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序补义-清-姜炳璋卷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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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诗序补义卷十二
          石泉县知县姜炳璋撰
 陈
  据前编自武王已卯至厉王元年癸未八世十主
  得年二百五十有四而陈世家自胡公至幽公五
  世六君已及厉王之世矣说者谓是六君安得在
  位皆四十馀年按史迁据诗序决幽公与厉王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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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古人年岁最长如周昭王享国五十一年穆王
  享国五十五年又安知陈六君必不如是耶无书
  可考非如陈佗以下可据左传以纠史记也
  太姬武王元女周多贤妇人而太姬独以好巫觋
  开宛丘之滥觞乎阃内无关雎之德国中有泽陂
  之应其视召南之始鹊巢齐风之始鸡鸣风斯下
  矣而严氏乃云太姬从妫满会王孙于丰以伐纣
  今鄠县七里有胡公泉为太姬治师之地后封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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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因以太姬当十乱之数按太姬从师于鄠汉志
  不载惟一统志鄠有胡公泉但云旁有虞思胡公
  庙亦无治师之文乃欲以太姬充十乱也岂其然
  哉
宛丘刺幽公也 淫荒昏乱游荡无度焉
 传曰子大夫也按刺幽公而托言大夫犹云敢告仆
 夫耳盖使其君闻之若不为已刺者然绎思其旨又
 字字砭入肌骨所谓言者无罪闻者足思也幽恶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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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其所以得此谥者正以游荡无度故臣民谥之即
 谥以观知诗序之不诬也
 一章汤不是游荡乃飘摇动宕之致对下情字凡端
 凝厚重之人民望而畏未有情致可观此则眉宇之
 间处处生情而绝不为严重之威望也无望乃有情
 之实而刺意已寓著宛丘之上句见高坐宛丘群巫
 效命鹭羽鹭翿皆在顾盼中也
 二三章周礼地官舞师教羽舞帅而祀四方之祭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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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注羽析白羽为之则知鹭羽可用以为舞鲁颂云
 振振鹭鹭于飞是也此云鹭羽鹭翿正四方祭祀所
 用者续诗鸟名谓鹭翅背上皆有长翰毛可为饰用
 不止顶上戴羽丝也以鹭羽为翿执之以指麾于舞
 者之列
 风俗通缶用以节歌故古者言缶必及歌此言击鼓
 击缶歌以事神楚辞所云扬枹兮拊鼓疏后节以安
 歌是也值羽值翿舞以乐神楚辞所云传芭兮代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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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姱女倡兮容与是也
 人君临民以庄祭祀以时乘舆所指望而敬畏今乃
 无冬无夏既媟亵而不尊时鼓时舞亦繁嚣而可厌
 夫子录陈风首此以见一国之风皆上有以倡之也
 诗人无追咎太姬意而揆厥所元其能为贻谋者恕
 哉
 宛丘三章章四句
东门之枌疾乱也 幽公荒淫风化之所行男女弃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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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旧业亟会于道路歌舞于市井尔
 疾者深恶痛绝之谓诗人目击巫风聚会歌舞以至
 男女淫乱欲救正而事权不属故深疾而作为是诗
 非男女自作也盖此篇亦巫觋娱神之事上篇是刺
 幽公此是刺风俗子仲之子婆娑其下男觋也不绩
 其麻市也婆娑女巫也提出子仲原氏贵族犹然乱
 先自上也榖旦祀鬼神之日也鬷迈男女骈集也视
 尔如荍贻我握椒男女乱也此其所以可疾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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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宛丘在东门之外至宛丘必出东门故陈风多言东
 门以宛丘为一国胜地也枌也栩也即道间之木婆
 娑且行且舞以娱神子仲传云陈大夫氏笺云之子
 男子也子仲之子犹云臧氏之子耳疏云今此所刺
 宜刺在位之人若庶人不足显其名氏矣
 传云原大夫氏笺云南方原氏女古人言姓氏往往
 举其所居之地如泽中之晰邑中之黔是也总以宛
 丘为主言其至宛丘以娱神也先择其榖旦是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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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子仲男子婆娑而至即居于南方原氏女者亦且
