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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高常侍集卷九
唐 高适 撰
杂著
鹘赋
天宝初有自滑台奉太守李公鹘赋以垂示适越在草
泽才无能为尚怀知音遂作鹘赋其词曰
夫何鹘之为用置之则已纵之无匹怀果断之沉潜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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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情之敏疾头小而锐气雄而逸皃耿介以凌霜目精
明而点漆想像辽远孤贞深密将必取而乃回若授词
而勿失当白帝之用事入青云而委质乃徇节以勃然
因指纵而挺出严冬欲雪蔓草初焚野莽荡而风𦂳天
峥嵘而日曛忿顽兔之狡伏耻高鸟之成群始灭没以
略地忽升腾而参云翻决烈以电掣皆披靡而星分奔
走者折胁而绝脰鸣噪者血洒而毛纷虽百中之自我
终一呼而在君夫其左右更进纵横发迹扫窟穴之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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兢振荆榛之淅沥翕六翮以直上交双指以迅击合连弩
之应机类鸣𩩉之破的豁尔胸臆伊何凌厉以爽朗曾
莫虿芥岂虞险艰而怵
观其所获多有得用非媒历
阊阖以肃穆翊钩陈而环回幸辉光于蒐狩承剪拂于
楼台望凤沼而轻举纷羽族之惊猜路杳杳而何向云
茫茫而不开莺出谷兮徒尔鹤乘轩而何哉彼怀毅勇
坎坷而弃置胡不效其间关而徘徊尔乃顾恩有地恋
主多情念层空而不去托虚室以无惊雅节表于能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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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心激于效诚势逾高而下急体弥重而飞轻戢羽翼
以受命若肝胆之必呈嗟日月之云迈犹羁縻而见婴
别有横大海而径度顺长风而一写投足眇于岩巅脱
身冥于弋者冰落落以凝闭雪皑皑而飘洒谅坚锐之
时然宁苦寒之求舍匪聚食以祈满聊击群而自解比
玄豹之潜形同幽人之在野矧其升巢绝壁独立霜条心
倏忽于万里思超遥于九霄岂外物之能慕曷凡禽之
见邀则未知鸳鹭之所适孰与夫鹏鴳之逍遥云尔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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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征赋
岁在甲申秋穷季月高子游梁复久方适楚以超忽望
君门之悠哉微先容以效拙姑不隐而不仕宜其漂沦
而播越出东苑而遂行沿浊河而兹始感隋皇之败德
划平原而为此西驰洛汭东并淮涘地豁山开川流波
委六宫景从千官逦迤龙舟锦帆照耀乎数千百里大
驾将去群盗日起尸禄者卷舌而偷生直諌者解颐而
后死寄腹心于枭獍任手足于蛇虺既受弑于匹夫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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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疑于爱子岂不为穷力役于征战务淫逸于奢侈
六军悲牧野之师万姓哭辽阳之鬼嗟颠覆于瞬目指
年代于流水唯见长亭之烟火旷野之荆杞至酂县之
旧邑怀萧相之高风既屈节于主吏每归诚于沛公始
俱起于天下乃从定于关中推金帛于他人抱图籍于
我躬按山川之险阻救天地之屯蒙嘉盈俸以增邑方
指踪而建功纳邵平以防患举曹参而告终经洛城而
永望想谯郡而销忧慨魏武之雄图终大济于横流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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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戈以威四海挟天子而令诸侯乃擅命以诛伏徒矫
迹以安刘吾始未知夫逆顺胡宁比德于殷周下符离
之西偏临彭城之高岸连山郁其莽荡大泽平乎渺漫
忆昔天未厌祸项氏叛涣解齐归楚自萧击汉天地无色
风尘溃乱悯君王之轗轲混士卒以奔散苟炎运之克
昌岂生人之涂炭次灵壁之逆旅面垓下之遗墟嗟鲁
公之慷慨闻楚声而悒于歌拔山以涕洟窃霸图而莫
居摈亚父之何甚悲虞姬之有馀出重围以狼狈至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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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以踌躇顾天亡以自负虽身死兮焉如登夏丘而纵
