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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容春堂前集卷十五 明 邵宝 撰
表传
明故文林郎阳山县知县殷君墓表
君初赴阳山道出江西会予于按察分司三日而别予
举仲尼忠信笃敬之训为君诵之君志素定闻予言益
自信不疑君平生有天下之虑每论治必曰严明其诸
区画无巨细一于整肃见宽弛之俗痛叱之不容口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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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十二入邑庠受经于其姑之夫都御史冰壑盛公退
与其外兄江西布政使中斋秦公订质疑义学日有进
然累困场屋至四十二始膺贡卒业大学其为文虽时
体必参古法曰不如是不能过人评品精覈不随人高
下此皆予所知及是为政往往相类独其识大进无苛
察之弊与昔顿异阳山𨽻广之连州古所谓天下穷处
君能不鄙夷其民始至即为讲律令俾知趋避又大书
为善最乐四字印给之有兄弟争田者仿苏清河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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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覆开谕皆感泣去凡死囚必求生道不得已焚香告
天而后成狱狱中置一响板约曰冤未达者击之有所
召集书片纸于门皆如期至数月间恩信旁达远近胥
向而君以劳感瘴竟不起君病时吏民祷无虚日又走
百里求医连州及其没也市巷哭达于野君处事接物
行以理遂止以理屈是非可否无少隐假与君游者始
若难合终则浃洽至数十年弗替君讳贵字南金别号
惺斋世为无钖人永乐间有以进士累官至云南布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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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讳序者君之伯祖也君父缙母某氏君其仲子配莫
氏先卒继鲍氏有子二人曰聘臣莫出其别出曰梦臣
女若干孙男女若干所著有惺斋集藏于家君生某年
某月某日卒某年某月某日年六十一葬以卒之又明
年某月某日墓在某地从先兆也君之丧过杭予哭之
恸聘臣等以墓表请遂为之其行之详在其内弟莫如
山志铭者可互见也予尝观君论政似崔寔忧时似贾
谊勤小物似江禄惇夫妇之爱似白居易笃朋友之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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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李若谷落落侪辈中谓之迂者什人而九盖至于阳
山而后信焉士之于世修之已难孚之人尤难固如是
哉后之欲知君者请徵于是是为表
明故朝列大夫湖广布政司右参议华君墓表
君讳山字仁甫别号静庵华其氏也华自春秋来代有
显人至晋以孝称者曰宝钖诸华宗之入国朝以进士
起家者若干人实自君始君年二十一举于乡三试礼
部登成化乙未高第释褐知许州以父丧去服除迁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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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兵部武选员外郎再迁职方郎中以继母丧去服除
改刑部擢湖广右参议奉敕提督太和山诸宫观兼抚
民分守居二年乃自请致仕以归是为正德丁卯又五
年壬申以疾卒年六十有六子男三人伯颐季贲皆庠
生其仲观义官女一人归庠生钱萃孙男女六人父季
芳甫赠奉直大夫南京兵部员外郎母夏氏赠宜人继
母娄氏封太宜人室王氏赠宜人继室施氏封宜人君
子谓君以荣始终其葬也既有铭者其子颐等复立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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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前因其舅施君克和持莫君如山状请予表之乡士
大夫类知君忠朴谦厚然君固亦有激发抗直者初君
在许有王佥事埙之子某者司马马公婿也犯法当死
董佥事龄欲曲全之君入分司庭辩至免冠吁天顿首
不已董愧谢卒抵于法钧邻于许徽藩国焉许有奸民
两以地往献凡若干顷君执不予董长史彝见许濠有
荷华之观肆言欲请之君曰是不可以言争即日令决
其水荷乃不华民免于扰临颍民史经左诱其尹指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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诬人尹故为执政者友监司庇焉因减史罪君请附诬
