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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华泉集卷十
明 边贡 撰
文集
序
谢盛德章序
医以业鸣代不乏人而宋清名独在人口下至庸夫孺子
称善医者必曰扁鹊扁鹊凡此非以子长子厚之文为之耶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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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人之术神矣至其论病则曰轻身重财不治也由是
言之非好利者欤清之市药焚劵不责报报者益广且
厚其治人固无异术也而人亦不泯焉然则术之神者
固足多而轻利之大亦未可少也若今盛子则兼之矣
可无传乎四年秋八月予中子穗病下血烦愦不饮食
与寝京师业医者以十数环视莫措曰是瘵已不可以
复起矣浃辰病且殆诸邻人走视焉曰胡售者盛道盛
子至脉之笑曰无患也患在脾胃药之得熟寝再药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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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饮与食烦愦日益脱去血止不复下不踰月起矣予
具金币往酬焉盛子麾之曰不愿也愿得公之文以锡
之焕焕幸托以传则公之所以报焕者甚厚也呜呼方
穗之病也执予手而泣曰儿不可起也医亦曰不可起
也予行年六十有四矣境向暮前年而老妻亡去年而
长子死焉而穗又病且殆当是时予之心何如也而盛
子起之予之所以德盛子者岂其微哉乃不惟不厚责
报也而且麾焉然则盛子之贤奚但异于今之医也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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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以文责予予不文不足以继太史公柳子之笔以永
盛子之传然而盛子之所以兼乎二家者则固不泯泯
矣盛子名焕姑苏人其先世尝有为御医者受知宣庙
君子以为能世其业云
寿朱母六十序
三年春二月癸亥为别山朱子之母之寿之辰君子称
焉何称乎朱母从子也何寿之喜若曰非是母不生是
子也故喜之尔其喜之柰何曰朱子御史也官于朝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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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养焉母也闻之告诸朱子之父碧梧曰公不恒云乎
烹熟膻香尝而荐之非孝也养也君子之所谓孝也者
国人称愿然曰幸哉有子如此所谓孝也已衣欲养盍
止之碧梧止朱子朱子恍然欷焉弗果乞出稽淮南北
之戎不踰年害寝而制兴时岁侵人相食矣朱子请于
朝力数若申包胥之告急于秦庭然者天王悯焉发仓
廪以赈淮南北之民饮食必祝曰天苟有意于此土也
必使我御史久厥时必使我御史之亲康以寿罔攸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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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君子以朱子不隳其职为孝以母夫人不溺其爱为
贤无异称焉已而天王召御史曰良矣御史衣予嘉尔
绩矣予衮有阙曷归乎补之哉御史归道出滁阳太仆
正边子贡谓其僚汪子锡牛子凤吴子挺刘子樽曰乐
哉美乎其朱之母子耶夫御史者郎官也进而上之曰
大夫焉曰卿焉曰公孤焉有馀地矣六十者下寿也进
而上之曰耋焉曰耄焉曰期颐焉有馀日矣母之年有
馀日则可矣永厥享子之位有馀地则可以大厥庸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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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一寿而但已也可无颂乎于是汪子赋岷江牛子
赋汉江吴子赋大别刘子赋南极边子赋山之阳之篇
命工者歌以饯焉觞于琅琊之麓朱子赋北山之章再
拜而谢曰衣也归可以寿吾母于堂下矣
送彭子奉母还蜀序
鹤泉彭子举进士之明年拜吏科给事中来南都居无
何以昌言激上怒禠禄者数矣海内之士相识也与弗
识也罔不称之曰彭直谏云当是时也彭子之先君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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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公没若干年矣会大礼事进阶奉政大夫而其母陈
夫人者就养于官有宜人之封焉乃宜人思其乡欲亟
归彭子请曰以身侍臣之愿也上允之命下之日曰北