 不绩其麻婆娑过市而来焉凡娱神必由通衢方为
 众目所睹原氏居南方则必由南方过都邑之市而
 出东门然后至宛丘若直达宛丘则径涂冷落非人
 所聚观矣
 男女杂沓举国皆行不特东门南方也逝与迈皆至
 宛丘也于是男子谓女子曰我视尔如荍尔贻我以
 握椒以娱神始者以淫佚终陈之风俗可疾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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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门之枌三章章四句
衡门诱僖公也 愿而无立志故作是诗以诱掖其君
 也
 此篇与小雅鹤鸣篇同一例纯用比体皆绝不露正
 意而正意宛然言下然鹤鸣如易之取象辞气庄重
 故序曰诲也此则随手拈来极浅近极风致而至理
 跃然使人入耳情怡而感发兴起序之所以为诱也
 僖公目击乃父幽公游荡荒佚百度俱废思欲盖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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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忧其国小故诗人迎机而诱掖之
 三章俱有可以岂必字诗人划开以成章法耳僖公
 忧国小而不足有为也诗人言随在可以栖迟岂必
 高轩广厦随在可以乐而忘饥岂必名园沼池随在
 可以食鱼岂必河鲂河鲤随在可以取妻岂必齐姜
 宋子而诱之之意跃如严氏云上章喻国小亦足有
 为二章云不必大国而后可有为也
 衡门三章章四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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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门之池刺时也 疾其君之淫昏而思贤女以配君
 子也
 沤麻沤纻决非淫女之事而攻序者又云诸侯礼不
 再娶何劳诗人为蹇修且陈妫姓曰淑姬则已来嫁
 于陈矣安得思之以配君子其说甚辨按此云刺时
 者刺当时在位之人惑于嬖倖而贤行之配反不见
 答也彼者外之之词以其所疏远故彼之淑在彼而
 不淑在此也疏者可与则亲者不可与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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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章言东门之池人不知其清洁也然其用可以沤
 麻而载绩之事起焉彼美孟姬人不知其贞善也然
 其德可与晤歌而讽切之功著焉淑姬在而疏之何
 异池水近而人远之乎晤歌言与之晤对而听其讽
 咏诗篇也二章晤语谓与之晤对而听其论难道理
 也歌之意微语之意显言谓直言相告也语之词婉
 言之词直
 东门之池二章章四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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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氏樗曰自古人君修身谨行而无流连荒亡之
  祸者非特有忠臣义士亦由贤妃正女夙夜警戒
  以成其德周宣王之姜后齐桓公之卫姬楚庄王
  之樊姬是也不独人君为然吴许升少为博徒妻
  吕荣数劝升修学升每为不义辄流涕进规乃寻
  师远学遂以成名贤女之助如此
东门之杨刺时也 昏姻失时男女多违亲迎女犹有
 不至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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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刺时者刺时俗也传曰牂牂盛貌言男女失时不及
 秋冬笺云杨叶牂牂三月中也盖霜露降逆女冰泮
 杀止时已暮春失婚姻之候久矣而女不至者非既
 行奠雁而犹不至也结吉纳徵之后女家复有异志
 不许其迎而婿待之也此亦未即是淫女或女家以
 势利寒盟以他故爽约则父母之命难凭媒妁之言
 莫据弃信不顾风俗之败坏视唐之绸缪风愈下矣
 故诗人述其言以刺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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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星传云大明星夜深时也集传启明星将晓时也
 观郑风明星有烂宜从集传盖昏以为期至于启明
 星见而犹不得行亲迎之礼则终不得遂其愿矣
 东门之杨二章章四句
  骚经云黄昏以为期兮羌中道而改路九章云昔
  君与我成言兮曰黄昏以为期羌中道而回畔兮
  反既有此它志此诗之谓也则为孤臣被弃借事
  言情合之刺时亦不相戾但传或有所受不敢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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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之说
墓门刺陈佗也 陈佗无良师傅以至于不义恶加于
 万民焉
 吕成公谓左传载佗劝陈侯许郑平亲仁善邻之言
 中于事理佗盖非昏愚者才数年而变坏如此诗人
 之所伤也窃以为不尽然佗以凶悍之性济以狡诈
 之谋故能伺桓公病杀太子而夺其位佗何人而望
