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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江贝先生文集卷之二十四
芦轩记
天台李廷铉之谪颍上也日读书一室中泰然自足复题之曰
芦轩客有过而诘之者则曰吾所居无嘉木异卉出门四顾际
天连海悉弥亘以芦而不可限也故以名吾室客又何怪乎客
曰嘻江图纪芦洲至樊口三十里大抵缘江之地宜芦未闻颍
产之饶也且河南诸郡素称汝阴而西湖在其境内宋欧阳文
忠公诚乐其胜槩即老于颍而不复时苏黄门尝从公游银缸
画烛之诗至于今人能诵之则当时人物富庶甲第相望连樯
巨舰与波上下者槩可想巳今既刳于兵千里萧条一芦洲而
巳欲求如公擅西湖之风月恶乎而可邪呜呼东西都之壮丽
计相万于颍也紫渊丹水奄为狐兔之区而金城五千步与连
昌绣岭之相蔽亏亦堕而不存此古今盛衰之变奚独兴叹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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颍之芦也哉然芦为物之微者薪之而不惜伐之而不禁使有
嘉木异卉如向之可玩又孰取之表其陋乎其取之者以时之
所见特此耳抑观夫既苞既体至霜乾雨折之馀散花如雪阵
纷糅交错沙鸥落雁莫辨其所止固有无穷秋思不趐在潇湘
洞庭间也视彼争荣于春腾芳交荫曾不及乎一瞬何以过吾
之所谓芦欤廷铉必有得诸心矣因以其说来告余深善客之
知道遂书以为芦轩记
东轩记
淮之南居人咸筑土为垣覆茨为屋无高甍巨栋丹漆黝垩之
饰非惟凋瘵而然盖其风土俗尚犹古也方文敏者作东轩于
所居之偏亦未始求侈于人客至辄席其中行酒赋诗连书累
夜至忘羁旅忧间尝求记于余余观一时鸿生硕士之所述发
其义者殆无馀蕴矣然方氏越大姓也在元季时有捭海功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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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名爵一门金紫气焰赫然文敏在群从兄弟中谦冲自厉莫
不贤之
国朝革命徙诸豪于濠上遂由海滨来受一廛之地即其所名
盍求趣之所在乎尝读陶靖莭诗有啸傲东轩复得此生之语
窃为之叹曰江左人物其能知道而超然物外者靖节一人而
巳夫治百里邑固愈乎南村之宅食五斗固愈乎噀下之田顾
束带之烦甘心荷锄至乞食至止酒初无一毫林于中者岂不
以得此生为至乐邪苟以得此生为至乐孰可以易吾东轩之
所处哉由是夷考晋宋诸臣度江之初王导庾亮以区区一方
经纬天下未暇论也谢安夷大难树大功而谗毁随之殷浩卒
废而书空又能一日啸傲东轩有靖莭之高乎其于生巳病矣
刘穆之佐武帝崛起于后任兼内外不足论也王弘欲辟盈居
损何尚之既老复起用智将迎乌能一日啸傲东轩有靖节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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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乎其于生亦病矣今文敏去富贵而安贫贱乐焉而游疲焉
而休外无所求内无所尤可谓获全吾天于干戈格斗之馀且
将希靖莭于千载视冒进不巳之徒违巳从人汲汲营营以至
于败而后止者相去何如也予故推而为之说如此异时尚当
径造东轩迎海月之宵升览云霞之朝鲜酒酣兴发援笔为赋
云
荐福草堂记
吴门秦彦昭氏既葬其亲郡西十五里之荐福山又筑室以奉
其主而题之曰荐福草堂因其地也间求记于余乃为之叹曰
自中古以来人之死者有墓以藏其体魄固异乎不葬者矣然
数十年后草树巳深蛇虺之所蟠狐兔之所残或恝然莫之一
顾则亦委之鬼而巳夫孝子仁人有所不忍于其亲而忍委之
鬼可乎于是建祠其旁四时朝暮谨而守之庶几慰夫冥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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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非事死如事主事亡如事存之道乎其于古制合否弗暇论
也且荐福之在姑苏尤特奇峭状类虎踞一名踞湖山五代时
钱氏有国尝建荐福寺于上中有五坞宋皇祐间莭度推官马
云求其林壑之美因别以名曰芳坞曰飞泉曰脩竹曰丹霞曰
白云历今五百年而绝境犹可想见于寒烟白草之外也彦昭
用阴阳家言得其葬地遂剪荆棘而立栋宇其南则上方穹窿