告致死人律上下称允其在兵部先为武选后武选缺官
君以职方郎中摄其事稽世阅人迁代纪袭惟覈惟法
不少徇其在刑部能以安静息请托在湖广尤著介特
襄阳民冯成以罪减死当戍边久讼避遣君立遣之蔓
逮者始获安业道士有怙势冒领度牒踰礼部数者君
置之法郧阳饥廪无以赈君为发襄阳粟或以擅告不
听房山为流民薮新作县治而未城君曰非备也亟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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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之其他事类是者尚多若恺弟近民者则固君所长
弗论也君文学雅醇举以易经而旁熟蔡氏书传许政
暇时为诸生讲说无倦季芳甫夙以悫称母初生君其
父夏翁素知星术谓此子后当贵稍长学于魏茂之氏
有勤敏称其族之望曰时济者于君为伯父行遂携以
归与其子珵珏同师讲授后珵以贡官光禄署丞珏以
进士累官南京吏部郎中而君为先登榜于里门乡人
为时济翁侈谈之季芳没于许须材弗得民吴茂者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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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馀矣有蜀材将为身图乃以归君季芳于是乎殓
论者谓可以观君惠焉君之请致仕也或曰有进阶例
少事灶媚可得之君曰此固以待恬退者兹欲附焉而
乃用媚乎故归以旧官其善退如此乌乎今之君子以
成进士为荣君出而守郡入而分曹再出佐藩皆可以
行志之地故不惟乡人荣之而邦家咸荣之至于未老
而请优游以终又古今之所谓荣者虽然荣而苟得之
君子不贵也若君者庶几无愧于荣焉尔矣吾故知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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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为书其大者俾刻于石有过君墓而欲知其人者请
于斯观之
李天瑞传
天瑞讳文祥姓李氏天瑞字也世为湖广麻城人祖某
正统壬戌进士累官山西布政使父某成化己丑进士
历陜西参政参政公配赵氏生天瑞五六岁即露头角
及就傅授以书多诵强记应口属对辄能惊人十三能
文十五学春秋书其简曰学不到圣贤终为人下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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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乡试高第卒业南雍愈力于学登丁未进士以风义
自持一时名士多与友善见沉浮世事者辄叱詈之上
即阼上新政疏要在一权立法进贤黜奸广言纳谏语
过切直疏入数日召诣左顺门中人传诘疏中中兴再
造等语以为不祥天瑞从容对命既而得旨俾佐剧县
遂补咸宁丞至谒上官有欲门见之者天瑞郤立不进
曰庭参有礼此非其所上官改容礼之巡抚欲调守城
卒从巡而民壮代守天瑞悉放民壮卒不果出凡居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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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民吏畏服或言天瑞不宜外补上意解时三原王公
再起掌铨因奏召还关中父老拥道号泣监司有所馈
者悉谢不受人以孟子宋薛兼金为言天瑞曰孟子大
贤必有所处吾宁过中不敢假以自欺也既至授职方
主事居十八日中书舍人吉人以言下诏狱乃有媒蘖
天瑞妄议朝政者于是被逮成状下法司拟罪主者承
望比附加重天瑞曰天下后世公义固在复何恨哉诬
伏不辞中外冤之既而有欲指媒蘖者以讼其人惧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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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解从轻降兴隆卫经历兴隆处苗夷间为云贵要冲
途有给递疆有窃攘上慢下抗名分荡然天瑞立法均
差复招致寨长申断场禁虽异种部落亦凛然知畏相
戒无犯提学吴副使檄兼学事天瑞首新文庙簿正祭
品置田以供博选俊秀分斋肄业亲为讲说邻境士闻
风来游者若干人俗尚邪术病必祷鬼丧必奉佛天瑞
集僧巫火其书器遣就常业或以岁旱请召方士天瑞
曰毋吾自祷之卜日斋戒将有事于群望是夜雨厥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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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跣走龙洞大雨及还乃止都御史邓公廷瓒奉命征
苗咨访兵略大奇其才以宪职荐天瑞曰昔以言出今
以军功进不可固辞不得乃请赍表京师因图告归疏
