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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怀星堂集卷二十 明 祝允明 撰
传志
贺节妇家传
节妇吴氏吴县洞庭西山吴宽之女东山贺君元良之
妻今儒士艮之母也其名某年十六归贺君琴瑟雍宜
裁八年而贺君病以卒节妇弃耀饰极哀毁用诚丧葬
致力合礼族党已贤之然谓少复弗子也徐之当徙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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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暇日因稍导觇之节妇潸然涕曰闻女一天耳古今
以不贰媾为礼训抑吾心本自愿此不愿彼爱恶去取
自天性非他人所得裁量又先良人士类而大夫族也
不幸不禄吾又能以匪贞蔑之邪具三不可而本性尤
颛固不可解者谢女意休矣于是群意息而且俟之节
妇亦益安之事姑孝谨外寂谧闺寝久之族党为节妇
贞居既越二纪生春秋越三纪志行既定矣如岳不移
井不波今兹当不为厥终焉谋邪乃选于幼得佳儿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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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于先良人若祖考族人立为嗣用承贺君祏祠即艮
也既峻事节妇欣动中臆我今兹可以媞媞毕姑孝笃
子教无队贺君业异时能完心面见良人也已由愈闭
户茹澹被粗劬绩以厉艮艮又秀良隐抱远器未遽量
皇帝登极诏郡县举孝顺义节来闻下旌表于是族里
以节妇事上邑邑上府将升于朝时为嘉靖初元先是
府以诹于邑学官合学之士友以实对而且徵古高行
钜鹿之操烈重孤存祀之义以为方艮持其语示余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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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素友艮而钦母或计有以传母事附家牒者因遂谨
据述之为传赞曰
人闻道全节妇称善一啧啧哆口已矣或传一子刲肌
庐墓士危言来黜辱必耸叹不休如激忠不怀其躯固
难亦或自贾声以痛寸咫肤苫息中野视吊景寒闺毕
生不有笑歌欢虞半亡人或冻馁交病娄邻死绝难易
假诚独且奈何哉贺节妇如是抑非觊有今日为暴广
之者其何为哉斯天人之完者也以身为贤夫为令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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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为严母族为保傅家为福庆国为瑞天下为治俗载
俟之廷典来而为圣王君师政教风四海为益与繁钜
且繁廓哉堂堂乎兹惟厥本柢众其鉴于兹传
李硕人墓志铭
故广东参政棕园刘先生钦谟用其文学日月海内允
明弱冠寔朝夕之始公近中岁颇隐商瞿之忧后得冢
嗣于李硕人曰嘉䋭嘉䋭生十二年而公长往亦既连
有二弟无数年嘉䋭辄大秀发章采烨然便复渊迈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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駴老长余益比焉有芝兰之好无几而殒遗一息曰稚
孙踰三十年一日稚孙来曰自先人之亡不肖与嫠母
衔荼负刍勉事孤大母唯鲜甘绮是慊幸而日月斯永
于昨岁而终则既八十二矣今兹将治长寝于府君玄
扄之侧离而祔之以旧以文石铭无外执事者亦硕人
意也请按硕人姓李氏讳柔字柔贞长洲人考某母柳
氏硕人在室女红攸闲文籍亦涉府君初仕南京工部
虞衡司主事召修两代史居中秘与杨夫人偕无几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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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亡史事亦罢返初政乃纳硕人生二女家縡是相府
君攸宜既而得男曰熙学辄即殇府君复娶于贺不身
硕人又得雄曰鹤寿而又殇乃又生一女府君以署郎
中事员外郎擢河南按察司副使硕人乃二妊一男一
女男嘉䋭也府君迁广东左参政谓地厉二亲皆八十
外留硕人事二亲复纳赵氏与贺往贺终不身以死赵
育二男曰嘉縜嘉绩已而府君捐馆舍唯硕人与赵二