其西则为天平又西则天池环拱旋顾如戟列屏峙而穹窿之
南则太湖三万六千顷皆在指顾之中是知荐福尽姑苏之形
胜草堂复㩀兹山之胜矣虽废兴之迹相寻于无穷此理数之
当然吾能有之一时之境因人而益胜焉初秦氏之先居淮东
之高邮业医非一世矣后徙于苏而彦昭之先君子明德处士
尤深于黄帝雷公问荅之书参以张仲景刘守真李东垣诸论
切脉用药往往起人于阽死而多不责其报由是苏人之有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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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咸走其门而谒之处士不以贫富贵贱悉应其求可谓树德
于无穷者至彦昭克守其业弗坠秦氏之名由是益大逮
国朝平吴迁民五百家于临濠而彦昭亦与焉时处士巳没越
七年始克归葬斯堂之作可见悽怆怵惕之心不待春雨秋霜
之降而发巳故不辞而记之俾刻诸石以示来者尚嗣之而弗
忽可也
杏田记
吴门陈敬夫客隐濠泗间辟室若干楹广不踰寻丈深与之等
中可坐客五六人予尝造焉因觞其所而请名于予按临濠古
钟离国而晋董奉尝居之奉有神仙术托于医以治人病不责
其报惟令种杏一株及成林又令以谷一器易杏食之而积榖
施贫无食者今敬夫蓄善药应人之求抑亦有奉之风乎请以
杏田名之然不谓之林而谓之田者盖祖于李长庚之诗余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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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其说矣凡人所依以为养者莫过于田上者亩一钟此秦阳
遂雄盖一州而火耕水耨终岁不得休其为劳苦何如也使不
业田而有其地利者惟医近之医必宗于奉故目杏为田奚不
可也呜呼奉之为神仙若沦于荒唐诡诞儒者所不取而特取
其有及人之仁焉夫享厚禄柄大权视人之转徙沟壑不趐秦
越人之不相恤区区穷山绝谷之士无民社之责乃能恤人之
濒死不敕而有术以济之全而活者不知其几千百矣可谓失
之此而得之彼宜其没巳久而人犹称之也世之庸医又特假
其名而渔利一时曰吾奉也人亦信其皆奉也乌有奉之治人
且不有其利也哉敬夫虽无神仙之术如奉疾病者仰其药而
不夭其天年则其施也博与奉之杏何异邪德之所积殆不可
以町畦而有杏田之实奉不足以专美于前矣是为记复系之
以诗诗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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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彼夕阳时耕时艺庶竭吾力以私其利猗与董奉树杏千
株地无肥硗有花纷敷既花而实又易以谷猛虎守之盗者
斯逐惟敬夫氏蓄药满家乌喙昌阳空青丹砂取直孔廉厥
施孔博何殊杏田不稼而穫我作我诗爰揭座隅益封殖之
孰匪菑畬
四清堂记
凤阳单公宁山之居
京师也筑室若干楹既茨而墁中寘竹床一楮帷菊枕以时休
息焉盖礼而能约约而能安者合而名之曰四清见于鸿生硕
士之咏歌亦既富矣复徵记于贝琼至于三四而不倦琼因论元
之年华靡无莭而在位贪墨民穷怨积胥起为仇讫亡天下当
是时人主非不图治中外之臣苟有一莭之清者旌而厉之使
皆有所劝而守令得以货之边将得以货之六察得以货之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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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任天下之重者得以货之苞苴盛行曲直弗当法从而败理
从而堕矣彼且为虎狼为淘河累赀钜万犹不餍其求孰计国
家之安危也哉公自少砥砺名莭为郡功曹人莫敢干以私可
谓绝无而仅有已遭时之变尝率乡兵保境濠泗之间众恃以
安及归
皇明遂见知于
上为按察使历工部兵部尚书位尊而禄厚被服必锦绣也玩
好必珠玉也娱乐必声伎妇女也有不足怪者乃斥而不近而
以四清为尚等于儒者信其中无一物之累介然表乎波流风
靡之馀者欤昔齐晏子一狐裘三十年君子以为俭汉公孙弘
脱粟布被而汲黯以为诈夫弘之曲学阿世其伪可知而晏子
虽不合于礼抑亦病其奢而矫之者或者犹称其为知礼也若
公之四清故近于晏之俭的非公孙之诈矣区区举物为言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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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求其心又恶知所存有大于是者向使人人为其所为则身