目对蒲隧而愁予问取虑之斯在徵长直之舍诸宿徐
县之回津惟偃王之旧域方以小而事大岂无位而有
德彼皆昏暴以丧邦伊何仁义而亡国高延陵之挂剑
慕班彪之述职缅沛水之悠悠俯娄林之纡直即日河
浒依然泗上山川土田耳目清旷眺淮源之呀豁伟楚
关之雄壮挂轻席于中流顺长风以破浪过盱眙之邑
屋伤义帝之波荡叹三户之亡秦知万人以离项越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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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而访泊入渔浦而待潮鸿雁飞兮木叶下楚歌悲兮雨
潇潇霜封野树水冻寒苗岸草无色芦花自飘幸息肩
于人事愿投迹于渔樵思魏阙而天远向秦川而路遥
侯鸣鸡以进帆趋乱流以争迅纵孤舟于浩大抚垂堂
以诫慎遵枉渚于淮阴徵昔贤于韩信哀王孙之
寄食嘉漂母之无愠鄙亭长之不仁乃晨炊而啬吝忽
从龙以获骋遂擒豹以自奋破全赵而用奇称假齐而
益振幸辞通而感惠俄结豨而谋衅当在约而必亨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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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盈而不顺凌赤岸之迢递棹白波之纡馀历山阳之村
墅投襄鄙之邑居人多嗜艾俗喜观渔连葭苇于郊甸
杂汀洲于里闾感百川之朝宗弥结念于归欤日杲杲
以丽天云飘飘以卷舒鲁放情于蹈海丘永叹于乘桴
遇坎则止吾今不知其所如哉
绣阿育王像赞
阿育王绣像窦氏女奉为亡妣太夫人苏氏所建也呜
呼有以蓬首操行柴立孝思仰昊天之茫茫对高堂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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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女之孝矣将感于神明妇之义矣可施于王化故能
尘垢明镜住持青莲永惟宿因独见诸净以为霜雪风
雨之思胡宁以报亲功德庄严之深冀以益吾亲矣乃
自方丈之室沛然广大之愿䌽翠鲜秀光华可掬运夫
心眼之灵尽如相好之美瞻仰围绕涕泪是悲俾像教
之勿坠如佛身之有在夫莫大者孝也不泯者善也惟
孝与善可以导达幽冥则我太夫人宜归净土矣呜呼孝
之至也感人无穷乃为赞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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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不可见兮法亦难知惟我庄严兮本乎孝思傥幽冥
兮昭乎景福彼净土者可得而归之
陈留郡上源新驿记
周官行人掌邦国传遽之事施于政者盖有章焉皇唐
之兴盛于古制自京师四极经启十道道列于亭亭实
以驷而亭惟三十里驷有上中下丰屋美食供亿是为
人迹所穷帝命流洽用之远者莫若于斯矣伊陈留雄称
山东声殷海内昌大嚣庶有梁魏之遗迹风烟雄两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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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眇襟带控九州之半洎皇华轺传夷使骏奔出关而驰
南向北户山川水陆之役兆于是矣故上源所置举其
难哉居里之冲濒河之阳地形湫隘馆次卑狭巽在堤
下面于剧旁走庭以隅建步终坎车靡方驾骑无并鞭
其郁闭有如此者壬辰岁太守元公连率河南之三载
也尧咨四岳而人神理汉诏八使而风俗清举德推贤
事高典策革已成之弊持独断之明迨兹邮亭俯视颓
朽何逼侧蹇浅不称其声将图鼎新岂曰仍旧顾谓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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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李公曰夫开释故实发挥制度不有攸居者谁其允
协今奏计阙前先甲而往小大之务公其领之申命录
事参军冯元掌曰维操绳墨者盖用于正蕴廉慎者俾
临于财公以正身用财均力纪纲相佐善莫大焉复命浚
仪令裴胜曰公之为县也简易于理训迪其源秉清白
之一门据忠信之馀地夫忠以创物清而守官立言有
程指使而可于是北吞里室人以利迁也南豁路旅事
无苟免也合土以峻墉攻木以高户栋宇相翼群材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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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兹所谓动乃有经徐而不费于戏久于否者宜以改
