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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熊峰集卷五
明 石宝 撰
赋
经丘赋
顷在田亩始亲稼穑徜徉丘壑亦足驩虞乃知七者
之作意非止于逃尘三农之流事亦兼夫适志乐则
生矣而岂徒哉昔人有言佩玉而心若槁木立朝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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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在东山窃尝病其失出处之几为依违之计既非
怀荩以事君亦岂乐道而忘势以今观之他人有心
其则不远容有若此者也因感渊明崎岖经丘之语
乃作兹赋以寄兴焉
经高丘以骋望兮独延伫而徘徊遵卧龙之长冈兮陟
呼鹰之故台览宜安之废墟兮拾兜鍪之绣苔怀珠履
之缤纷兮怅颇牧之不来方全赵之有国兮固用贤而
得士掎东壤之雄狐兮扼方城之封豕虽韩魏之近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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兮亦勤平而屡盟彼暴秦之虎噬兮又何怪乎纵横屈
渑池之一击兮再夺气于连城终将相之立朝兮不踰
漳而用兵伊振世之豪杰兮徒名存而骨朽宜达人之
大观兮递托情于杯酒籍既猖而兴恸兮康又疏而被
戮相五柳之高风兮若停鸾而峙鹄予既惜今人之分
阴兮又慕往哲之遗躅爰崎岖而展游兮抱山头之黄
犊草茸茸而植杖兮波汎汎而浮舟乐故渊之驰鲂兮
矫出谷之鸣鸥念远游之既归兮存黑貂之敝裘抚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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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之孤弦兮感庄叟之牺牛露泥泥以沾衣兮佩凌风
之缥缈逢沮溺之耦耕兮遇杖人之荷筱冽清泉之可濯
兮莹石鼓之宜考望唐虞之大廷兮效冈陵之善祷吾
闻志士之未遇兮恒泮涣以徜徉苟吾道之固贞兮楚
非存而凡非亡抱隆中之双膝兮销南郡之隐忧驰九
折之畏坂兮凛飞云之在辀怅苍生之含望兮蹇东山
之漫游忽青霄之乘路兮展黄扉之大谋则夫成四海
之式瞻兮固丘壑之所养或庙堂之润色兮或江湖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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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想进机衡而霖雨兮退
掌而栖迟惟坎止而流行
兮彼苍苍其命之乃知参天薄日之老柏兮固何以异
于秋菊之垂垂
阳和楼赋
石子与客登于阳和之楼天光乍开微雨呈霁乃命童
子褰苍筤之薄启玻瓈之扉感东风之入怀顾兹楼之
得名于是左挹瀛海右延大行坐倚恒岳前临清漳览
全赵之规模辨先王之旧疆睨廉颇之故垒得平原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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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堂问屈秦之相如悲易老之冯唐固皆一世之豪也
而今已矣乃有拔茅而起承筐是将大夫济济诸侯皇
皇文身魋髻隼旟鸟章繇九州之大陆驾万里之飞航
楛矢贡而至肃慎白雉献而走越裳岂非圣人在位服
教化而观重光者乎予赵士也能为高歌客秦人也雅
善击缶于是引满浮白按歌而鼓之歌曰俯危阑兮横
素秋日光华兮海安流望卿云兮知帝州惟帝子兮不
可求吹参差兮麟凤游歌竟复酌天风吹衣暖响不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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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翔鸟回想虞韶之遗音叫阊阖之重围山嵚嵚而改
色水潏潏而湍飞拟苏门之清啸轰轰乎若慄虎豹而
鞭虹蜺盖乐而忘归也既乃客谓予曰万物之几有动
有息动静阴阳互为其极繄兹楼之肇兴几英雄之览
历或忧国而屏营或畏祸而怵惕固尝揽衣而起拥槛
而立矣岂意吾二人者之来游值升平之暇日念髀肉
之易消惜流光之过隙恐后人之视吾犹吾人之视昔
也噫嘻子其知道也夫时止则止时行则行万钧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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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翼匪轻箪瓢匪贱轩裳匪荣或隆而栋或植而楹固
万物之常理亦造化之权衡居吾易以俟命亦何事乎
营营
后阳和楼赋
余独有此远志兮好广览乎纮埏蹑凌云之危梯兮俯
滹沱之长川惟此楼之横跨兮当定鼎之季年逾十纪
而更新兮借寇君之晏然绣阁迥而翚飞兮岂观美之
故也历日月而扪参井兮得玑衡之度也铜龙咽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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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兮波潆回而来溯也鼓隆隆以远响兮杳不知其处
也听踆乌兮乍鸣海日出兮波腾见征夫之先路兮士
夜寐而夙兴商抱贸而欲集兮有晨耕之老农固厥志
之先定兮赖咨谋之佥同钟铿鍧以相和兮或远达于
公宫角凄其以回飙兮讶鸿飞之嗈嗈值吾生之多暇
兮朝来游而来歌酌桂醑而进兰蒸兮睇长洲之芰荷
层峦拱而送秀兮星汉回而汎槎鹤翩翩而长吟兮木
苍苍而孔多伊阳和之佳名兮诚取义之有以斟元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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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既平兮放雄襟之危磊挹晨曦于未明兮纳夕照于
千里云溶溶而栖甍兮雨霏霏而沾几地既灵而人杰
兮民亦安而物庶下行郡之襜帷兮驻澄清之高辔惊
邑野之兼谋兮揖江山而助予运折冲之筹略兮见辐
辏之车书及天下之先忧兮乐风云之有馀乃若志欲
展兮意欲达怀千里兮望明月怂长剑兮佩金玦横霜
笛兮感华发览燕赵之遗墟慨英雄之旧迹非决清漳
之波以为酒弦山阴之竹以为乐起九河之蛟鼍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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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号万籁之风雷以为歌有不足以厌其跌宕未平之
气也又何忻忻乎噫嘻秋菊兮晚荣春兰兮华滋南阳
兮不逢渭滨兮非迟保天倪以自怡兮苟万物之有时
返吾御于六极兮陈登临之漫词
滹沱河赋
介然子将如东瀛放舟于滹沱之浦览郡国披山川辨
土壤聆风泉俯象六极仰窥无垠问遗俗于故老招海
上之飞仙于是揖渔人而进之曰子亦知夫兹水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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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出自繁畤经于代谷放乎雁门之坂带于太行之麓
朔方巨岳实扼其胸恒卫诸流半入其腹气吞万壑激
硊磊而未平势应三泉堕平原而逾蹙时乎春冰乍融
积雪方解支流趋顺客浪藏骇迂回缦延千里一带霤
石成渠锵波赴海千城藉其润色万亩资其灌溉鏦铮
鸣帝子之环呕轧散将军之凯编桴贾客灯火辉煌罢钓
渔郎歌声欸乃芳洲乍晴倏昏忽明掔神农之遗谱得
