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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太史凫藻集卷之五
后学周立编辑
杂著十五篇
封建 亲王贺 东宫笺
监国抚军久系兆民之望建邦作辅大颁同姓之封
隆典式脩舆情均庆恭惟
皇太子殿下地居震长道合乾刚孝奉
两宫每问安于晓寝友怀诸弟共讲学于春坊既膺
主鬯之崇复举分茅之盛本支茂衍宗社奠安䓁
忝预台司敢伸贺悃河如带山如砺永存万世之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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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重光月重轮敬上
千秋之祝
拟唐平蜀露布
神策行营莭度使东川莭度副使臣崇文䓁闻
天无二日临四海为一家地有九州分万邦为五服
故用建侯藩之重俾扶王室之尊车服出于尧庭篚
筐归于禹贡柔远能迩舞干羽开未格之心取乱侮
亡鸣鼓钟讨不恭之罪盖以法阴惨阳舒之道成文
绥武定之功于是臣职惟脩君威罔替上稽象纬固
昭弧矢之名下制国经可废甲兵之役伏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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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陛下神凝至道气禀英姿绍十二世之洪基启
亿万年之昌运悯生民之未乂恻然如伤念祖业之
惟艰凛乎若坠却远方之献不嘉有瑞罢别库之藏
以示无私象郡鳄溪流八人而奸邪并黜麟台凤阁
命二相而贤俊相升屡降玺书体乾行而布泽大蒐
戎辂应月蚀以脩刑冀垣跋扈之臣解甲方归河陇
凭陵之虏纳琛会至而刘辟者性惟狂戆泣在凡卑
寔为掌赋之锁材岂是总戎之伟器顷因西川莭度
使韦皋卒擅留府不受徵书当
陛下光临率土之初大赉多方之始恐生震扰姑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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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容授之以北阙之旌旄委之以西门之管钥可谓
涤瑕荡垢荷宠蒙荣不思感悔以酬恩反肆骄淫而
速祸此军未辑他镇仍求神夺其聪砺刃拒宾僚之
谏天盈其恶奋戈驱将士之行始西蜀自纵其鸱张
后东川竟遭其兽噬谓偏隅可据谓重险难踰负固
偷生欲效李流之逆望风走死不知谯纵之穷
陛下乃用旁询将兴薄伐筑室匪众言之惑负扆唯
独断之明大众启行常勖之以用命小臣受事敢效
之以忘身率五营虎卫之师会数道鹰杨之将骈胁
者尽操闟戟蓬头者皆垂缦胡雾合云屯目蔽旌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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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影波翻瓦振耳聋钲鼓之音六月与兵马使季
元奕山南莭度使严砺䓁进至鹿头关东此关旁夹
高山真成臣障阨三军而莫进讵下井陉立一夫以
可当应同剑阁䓁猿攀鱼贯耻凿道以潜行鸟突
蛇蟠径焚庐而直进因地形而制阵以方以圆察敌
势而设奇或前或后辟不束身以就锧更举臂以当
辕臣乃仗钺誓词援桴率众一麾而斗心已厉再鼓
而锐气不衰楼烦发射雕之弓洞胸贯髀佽飞击斩
蛟之剑蹀血横尸疾呼作动地之声大战夺漫天之
险𨒫不干顺知贼旅之方崩弱岂当强喜我军之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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捷欲藉长驱之势遂收净扫之功九月河东牙将阿
跌光颜将兵来会其部曲皆羌胡猛士并晋健儿蹠
劲弩而力透重犀被长铠而走追奔马欲赎后期之
罪请当前拒之锋累出傍抄独行深入遮贼转输之
路斩贼飞走之关于是绵江之诸郡皆降成都之孤
城益急臣乃乘其巳困大合严围鼓角初鸣守埤者
心皆不固梯冲未设攀堞者身巳先登九却九攻墨
子之机安在八阵八克吴公之绩乃存其刘辟鹿穷
不暇于择林鼠窜尚思于求穴始将出遁漏疏网之
高张终被追擒就长绳之急缚端门受献即当槛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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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宸京大社行刑不使逃诛于绝域臣巳抚平属境
入驻通衢除叛贼将刑此外其染污者本是良民迫
胁者无非叛党悉加慰抚并用赦原莫不瞻圣日以
歌谣被王风而鼓抃脩武侯之政巳罢卒以营农复
文翁之规更兴儒而举士大地洒清尘之两溥降深
恩洪𬈑息鼓浪之风顿消赫怒此盖神谋睿算天赞
奇功使海内知恶臣之易亡识尊威之难抗䓁幸
陪是役获睹斯休不任庆快之至谨奉露布以闻其
军资器械别簿录上
拟刘封荅孟达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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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白子度足下书教仆自贰开陈利害甚悉且读且
