂丝管亲曾醉衮遍筝琶舞煞蛮靴百幅红兰出内家
左徒弟子今谁在只有章华沦落天涯忍看灵均九畹
花
题潘晓庵斗酒百篇小像
画师貌出高人熊梧竹澄鲜庭户萧然道是诗颠并酒颠
玉山百罚颓唐甚醉汉琼筵纱帽微偏击唾壶歌宝剑
篇
正月二十日从吴天石处获读纬云弟京邸春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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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和其韵声情拉杂百感风生一夕遂得十首
不自知其所云也
今年明月无情甚偏向江东只照军容不放银花万树红
凤城飞下征南骑一片刀弓铁甲呼风愁杀思乡沈侍
中
轻轻过了元宵也春雪才融零雨还濛雨细如愁糁碧空
孤灯炙罢和衣睡莫打晨钟绣毂银骢准拟今宵梦里
逢
何人又唱安公子汉苑烟浓魏寝霜封犵岭蛮乡一万重
雪消巴蜀添春水谁驾艨艟陡起鱼龙此夜横江有阿
童
早年丧乱曾尝过复壁为佣城旦为舂儿女宵啼贼火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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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三十年前事笺恳天公衰鬓如蓬莫遣咸阳又举
烽
杜陵诸弟飘零甚几阵离鸿捩影长空燕市梁园
类转蓬 后湖一雁尤酸楚竟逐晨风一去无踪
雨打天桃坠冷红
添丁屈指今三岁未识而翁睡去朦胧耳畔呼耶语句工
关河梗绝书难达何日相逢绣褓亲缝颠倒天吴短褐
中
有人来自尚书墓燕子楼中红粉成空树树衰杨夜起风
非公人尽嫌余懒絮酒难从疏散谁容头白羊昙路巳
穷
昨冬并说西樵死送尽英雄祗剩衰翁寒日西颓贯白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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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兹东海无奇气鱼眼波红鳌背霜浓瑶岛琼台何处
峰
年来怕作伤心句双袖龙钟左耳新聋莫把箜篌唱懊侬
不如且作消愁计卖药无终鬻畚山东自署人间亡是
公
今朝吾弟悬弧日四十匆匆谁荐扬雄谒者监门孰与通
耦耕毕竟家山好山黛初浓杏靥才烘迟汝风光一笑
同
吴门遇徐松之问我新词赋此以答
当时惯做销魂曲南院花卿北里杨琼争谱香词上玉笙
如今纵有疏狂兴花月前生诗酒浮名丈八琵琶拨不
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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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汪蛟门舍人题画册十二帧
郁金堂后相思树花月珑璁庭院迷濛凤胫兰膏潋滟红
双心一气沉香火娇小乌龙斜压薰笼笑尔葡萄宝幔
空
是何年少朝天客火满东华漏歇南衙蝶梦才归尚恋花
麝衾兽炭团花褥休数其他一例豪奢不是田家即窦
家
八盘腻手香蝉委红粉轻调画的轻描直得春魂为尔销
道书偏怪郎耽读百幅霞绡十斛龙膏何必蓬山访碧
桃
李皇周后年双小玉树宫墙金缕鞋帮胆怯潜提出洞房
秣陵往事千年矣如此疏狂莫管兴亡便破家山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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妨
金笼鹦鹉新来哑柳样腰身月样精神小小房栊少四邻
只愁绕院千竿碧戛触疏筠断续停匀几阵琤琮似有
人
浪花槅子冰纹槛绿沁肌肤凉浸眉须还有炎威半点无
水明楼上人梳裹旁立鸦雏秀鬋清矑爱看荷盘泻露
珠
苍松陡作金虬舞似此云山不像人间嵓畔相逢吴䌽鸾
情缘未了前尘在扇子团圞暗惜韶颜饭罢胡麻趁早
还
鹧鸪斑晕鸬鹚杓玉润犀香酒圣诗狂浓淡屏山墨几行
牙签叠架粗于笋蕃锦珠囊宋榻唐装也抵豪门笏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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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
红樱斗帐空如水烟月罗罗人到南柯一片松涛枕畔过
雀翘蝉鬓端然坐裙带微挼纤指频呵甚处巫云入梦
多
簟纹绿暖玻瓈皱极望芙渠来往谁欤风幔烟桡满太湖
琐儿不忿双栖鸭波溅红襦潮晕春酥阿姊身边竟有
夫