灵均之杜衡及夫积霖未止秋水大至巨涛坼空驶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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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地律令助威飞廉拥势海若为之改容巨灵因而避
位鲸翻渤澥鬼母长嘑虎栗昆阳英雄失智山刋菑医
野诛朴樕先驱一指崩沙溃屋怒留城邑薪藁如云殃
及鲿鲨僵尸遍谷亦有倾城摧山变陵不雨而怒无龙
而兴湍随鲲徙势若雷崩断岸蒙隤殷轮乍赤平冈被
啮戈戟犹青雷崩断趺讶鱼龙之识字渚留袍笏岂犀
火之通灵乃有泗滨磬浮汾阴鼎见宝镜入秦号钟归
梵泾阳嫁女箫鼓犹喧龙叟射绡波涛饱战坏百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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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桥刬千年之古堑人怀鱼鳖之忧国有沼池之叹忽
几劫之馀灰出昆明之一旦盖自列国兵屯朝齐暮秦
盟渝韩魏兵来蓟门赵国上卿功名一击平原公子车
骑长奔虎狼势成合纵事缓颇牧既亡望诸已晚建不
出援丹空起变常山之蛇阵徒存主父之龙颜幸返复
有刘项相雄赤旗建功淮阴故垒东垣废宫王霸诡冰
再光旧版芜亭麦饭犹著遗忠保河北以待朕亦何异
于关中乃至开元弛纲渔阳肆毒投鞭断河驱王入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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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山太守首扼天下之吭帐下猪儿竟破禄山之腹惟
宋有国兹当北垂契丹伺便西夏来窥筑筒梁津任布
有备边之策山崩海覆刘竧兴致死之师自馀纷纷以
暴易暴中更几巡世历多号刘琨有志独枕长戈虞诩
难逢空增万灶太平之日少于战争中区之地半多鍪
帽是宜地下白骨多于黄土长河东奔为泄其怒摧车
卷甲荡百世之馀凶溅沬飞流刷遗羞于千古山盖不
得不峻水盖不得不驶陵谷盖不得而不变城市盖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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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而不徙是虽天时人事交会之偶然然亦岂恶杀好
生造化之得已者乎乃知天本待人地亦藏宅界我祖
宗增其式廓既定鼎于金陵又相居于恒岳若成周之
丰镐复营邑于伊洛挽唐虞三代之遗风扫争战百年
之馀虐于是山多献灵川亦效职嘘气成云蒸地得泽
不须刘累豢灵沼之二龙亦有豫且得白龟之径尺木
多杞梓自河而东波有鰋鲂望海而入其有异气蕴郁
孕为贤良煇煌事业璀璨文章高门大纛紫绶金章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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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流乎林薮或身负乎纲常乃若兰陵著述功裨坟典
文贞谏论治逮成康阁敞平津屡屈吾丘之博辩屏张
便殿犹存李绛之封章武惠忠诚身兼将相韩维兄弟
并在岩廊赵宾客之名悬调燮黄牧伯之风挽循良一代
龙头世颂文忠之相业两朝司马名登恭敏于旂常是
其在昔有作于今益昌孰非山河之所钟毓地气之所
敷扬者乎矧吾生之行休值海波之方晏驾木兰之长
舟纵千里于遐览横桓伊之古笛饱廉颇之一饭籍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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矶之芳草憩清风之别馆采江离以为佩畦揭车之九
畹怅九原之莫作想古人之如见于是流鱼出波沙鸟鸣苑
月华窥林露色凄晚乐未极而悲已生日已夕而路犹
远既引领而高歌又一唱而三叹浩浩乎飘飘乎盖不
知吾之所欲之而忘吾之所欲返也歌曰山窅窅兮波
鳞鳞临长洲兮思古人鱼来迎兮鹤与吟惟秋鸿兮北
以南志不可骋兮乐不可单还予舟于江皋兮吾将续
先王之遗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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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封龙山赋
石子抱病登于封龙览燕赵之墟望沧溟之浦慨然太
息顾谓二三子曰美乎休哉此陶唐氏之故都也巨岳
雄峙长河骏奔崇冈复阜如抱如蹲万壑潨流汇为九
泽大行崛立溢出平原川横夏后之橇地藏虞舜之璧
八年于外地平天成五月朔巡诸侯万国天文别野星
当昴毕之区土壤分州域界幽并之宅川纡岭回郁郁
崔崔峭壁耸秀丹峰凝辉晴瀑挂百寻之长练颠崖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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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谷之惊雷上有蔽日干霄之古树下有陵迁谷变之
寒灰俗有避秦山多入晋岳被重封川经几浚虎啸风
冽龙行电迅寒烟色旧李躬灯火之台右石光寒季子
合从之印万里交乎胸中千岩纵其一瞬其东则古之
大陆也波洄镜萦曼衍铿鍧茭蒲芰荷肃乎风生海凫
来游鵁鶄互鸣放乎观津之野带于平棘之城渔浦流
歌廊庙隔江湖之兴秋郊舒啸英豪含感慨之情窦氏
青山冯唐故宅纳牖进言引卮正色园成茂草逢下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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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董生馌有高宾见耕田之冀缺人传击筑之歌士有
谈经之业贞观章疏一代忠良稷下遗书六经羽翼畴
非治望乎唐虞岂独事关乎列国其南则汉之钜鹿鄗
中也台隍尚存烟屯雾昏想兴王之旧业或寄迹乎荒
原芜蒌存豆粥之亭滹水望冰澌之渡北道主人尘埃
物色对灶将军云龙际遇地存京观李华兴吊古之词
士遇清时文达展登瀛之步亦有阀阅池台尚存平泉
古树闾里高门或三世而居司业或父子而握丝纶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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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一时张鷟号青钱之选才优当代卫公陈丹扆之箴
翱有文章名崇史馆绛真宰相官处词林其西则战国
之陉山也山愈巑岏水愈潺湲横峰似剑列嶂为阑平
临三晋遥控全燕车不方轨士可当关料敌机危痛左
车之不遇烧丹火伏讶隋女之登仙雪霁西屏冰封璧
合云销抱犊堕佩遗钿谁登望海之亭直下螺峰之境
地出危簪天开峻井龙蛇蚴蟉雨自东来麋鹿奔张泉
从地涌刘因有志登福地而高吟敬仲多情抚遗踪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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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省篇成宝剑代国神游文慕香山司空兴冷怅九原
之莫作幸吾生之登骋其北则古之中山曲阳也峻阜
迤逦达于代边隧通穷漠谷带长川万籁号风危城际
天士如貔虎人拥戈鋋名寝秦谋共畏廉颇之勇喟兴
汉髀人思李牧之贤宜安城复再收赵境武灵台古遥
下藩弘地存画卦之台岩有弃瓢之叟梦得一世之诗
豪李峤诸儒之领袖安平之崔下曲之魏累代才名灵
寿之曹藁城之董一时勋旧朱纶紫绶门地犹雄取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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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戈声华未朽问其士习则乐孝友谆诗书不侵然诺
