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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宾王文集卷第七
书启
上廉使启 上瑕丘韦明府启
上郭赞府启 上梁明府启
上裴侍郎书 与程将军书
荅员半千书 与父老亲情书二首
上廉使启
宾王启每读书见古人负米之情捧檄之操未
尝不废书辍卷流涕伤心何则情蓄于中事符
则感形潜于内迹应斯通而悦帝力以栖魂情
欣养素仰皇华而畅息敢用披丹㐲惟公源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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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轮激神涛而涵地基疏金阙架飞岊以韬云
泊虖鹿走周原霸燕图于即墨蛇分沛泽封汉
爵于笔城福禄钟攸公侯必复炳灵丹穴袭吉
黄裳若乃峰学山列三坟而仰止澜清笔海委
九流以朝宗登小鲁之山辨练光于乱马临大
吴之国识宝气于连牛垂秋实于翰林绚春花
于文苑清规湛秀照月旦而彫谈素论凝玄开
夜光于妙辨既业成麟角引茅茹而弹冠道映
鸳池绚桃花而曳绶揆留皇鉴忠简帝心奉职
春宫摽离光于青殿代工天府明台耀于紫宸
故得龙浡垂光戢两星而开照鹤益浮影翼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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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以连阴其大块流行小人馀庆幸河神入昴
映日榆以流祥江使负图泛青莲而荐兆薰风
广扇圣日扬辉进不能高议云台谈社稷之上
务退不能销形地肺揖箕颖之馀芳而出没风
尘湮沦名利十年无棣万里惟枼既而日远长
安出蓬门而西笑云飘吴会遥松浦以南浮冀
鹿迹中绝汉机于俗网承欢膝下驭潘舆以
家园不悟地络遐张维白驹于空谷天罗回布
弋黄鹤于高云愿巳驽铅并从媒衒力农贱事
未免东皋之劳反哺私情遽切南陔之咏少希
愿复辄希应诚虽噬脐思归空𨋎倚庐之望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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齧臂未仕非图高盖之荣明公资孝履忠恕巳
及物惟机成务论道经邦庶得愿兔离星动清
风于舜海从龙润础霈甘雨于尧云则白羽书
生自铭于食稻黄裳童子将赛德于餐花拜首
回遑倾心霢霂谨启
上瑕丘韦明府启
侧闻触龙戢翮负垂天而跼影伏橛羁啼望绝
尘而跪足故以游莲遇绁悟宋玉于婴罗在藻
迷波愿家庄于煦辙是以临邛遣妇寄束缊于
齐邻邯郸下客效处囊于赵相伏惟明府公缔
比琼峰灵岳蔽丹霄之景图基珠淄神流沃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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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之波玉札飞文综宏词于楚传金籯缉艺味
雅道于扶阳孕兰畹于生姿沣灞踵高门之应
产铜溪而写锷荆蓝资象德之祯幼辨羝羊演
飞龙之秘策夙谈孔雀对家禽之丽词赤野浮
炫价之光珠胎莹色丹穴悟来仪之迅风姿含
彩灵襟转璧绚逸照于兰池神府惊蘋韵清音
于桂浦谈丛散馥韫馀气于九兰笔海流涛骇
洪波于八水■绾铜麟甸制锦凫郊化浃下车
恩孚揽辔德声含咏仁风飘十地之雄道化遍
谣惠露洒三天之渥狎中牟之驯雉岂惧骁媒
惊重众之瑞鸾非开照舞虽则尘飞范甑垂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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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结绶之华而乃调理密弦烹鸡屈涵牛之量
加以招携白屋劝诱青襟遂使漱流逸客望骥
足以云蒸栖苾遗才款龙门而雾会某纬萧末
品拾艾幽人寓迹雩坛挹危直之秘说托根磬
渚戢战胜以良图幸以奉训趍庭束情由于理
窟从师负笈私情识于书林至于九流百代颇
忽其异端万卷五车亦研其奥旨将𣣔优游三
乐负杖以终年栖迟一丘鸣弦而卒岁谅以糟
糠不赡甘旨之养屡空簟食无资朝夕之欢宁
展是以折南阳之捧檄拟毛义之清尘思鲁国