思窃有未谕盖闻利害者贼义之端也人惟谕利而
不谕义故有君臣父子之相叛君臣父子之相叛臣
者所不忍言而足下之书何以至仆侧邪便焚书止
使以告绝于足下然恐足下不知主上所以待仆之
意而仆所以报主上之心并书中有可复者故勉述
蕳牍足下其听之昔窦婴与灌夫怀交友之私实同
田鼢之祸韩信于高祖感推食之意卒拒蒯彻之说
此前史之美谈而足下所共闻也今仆于主上体同
血胤名附宗籍至亲厚恩固非交友之私也出则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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戎入则居守尊位重禄固非惟食之意也足下视主
上所以待仆者如此则仆所以报主上者其可异于
二子乎且父与君有其一皆当致死仆一身而二责
萃焉其致死也亦无疑矣而足下乃以啇种白起孝
己伯奇为仆之戒是何言之过也夫为人臣者患忠
之不至不思君之不知为人子者患孝之不纯而不
患亲之不察使不幸而为啇种白起孝已伯奇则亦
将瞑目长逝而无愧矣复何求哉若所谓申生重耳
之说又不然晋献公无道故有是事今主上圣明内
无嬖幸之人外无谗慝之士嫡庶有别慈爱不移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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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妄相引谕以为诳惑之道邪未后责仆以三事是
益见足下之不思矣仆请有辞焉夫古人有以义为
父子者何谓非礼知守莭而不变何谓非智见僣伪
而不从何谓非义仆之自处亦云得矣若从足下之
计而求以为礼为智为义是犹恶寒而去裘畏热而
附火不愈甚矣今太子巳正位东宫仆当长守藩国
为王室屏翰若以不肖不得顺于君父则将素服诣
阙藉藁待罪安能弃亲事雠窜身异国生为弃人死
为缪鬼足下所谓大丈夫恐不如是也况剖符之封
仆所自有乃欲使之舍安而就危去顺而从𨒫仆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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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狂何利而为此古人之行一不义而得天下者亦
有所不为况尺寸之土哉仆此心皎然天地神明实
共临鉴足下安能侈之若以仆为愚或可以言诱曷
异以告趍走之人曰而叛而君语孩提之童曰而背
而亲莫不唾而去之矣仆虽至愚然于君臣父子之
义亦尝闻之矣何至不如趍走之人孩提之童哉于
戏初汉之陵夷也董卓首乱二袁效尤海内无所底
定主上奋起欲与曹操戮力匡济以救元元而操亦
怀图中路搆隙故主上一破之于乌林再走之于南
郑而天方佑奸得死衽席今其子丕不思盖前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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愆乃敢阴造符命自制禅文迁易重鼎盗攘神器有
志之士咸耻立于其朝仆尝获从足下周旋行间窃
观足下亦有志者故将共图于中原报奇遇于吾主
而天夺足下之魄使自弃于忠义之林北面伪庭为
天下笑既不知愧乃复为人作卫律耶今主上悯宗
社之颠覆复恐七庙之祀堕万姓失戴故资荆益之饶
据岷峨之险正尊号以继大统方将出关陇定三辅
仗义而东以收复故物足下若能慕隋会之明陋李
陵之暗使不远而复则富贵宠荣当保如昔倘以斯
言未信终忘首丘之念恐邺下不守以白衣从舆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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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得无悔乎此诚知变祸为福之日幸审度之无
忽
匡山樵歌引
南康宋倬天章向寓吴与余同客临川公之门朝夕
遇焉诗酒唱酬意甚乐也君后南游钱塘余亦屏居
江渚睽隔者累年一日扁舟而来访余寂寞之滨既
相与道旧且出其近所著诗曰匡山樵歌者示余曰
匡山吾乡也先人之丘陇在焉阻兵不归者久矣今
道路幸通顾吾材不遇于世当还桑梓之间葺故庐
而居之时出吾诗从山农野老负薪而行歌则吾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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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而名藁之意也子其为我序之余读其诗见其词
语精鍊音调谐畅有唐人之风盖君近尝渡浙江上
会稽历大末金华诸山入闽关至海由四明而归探
搅瑰怪有得于江山之助故其诗视旧为益工而余
闭门穷愁才思荒落自顾有不及矣且惟昔之诗人
多躁薄无检虽其辞章之华君子固无取焉君令刚
介自将不苟进取怀首丘之仁抱遁世之志行固足
尚矣况其诗之美哉然吾闻五老之阳云松苍然太
白之高风在焉君归而吟其间益求其工他日筐笥
所藏光气上烛余恐君终不得隐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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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游赠陆彦达
猎志兽渔志鱼学志于道理之同然也故猎者必之
山林渔者必之江湖而学者必游于贤人君子之域
盖山林江湖者鱼兽之所在也贤人君子之域者道
之所在也舍是则无获矣娄江陆氏彦达有志于道
者也而僻居田里无相与薰炙以成其道是犹欲猎