 其悔悟哉此诗之作作于桓公未疾之先佗谋已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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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未动于恶盖直发其奸于桓公使公锄而去之也
 其云斧以斯之犹祭仲所云无使滋蔓也国人知之
 犹泄伯知佗之必不免郑良佐知陈之将乱也是时
 佗宠方盛佗谋甚閟公与太子懵然不知国人虽知
 之而不敢言诗人显然作歌揭其逆谋以冀君之一
 悟国史曰刺佗者所以深著佗之罪表诗人之忠也
 岂必刺佗之诗即陈于佗也哉
 州吁之杀曰卫人无知之杀曰齐人明其国尚有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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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贼之人也若佗杀于蔡人陈几无一忠臣义士矣得
 此以见忠孝之良不泯于人心为万世示讨贼之义
 一章此以幽暗之棘斯之犹易以兴共知之恶斯之
 转难棘恶木也不已者谓无以斯其恶而听其方兴
 未艾也谁昔然矣言宠禄之过自昔已然矣果谁为
 为之乎谁暗指桓公盖恶之未形既无裁抑之方则
 恶之既成急须剪除之力其所望于桓公者深矣
 二章凶僻之地本足以集鸮而有梅之嘉木以招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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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则鸮萃矣以兴幽暗之中本足以集恶而有荣显之
 秩以宠之则恶盛矣今日者夫也不良我作诗以告
 庶几治恶如逐鸮乎予告之而不顾至于颠倒而后
 思予吾恐鸮鸟拚飞既取尔子又毁尔室矣此谏桓
 公之诗非追咎也
 墓门二章章六句
  列女传昔晋大夫解居甫使于宋道过陈遇采桑
  之女止而戏之曰女为我歌我将舍女采桑女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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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之歌曰墓门有棘云云其二女歌曰墓门有梅
  云云大夫服而释之楚词天问何繁鸟萃棘负子
  肆情王逸注解居父聘吴过陈之墓门事同而吴
  宋微异要皆赋此诗也鲁诗说谓泄冶所作又以
  泽陂为伤泄冶则以株林附会也
防有鹊巢忧谗贼也 宣公多信谗君子忧惧焉
 宣公信谗虽本续序然观其欲立嬖姬之子款而杀
 太子禦寇又逐敬仲出奔其信谗非诬也故此诗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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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风采葛同属忧谗之作
 一章防堤也邛丘也旨美也苕草名好生下湿侜诳
 也此当与采苓参看鹊巢于大树防以止水安得有
 鹊巢苕生于下湿邛乃高丘安得有旨苕今皆谓之
 有者侜我也盖欲侜予所美之贤人而去之也程子
 曰侜谓诪张迂回诬罔人者予美心所贤者忧谗诬
 贤善也
 二章中堂庙中路名甓瓴甋也俗谓之砖鹝草名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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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鹝本绶鸟咽下有囊如小绶具五色此草杂色如绶
 因其似鹝而名也本义云谗言惑人非一日一言之
 致如中唐之甓非一甓也以积累而成旨鹝绶草杂
 众色以成文犹多言交织以成惑义与贝锦同
 君子小人之进退兴亡大机也忠臣被谗将以去国
 则憸邪连茹矣诗人所以忉忉而忧也然君子小人
 正相反予之所甚美正彼之所必侜不特斥逐之斩
 艾之并污以不韪之名小人用心何所不至此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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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所以惕惕而惧也
 防有鹊巢二章章四句
月出刺好色也 在位不好德而悦美色焉
 谨按月出忧灵公好色将及于难而欲其知惧也
 恭录
折中云皎明也佼美也佼人谓夏姬也僚好貌舒夏徵
舒也古人二名间有截用一字者如晋重耳传谓之重
乐王鲋传谓之鲋是也陈灵公与孔宁仪行父淫于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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氏夏姬之子徵舒耻之故弑灵公此诗言月出之时灵
公悦夏姬之佼好而其子徵舒幽窈纠结势必为乱故
中心忧劳又悄然而不敢言也二章皓月光白也懰美
而清也优受忧思而忍受也慅烦乱也悄然不言而中
心烦乱也三章照月光照人面也燎人面亦有光也夭
矫变绍纠𦂳惨哀痛也言其忧而忍受者今矫变而纠
𦂳则祸甚速故烦乱至于哀痛知灵公之必不免也
 月出三章章四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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株林刺陈灵公也 淫于夏姬驰驱而往朝夕不休息
 焉
 此述民间相语之词以刺之
 一章两株林两夏南转换七个间字将当时车马簇
