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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樗隐集卷四 元 胡行简 撰
记
晦园记
余擢第入翰林䌷国史窃观世皇混一海宇不爱高爵
重币礼致岩穴之士有自布衣趋拜极品者纶音谕郡
国怀材抱艺晦迹丘园者悉以名闻清修苦节之士由
是彬彬矣江右以遗逸徵者临川吴文正公公之学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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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德海内皆所知尊闻其风而兴起者岂无其人而余
未之见也余持宪节还乡慨然有遁世之志盖漫士而
乐于隐也尝游金滩之上留宿卢氏馆以中出晦园二
字示余曰翰林吴主一所书也余谂以中曰君真有意
于隐乎抑悦是名乎以中曰吾得姓受氏实始于朱先
世由新安徙渝之蒋溪远祖继卢氏后历世滋久遂仍
其姓不敢易也尝营别墅于居第之左竹树阴森园池
雅饬主一下榻其中每杯酒从容辄曰君故新安之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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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紫阳夫子之同𣲖也学者尊紫阳曰晦庵先生岂不
可溯先生之馀泽仰大贤之高风名斯园曰晦园乎余
辞不敢而主一故为之书兵燹屡更园已芜废而斯字
独存岂诗书之泽尚存而不坠耶幸为记之余闻兵变
之初文臣武将领郡寄握兵权者多望风先遁使郡县
丘墟赤子涂地通都大邑鲜能为斯民保障者以中独
奋空拳冒白刃率其乡民僇力抗敌以保乡井闻王师
至则箪食壶浆率先迎候努力前驱鏖敌兵夺其战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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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城遂复邑境以安其功有过人者临江镇帅定子静
余同年进士也每谈以中之能曰以中傥贪富贵则勋
业可立致悉其智虑佐复乡都不过欲归安田里遂其
冲晦之志而已鲁仲连一出而却秦皆隐者也余闻斯
言而起敬之夫君子之出处非有心于显晦也当可为
之时则析圭儋爵愿为帝臣处乎叔季则怀瑾握瑜以
韬光养晦非沽誉也以中退处丘园屏迹自晦儿孙林
立笃意义方宾友过从情致款洽优游晚节乐孰过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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矧金滩之地介乎清江碧嶂间章水经其南秀水环其
北山川献状资乎吟眺与晦园之景互相映带也余与
以中有交游之雅因次第其事倡能赋者咏歌之
听雪篷记
荆扬地卑多水民之利懋迁逐渔钓者多乐舟居而功
成名遂之流隐居求志之士若鸱夷子皮烟波钓徒咸
扁舟江湖以自取适于是林栖邑居之士恒慕效之名
所居室或曰篷屋曰画舫斋皆是也丰城刘伯序从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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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年李信丰学攻春秋试有司辄不偶乃悉其聪明专
精于诗往往脍炙人口筑室剑水之西以供吟啸规制
如舟题曰听雪篷求为之记余谓之曰古之人有听雨
者矣有听松风者矣雪无声也何自而听之伯序曰如彼
雨雪先集维霰霰之始作也敲乎鸳瓦跃乎文陛如掷
珠如撒玉固锵然而可听也及夫密雪既下飘风载兴
洒窗纸折岩竹小声纾徐大声震厉倏然而有倏然而
无殆如石声之难和丝声之断续也少焉夜气澄寂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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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微吟吾伊之韵风雪之声杂然相和恍兮如休乎舴
艋之中而闻波涛之澎湃渔歌之欸乃也则吾之听雪
岂为过乎余曰声出乎物听因乎人善视者视于无形
善听者听于无声子之听雪犹近乎有声也无声之听
虽质之鸿濛浑沌不能知其然也然则将如何太虚寥
廓冲漠无眹上天之载妙在无声如斯而已矣康节之
诗曰玄酒味方淡太音声正希此冬至所赋也雪冬至
而盛阳至子而复静以求之造化在我矣奚听为时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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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半窗月如雪相视一莞寂然无闻遂书以为记
栖碧山房记
道士镏秋碧名其居室曰栖碧山房宋学渊题之刘仲