砥砺廉隅气不可平直欲裂强秦之缶清应有志几思
登孟博之车节奋于穷壮形于老颈可刃而身不可屈
头可断而碑不可草观其民风则力织作勤畎亩童稚
为婚鸡豚娶妇族多辨类等其清浊礼谨送终称其有
无至老犹勤虽贫不困人各守其淳朴俗颇希乎浑沌
其尤在可称者士不妒才人多服义彭亨狡狯虽贵蒙
嗤清介端良在微亦贵野无健讼之民官乏舞文之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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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不烦于刑诛下易为乎禁制此固先王旧泽虽经变
故犹缕缕而未衰然实圣代洪仁渐染百年首股肱之
近地者也所可憾者人不思远家无素蓄西成遗秉箫
鼓连村春事转空券书络绎平畴多发冢之夫柱础有
勒文之石民不知兵易为摇动地无守险轻相躏跞盖
自列国之扰五代之乱开元之掠长平之怨谷变千回
地经万战民无固志殆土崩瓦解遭离乱之孔多俗有侠
情岂击剑冲冠习流风之未变者乎嗟乎燕赵之地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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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封建井田之地也燕赵之民先王耕食凿饮之民也
燕赵之俗先王礼义忠厚之俗也奈何世治则有世乱
则走晋既东去宋亦南狩或割地以求成或退兵而蹙
守使夫河岳增悲金汤冒丑井里兴歔草木蒙垢资壮
士于敌国纳寇雠于户牖弃神明之旧城设逋逃之渊
薮人不为怪士不知诟亦独何哉此固有家国者之远
谋然亦士君子之宜忧不然高门县薄华冕轻裘致身
枢要列位公侯徒因时而补益亦何贵于名流乱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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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摧兮石有泐畴造化兮无穷极亦何为兮多太息
表
进实录表
伏以河出图洛出书盛世衍中和之瑞乾示易坤示简
斯人观浑噩之文故变通有待于神明而作述实开乎
睿圣瑶编就绪宝历增辉恭惟恭穆献皇帝道本诚明
位履中正东平之为善最乐河间之大雅不群盖自出
阁之年懿范已光于庶服比及分封之日仁风诞布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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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湘孝友之化既孚博约之功斯溥谓六经为治天下
之具寤寐未尝忘之以四诗为理性情之书沉潜若有
得者牙签锦帙姚姒居而周孔游玉色金声赓歌入而
风雅出齐明以承祭祀惟祖宗社稷焉依竭力以卫京
师则屏翰藩垣是慎江汉笃朝宗之念宫闱倾色养之
诚夙夜其勤王家终身以慕父母协重华而陈五事亲
承孝庙之褒嘉捐千金以犒六师深荷毅皇之尊礼至
问小民之疾苦尤知稼穑之艰难每以孝弟力田见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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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号施令化行岳麓五谷登而风雨时意契天衷三光
明而瑞徵集事虽总乎一国实则开乎太平盖帝之心
即不显亦临无斁亦保之心帝之度即博厚配地高明
配天之度也钦惟皇帝陛下大孝光于四海圣学贯乎
百王念天与人归之不偶然而父教师模之有攸在嘉
言善行每拳拳乎其服膺懿训大谟尚洋洋乎其盈耳
爰命词林之彦用扬帝德之芬史氏述乎所闻贤者识
乎其大政教号令多徵诸秦府之旧人心得躬行则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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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乾刚之独断道因事见纲举目张鲁史笔而为经楚
书善以为宝奎章壁翰咸表著而不敢遗日光月华岂
形容之所能尽四十年之终始一德千万世之楷式具
存泽衍风流家传人诵金縢玉检光生乙夜之观石室
兰台芳袭七朝之典圣而又圣心以传心卓哉执中精
一之源流至矣修已治人之实用丕承丕显文王之业
待武王而益彰至方至员帝尧之仁因帝舜而益显伏
愿式遵成宪宣厉前徽勤思质诸神明言必法于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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裁成辅相继二帝三王以成大一统之功祖述宪章运
四时五行以永亿万年之祚
疏
乞恩祭扫疏
奏为乞恩祭扫事臣于正德八年九月十七日由国子
监祭酒荷蒙圣恩升南吏部右侍郎辞阙赴任路出真
定得便道一省先臣丘墓今又历五年矣岁受国恩日
糜公廪犬马之诚欲效未能苟温媮饱待罪清署仰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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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天子拔擢委用之盛心日夕惴惴死不塞责窃念臣
祖父丘垄日久荒芜臣兄玠见任户部尚书职司国计
不得暂旷臣驱驰南北不得随农圃之子置一觞一豆
于春祀秋尝之辰下负于亲罪何可言仰惟皇上以孝
理天下封锡宠命悉体群臣展墓省亲无不俯听如臣
之情实在可悯如蒙伏望圣慈容臣给假暂回原籍一
省先墓则日月馀光贲及宰木幽明感佩实无穷已臣
瞻望慈仁无任恳切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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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情疏
奏为陈情恳乞天恩放回田里事臣伏乞退休累蒙恩
旨赐留且感且惧不知臣之当何以仰报圣德也臣入
仕涂三十馀年少多疾疢长恐旦夕填沟壑有孤圣朝
作养拔擢之意今且朽矣幸遇圣明在上言听谏行于
此时而不尽心竭力以服王事以翊太平更待何时但
臣章句腐儒无他才技自少至老仅能守法惟兹吏部
之任乃宏才硕德广博无方之士所宜居者臣迂腐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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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泥法守经每欲毁方非志所好老马为驹亦复不能
诚不识大体误用人才有负皇上用臣之初志故臣力
欲求去冀得贤者辅佐升平苟得其人而尽其才四海
永清万物咸和臣又何求故欲去者非臣之本心也避
贤者之路也然臣有一言臣诚得去而陛下行之是臣
虽退而志则亨矣夫自古帝王之治莫盛于唐虞帝王
之德亦莫盛于尧舜孔子作易曰黄帝尧舜垂衣裳而
天下治又曰无为而治者其舜也与夫何为哉恭已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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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面而已矣故虽尧舜之圣亦不过得人心任众职垂
拱于上笃恭而天下平也汉之孝文躬行玄默与民休
息自代承之后不曰振贫穷则曰蠲民租不曰孝弟力
田则曰禁黄金珠玉故风醇俗美几致刑措由是言之
亦不过以恭俭率下清净无为而已又安用多事安用
多言哉臣伏见皇上自御极以来殄除元恶即三危羽
山之诛召复耆德即九官十二牧之命采纳忠言即四