 拥乡民聚观嗫嚅附耳道旁指摘无不一一勾出然
 言从夏南不言为夏姬而往诗人之忠厚也
 二章将单襄公过陈道茀不可行以下一段檃栝在
 里时君臣只知夏氏举国事民瘼宾客交际一齐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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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诗人只说一面而面面俱到
 株林二章章四句
泽陂刺时也 言灵公君臣淫于其国男女相悦忧思
 感伤焉
 刺时者刺灵公之时君臣宣淫必及于难也后序君
 臣淫于其国是也男女相悦以下皆附益之词蒲荷
 微物犹能择地而生各得其所以兴灵公为一国之
 主不能择地以蹈以自危其身有美一人指灵公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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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骚以美人比君意亦如此伤如之何传云伤无礼
 也寤寐无为泄冶既死二竖为奸惟有寤寐伤之而
 无可挽也涕泗滂沱祸不旋踵悲其将亡也然则楚
 子县陈之事诗人早见及之矣硕大且卷者灵公非
 不魁梧美好奈何投之不测之险硕大且俨者言灵
 公非不威仪尊贵何至为此淫媟之事都从外貌言
 之唤醒以使之自爱也
 泽陂三章章四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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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美一人诚似女子然葛生曰予美以指君子简
  兮曰美人以指盛王且观其诗沈痛刻酷展转莫
  救且悲且涕非身膺君父之危急不足以语此诗
  系于株林之后而自此陈无诗则刺灵公之作也
  诗无以容貌硕大称女子者硕大且卷硕大且俨
  正如还之诗曰其人美且鬈耳
  陈风十篇序曰刺淫至月出株林泽陂而极矣然
  陈风之淫由于好巫觋乐歌舞故宛丘东门之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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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诲淫也季札观乐为之歌陈曰国无主其能
  久乎盖君臣燕游于上士女赠遗于下贤人去焉
  谗贼起焉内变作外患兴有心者涕泗而无能为也
 陈国十篇二十六章一百一十四句
 桧
  集传于郑世系言郑武公又得桧虢之地及叙桧
  又云桧为郑桓公所灭按郑之灭桧史记韩非说
  苑公羊皆载其事然皆不可信惟郑语云桓公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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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徒甚得周众问于史伯曰王室多故余惧及焉
  其何所可以逃死史伯对曰虢叔恃势桧仲恃险
  而加之以贪冒君若寄孥与贿必将背君君若以
  成周之众奉辞伐罪无不克矣公说乃东寄孥与
  贿虢桧受之十邑皆有寄地盖郑欲取虢桧而无
  名故先有所寄俟其负约以为兵端而灭之此史
  伯之谋也故郑之灭桧韦昭陆德明孔颖达皆言
  武公朱子谱郑则是而谱桧则非也武公之得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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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桧经无明文公羊传先郑伯有善于桧公者通乎
  夫人以取其国而迁郑焉按周语富辰谏王以狄
  女为后有桧由叔妘𣆀由郑姬之言然谓其同姓
  相娶而已韦昭注乃引公羊以实之果尔则更甚
  于熊赀之灭息安得谓贤君又何氏楷据竹书云
  幽王死虢公立王子余臣平王四年郑灭虢桧为
  其党因并灭之今据国史之文断之而知其不然
  东迁时秦襄公晋文侯郑桓公父子皆力战勤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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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虢桧之君无闻虢桧微弱岂能立君与诸侯抗
  其为郑武灭也背郑负约故武公兴王师灭之而
  王即以其地赐郑故郑语首篇史伯所料秦晋齐
  楚皆有归结独于郑反不叙明盖以不出史伯之
  所料无容再赘也文家以阙处见全者此类是也
  若集传引苏氏谓桧风皆为郑作如邶鄘之于卫
  则子由初无此说矣
羔裘大夫以道去其君也 国小而迫君不用道好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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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衣服逍遥游燕而不能自强于政治故作是诗
 也
 桧国𥚹小迫于强大王室衰微渐相并吞观郑桓公
 之欲逃死则知当日之时势矣乃逍遥游燕饰其衣
 服孟子所谓及是时般乐怠傲者大夫以国无善政
 不用其言而去之去之而又思之且告以去之之故
 以冀君之一悟可谓得去国之道矣