作本于功者终乎永贞则亭之成焉我方许元公澄清
之功也公时膺迈德天与大才属梁宋不登朝廷旰食
求瘼之重不其然欤用能官去秕政人无菜色百城偃
于迅风万象纳于明镜乃因寮吏慨然于兹亭曰且夫
木石之新者而犹可观况人而自新孰不观者又曰传
不云乎启塞从时用之善者而今而后吾以无事为事
焉君子是以知邮亭之可嘉而我公之清净无穷也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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吏不敏纪于贞石云
送窦侍御知河西和籴还京序
天子务西州之实岁籴亿计何始于贵取而终以耗称
俾边兵受寒战马多瘦挽域中之税铸海上之山江淮
之人盖奔命矣岂财用之地抑以从来将利害之乡犹
有所阙庙堂精思其故表窦公自宪闱而董之开释丛
脞之病发挥卤莽之极政之大者不其然欤今农夫力
于必登廉贾知夫踊贱于戏若推斯之义以视天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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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我幕府凉公勤劳王家常用此道干戈所适戎狄相
吊宜哉八月既望公于是领钱榖之要归奏朝廷副节
制郎中裴公军司马员外李公追台阁之旧游惜轩车
之远别席楼船于池上泛云物于城下胡笳羌笛缭绕
隈隩舞罗炫装映带洲渚醉后欢甚东林日高语岐路
于樽前指京华于天渺有若司直崔公之逸韵嘉其廷
评数贤之间作适忝斯人之后敢拜首而叙云
樊少府厅师猛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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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猛志猛猛于师子绀眼星悬赤毛焰起铜爪铁甲锯
牙凿齿顾犀象则百队山跧看熊罴则千群野死以此
言威威可知矣仙尉樊公写象厅中昆崙脚碎而屋壁
欲动虎豹胆慑而讼庭已空棱棱兮隔帘飞霜飒飒兮
满院生风于是乎师子为百兽之长遂识樊公为百夫
之雄
罢职还京次睢阳祭张巡许远文
维乾元元年五月日太子詹事御史中丞高适谨以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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酌之奠敬祭于故御史中丞张许二公之灵中丞体质
贞正才掩贤豪诗书自负州县徒劳惆怅雄笔辛勤宝
刀时平位下世乱节高贼臣通逆国步惊骚两河震恐
千里嗷嗷投袂洒泣据鞍郁陶全谯入宋收梓捍曹心
系魏阙志清武牢帝曰嗟尔龙光豹韬宪台戎幕持斧
拥旄呜呼予亦忝窃统兹介胄俄奉短书至夔狂寇裹
粮训卒达曙通昼军乃促程书亦封奏遂发骄勇俾驱
鸟兽将无还心兵亦死斗贼党频蹙我师旋漏十城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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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百里不救豺狼啸聚犬羊蚁凑积薪为梁决岸成窦
呜呼当此虎敌岂无强邻常时肝胆今日胡秦坚守半
岁绝粮数旬柹椽秣马煮纸均人病不暇拯殁无全身
煎熬甲胄啄啮胶筋慷慨艰险凄凉苦辛呜呼我辞淮
楚将赴伊洛途出兹邦悲缠旧郭邑里灰烬城池墟落
何九拒之峥嵘皆二贤之制作声盖天壤气横辽廓让
死争先临危靡却呜呼哀哉天亦难论万夫开壁一旅
才存衰羸既竭力弱相吞陷阱织路梯冲栈门土濠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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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木栅云屯居即无蔽突无其奔烟尘剑戟逼侧纷昏
与求生而害义宁抗节以埋魂呜呼悖逆歼溃干戈将
止海岳澄清朝廷至理封功列爵怀黄拖紫伤哉二贤
不预于此呜咽孀妇伶俜爱子追赠方荣赏延兹始寂
寂梁苑悠悠睢水黄蒿连接白骨填委思壮志于冥寞
问遗形于荆杞列祭空城一悲永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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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常侍集卷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