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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清惠集卷八
明 刘麟 撰
碑
邑侯万西原去思碑
西原万侯治长兴政成而去民思之不置于戏此两汉
以上事也今复见之孔子曰斯民也三代之所以直道
而行也好恶拂人之性亦出于偶然古义不终绝也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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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大夫治行久而愈光虽州里之近准之天德王道罔
不合一盖政无大小得其本则万化从之则然也虽异
时亮天熙载有二乎哉南坦麟病垂死儿辈祷于神祠
逢诸思者如泣如诉祷竟不去儿问曰老有瘁色何也
朝不食欤夕不食欤不然则无衣无褐也渠曰不然客
岁无禾中稔蚕绩亦成第丙辰以来赋繁役重二月之
丝五月之谷皆已乞诸邻里正不知何以卒岁或曰时
事使然悲无益也老曰吾不徒悲思万侯而悲无依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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赋匪常赋役匪常役何代无之万侯平其政吾无忧也
昔者徭有偏重毒如天灾侯实悯之乃括查丁产叩为
十段以此轮编百役惟均彼秦越其民听其流亡者其
侯之罪人也踵侯之武吾党自食其力瘁不至此侯乎
侯乎治常如此实生我也如之何其弗思乎又曰我侯
孔武沈谋潜运足以定国安民方倭奴深入闻变惕然
乃遍历湖山度其形胜守要于山设险于水可战者以
战为守可守者以守为战藏以九地动以九天使民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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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奸宄恃以无恐尔乃选精拔锐朝夕训练战守之法
亲长之义无不申严恩信皎如日月望其气知其兵皆
可与之死可与之生而不畏危者此无他分数定而刑
名精也方张之寇闻之远遁一邑生灵赖以安全彼权
谋家快心一战流毒四境死转输者十一死锋镝者十
九父母之责谁其任之其或膏粱纨绮不教而战又其
最下皆侯之罪人也踵侯之武吾民将万年保其家室
侯乎侯乎应变若此如之何其弗思也又曰我侯灵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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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相若古鉴无埃也悬金于门死囚归狱减耗于仓辇
任毕来民以为神我侯奉职如此思之若庙见神明何
时而已侯善政孔多吾辈衰老不能尽述幸逢儒秀为
一拾其遗儿曰曩者盛夏天时久旱侯乃率属虔祷徒
步蔬素或陟在献或降在原三日得雨侯勤苦不已又
三日得雨霶𩃱岁用大稔万姓赖以生活老知之乎老
曰吾党本从侯上下潭洞拜舞之人野庙匆匆庶其今
雨某有罪焉儿辈又曰昔者邻邑纵虎出匣捕收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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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极力救护幸不尽捕官失其纲五霸蜂起搆成大衅
翁知之乎翁曰吾小儿在捕仁恩沦肤浃髓今适遗亡
失今不言侯善泯泯微子之言获罪于天庙貌森严神
必殛我儿归具述欹枕听之心戚戚不已嗟乎麟亦仁
覆中之一也百口之思与老人何异无何诸耆旧叩门
一老前致词曰祠中之遇吾党不能已之至情也幸夫
子笔之于石久之将物于物而造化之变与之俱往岂
不惜哉嚣如聚讼训师张君
山亦来问疾因闻诸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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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云张怒形于色叱之使退师且曰汝等知其然莫知
其所以然也一贯奉侯最久自下车以至就徵常禄之
外一毫不取于民凉凉行李送者悲叹故事公者遗侯
一无所受富商巨室聚金二千有奇追之雷淀荒墟暮
夜民或言之侯叹曰此物奚宜至哉麾之使去两舟判
然嗟乎夫君子之所不可及者其惟人之所不见乎雷
淀之却与杨关西四知何异大节如此肆今诸政风行
草偃皆本之此良由至大至刚之气侯能以直养而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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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其所以然也老人之请幸夫子许之乃飏言曰吾所
闻者则异于是麟以安仁之故得与太翁前霸州公共
守乡例岁时入饮鱼鱼相欢侯以家范忘其所谓尹者
翁亦愆愆申说家常酒数行翁曰吾育此子恩斯勤斯
又诚悯斯生今学古物之则也吾生瞻慕者宋司马君
实也儿五六岁则以马公五六岁事训之儿十五岁则
以马公十五岁事训之岂不知古大贤不可企及祗恐