目四聪之明达清雪冤狱即𤯝灾肆赦之仁恕诏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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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或圣断一出朝野臣民鼓舞踊跃鲜有不欲为圣天
子效死者太平之论十已见于六七矣故臣愚以为为
今之计不过清心省事法尧舜之恭已无为稍用汉文
之与民休息而已传曰凡治道去其太甚者耳又曰天
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又曰为治不在多言顾力行何
如耳此三言者虽若简而无文然为治之道及今日之
所当行宜不越此故臣愿皇上之力行之也臣又见顷
年士风浇薄耻于吏事怠于躬行多务为新奇可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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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以耸人观听无远虑者以喜随人又从而为之挽汲
臣诚愚昧不达其故然伏而思之未尝不悲且惧焉何
也此风之不可长也昔有周之季邪说横兴淆混名实
坚白异同变移人心使天下崇智术黜王道巧于趋避
不顾君亲卒有战国之祸汉之东都始于倡义成于附
和标榜太繁以名为利使士大夫羞职业尚奇诡薄庙
堂之议重私交之语其后亦有党锢之惨此皆曲儒游
士以私灭公徒快一已之情而不顾天下之事纵使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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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奇计如主父偃吾丘寿王之徒发十难汉朝公卿曾
不得其一毕竟于国家何益于百姓何补哉故臣愚以
为陛下姑法尧舜之无为文景之恭俭其他议论量加
采择苟无大害于治勿更张可也传曰巧言乱德又曰
利口覆邦家陛下亦不可不加之意也诚如是则无为
之治益无所挠而委任之效始可责成孔子论为邦之
道而必曰远佞人佞人殆意正如此尤愿皇上以四海
为度以终始为谨治有端绪不必责效于旦夕之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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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包荒不必刻意于渊鱼之察中才多可用之人不必
求备平易有近民之实不必务奇培养元气不令喜功
生事之人自扰于官守言责之间主张庙堂不令奇谲
狡狯之辞杂进于虚心受善之下夫以皇上聪明睿智
之资刚健中正之德有皇天之眷佑有祖宗之孚感股
肱耳目百执事之臣谁敢不为陛下尽力者而天下何
患于不雍熙泰和也哉臣仰蒙大恩倘得免罪戾回还
原籍幸在邦畿之内为近光之民尚得亲见尧舜之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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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行于薄海内外也天下幸甚臣愚幸甚臣何敢复言
臣朴鄙愚诚志存爱主不计其词之复兼恳乞休退无
任激切待命之至
恳乞曲全终始疏
臣昧死再乞休致荷蒙温诏俯留责臣以尽忠报国仍
敕吏部差官催促前来臣恭奉诏旨三复思惟诚感诚
惧不知措身之何所也臣少本孱愚不知摄养中岁病
盲视听俱废因循三十馀年縻费廪禄仰荷三朝辄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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矜宥积愆累衅神明致殛故禄日益厚病日益深恭遇
圣明龙飞五位万物咸睹首擢臣掌管铨事旋复进臣
专管诰敕皇上登崇俊良惟日不足过听用臣而臣于
君父之前猥当奔走不敢不以情愬也臣本以章句腐
儒早入词苑不亲钱谷无劳可见又不折冲禦侮无功
可考祗有礼义廉耻一节奉以为事君之资耳天日在
上臣益凛凛自保顷在吏部乃有言官论臣纳贿及会
试透漏消息憸邪卑污跷蹊等项一一俱有实迹臣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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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骇自愕不自知臣之礼义尽隳廉耻扫地至是也既
无功又无劳又无廉耻不知将何以立圣明之朝侍日
月之侧乎夫因一人之誉而自足因一人之毁而自沮
自信之君子固不为也但臣愚劣既不足以取信于人
寔又不能自信徒尔忍辱含垢腼颜在列苟非有伊尹
之任真足以当天下之事非有柳下惠之介真得直道
事人之体则亦鄙夫庸人患得患失者耳陛下亦将焉
用臣哉陛下纵怜臣孑立不使沦弃而鄙夫不可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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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孔子有是言矣臣亦不敢自恕也况臣自奉使回还
眩晕健志痿痹等病委的是实前奏具陈不敢重渎宸
听伏望圣慈怜悯衰废洞鉴实情早赐宽容许臣休致
始也皇上拔用之终也皇上保全之海内闻之咸知圣
天子过听所用之臣终不失为有耻之士臣衔戴至恩
死且不朽臣愚幸甚
自劾不职疏
奏为自劾不职恳乞退休以弭灾异事臣惟天人之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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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甚相远有作于人必验于天上古昼晴而夜雨此无
他政得其中而天应以和也中叶滋伪灾异始兴然当
时君臣上下交相警戒少有愆忒不吝改悔故桑谷不
荣于修德之朝荧惑逊次于罪已之国妖不胜德民犹
赖焉臣切见去冬以来四郊无雪一月之间两明继食
东作之初风霾辄兴积旬累月日甚一日雨泽不降天
地黯惨太阳少光悽风中人小民无知相视惊汹仰惟
皇上体念天心哀悯元元敬慎圣躬协于神明申令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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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同加修省禹汤之自责不是过也天下臣民欢忻仰
戴自诏谕以来今累旬月云曀萋暧不悔于昔狂飙震
撼无日无之雨师屯膏旱魃肆威畿辅地方视远滋甚
陛下英明天纵神武夙成为天地立极为生民立命宁
不清心内视略数今日之政有何阙失有何敝漏而致
上天之谴怒不息如是乎夫风者天之号令也号令不
得其当则风为虐陛下之号令始云有功者赏今岂凉
德而在高位无功而食廪禄者多乎始云有罪者罚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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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忠信而有逮系夤缘而有脱死者乎雨者天之恩泽
也恩泽不得其平则雨失期陛下之恩泽积则成川汇
则为渊稿者得之沃微者得之显今岂有厌梁肉贱纨
绮而匹夫匹妇或不遂饱煖之愿者乎易曰天地交泰
天地不交否传曰天气下降地气不应则雨而为雾地
气上腾天气不接则雨而为霾今四海之内为陛下之
赤子者男耕女织岁无宁日暑冒汤火冬履霜雪勤勤
恳恳以给租税富室荐空中家荡产仓府既充用如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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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冒名者得食滥功者得与陛下亦曾闻稼穑之艰难
布缕之不易乎至如里河一带臣所亲睹原野萧索人