川黄子小泾顾子者彭子之同官也偕野史氏往贺焉
彭子盥沐布香几于庭向阙拜曰大哉恩乎是吾君之
赐也起而登堂拜宜人曰荣哉遇乎是吾母之赐也降
趋而出进二子而拜曰乐哉归乎是吾友之赐也野史
氏疑焉问彭子曰子拜赐于庭何也曰某也戆夫也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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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之威震殛是虞乃优焉舍焉与之假往焉又虚位也
而待之还焉非天王之仁圣有是乎哉故曰是吾君之
赐也大哉恩矣又问之曰子拜赐于堂何也彭子曰子
不观于今之典乎具庆者与焉偏侍者与焉永感者戚
戚矣非夫人之遐福也而先君有是哉故曰是吾母之
赐也荣哉遇矣野史氏曰子之拜二子者则谓之何对
曰同寅恊恭圣谟存焉古人身虽外心罔不在王室也
吾三子实相勉焉二子者在吾何忧乎哉故曰是吾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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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赐也乐哉归矣野史氏揖彭子而拜之曰子言三也
而三善备焉敢不敬乎由前之言是曰知报由中之言
是曰隆爱由后之言是曰推贤推贤者公隆爱者孝知
报者忠夫忠也孝也公也天下之大善也而君也母也
友也天下之大伦也子三言而三善备焉敢不敬拜
寄庆屋舟翁序
儒者之临事也有经有权焉以权者通其变以经者守
其常而已矣是故常可能变为难非变之难通之难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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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而不失其常斯善矣惟医亦然南人之言孔子善焉
非常乎若药不瞑眩厥疾弗瘳非变乎知斯二者能守
也又能通也天下或寡矣若京口屋舟翁斯其人哉屋
舟翁者姓钱氏名玉字宗玉别号屋舟今少传邃庵杨
公戚也弘治庚申间公居北都官奉常予从游焉知翁
名踰二纪矣乃嘉靖甲申夏予来南都即病肿肢挛痛
更数医弗已也寻复作书以告公公戚然闵语翁曰门
士也盍往视乎翁至视焉即启囊出药脉数甚否且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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矣不可以守经也为之吐焉下焉已又汗焉不越旬而
予起然则翁也非所谓善通其变者乎乙酉翁寿七十
春二月寿期届矣当是时也西北边有大警持久靡平
诏起少传杨公总制兵事刻期以往往之日寿之旦也
少传公以庆焉公世家之详医学之弘与寿考之道罔
有遗矣其乡之学士大夫尹德亨辈要予以言予复何
言哉独窃有深感焉夫不为良相必为良医翁固弗斯
沗也而世有用兵如用药者非少傅公孰其当之公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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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并兼经权相济儒者之能事毕矣有医若翁俾司御
医淑诸人而传焉则惠之所临岂不广也乃秘焉韬焉
荫庇一乡无其知之者寡乎哉无其忌之者多乎哉予
窃有深感焉传语翁曰医国者上医可亟治装行且有
举之者矣太仓公长桑君幸勿多让是月二十八日某
人书
贺谭御史考绩序
未庵谭君兴国州人也为武陟令者三年徵拜南京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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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道监察御史为御史者三年考其绩于御史大夫与
天官卿御史大夫天官卿合辞书上考将献于天子其
同官者澶西王君时斋孟君辈徵予文以贺焉予往在
正德丁丒间视学中州有来自武陟者述谭牧民之状
予曰是循良之政也必有去思又述谭君驭吏之状予
曰是刚大之才也他日必为御史今上改元壬午之夏
予承乏奉常则君已御史久矣盖相闻也相知也凡五
六年而始见焉既相见则君乃磊砢慷慨人也有大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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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调逸发事到即了然判去不足以尽巡西城又巡上
江豪奸屏迹论者谓其风裁威望一时鲜伦盖虽小试
不足以尽其才譬之昆吾湛卢剸以一坚铓刅立见不
必虎豹犀象而后然也则夫天官卿与御史大夫之上
考也其孰曰非宜哉夫天下之事言之者弗得行谏官
是也行之弗得言宰相是也御史兼之予于君有贺矣
是故百僚之臧否得言焉四方之利病得言焉庶政之