之执鞭蹈孔丘之馀志属以蚕秋应节雁序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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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飙金将露玉供清柳黛与荷缃渐歇寔含毫
振藻之际离经析理之期不揆彫朽之材窃异
迁乔之路辍期泛爱轻用自媒傥荆璞无见致
疑夜光不逢按剑则沉骸九死终望衔珠殒首
三泉徒希结草载尘清瞩跼外影惭冒渎威严
循心内骇谨启
上郭赞府启
侧闻承枢啸谷韵清濑于惊蘋震德升乾叆玄
枝而布族虽涸鳞濡沬怀
望于鲸波而决羽
枪榆颇思迁于莺树㐲惟公琼基叠秀积珠构
于三龙玉翰惊薰晔瑶林于八桂仙飞有道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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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泛高尚之舟德验通神灵策动幽明之境产
耶溪而濯质霜镡朗丰匣之资孕钟岭而飞华
红玉绚荆岩之气松秋表劲翊赪霞而插极菊
晚池芳涵清露而泫沼鉴悬龙镜朗逸照于咸
阳韵入凫钟惊洪音于长乐心源泛藻控鳌壑
以朝宗情岳披茅掩昆岑而作镇惠牛曜辨惊
荀鹤于谈丛扬凤摛文咏邹龙于笔海故佐铜
章于强渚侧鳐之风戒墨绶于铜郊赞诱祥
鸾之化弹挥单父弼清韵于稽琴化俾中牟翊
驯翠于潘雉加以延宾置驿接士轼庐采拔刍
微连钦贤于司马提奖幽滞駃耴俊于淳于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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瓮牖轻生席门贱品幸以参名比屋税康衢以
自娱预迹耦耕欣日出而知作又以家传素业
弋书林而骋志少奉庭闱践文囿以渔魂至于
赤练青缃颇侧探其奥旨竹书石记亦幽求其
遽源虽未能叫彻帝阍声驰宰府而颇亦见推
里闬誉浃乡闾方今银箭缠秋金壸应节吮墨
翘长期簉迹于一枝味道弹冠望横经于重席
不量庸脉窃冀扬庭伏乞恩波暂垂回盻傥使
陈留逸调下探柯亭之筱会稽阴德傍眷馀溪
之祭则回眸之报不独著于前龟清亮之音谁
专称于往笛虽沧溟远誓永不愧于牛涔而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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岱洪恩终曾酬于蚁蛭轻喧视听忧詟唯深猥
渎阶庭兢惶交某谨启
上梁明府启
某启昔者闻歌薛邑赏弹铗于冯谖伫驾夷门
揖抱关于侯子岂惟成风之斲妙思通神流水
之弦清音入听况夫志合者蓬心可采情谐者
兰味宁忘伏惟公仪天峙搆鲁基控射牛之峰
浸地开源惊涛疏钓鳌之浦至夫封侯庙食掩
金许以霞褰三主十公罩袁扬而岳立于是功
超振鹜位典烹鲜水镜澄澜照翔鸾之舞影冷
琴动操叶驯雉之雅音既而感德有邻佐皇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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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抚俗君子不器扈輶轩以观风某蒲石𢳣迁
声乡蓬转不叶十室无专一经攀骥逸而无由
仰鹏飞而自失公顾盻成饰咳唾为恩庶微润
于江波冀求免于邻烛使幽禽迁木侣丹山于
帝梧鸣石在川应黄钟于仙管敢布心也讵能
望焉谨启
上吏部裴侍郎书
四月一日武功县主薄骆宾王谨再拜奉书裴
公执事易曰书不尽言言不尽意然则理存乎
象非书无以达其微词隐乎情非言无以筌其
旨仆诚鄙人也颇览前事每读古书见高堂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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仞曾参负北向之悲积粟万钟季路起南游之
叹未尝不废书辍卷流涕沾衣何者情蓄于哀
事符则感形潜于内迹应斯通是布腹心沥肝
胆庶大雅含弘之量矜小人悃款之诚惟君侯
察焉宾王一艺罕称十年不调进寡金张之援
退无毛薛之游亦何尝献策干时高谈王霸衒
材扬巳历诋公卿不汲汲于荣名不戚戚于卑
位盖养亲之故也岂谋身之道哉不图君侯忽
垂过听礼以弓招之恩任以书记之事拟人则
多惭阮瑀入幕则高谢郤超昔聂政荆卿刺客