嫠乳三孤持家毕葬聘婚遣嫁外辛中酸户阒闺凛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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踰丈夫且不肯落儒宦事遣二幼并游学𨽻弟子员䋭
特英拔而复劬刻少之竟病勚不禄于是硕人之苦艰
转倍前日语䋭室曰少寡老独女之烈衅我寔不淑闵
凶是罹复连新妇新妇能知我心知而能一一而能定
夫气有福祸行有慝良世有休衅情有甘愠故良而祸
衅衅而不愠者安天而尽人者也我女也而勉克己矣
妇其克我也乎妇亦能之遂与以有终焉硕人懿明如
此性复婉巽或逢怒于长侵侮于侪无校意寒窘偕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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愈深而甘勤不怠正德岁庚辰六月某日体病才二日
便尽七月甲子朔也比没襟神爽然遗词尤善饮茗一
杯而瞑其初生正统已未七月某日三男子嘉䋭为县
学生娶赣州守顾公
之女嘉縜府学生娶金嘉绩娶
夏亦皆先卒女四秀整适江西布政昆山项公之子贡
士拱辰秀齐适丁文祯秀严适孙璠秀肃适吏部尚书
松江钱文通公原溥之子岩孙男六长即稚孙娶温州
守文公之孙徵静之女次鹤孙竹孙犊孙兰孙桂孙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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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嘉縜女三曾孙男某某女某某葬以嘉靖癸未十月
某日墓在仰天山铭曰
女不朽三馀德容工言高节义贵孰与封位秀子孙富
孰与琛珍淑闻烈寿孰与日月儒宫宦阀有妇人焉德
四者全三不朽不愆硕人亶其然乎
姜氏志铭
志曰兹惟吴张凤妻姜氏玉莲成化戊戌五月丁亥生
弘治乙卯十月癸亥以生女卒于蓐明年三月丙午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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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横山之下呜呼十四而妇十八而母母五十日而止
然而女不失爱于亲妇克送尊者死祀奠纂组割烹无
废政以英龄处富室能敛焉幼习闺态不形见亦无惭
于壮老者铭曰
不缺也其性也乎不盈也其命也乎月晦川逝云散华
落大化衮衮随乎委乎而莫之问乎呜呼翠案虚眉朱
丝断瑟漆焰幽眠千秋婉骨
故袁天禄妻王氏令人墓志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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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者长洲袁君天禄之妻也其德行既淑良遭家不
造凶丧频仍其功力倍艰而又不幸身以继殁仅倍殇
折呜呼君子以为诚可贤又可悲且阐扬之也已将葬
其子胤文等捧其从兄郡庠髦士胤昌所属行状乞为
铭乃荐其称曰令人而志之云令人讳正贤父廷仪母
冯氏其族与袁同望于邑里廷仪嘉天禄也婿之令人
赋性深沈严恪不苟言语十九入袁事舅姑合道礼侍
夫又庄谨值事能裁治无忒差而无擅制独成之过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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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且雍巽中外敬羡谓为四德之式焉为妇财十年而
舅没少之夫没令人上存煢姑下系二孱儿且丧且家
丧未讫少之姑复没于是以三十二岁之嫠持三丧支
一门事无几而殡一旦讫三大故无违礼亦无勌状观
者咸相愕眙仰叹于乎非材矣夫丧后家政周秩若不
乏丈夫者而又减略容饰迹不踰庭昏嫁子女秉礼而
去泰督莅奴婢严默而干戢临教二孺转加深笃复延
老师守而训之比长咸有老成人风斯特其力之烈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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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之茂者也正德壬申正月某日卒生成化戊子六月
某日年仅四十五所生六子三男三女男曰胤文胤武
胤章文娶王继喻章娶刘女长适李泰幼适许淮中男
中女皆未及嫁娶而卒孙男一曰尚絅女一令人归土
以本年十二月某日墓在武丘乡之袁家泾铭曰
结发事君兮晏晏笑言上堂馈服兮式敬且闲割酷忽
罹兮祸极并连殍气销骨兮大典以完繁霜屠林兮玉
