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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迪功集卷六 明 徐祯卿 撰
书论序记碑诔
与李献吉论文书
足下奉书幸甚寻已口复卒卒犹不既愚臆也仆少喜
声诗粗通于六艺之学观时人近世之辞悉诡于是唯
汉氏不远逾古遗风流韵犹未艾而郊庙闾巷之歌多
可诵者仆以为如是犹可不叛于古乃摅其性情之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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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比于作者之义今时人喜趋下率不信古与之言不
尽解故久不输其说恐为伯牙所笑乃一日遇足下而
独有取焉何也足下又谓仆闲于赋颂之文夫赋颂者
诚文章之瑰伟余心之所希艳也始吾诵屈平之文以
为时之变也然丽而不淫哀而不怨盖无恶焉及诵司
马长卿之言靡丽浩荡不可穷矣虽绝特之观非盛世
之所见也雄于长卿何所乐羡乃蹈袭名其文而原何
戾忒又作赋以反之此余所未喻者故反之以附于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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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意此足下之所见也艺家之风好相誇嫉后世之文
不逮马扬而好嗤之自护其丑若赵人之持其璧而不
肯下也岂不重可笑哉今足下责仆以相丽益此古之
道也今何复见之仆愚戆何敢自爱恐不足以承教伤
知人之明为足下羞也若反覆相示更互详定或大有
疵谬辄抵毁去不犹愈于后人之诋笑乎且文辞之贵
贱存乎其人雒邑之鼎诸侯争之非鼎之贵周贵其鼎
也若徒务雕切之华而不责其实则恐为扬雄之玄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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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病于后世耳楩楠豫章之材所用于世者贵其实也
仆虽驽德窃尝志于是其必本道德之衷遵作者之度
以缫茧襚衣生物而已岂蝉口之所鼓噪乎居之而不
疑想足下与吾共之也曩申赠章祗俟来答诗曰无言
不酬此之谓也
答献吉书
祯卿再拜献吉足下省报无恙及所示诗备绸缪之旨
发忞忞之怀转咏微音若扣哀玉即日与羊何宣之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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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欷歔相对辛楚惟昔与子联蝉裾玉周旋朝寺良时
出游则并橛而趋清宵燕寝则共衾而寐谓欢会其可
常凋瘁抑何由至何图人事不齐物情难豫三年之内
亲友零落各寄一方临北风而依依望大梁而叹息室
迩人遐我怀如何又暌绝之后仅收所答济上礼自辀
张相背中间书问旷绝又复不审洛中人士可悉动静
静言思之益用增劳忽奉情曲旷然开慰盖逃虚倾耳
于足音季长快心于手迹昔人之情岂戾于今也哉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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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献吉子之云违我复何恨君子居易穷且乐天小人
侥倖以身殉祸闻子西归藜藿不恶其口家人不见其
色既退处原野抱杖行歌沐耳清渠之滨晞发茂阴之
下而枕以六经漱以群籍抚景则悠然赋诗临流则引
觞独酌斯亦达士之所希生人之极欢也揆之此怀何
必上同三闾下减殷中军耶河清难俟人寿几何愿子
勖之而已来命又要以佳期申以古谊夫具茨之野黄
帝之所游焉南山伊阙大禹之所凿焉固乐道者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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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壮士之所慕也而翼不我假天路无缘既违命驾之
欢徒兴失路之叹长佩金玉以结我心若神感有徵则
延平之剑必合良辰弗遘则少原之簪永遗矣书不尽
言不胜于邑时因风翮努力相闻祯卿再拜
重与献吉书
仆以摄提格之岁仲春南徂出齐鲁之郊经淮沛之墟
直视平原萧条千里于时雉雊于野麦秀油油瞻日月
之勤感东山之叹虽窅眇伤神未足以振心而惕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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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而道指东吴徬徨故都栖栖焉若仲尼之去鲁也乃
遵钱唐薄眺会稽控湖山以为郭环江海以为池昔日
神宫峣阙椒房绮榭之馀或岿然于鲁甸徒髣髴于丘
夷顾瞻周道不能不为之兴哀也傍引桐江之溪溯洄
富春之渚岂惟望风而思其人抑可以乐焉而终其身
矣又西南行渡縠水陟常山越馀干沿弋阳山溪涧沚
之滨玉水澄澈则有参差之毛丹碧之石游鯈翔泳白
鸟栖止可以莹神而悦心也横涉彭蠡仰瞻庐岳其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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涛则腾涌奔伏喷薄日月其峰崿则盘回峭绝亘接霄
汉香炉五老之形瀑布青峡之观特为卓诡灵芝异草
弥山布谷金符玉册穷幽极玄信赤霄之神都老氏之