杜季良豪侠之风先入胶不得脱吾志荒矣不然娄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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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可耳麟得之叹曰桥梓之志如此岂可量哉今侯宰
邑退若处女及其临事勇如一国交神明却强敌德盛
政修所居民安既去民怀求之两汉循吏何以加诸夷
考君实当时君子称之曰能受尽言又曰如麟如凤不
鸷不抟霸州之大情可得矣岁癸丑霸州归南昌亦时
时书来词指一致今侯之所施设无非是物霸州可谓
善教侯可谓善学根之深者其光华是则其所以然也
独求侯以迹非知侯者管窥何足以尽岂宜书石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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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曰吾党死期渐迫惟石是赖麟曰此岘山羊叔子事
也今百世之下知有羊公堕泪而忘其石是羊能传石
石轻而羊重也宜图其永老曰不然吾党所重在石南
坦子年亦八十有四即嫚骂曰吾过矣诸老之言是也
一笑起而走笔侯江西南昌人嘉靖庚戌进士讳虞龙
别号西原先生诸老又曰同有是思者庶老若干人方中
人已砻诸碑愿采之书之碑阴
墓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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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太初墓志铭
太初不知何许人自称曰关中人人亦曰关中人湖南
雅社西溪龙致仁题其名曰太初关中人正德戊寅秋
八月僦居湖南之后林村是岁娶妻己卯举一女庚辰
二月二十日卒无子未卒之三月甘泉吴汝秀玉厓陆
如昆作湖南雅社得五人太初在焉甫会于甘泉之太
古居太初独不至社中欲规之太初且疾革众将视疾
太初忽以后事来告告玉厓曰葬吾骨得名山焉告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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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之家曰收吾书恤吾家告麟曰题吾墓且铭诸幽持
手稿若干卷告众人曰晋安郑子继之知吾言是在继
之比麟往问太初方苦渴抚膺太息曰苟不作速化斯
已矣麟曰结缨易箦何人也乃黯然伏枕安于疾察其
肌理美好如平居疑其有生也叩名医之门再拜为之
图至则无所庸其术又数日竟不起既敛之三日玉厓
卜葬得道场山麓曰昆也无宿诺将以近某日行事以
是铭不及其葬太初之卜隐湖南也实主施子邦直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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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得张氏遂与邦直联娅其在交游为最厚属纩之日
邦直方会试礼部不相及归而哭诸墓反于室有馀哀
顾内子语曰太初以大义属我安忍愧其言而语而妹
曰矢厥志之死靡它吾固恤其家乃数遣姆氏往谕意
还报皆曰诺无何继之来吊收太初遗稿将以梓于世
邦直得之述于状来徵铭曰吾恐太初墓且宿草矣先
生其终之又相向垂涕洟而言故退而序其事为之铭
太初讳一元太初其字也生七年而警敏不常十三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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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氏书至专气致柔之说委心其学有遗世独立之气
辞家去入太白山守中致虚以为常因以太白山人为
别号既数年东入华南入衡又东登岱又南入吴会比
至爱其山川学士遁迹其间殆且十年遇奇书一览得
其隽腴为诗先气格有刮劘胃肾之功与名流相倡和
驰其声于四方其初至吴兴与吴甘泉游时年二十有
九尚未有室既远乡井又寡兄弟形影相吊怡然终日
望之者见其眉表烱烱魁岸迥立争相骇慕啧啧皆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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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仙麟与凌时东严季祥施邦直则以语孟绪馀时时
向太初谈说始若疑中若诎终则释然安以悦卒能使
太初弃其学以吾党之学为学者邦直之力为多然而
尊贤取友太初亦自得其本也吾人望于太初者何如
今则乃尔于戏天乎殆不欲吾雅社增重于世乎何畀
我良友之晚而夺之早也其或厌我凡近遵彼旧学羽
翰而去乎何幻景遗光一耀而不留也孰谓风槩若斯
人者俯仰一无所遇而宛然以死也今而后知人之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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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不独能穷若太初者吾不能不致怨于其诗铭曰猗