 桧君以朝服游燕而以朝天子之服视朝只首二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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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桧君不善已可槩见与忧勤惕厉正相反也其燕乐
 之日正君子忧戚之时劳心忉忉时事国势无不可
 忧心忧之口不忍言之而不得不出于一去以自洁
 其身也后序删去以道去其君岂不尔思无着落二
 章在堂路寝也桧君但日出视朝退适路寝而已无
 所事也三章如膏有曜只就羔裘上一摹写而可悼
 处已见觉对此羔裘悽然欲绝
 羔裘三章章四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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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冠刺不能三年也
 周道亲亲及其衰也至不能行三年之丧桧诗作于
 东迁之前去文武未远而世变至此昔时所为庸行
 无奇今直视为祥麟威凤欲见之而不可得又何怪
 春秋之以丧婚以丧聘者乎夫子特存此诗以扶世
 道云
 贤者遭丧独行古礼而人转以为怪也故欲得一素
 冠之棘人为同心之助焉一段目击浇风望古悲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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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于一庶字中传出传云庶幸也笺增一觊字盖未
 得见之而想其或一见之也想见其冠想见其骨立
 之状惟其不得见而想其一见所以劳心慱慱也不
 必用转语即一庶字而劳心之故已在其中
 二章曰我心伤悲兮非不得见而伤悲也言庶得见
 此素衣之人使我之心相与伤悲也伤悲即栾栾所
 感在彼为栾栾在我为伤悲夫子见齐衰者虽少必
 作过之必趋即伤悲之意滕文公颜色之戚哭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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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哀吊者大悦亦所谓伤悲也平日犹然而况己亦遭
 丧者乎
 王氏诗亿蕴结犹郁结也见人之素韠而我之哀痛
 郁结而不可解也如一言其心之一也诗人在终慕
 之后见人之素而我心辗转伤悲而郁结以人之哀
 感己之哀自有所不能已也
 二章素衣当从笺作素裳裳素则韠亦素故三章曰
 素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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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冠三章章三句
隰有苌楚疾恣也 国人疾其君之淫恣而思无情欲
 者也
 按说文恣纵也序曰疾恣何以见疾其君之淫恣后
 序妄增淫字耳盖先王之制用民之力岁不过三日
 讲武各有其时惟骄恣则土木游畋无所不至政之
 所以繁也周制什一而赋惟纵恣则横征酷敛无有
 醉饱赋之所以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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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诗不言君之恣而但示以己之苦亦不明言己之苦
 而但言草木之乐并不言我以有知而苦但言草木
 以无知而乐而己之苦难堪谁使之然哉疾恣之义
 跃如无知二字包含不尽有赋役不及意
 无家无室言无家室之累也凡啼饥号寒种种愁苦
 都在言下
 隰有苌楚三章章四句
匪风思周道也 国小政乱忧及祸难而思周道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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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诗人之意思文武之道也笺云周道文武之政令也
 一章安溪李氏云言匪风也而有震动之声匪车也
 而有颠偈之势斥政之乱而人不之安也文武之道
 布在方策而平王东迁新政溃乱绝无仰法文武之
 心故诗人顾瞻文武之善政而心怛也周道犹是而
 已非文武之君周召之臣矣显谟承烈如在目前特
 任其废坠无振兴者耳故下文有西归之怀也
 三章诗作于东迁之初斯时诸侯未尝忘周总以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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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其政文武之治不可复见耳西归者西归于周而
 欲兴其道也笺云能辅周道治民者是也怀归也好
 音美名也犹云以周召称之以忠义许之耳
 匪风三章章四句
  桧之入郑在平王东迁时郑武既灭其国此桧风
  四篇留周之柱下其后太史于故府得之仲尼删
  述存此以列于经虢桧同灭于郑而桧风独存幸也
 桧国四篇十二章四十五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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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
  桧曹皆小国曹立国五百八十九年至曹伯阳灭
  于宋景其于春秋数数见而编诗后于桧者盖桧
  亡于平王之初桧灭而强凌弱大并小五伯之所
  以兴也曹亡于鲁哀公十一年曹亡而诸国殆尽