石一焚善不蒙福兮谁持物权君嗣在室兮卬身在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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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君信誓兮卬复何冤存亡禄兮没亡年身则缺兮道
斯全薄苍旻兮漏黄渊万斯霜兮神栗然
张廷润妻钱氏墓志铭
张氏以富善闻于嘉定之三槎里顷廷润没葬于泗沥
河南之原守瑞州邑人李君尧臣为铭兹正德辛未九
月四日其嫔钱卒其孤锦等以祔葬者颇紊于位更度
地于先兆之左卜岁壬申某月某日窆母因遂迁廷润
之槥而合焉乃进唐解元子畏事状谒为铭据状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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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谓廷润刚劲孝睦御家严居乡惠而钱寔能左右之
敬释老乐幽寂而钱能顺适之室雄而善持祉繁而能
安固君子之嘉匹右闾之良相也已生乎宣德庚戌十
一月四日年凡八十有二男子四人锦钺镤铠其妇苏
吴李赵女子一人其婿金橖孙男十人曾五玄一孙曰
淮济沂津湘沐沄潜某某津为功臣教读曾曰彬郴桥
梓楫彬桥为国子监生嗟夫子以亲成亲以子显家室
同穴存亡备徵粲黟揭遐匪文曷寄爰约铭诗镵附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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翣其词曰
嫔兮淑修君子是逑柔风内扇刚操外彪白茅藉地丰
纩袭裘馀华垂裔百世用休
陆德芳室谢氏孺人墓志铭
世每谓女妇不外见然不见非病病不究其道为道也
者心本之理明之志达之见之行焉而道成矣即士亦
然茫昧澌陋百不践于十斯可病也曷有践而弗著者
哉余读云间高企为孺人陆谢氏状曰美哉谢之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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剽闻之当广焉矧以属我为传远计则曷以辞栝其事
述之曰谢氏上海富室翁某与室某生凡四女生长辄
赘婿至儒人最幼其婿曰华亭陆德芳德芳性阔略不
闲小德与妇翁媪异操尚孺人视诸女兄若不伦然孺
人无怨色然德芳亦不有谢氏财赤手作生业以致大
盈逮于后孺人或更分以赡诸女兄家亦无德色世俗
女赘者多乘阳或独知亲而不知舅姑孺人执孝敬如
外从矫俗以合礼德芳多妾媵孺人逮之惠且均遇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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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无异情冢妇蚤寡守义孺人爱保尤至以安其志德
芳不仕以赀授仕章服子宪为太学生欲急得荣禄及
亲每可行辄即病孺人曰凡仕内视学外视时何可以
情徇之儿无热中为孺人平日少言笑待宗姻邻里有
恩嫁孤侄女二人凡其端亮识理道类如是皆与世俗
愚妇人反非所谓究而著者邪正德辛未三月二十日
卒生景泰乙亥十一月十一日年五十七明年壬申十一
月丙申葬其家之旁祖茔内孺人有子男四愈先卒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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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宪次忠次恕忠恕庶出也孙男五曰镗曰鑐曰鏶曰
铨曰錞女二铭曰
爱不余翕余乃不悒产弗余集余则躬立更众之及以
莫不给舅姑夫子我事我执媵娣粲者衾裯有辑螽薨
栋隆一表数袭用顺为贞是曰从一谢风弗泯千媛之
挹
张文声妻左氏墓志铭
扬之江都有张左二族张以善闻左亦儒旧张之子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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廪于邑学官为弟子员比者渡江来吴中拜予门请铭
其母墓手叙母行以进按而志之曰左氏讳某其父曰
宜母曰吴以成化元年十一月十九日亥时生左氏享
年六十嘉靖三年五月二十六日申时卒所生子男一
即济女三长适进士知蒲州高瀹次适许汉相又次适
县学生曹鸿又次一幼出侧室济用某岁某月某日葬
于城西花台新营地文声先一年没实同日葬用鲁人
祔初左氏生性质聪慧姿容秀雅而中有材用十三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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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与弟妹居祖母王赏爱言此女必不碌碌事继母仝