此踔荦离群绝伍扬晰虬髯云蒸月吐揽岳浮江穷奇
吊古玩世豪吟兴衰黜妩驾材于白用格于甫蹊径若
存一变至鲁遁迹吴兴鸾栖鹄峙择配于光取仁于士
力践精求曰今觉是骏足方驰蹶则弗起嗟嗟太初未
见其止朝也有闻夕也可死载铭尔幽慰尔以此
大理寺卿陈矩斋配朱氏墓志铭
矩斋昔在御史端已率物不激不随其气穆如百僚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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惮麟得之独详何以故御史台曰道总十有三刑曹曰
司亦十有三相去仅一围棘曹吏出入道焉政事亦时
有关白麟初为曹吏矩斋在台长居数年矩斋出按畿
辅澄清之望尤烈时麟进秩员外郎奉玺书恤刑至其
按属乃取矩斋之断案而平反之每详一狱辄兴一感
悉得其禁奸除暴之法仰而叹曰天生矩斋真御史才
也正德丙寅矩斋升江西按察司副使无何逆瑾以私
忿矫诬废为编氓麟闻之为之推案废食戊辰麟出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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绍兴废如矩斋辛未瑾诛吾党各以其职召用初闻公
贵阳兵宪若麟有遭仰而叹曰治表辉辉不图今日见
之自是矩斋历按察使左右布政使右副都御史以至
今官誉望日隆其卒于官也执斋刘少卿玉状其行紫
岩刘学士龙铭其墓讣闻中外悲悼不能已皆曰执斋
紫岩之文可谓实录士林同声啧啧曰公字克谨行亦
相符今已盖棺天地完人然厥配太淑人之贤莫之知
盖矩斋严凝之至也今嘉靖丙午十二月八日太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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卒戊申八月望公子应期应奎应和奉状泣血来请铭
予不文且朽力辞三子者请益力先是乙巳应和为其
子履赟聘吾儿牖第五女麟实在婚姻间居尝论廷尉
公知与之旧如前所云故辞不获力疾次第而铭之按
状太淑人姓朱氏讳玉字温如朱吴中旧族世居归安
县竹墩里大父廷瑀号爱兰性倜傥有藻鉴才父旭号
西隐性冲澹有太古风妣丘氏性温顺生太淑人夙有
女德祖父并爱之择婚得陈矩斋名恪字克谨矩斋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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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号也裔出汉太丘长寔之后至宋讳缜者由长兴徙
居东林洪武初曰公祚者以税户甲天下公祚生琦号
耕读琦生敩号寻乐敩生五子矩斋其季也矩斋弱冠
怙恃俱失太淑人始归于陈耕读翁高年治家严甚子
侄辈有越礼者谴责弗少贷独太淑人执妇道能顺其
心故矩斋得肆力于学以诗中成化癸卯乡试丁未登
进士第矩斋由知宿松县累官都御史入正廷尉飏历
中外所在有声国尔忘家无内顾忧以淑人为之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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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恩京官三品以上任满者荫子没有祭葬矩斋以风
望夙著副都御史任不及满改大理大理亦然曹司以
文法拘太淑人具述劳勚乞于朝廷特允其请锡典明
备盖殊遇也初矩斋贵太淑人纺绩织纴如故或止之
曰我自乐也事矩斋三十年如一日为置侧室沈恩常
逮之抚诸侄无异已出遇邻姥野妇莫不有礼仆从有
犯欲挞之先流涕性慈仁类如此男子三人并淑人出
矩斋卒时冢子应期甫弱冠次子应奎次应和尚垂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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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淑人率之归葬既葬谓诸子曰汝父勤劳清白终始
一致产业自祖遗外无分毫增益汝曹所亲见者宜各
努力务学以无替先志平居宽仁恳至独劝学未尝不
正色厉言命之从师远游应期以荫授南京光禄寺署
丞历署正升广东市舶司提举应奎以选贡待选吏部
应和以国子生中顺天乡试第二名太淑人初以矩斋
贵封孺人敕命有云扬芬令族俪美儒门职能供馈祀
之勤居不废诗书之训继以应期光禄例得推封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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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封太淑人诰词有云顺以相夫慈能成子宜颁渥典
增耀前封乡闾闻之以为褒中其实生成化丙戌四月
二十一日距今卒享年八十有一应期娶张氏封孺人
应奎娶沈氏应和娶潘氏女子五长适光禄署丞吴凤
次适太学生潘应元次适钱埙次适桂林府照磨吴凤
喈次适举人闵宜劭孙男八履贤娶闵氏履贵娶黄氏
俱府庠生履谦娶吴氏履贞聘吴氏履吉聘俞氏履赟
聘刘氏履顺履实尚幼孙女十一费守经孙承烈俱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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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沈棐举人陆稌王杏闵一元严泶皆其婿也幼者许