名俱荣以及于后世何其愚闇不知如此而公所以独高也故
乐道其善而书之览者尚惩彼之失而监此为法云
惜阴轩记
会稽翁昌龄氏寓金陵之青溪性不悦于纷华益穷六籍之说
颜其室曰惜阴其言以为禹惜寸阴而陶士行谓众人当惜分
阴禹勤于治士行勤于事吾取以为法云乃驰书三百里求余
为之记然余之荒落尚可以言此乎辞弗获则复之曰日之经
天而西也分积而寸寸积而寻丈以周所历之度疑若可久矣
方出为旦而夕已及之既进为暑而寒复袭之射之发而不返
丸之转而下走曷足以喻其疾邪君子苦其学之难成而惧其
时之易失必务于勤如禹如士行可也传曰学如不及犹恐失
之孔子圣人也好古敏以求之颜子学圣人者也语之而不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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矧以闇劣之资而自画自怠欤余为童子时不知进学为事饱
而嬉倦而休智弗加益而年寝长矣及困厄不振涉三泖出五
茸将观天下之会以自壮复宿留三吴日从游盘燕乐之适卒
无所得而貌亦改矣中夜思之惕焉内惭谢其所与往来者尽
发箧中书读之其未见者则假诸人庶日有所进岁有不同塞
者以通而虚者以充也属海内兵争远近骚然于是辟乱山谷
中又十有五年则既老而耄执卷竟日旋复忘之呜呼少而壮
壮而老坐于不勤如此虽病而悔又何及矣故常举以告人使
母蹈其辙彼一时新进或未成而遽足或既仕而寻弃不亦悲
夫今昌龄由国子生擢为
吴府伴读退
朝而归未尝与书稍辍且以惜阴自警孳孳汲汲恒若不足是
能观夫天有不息之机以致吾不息之功则其于学不极其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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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也非徒余之所愧寔有望于若人焉姑书以勖其志
双井堂记
按志双井在宁州之脩江中江深不可见至秋冬水落始出而
钓台石明月湾咸在其上盖亦西江之一奇观也宋黄太史山
谷家焉公时与宾客来游辄取水烹茶清冽异乎他泉且赋诗
有十里秋风香之语双井之名繇是益显距今三百馀年而祠
堂犹存不废则一时之风流槩可想已后盘谷先生居东瓯之
平阳者亦其苗裔欤尝登咸淳进士第及宋社既虚遂隐不仕
乃即居第前凿二沼种莲于中复以双井名堂特示不忘其先
之意虽其地与脩江不同寔有太史之趣云三世孙吉甫仕
皇朝征商凤阳者五年干兹间过桥门见余求记所谓双井堂
者至于三四无倦色以为非钜手笔不以属也遂复之曰予尝
读易井之为卦曰改邑不改井况脩江之井又非穴地而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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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天地未尝改也而此特放而名之耳然名之所在君子得以
考其事而论其人焉初山谷以诗鸣熙宁元礼间与苏文忠公
驰骋上下文忠公极其天才所至可喜可愕至混涵停蓄如唐
杜甫者或未之及焉惟公尽古今之变深而不僻奇而有法在
诸家为第一惜其与时叉牙放浪双井不得久于朝廷之上使
歌颂有宋之功德上轶三代徒发之游历所见凡风云雷电苑
囿台榭禽鱼草木悉寓于辞以泄其奇气欧阳子谓诗人多穷
余于山谷尤信之子孙绵延至盘谷仅一中科目又当革命之
际弗及究其所施以终今吉甫博学工文亦区区授一典市官
何其礼于才而啬于位邪此天也非人之所与也然自山谷而
盘谷自盘谷而吉甫历若干世而流泽之深厚与双井同一不
竭视彼暴盈遽替者得失何如哉高堂岿然俯临水镜过者宁
无反复思慕而不改之常德尤可见也故因其请而极言之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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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昌其诗以衍西江之派者不在其后乎不在其后乎是为记
听松楼记
平阳县治南出为岭门岭门之西有大山特起曰九皇崭然与
东山相雄长巨族林敬伯氏择其胜处而居焉山多千岁古松
拱者偃者樛者直者郁然盘错雷霆霜雪之馀不见远近于是
杭层构于苍翠间题曰听松楼谒余为记起问其状则曰吾尝