两上不许即日南还大雪中行数百里至商城曲河冰
陷陨焉有司出诸冰中殡之弟文祯奔赴以其丧归葬
于蔡家园之原天瑞少有大志读书积学昼夜不息其
在家敦行孝友施及宗姻至于义所未安辄侃侃正论
辞受取予一审于义好分别是非寡合少容人颇称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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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不之恤及更事久深自抑损每以浮名为虑凡有议
论原古證今具有条绪于文亦然诗尚精婉所著有检
斋稿若干卷生男一曰京元夭死女二年三十论曰古
有磊落奇伟之士天瑞殆其人哉方天瑞弱冠时精神
气槩殆将傲睨一世及迟回颠顿曾不少变而持之益
坚其执礼似简尽职似矫守法似刻非君子鲜能知之
若夫敛华就实每恐规模太广而才力弗逮不以自沮
而必求往进咸宁之振奋兴隆之综理亦可观矣充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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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也何所不至而遽至于是岂非天哉先是天瑞雪中
过予于许留三日而别论讲经史旁及时事以至词章
翰墨无不品评自谓慕古用心极苦恐不能寿已而果
然岂非天哉乌乎天之于才生之固难而卒自戕之果
何为哉果何为哉
史直庵传
直庵讳埙字元谐以子贵累封奉议大夫户部郎中姓
史氏世为溧阳人系出周太史佚汉有讳恭者用外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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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得侯其三子季元封平台传三世曰崇光武初迁青
冀刺史以军功改溧阳侯遂居溧阳终汉世世爵有功
德其地因庙食焉今谓之祖侯吴晋之际嵩爽等列爵
数人唐宋以来代有显者元教谕大用为直庵五世祖
生教授和卿和卿生彦刚彦刚生舜安舜安生仲和号
东庄东庄娶于周生直庵五岁而孤甫弱冠即有树立
之志每以不逮养父岁时祭祀流涕不已卒与弟某勤
俭自励复还故业既而祖侯庙田侵于乡人讼而取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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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念从兄源有战没之忠从父辰有刲股之孝祖姑贞
有沈渊之烈创祠于祖侯庙傍曰三节时侯族繁衍满
乡邑居湖埭者且百馀家直庵行尊行称朝夕省阅善
者有劝不善者有戒戒之不从会众挞之以是湖埭之
史鲜犯法者平生刚直好义有巨室匿群盗直庵面叱
之巨室嗾盗刺焉盗至不忍害而去景泰天顺间连三
岁歉直庵悉发贷里人后不能偿不少校遇乏者辄周
之虽妻子仅足而恒以为急故无疏戚近远皆以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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称之其家法暗合古人为君子所取者尤多年七十一
以弘治丁未四月某日卒子三人学孳孚学举进士今
官郎中以治行称孙三人论曰予与郎中君为同官尝
闻其道溧阳侯谱系甚悉又尝闻其三节祠之故各为
诗纪之及观吴太史述直庵翁事行乃知世德之后犹
有人焉经著象贤传论复始不可诬也使翁不自立以
怀先古则所谓祖侯庙者且将废坠况三节乎由是观
之翁惟无所遇故止于是苟有所遇其可书当有尤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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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矣虽然翁不自见以归其子孙岂有量哉岂有量哉
厉青田传
青田讳升字文振别号雪庵无锡人由县学诸生升太
学选青田知县居若干年致其事归乡士大夫称之曰
青田君自为诸生耿介不妄言笑于辞受虽小不苟论
事是非人贤否执所见不少徇人故或迂之或固之而
识者谓其有古人风青田居万山中与福建接壤间更
叶寇民贫以猾号称难治君治若甚易盖得昔人群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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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仆百姓妻子之意君初至民有周姓者与盘石卫军
某讼五年矣君听之数语遂服出而哭曰厉公早至岂
有是久狱哉邑八都地报银矿发监司临焉议岁以贡
有术者谓山木润秀所产必广公直前曰吾闻金能尅
木信若人言金气盛矣木何得秀润如此监司犹未信
同官勤君从之君曰如吾民何申辩数四必寝乃已镇
守中贵岁以矿一至其邑所费不赀君于馈不缺礼而