搓酥滴粉瑶台侣要使微赪戏问幽情眉黛全低恚旋成
红丝蝇拂拈来打何事干卿口语偏轻薄怒徐回媚转
生
盈盈对坐翻经史琳笈琼函粉印脂钤夜冷春葱下几签
在旁蜡烛能知状茗苦香甜月小风纤咏絮才高笑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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盐
减字木兰花
秋雨过红板桥
当年此地销魂人记销魂事妙舞清歈不是柔奴定态奴
西风古道二十年来人渐老漠漠迢迢秋雨重经红板
桥
渡江宿弟斐玉家
江南江北握手相看那易得今夜重逢翠筱黄花伴烛红
浮杯大嚼顾我何如家弟乐车马湖边明日西风绝可
怜
广陵旅邸送三弟纬云南归
佛狸城下兄弟禅房通夜话红土山头兄往吴陵弟亳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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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鞭春暮重过竹西三日住江上斜晖弟作归人兄未
归
送四弟子万
前年飞絮我到故园君巳去今岁青山君又南行我未还
吴云郢树泪洒临岐无一语再唱离歌六幅蒲帆奈汝
何
送五弟阿龙
阿龙最小失母随兄偏了了四岁离乡今日重逢断我肠
阮家姑母犹子情深思汝久此去相依莫以怀吾泪湿
衣
岁暮灯下作家书竟再系数词楮尾
天涯飘泊湖雨湘烟无定著暗数从前汝嫁黔娄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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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两小乐卫人誇门第好零落而今累汝荆钗伴稿
砧
余年二十粗晓读书兼射猎三十蹉跎鼓瑟吹篪奈若何
堪怜阿堵垂老讵曾亲识汝沟水东西何用男儿意气
为
今年离别石畔梅花开似雪骏马驰坡又见流光换碧罗
归鞍暂息看汝机边还作织秋月当头重附租船江岸
游
地名跛冢郭璞墓前波浪汹细剔银缸话尽秋宵角枕凉
橘红橙绿九月敬亭山畔宿水鸟斜飞又逐孤篷一夜
归
曲阿湖上重看縠纹平似掌及到䢴沟丝雨斜风水驿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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败荷衰柳且买高邮红玉酒群盗如毛月黑邻船响箭
刀
吴霜点鬓客况文情都落尽检点行装泪滴珍珠叠满箱
并州曾到也拟开怀还一笑尘务相牵执手云郎送上
船
客航风雨冷雁湿猿齐夜语欲作家书腹转车轮一字无
经年如此愁里光阴能有几预报归期又在梅开似雪
时
上巳后一日途次洧川
花红草绿昨日浓春经阮曲碎雨零烟今日愁人过洧川
三春去半半付邮亭和驿馆溱洧潺湲上巳无人出采
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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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惠山九华庵
石蹲奇兽兀奡玲珑真险秀涧束春罗窈窕空明足淡沲
閒庭谁到祗许碧空悬冷瀑些事消魂剩有鞦韆断板
存
酷暑马上口占
阳乌酣战身似吴牛偏易喘缓辔徬徨我有田园万斛凉
桐廊茗汁此事如今那可得黄鸟多情小店风潭啭一
声
题彭爰琴小像
隋宫丝管曾醉倡家红玉碗瘦马芦沟又上燕姬卖酒楼
十年一别往事濛濛那可说画里逢君同把扬州月色
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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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山阴何奕美小像
多年枯树屈铁拗铜阴翠冱野涧萧林闲坐幽人抱膝吟
传家碧血怕听子规啼夜月莫便还乡霸国山川冷夕
阳
佐家为阎牛叟赋
鱼租雁税健妇持门心力瘁黾勉钱刀助得男儿意气豪
家缘中落轧轧机床拚织作国士桥边剩有萧萧冷砚
田
题恽南田为潘原白所画绛帻横秋图
花冠粉距昂首晴秋羞哙伍恼杀诗翁得失偏呶鸡与虫
乾坤夜黑何日一鸣天下白角角堪惊总是秦关过客
声
卷二 第 15a 页
陈仓祠古当日霸王全系汝丛挂天空舐药还闻伴八公
而今老大笑尔会稽鸡太哑莫𬋩昏晨斯世谁为起舞
人
卷二 第 15b 页
迦陵词全集卷二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