之流也田光豫让列士之分也咸以势利相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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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气相许尚且捐躯燕赵甘死齐韩今君侯无
求于下官见接以国士正当陪麾后殿奉节前
驱贾馀勇以求荣效轻生而报施所以逡巡于
成命踌躇于从事者徒以夙遭不造幼丁闵凶
老母在堂常婴羸恙粝糗无甘旨之膳松槚阙
迁厝之姿抚躬存亡何心天地故寝食梦想噬
指之恋徒深岁时蒸尝崩心之痛罔极若仆者
固名中一罪人耳何面目以奉三军之事乎况
属天伦之丧奄踰七月违膝下之养忽至三年
而凶服之制将终哀疚之情未泄兴言永慕举
目增伤失怨于中者哀声可以应木石感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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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至性可以通神明故徐元直寸心以求辞李
令伯陈情以穷䜣上以弃兴王之佐命下以全
奉亲之笃诚而蜀主不以为非晋君待之逾厚
此二者岂贪贫贱恶荣华厌万乘之交甘匹夫
之辱也盖有不得巳者哉傥有乾没为心脂韦
成性舍慈亲之色养许明主以驱驰内忘顾复
之私外存傅会之眷薄骨肉厚荣宠苟背恩而
自效则君侯何以处之且义士期乎真夫忠臣
出乎孝子既不能推心以奉母亦焉能死节以
事人假物议之无嫌实吾斯之未信也流沙一
去绝塞千里子怆入塞之魂母切倚闾之望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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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欢以卒岁仰南薰之不赀而使忧能伤人迫
西山而何几君侯深情锡类道叶天经明恕待
人慈心应物傥矜犬马之微愿悯乌鸟之私情
宽其负恩遂其终养则穷魂有望老母知归宾
王死罪再拜
与程将军书
昨见武郎将备陈将军之言恩出非常谈过其
实恭闻嘉惠深用惭惶君侯怀管乐之材当卫
霍之任丰功厚利盛德在人送往事君元勋盖
俗智足以兴皇业道足以济苍生尚且屈公侯
之尊伸𬋩库之士若下仆者天地无一用刍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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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粤自旌贲之辰即逢圣明之历材不经务不
能成佐命之功智不通时不能包周身之防加
以天资木强不能屈节权门地隔蓬心不能买
名时议常愿为仁由巳丧我于吾见机可以绝机无
用之为有用随时任其舒卷与物同其波流者
矣其于木也班娄无措其钩绳其于驾也良乐
无施其衔策不悟圣朝发明扬之制君侯缉雍
熙之道曲垂提奖广借游谈猥以樗栎之姿忝
预贤良之荐当今鸿渐富学麟阁多英非游夏
不可以升堂非夔牙不可以击节傥使片言失
德事暴区中匹夫窃议语流天下进乖得贤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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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退贻薄德之讥恐不肖之躯为高明之累耳
必能一眄增价九术光登燕昭为市骏之资郭
隗居礼贤之始则当效驽铅之用饰固陋之心
陶铸尧舜之典谟宪章文武之道德上以完三
才之能事下以通万物之幽情勿使将词翰为
行巳外篇文章是立身岐路耳又何足道哉言
而不惭者将惠子之知我也所恨禁门清切造
别无缘官守牵缠风期有限某尚辞满倘泛孤
舟万里烟波举目有江山之恨百龄心事劳生
无晷刻之欢嗟乎流水不穷浮云自远沾襟此
别把袂何时待以平生之私忘其贵贱之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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荅员半千书
张评事至辱惠书及诗把玩无厌暂如有叙上
言离恨下勖交情笃以猛风乾苏之谈弥以骤
雨湿薪之喻虽闻义则徙道存于起予而拟人
失伦事均乎玩物借如诚说盖足下之不知言
倘或剧谈岂吾人之所仰望夫鲲之为鱼也潜
碧波泳沧流沉鳃于渤海之中掉尾乎风涛之