民凋瘁加意存恤犹恐不聊迩来鹾船贡艘一经其地
輘轹郡县榜笞官吏践踏小民不如鸡豚刻剥困穷及
于骨髓其谁为陛下言之乎即如目前大河之滨数郡
荒歉树无完肤人民相食守土之官相顾仓皇久始一
言即数百里之外如越岭海陛下虽有好生之德赈发
之仁亦何救于沟中之瘠乎天下之事可痛如此者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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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悉数陛下试默识而深思之少留意焉去其泰甚使
上下之情少得流通则诚之所至无乎不格矣昔者妇
冤释而东海之雨作楚狱雪而钟离之㴻降刘昆之火
灭于反风金縢之禾起于既仆自天子以至于庶人自
大圣以至于下愚言行之机鲜有不动于天地者陛下
圣神文武远迈成周豁达大度同符汉祖视四海如家
庭待远人若中国推赤心置人腹人人欢欣得尽所愚
诚肯俯纳群臣之言少汰无益之政以天应天何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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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以心感心何福不致哉不此之深虑而姑悦适耳之
言安目前之乐诚恐天下多事大工未巳民不堪命鸟
穷兽攫将复有逋逃奸宄窃发草间惩败往年必且益
甚不知媮温苟饱之臣果可恃其身以翼宗社否乎借
曰可恃兴师动众必且不一馈饷犒赏动以万计斩断
击伐毒又可言往岁之事为鉴不远夫天下者陛下之
家室小民者陛下之赤子奈何驱之使乱糜之使尽徒
以为群倖冒僣之资四方窥伺之隙乎此臣之所以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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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疾首欲言不敢言而终不忍不言者也臣一介草茅
荷蒙圣恩生长拔擢置之卿贰所衣食者陛下之廪禄
所荣耀者陛下之官爵知而不言有负国恩神明昭布
必且殛罚故不忘区区犬马之诚辄为陛下言之诚望
皇上念天心之不难回念祖法之不难复念威柄之不
可不揽念民命之不可不恤查照先朝旧制一一遵行
又择其尤快乎人心甚妨乎国政者即赐处置断之不
疑如雷霆一击人怀恐惧各保首领以还旧业名分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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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仓库亦省受恩者获全失宠者不怨臣见阴阳各得
其所风雨以时而至日月若濯而光华乾坤若奠而清
宁四海穷民殊方异俗亦皆鼓舞于光天化日之下矣
臣备员九卿复尘礼司灾异不息罪加平等加以素患
羸疾耳目昏眊徒窃厚禄实无寸补如蒙伏望圣意俯
垂宽宥放归田里惩一而诫百亦可以少弭灾异之万
一也干冒天威无任悚息待命之至
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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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子陵祠堂碑
廉贪立懦圣之清贫乐固穷士之节子陵所以不乘时
利独行素履视一世而漠然奋百代而崛起者也时夫
舂陵唱义昆阳雪耻豪士杖策书生献符而先生以羊
裘钓大泽溯北海之清风有莘野之乐道及夫形象旁
求旌纁交致筑野肖傅解衣衣韩而先生以客星犯帝
座乏闵骞之辞让为子方之偃蹇于戏孔子惓惓于哀
定孟轲汲汲于齐梁莫不欲拯溺救焚济时行道而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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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遭遇仁明之主竟为阻绝之行苟非有以深见帝德
之不广岂亦得圣人之清而不化者与然使其时士崇
节槩俗尚廉耻忠臣义士视死如归国有清议系桐江
之一丝人多全节接严滩之七里则又莫非先生启迪
开导之也先生旧有祠堂在桐庐岁远圮坏县令某益
新之属余为文将刻之石闻风欲起游圣难言瞻彼崔
嵬徒仰富春之高致慨然叹息复惭文正之雄词铭曰
新室毒流耻为禄仕山深谷幽遂胶厥志世祖龙兴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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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云从纵横玉帛旁致形容咄咄子陵相助为理草茅
故人坚卧不起圭组包羞孰与羊裘驷马贳患孰与田
畴先生倡之后来和之睥睨垂涎汉鼎赖之维公之风
与公之节江水云山或莫可越奕奕新祠在山之阿耿
耿清光终古不磨
记
滹沱河记
恒山之阳有钜川焉曰滹沱源出代郡泰戏山下汇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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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泉流稍延曼循大行掠晋冀蜿蜒而东注之海按班
固叙禹贡九河所谓徒骇者是也至宋蔡沉疑之盖亦
惑于夹石碣石之说遂以九河皆沦没于海滹沱中高
不与大河相涉非之夫九河固沦没于海九河之源岂
亦沦没乎滹沱固不与大河相涉然所谓九河者亦犹
九川云尔岂谓大河播而为九乎故知山川经络苟非
目睹身历而欲据文字定之鲜有不失者矣是则滹沱
亦未见其的不为徒骇也顾太行以东地势顿下且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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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淤沙洼壅不常旁无涧壑以泄水怒故霖潦相仍山
谷诸流丛奔会趋汹涌而至败城郭没田庐其害有不
可胜言者今禹贡旧道既不可见而西汉于此置蒲吾
渠通漕船亦湮灭无迹岂非亦以兹水之害甚不可疏
瀹而废与河经藁城自国初至今不知凡几徙成化壬
寅始迫城下净土寺没焉自后每秋涨至则汎滥于县
三五十里市野皇皇无所遁栖适有天幸未为洿沼弘
治六年太守张君淑始开新河于郡南费以万计未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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逾夏水大入复趋故道功竟不成老氓相传云是河不
宜修筑惟祭则可盖神明之也于乎礼诸侯得祭其境
内山川则祭典固不可阙然禦灾捍患以宁邦家为民
父母者职也往者宣房之塞近时张秋之筑具在疏理
之功亦岂可少哉顾得其要与否耳诚使善工相高下
量顺逆迟以岁月凿山开源广拓水境要其上流而放
之宁弃百里之地以全城池则虽锁龙门析伊阙尚可
为也而此独难哉不然为石堤以捍之亦再岁之利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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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其上者平政惠民薄聚敛省刑罚尊老慈幼修祭祀
顺天时使五行各得其所则火炎上水润下百川用宁
无垫溺之苦虽古昔贤者之论岂能外乎是哉若复迂
之于是洪范可遂废而天下之害付之末如何矣智者
试反而思之万一得其效岂以某之言为迂生之谈哉
宜安城记
宜安汉旧县也汉以前为赵地考之史记李牧拔宜安
走秦将桓齮者是也括地志云在藁城县西南二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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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今其地有宜安社宜安村故知此地为旧趾无疑但