而之丘丛欲渔而之沟渎必无获有获亦小耳恶淂
所谓麋鹿熊豹鳣鲔鲂鲤者哉余是以嘉其志而惜
其不审于游也今通都大藩不远而甚近贤人君子不
乏而常多真山林之奥江湖之区也以彦达之才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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孰非硕交苟能挟礼义之弓操诗书之罟而一往游
焉吾将贺彦达之有大获而归矣作审游一首以贻
之
劝农文
春雨布泽东作伊始太守躬驾于郊以敦本厚俗之
道劝尔民之职也然不欲广引旧谈姑以今日之事
直相告语尔民其敬听之夫上立法以卫民民出力
以供上古今常理也
皇上剪除暴乱开建太平使尔民得脱锋镝操耒耜
以安畎亩之中又念稼穑之艰每岁亲耕籍田复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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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老
廷对宣谕唯恐尔民荒逸惰游以陷于罪
德甚厚也近者兼并之家不能体
上此意或肆侵剥使尔民有委弃其业者情虽可矜
然轻去田里以乏父毋之养阙
公上之赋其责亦何所归哉故硕尔民相告于乡令
去者归居者安脩尔堤防浚尔沟洫力不足则相周
器不备则相假各劝播植以待有秋毋坐失其时贻
后悔也更能母作奸母逐末毋好饮博毋事斗讼毋
弗顺于父兄母或干于乡里家给人足礼作义脩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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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愧于泰伯过化之邦岂不美欤太守虽老按堵观
俗以行赏黜尔民宜相与勉焉
彀喻
自先王之教废文武异途学者多不习弓矢之事
皇上志复古治乃今年五月诏有司取士兼试以射及
亲祀方丘又戒百执事旅射于斋宫余当预耦进之
未先期与二三同列私肄于成均之西圃既设的授
弓其强者弯然引满一发过之指的而诧曰是不足
至也其弱者力扩而不盈发则去的远甚投弓而叹
曰吾不能至彼也余最后加矢钩弦尽吾力而挽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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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及半笴发则去的亦及半而坠心甚愧焉然不遂
已乃日强引之觉所引渐多所进渐益发则去的亦
渐近焉因窃有感曰夫百步之的所以莭远近之中
凡射者之所求至也而过者忽之不及者沮焉强弱
虽殊其不至则一也苟抑其过而勉其所不及焉有
不至者哉是可以喻夫学矣圣人学者之的诗书礼
乐学者之弓矢也由诗书礼乐以求至乎圣人犹操
弓矢以求至乎的也其骛高而失中过而忽之者也
自画而日退不及而沮焉者也不忽不沮循循然以
求之欲不至于圣人不能矣况圣人之道在身非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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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步之远欲求之即至非有力挽之难也可不勉哉
翰林应奉会稽唐君处敬尝以彀名其子之淳进脩
之室盖取孟轲氏所谓学者必志于彀之义来请余
说因以所感于射者告焉处敬曰是足以合孟氏而
厉之淳矣请书以贻之夫秋之为奕不专则不成庆
之取鐻不静则不得彼皆小技犹有近夫道焉况射
君子之善蓺乎孟氏可谓善喻处敬可谓善取以教
其子之淳能勉焉以求至则可谓善学者矣作彀喻
志梦
余与同郡谢玄懿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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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府教胄子今年正月十一日之夜启梦与玄懿晨
候
午门若将趍朝者有揖余二人言曰二君当迁且顾
国子祭酒梁公曰诸生尽以属公余愕曰得无有远
调乎曰不然烦傅开平王尔既窹明日以告玄懿私
相与识之越三日既望故事当率诸生入觐方叙立
右顺门内梁公传
旨下曰
敕诸生出受业太学二君俟后
命言既引诸生去启亦随出明旦将朝中使急召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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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曰有旨命开平王二子侍学
东宫俾尔授之经宜趍入玄懿顾余笑共叹其梦之
神也二月二十日之夜玄懿梦与启同被召至
上所上授以一纸若告身者玄懿受而忘拜窃视其文有
翰林院三字焉继授启启拜受之明日以告启亦私
相与识之越六日
上御奉天门宰执并侍小黄门名启䓁升
上顾中书右丞汪公曰诸儒在学久且皆有文行而
令以布衣游吾门可乎汝亟以翰林之职处之因趣
谢时玄懿以事出独不得拜焉明日遂各授职有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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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启与玄懿皆得编脩官云于是益共叹其梦之神