氏谨二十三年始嫁张君事舅姑同父母持心饬履以
和顺为主奉已持家以勤约为素女红精良旁通书数
人不能欺姻里女妇多宗师焉文声治贸迁川涂多于
室家而家观修整闺门和肃皆左之为也江扬纷华之
区临之泊然一疏衣或五六年不易妇曹姤集见盛饰
金宝锦绣璀璨然漠不悦慕且曰如此奢汰岂长守富
贵之道邪姑死无几舅卧疾愦弗省左侍药食昼夜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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懈祝天恳祷一日舅痻绝左立榻侧饮泣达曙舅苏视
之曰新妇犹在此邪然我终不起妇善事汝夫保爱汝
儿汝能孝顺天必有报汝我独以望汝不与诸妇同也
舅姑既葬睦娣姒尤有恩义文声季昆欲异产文声诹
于左吾亲之遗皆匮于彼今产吾创何当分之左曰虽
然君睇彼寒饥宁能独享安之乎文声曰亦试若尔事
即定教子女甚笃而不以槚楚自然畏服不喜私蓄用
财丰约宜于度重宾祭恤灾窭平居相文声将顺美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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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解诟怨操辛虑患不少暇逸唯恐家业隤落嗣息无
成兢兢憴憴归于考终亦云福善备矣铭曰
硕人温温嫔陪令门淑仪玉润秀韵兰芬浣綀视约甘
荠彰勤孝无匮独公可徵均钟仪有诏郝法犹存声蜚
右族荣起来昆引蜚不匮不在斯文
告殇穴从叔弟侄迁葬文
告于从叔二官人弟庆元从侄五寿之灵允明今将饬
治茔域相地之宜以翌日丙午迁葬叔等于原产之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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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馀步许用先告启其毋震惊往即新宅谨告
南海回祭先墓文
允明嗣承宗祏黾勉负荷兹以宦游过家霜露既降瞻
扫封茔
祭王文恪公文
嘉靖三年岁在甲申十一月辛酉朔二十日庚辰门生
前承直郎应天府通判祝允明谨以柔毛庶羞清酤奉
祭于柱国太傅户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文恪王公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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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守溪先生之灵呜呼小子将哭公以公也郊鳞岁龙
圣贤亦穷骑箕蚀璧揆相必终何伤于吾公与将哭公
以私也铸金百冶擢桂千枝赐也奔走商也赞辞何戚
于吾师与惟士之节报死于知何不才有如小子而蒙
被乃超于等夷待以国士要以远期所谓春㴻膏萌萧
兰同德而焦枯之蘖倍荣秋月扬彩遐迩齐昭而迷涂
之夫加赖昔者允明上公之语公既谅之矣幽明有殊
心口岂异所最痛者生无所立以光公之教又不即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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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以从公之游怅进退以无据徒衔知而弗酬用此负
公虽哭毁以绝亦何补而何赎祖载即期敢藉茅鬯因
荐心曲赞德颂业铭不朽而铿无穷者出在天子兴在
四海职在国史非小子之事也呜呼小子崩摧迷绝奈
何奈何惟公尚飨
赵姑夫启殡祭文
维嘉靖二年岁次癸未正月癸卯朔十四日丙辰内侄
祝某兹以尊姑夫厚斋赵公将安厝灵魄于玄宅谨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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牲醴哭奠几筵而告曰呜呼公之心爱我如子者在而
公身亡矣公之言教我以善者在而公身亡矣公之力
辅我之家者在而公身亡矣是在尊卑常分犹自哀毁
不胜而况加受诸德者乎日月不留往即长夜某之沈
痛如何可云若乃死生定命公复达者又胡必计菲肴
薄酤奠诀筵下痛何可言尚享
祭钱处士文
渊潘集鳞枳枸来巢风义之树景附之招昔者小子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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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而亲耆年逸德惟吾丈人杖屦未执车马先及世好