其城化为陂陁桑田不可复识矣于乎春秋战国之世
燕赵之郊正当用兵之冲生民涂炭旦不谋夕天下虽
有圣贤不在王者之位故廉蔺李赵保障攻守于国最
为有功今虽千百载父老犹往往指阜曰此牧冢指丘
曰此廉将军台是否虽未可知然功德在人没世不忘
之意此亦可以观矣
重修阳和楼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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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定为京师辅郡当南北襟喉之冲诸方文轨道必由
郡而入我国家重熙累洽化导百馀年礼乐名物大复
先王之旧非复元季丧乱之日故虽池台楼榭苟可以
为民表者亦皆巍然焕然若今阳和楼是也阳和旧传
为郡子城南门以今揆之适当城之中负坎向离地局
平正市廛井陌环列四周上置五更漏刻有星人司焉
以候晨夜盖古者登灵台望云物占象考瑞以授人时
其制度之大焉而不可阙者也今太守南昌熊公既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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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之明年兴滞补敝百物荐举乃暇日登斯楼而望之
东瞻青徐西瞰关塞而其南则见滹沱迅流带以清漳
千里达于大河韩来魏趋秦驱蜀走复有重译而至者
西南之人卓乎伟哉此非一郡之胜图实四方之奇观
也于是慨然有风雨鸟鼠之忧焉乃遍召郡民之有秩
者播告于庭谕以大法俾葺而新之令既下诸执事奉
以奔走赀者赀粟者粟舁石于山升木于渊群工庶黎
各献其力盖经始于弘治己未之三月不十旬而功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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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矣君子曰何其不烦哉使之以其道故也于乎天下
之事固莫不有兴有废然其兴也亦未始不由豪杰廉
静之士以道使之故岳之岳阳得宗谅而益彰黄之竹
楼至今诵玄之者未巳苟非其人焉则功立而讟兴事
成而名隳虽十倍兹楼犹将无取也哉犹将无取也哉
大陆泽记
宝尝浮清源道出宁晋问渡于所谓葫芦河者平波曼
衍一碧万顷茭蒲菱藕鱼鲑之利民咸取之供赋税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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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谓之水五社盖五社之民沮洳弗田力胥此出故也
噫嘻此其古所谓大陆之薮与禹贡大陆既作是也顾
古之大陆地当不止于此今近泽薮县之田疑皆禹平
水土后民始耕作至于今也至观班氏所谓逾洚水至
大陆布为九河则亦臆揣之论今大陆与大河绝不通
顾其地相迩不出三百里有此附会耳不然岂古今陵
谷之推移刷荡尽失其旧欤赵武灵王曰吾国东有河
薄落之水亦谓此汉时其地犹有薄落亭今云葫芦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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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或其声之讹转云
传
张岳州传
张举字孟贤真定栾城人家世以农为业至举始读书
即刻志钻仰治书经师事学官讲求唐虞三代之学迥
绝流类既闻京师多名公硕儒乃裹粮负书徒走至都
下复从京口杨舍人一清问道德性命之说侍立终日
未尝倦倚诸儒咸异之客甚窭日提一油罂诣馆宿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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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请问辨难古今舍人惕然曰士未有如此笃信者也
成化丁未擢进士授户部主事初监京城明治坊诸草
场及巡象马牛羊等房即剔刔奸蠹悉论如法贿赂不
得行吏卒大畏是时仓场委貂珰督收囊橐诸诡使部
官不欲问则于是之日委顺致礼或供张设乐以娱之
遂往往掣肘结舌法由是日弊至举独不受一茶自携
菜果裁度饥渴虽所乘马亦清鞚终日不与少秣岁以
为常内外惮之无敢犯法者声称赫然后监宣武诸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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税日往稽阅出其不意诸课始入公家门官患之请于
大司徒教下执不从乃泣诉于司礼司礼曰主事为谁
对曰张举曰是吊马张乎此贤汝可慎避之耳复督天
津运军采秋青草往时承劄者通州或一至天津取具
文牒而已举身自督率复廉知运官奸弊隳废冒廪及
都运总兵故纵不问诸事上疏论列请置于法不报然
上下皆称其鲠直清果考功课其绩曰处钱谷之司著
执法之誉考上上论者以为当大司徒郓城似公太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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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公咸器重之华容刘公尤叹赏不已会岳州如府缺
公遂力荐于朝求得为守且语冢宰屠公曰吾岳人也
而举又吾属也吾为岳谋无如吾属贤者岳之民其有
瘳乎举到郡案行属邑考能激污首罢民所不便十馀
事众心翕然然适已怙势者稍稍弗悦颇腾口语举不
为变郡前湖水多鱼故事守以下有之至是未尝举网
岁办鲊贡裁取足用有馀悉付渔户为课家贫亲且老
俸资悉以供养妻子未尝衣纨绮食重肉岳既多川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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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利上下徵求前守疲于应给至举无敢干以私者然
天姿挺直不能依违诡随数与监司及使者因事争曲
直词色凌厉上官积不能平亦屡诎辱之辄愤叹曰张
举亦男子也何至为富贵下人哉即移书欲求去未果
会御史复出行部意望举乘怒有所箠挞主簿一人谴
死举仰天曰以吾忤物之故乃不能芘其属哉方草劾
欲上求竟其事不胜愤投笔而卒僚寀为治丧具检其
箧惟俸钱数两及衣衾而已阖郡无不悲悼湖中重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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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其贫命使护丧归葬栾城及刘公被召为大司马道
出真定亲诣墓为文以祭之叹息洒泪而去有子五人
太史氏曰李克有言穷视其所不为贫视其所不取吾
观孟贤平生与士信临财廉处公如家确然自断不为
物挠可谓直谅狷介之士矣及至秩晋专城泽流庶姓
直道见挤百挫逾厉竟致愤郁而死悲夫
卫太守传
卫瑛字某平阳洪洞人也擢乡进士释褐真定通判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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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循雅事无专成人未之奇也两迁至开封知府锐意
修政务在全安小民使得其所开封为东南要冲且在
省下宾客车从辐集百事填委瑛既视事一切不急之
费蠲省十五六民咸便之抚按官或有所下令度不可
常行即入具白状从容陈说故上司初以为戆直久始
谅其忠信不妄也当是时天下郡县争为媚谄所在张
金鼓饰舆马伏谒道旁唯诺必谨得不呵责顿首幸甚
