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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翰林记卷十 明 黄佐 撰
大本堂授经
国初置大本堂取古今图书充其中召四方名儒
教皇太子亲王用学士宋濂待制兼编修王祎修
撰王僎耆儒陶凯辈分番夜直选才俊之士充伴
读所授经书上亲督之尝命祎采故实韵为四言
诗以授皇太子上时时赐燕赋诗商𣙜古今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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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无虚日寻命勋旧之子执经入侍于是郑国
公常茂曹国公李景隆蕲春侯康铎等与焉洪武
元年十一月辛丑燕东宫官及儒士各赐冠服是日
上命大本堂诸儒作钟山蟠龙赋置酒欢甚乃自作
时雪赋故有是赐其后皇太子读书在文华殿而亲
王则出就所居府十二年三月戊辰朔上御华盖殿
皇太子侍上问比日所读何书对曰昨看书至商周
之际上曰看书亦知古人为君之道否因谕曰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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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事天爱民为重其本在敬身人君一言一行皆上通
于天下系于民必敬以将之而后所行无不善盖善天
必鉴之一言而善四海蒙福一行不谨四海罹殃言行
如此可不敬乎圣祖之始训如此真可谓得其大本矣
诸儒授经惟奉行上意而已严君在上贤师友辅之睿
德之懋斯可望矣
东宫师友
太祖始令宋濂为王世子师庚子年十月奉命入内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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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遇纲常大义再三言之乙巳年三月濂以起居注告
病诏还家调治仍赐金帛世子致赐有加焉六月濂上
笺谢恩复奉书东宫勉以孝友恭敬谨敏读书无怠惰
无骄纵修德进业以副天下之望上览书喜甚召东宫
语以书意具赐书答之其略曰曩昔先生教吾子以严
相训是为不佞也以圣人文法变俗言教之是为疏通
也所守者忠贞所用者节俭是为得体也昔闻古人今
则见之复以文绮侑书洪武元年设东宫师傅官令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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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兼之十月以耆儒梁王仪为太子宾客秦镛卢明德
张昌为太子谕德上以东宫师傅皆勋旧大臣当待以
殊礼朝贺东宫难同庶僚命礼部考古定议礼部及翰
林诸儒臣议令凡遇大朝贺前期设皇太子座于大本
堂设答拜褥位于堂中设三师宾客谕德拜位于堂前
赞礼二人于三师之北内赞礼二人于堂中俱东西相
向至日皇太子常服升座三师宾客谕德常服入位北
向立皇太子起立南向赞礼唱鞠躬四拜皇太子受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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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拜答后二拜礼毕而出五年太子赞善大夫宋濂辅
导东宫一言一动皆以礼法讽谕使归于道每读书至
切于政教及前代兴亡必拱手扬言曰君国子民之道
当如是不当如彼且推人情物理以明其义皇太子每
敛容嘉纳敬礼未尝少衰言则必曰师父师父云且书
旧学二字以赐二十六年七月戊申选秀才张宗浚等
随詹事府左右春坊官班分入直文华殿侍讲毕近前
说民间利害田里稼穑等事开陈古今孝弟忠信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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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艺诸故事日以为常永乐二年春诏简东宫官属时
詹事春坊司经局其长贰以廷臣兼之次简六科中书
及大学郡县学官升而用之于是以尚书蹇义兼詹事
侍郎郭进等兼少詹事黄宗载兼府丞尚书李至刚内
阁七人者皆兼春坊大学士庶子谕德等官修撰梁潜
等兼赞善而国子博士徐善述助教晁铸等升左右司
直郎有差寻又以赞善王汝玉等兼编修善述暨汝玉
东宫尤见亲礼尝令善述择选诗二十馀首分类赋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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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以为法又与之书言欲作表卿可一如诗题立例具
诗题与表题间日封进且问其疾劳慰备至且曰卿今
年迈恐辅余为学有日似卿朴直苦口者百无一二面
谀顺颜者比比有之趁卿康健无惮劳勚弼余成业惟
望药石之言一日甚一日毋务犯鳞触讳之虑其所与
书必字之曰好古或曰致书赞善好古先生云其与汝
玉书有曰愿求致治之方又曰善政之音如至有如暗
逐明之谕其望启沃之切如此每遇节序燕劳东朝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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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起居慰问煦濡谆切一如家人父子焉然太宗常恐
东驾亲近匪人每北巡必训戒之又命学士胡广杨士
奇杨荣侍读学士王达洗马杨溥等广求名儒分直讲
读而典籍金寔郎中叶砥等与焉每讲罢必从容以正
心务德亲贤去邪尚俭戒逸之言进及访以政事必陈
其切要及先后缓急之序恳切无少避忌故仁宗之为
皇太子也监国视朝之暇专意文字手不释卷被服宽
博大类儒者畜经籍法书甚富云大明会典曰永乐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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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东宫讲读仪春坊官与翰林院官日分二员讲书以