聘沈伯阳沈绍元吴应守吴士让曾孙男四梦龙梦麟
梦鲲梦骥女二应期等将以戊申十二月十三日葬于
祖茔之傍与矩斋合双桥朱子作状至于三子彬彬父
风曰清白吏所遗曰廷尉之门宜然曰太淑人善教之
力嗟乎世济昌期夫子立德于外闺壸助美于内健顺
攸宜福泽无已褒典再承遐龄八帙天实祚之俾其兴
陈于戏休哉铭曰素风猗长爱兰猗芳未窥其蒂而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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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香女士婉婉壸仪彰彰聿相夫子刑于家邦帝褒曰
淑允若天章于惟廷尉敬俭有常柏台独立乃纪乃纲
峨峨豸冠表仪岩廊时维思齐以颉以颃公不瓦合吾
不毁方公不黩货吾无厚藏公不茹柔吾不吐刚平反
考业秋肃春阳正色犹存落月在梁嗟公尽瘁幸母寿
康孟机辰告于门日昌生死承藉如衣载裳代终有终
三鸳一凰四德孔懋四国靡双岂惟不冤克衍厥庆时
我焚笔感而铭章列于若堂用诏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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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按察司副使邵康山墓志铭
大夫讳某字某姓邵氏康山其别号也大夫幼稚不华
弱冠补乌程学弟子员督学者至每试袖然首冠正德
丙子举于乡明年试春官下第慨然筑室月廉山中研
穷性道独观静养若将终焉比再试不与计偕栋塘陈
子以君臣大义反覆论责大夫屈服乃再精程式之文
比卒业南雍主于陈子官舍昕夕相切磋者踰年时泾
阳吕公东郭邹公出阳明王公甘泉湛公之门方迪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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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学上溯濂洛大夫则崇孚尚志私淑群贤上下论议
扬㩁参订根极阃奥时已充然有得群公契与日深事
竣乃交相赠处珠玉烂然时大夫过我卧林与语竟夕
麟愧不及也语竟又督责曰陈子之母某氏清贞峻淑
玉莹金精是得乾坤正气以生子无一言何也麟恐惧
谢过明年其门人许子某适来因剧谈王湛吕邹以及
大夫之学许亦循循雅饬宛宛康山风度麟因叹曰大
夫之学岂惟善其身哉许子之父西溪翁亦曰吾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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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康山之门不为进取计也麟益叹服大夫还山愤悱
有加左图右史检饬蠲静屏几盘盂悉有箴铭操觚染
翰遇天地君亲师字必敛容端楷虽造次亦然所著诗
文鬯发天真得情性之正东湖费子语人曰康山子庶
几恭而安者闻之者以为然嘉靖乙未始举于礼部登
进士第授行人丙申奉使秦藩大夫俨而恪廉而文正
体临物声称籍藉累迁司副司正工部都水郎中咸举
其职郎中出总漕河水政修复又檄入监督铸钱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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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弊革尚书甘公曰公廉才练吾属无如邵君明年皇
上建九庙檄大夫治其工是役也财力繁浩又圣情隐
切庶僚罔不业业大夫夙夜靡宁左计右画抑滥缩浮
宿蠹咸正用是功成神速公私节省忠勤恊于上心白
金文绮宠锡非一比工迄而大夫劳瘁甚矣公议当得
异擢铨司所议亦然时有以崛强恶大夫者公议一阻
出为今官虽建节州治然玺书所控甚大某州某县某
地旷衍且逼近京邑貂珰贵戚之族充满其门民性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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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每凭藉贵宠轻生肆横昔称盗区久号难治大夫至
则申令正俗首诘戎兵国威既布尔乃兴学论道务专
导化能不鄙夷其人无何彬彬向风称善地矣丁未秋
属当武举武士咸集于保定府大夫往临柱史四明冯
君按部亦至方与共事大夫忽搆奇疾暴卒冯君惊悼
率属治丧躬视含敛复经纪行李语人曰斯人云亡民
之无禄悲恸无已闻者感激舁舆南归非其部治者亦
莫不设奠致哀以德薰也于戏天乎大夫蕴藉如斯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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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设施如斯诚有未尽独盖棺之后乡评士论曰康山
子理学儒臣人无间言王臣蹇蹇鞠躬尽瘁大夫其庶
几也某日大夫之甥前翰林院编修潘某奉状来请铭