读书其上有声飂飂然谡谡然经于周阿达于重檐若绎而不
绝若合而不散虽朱丝之清汎凤匏之啾发曷足以喻之邪此
吾听之而乐也或天风夜作飞雨骤至激㟹嶆殷空同又若海
涛之破山而西瀑布自天而落此吾听之而骇也庄周所谓天
籁者非欤幸先生卒言之余因论人之所同听者莫过于乐而
听古乐者惟恐其卧听新乐者至不知倦则云门咸池不足以
悦天下之耳矧松之为声非有六律七均之和以合乎黄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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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者孰能听之听之而悦不知槩于古今之乐何如也其殆真
乐所在得于自然异于人之所听矣抑闻之善听者不以耳听
而以心听而以神听以神听者上也以心听者中也以耳听者
下也假于耳曷若会之心会之心曷若极乎神欤听松之顷信
其不徒以耳也余将起周而质之敬伯曰至矣遂书其说俾归
刻诸石槜李贝琼记
晚翠堂记
物有同类而绝异者余于草木观之矣风雷之所鼓动雨露之
所发生蘖而枝枝而干绵山亘谷如青云被覆远近一色松柏
蒲柳孰辨其胜负也及一气之烈苍然而不悴郁然而益蕃回
视向之众木何其暴荣遽落曾弗及乎旦暮之近况能与之偃
蹇于冰雪之中也哉盖众木荣于一时时之变也不能不变而
松柏贯四时历千岁其大百围其高参天不以时而盛衰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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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别其高直秀竦之姿而先后迟速有弗足论者此君子取之
以比德乎大抵士之特立不回者非若新进之易合人方以为
荣而不足为吾荣人方以为辱而不足为吾辱阨于前也既久
则伸于后也必大畜于内也既足则发于外也必周此马援卒
成其大器杨震亦起于五七奚趐松柏之在众木欤然余之所
见者亦鲜也临汾单守道者元中大夫湖南廉访司副使明卿
之孙政议大夫同知通政院事仁美之子也乃能刮磨豪习折
莭读书虽间关兵马间亦不少辍尝失其母走三千里访于金
陵得之缙绅咸称其孝焉
国朝置国子学聚四方之学者遂由诸生升上舍未几众皆超
迁为美官横金跃马惊骇闾里守道方从余来
中都分教诸子弟乃以晚翠名其游息之所以自厉而无一毫
媒禄意信其落落如松柏之翠而非暴荣遽落者比矣呜呼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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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之于众木类也其材恒见于晚士之与常人类也其志亦成
于晚事固不贵乎早也余知守道将有为于久屈之馀而发其
所蓄无疑矣因其求文以记之故申其说如此而复戒其守云
白云书舍记
云之为物不一而白云则水土清明之气上升于天幽人处士
恒玩而乐之然其去留无迹卷舒无时所谓云之閒者非若雨
云雪云之能泽物也会稽褚君德刚读书蟠龙山下每清秋雨
止窗户皆云也几席皆云也被覆左右弥亘前后其居也以云
为宾客其出也以云为车徒其限也以云为藩蓠其饰也以云
为采色云无心也吾亦无心也日相接而相忘焉题曰白云书
舍盖据一方之胜而香炉玉笋联绵于云间鸿禧之观龙瑞之
宫蔽亏于云外城郭之埃尘迥隔而不及也锄云而耕披云而
薪既足以自给而太夫人又寿考康宁岁时称寿泄泄融融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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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有天下之至乐万钟千驷孰加于是哉使有万钟千驷之荣
或不及养其亲而反贻亲忧得失抑何如邪书暇辄弦琴而歌
歌曰山出白云兮既不以雨白云浮浮兮又翳余户余退无营
兮朝耕夜书卒岁有褐兮食且有蔬览彼白云兮惟洁时懋载
酌清醑兮为母之寿繇是一时谈者莫不乐道其美焉逮洪武
之起为中书掾转青州都指挥使司经历寻升凤阳大都督府
经历乃不远千里迎其母涉江道淮来
王都亦无异在蟠龙时盖所居之境不同而同其乐也故复揭
白云之名于寓所亲之所在即云之所在有不待假于云者视
唐狄文忠公北登太行而兴望云之叹固不得全其私如德刚
矣因详其出处而著恩义之兼尽云
清江贝先生文集卷之二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