玄宫也又西溯九江南望全楚夫其扼巴蜀之喉舌据
吴会之上流通五岭之门户接雍梁之要枢此其大势
也若乃镇以衡阳之阜表以武当之山五峰森拔三门
凌启云霞绚绘紫气烛耀其中四候蚤暮七曜运行往
往与人间殊别爰有黄金之堂白玉之所琉璃为铺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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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为柱制侔天居势轹海岳目所希见窈窕难说又有
江汉之波沅湘之流洞庭之湖云梦之泽千条万派混
原同涂纵贯脉理经带其间极望浩漫际天薄海阳春
献而百草芳凉风至而蒹葭落猿子噭啸鸿雁成群鱼
龙倏忽旸晦互分可以观天地之变化验时序之荣悴
也故徵水族之饶萃材木之珍论舟楫之利及畋渔之
乐九州之内未有踰于此者也然其民俗苦瘠尚利薄
义户无囷廪之食人无相固之心杂以山夷轻躁易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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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久安长治之国也乂其山川包络四要固用武之场
聚争之地故东望樊口则慕周瑜之雄西顾岘山则感
叔子之惠载观荆门则悲昭烈之绩极眺中原则痛武
穆之忠山河昔是人物己非心伤叹矣悽其涟如嗟乎
死生命也理乱时也命有涘而志无涯时可遘而身不
逮此屈原所以流亡于江夏贾谊所以忧伤于长沙者
也所赖豪贤发愤映带砺以垂名章逢乐道假竹帛以
昭志生人之业庶为不朽耳仆自惟无卓荦之材寡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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锷之用进不能扬眉于天下退不能甘心于丘壑徒放
情于江海之间抗志于宇宙之表将以搜奇猎秘咀华
纳灵则水土而函蕴法景曜以摛文聊希子长之风庶
几虞卿之志乃知于役之云豫兹游之岂徒哉惟是足
下与吾同怀遭时龃龉良图弗遂抱膝空林之中栖神
穷迹之境虽抢榆之为乐固知大鹏之逍遥也故聊述
其略以当扺掌方有簿牒不尽所言
崇化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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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治兴有兆乱生有徵本末消息皆有渐焉知者之所
卜愚者之所忽也曷言之天下将治其象清明天下将
亡其象秽浊清明者何吉士并进其道尚贞阳刚以舒
泰之光也秽浊者何小人在上其俗尚群阴恶纠障否
之祲也故唐虞之世百辟维寅幽厉之世其臣好佞此
治乱之所由异也故君子立人之朝以严正为本以忠
悫为节以廉直为限以羞恶为心故道义显明风俗归
正此诗人所以叹咏于羔裘者也若乃廉耻道丧国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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殄绝于忮交门邪曲党媚诗曰如鬼如魅则不可测鬼
魅并作国胡不亡故严正忠悫廉直羞恶此八者贤士
所恃以守身明君所藉以立国者也执其本推其用则
咸熙之治太平之祥可立致也方今世遭末季大道既
隐俗尚贪利而恶贫苦喜趋竞而恶守玄阿附成风固
禄吝宠依敝仍陋莫敢正色直士肆言则曰狂稚廉夫
秉悫则曰茸材毁蠹擿疵则曰昧体发奸正否则曰机
摈赂鼠窦者有显誉伐炎门者有幽黜巧容默者有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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爵善甘奉者有最考剥民脂者有肥荫沽军功者有上
赏问豪赃者有疾祸禁私利者有深诟豺狼载道狐鼠
成群樗栎杂用瓦石同鸣教化隳顿仁义不明贤直发
怒闾庶呻吟此皆国政之大蠹时俗之深痛也夫明者
睹患于无形智者参虑于未萌易曰履霜坚冰至岂曰
无愆此衰迟之渐也夫时世消息非天地之所生实在
位之咎也诗曰赫赫师尹民具尔瞻可不慎哉且衰者
盛之本也困者复之渐也天地之机生生不息而况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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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乎若能补过反德涤秽布新砥砺道德之朴以弘教
化之门熏贪鄙之穴隳彊右之垣崇鲠直之节斥同比
之媒则大化流通四方为极虽有稂莠良田之所不容
虽有驽驷群骥之所必踶尚何赏而不劝何摧而不伏
何决而不行何塞而不止则伊旦之功不足准三五之
化不足为也夫天生烝民有物有则尧舜之世不皆贤
桀纣之世不皆愚禹皋用而天下之不仁者化矣崇侯
妇寺进而天下之不仁者效矣故置醢则蚋生施饲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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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聚质染则化虫祝则似此物类相感之机也又何疑
焉吾居下位非敢好讪而祸在位也诚知夫邪正之机
乃治乱之原不敢以不辨也
东鲁韩氏世谱序
韩氏泸人也曰东鲁者系于始也夫韩始于桓叔之后
也何谓鲁乎桓叔远也系韩于鲁断自其所徵始也昔
先王赐姓命氏所以昭祖考系宗属别嫌疑定亲疏而
人道于此繇焉故夫绝者不敢以冒续也疑者不敢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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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附也是谓慎之至也夫自帝王以降姓氏之变合本