修记之予游西峰而见焉盖二绝也秋碧复徵予言予
惟碧山随处而有顾栖其间者何如耳往尝北过居庸
南登闽峤见诸名山高摩青天下压坤轴攒峰叠巘竞
秀争妍每山水会处则亭观之美室屋之丽骇人心目
间从好事者游焉非老子之宫则释氏之居也其徒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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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乎兹山与俗浮湛视世之人无以异恬不知碧山为
可乐也秋碧则异乎是所居之室不雕不垩中设玄武
象傍列孔老之书泊然静守独与神明居开窗而坐则
碧山之清浮乎几席据楼而吟则碧山之润溢乎笔砚
朝而游焉夕而休焉起居饮食莫不与山接是碧山之
栖他人或未知其乐独秋碧能知之也或曰大江而西
山之名载藉著远迩者曰匡庐曰葛峰曰玉笥秦汉之
君南巡至九江尝望而祠之多灵药可服食古仙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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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来往其间秋碧不彼之栖独眷眷乎此何居予复之
曰一丘一壑咸有胜趣知其可乐则穹壤之内山皆可
栖也不知其可乐则泰华吾知其高尔昆崙玄圃吾知
其奇且远尔非有得乎山之趣也矧西峰旧传有梅南
昌遗迹则秋碧固闻梅君之风而栖乎是山也秋高气
清氛埃澄寂与秋碧徘徊石坛之上仰视层旻俯眺八
极招梅仙于渺茫纳万里于一碧尚吸沆瀣而赋之姑
记斯语俟知山之乐者择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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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壶记
西夏常公少有高世之志家故名族生长富贵恒欲屣
视轩冕寄兴烟霞挥斥八极与造化者游因号曰方壶
四方之士想其风采咸以为神仙中人非流俗所能测
也予游崆峒公特列高仲所为记求著其说予与公有
通家之好奚敢以芜陋辞予闻方壶乃海中神山之一
仙圣所居其说具载列禦寇书世以为寓言咸莫之信
惟山之有无不足深辨所谓神仙者若果有之要必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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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独立超然物表非沉溺声利者所能也世无仙山则
已有则唯无欲者能窥其奥秦汉之君穷极奢侈欲浮
海以求非惑欤呜呼天地肇分鳌极以立神州赤县环
瀛海以为奥区圣神代作弥纶玄化斯民熙熙皞皞跻
乎寿域至于山川草木鸟兽鱼鳖莫不咸若此盖域中
之神仙人居其间者咸有至行则亦仙圣之俦也世衰
道熄七雄并争赤县神州几何不为鲸鲵之区民殆变
为异类矣列禦寇生乎其时厌浊世之秕糠悼民生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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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遂意为中国不可居矣海中乃有神仙所居夐绝凡
俗庶乎可求而世人不能超然以独往也噫列禦寇之
言若是殆亦忧世者欤矧当时避世之流固有往来商
山桃源之间而世人未之识也谓世果无仙山然欤否
欤公博学好古工为诗文以方壶自号岂好语怪神者
盖如子房欲从赤松子游俟它日名遂身退翛然归隐
优游江南诸名山人之见公者或邂逅于此而复遇于
彼出入隐显莫知所终安知世之人不以为仙如南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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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福云
序
矩堂诗卷序
余假寓萧水之上与丰水壤相接水之西有佳境曰矩
塘居其地者多秀而文恒欲往游而未能也余君所瞻
邂逅紫宸之宫貌清而古学博而通飘飘然若神仙中
人因数相往还常语余曰我余氏之先异人司马潜为
相宅曰子孙蕃昌代有显人即今矩堂是也五百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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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此矣居第之前有山相望屹然独立咸目之曰方冈
前丰城尹林元凯见其胜境曰矩者方也塘以矩而冈
以方名皆可观法宜颜其读书之室曰矩山以著其美
遂书而揭诸楣间仍为之序先生辱与吾游能不为之
言乎退而稽诸圣贤之书曰不踰矩曰絜矩释者谓矩
所以为方者也君子之为学也静以修己庄以待人敬
义夹持凛乎恐坠内外交修求合乎矩庶乎其行之方