百姓利病率不为陈甚至匿水旱不以闻惟恐失名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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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苞苴暮夜益溃滥不可言瑛独以平正自持直而不
挺谨灾告穷用纾民力或有所忤谪谴时至辄徐然曰
吾凡以惠人为本耳宁恤其他乎由是上下咸称其贤
治行为天下最然终以无援竟不得迁居开封九年以
河南参政致仕瑛在官不以妻子自随岁所支俸钱皆
付库吏掌籍衣服车马非敝不更造至今汴民犹讴思
之太史氏曰臣宝伏读大诰洎律令诸书凡贪吏皆至
大辟家属被徙垂统建法之意良深且远哉自后禁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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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弛吏争为侵渔竭泽咋枯上下恬不为怪且相率称
能赂章于朝淫刑肆毒下民益困繇是能吏出而廉吏
废矣国朝廉吏轩輗之后有杨继宗其后有布政使张
黼河南按察副使刘俊岳州知州张举与瑛仅数人云
清修苦节非人情所甘宜鲜得哉或犹诬为小德是助
桀也已
余太守传
余瓒字宗镇京都人也举进士为户部主事员外郎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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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定知府政尚严明洞见吏事刓敝毅然振作议均徭
法定为九则上出庸钱一两中十之四五下什之一州
县注诸籍岁有所用则稽阅取之民以为便吏有夤缘
为奸者辄逮捕以故无敢挠法又奏定马政条格纤悉
备具大约以宽民力不废公家为指每行州县必进诸
诸生于庭问民间疾苦或时较艺奖进人材士民感悦
郡中称治然性简伉不能规规下人每候行郡御史裁
再拜而已讥毁者多言其耀才他日御史刘某者按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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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意欲屈之甫至境上得知府投牒人吏或未发封辄
持小过笞辱之因以竦瓒瓒闻之倜傥大笑曰是将嗛
我不置瓒独非夫哉会刘御史适留其僚王某者泛舟
大陆泽饮宴为乐乃移文论之曰宁晋地瘠民寡比岁
旱蝗二公亦各奉命有公事池上之饮淹留弥旬供张
之具不无损于民者幸量移一邑时二人方坐厅事闻
有府使至发书相顾大骇王本河东巡盐御史也即驱
传去刘愈大恨之自是上司益复设疑卒与后至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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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忠构讦移知黄州府未至道卒瓒美姿神善持论遇
事侃侃无所屈真定当西南辐辏戚宦贵人过者公忾
之外私馈不行州县亦倚以为重率放而行之民大省
没后数年西北用兵大司马马公每称其才可任重托
会阅各郡储粟惟真定至数万石视他郡为多复言之
朝加封爵云赞曰都下多四方宾客名卿钜人士生其
间闻见自博往往有涵渟闳衍之意然五方俗杂侈汰
相矜修姱媮媠波委成习故登仕籍者咸不能吏事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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赇触罔者时有之若余真定之雄才伟识吏道精敏复
缘以儒接踵赵张可谓不系于类哉至其睥睨一世宁
折不挠则不免渐燕赵之故风与
孙佥事传
孙博字约之河间景州人也倜傥有志节通毛诗博极
群籍尤精语孟酣饫沉泆著为论说深得圣贤之指诸
儒竞传诵之释褐为历城教谕登进士授礼科给事中
论事不避强梗声振琐闼成化庚子汪直用事立西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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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令左右亲校觇察公卿以下官得失辄注考语乘间
闻奏有所黜陟或径自捕系考鞫内外恐恼里巷细人
争诣厂污
官吏权柄下移谒私门行苞苴者益大起
博上疏论直盗弄国柄作福作威使君相废职渐不可
长疏入上令毁西厂直大恨之寻迁山西按察司佥事
博既禁闼旧臣又襟韵疏畅居法司郁郁不得志会当
道时欲有所指擿遂乞致仕还乡里茅茨萧然未尝有
戚色日役苍头课田园或遇故人宾客觞咏不倦凡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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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至景州者犹时时劳问弘治甲子知州马某贪虐毒
民博諌之不怿遂以事侵之博发愤诣京师论其罪恶
及人命十馀事得赐诏狱问且遣使者诣景州覈实知
州度不可解乃佯为谢罪置酒毒死闻者莫不愤叹初
公且死嘱其夫人曰吾以孤直不容于朝幸奉先人之
业得休息田亩教诲子弟百无所恨今乃为群小所害
命也夫我死勿埋吾尸庶几朝廷觉悟得为百姓除暴
去乱吾且含笑地下矣遂死马后竟伏诛太史氏曰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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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按察晋阳尝与孙公为寮寀宝兄弟又尝侍几杖质
问九经亲见其为人卓荦开爽有古国士之风然虑事
不欲为太深又不设城卫故始以此立节中以此去位
终以此致死语曰直如弦死道边信然哉
刘按察传
刘俊字君佐真定深州人也举进士初授青州府推官
鞫狱详允不避盘错每行部不治装亦不列驺从衣大
布萧然匹马如先书生至则趣对虽强梗桀骜无敢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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慑伏秋毫无所容私吏庶凛凛大称廉平寻召为御史
风裁益振擢河南按察司佥事迁副使所决狱多人所
避难弗任者则扬推曰非刘公莫治君佐亦蹇蹇自负
闻事风生无少回屈有罪者度不可行私即首服每分
巡大梁河内等道一道肃清岁当代奸吏酌酒相庆是
时进士多出补州县上司礼之视他为优其州县亦自
谓行当被召故往往为急政立声名或倨肆自如甚者
苞苴公行不自重惜俊曰凡州县皆吾属也政均以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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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可矣若分析太明是使贤者弛其志而不肖者伤于
宠政蠹民敝恒必由之故御属吏一视兼听惟以法为
准不少宽贷后多去为要路者亦时有怨言然君子亦
由是知其知大体其后有刘某者河南人也弗悦俊造
为飞语伺科道当劾诸方面官遂注名贪虐以奏诏下
公卿议大司徒似公钟识俊名曰是青州故廉吏刘俊
邪颇闻其节愈厉奈何有此事遂寝然性戆直不饰边
幅在官终日闭门不通一谒有善客至时或对饮惟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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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汤饼而已必求尽醉指大樽曰吾兴在是非浃洽不
可奖善疾恶皆越常格率意而行卓诡绝众以致仕终
于家太史氏曰天道不息圣人贵诚季世多伪故直谅
敦朴之道不行焉虽迍邅龃龉然理国之具非兹士卒
