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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史纂通要卷十六
元 胡一桂 撰
唐
德宗适即位之
初罢贡献罢黎园使却祥瑞却金银贡器
出宫人放舞象鹰犬减乘舆服御禁奏
置寺观度僧尼罢㩁沽以沙宛豕三千给贫民减常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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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千疋服玩数百事又诏财赋皆归左藏不期月间善
政迭出四海之内闻风振悚李正己畏上威明献钱三
十万崔宁在
蜀专恣一日来朝淄青军士至投戈
相顾曰明天子出矣吾属犹反乎皆崔佑甫为相务崇
宽大故当时政声蔼然以为有贞观之风不幸贤相云
亡杨炎独任多更佑甫善政务行元载旧
事既以私意谮杀刘晏天下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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惋已而杨炎将诛卢把用事
以疑似离间群臣而固宠以严
刻劝上行之而中外失望于是复㩁酒沽借商钱
括僦匮质钱
增天下税及盐钱
茶漆竹木有税间架陌钱有法
苛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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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增民不堪命于时方镇怙疆李惟岳以成德叛三年
矣田悦李正己梁崇义相挻而动
正己之子
纳又以青州叛乃命朱淊讨惟岳虽幸王武
俊斩惟岳以降未几武俊亦叛恒冀朱
淊叛幽州命李希烈讨纳而希烈又叛反与
纳共谋袭汴四盗各自称王共推希烈为帝株
连半天下帝乃信卢把之奸邪倾陷遣太师颜真卿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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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州宣慰诏下举朝失色公年已八十矣乘驿即行守
节不屈竟为希烈所害徒失元老为国家羞
踰年希烈围襄王师不利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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泾帅姚令言救襄令言至京又叛
迎立朱泚据有京城
帝幸奉天
泚遣锐兵三千
袭帝司农卿段秀实虑奉天守备单弱倒用司农印诈
姚令言符追还
泚议僣帝事秀实又夺源休笏奋
前大骂击泚泚溅血洒地秀实竟以身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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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几泚攻围奉天经月
云梯之
急贼已登城将士疲馁赖浑瑊抚谕激以忠义鼓噪力
战贼乃引退
入夜复至矢坠御前三步微李怀光
山东数千里赴难一战而胜城不守矣
大勋未赏遽信卢杞奸谋使怀光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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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一见怏怏亦叛
与泚连兵于是又有山南之幸
尚赖陆贽尽心于内论諌数十百篇陈时病本
仁义兴元一诏疆藩革心
士卒感泣李晟浑瑊戮力于外
晟以孤军处二彊寇之间壹以忠义感
激流涕誓众决志平贼
怀光既遁浑瑊进屯奉天与晟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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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相应收复京城诛夷元恶
还奉宗庙而李抱真又说降田悦武
俊纳等遂与武俊败朱淊于贝州
李希烈虽陷襄城据汴僣位
未一年败逃而汴州平才数月族
诛而淮西又平
妖氛既埽方隅粗定亦云幸矣谓宜惩创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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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可也然帝素性猜疑惟知恕己当逃难之时乃谓播
迁为天命谓待人反失推诚谓諌官归过于朕躬谓群
臣不可倚仗
谓佑甫为有短
谓公辅为卖直
谓萧复为轻己
至用延赏私怨夺李晟兵符
信延龄谮谋罢陆贽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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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至于卢把则不觉其
奸邪傥非袁高驳制几至再用
于延龄则甘受其谲诈傥非阳城恸哭欲裂其麻
必至为相
自陆贽既免宰相惟取充位奉行文书而所倚任者延
龄齐运渠牟执诣等
皆权倾中外窦文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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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希迁霍仙鸣之徒则以刑馀典军
且因奉天窘乏属意聚
敛创㩁茶法置负剩库
立宫市肆
李兼在江西则有月进韦皋在西川则有日进裴肃以
刺史进奉而擢观察严绶以幕僚进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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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擢刑部聚敛之臣充斥内外独于
待方镇也销刚为柔刓方为圆威令竟不可复伸
是以范氏
之论曰帝秕政最多而大弊有三一曰姑息方镇二曰
委政宦人三曰聚敛货财唐之亡卒坐此三者矣顺宗
诵帝不幸寝疾践祚奸邪肆
志近习弄权王伾王叔文李忠言牛昭容之徒用事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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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韩泰柳宗元刘禹锡等采听于外