截然如山也观乎山斯知之矣端雅静重山之体也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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泄云雨山之用也阴晴朝暮千态万状不能汨乎山犹
日月之间酬酢事变不能挠乎我也烟收雾敛崭绝若
屏俨然仪型相对几席我之厚重不迁犹山之万古一
碧也知者观乎山斯可进德矣虽然天下之山莫高于
泰山故号为岱宗言四方之所宗也诗曰泰山岩岩鲁
邦所瞻今君既名藏修之室曰矩山而字曰所瞻其志
盖可见矣所瞻之大父必诚先生文学节行为世师表
尝为抚之儒学教授乐其故乡山水遂归隐不仕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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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志亭诗序
予以使事出西昌参政全公肃客快阁之上顾瞻江山
情景具集距城六七里林木掩映闾阎参差或指示之
曰此珠林市也有刘氏者居之数百年矣由唐迄宋举
进士者三十有七人去年秋刘氏之以贤能称者曰楚
字子高复贡于乡乡人荣之翌日子高相过从语余曰
吾居第之东偏治隙地构亭其间旁植花竹中列图书
以为藏修游息之所题曰求志江州守刘公楚奇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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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人胜士咏歌相属幸序次其说予复之曰君子之学
莫先于立志此志一定可以通天地贯金石以之为学
则进而为圣为贤此志也施之于用则为民立命为世
开太平此志也穷之所养达之所行皆不离此志耳古
之君子如伊尹耕乎有莘颂诗读书乐尧舜之道及汤
举以为相则使君为尧舜之君民为尧舜之民皆行其
素志也近世大儒有曰志伊尹之所志今君名所居之
亭曰求志其将以科第为志抑将以伊尹之志厚自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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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也志乎伊尹则道德日趋于成功名不期而立志乎
科第则与世之志富贵者等非予之所望也子高年壮
而气锐质美而好学能审于求志决矣尚喋喋乎斯言
者责善朋友之道也
老干诗序
老干者何大参周公所自号也干者何老树之有柯有
枝也干而谓之老者何傲冰雪阅岁年挺然而独秀也
即其类而推楚之椿八千岁秋八千岁春若可谓之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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矣而其言荒唐殆难信也西若木东扶桑枝叶亘乎万
里繁阴芘乎宇宙若可谓之老矣而广轮寥廓殆不可
得而见也然则是干也萌芽乎鸿濛之始长茂乎大极
之域与蟾桂同芳而不矜其秀与天地同久而不谓之
寿斯可谓之老矣而其说非经见也诗之雅曰维申及
甫维周之翰召公维翰释者曰翰者干也谓其皆为时
之桢干也公蕴经济之材任栋梁之重优游廊庙之上
则论道德陈吁谟使明堂奠安而屹擎天之柱此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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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干无异于甫申也出殿南服来旬来宣易斩木揭竿
之俗为佃渔为弦歌方数千里涵濡德泽咸在蔽芾之
内此公之为干无异于召公也吾又闻古有华平木者
世治则其华平世乱则其华侧公树立之易乱为治斯干
也殆与华平之木并秀于穹壤间其为老也宜哉重为
之歌曰干之老兮嵯峨芘苍生兮阴孔多干玄化兮宣
至和木连理兮海不扬波又歌曰华之平兮海宇安干
之老兮傲岁寒瞻带砺兮河山询厥美兮垂不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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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则行集杜诗句序
清江之东里黄氏世以科第显赵宋时名荐书者七人
登科者三人有元至正丙申郡上贤能书于行相国黄
氏之彦曰则行复以春秋举进士搢绅大夫咸曰黄氏
代不乏贤矣为之文若诗以彰其美分阃定侯树高门
于其里表曰擢英其荣耀可谓至矣而则行慊然不自
足也闭门却扫利达不入于心辟一室以书史自娱壶
觞笾豆列置左右酒酣激烈则取杜少陵诗长哦高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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慷慨怀古人莫测也或问之辄曰吾所欲言者少陵先
言之矣因摘其诗中语集而成诗凡若干首不异其自