之念葑菲斯拾乃拜乃从敢不敬恭熙熙赵日泱泱齐
风小山游盘高楼燕息频侍豆觞屡赓篇什大仪撰物
惟气是冯或近或久或革或仍有发于钱光肇武肃式
仍且久百世犹复唐风既衰五姓纷纶孑孑周馀故依
桓文来归于宋以文辅世跨元入明曾弗少替分条吴
越采食世家绵绵千瓞烨烨三华以逮公辈又三珠树
公为其季引于晚暮我内外祖咸兹托交兰馨互袭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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韵无彫公寔父行视予小友幸附清尘期终皓首岂伊
旦夕而遽幽明独有教言心腑长铭辟如大树厥荫乃
广十载怀思恒共俛仰载入公门载上公堂清流嘉木
宛然不亡瞻公遗容薄奠三酒岂曰怀惠聊以藉口野
人时来小子惭后
儿妇祭其母文
母乎母乎痛哉痛哉呜呼资生受体何如其尊也呜呼
昊天罔极何如其德也呜呼下寿痡尽何如其割也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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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号擗崩绝何如其酷也呜呼婿仕甥幼孤孱伏奠也
呜呼知邪不知形存心死也呜呼母乎母乎痛哉痛哉
尚享
祭王廷瑞文
岁月日友生祝允明祭于廷瑞挥使尊契呜呼廷瑞哉
今其何往岂能化星辰附河岳植为芝兰行为凤麟或
更降为贤良君子名仕高隐以祥人间乎如是则古今
圣贤才杰当无不然而未必然子固思齐贤者吾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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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必也岂随气任化消沈澌荡与草木俱槁邪如是则
造物初无清浊厖懿无必美者贵而劣者轻吾又不敢
然也岂存则有立而没则无知其生也可荣而死弗足
计乎如是则君子求诸已此自应尔彼为世道谋者初
无扬掩之权于其间不怠善而遂恶乎吾亦不谓然也
呜呼子于是又何必抗而为上瑞污而为废物大氐前
二途者付之无意后之所谓实子之志而予侪之责铭
志传表言者满卷子长不死又何修促之拘也乎呜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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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代序草木岁荣故者不必恒留新者引而延万物
芸芸然何必今至于子而始贰吾识去年登君门馆君
室君已抱痾犹旦暮论心而促膝悲乎哉一往更弗觌
风飂飂兮树阴阴美人逝兮伤我心壶俎列筵兮安得
与子而同斟呜呼廷瑞哉彷佛尚飨
吴氏新阡叙铭
丘兆之典之于古也大司徒族之墓大夫掌之图之厝
禁有令讼有听厉有巡守有室何重也然而曰不坟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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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树也不修且不易又何简也夫非简也或曰殷周礼
异然古之所不为者皆有义焉皆损益乎事者也亡损
有益乎事者古则不为而后世为之不改其义又为之
重者焉夫子曷为而弗由也夫人之用情必有至焉古
之于亲也至今之于身也至至于亲者由生而养由死
而葬祭无有益而不思为也亡有损而弗思去也弗计
而简弗矫而重备物安情中礼焉耳矣若夫至于身者
曾何有乎是丰觞匕而略簠簋腴妻孥而瘠严慈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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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而荒陇茔诿而曰古不冢事重也噫其何有于重简
非孝而已矣予观今之如是者盖有之矣甚者窃瘗以
觊利达用夷以水火先躯其又无累于言矣独奈何哉
其有独异于是至于亲备物安情而中礼焉独不为孝
而君子重予之乎哉歙吴远芳以考思恩之祔丙村祖
域者已隘匪迁而始之则难乎其后乃慎求而得其土
于永丰乡之察塘山营而迁焉既得大宗伯无锡邵公