也七月十五日之夜玄懿母夫人林氏梦中使舁二
橱授两家发各有白金在焉其家捧视则化为炭间
以告吾妇余与玄懿闻之窃怪其说稍隐不若向二
梦之著又不知玄懿所得独化为炭何也然亦私相
与识之至二十八日暮出院还舍有挫马驰召余二
人
上御阙楼俟焉既见奖谕良久面拜启户部侍郎玄
懿吏部郎中启以年少未习理财且不敢骤膺重任
辞去玄懿亦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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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即俞允各赐内帑白金命左丞相宣国公给牒放
还于乡既出都门与玄懿家共舟而东其二弟为余
言累重多负赐金己尽费况归无旧叶相共叹咨尤
其兄之早辞余因话兹梦以解之乃始悟橱为除炭
为叹愈共叹其梦之神也夫自周官六梦之职癈学
者莫能通其说前史所载梦之符于事者甚众余尝
疑其诬焉今是三梦者不由因思而生得于恍愡啽
呓之间而可徵灼灼如此知未至若既往无少忒焉
其事之偶然者欤将人之祸福将至有司之者或预
以相告欤抑精神灵爽有所感通而特兆于是欤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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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神也是知凡得丧之数固皆定于冥冥而无能逃
焉者矣夫以吾二人一官之迁一命之授与区区之
进退犹然而况其大者乎然则士之生也虽当自尽
其所宜为外者一委命顺于数而无所容心焉可也
而世之惑者犹将役其智力骛驰于轧敚排狼之场
欣戚胶扰至死而不之察岂非昧哉余欲书此以觉
之惧有诮夫诞也乃私识之且贻玄懿聊相与自警
焉今年洪武庚戍也
书瞿孝子行录后
余尝预修元史见民之以孝义闻于朝者颇众其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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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月得瓜以奉亲者则若王荐刲股肉以疗父病者
则若孔全施财以周乡里之乏者则若贾进皆得具
著于篇瞿孝子之行盖兼三子而有之而当时有司
不以闻史无所考据又主者不与故不得书以与荐
䓁并传虽然孝子今年八十馀幸际
圣明之时既得谢君之所表章则当世执笔之士岂
无为之采录收附于国史者哉其传固在是矣余与
孝子之子庄友尝获拜之气貌蔼然孝义人也且闻
长者言其行甚熟与谢君所录无异词故识以信其
说庶他曰书者或有所徵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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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博鸡者事
博鸡者袁人素无赖不事产业日抱鸡呼少年博市
中任气好斗诸为里侠者皆下之元至正间袁有守
多惠政民甚爱之部使者臧新贵将按郡至袁守自
负年德易之闻其至笑曰臧氏之子也或以告臧臧
怒欲中守法会袁有豪民尝受守杖知使者意嗛守
即诬守纳已赇使者遂逮守胁服夺其官袁人大愤
然未有以报也一日博鸡者遨于市众知有为因让
之曰若素名勇徒能藉贫孱者耳彼豪民恃其赀诬
去贤使君袁人失父母若诚丈夫不能为使君一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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臂耶博鸡者曰诺即入闾左呼子弟素健者得数十
人遮豪民于道豪民方华衣乘马从群奴而驰博鸡
者直前捽下提殴之奴惊各亡去乃褫豪民衣自衣
复自策其马麾众拥豪民马前反接徇诸市使自呼
曰为民诬太守者视此一步一呼不呼则杖其背尽
创豪民子闻难鸠宗族僮奴百许人欲要篡以归博
鸡者𨒫谓曰若欲死而父即前斗否则阖门善俟吾
行市毕即归若父无恙也豪民子惧遂杖杀其父不敢
动稍敛众以去袁人相聚从观欢动一城郡录事骇
之驰白府府佐快其所为阴纵之不问日暮至豪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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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门捽使跪数之曰若为民不自谨冒使君杖汝法
也敢用是为怨望又投间蔑污使君使罢汝罪宜死
今姑贷汝后不善自改且复妄言我当焚汝庐戕汝
家矣豪民气尽以额叩地谢不敢乃释之博鸡者因
告众曰是足以报使君未耶众曰若所为诚快然使
君冤未白犹无益也博鸡者曰然即连楮为巨愊广
二丈大书一屈字以两竿夹揭之走诉行御史台台
臣弗为理乃与其徒曰张屈字游金陵市中台臣惭
追受其牒为复守官而黜臧使者方是时博鸡者以
义闻东南高子曰余在史馆闻翰林天台陶先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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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鸡者之事观袁守虽得民然自喜轻上其祸非外