下而濠鱼井鲋自以为可得而齐焉鹏之为鸟
也刷毛羽恣饮啄戢翼于天地之间宛颈乎江
海之畔而双凫乘雁自以为可得而亵焉及其
化羽垂天搏风九万振鳞横海击水三千宁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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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翰于枪榆假力于在藻资江海涓流之水待
掘堁扬尘之风哉故张子房之达人也击水抟
风之适焉朱买臣之屈士也戢翼沉 之致焉
足下雅得古人之致不乏先贤之道自守庄筌
无婴魏网亦宁不知在藻枪榆之力非击水搏
风之助哉而词旨慇勤深所未谕盍言尔志岂
若是乎夫人间百年物理千变名利宠辱之情
立矣忧憎毁誉之迹生焉其有道在则尊德成
而上幽贞为虚白之室静默为太玄之门知轩
冕是倘来悟荣华非力致苟斯道不堕亦何患
乎无成而欲图侥倖于权重之交养声誉于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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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之口斯所以杨朱徘徊于岐路阮籍怵惕于
穷途嗟乎露往霜来岁寒不待山高河广离会
无时桂树寒花公文去而忘返松岩春草王孙
游乎不归去矣负生远离隔矣音尘不嗣情其
劳矣长途空谷静躁殊矣惠存好我无密尔音
与慱昌父老书
月日骆宾王致书于慱昌父老等承并无恙幸
甚幸甚云雨俄别风壤异乡春渚青山载劳延
想秋天白露几变光阴古人之别易会难不其
然也目解携襟袖十五年交臂存亡略无半在
张学士溘从朝露辟闾公焂掩夜台故吏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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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游蒿里耆年宿德但见松丘呜呼泉壤殊途
幽明永隔人理危促天道奚言感今怀旧不觉
涕之无从也过䧨不留藏舟难固追惟游者浮
生几何哀缘物兴事因情感虽蒙庄一指殆先
觉于劳生秦天三号讵忘情于恒化微其泣矣
尚何云哉又闻移县就乐安故成廨宇邑居咸
徒其地里闬阡陌徒有其名荒径三秋蔓草滋
于旧馆颓墉四望棋木多于故人嗟乎仙鹤来
归辽东之城郭犹是灵乌代谢汉南之陵谷巳
非昔吾先君出宰斯邑清芬虽远遗爱犹存延
首城池何心天地虽则山河四望是称无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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谑松柳千秋有切惟桑之里故每怀宿昔尚想
经过于役不遑愿言徒拥今昔成有戚东户无
为野老清谈怡然自得田家浊酒乐以忘忧故
可洽赏当年相欢卒岁宁复惠存旧好追思昔
游所恨跂予望之经途密迩伫中衢而空𨋎巾
下泽而莫因风月虚心形留神往山川在目室
迩人遐以此怀劳增其叹息情不遗书何尽言
意
与亲情书
风壤一殊山河万里或平生未辰或暌索累年
存没寂寥吉凶阻绝无由聚泄每积凄凉近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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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官佐任海曲便还故里冀叙宗盟徒有所怀
未毕斯愿不意远劳折简辱逮湮沦虽未叙言
惭如披面晚夏炎郁并想履宜某初至乡闾言
寻旧友耆年者化为异物少壮者咸为老翁山
川不改旧时丘陇多为陈迹感今怀古抚存悼
亡不觉涕之无从也询问子侄彼亦凋零永言
伤情增以悲动虽死生之分同尽此途而存亡
之情岂能无恨终期展接以申阔怀耴此月二
十日栖桐成礼事过之后始可得行祗叙尚赊
倾系何极各愿珍勖远无所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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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宾王文集卷第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