得失得言焉不徒言而激之扬之兴之革之次第毕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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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才之不足以尽焉者将于是乎尽也显丕绩垂休
声宁止防一江视一城之可以称述也哉予昔料君之
牧民曰必有去思今武陟四乡塑像而享祀之者八祠
而又闻君之过其地也老幼男女争以趋泣以拜如赤
子得慈母于久失之馀斯岂声音笑貌之能为也不亦
中耶又尝料君之驭吏矣曰必为御史而今果然不奇
中耶乃心独喜自负以为知人且自信其料于后者必
如前之料于今者之能中也虽然且有告焉古之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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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受知于人也必求以副之而图厥终夷考其知人又
必德望隆厚斯足以重所知之人薄如予也庳如予也
而求副于君不已妄耶顾君之所以自立者有不假人
以见而予也因得以冒知人之知耳君其往哉予同官
曰何柏斋者太史公也尝纪君武陟之政播诸中州予
不佞尚愿为君请传以继揽辔之后不知可不可也君
其往哉
赠王君惠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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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惠名天禄安东卫万户侯某之子也甫弱冠来游京
师如湛卢出匣霜硎差差如火齐在盘光焰霍霍京师
之人逆者目旋听者耳属皆以此奇之然亦以此疑之
也一日以乡土之故来见予于奉常邸舍与之坐而语
焉有不终食知其为国士矣又一日客装戎服遇诸都
亭予惊问其以君惠曰天禄继先荫将归安东盖自是
别矣遂与下马坐亭上命执箠者解佩刀质斗酒来为
君惠酌酒且酣视君惠之容充然而其口隐然也予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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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以问不对再酌再问君惠曰天禄儿时强志盛气好
大而见奇读史家书见贾谊求试属国请系单于之颈而制
其命终军使越欲得长缨羁其王而致之阙下常窃慕
之乃今萧关以西云中以北士未解甲饷不税骖思欲
当一校之队突刃触锋乘危蹑险一效须臾之捷以快
其平生愿而未之得也金紫照庭牙纛就列暮酣丝竹
晓猎川原荷上位沗重禄荣其躯以丰其体视天禄之
心何如哉予以为取善于人以淑其身君惠之志大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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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世有吴廷尉而谊之名始得闻于朝为之君者无武
帝之贤恐终军亦不得以成其美也以予君惠万里之
行基于此矣君惠归而益深其所养以待之虽自贵且
重不以效军之求通然他日天子有问予固君惠之廷
尉也君惠喜而起揖且谢曰行矣行矣时惠季弟之妇
翁郑聘君和者追送至亭闻予二人言谓不可无纪也
遂书以为赠
送张允升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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髡者寝不脱冠刖者行不跣足内之不足故也内不足
故外物能动之否则千金之宝视如泥沙车马文绣充
楹照庭而目无留盼矣爵禄名第国之所以荣辱士士
不可以有欣戚于其间而自荣辱其身可也传称孔子
其厄于陈蔡也有吾道非耶之叹摄鲁相而喜吾以为
此好事者之谈非君子事也观其言曰道之将行也与
命也道之将废也与命也夫道在我命在天行废在命
何以欣戚为哉此战国好名嗜利者之为非毋固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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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也吾固知非君子事也世之以士名者莫不曰孔子
吾师也至考其行则合于孔子者几希矣孔子之道岂
徒言哉知而不信信而不行者众也始予幼时见允升
于乡序间乐群敬业贫无困色目识而心奇之后予试
吏水部使江南过家而再见焉虽战艺屡北之馀挺拔
伟烈不少挫折如乡序之见之也未几予官奉常允升
亦领荐卒业于成均习政于内监升名于天官而将仕
焉居三载如过家之见之也今之人有得杯羹以自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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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一钱而面赤不食者非不欲强饬其情内之不足虽