  七雄之所以起也陈氏傅良曰桧亡东周之始曹
  亡春秋之终夫子删诗系桧曹于国风之后于桧
  之卒篇曰思周道也伤天下之无王也于曹之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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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篇曰思治也伤天下之无伯也夫所谓伤天下之
  无伯者下泉之诗人其伤者天下无郇伯以其时
  晋伯之不义而小国困也圣人所伤者天下并无
  桓文以孔子之世晋伯衰而小国就尽也
蜉蝣刺奢也 昭公国小而迫无法以自守好奢而任
 小人将无所依焉
 郑谱既以为昭公诗又云蜉蝣至下泉共公时作自
 相矛盾朱子疑之按昭公当齐桓初伯无役不从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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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郑之逃蔡之溃也今以朝生暮死之蜉蝣况之毋
 乃不类即指共公亦未有以见必然也盖曹小国四
 诗虽存而世次无序国史编诗虽知其作诗之旨而
 无以定为何公之朝阙疑而慎言其馀乃见首序之
 可信
 蜉蝣朝生暮死之虫蜉蝣之羽其整洁如衣裳楚楚
 人之修饰衣裳犹之蜉蝣也予忧方深矣只一忧字
 已括尚华饰而非久远意盖作法于俭犹恐渐奢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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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于奢何以示后强大犹不堪此况曹之国小而偪
 乎无远虑者有近忧一时绚烂不过如蜉蝣之游息
 耳君于我谋归处之道国奢示之以俭国俭示之以
 礼庶几可常居止也衣裳只举其一端凡意之所娱
 者无不如是朱子所谓玩细娱也细对远大而言极
 意娱乐未有不忽于远大者
 归息谓谋所以归息于此而不迁也盖不奢不俭无
 过不及乃可以止息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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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蜉蝣黄黑色安得云如雪按阅与穴通管子曰掘阅
 得玉是也蜉蝣初出之色无考意者初出穴时色白
 后变为楚楚采采耳说往也言人君之道以诚确为
 基以朴素为质如物之初生无所渐染洁白自完则
 可大可久无所往而不宜也来即我谋其归说之道
 不出乎此
 蜉蝣三章章四句
候人刺近小人也 共公远君子而近小人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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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序以为刺共公诗学辨之曰晋语楚令尹子玉请
 止狐偃王曰不可曹诗曰彼其之子不遂其媾邮之
 也楚成与曹共同时岂有曹之新诗而楚成已成诵
 在口者其说是也按晋文公入曹数其不用僖负羁
 而乘轩者三百人盖晋文用曹诗以讥共公非即以
 此诗为刺共公之诗不然曹小国安得乘轩如此之
 多也
 序云刺近小人则当以近小人为主前三章俱就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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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人上一气赶到荟蔚朝隮未用季女斯饥结出君
 子之远故首章不必夹入远君子
 候人何戈与祋乃示以小人当居之位能尽之职此
 正所谓称其服遂其媾也彼其之子不以一长自效
 而竟三百赤芾乎赤芾大夫以上服之三百言芾之
 多
 二三章俱承赤芾来言鹈贪而出入泥涂濡翼求食
 乃其分也今则因人以饱不濡其翼身则逸矣然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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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矣以兴小人贪而下位因材效力乃为称也今则
 赤芾其服服则美矣然不称矣
 以贤人从仕则曰公侯好仇以不肖窃位则曰不遂
 其媾遂称也不遂者犹云大家婢为夫人举止羞涩
 也
 末章总承上二章言不称不遂而公然居之者由人
 君宠护之深也宠护在小人则摈弃在君子自然之
 势也荟蔚集传云草木众多谓小人连类而升秽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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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甚也南山象崇高之位复有云气护之君假以气
 燄也婉娈言其美季女言其贞正与荟蔚相反势非
 崇高君复摈弃则长斯饥而已
 候人四章章四句
  叶氏谓汉世文章未有引诗序惟黄初四年有共
  公远君子近小人之说盖卫宏诗序至魏始行此
  说本之郑氏樵然亦非是按张衡西京赋云独俭
  啬以龌龊忘蟋蟀之谓何盖用蟋蟀序意也坊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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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以此坊民妇犹有不至者又明用东门之杨诗