帝乃能因韦皋
表请委政冢嗣以安社稷足为贤矣
宪宗纯
首用忠良以杜黄裳为相而
裴垍李藩李绛裴度诸贤相继进用斥逐群小王伾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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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既贬其党韩泰之徒再行罢遣
自贞元十年以
来朝廷威福日削方镇浸横天下之为节度者十五而
县官赋入止东南八道帝慨然发愤志平僭乱黄裳首
请以法度裁制卒能命将兴兵削平丑逆
诛惠琳于夏绥
擒刘辟于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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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李锜于浙西
缚从史于昭义
受田兴
之归于魏博
最
后淮西之役盗发都邑屠害元臣帝不为之惧高霞寓
大败铁城帝不为之沮师老财匮諌止纷然帝不为之
动谓用裴度一人足以破贼其后度请亲往督战李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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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以雪夜入蔡擒吴元济而淮西平
明年成德王承宗质
子献地范阳刘总专意归朝
又明年淄青函李师道父子首以
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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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天下深根固蒂之盗皆稽颡入朝百年之忧一旦
涣然唐之威令几于复振
夫何世难渐平侈心遽生以諌脩麟德殿之故
左迁奉国文悦于是浚龙首池起承晖殿而土术浸兴
矣
奸邪皇甫镈程异揣知上意数进羡馀以供用度徼宠
并相虽
裴度进諌反以为朋党而不省录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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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灵草于天台以方士柳泌为刺史
迎佛骨于凤翔贬諌臣韩愈于潮州
是时李绛去位已五年而吐
突承璀方贵宠用事
至是镈引令孤楚为相而裴度崔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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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为所逐
君子小人不能以两立上亦以饵柳泌金丹之
剂躁怒妄杀卒死于宦者陈弘志之手而人莫之知也
哀哉
孙氏曰帝中智之资可上可下之主世难则能用忠良
时平则专悦邪佞用忠良者欲以成己之事故能平天
下悦邪佞者欲以成己之欲故亦能杀其身南宫
氏曰史称帝刚明果断果断或有之亦不过讨蔡事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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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不屈于欲者之谓刚不昏于物者之谓明帝正坐乏
此所以贪聚敛而近小人迎佛骨而拒忠諌也而谓刚
明者如是哉傅曰素丝无常惟所染之宪宗有焉弘志
弑帝于是梁守谨王守澄等杀承璀而以太子即位是
为穆宗尹氏曰春秋之法君弑
贼不讨则深责其国为无臣子穆宗是时年已二十有
六宰臣乃皇甫镈令狐楚辈曾不能究诘讨贼尚得为
有臣子乎范太史曰其后宣宗追怨穆宗以为预谋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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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然耶于镈楚乎何诛穆宗恒
嗣位之初仅有贬皇甫镈杖杀
柳泌二事略快人意然身处谅阴柩方在殡不能
明诏公卿推举罪人遽与群臣释服盛陈倡优杂戏观
角抵屡开大宴
浚鱼藻池幸华清
纵猎击鞠恣情弃礼游戏无度宰
相萧俛段文昌崔植杜元颖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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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经国远略以两河初定直谓太平遽进销兵之请
未几朱克融囚张弘靖
而以幽州叛
王庭凑杀田弘
正而以成德叛
史宪诚迫死田布而以魏博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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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以诸道十五万之众裴度元臣
宿望乌重胤李光颜当时名将以讨之踰年竟
无成功良由销兵之后军士多窜山林为盗反为贼用
诸道兵既少临期召募乌合既不足以克敌而节度有
监军偏师亦有监阵以挠之裴度所奏军事元稹
魏弘简又多从中沮挠此其所以无成功也及宪诚
乱作朝廷竟不能讨遂并克融庭凑皆以节钺授之虽
命韩愈宣慰责庭凑出元翼而深州终莫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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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
是再失河朔元和之功于斯而坠帝亦以服金丹之剂
不旋踵而物故矣敬宗湛
涖政之初虽知李绅遭谤以贬竟不能召
虽用裴度李绛之贤终被沮挠
李逢吉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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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用事八关十六子交结附丽妒贤嫉能朝政竟为
之浊乱
虽韦处厚好善恶恶多所匡救宏益
终莫能以胜其党与之众帝于听纳虽亦有
足称者如从李程之諌而罢营殿
感处厚之言而赐锦䌽德裕不奉造盘绦之诏
处厚不奉徵鸷绫锦之命裴度諌洛阳之巡皆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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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罢