至也臧使者枉用三尺以雠一言之憾固贼盭之士
哉第为上者不能察使匹夫攘袂群起以伸其愤识
者固知元政紊弛而变兴自下之渐矣
杨孟汲字说
梁溪杨氏子名长孺因从余游请有以字之余曰西
汉之士字长孺者二人焉韩大夫安国汲内史黯也
昔司马长卿慕蔺相如之为人故自名相如今子以
是名其为慕安国耶慕黯耶虽然二人者皆名臣吾
将言其行事之得失而子择之可乎史传安国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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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梁孝王与諌马邑之计亦可谓贤矣然以行金而
得为大司农论魏其武安之事而无所别白吾于是
有慊哉若黯之忠直好諌责武帝不能效唐虞骂张
汤不可为公卿使天子惮而礼之淮南王谋𨒫数年
畏黯一人而不敢发有古社稷臣之风子欲取于二
人则舍黯其可哉且子之𪫬直而行洁学黯为近易
宜字曰孟汲则皆知子之为慕黯而非慕安国者矣
夫今之人好美名自侈吾尝病之子欲以古人为师
若硕学而不可及者庶乎得命名之义矣苟于黯如
射者之于的行者之于家不至不巳则可谓善学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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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者矣呜呼子诚善学虽圣贤不难至而况于黯乎
澄江懒渔说
暨阳之江有隐君子尝渔其上朝不缗夕不罛汎景
逐波漫漫以嬉人见其不事其业因名曰懒渔众渔
每得鱼而返集于浦淑之间炊鲜漉清饮唱为乐视
彼独枵然则相与笑之且让之曰夫农不勤则饥啇
不勤则匮百工不勤则无以成其器今我皆自力尔
独于逸我皆率常尔独用荒不劳尔躬不勖尔志则
何以厚尔利乎懒渔曰吾终日渔而子以为未尝渔
惑哉诗书吾渔之具也群圣人之学吾渔之地也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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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之潜道德之腴吾渔之所得也吾渔视子亦大矣
何名为懒乎众渔惭而退高子闻之曰此善渔也世
之习常务得而不知大人之事者其众渔之徒哉
脩忠佑祠疏
磅礴扶舆灵气特钟于章贡昭明烜赫神踪寔肇于
嬴秦号虽著于江东祀巳传于吴下累朝褒显每加
典册之崇万姓祈占必恊蓍龟之应自兵戎之充斥
致祠宇之摧倾思将斲木而庀工须假挥金而相役
美哉轮美哉奂事固待于人为俾尔炽俾尔昌福必
膺于神贶胜缘可集盛事毋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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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草堂疏
心远道人何彦文年老未有居室将筑草堂
练圻城南求好事者捐已金以相其役疏曰
郗参军能为安道买山史尝见美王录事不资少陵
筑堂诗巳遭嗔非逢有力之人曷济无家之客何彦文
者伎通声律名著江湖蚤尝为落魄之游晚未淂栖
迟之所漂流屡徙叹一枝夜月之乌跧伏深藏愧三
窟秋风之兔今必用缚茅作屋奈未能指石为金欲
令此老之婆娑须籍诸君之慷慨略加举手便可容
身心远地自偏巳疑成兹小隐曲高和总寡尚当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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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长歌幸得安居敢忘广庇
荐亡将斋榜
人鬼之常犹一昼而一夜圣凡之隔乃九天而九泉
故大道开起幽拔滞之门使群迷得出妄归真之路
发金箓琼书之秘降羽憧玉莭之光欲荐尔忠魂必
资吾法力虎头有相虽称介胄之雄马革无踪未返
衣冠之葬恐堕重阴之苦趣故推
太上之慈恩照以破闇之灯济以度迷之筏使尔闻
妙音而顿解凭浩气以高升雨湿天阴不复烦冤于
旷野云舒霞卷伫看极乐于崇霄永离黑海之波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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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朱陵之府
墓志八篇
元故婺州路兰溪州判官致仕胡君墓志铭
君讳松字松岩姓胡氏常之晋陵人宋枢密副使赠
太师秦国公谥文恭九世孙也曾祖讳柔国子司业
祖讳聪直显谟阁淮南莭度计议官考讳应炎直秘
阁常州莭度判官君生甫期元兵渡江堕常秘阁君
死之兵且屠城祖母陈夫人先襁君出避吴中以免
既长归乡里以推择为吏𠪾宜兴昆山常熟三州在
常熟时民有为富人曹氏养子者尝被谴潜归其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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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匿之得腐死人沟中佯哭曰吾儿也即诣曹曰尔
何杀吾儿贿谢弗厌讼于州君从州判官往视尸计
未当坏而坏知非是即置弗检而以不见尸报录囚
使者下车诘君稽违状君曰吾宁稽不敢枉也移谳
旁邑曹不任楚掠遂诬脉君䓁亦以见尸不检受劾