四书春秋通鉴大学衍义贞观政要等书进讲须要纂
其事之始终直述大义辑成篇章进呈御览毕然后赴
文华殿讲说三师三少及詹事府官鸿胪寺并每科给
事一员侍立进讲毕众官齐出及有召问亦须前项
官员一同进出如有独退并独员留者许给事中并
鸿胪寺官并司直郎清纪郎纠劾凡讲读毕每遇五
府军政六部紧要事务及抚谕四裔恩意其大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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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法詹事府掌同春坊官将缘由于众官未退之时一
一敷陈为三朝圣谕录云永乐二年七月侍读学士王
达讲乾之九四举储贰为说讲毕东驾召杨士奇问曰
于此恐无储贰之说达不含讥否士奇对曰诸臣非正
道不陈岂敢含讥此出宋儒胡瑗之说殿下曰对我言
此常人得此爻亦用此说乎士奇因举程子云凡卦中
六爻人人有用圣贤有圣贤用众人有众人用君有君
用臣有臣用无所不通又举王昭素对宋太祖之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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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殿下说又对曰今翰林春坊诸臣分撰诸经讲章有
上旨命内阁之臣阅校未当处悉与改正然后呈御览
允当然后以讲内阁解缙专阅书胡广阅诗金幼孜阅
春秋臣士奇阅易昨日进至此条上问储贰说有据否
臣士奇对以胡瑗之说上甚喜盖讲臣非有据不敢妄
出意见殿下喜自是讲义有疑处必召解胡等四人相
与辩折畅而后已遂作数钜册命春坊司经局臣分录
讲章以备常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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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出阁讲书
凡东宫年八岁即出阁讲学永乐以前东宫皆年长英
宗未及出阁遂登大宝故出阁之仪至天顺二年始定
其讲学师友惟用东宫官及本院官分班讲读内阁提
督之不别选他职其讲读侍班及教书正字官从内阁
具名奏请每日讲书直解先送内阁看定讲毕补进与
经筵同列以史官修撰编修兼校书正字则以制敕房
官兼之会典载初出阁仪云是日早侍卫侍仪如常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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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事等官于文华殿行四拜礼毕鸿胪寺官请皇太子
升文华殿执事官导引至殿升座师保等官于丹陛
上行四拜礼毕各官退出内侍官导皇太子至后殿升
座以书案进每日侍班侍读讲官以次进读叩头而退
每日讲读仪云一每日早朝退后皇太子出阁升座内
侍以书案进不用侍卫侍仪执事等官惟侍班侍读讲
官入侍叩头礼毕分班向东西立内侍展书先读四书
则东班侍读官向前伴读十数遍退复原班次读经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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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史则西班侍读官向前伴读亦如之务要字音正当
句读分明读毕各官退一每日巳时侍班侍读侍讲及
侍书官俟皇太子升座毕入东西向立侍班内侍展书
先读早所读四书则东班侍讲官进讲一遍退复原班
次讲早所读经史则西班侍讲官进讲亦务要直言解
说明白易晓讲毕内侍收书讫侍书官向前侍习写字
务要开说笔法点画端楷写毕各官叩头而退一午膳
后从容游息或习骑射一每日晚读本日所授书各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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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至熟而止一凡读书三日后一温须背诵成熟遇温
书日免授新书讲读官通讲须晓大义一凡写字春夏
秋月每日写一百字冬月每日写五十字一凡遇朔望
节假及大雨雪隆冬盛暑暂停讲读写字今按此仪稍
变永乐之旧矣成化中孝宗出阁最勤学十九年御制
文华大训成少詹事兼学士彭华进讲东宫加从二品
禄左中允周经亦预讲是书东宫每起立拱听内阁大
臣或以为劳谓经宜跪请坐听经不从竟得如礼盖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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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隆君父之道也弘治中武宗在东宫学士吴宽率同
僚上疏曰窃惟东宫讲学自寒暑风雨朔望令节外一
岁之中不过数月一日之内不过数刻况其间又多间
歇人生八岁出就外傅居宿于外诚欲离近习亲正人
也庶民且然况有天下者乎借曰习读于内终不若出
就外傅亲近儒臣讲明治道所得为多也其意甚美然
讲读之后敷陈时政如永乐时最为要务惜宽建明未
之及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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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礼仪
凡东宫礼仪官詹事府者皆宜谙练洪武中定奏事之
仪具有次第独于文华殿启事则詹事府在先馀依奏
事次第每皇太子御文华殿官员人等承旨召入者
方许入凡启事者称臣会典载东宫朝仪云永乐二年
定文武官员常朝行叩头礼毕三师三少詹事府官左
右春坊官翰林院鸿胪寺官六科给事中锦衣卫官左
右序立于文华殿门之外鸿胪寺序班通事舍人引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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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百官于丹陛上丹墀内东西序立照依衙门资次启