末之同异难可以胜言也然而导水者知其源辨涂者
循其脉皆可易知也故上古之世民无乱族而礼有定
宗故仁睦行而民不悖也季世浇丧夷夏胥乱民多流
亡故世牒隳而氏族淆错抑已甚矣故有宗人相夷若
秦人视越人而不知恤者何也谱族湮而仁义之道塞
也今天下晏谧百有馀年缙绅之家颇尚彝礼缉谱牒
以厚人伦然往往由祖考等之槩莫之闻焉岂非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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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祸哉韩自鲁散燕入蜀鼎树者七世猗其盛矣夫本
盛则末繁枝披则叶散滋蔓永久则纠
纷纭而不可
绪焉此讹乱之道也故述者因宗纪究旁属崇本以定
始叙疏迩以别亲亲所以防其流也其闻见之未徵载
记之所缺则断而刋之慎其本也诗曰绵绵瓜瓞此言
循其本也将使来者寻始之末合异反同虽服尽而泽
未夷则厥初之念兴角弓之怨释此述谱之志也其馀
发凡虽繁而其要有五一曰纪实以昭德也二曰专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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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贵功也三曰考终以崇祀也四曰象服以永思也五
曰述规以示守也此又谱之变例也返其源参其变而
后子姓之道备矣或曰谱何始乎史也史以述往故革
命而史作谱以明祖考故自我不书失乃谓之子姓之
道乎曰圣哲作易以明天道非为天道设也所以示乎
人也述史以章往非以为绳往也所以戒乎今也夫使
宗属紊灭礼教废子姓不勤祖庙无食坟墓秽而不脩
此皆孝子仁人之所隐也故准史以述谱所以明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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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也人伦叙则孝弟兴孝弟兴则礼乐作古昔明王所
以崇姓氏而谨昭穆者也传曰明乎禘尝之义其如示
诸斯乎其此之谓也
玄溟子记
玄溟子居海之滨观于鸿蒙泱漭之墟察天地日月星
辰之运潮汐盈虚之度于是仰而游颓其以憙芴乎其
若丧已而于于乎熙熙乎若将有执焉者也居四十年
学既通始为仕仕为州司为州司必偻而趋鞅而籧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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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溟子不以为戚戚也廷辱而大诟出于污渎之中不
以为辱也或誉之不以我为能也被以不祥之名不以
为不肖也屈而不缩和而清出而不怨汪乎其自肆也
其斯为贤矣乎徐先生曰大矣哉玄溟子之观也夫道
恶乎在恶乎已今夫冠方而衣缘群居而诵圣人之言
仁义之故索稿简析句读穷年而呻哦以乐道也此无
异求形于木俑人也诗人之词曰鸢飞戾天鱼跃于渊
子思曰言其上下察也仲尼亟称于水曰水哉水哉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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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如斯夫不舍昼夜伏羲作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亦以
观诸鸟兽之文与天地之宜夫道者载天地而不为大
入毫芒而不为细渊乎希形寥乎希声邈乎无涯涘
故夫道者乌乎不在也唯善观者为能大之循流而达
顺壑而趋不为戚戚不为忻忻也是故体道之要在乎
大观玄溟子其庶矣乎夫物穷而后见玄溟子之观不穷
则不能知其大也君子谓玄溟子得水之蕴执水之用
玄溟子既摈世将隐不欲著姓名故不书系曰维昔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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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放言自清托乎北溟齐物达变混芒以藏其真达者
贵之作玄溟子记
谢氏世睦记
昔仲尼论次圣贤之德称泰伯之德至矣余生吴中去
泰伯二千馀年登仲雍之丘望泰伯之乡忾然犹见其
人又降观于俗其人美而逊说而文巽而不毅泱泱与
其有泰伯之遗风乎又尚考诸记传得季札伯通之徒
曰非泰伯其何以及此又退访于忠信仁让之士得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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睦之族二曰范氏谢氏范氏希文之后也显于志余故
不表表其微焉谢氏者其先阳夏人也唐末徙吴越始
祖崇礼为中吴节度推官子涛嗣入宋为太子宾客涛
子绛嗣为知制诰绛子景初嗣为大理评事景温宝文
阁直学士景平秘书丞大理评事景初子载补太庙斋
郎载子蕃蕃子昭昭嗣子宽次实实子东由崇礼至东
凡九世更吴越涉宋历元而世不衰由东而来凡八世
世居于吴乐安里中无高门重奥聚子姓妇女以居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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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易薪帑不异财鸡犬不异食庭无间言驩如也然吴