详纪其事复问于予善其用情过笃不能已为抉其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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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今求古至于亲备物安情而中礼可以为孝焉叙而
铭期诸大而远
至其亲不至其身是谓曰子是谓曰人有一子子于家
一郡国有子子也子孙承而家郡国视而劝家之郡郡
之天下天下皆子子今与古一风也其道甚大而名亦
巍子孝矣乎哉子惧矣乎哉予俾子铭铭之墓门子惧
哉钦子惧哉钦子墓之目而室之心
王昌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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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兴人王昌有奇力治田不以牛身犁而耕妻驾之昌
一奋土去数尺或抵塍塍为之动尝馈运昌肩舟之桅
而担焉前后堇十钟达数百里他舟人不知昌乃或侮
昌昌曰若欲以众慑我邪虽百人胡能为众恚集邻船
得百许人争欲击昌昌持樯拂左右左右及拂者无弗
溺者昌山行见蝇蜹纷然起丛薄间视之有巨蛇长几
十寻昌走不竟蛇蛇将尾而寘之口昌怒捉蛇尾振之
举投空中逮地死矣途间遇搏虎者持枪戟来昌弱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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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都折而置之自拔巨竹削其端使廉甚水以和之火
以坚之方俯偻治竹未就虎突至后昌不及运竹便以
两手支虎两膊又交执于一掌抽腰间竹刺虎喉信手
一掷踰其背后树杪毙焉昌或久虚其力辄手足撼掉
不自休速奔山中擢林木数株运弄之或提顽石行百
匝雨无为于室则索绹如杵数十丈寸寸掐断之力稍
解云昌有女力肖其父陆有修舰众莫致之水造昌庐
命昌昌病命女女往辟人独荡舟手及舟舟在水矣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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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四人以行连其名呼曰昌四白石翁云闻之其乡人
义虎传
荆溪有二人髫丱交壮而贫富不同窭子以故宴安无
他技独微解书数妻且艳富子乃设谋谓言若困甚盍
图济乎窭告以不能故富子曰固知也某山某甲丰于
贿乏主计吏觅久矣若才正应膺此耳若欲吾为若策
之邪窭感谢富子即具舟费并载其艳者以去抵山又
谓言吾故未尝夙语彼彼突见若夫妇得无少忤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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忤且不可复进留而内守舟吾若先容焉计也窭从之
偕上山富子宛转引行险恶溪林中窭胼胝碎破血出
被踝踵不已至极寂处乃蹴而委之地出腰钺斫之陨
绝富子谓死矣哭下山谓艳者若夫君啮于虎矣若之
何妇惟哭富子又谓言哭无为吾试同若往检觅不见
乃更造计耳妇亦从之偕上山富子又宛转引行别险
恶溪林中至极寂处拥而求淫之妇未荅忽虎出丛柯
间咆哮奋前啮富子去毙焉妇惊定心念彼习行且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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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夫其果在虎腹中矣不怨客转身而归迷故途顺涂
而哭倏见一人步于傍问故妇陈之人言尔勿哭当返
诸舟可归尔舟在彼遂导之返见舟而灭盖神云妇登
舟莫为计俄而山中又一人哭以出遥察之厥雄也妇
疑骇其夫鬼与夫亦疑妇当为贼收矣何尚独存哉既
相逼果夫果妻也相携大恸而苏各道故夫曰彼图淫
若固未淫若图死我固未死我则我可置我憾也妇曰
吾苦若死若固不死图报贼贼固自得报矣我憾亦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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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置邪于是更悲而慰哭而笑终归完于乡
祝子曰视贼始谋时何义哉已乃以巧败受不义之诛
于虎虎亦巧矣非虎也天也使妇不遇虎得理于人而
报贼且未必遂遂且未若此快也故巧不足以尽虎以
义表焉可也
怀星堂集卷二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