似此非一方之德宗拒諌岂不优哉失在
于幼年不亲师傅以化奢侈是以嗣位甫及易月忘哀
宴乐昵比小人游戏无度赐予无节击毬手搏甘为下
流之态性复𥚹急捶挞宦人夜猎还宫酒酣入室灭烛
之变身死于刘克明等之手可谓自贻伊戚者矣
克明既行弑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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矫制立绛王悟王守澄等诛克明杀悟立江王涵是为
文宗吁元和之祸穆宗失贼不讨故群阉狃于
为逆卒不能免于其子且二三日间宦者三易君而宰
相曾不预谋以裴度身为上相处之犹如此唐之纪纲
蔑有存者矣文宗昂
恭俭儒雅出于天性即位之初励精求治去奢从
俭出宫人放鹰犬省教坊
等冗食千二百馀员罢组绣彫镂之物遵用旧制奇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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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朝辍朝放朝并用偶日中外相贺以为太平
可冀大历以来节度多出禁军忠武王沛卒廷
臣始奏以太仆高瑀代中外又相贺曰自今债帅鲜矣
当是时裴度韦处厚相使信任责
成谁曰不可奈何虽虚怀听纳而不能坚决议事已定
寻复中变史称其仁而少断可谓一言以蔽之者矣已
而朋党相轨而邪正莫辨宦官纵横而制御无方朋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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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隙始于牛僧孺李宗闵之对策
成于扬汝士之掌贡举
及是裴度荐相德裕而宗闵
有宗人助先相未几宗闵复荐僧儒相共排
德裕德裕节度西川密奏边防筹略僧儒居中沮之
而
憾益深于是上罢僧孺相德裕而宗闵
亦罢踰年德裕复以諌用李训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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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宗闵再相前后四
十馀年两不相下然牛党多小人李党多君子帝竟不
能辨致使李训郑注用事凡不附己者皆指为牛李之
党而逐之人人骇慄
连日雾晦帝乃叹曰去河北贼易去朝廷朋党难无补
于事矣宦官之祸始于明皇盛于肃代
蔓延于德宪兵柄在手辄行弑逆刘蕡
对策极陈其祸且曰诚能揭国权以归相持兵柄以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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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则行无不孚矣考官畏避竟不敢取
上乃以宋申锡为相谋芟
夷之道申锡引王璠为京兆尹喻以密旨反为璠所卖
竟谮贬以死
于是又谋之李训郑注
弘志守澄先后伏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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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和逆党略尽
注又谋奏请中尉以下尽送守澄葬以凤翔亲兵入护
阖门悉诛训虑注得以专功乃先为石榴
甘露之谋此乃小人行险侥倖之术幕起兵露仇鱼未
歼而两省金吾百司吏卒及贩卖其中死者凡一千六
百馀人宰相王涯贾餗舒元舆等与训皆腰斩于独柳
之下注亦斩于凤翔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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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阉且知上亦预谋出不逊语上惭惧闵默自
是天下事皆决北司迫胁天子下视宰相陵暴朝士当
时李石为相忘身徇国纪纲粗植已为仇士良
所深恶遣盗射伤至断马尾
石惧辞位上蔑如之何也末年自比周赧汉献且
有赧献受制强诸侯今朕受制家奴之语泣下沾襟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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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何时而物故矣悲哉帝崩仇士良矫废太子
立颖王为皇太弟即位是
为武宗炎帝英敏特达
雄谋独断自相德裕一意委任故能振已去之威权克
上党
取太原
皆易于反掌自穆敬以来河朔三镇相继再叛藩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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桀鷔亦为己甚至是招谕讨乱既悚息听命每遣使至
面谕祸福竟不敢有异志祸乱略平纪律再张德裕功
业卒为晚唐贤相大中以后无能继之者然亦帝之明
于知人有以致之也独惜帝于仇士良虽不能无援立
之功然陵迫先帝杀二王一妃四相贪酷二十馀年典
刑亦所当正顾乃封国公宠观军容使之从容致仕死
后有发其藏兵数千乃削官籍赀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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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夫躬受法
箓筑望仙观
立崇玄馆学士不能不惑
于清虚之教虽毁佛寺遣僧尼归俗
要非真见不惑特好恶有不同耳至于饵金丹加躁急
已觉有疾而道士方以为换骨后旬日不能言而帝
崩矣宦官马元贽立光王怡为皇太叔即位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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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宗忱
性严重寡言宫中或以为不慧益自韬匿群居游处
未尝发言及为太叔监国忧戚满容接遇群僚裁决庶
务人始见其隐德焉既即位闵旱灾而减膳撤乐理囚
出宫女好儒士而微行以访贡举得
失

法祖宗则书贞观政要于屏风读之而正色拱手
观金镜论贤不肖而得致太平之道
命宰相每断自宸衷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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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知者伸京兆之权虽帝舅庄吏必督足积逋而后
赦除御史用