辞不获序而铭之按状讳元者在宋事英宗官至翰林
学士世主以国器称之越五世某高宗时扈从南渡因
占籍湖州之乌程遂为乌程人四世讳某号中斋以赀
高能振人人咸德之中斋生茂翁生约斋生士谦生升
升治易洪武己卯举于乡成祖改元授行人奉玺书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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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南北暨山海迤西俱称上意两被燕赐使琉球郤其
国王刀剑沙金诸物事闻于上燕劳有加寻升湖广按
察司佥事以诖误谪逮济宁者十年宣宗皇帝即位用
荐者起为福建邵武府推官佥事公生瑛官某府宁县
县丞志行清苦学者称之曰泊庵先生夔是为大夫之
祖夔生某号郭西居士配殳氏生二子长棠次大夫以
大夫贵赠某郎行人司司正殳赠安人大夫配张氏封
安人无子棠一子继祢馀无昭穆相当者诸长老陈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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塘辈议以内兄张君冲第几子子之曰元似娶施氏女
二长适翰林编修潘某次适长兴县学生员臧某卜以
年月日葬某原铭曰有觉康山夙抱遗编抚愤閒居妙
契深研尚友一世以淑以传遭时陟华声实昭宣秉节
圻封戮力事天训兵养民惟日乾乾天胡不吊毒我才
贤长衢轫发中道崩骞惟后弗孤惟良弗年群情并憾
嗟谁之愆柱史始终琴鹤南还委身殉公臣道聿全铭
词孔悲扬于重泉重泉汎汎婺血涟涟上下神祗恫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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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
上林苑监左监丞松峰包公墓志铭
嘉靖乙酉冬十一月三日松峰包君君用卒卒之明年
冬十月既望其子无为州判官延龄率弟延庆衰跣造
子卧林拜且泣曰吾大人见背兄弟卜以十二月二十
四日葬于金盖山之原愿先生铭诸墓悲哉子识松峰
旧矣铭不可辞也昔在弘治间子官为司寇属壬戌春
三月大司寇闵庄懿公疾同官往问疾予马驽在同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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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将及门松峰先入既而同官诸君入且出予乃入邂
逅松峰于庄懿公之第君出庄懿公目之曰是上林录
事吾乡乐裕人也酣觞取适可以不入帝王之门今仆
仆一官以其父南山翁在也录事官有常入渠一切不
取此其志岂可量哉予闻而奇之讼于心曰乘田委吏
可谓无人乎为亲宦游毛氏之檄也自是往往接君于
候朝之处望其背若负视其襟若抱丰颐扬晰融然可
好及相即也端慎寡言气孚其貌善观人者不闻庄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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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之言亦可以得其为人矣越十年正德戊辰君升光
禄寺掌醢署署丞丞例得貤封父母于是敕封南山翁
为徵仕郎如君官母叶为孺人君乃制乌纱帽珠翠冠
若文绣佩玉公私服物凡九十其袭驰以为献至日南
山翁坐堂上开缄走堂下盥洗结束北向拜舞仰天叹
曰渥哉天恩儿今致之吾老不能报惟天子万寿儿守
而职尚慎旃哉既罢乃出见乡邻头角颙然周身烂然
观者啧啧翁遂伐石购材作宝训之阁高七寻有奇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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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文其上纳龙章凤篆于中由是包氏之门屹然高大
映城郭矣郡士人具壶觞烹羊脍鲤又求四方难致之
物无远迩皆至至则修容饬履登堂为寿翁乃酬宾燕
族挥金无算笑语欢醉夕以继旦如此者数月乃已名
柱史耿公擢吴兴太守闻翁贤下车未几即登堂再拜
由是南山翁之名动傍郡良以松峰为之子也君每欲
弃官归养翁安其荣固拒弗许未几铨曹察君能秩未
满辄迁今官地分视前回绝拜命之日公论不以为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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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录事之劳有以基之也岁辛未南山翁以寿终君归
终制当谒选州司数以为促君固辞不行人以是知君
前守光禄上林凡以慰南山翁耳庄懿公之言至此益
信乡评由是多其孝尝改创㞐宅或谓昆季且长居可
异矣君曰此薄俗也不愿效之惟同堂以共宾祭异室
以处群小则吾之志季心感悟竟如其言南山翁颇有
厚积君顾谓昆季曰惟若自取我则收其馀耳骨肉间