狱具曹之族咸冤之重购侦获养于始白泰定主崩
文宗自金陵入继位杀故相回回倒刺沙命平章曹
立巡东南紏其党授上方剑得专诛按行至常熟君
从长史𨒫诸境民有告回回百馀人匿海渚杀猪会
饮谋为乱平章亟遣卒捕之君当承行辄请曰是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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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愿毋烦兵平章怒曰吏何用知之君曰回回不食
猪今言杀猪诈可知也不听果往无获一舶贾胡数
人讯之盖讼者尝与互市负其赀不能偿欲投间陷
之也遂抵讼者罪君之明察类此升平江路吏庚午
岁吴中大饥官作饘食饿者命君与他吏一人董之
君收济甚周且以私钱及饼饵囊负马后施于涂旦
淅米入釜他吏伺君间辄私接其半俄画见殍鬼群
捽之遂死君则无恙继迁集庆当护上供物至京礼
部尚书隆安鲁公见君谓曰名家裔乃久从吏役邪
欲与一二朝士知君者共荐留之不果会公拜江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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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省参知政事遂与俱南以省铨为宁国路涯县典
史时有制蒙古色目殴汉人南人者不得复西域流
户数百人因恃以为暴所过掠财畜辱妇女民束手
不敢拒相惊若寇至及泾邑僚悉引避民愈恐君语
众曰吾在若无忧也即出劳之于郊诱闭佛寺中呼
其酋谕曰制言不得复殴者民尔今我天子吏也所
行者法若善去勿妄犯吾民当率酒米相饷否则知
有法尔酋愕遂戢其众亟去无一人敢哗君亲送出
疆以归民罗拜马首曰微公县几残矣转衢之龙游
县婺之录事司二典史皆有声累资敕授将仕佐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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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州路提控按牍兼照磨承发架阁请老不赴遂以
从仕郎婺州路兰溪州判官致其仕君子黼仕杭因
留就养以至正十七年十月卒年八十四元配陈氏
继配陈氏并先君殁赠宜人二子长即黼浙江乡贡
进士汀州路儒学教授次黻以平盗功授福州路罗
源县南湾寨巡检君性孝友少丧母哀毁叔父尝欲
夺其田尽卑无靳色后叔父废业君资奉之甚至邦
闾称焉为吏绝赇请守正不阿明习法律而论决多
傅以经义所至长官皆敬惮之君之殁以兵阻不克
归
权厝吴山万松岭后十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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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朝平四方道通黼始以某月某日迁祔晋陵先茔
之次乃来乞铭实洪武四年也惟胡氏自太师以儒
贵为宋名臣其后子孙登侍徔方伯焜耀史册者以
十数可谓盛矣至君怀抱利器宜光大其先业而困
郁下僚卒老以死非命也夫然君不以位卑自屈能
尽心所职使表著如此足以昭示永久是不可以无
铭铭曰君仕弗昌君材则良繄君名之长
陈夫人许氏墓志铭
夫人世为金陵溧阳人姓许氏讳清密归为同邑陈
君讳德辉之妻陈君以医名为元御诊太医年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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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卒于燕夫人迎其丧还
邑之举福乡大石山之
原即自勤苦持家以育幼孤视娣姒之女与己女均
皆躬为栉沐及教以女事不懈乡里称贤焉子世能
吏吴奉夫人来居年七十五以疾卒实元至正十七
年也遭时多故未克归
国朝洪武六年世能方主邳州睢宁簿始谒告启其
殡于吴以是年三月某日合
于御医君之墓有女
三人淑安适李某淑宁适赵某淑贞适李某皆溧阳
士族男一人主簿也铭曰
猗夫人著淑德中[婺-矛+牙]居动守则子成名维教力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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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
始克从良人合兆域期永贻志斯刻
陈希文墓志铭
吴有良医师曰陈希文其治业甚精其起疾甚众其
中心甚乐易其待物甚恕而恭其事亲甚孝其抚宗
姓寡弱甚有恩其为人如此故其卒乡里耄稚莫不
叹悼焉其葬也齐人高启为之序而系以铭陈氏先
为溧阳人君祖讳桂发元授平江路官医提领仕巳
吴人利其医不欲使去遂留家焉考讳德华君讳世
成号清远处士希文字也年六十七以洪武六年十
二月丙辰卒以是月辛酉葬吴县太平乡梅湾之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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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宗氏子男三人长祖义先卒次祖善次统女三人
长适郎潜次适顾遵礼次幼孙男四人蒙豫观泰铭
曰以医惠物泽巳久用善禔躬德弥厚年几七十非
不寿有子世业绍厥后归全斯丘尚奚咎
葛仲正墓志铭