已至其他费岁率省昔之半由是民安其业君乃劝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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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贤旌举节孝礼文亦彬彬焉先是知县金川谢某有
善政民尝以君并论君屡请老辄留于民适朝京师故
得遂请民闻之欲追留之而君至家矣于是既为立碑
复建祠祠之及没众设祭哭于祠所著有雪庵集子一
人曰得秀二泉卲宝氏曰仲尼告子张忠信笃敬虽蛮
貊之邦行矣青田为浙东岩邑而厉君为之遗爱在民
去而思之没而吊之若不能解于心庶几得乎是者不
然此岂声音笑猊所能为哉君归未及年人尤嘉其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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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于是青田之名益著予按察两浙适青田诸生以史
事见询君遗迹盖无间吾乡评云
张氏女传
张氏女秀汝宁西平人父文尝为慈利主簿女年十七
许嫁同邑尹氏子琳越明年琳病死女闻讣易服悲哀
若已嫁者葬之日请于父母往送焉临穴凭棺痛哭几
绝及反复请即尹当丧父母许之疏食粗衣日夕侍灵
几左右未尝离一步舅姑不忍也微劝以他适女曰是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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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欤誓死为谢一日闻嫡母宋疾甚亟归问焉宋思鹿
羹女知不可求乃潜刲股肉作羹以进宋疾遂愈女复
至尹氏所居守如故又五年以疾卒年二十六先是巡
抚都御史无锡杨叔玑巡按御史武进薛志渊皆尝遣
使存问且令有司月给米一石既而有司请旌表事下
礼部以不应例罢及其卒也远近见闻莫不悼惜二族
长老暨乡人耆硕合议葬之从琳兆谓之女志巡抚复
为文遣官祭其墓越十有三年予来守许许于西平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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境前吏目薛悦之以告予为之传云论曰卢予家有言
女之情以接见而恩生成妇而义重乃若张女秀盖所
谓生有未见之悲死有非妇之痛者而恩义如此其加
于人岂啻一等哉昔卫女嫁齐太子中道太子死问傅
母曰且往当丧丧毕女不肯归终之以死此与张女事
若相类然张女未至中道且不问于傅母其天资又当
过之况专于夫或衰于亲出于庶或忽于嫡人情皆然
而女也独能不偏重焉使其被以关雎之化而得薰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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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素则其进而之于中行也殆不难哉
东山公前传
东山公姓刘氏名某字时雍岳之华容人其先自宋都
统宝从岳武穆平湖南武穆死弃官居华容十一传至
松岩公某历官按察副使实生公公幼时杨文定公见
而器之为定今名稍长学于黎文僖公领湖广乡荐第
一登甲申进士改翰林庶吉士与今大学士西涯李公
辈十八人同时有文学名授职方主事进车驾郎中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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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使山东河南上救荒事宜若干条皆切时务未几尚
书项公忠以职方事剧乃请调公职方公按章酬应动
中事会时有中官用事献取交南策以中旨索永乐中
调军数急公故匿其籍使者旁午吏数被捶若弗闻者
独徐以利害告尚书余公子俊力言沮之事遂寝朝鲜
使者为邻境所邀劫请改贡道中官有朝鲜人为之地
事下兵部议将从之公曰朝鲜贡自鸦骨关由辽阳经
广宁过前屯而后入山海迂回四三大镇此祖宗微意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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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自鸭绿江抵前屯山海路太径恐贻他日忧卒不从
敌数入云中边帅失律中外震惊调发战守日无虚时
每一报至尚书必曰刘郎中云何所言辄行行辄获效
时右侍郎缺中官有欲荐公者遣人言于尚书冀一往
见公巽辞谢之然犹迫趣不已乃自求外寻出为福建
参政奉敕巡海海道兵久弛而仓储既于势盗卒难就
理公曰在得人耳谋于镇巡首选卫所军政官而择其
尤者总诸水寨兵造战哨船各若干艘缓急异用葺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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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储立收支法寨设一馆而亲督察之不半年海道肃