事监察御史二员司直郎清纪郎日轮二员北向侍立
纠仪启事毕百官齐退及有召问亦须前项官员一同
进出如独进并独员留后者许监察御史鸿胪寺官司
直郎清纪郎纠覈一合启事务在京衙门止用奏本在
外衙门务要奏本一本启本一本其詹事府主簿录事
同春坊司直郎清纪郎司谏分为六科将本内启过事
件同六科给事中逐一奏闻主簿录事司直郎清纪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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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谏仍于司礼监共关揭帖开写逐日启过本内事件
略节缘由六科给事中亦具题帖各另奏进凡遇正旦
冬至节行庆贺礼并进历进春等事詹事府例启皇太
子知必先奏闻俟得旨方具启本进凡遇皇太子千秋
节行庆贺礼奏启本同进侍班用坊局官见第六卷正
旦冬至千秋节礼部官进笺并进历进春通事二员举
案又有监国等仪以非常典故不悉记
皇太孙辅导讲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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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孙辅导讲读在洪武时无可考者太宗以东宫官
僚兼之永乐六年七月命内阁胡广等辅导皇长孙赐
敕曰朕为令德所成本乎天赋养正之学实弘圣功故
有聪明纯一之资必有诗书礼乐之教所以充其德性
而广其器识也朕嫡长孙天章日表玉质龙姿孝友英
明宽仁大度年未一纪体具志宁动必中规言必中道
好道之笃夙夜孜孜日诵万言心领要义朕尝试之以
事辄能裁决得中斯实宗庙之灵上天锡庆笃生异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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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福佑天下而基命于无穷然宏材之建必由匠石之
功圭瓒之成必假琢磨之力卿皆茂简德艺职辅东宫
东宫之子必资兼弼宜协同心志辅导于成推广仁义
道德之源开陈二帝三王之治与太祖高皇帝之大经
大法凡创业守成之难生民稼穑之事朝夕讲论以涵
养本源恢弘智量充其盛大之器以为宗社生民之福
国家有无穷之休卿等亦有无穷之闻钦哉九年九月
皇太子命杨荣等侍诸皇孙读书文华后殿且谕诸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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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曰此皇祖近臣汝辈当加礼敬又谓荣等曰他日学
成即汝训迪之功也后皇太子复传上命召吏部翰林
院官令举老成正大儒者侍皇太孙讲读明日东宫特
召尚书蹇义及杨士奇问已得人否义对曰臣两人共
举礼部侍郎仪智然众鲜知之议尚未决东宫曰往者
吾举李鼎大误后悔无及智甚端正但觉老矣士奇对
曰智虽颇老然起家学官道理明执守正精神不衰目
前廷臣中老成正大未见其比是日午朝上问东宫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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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孙处侍从讲读已得人否对曰已举礼部侍郎仪智
然议尚未决上喜曰此得人矣虽年老然识朝廷大体
能直言不阿向之元正日食吕震等皆欲行贺礼惟此
老与杨士奇言宜免贺朕从之智诚可用遂召礼部翰
林诸臣谕曰仪智甚好朕知之矣令侍太孙讲读又令
尚书蹇义选廷臣行止端慎语音明正者以充讲官于
是给事中林长懋张瑛陈山戴纶等得入侍皇太孙已
而宣宗正储位长懋等俱授春坊左右中允其讲读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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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不可考要之当与东宫无大异也
亲王出阁读书
洪武中亲王出阁命选儒士授本院博士等职事令于
各王府讲说永乐中妙简宫僚以辅诸王于是以詹事
府丞周孟简为襄王府左长史司直郎金寔为卫王府
左长史俾辅导侍讲读其后亲王出阁止除进士之老
成有学问者除检讨及王就封即拜长史不复升转弘
治三年进士被是选者恣出怨言吏部闻之实人情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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堪之故也苟行通融之法升转如常格自当无不效命
者会典云诸王读书用内阁提督检讨等官讲读为
拟定经书起止所习仿学每日进看其仪天顺二年
定一初入书堂其日早王至右顺门之北书堂面东中
坐提督讲读并讲读官行四拜礼毕内官捧书展于案
上就案左立讲读官进立于案右伴读十遍叩头退每
一日讲读清晨王至书堂讲读官行叩头礼伴读十遍
出饭后复诣书堂伴读看写字毕讲书直说大意毕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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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头退内侍以所写字送内阁点看
习书
习书虽六学之一艺然事属经筵颁为帝制亦不可以
为末务洪武时无可考太宗喜楷书时典籍沈度书法
丰润上深爱之每有大制作必命度誊写累迁至学士
惟食学士俸仍事书办赐象笏镂金刻度姓名其上以
宠耀之其弟粲亦起自书办累官侍读自此沈字盛行
于朝然上习书尚未以度字为式宣宗自冲龄习古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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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宸翰妙绝盖始学赵孟頫而加以遒劲真所谓精能
之至出神入化者孝宗亦爱沈度书宫中妙习焉尝求
其后官之物色得其孙世隆授之中书舍人故今朝廷
制诰犹用沈体云
翰林记卷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