百尔处分大率皆然乡评由是多其义里居之日士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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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咸乐与游或鸣丝杰阁或舣棹清流暇无不觞觞无
不尽客与劝酬或四座竞起巨觥交至君取次巽应虽
百罚不乱一日太守松石刘公在座特取大爵置君前
浮以大白终饮不易君不吴不敖成礼乃退松石语人
曰是非徒器量过人寔敬慎有以将之也与人接每见
爱重如此生平少疾嘉靖乙酉夏偶疾疾小愈愈且复
作再愈再作竟不起比卒之日闻者莫不感叹交相谓
曰国家太平景象松峰系之矣郭有良田居有广宅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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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临流数时叹节生纨绮仕京国老觞歌首丘穴宾客
云兴子姓山立身无后艰世有遗择非熙皞相仍家岂
易得今盖棺之后口无择言身无怍行善饬其身令终
以正嘘吸光华者六十馀年非天地凝定和平之气胡
以酿之是岂人人可身得哉于是挽歌传诔同声并作
哀其死如颂其生噫嘻终始若君可以观治也夫按状
君姓包氏讳文玺字君用松峰其别号也生景泰丙子
享年七十君世为乌程人先有万六公者元季葬三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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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墓今有合抱木历荣斋仲贤宗礼凡四世至璿璿寔
君考即南山翁也翁配匡生伯子文璧继叶生君及季
子文㣆君配张早卒继李亦卒继吴张寔都宪张介庵
女侄其卒也介庵铭其墓与李俱获封为孺人男子子
二长即延龄张出配临安太守王秋伯先生女卒继吴
又卒次延庆郡庠弟子员侧室沈出配范女子子二长
适孝丰许承恩次适归安沈经孙男五曰守纯聘归安
张朝重女曰守一聘乌程王克弘女曰守纪早殇曰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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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守赪尚幼孙女一适归安严介铭曰鸳行夙逅骅骝
在厩天墀天囿弗驰以寿国施允厚国帷之覆名驹孔
裒骎骎载骤铭词洵懋聿昭尔后
墓表
寻甸太守马碧溪墓表
嘉靖某年某月安铨之乱寻甸太守碧溪马先生系狱
于滇冤疏上御史台以为难碧溪之子一龙诉于阙下
其略曰父性鲁由进士为给舍忠鲠独持为邑佐及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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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循爱民犹子龙蚤岁即承家训以忠孝大义为本父
在滇之日孤身万里志存报称知父忠愤必不顾私今
不幸有事握兵执宪之臣皆若无与而臣父乃遭文致
独深天高滇远父志无以自明臣窃痛心念惟父子一
气臣父必不负主臣龙不忍负亲乞械系下滇雪父之
辜不幸狱吏残苛龙请代父之刑必不可代则愿与父
俱没激烈之请不可覃述疏上公卿感叹行道泣下天
子怜之命所司覈其实时南坦子守冬官实闻其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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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事者颇以文法相拘竟不能出古人祥刑之变例一
为之所孤子龙父子之志悲哉然亦以是坐疑再论释
碧溪而羁縻于故舍然狱事未尽白也龙乃悲伤骨立
将再疏其词尤烈碧溪书来戒之曰儿毋毁代天王圣
明吾事且直但老在网罗亢宗一念则以属子今天下
大比取一第以成前志吾愿足矣代罪之疏勿复上龙
奉书且泣且试试终主司第其文为顺天第一人录经
义论策进之睿览程式天下北方之学者未能或之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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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录至碧溪子曰微吾言儿乃狱下从行亲属耳今若
此复何冀哉时碧溪寝疾方暝昡于药即日遂不药不
食从仆问遗言碧溪曰我死由瘴疠戒吾儿龙慎勿入
滇语讫端坐而逝讣至龙哀毁几绝即日焚所怀疏草
而奔麟追之不及见而返明年夏某月碧溪柩至自滇
南卜以明年春月日葬于望思原龙徒跣泣血请表诸
墓贵州左参政陆先生实为之状曰马大夫生七月遭
毒蛇以舌舐其眉颡振而毒弗伤成童颖异出于群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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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弱冠日诵数千言古经史至星历医卜之书罔不究
竟为文立就稿不冉易己酉大魁南都七试春官复魁
天下三十未有子或劝其纳婢大夫弗听己未始举一
