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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史纂通要卷十四
元 胡一桂 撰
隋
隋文帝姓杨氏名坚弘农华阴人
父忠事周文帝为太傅封隋国公帝
袭封事周武帝周聘帝女为太子妃太子立是为宣帝
崩静帝立帝因刘昉郑译之谋以元舅秉政位相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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冢宰进封隋王寻纂周国号隋以火德都长安
时陈大建十三年也至开皇
九年灭陈混一南北遂为正统纲目于是年己酉下方
特笔大书盖自南朝宋武帝刘裕永初元年北朝魏明
元帝拓拔嗣太常五年庚申南北分注凡一百六十九
年于此矣迹帝以宇文异姓之亲任托孤之寄当揆辅政
遽萌篡心
尉迟举全齐之众一战就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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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谦据巴蜀之险数月底平
周室诸王以次夷灭
而大位篡矣未
数年召后梁王萧琮入朝而梁国以废高颎杨素等
争献平陈之策遂命晋王广率颎素贺若弼韩擒虎
等以兵五十一万八千入建邺而陈亡矣郭璞尝谓江
东分王三百年始合于一今而后信其言之验
不惟此也远至突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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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韦靺鞨林邑高昌女国之
属莫不称臣奉贡虽两汉全盛之时不过是也盛矣哉
且其政事之善减赋役调绢罢酒坊盐池
修律令而省刑法
置义
仓以备凶年为输籍法以均赋
役因府藏充溢则减两河田租念民
食豆屑糠秕则流涕以减膳欲杜贡献侈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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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绫纹布命焚之至于黜陟之际梁彦光等
守令也称职而褒赏
卢贲佐命功臣也闭籴而除名凡此善政史不绝书
是以开皇仁寿之间人物富盛朝野欢娱亦可谓近代
良主矣独惜夫帝素不学而又济之以刻薄猜疑是以
专任小数而不悦诗书废除学校
而禁毁佛像
又任情杀戮以察为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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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者信独狐后杨素
之谗废太子勇而立晋王广
以小过杀秦王俊废蜀王秀
而父子之恩灭为后所制单
骑出走中夜不返而夫妇之
道乖囚勇东宫付阿𡡉掌之卒以诛戮而兄弟之
伦乱高颎贺若弼虞庆则王世积等以元勋宿将诛退
略尽而君臣之谊莫有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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迹其篡国之初亲如帝女亦非其所为
至于不肯降志
俨然与汉后之视王莽者相类其后太子诸王阴谋挤
陷视父兄如路人盖与梁武之诸子异世而同辙也
他年寝疾以太子欲烝陈夫人始欲召勇素广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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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衡入侍遽以弑崩矣哀哉
善乎先儒论之曰隋有天下无功无德特以
姿相奇伟与萧道成同而其亡国则有二焉一曰隋文
以胥吏治国二曰独孤后以妒忌治家如是而已矣
又曰妇人之妒其夫已为非义独孤后肆其妒心不独
妒文帝使不得有异生子又妒及其子焉
遂内启贼子广行纂夺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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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谋外赂奸臣素造放黜储君之事而文帝亦不得其
死曰独孤误我卒至宗社绝灭生灵涂炭开皇之中天
下户八百九十万唐兴抚绥三十馀年至永徽初始及
三百八十万户耳吁独孤一行妒忌于宫阃之间而灭
天下之户五六百万圣人删诗立周南之义教训万世
后妃专以无妒忌为大美也其意深且远矣炀帝广
既即位迁
都洛阳是为东京初帝以藩王矫情饰诈以钓虚誉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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謟太后外结杨素卒以夺嫡当前星方升之夕大风发
屋拔木地震山崩民多压死乱亡之證已兆
迨弑父与兄而自立
又杀其犹子八人彝伦已绝嗣位之后恃其
富彊之资思逞无厌之欲小二帝三王之规模嘉秦皇
汉武之制度政事所及惟知营宫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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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河渠
造龙舟
筑长城
括乐工
造舆服仪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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恣巡幸
通西域
伐高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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旌旗万里徵税百端资粮器
械转输无极中国疲惫而民不堪命矣当是时先朝元
老如贺若弼宇文㢸高颎之徒诛戮已尽
而裴蕴
裴矩虞世基封德彝皆謟䛕取宠世基为
其鬻狱卖官贿赂公行刑政紊浊隋氏之祸已溃裂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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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收拾玄感黎阳之乱虽平
匈奴雁门之围虽解
而群盗蜂起上
下相蒙莫肯念乱
于是李密萧铣
窦建德薛举刘武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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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徒皆磨牙摇毒以相吞噬帝在江都荒淫
益甚
畏言盗贼司马德勘等推宇文化及为主以兵入
马文举数帝罪令狐行达遂缢杀之
萧后与宫人撤漆床板为
小棺殡于西院隋氏宗室外戚在江都者无少长皆诛
先是唐公李渊起义太原克长安立代王侑是为恭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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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遥尊炀帝为太上皇
当是
时四海土崩欲复为隋其可得乎愚尝怪隋氏父子何
其兴之易而亡之亦不难也及观房玄龄之言曰主上
初无功德以诈取天下诸子皆骄奢不仁必相夷灭其
亡可翘足待也此方灭陈之初广犹未代勇其言已如
此然后知惟诈故兴之易惟不仁故亡之亦不难可谓
尽其兴亡之故者矣又尝为之说曰文帝取之虽以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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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守之稍以勤俭已有开皇二十馀年之治炀帝取之
亦以诈而蹙之乃以奢暴故仅大业十三载而亡此又
其父子得失之分也或曰隋氏创业既无积累之劳又
无维持之具可谓根疏而基薄矣然使后嗣稍知培其
根而厚其基尚可绵延而不坏奈何乃以奢暴承之哉
愚曰是则然矣然文帝欺人孤儿寡妇以有其国又复
屠其子孙使无噍类彼固自以为无复遗患矣冥冥之
表盖有天焉产此不肖之子厚其恶逆之资如破獍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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鸮固将以使之杀其父兄纵其奢暴以戮其躯而丧其
国为千古鉴戒正与秦皇父子相类不然天不生杨素
杀勇如扶苏之死不生虞世基蒙蔽聪明如胡亥之见
愚于赵高国其犹未可知也此愚所以深为文帝责且
明天道之果不可诬也吁隋有国三主三十八年唐取
之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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