葛君讳正蒙字仲正为人厚重有长者风其先自汴
徙吴世以医鸣至君而令闻益著每旦迎疗者填户
外至不能容屦君肩舆㦄视惟谨不问能报否率与
善药其子侄甥婿与弟子从君为医者人辄曰是葛
君所传也争致之年七十二以洪武六年十二月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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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卒曾祖讳从豫祖讳旸辰皆弗仕考讳应泽元授
平江路官医提领室周氏子男二人曰复曰泰女二
人适郁潜金权孙男二人旭继明年正月己已复奉
君柩
于长洲县武丘乡洞泾之原请铭于齐人高
启铭曰彼阜斯崇𥧾乎其中有君葛翁寿乐以终维
拯疾之功后人尚丰
明故高均彰墓志铭
吴郡高均彰以洪武五年八月丁亥卒以九月丙午
卜吴县大平乡梅湾村之原以葬其从弟前史官启
既哭之复为铭纳圹中君讳彰蕳率寡嗜于声利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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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不戚戚计虑日从昆弟亲友酣饮以为娱性复好
直人有过辄面攻之众知其无他肠弗怨也年五十
有九祖讳鉴考讳震皆有潜德配姚氏无子一女宁
适郡人陈彦夫以君之贤生虽不能致丰荣然亦未
尝有一毫困辱不可谓不幸也铭曰虽寡求故不忧
卒全而归在斯丘呜呼吾兄又何尤
故韩仲逵墓志铭
君苏州吴县人姓韩氏讳敏道仲逵字也生元世尝
得推择为吏𠪾常之无锡苏之吴江二州提控案牍
性宽厚不挟计数时吏相习为文深君议曹事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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恕有长者风家无厚藏客至辄击牲命酤以相驩视
罄匮弗计晚得足疾有以酒为寿者亦杖而从之谈
噱酣畅不少衰其乐易盖如此年六十而卒实
国朝洪武五年二月某日也祖讳某考讳某皆不仕
配陈氏先十四年卒继配连氏一子焯为西安都指
挥使司经𠪾七女长而嫁者五人馀幼孙男侗君卒
之六月经㦄始闻讣归十是年九月某日
君于某
乡某地之原乃来乞铭余向为史属时经㦄方在宥
府慔数相遇焉盖知其才器能大韩宗者岂非君为
吏之善天之报施不于其躬而将于其子耶铭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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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不刻深吏之贤胡仕弗崇寿靡延厥报在嗣天冈
愆将俾昌炽耀尔先我庸作铭慰九泉
魏夫人宋氏墓志铭
苏州守江夏魏公以其先太夫人行述授勃海高启
曰吾妣弃吾二十有二年矣遭时多故权厝先茔之
左今始得地于吾里黄冈湖东某山之原将以某年
某月某日而葬子为我志而铭之公昔掌
国史启尝为其属今又居公之野辱以先铭是属不
敢当然亦不敢辞也按夫人姓宋氏武昌蒲圻人宋
弹压官讳时慜之孙女讳某号俊斋之女同邑隐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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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碧崖魏先生讳云瑞之妻也夫人生而颖异七岁
能诵曲礼内则曹大家女训十岁共女事无阙既长
归先生先生故名家世儒履行高洁夫人相之称贤
配焉居母姑之丧皆过哀疏食终三年待内外亲族
无异意先生尝游齐安遇疾卒于邸有子三人法孙
已孙虎孙初闻计将遣法孙迎丧或曰江多蛟龙性
恶尸以柩渡虞有变宜焚骨归也夫人哭喻法孙曰
是将陷吾母子于大戾也尔忍而父为灰烬乎亟往
母有惮而父善人神必相之矣迄渡风浪帖然丧既
还或又曰柩入家弗利夫人曰此固吾夫宅也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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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何适哉苟有弗利当萃未亡人之身未亡人得从
夫于地下足矣即惟正堂奉安旦夕哭临逮
毁瘁
几不能为生尝谓诸子曰不幸门户凋落汝父汝伯
相继殁若曹尚谁赖哉宜力学善自立大汝家以慰
老人之望毋从里中儿嬉也子皆承教惟谨先生庶
毋罗氏性素严号难事夫人始终奉承有顺无忤疾
则侍粥药殁则营丧葬皆必诚焉巳孙既娶久未有
胤夫人曰吾老矣独不得一抱孙也祷于先梦紫衣
人种栗舍垣下告曰此萌也为他日兴植汝门之本
觉旦语己孙曰汝有子祥也既而果生男夫人喜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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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不我诬遂以栗名尝得昡疾既间曰吾度不能久
处世间矣命舁柩堂下沐之曰吾藏身此中无隙则
佳耳又命新妇取衣衾当敛者县之椸馀悉散诸亲
爱除夕家人进椒酒夫人起居尚无恙元旦坐堂上
亲戚为寿毕曰我明日逝矣为我谢某谢某翌日沐
浴更衣坐呼己孙䓁谓曰吾年七十六寿亦足矣死
自吾顺汝曹勿号恸乱我听使我得好去也语巳遂
殂实元至正十年正月二十日也法孙早世虎孙仕