子即龙初官给事中正色论议多俾益为平阳丞简烦
除苛政化大行有民风感应诸篇传于人开化矿徒之
祸御史檄治之数言而解列栅塞谷引水浸沙开化赖
以至今迁顺昌令平阳人立石思之大夫至顺昌犹其
在平阳更俗导民禁巫风开正学民用大和曲靖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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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龙沮之大夫曰有不可化之民乎吾方以盘错自试
汝第向学明日单车就道乡人壮之守寻甸之日抚乱
铨得羁縻法铨颇效顺治绩垂成而生事者督铨大急
以至于斯今已矣乡人莫不伤之未几约庵都宪周君
至因论及同官时事喟然叹曰贤哉碧溪端直毅方常
怒目而视金张许史之徒其志将大有为正德间奸权
擅命碧溪郁郁抱孤愤故不安其位也谪官之日言笑
于于以去为得已冢宰觇其然服其贤自讼其失某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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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之以故有平阳不数年而进二千石亦谪例所未有
也追思生平气义寻甸之冤犹其去平阳也世历嘉靖
同时知己散在四方遂无以自明四坐闻之色动咸曰
陆先生状古良史也本所本哉呜呼制行如碧溪先生
者可观也已寻甸奚宜至哉予尝仕滇知南夷之故铨
之祸伏久矣碧溪适与之逢求一人以应之以兵曰镇
可也以守曰藩亦可也以纲维曰部使者亦可也以近
民则碧溪焉耳得其实致铨者谁欤覆盆之下有寻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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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日月之光不逮也况京师去寻甸直万里哉狱状可
尽信乎无已则稽诸天碧溪负沈冤子龙取高第又当
明主右文之日其所遭所恊岂偶然哉硕果之食固碧
溪之馀庆也谓非天乎君子读缇萦之书闻王褒之泪
质以许
之言先生旷百代而犹存也碧溪在县治东
三十里先生读书其上因以为号其世系暨子姓之详
在泾野吕太史志及诸传记予特表其大者于墓诏来
世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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赞
大司寇顾箬溪像赞
有严中丞有淑其仪言念其人在水之湄垂绅正笏夔
龙于墀载旆秉越方虎于陲胡施不可而赋我江篱纫
兰结𦶜飘飖长裾委蛇中野羔羊之皮乃栖真于卉木
匪托止于丘隅颙昂圭璋我之直谅多闻凡今之具瞻
也欤
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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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士吴甘泉墓表成告文
与公死别已四周星纪痛伤可胜言哉某恋仕日久惴
惴小心如临于谷检身淡薄取予不苟虽曰在廷不殊
在野以先生之教不敢废也独不知先生逝以来英魂
安在忧也乐耶纂幽史耶记玉楼耶杳杳尘凡吾不得
而知也吾儿已成礼门下幸有儿息则将分传先生之
荫敢不敬存其故某不日亦将挂冠而来椒浆之奠心
已有期今得太史陈公墓表文成未缘登石先书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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遣人陈告若有未慊梦寐可传吾将往告于陈而敬易
也抆泪摛词用伸下忱伏希昭鉴
吴甘泉入乡贤祠文
呜呼清修之节君子或能勉之惟始终不贰者为难及
其既殁舆论升闻后之君子秉道弘化以公以任爰求
既往用劝来今人心不死潜德载新盖天不能无意于
斯人也猗惟甘泉先生朴雅天植孝悌夙敦居约行伟
气和言温澹泊明诸葛之志高明尊仲舒之闻拟其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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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孤山之操终老韦布探其中有沂水之乐自脱风尘
结社湖南严归约以蓄德读书董坞积岁月而杜门内
重外轻不迩不殖旁搜远述有识有文观著述者当与
其穷理而不必多其推演听吟咏者宜高其养性而不
必求诸寓言示训彝于党里来顾问于缙绅古所谓儒
者高蹈圣世逸民求之叔世或庶乎斯人夫辛巳盖棺
迄今二纪落莫士林弗彰盛美不朽者行难湮者理数
值几宜论符远迩秉义者振其幽芬当道者定其公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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式陈厥位肇祀于乡序列先正之俦伍密迩夫子之门
墙衣冠奔走俎豆馨香斯文之庆吾道之光惟俗之劝
惟人之倡风教之助国家之祥丕显丕承弥远弥芳先
生之风被于无疆猗与休哉
清惠集卷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