欲伪为而不能也家食之于宾兴宾兴之于入官亦已
殊矣然抑之而不悲庸之而不喜允为君子之士也吾
固知足于内者也合于孔子之道知而信信而能行之
者也
寿支廷玺序
昔齐桓公伐孤竹还而迷用管仲计简老马脱其羁而
随之遂得道夫以跷腾蹴踏一日千里成功行阵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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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马不能也至于达险夷辨岐路则马之壮有力者弗
与焉无他谙故也惟将亦然搴旗斩将恒存乎少勇之人
而审势识机乃在于老成之士秦穆公之袭郑也不听
百里奚之谏取败于殽始皇伐荆之役轻任李信倒戈
于城父方二君之始意未尝不以奚为浅知而笑剪之
老怯也然茅津之誓频阳之谢则固已颜汗肉惭无以
自见而心服其神矣易曰师贞丈人吉讵不信哉左军
都督府都督佥事支公廷玺自百户起家出入三朝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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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今日折禦冲侮劳勋茂著年八十健武如少壮人内
典禁兵外督营务亲甲胄冒风雨不以一日少休盖庶
几所谓丈人者而报上之心未已也太史公与公同事
既嘉其久且谙又喜其寿率所亲绘图赋诗以庆谓贡
儒生也宜序而祝之夫以公门第之显恩渥之隆宾从
之华子孙之众福祉之光诗图备矣敢喻以马而进之
奚剪之事若未有以为公祝者是乃所以大祝之也公
其无曰儒生之言渎以迂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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颐晦林子诗集序
客有问于林子者曰孰使子身之晦也非行之独乎曰
然又问之曰孰使子名之显也非诗之工乎林子谢不
敢当已而曰固所好也客又问曰晦子之名显子之身
奚若林子不应则又问曰名且显而身日晦已奈何林
子笑曰终且晦何病焉有传斯语于野史氏者且曰是
莆之高士也野史氏以问石峰陈子陈子曰然诚有之
其人也中退如也外俨如也其守确如其少也业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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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蔚如矣一再试不偶辄弃去徜徉歌吟于山水之间
其诗也铿乎其声而澹乎其味也有孟襄阳之风焉幽
情遐致閒远萧散有魏仲先之风焉行且来矣今年秋
林子果携其少子者游金陵委禽陈子之门明日偕访
于野史氏出其稿示焉野史氏读之曰信哉其閒且远
也萧且散也其致遐其情幽其味沃然澹而其声铿然
和也考其人盖有陈子言所未之尽者野史氏心醉焉
谓林子曰儗人者必以其伦尚友者必同其志陈子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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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于浩然仲先伦乎否耶之二子者两逸人耳同在宋
者有钦若氏焉同在唐者有林甫氏焉皆赫赫高位者
也子择所安易地而友于此乎于彼乎林子拂袖而起
行且歌曰腐鼠饥鸢彼势若权我章我篇广乐钧天宁
玉而毁不瓦而全明日林子复访于野史氏止而饮之
酒且谓之曰嗟哉林子子之工亦至矣虽然子之晦亦
久矣抑古有言诗能穷人子不求晦之脱而顾安之养
之子之晦何时已耶然则晦子之身者即显子之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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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奚止一独行哉子曷安焉林子名嘉绩汝仪其字颐
晦其号见素公之犹子也君子以为恬雅夷旷不愧其
世业云刻其诗者嘉兴守萧君若愚石峰子门人也
赠福建右方伯邹公序
正德癸酉春正月甲申山东左参政邹公时鸣以吏部
荐为福建右布政使命下而遂行行之日曰锡山秦公
者公之同年也又同官于济于是合藩臬诸公诗以送
之而以序委予予昔在戊辰己巳间为太常丞而公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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户科都给事中都给事中之与太常丞者班序相连也
数望见颜色焉以晚进不敢亲独时时与周给事子庚
者私瞰公曰渊哉若人其抱弘以深其质凝以远也是
公辅之器也未几公为保定知府予往见焉退而又谓
周子庚曰渊哉若人测之而益深也穷之而益远也是
其为郡也必有闻也居无何予亦出守不见公者踰年
独闻之道路之人言曰保定守贤甚他郡无能及之也