元为岳州路儒学正平江州杨柳湾茶司提领亦先
卒己孙今名观即公也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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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朝㦄太常卿翰林学士国子祭酒至今官呜呼
夫人贞孝慈睦其贤卓著如此固非凡妇人所及至
于听言之惑临终不乱则又士君子识义理者或有
所未能而夫人能之岂非难哉虽生不及见子之贵
以享其荣养然死而子能以儒学际
圣朝爵三品当得褒赠之命象首锦櫜以光贲于窀
穸又能追述懿行以图不朽则夫人何憾焉铭曰
维君子嫔贞以禔身能教其孤为今名臣卒既有年
始归斯阡时虞未遑岂曰缓焉乃刻铭章载扬幽光
永固以安夫人之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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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志恭墓志铭
洪武六年四月余闻志恭得暴疾卧江上扁舟往视
之志恭握余手欷歔不自胜仰曰先生自天而下耶
明日疾革余抚谓之曰子尝求赠诗吾未暇为今如
有不可讳当为悼诗葬且当为铭志恭已昏不知人
复张目举手作谢且别状时其母及家人亲旧环床
立见之莫不掩面泣下又明日乃卒余既赋五言一
章哭之将葬其兄志刚来以请铭余曰吾忍铭志恭
耶然言不可食也乃序而铭之志恭吴人讳俨姓丁
氏风度清美学书有楷法尝游吴越汴洛之都名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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硕士咸赏爱之年虽少不喜声利芬华事归处郊墅
以赋诗弹琴自娱与人交悃款有情义而于余尤相
亲敬者也年三十一以是月六日卒以十二月六日
葬吴县太平乡梅湾之原其先世为吴人曾祖讳震
祖讳有庆皆弗耀考讳让主河南永宁簿妻袁氏男
二人原显八岁原亨志恭殁五月而生呜呼余观志
恭平居竞慎不敢妄有所为惟恐祸之及已所以自
爱其生何如也然竟以疾夭使世之肆者得共非笑
谓徒谨无益也不知志恭之死者命也不幸也命故
无悔不幸故君子哀之夫人之死能无所悔而又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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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哀之则亦庶矣乎是不可以无铭铭曰
娈彼妇兮与儿矧昆贤兮母之慈子忍舍兮去兹又
返顾我兮友私驷方鹜兮倏止斯非夫天兮孰使之
哀哉奈何兮慰以铭诗
哀辞一篇
王仲廉哀辞
仲廉少习春秋经欲举进士负其气不肯就尺度将
弃去北游燕赵之间会兵变且婴疾遂家居治田业
不复言仕事有所感则发为歌诗辞抗音激读者知
其有志非甘遂泯泯者性蕳旷无矫饰与人交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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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疏密余居乡里初识之不甚觉其贤后出接时辈
见中险外夷朝合夕叛者不可胜数而仲廉泊然十
载如一日然后深叹其贤知世之不多有也至正二
十六年六月三日仲廉旧疾作卒于家寿止三十五
余初闻其病革驰视之尚有微息就榻摭呼不复应
乃绝余既哭而退为计于尝所来往者相与赙祭如
礼其所亲有谓余者曰仲廉于昆弟最少而孝毋恃
以为安尝曰是儿在吾后事无忧者不意其先亡也
又曰仲廉有儿幼方易箦傅毋招侍侧顾麾使去若
不忍见者余闻之复为之出涕夫士有郁而不耀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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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笃废之疾罹夭札之祸亲老而不能终其养子生
而不能待其长此古今之凶极甚可哀者而吾仲廉
丁之岂非命哉然独念仲廉无子时则以为忧既有
子而喜喜未几而身殁咸谓祸福倚伏不可知天初
皆无意人之所值适然耳余则以为不然仲廉后顾
孑立者久尝自分其胤绝矣然忽有是儿岂天哀其
将亡而遗之嗣所谓善人之报恒不于其躬而于其
后耶余尝见其眉目秀发非凡儿长必有成者而谓
茫茫然者果无意乎仲廉之乡里行事太原王君行
已为识于墓乃复为之辞以寓吾哀其辞曰嗟嗟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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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慎其仪兮早翔艺林弁峨巍子誓将遐观抉奥奇
兮洪河汹前丧楫维兮乃盘旧邱以自怡子匪时逸
收弗贾知子群骛以争途崄巇兮子独正轨坦而驰
兮胡淑且嘉不受禔子穷病短折具任之兮母哀噭
噭老莫子支众涕助流若绠縻兮单婴在哺讵识悲
兮禠其文褓被素缞兮芳华未敖忽稿萎兮修翰未
骞竟离披兮志长运穷天实为子我失友生将尤谁
子方觏倏背欢戚移子冥漠无垠逝难追子埋蒿萎
尘冈之垂兮己乎已乎归何期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