赋也远近多传诵之从弟则建悼其兄之志不遂欲托
诗以自见也率族人之好事者捐金绣梓以传于世徵
序其端余惟少陵所遇之时即则行所遇之时也则行
之学之志盖希乎少陵也少陵志不获展感时抚事形
诸歌诗以舒其忠愤之气盖有不得已耳则行借少陵
语以发其性情其志亦犹是也但少陵羁旅万里艰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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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尝而则行栖迟丘壑与湖山风月相周旋其吟兴差
可羡也或谓坡仙无取于集句盖有激而云不可以评
是集也读是集者能无慨然于斯
敬亭山樵图诗序
文江友人袁文钦示余山水图一幅曰此敬亭山樵图
也敬亭山在大江之东奇秀闻于天下鲍昭李白之流
形诸歌咏亹亹不厌至今读其诗者可以想见其胜写
而为图者朱彦和也彦和之大父野翁尝为江东幕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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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其山水之美遂卜居焉至彦和尝侍其尊甫秋崖为
南静尹山川阻修不胜遽反乎敬亭也而南静之民怀
尹之德爱尹之深攀辕卧辙情终不自已也斯邑遂为
桐乡而秋崖因以为家彦和不忘敬亭山水恒曰一丘
一壑吾父祖所经营也残山剩水吾童子时所渔樵也
安得恝然而忘情乎写之于图欲朝夕览观以纾怀抱
耳彦和以予尝游江左求为之文以倡夫歌咏焉余病
且眊诺既久未有以复暨督之急因为之说曰世之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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蹈远引者恒栖迟岩穴以遂其志而轩冕之士恬于势
利者每寄兴泉石托意云林所以谢纷嚣而乐夷旷陶
情性于物表也彦和之写是图盖不忘堂构之思而超
然山水之外傥骢车出使道过敬亭旧时遗老必能言
高明祖父之事甘棠封植逾久逾昌想往哲之高风绳
故家之步武措诸事业必将与敬亭相与悠久矣樵云
乎哉
青山白云图诗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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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谷刘公治临江之五年出山水一幅示余曰此白云
山图也山在云州之境先君世业在焉往昔读书其中
起居食息惟山是依今驰驱四方与接为搆而白云悠
悠常往来于怀也遂命画史写而为图时一观览以舒
郁滞子其叙次其事以倡夫歌咏者余尝度居庸涉滦
水按辔山谷间所见诸名山不可偻数苍崖峭壁巉绝
孤立众水萦纡合流其下者龙门也连峰叠巘楼阁参
差遗世羽俦鍊石其中者金阁山也层峦秀拔俯挹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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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白云时兴弥漫岩壑倏焉而舒倏焉而收千态万变
不可名状者此山之所以得名而白云所从出也余顾
瞻裴回欲往不果去之十馀年山川胜槩重见于毫素
之表犹使人鄙吝都销矧公桑梓之乡英华清淑之气
钟为人物生于是也长于是也藏修游息于斯而先世
烝尝于斯也安得恝然忘情乎宜公之眷眷兹山也观
是图者思亲望乡之心盖油然而生矣公成均高第襟
度峭整抚兹山之白云溥八荒之霖雨飘飘琴鹤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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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山傥获从周旋尚为公赋之
竹山隐居诗序
丰城之西有佳山水曰竹山地偏而境胜筼筜满谷筱
簜弥山黄氏世业在焉其子弟之彦曰尚英读书奉亲
不求闻于时搢绅士过之者爱其所居幽雅而喜其志
之高也因名其奉亲之堂曰竹山隐居咸为之赋咏尚
英以余声相闻而道相似也徵序其事夫士生斯世所
以与天地参者扶纲常立人纪也隐者洁身独善长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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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来人之大伦盖有不能全也尚英之隐居也则异乎
是所居之室则高明祖父遗基而肯构也环其居之竹
则先世手植而勿剪勿伐也宗祧在焉族姓聚焉岁时
佳节从容宾祭衣冠杂遝俎豆周旋二亲康强载色载
笑群季俊秀捧觞上寿顾斯竹曰吾亲晚节怡愉竹之
挺乎岁寒也孙子昏定晨省竹之日报平安也天伦至
乐蔼然斯堂犹竹之生意流动乎四时也隐居奉亲之