其至郡也民安之其在郡也民歌之其去郡也民留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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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其既去也民思之不忘保定守贤甚他郡何能及之
也再踰年予以家难归则公已参政久矣予再见焉退
而思曰给事之官上与天子可否事而下与宰执相宾
主他人处之易矜且溢而郡守者有簿书之劳有趋拜
之辱部寺之吏或耻合焉而况于以都给事而行也然
进之而参政则辞劳而逸辞辱而荣可喜矣而公且休
休焉于于焉一视之无所与焉其贤于人何如也继而
有今命夫谁曰不宜哉且参政佐职也视今命为不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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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守专矣或龃龉于上吏不得尽给事得言之而不得
行之之权视今命何如也公往矣譬之岷山之江道泸
踰巴越涪万历滟滪委委盘盘东注于夔峡又东出于
夷陵其汹涌汗漫澎湃之势恒抑遏不得肆又东至于
江陵又东至于汉阳而后抑者舒遏者平沛然而东之
于海矣古语曰不止不渟不蓄不流非公之谓与公荆
人也予又为荆守皆知江者故请以江喻书以赠公又
将别书以遗子庚庶他日公政之成位之崇幸再见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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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以予言为有徵也
赠章与充省兄归嘉州序
居者之安也出百里以为远也自河北盗兴则东西村
之相望而弗敢过也乃章子与充者自嘉州以其大人
公讷庵封君之命道夔峡越荆岘浮襄历邓涉宋卫曹
薛之郊以达于济南冒风露之苦犯白刃之险以省其
伯氏者我郡侯先生也先生自戊午卒业京师壬戌举
进士官留都来守济南盖不见其亲者馀十五年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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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恒圉圉焉若有求然而弗之获也若有望然而弗之
及也乃与充一旦至则相与饮焉连榻共被凡封君动
若息与其母刘宜人之所以偕寿而并娱者靡弗言也
则变而圉圉者为怡怡也为愉愉也而郡侯之隐忧一
旦去矣居三月与充归我济南学士大夫相与饯于城
西之圃则谓之曰贤哉章子其来也以伯氏而其亟归
也以封君也伯氏慰矣封君其有问焉曰伯氏之吏也
则谓之何于是章子者怃然莫之对也华泉子曰芘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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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德厉民曰贼士鞅不云乎武子之德在民如周人之
思召公焉伯氏之谓矣比出野闻百姓歌曰贼来勿走
我有章守虽有蝗虫犹有稻舂夫道充者我郡侯之字
也章子归而歌以侑封君之觞有弗忻然者吾弗信也
诸学士大夫闻之咸曰是可以慰封君也已矣于是书
之以赠章子焉
赠商氏二子序
商氏二子者同生子也传称同生子为孪子曰孪子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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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似惟其母知之乃商氏二子者之相似也即其母亦
弗能知也是其所以为同者乃甚异也人见其同者之
甚异也则相与期之曰二子者将靡适弗有同也乃既
长而其业异焉其伯氏则从掾也而治刑书也其仲氏
则治尚书而为学官弟子也正德壬申学官弟子试上
列有饩廪之入其掾也则亦登仕籍有冠服之加焉人
见其冠服之加也饩廪之入也则皆曰是升名之渐也
而又同焉则是二子者终其身将靡适弗有同也则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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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喜焉又相与贺焉而告予曰二子者其生同也其貌
同也其升名之渐又同也而业异焉他日者之就也其
亦将有同乎否也予曰固也其终同也夫曰掾曰弟子
云者其名尔也而所谓刑书与尚书者固相通也尚书
以具治天下之道刑书以具治天下之法法与道无二
焉其理同也国朝用人无方祖宗以来由掾而致八座
固有之矣而股肱之任台辅之地则学官弟子者滔滔
是也吾见二子之终同也即不同而名与爵者有崇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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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然而道足以为化也法足以为政也则亦不害其为