循吏之子孙择边帅以儒臣
易贪暴
重刺史之选或取诸樵夫父老之言
或戒勿谓八千里远而善恶皆知
或因长日一局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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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疑其不能理
督责令狐绹谓刺史非人则害百姓故欲
一一见之而后遣
惜官
赏则迁转必校岁月以为名器不可私
郑光节度犹易以统军之职
惜章服则当时重绯紫
之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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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小民则罢常贡以代下户租税
均差役则据贫富轻重置簿轮差
欲知州土风物及诸利
害则纂次一书号处分语
乐闻规諌则从諌而止华清之幸
屈意以从合理之言盥手以
读大臣章奏睦兄弟则作雍和殿
数临幸以尽欢重威仪则每临朝无惰容接对群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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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宾客而宰相奏事威严不可仰视至于诛官官而除
元和之逆党
服党项以宁河西
取河湟而复百馀年沦没之疆土
故史称大中之政讫于唐亡人思咏之谓之小太宗
夫岂溢美但其所不足者初年君臣务反会昌之政贬
德裕贤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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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僧尼弊事
又其大者则懿安郭太后帝嫡母也事不以礼一
夕暴崩为世所骇
穆敬文武四君
帝尝北面事之者也一旦议欲出其庙主而无忌惮
晚年宠爱少子不定储位魏谟上言继之
以泣不听裴休奏请乃曰若立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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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闲人崔慎由以建储对旬日斥罢其昧君人
之大体甚矣独受法箓饵金丹躬蹈前人之
覆辙未几躁渴明年疽发于背而莫之救矣
惜哉帝疾不见宰相密以夔王属中官王归长既崩王
宗实杀归长迎帝长子郓王立之是为懿宗
或者谓文宗之立裴度
曾不预谋宣宗之立德裕亦碌碌拱手盖至于此观密
以夔王属归长而不及宰辅则知唐之纪纲大坏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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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李二公岂不欲预之哉往往势有所不得行也吁懿
宗漼以中庸之资纵骄奢之习戒
坛度僧佞佛怠政数幸诸寺赐予
无节彗星告变天戒昭昭帝不惟冥不知悟反宣示中
外称以为祥未几
路岩保衡继处相位贬逐名德纳贿崇私浊乱国纪
帝又耽好音乐殿前供奉伶
人常近五百频数游幸而内外诸司扈从动至十馀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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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乐工李可久为左威将军爱其新声拒諌不听
初年浙贼裘甫大炽命王式观察幸尔讨平
南诏寇陷诸郡高骈
招讨交趾始复
九年徐贼庞勋攻陷五州康承训乞以沙陀
自随乃克奏凯
上益
荒淫不亲政事悼同昌而杀医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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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谗言而
逐忠諌削军赋以饰伽蓝困民
财以脩净业今年幸安国寺
越明年迎佛骨諌者甚众乃曰生得见之死亦无
恨未几而晏驾亦可哀也矣
邵氏曰宪宗元和十四年迎佛骨入禁中十五年有陈
弘志之祸懿宗咸通十四年又迎其骨入禁中不数月
崩昌黎有云奉佛以来享年不永者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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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言哉僖宗儇
帝幼冲嗣位政在臣下
南衙北司互相矛楯逮擢田令孜为中尉时年已十
四专事游戏不亲政事一委令孜呼为阿父且自懿
宗以来奢侈用兵赋敛愈急关东旱蝗百姓流殍蜂起
为盗其时濮贼王仙芝拥众数千起长垣者已一
年至是盐贼黄巢啸聚影从横行山
东民困重敛应者如响越四年仙芝败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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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党尚让率馀众归巢自岭南趣襄
阳大为刘巨容曹全晸所败遁逃渡江
或劝穷追贼可尽也乃曰朝廷喜负人不若留为富贵
之资致使转掠江浙复自采石
北渡围天长六合高骈畏惧托疾玩寇
又使得以长驱中原陷两京污宫阙
僭大号杀百官屠宗室在长安者无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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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先期令孜奉乘舆奔播
次凤翔次兴元明年幸成
都帝在流离日夕惟与宦官同处疏薄外臣剿戮
諌辅
尚赖一时忠义如节度郑畋慷慨迎谒
斩使败贼
傅檄天下遮蔽京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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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克用举兵忠义奋发梁田渭桥载战载克不半
载破贼复长安
已而追亡逐北解陈围捷中牟降尚让贼随授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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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驾还京功