人稍稍知之不为大章暴于世君子曰甚矣俗之衰也
今人朝税褐缨冠夕达于闾邑诵于天下嫠妇死志仁
人死孝蓬艾陨而弗明此谁为重轻者哉自文武没而
大道隐人人慕功利而薄节义耻仁让一尺之帛兄弟
或殴而褫乃敢谓共室家井臼于世世邪或有诵诗书
秉节尚闻先王之风而兴者此其人不足尚哉曰彼哉
矫饰情耳其何为劝乎余忧乎文武之道其豗豗乎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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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振也于是次其世之贤者著于篇以俟乎后之人
祐字佑之逸士有道风文彦字彦达母老有末疾每抱
持以行事兄甚恭平生未尝异服食源字以澄兄没事
嫂有礼临终著遗令言甚长厚会字惟贞两试进士不
第有文与弟朴甚友让并早世二妇卢陈皆不二操炳
字明仲以孝友称
故瑞州府知府赠中宪大夫李公碑文
李大夫既卒其仲子宪为天子守上林苑典蕃育既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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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乐进慨然叹曰昔我先大夫遗有休泽俾予绪之乃
今徒为天子司苑囿牧圉罔有奋扬以绍于先人之休
吾其己矣乃上书谢病罢退扫于野奴泾之阡望其堂
隧丛莽寥阒悲不能止乃躬薙草莱完宇除壁爰惧德
烈久而弗扬遂伐石为文以表之曰李大夫讳良字尧
臣为人魁彦羡而轶性孝弱冠遭母丧擗踊伤五内血
上呕逆痼遂抱病终身焉少好学纯皇帝时举进士第
除南京刑部主事寻擢员外郎郎中治狱不设诈善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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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情明廓简易民以不冤大司寇重可之凡诸曹疑牒
辄移决焉牒就李大夫决无不人人当意愿死者岁甲
辰擢知瑞州府州民故轻讼好饰奸李大夫既长法令
刑理又善穷人情决狱不宿于是郡治清而豪狡屏迹
矣丙午岁祲民大饥李大夫善为长短补贷之法以救
之全活甚众民有掘地得大窖中钱若干缗走𨽻欲私
李大夫李大夫曰此天以活吾民耳召父老会而散之
民大悦其政体约而安惠而不费务为宏博不要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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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称不烦庶其近之矣李大夫读书善推指故弱冠即
为弟子师及为郎时退省中辄为学者讲说循循不倦
其守郡益表学宫缮垣宇进诸生必亲为问难宣畅疑
滞析若解觿诸生皆自以为莫及也母丧去官寻遭父
忧泣血毁性竟以疾终是为弘治三年某月日年五十
有六任重道远惜乎其未究也李大夫之先本是县真
如镇人也显考纲封郎中母邹继朱并为太宜人娶于
黄渡徐氏亦为宜人有令德淑慎其身李大夫宜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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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有二年而没乃即故兆启而合焉侧室凌氏子二人
缙宪宪贵加赠考中宪大夫妣恭人李大夫生有爵死
有赠可谓高朗令终也已所著歌诗记叙若干卷藏于
家文曰于惟李大夫之德若堂若彝率礼以教其民师
师相厥罚惟察惟法而民用弗虐罔有干于天之威以
罹其怼泣血而终曷维其罪式祚孝子宠命不匮后有
观于斯文尚敬毋毁哉
文温州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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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温州府君文侯景范幽玄日以绵迈国陨贞干士丧
德程于戏奈何门生服义号慕忉恻追而诔之辞曰于
昭府君轨行峻洁约迹无双优明典术行宦远方瓯鲁
小邑法度显明彊右拘挛惠化滂畅群息咸植公朝旌
嘉疏爵大厩泽及蕃畜騋牝三千服忧致疾去官归田
诏命督辟再领郡符朱轮入温男女拥车道不得行视
政未期仁渥威宣举直致贤奸伏杜萌狙谖格化盗不
窥城平直市价繇赋稽程贪渔断割流冗徕恩务强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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诲悬书告邑男乐处业女乏淫佚睦族断讼圜扉虚寂
户不举女连坐罪慝渊德覃波诸有喘息山海丑类翘
翘首义解犷自讼公来何莫仁格后皇榖颖岐穗洁心
端操不懈于位风声腾跃布散海内宜居台鼎为世作
式其十有二年寝疾奄丧招徕弗获士民腾号邻寀奔
吊泪啜河注攀悲市道田野空耜山谷震悼回犊南驾
州里怅讶不寤府君奄忽而谢故旧陨涕彦哲伤慕而
相叹曰昔汉表蜀郡魏振江夏府君继武名迹不亚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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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无良天年不假千秋亿世芳名难化呜呼哀哉辞曰
恭骞小署声问羾兮黄朱申命德弥洞兮谟犹謇謇负
皇栋兮南阳树阡式士颂兮乾坤悠永杞亿万兮
迪功集卷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