同也吾见二子之终同也语载八士曰伯达伯适仲突
仲忽叔夜叔夏季随季騧夫八士者之传也以其贤以
其同生不以其名与爵之同也二子勉之其亦无负于
同生者而后可也二子者伯曰经仲曰书经曰子正书
曰子中子中者予友也予喜其升名之渐将有以赠之
乃其同舍生李君辈则相与徵文焉予固不能他有所
告于二子也二子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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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寿诗序
庆寿诗者济南诸士夫之所作也然则焉所作寿张母
而作也张母居青城其子为尹青城违我济南又出百
里外诸士夫不其子之识也焉寿其母耶曰是其邑之
人贾子者之为之也贾子居济南交于士夫诸士夫无
不善贾子者贾子者之言曰我青城有贤尹能惠于民
我民戴我张侯绻绻焉若赤子之恋慈母也乃其母彭
夫人既贤且康又临于九帙侯之心实乐焉夫侯之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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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青城人之所同我青城人之乐固恂之所同也敢再
拜请以言寿于是诸士夫之诗作焉君子是以知张尹
之为尹也施政之乐也得众之深也贾子之仁也其怀
惠也能勿私也诸士夫之贤也其称人也能弗谀也语
曰乐多贤友贾子有焉乐道人之善诸士夫有焉诗曰
鲁侯燕喜令妻寿母张子有焉夫如是亦足以传也已
矣于是作庆寿诗序
寿都御史刘公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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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友山刘公致其仕之五年寿登七
十七月二十一日其诞辰也前四日钦差镇守山东总
兵官刘公来谓贡曰予之在部伍也寔无所能焉而公
奖进之以示于众曰是国之干城也今日予有是是则
公之赐也子为我寿之可乎贡对曰唯唯明日钦差巡
按山东监察御史李公来谓贡曰予之在弟子员也实
无所能焉而公奖进之以示于众曰是国之梁栋也今
予也有是是则公之赐也子为我寿之可乎贡对曰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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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又明日钦差巡抚山东都察院右佥都御史赵公来
谓贡曰刘公之于子也则乡人焉虽然亦予之乡人也
今兹之寿不可以无贺也予愿子之文以寿之若何于
是贡作而言曰公之在辽阳之与云中也霜露之所蒙
焉风霾之所侵焉劳心殚虑发且就种种矣今之居于
家也得无乐乎昔者边储匮竭外侮纷至狼烟突如羽
檄交横当是时九重东北顾之忧何如也而公以一身
任焉其经画斡转之机殷富安攘之功公固已收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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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进之而为列卿也何愧焉然且闻之古之大臣以知
人为贵公拔刘于部伍识李于弟子员中虽进之而为
兵部可也又进之而为吏部亦可也乃不惟不可又从而
听其归焉是果何为者耶方公之归也浩然如释重负
一身之外澹然无所为谓之曰不乐焉不可也然又闻
之功高而不赏未满而先退与德盛而不报之三者有
一焉皆寿之道也况兼而有之耶公之归也结庐明湖
之滨据山东之胜日以观夫天地阴阳之运烟云草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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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变消息盈虚之数而思昔之在辽阳之与云中也如
走太行如涉巫峡险阻备历而一旦归焉与家人闾里
欢笑以游是乌可无乐耶夫乐斯安安斯寿矣然则公
之享有明湖如东山可也贡不敏获从大夫之后而适
归于乡幸公之登斯寿且有斯乐也敢因三公者之命
而书之以毕私愿且以为公庆焉若乃公履历之详勋
业之盛所以重中国而风四夷者固人人知之矣
赠山西左方伯胡公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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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阳胡子仕梁为右辖者一年晋山西左于是梁左辖
南犍童子台察豫章陈子率藩臬寮友贺焉当是时石
峰陈子麻城汪子平谷王子华泉边子渠阳蔡子皆及