在第一朱温者本巢党来降赐名全忠
妒功嫉能搆怨克用八表
入奏朝廷既无处分
令孜又以宦孽专制内外时事甫定遽取王重
荣盐池夺之
克用遂与重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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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清君侧上幸凤翔
令孜劫迁乘舆又复有宝鸡兴
元之幸不但
京城荐被焚掠几无孑遗
而朱玫至奉襄王煴奸天位已遥尊上为太上皇帝
令孜自知不
为天下所容以杨复恭自代自除西川监军往依陈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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瑄后虽削官爵流端州竟不行也
上踰年还京仅逾月而崩矣
复恭立寿王杰为太弟即位是为昭宗晔
帝体
貌明粹有英气愤朝廷日卑慨然有恢复先烈之志其
在藩邸时素疾宦官及即位杨复恭恃功不法上意不
平政事
多谋之宰相善矣然当时内则宦官盘据而枝蔓难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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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则藩镇彊横而忠邪莫辨李克用有兴复大功苟非
反逆尚将十世宥之而张浚夙怀私恨一闻全忠之诉
力以为当讨孔纬赞之未几河东败绩徒失待功臣之
典
李茂贞骄横不逊固为可怒杜让能忠
諌谓近在国门未宜搆怨万一不克悔之无及不用其
言反致三桥之迫至杀让能以弭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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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措失宜叛者四起三帅称兵入京擅杀宰相
茂贞荐犯京师至幸华州
韩建以兵围行宫
奏罢诸王统兵至杀十一王又奏放散四军而天子之
亲军已尽帝方是时漂泊寄命犹且逐諌臣以涂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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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
迨至还京崔胤日以诛宦官为事宋道弼景
务脩死宦官已惧上又纵酒肆怒人
人自危于是刘季述等阴谋废立幽辱帝后于少阳而
以太子裕即位胤既召全忠为声援赖孙德昭之功幸
而反正季述等伏诛
未几胤再请上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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诛宦官谋泄事急复召全忠以兵迎车驾至使韩全晦
劫上幸凤翔式遂茂贞之欲全忠攻围益急
上始与茂贞诛全晦与之解和方遂还京
宦官先后夷灭至是徒党殆尽
而全忠之声势浸盛全忠之纂谋浸成
未几表诛崔胤胤亦不免迫迁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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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寻遇弑
有唐社稷化为丘墟矣岂非帝英
气有馀才智不足有一让能不能用张浚崔胤卒以败
事耶可胜叹哉全忠既弑帝而立帝第九子辉王柷嗣
位是为哀帝
逾年全忠尽杀昭宗子九王
当时柳璨及
第不四年而为相巧倾轻佻同列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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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彗星亘天占者谓君臣俱灾璨因疏素所不
快者谓全忠曰此曹怨望腹诽宜加诛戮以塞灾异
于是名德宿望贬逐一空
且聚枢等三十馀人于白马驿一夕尽杀李振又劝投
之黄河曰此辈自谓清流今投之黄河使为浊流
虽足以快璨一时之私忿未几璨亦不自保
而蒋玄晖亲
弑昭宗卒遭焚尸之祸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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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乱离恶逆之时果无天道哉杨涉辈遂举鼎授贼而
唐以亡南宫氏曰杨涉为人恭
谨观其始入相时对其子有不幸之语及持国宝授贼
则骇其子有劝止之言丧厥良心甘就六臣之列
迹当时群臣所为非特有愧万世清议视殿下
孙供奉亦当愧死入地矣吁
呜呼唐历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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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不可谓不永然为子所迫者三为妇所乘者三
为所弑者一为贼所迫者五为宦官所
立者七为所弑者二为所废者一为方
士所败者四为纂臣所弑者二纷纷不一其闻
深根固蒂之疾莫甚于内竖敢受阿父之称者有之
视天子为门生者有之
乱證在此岂独彊藩哉虽然家
者国与天下之本也三代之君莫不自脩身齐家以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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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而唐世人主无正家之法起兵而诛其亲者谓之
定内难偪父而夺其位者谓之受内禅始也纳君
之妾其后纳父之妾者有之始也乱弟之妇其
后乱子之妇者有之先儒谓唐袭齐隋之风故闺门
失礼之事不以为异此其本实先拨矣故宜其治安
之久不过数十年或变生于内或乱作于外未有内外
无事承平百年者也考论三代而下汉四百年唐三百
年享国最为长久其间治体汉大纲正唐万目举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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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可观然汉治继秦唐治继隋亦不容无辨唐亡之后
其馀酷遗烈更五代五十馀年至于天下分裂大败极
乱而后止人生斯时何其不幸与唐有国自高
祖至哀帝凡二十世二百九十年而纂于梁
史纂通要卷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