然琉球商舶遭风漂至平海守者私于阃帅以犯边报
欲剿之而取其财兵且集矣公廉得其情遣数人乘小
艇招其首领厚恤而遣之众始哗然后竟信服升广东
右布政使适黄贼初靖财匮费繁有司城从化县累年
不就民尤患之公究事体节费便民择人授之逾月而
城成先是广西泗城州官族弄兵方命兵部议抚谕之
不服则继以兵谓是行非公不可公承檄即往反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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譬先恩信次福祸词恳意至数月间叛者大悟胥戕以
灭兵竟不用既还广东后山寇作督府檄公率兵平之
公恐延及胁从乃下生擒之令有所获则集土人审实
乃斩因而得生者过半尝过崖山吊大忠祠念宋慈元
后陵寝无主辄泫然曰后与陆张二臣同死国今大忠
有祠而慈元不祀忽诸于义弗称谋于白沙陈公甫为
之立庙人感其义不日而就转浙江左布政使在浙甫
八月吏蠹渐革而用法优裕犯者不怨于是河决张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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擢公右副都御史治焉公既至乃集山东河南二省守
臣议以事关运道莫敢适主公曰河性猛悍张秋乃下
流喉襟未可辄治治于上流分导南行复筑长堤以禦
横波且防大名山东之患候其循轨而后决可塞也遂
疏孙家渡河三十里四府营河十里筑长堤起河南胙
城尽徐州经滑长垣东明曹单诸县长三百六十里量
能任功敷和宣勤五旬而事竣会上命内外臣来乃于
张秋口南开河三里通运舟及冬水涸而塞之已而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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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悉如公初议有敕就劳且召之还加赐羊酒金绮公
曰兹惟天意某敢贫以为功闻者益重之论功进左副
都御史佐院事公疏辞不许转户部右侍郎再转左侍
郎又两疏乞归不许越一年敌逼云中上谷上命兼左
佥都御史往理兵饷公以内地刍粮不能出关出关者
率以银易之利归势家乃拟奏减价宽民别设仓于近
地募商给军率以时直由是宿弊潜去什九有三便焉
及条上他便宜皆从之未几还朝居数月移疾乞归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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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上不许而同朝亦多愿留者公坚卧三请仅得予告
因自为寿藏记叙其平生履历岁月刻石以归曰恐后
人溢美我重地下累耳君子谓公不伐之心远及身后
况其生乎其可谓忠且朴矣公释褐迄请老凡三十五
年所至士服民怀有所为皆愿尽力至于权贵强悍号
称难处者公夷然与之无不得其爱慕至有终身焉者
接引士类寸善片长每自以为不及忧时悯俗形于色
辞事关国家利病断断不易而周旋其间必求济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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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尝以先世二宗属族疏散墓几弗可识作敦本堂岁
举二祭祭毕有燕以合族人且为家规诵燕所教子读
书兼力农务常命督耕雨中曰习勤忘劳习逸成惰吾
困之将以益之也或劝公为子乞恩公曰此固国典然
以待贤有功者某何敢哉公为诗文有自得之趣敷奏
覆议操笔立就而明白切要转折流通足以动人有东
山集若干卷公二子长曰祖生次曰祖修赞曰宝幼闻
公名而未获识及至京师则闻西涯李公谓公乃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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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与物无竞临事有为者退窃自叹安得一接风采
以慰平生而今乃得朝夕承候参之所闻信不诬也公
扬历中外八迁厥官靖寇者三行边者二治水者一皆
天下之所谓难事而从容暇豫以能有成功其所不为
又皆夫人所未及见且不敢执者由是观之则其所养
亦足暴于天下矣乃若壮而奋庸老而委顺而皆不失
已焉非盛德其能与于斯诗称明哲书叙孝恭公有之
而或乃谓古今人不相及岂其然哉岂其然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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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春堂前集卷十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