席之客也觞行华泉子问焉曰藩臬者之缺也天官卿
荐之奚必具二人名客有对者曰弗专哉又重选也华
泉子曰藩臬者之选也孰有重于左辖者乎天官卿荐
之奚乃一人尔也是奚谓弗专也客曰职均尔也华泉
子曰夫左辖者岂右者伦哉窃闻之志者立政者也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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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行志者也时者达权者也左辖备焉奚谓均客曰胡
子尝为邑宰矣溧人怀之何弗政也尝为给舍矣天下
之弊靡勿言也何弗权也尝为藩佐矣威行而惠流宛
业和焉何弗时也三者备矣华泉子曰夫宰有司府焉
厥志靡伸政弗立矣佐有长吏焉厥权靡综志弗行矣
给事言焉行之者存乎人也厥时靡乘权弗达矣而左
辖也者时我乘也权我综也志我伸也三者备焉彼右
辖者则犹藩佐云耳故曰左辖者非右者伦也童子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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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越坐闻之谓华泉子曰斯不可以赠胡子已乎华泉
子曰未也夫时者难值而易变也权者难恃而易移也
政者难成而易隳也书曰慎厥终惟其始斯近之哉诗
曰庶几夙夜以永终誉在此往矣是恒志之道也于是
胡子喜而起浮白以酌华泉子曰敬闻教敬闻教请如
故事命学官弟子书之以左右焉庶人知斯席也者不
徒言笑宴好已也
涉封君挽诗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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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曰挽诗也者古虞殡之歌也后之人咸祖焉其变也
如诔又如怀古之诗其甚也如咏物之诗斯极矣今之
挽诗是咏物之诗之流也夫人之生也而吾交焉死也
而吾见焉而歌以殡之夫是以其音也哀而其言有情
也故如诔焉未交其生也未见其死也而其人美焉过
于其里而吊诸其墓而赋焉读之者可以观闻之者可
以兴也则怀古之诗焉其生也未交也其死也未见也
未过其里未吊其墓也美恶朦焉徒据其需之者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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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赋之其言弗情也其音弗哀也其读之者弗可观也
其闻之者弗可兴也嗟乎是咏物而已矣今之为挽诗
者类焉故曰是咏物之诗之流也是故虞殡之歌之不
传也久矣其变也亦极矣不得已而思其次焉诔可也
又其次焉则怀古亦可也广陵涉仲翁氏尝以其子之
贵封监察御史又以其子为提刑为按察副使也尝就养于
梁梁之为宣政为提刑为军师为学士大夫者咸见焉
当是时翁之年已七十有八矣久而思其乡乃归归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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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而卒凡梁之见翁者咸赋焉畀其子歌以殡翁其言
情其音哀也君子曰为此诗者其几于古乎夫见其生
也则不必见其死交于子也则不交于父且其事母之
孝事兄之弟教子之谊居乡之仁见于命辞者四美昭
焉与需之者异也可无兴乎固逾于过其里而吊诸其
墓者矣
送王献可西归序
秦王子仕于梁有母之丧既敛梁诸大夫吊焉王子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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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徒跣拜稽颡而哭曰天乎罪在不肖乃弗之殛以祸
于母安人母安人奚罪也夫诸君子乃胡肖不肖也而
临诲也敢不拜辱厥明诸大夫赠玄三纁二王子斩然
哀焉降而受委于殡东拜哭稽颡曰哀哉敢重辱诸君
子临然有襚焉是爱其亲以及人之亲者欤虽然哀吊
备矣是知生之义也敢不拜德返之日布輤輲车素锦
以为幄而行诸大夫咸引焉聚而曰孝哉王子可谓知
礼矣夫虞殡有歌焉古之道也鲁臧子不赋悯忧乎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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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不赋风木乎晋文子不赋南山有莪乎于戏斯古
之道也诸大夫继焉绋者歌焉出诸郑门之野沨沨乎
若有望而弗之见漻焉若求而罔得焉王子倚杖而泣
稽颡而辞曰仁哉夫子于母安人者至矣诗云凡民有
丧匍匐救之其诸君之谓乎诲也敢不重拜
华泉集卷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