  序至于左传孟子孔丛子往往与序合集矢于宏
  宏不任受也
鸤鸠刺不壹也 在位之君子用心之不壹也
 素厌后序陈古刺今之说惟此篇则信其不诬何也
 曹为小国安得如是君子如不在曹何以列于曹风
 如谓孟子生于邹不以地限则国史必稽其名史传
 当详其事且所谓正四国正国人胡不万年则必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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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之人而共公以前所谓淑人君子者实无足以当
 此则序以为陈古之君子以讽刺今之不能为君子
 者宜非凿空之说且诗无有既称淑人复称君子惟
 此诗与小雅鼓钟篇皆望古遥集极思慕之致也
 一章仪一者有常度也所处之地所接之人不一而
 在我之威仪皆有其常度即其仪之一见其心之固
 诚中而形非色庄也于首章说明下章说威仪处都
 是说心不必再提出心矣仪之一者敬之形于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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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心之一者敬之积于中者也兼内外方完得敬盖
 以全体言之也
 二章七子有在梅者梅善木也喻醇良之民而君子
 不敢恃也君子全体只一心如结见之而心形容不
 出故于仪一上见之而仪又形容不尽又于其带其
 弁上见之连用三其字低回反覆纯是一敬不以民
 易治而生怠肆之心也
 三章七子有在棘者棘恶木也喻顽梗之民而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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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敢伤也喜怒当于理容止可师作事可法其威仪
 总无一差忒故人之不正者归于正也四国犹然况
 吾国乎统括之曰仪一一逐件细细检过尽有不一
 处而未尝忒也乃见其一也
 四章其子有在榛者榛杂木也喻平常之民而君子
 不敢忽也惟正已以正国人能如是虽万年以此守
 国可矣何待他求乎正字上有正已一层故不言威
 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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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鸤鸠四章章六句
  曹叔振铎亲受文王后妃之教意者作为此诗以
  训子孙而曹人至今传之凡威仪之不饬者则诵
  此诗以警之也今味其辞诚缉熙敬止之遗故大
  学引其第三章以发明治国齐家之旨欤又淮南
  子云贾多端则贪工多技则穷心不一也其仪一
  兮心如结兮君子也夫此犹不失诗意而诗故以
  君子美公子臧蠡测以为美周公而诗亿以为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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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僖负羁皆非然也
下泉思治也 曹人疾共公侵刻下民不得其所忧而
 思明王贤伯也
 孔丛子曰于下泉见乱世之思明君也
 安溪李氏曰下泉泉之下流者易曰井冽寒泉食言
 泽之及于民也今也下泉冽矣而所浸者稂莠耳萧
 艾耳蓍蒿耳惠在小人则善人困苦由王泽之竭故
 列国无政以至于斯是以忾然而念宗周之盛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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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曰黍苗者稂莠萧蓍之反也阴雨者下泉之类也
 以其诸侯之泽则曰下泉近而长远者也以其王者
 之泽则曰阴雨膏而溥遍者也四国有王即周京之
 盛时也方伯赋其政诸侯行其化岂有今日偏枯之
 事哉所以慨叹而思念之者如此 国乱民困贤人
 伤之与桧卒章同意
 传从古序但云思其先王之明者自后序云共公侵
 刻下民郑氏因之遂谓此诗为共公作则非也安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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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说精矣盖稂莠害苗者也稂莠盛则黍苗益困芃
 芃黍苗则稂莠萧蓍均不得而贼之矣天子主政于
 上方伯敷政于下诸侯之国土地辟田野治敬老尊
 贤俊杰在位此成周之盛时也四国有王王盛王也
 举郇伯见凡为牧伯者无不然诗人说至此如唐天
 宝乱后说到贞观盛时一似天上人令人神驰而不
 觉言之津津也提出郇伯隐刺当时为霸者虐用小
 国之民而不知恤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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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泉四章章四句
 曹国四篇十五章六十八句
 
 
 
 
 
 诗序补义卷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