乐可谓至矣吁昔人之隐有好梅者矣有怀松菊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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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随所嗜好以娱其心志虽欲悦乎亲而有所不逮也
尚英隐而爱竹内悦乎亲而外同乎人其美不亦大乎
惜世之人知竹为可好而不能比德于竹也淇澳诗人
美武公之德惓惓于竹咏歌不厌尚英盖近之矣尚英
系出黄文节公家学源委具载谱牒兹不赘云
秋山行色图诗序
姑苏张公举进士第擢肤施令以善最闻超拜临江副
守邑士庶借留不能得邀善绘者写为图题曰秋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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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咏歌以饯余窃诵其诗而为之言曰天地之化流行
乎四时而见诸溪山之美者皆可观可咏可图可赋不
独秋为然也而名人韵士流连光景每于秋而寓意焉
惠连之怀秋也少陵之秋兴也铿锵金石激越宫商至
今读之者可以陶性情于一时溯高致于千载也公历
秦韩涉荆吴道途所经耳目所及形诸咏歌自有不容
己也西风袅袅木叶萧萧古道荒凉惊沙迷目抚山河
之岑寂感昔时之战争盖不胜宋玉之思矣若乃秋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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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云万里一碧连山叠巘隐见马前秀色娱人可揽可
挹望太华而笑韩子之狂过首阳而慕夷齐之节高风
伟度固可师也历岘首经大别叔子之碑漫不可识神
禹之柏岂无有封植者乎赤壁续老坡之赋匡庐哦太
白之诗蟠胸词气与两仙颉顽霄汉间所谓吞若云梦
者八九也余观公襟度萧爽与秋同洁风裁峻整与山
俱高搢绅大夫士写是图以饯盖善于取譬矣吁包藏
造化者秋也苍茫云雨者山也成万物者莫过乎秋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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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物者莫踰乎山公政教行乎肤施肤施之人既沾其
生成之惠矣吾临江之人独无斯望乎秋山之泽沾溉
者逾广则咏歌者逾盛公之事业固将与崧高韩奕相
为炳焕传诸悠久岂独咏歌斯图而已乎
许承旨同声诗序
宾兴之二年某充赋春官随两榜之士以门生礼拜安
阳先生于私第因得先生贡院中诸诗读之蔼然栋梁
吾道之心而形为治世之音也又数年先生被旨掌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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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某承乏属僚备使令之末复得先生同声集读之则
先生家居时与塾客马明初氏倡和成集者也其音节
高雅法度森严协乎律吕振乎宫商如钧天广乐奏于
洞庭之野金声玉振秩然而有条风起水涌焕然而成
章声文相和可以侔造化可以格人心彼作乐者初不
知其神妙之至此而听之者释然而忘疲充然而有得
也因作而叹曰世言欢愉之辞难工忧愤之词易美观
于先生之诗而后知其言之有激而非和平之论也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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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以文章政事为时名臣赓歌一堂之上既足以协神
人和上下矣退而家居独能与韦布之士相应荅如响
应声其志之所存诗之所至岂得窥其彷佛而明初往
复循环有倡斯和何材力雄敏如是哉在易乾之卦有
曰同声相应同气相求释者曰上应乎下下从乎上也
夫先生不以道隆望重为矜故能应乎下明初不以疏
远贫贱为慊故能从乎上上下之志既同而彼此之道
合宜其播之声诗形诸歌咏如乐之无不和而得夫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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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之正也古者时巡则必命太师陈诗以观民风今先
生与修国史傥以是诗编之简册传之天下后世使读
者消其卑鄙倨肆之心而作其和平正大之气则同声
之效不亦大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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樗隐集卷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