莫可使者既亮其忠复以纤介萋斐不究所蕴进贤若
渴吾闻其语矣
文
睹青天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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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子葬其亲于宜安之南里长号诉空五内崩溃逾十
日而疾作血脉愤兴贯瞳决眦云曀萋叆远不能视祷
于神弗应医药疗之弗克乃支之夜焚香布楮明水载
酌自吁于庭于乎造物者乎厥初生吾孰命予气曷阴
曷阳辇輹众理丹扄熠耀发谋出智百执环庐神明涖
位孰弼其成孰造其始水谷委海音乐归土浸淫下胞
旋滫出腐绿囊其绨有力孔武葱茜维东曷盛则恐华
既张清风内飏九斿皇皇倏温忽凉水府孔修木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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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章上蒸昆崙溢为琼浆周流四旁以城中方敷施翕
受孰执其纲四体既固肤革充盈听德惟聪视远惟明
齿刚能决貌端以凝著为议论广邈铿訇摛词缀篇家
藏世行移忠以孝贯明于诚上沿姬孔达于始生茫茫
华夏服其声名孰诱其衷俾余有成操思绝俗治思变
道学思入圣言思入奥媮温苟饱粪壤行潦卓荦自存
孰启其好繄天之能作物之则始也何丰后也何啬内
摇其精外夺其色岐扁无功鬼神匪泽于乎噫嘻天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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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意于吾乎抑其有意于吾则儆戒既至黜罚宜弛复
之以环直之以矢还其光华荡其渣滓朱轩华冕吾将
不以为崇缊袍穿履吾将不以为耻吾将沿诸经猎往
史订群儒蒐百氏驰骋上下百千万䙫治乱臧否形之
掌指成一家之言述当代之事优游哉以卒岁苟一息
其未已然后奉造物之初锡而归之可谓成厥终而顾
其始也其无意于吾则形固帝形也貌固帝肖也姑以
与之还复取之姑以发之还复落之浸假而化余之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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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弹臂以为弧居以为輹胁以为舆以气为索以神
为驹吾岂不能乘之以往而何苦于拘拘天乎神乎有
意无乎胡多予之不幸而不闵予之无辜乎告已退位
阴风萧萧灺烬既销阖户言宿俄梦羽衣蹁跹若敕使
者自空而下揖而谓予曰惟汝至性通于神明曰汝无
罪则为匿情昔者商退西河尊师未力其道虽隆受天
之殛守道如宁行可无悔三晨晏兴几没于海此皆盛
德犹以微累于汝擢发可数其罪汝之立朝不闻正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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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君之禄而后其亲发为文章何补于民祗取声誉以
光缙绅尔在童稚开乾阖坤谓叙九畴谓批逆鳞修之
白屋坏之清尘易其国士而为词人矧为歌诗刻画鬼
神抽黄对白穷涯极津非今是古悲周剧秦鸟骇兽抃
山颦谷呻霜雨挥毫风生运斤金貂被嘲将相蒙嗔千
钧可轻枝木可信智勇失虑愚泯忞忞敛衽延誉倒屣
迎宾回顾时髦瞠乎后尘天之所以畀汝者谓何国之
所以养汝者谓何而汝以文其身乎暨其葬亲视礼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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秕纵其天性号若孺子踊躄无数血涕沾履朱炎铄金
劳勚不已以干孝名以耸闾里长者来唁汝涂其耳毁
瘠既形莫虑终始奉亲之枝作疾谁使虽然过有可改
德有可沐日月之光亏有可复忧患致存疾疢生福帝
令赦汝不汝为戮尚慎思哉无易前覆予听其言惕然
内讼芒然不知其自失也嗟乎诚予之多罪哉吾有过
吾不知也而人知之人不知也而神知之而以质之神
而以折之天诚予之多罪哉乃载拜受命既能自反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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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予言遂致首肯彤云倏散漏声在板起呼墨卿载之
竹简
说
去思说
有斐之章德武公也谁嗣之谣怀子产也召伯去而甘
棠勿剪叔子没而岘首有悲彼数君子者其深仁厚泽
诚有以入乎人心既深且久历百世而不可泯耳故夫
老子壮孙相与传诵不休不惟身被其福口诵其人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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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所以养老尊贤长长幼幼厚生送死得庶几于先王
之道而不徒为人者何莫非上之赐哉德其赐不可见
其人矣于是或睹其兴作建树之功或经其游歌燕集
之地傍徨怅惘无所宣泄乃从而吟咏之又甚而碑碣
之又甚而悲号踯躅之耳岂惟数君子者不知得此于
民虽民亦不自知其思之至此也是故王者之风后世
犹可想见其万一近世则不然好名之心胜而希古之
愿深不力其本而惟末之是饰裁一举事辄欲勒之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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彝垂之万世又其弊也狙畜其民而夺其利剥割斩断
以籍民口恐上之人一旦之见谪也又乞哀以餂之计
无所用乃复风厉士民为之立石颂德欲以欺天下噫
嘻何其不智之甚哉夫善善恶恶人心至公虽以智笼
之可欺于旦夕尚不可欺于永久况夫显恶著慝昭昭
在人可以一手掩众目哉纵人可掩已心独可欺哉古
人有言一自诬者危再自诬者病三自诬者灭吾恐逆
天违人自诬以取利利之未得而害固将至也或曰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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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者虽自诬然亦知慕善名掩罪包羞以迹古人不犹
愈于寻常乎呜呼此说之行是使道之益不明也圣人
恶巧言令色孔壬恶乡原之乱德正为是耳夫人品高
下自差殊不同苟尽吾材与吾心虽无德泽以及于民
亦何愧哉纵使有好货财肆刑罚以利其家所谓寻常
不足道者然亦终日惴惴恐蹈法网不旋踵而谴黜重
至身被恶名终身不敢启口言及圣贤君子事彼诚识
之浅小以至于是而本心固未尝尽亡也特私欲牿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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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已岂与夫盗民之利盗国之柄又盗夫古今天下之
贤名者同哉天下不皆圣人亦不皆贤人君子苟不尽
亡其本心虽材之庸劣圣人固不深绝而贼盗之人孔
孟力拒之今乃不能为君子又不欲为寻常而顾乃欲
为穿窬大盗何哉呜呼吾不能得使天下皆君子亦不
能得使天下皆不为寻常必不得已君子什之三四可
也寻常者虽多无害也狙巧盗名之人有一不可也
媒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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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里之妇有习为媒者三年不成凡为丝萝之好鲜扣
其门釜灶萧索将营他技闻国有大媒氏乃载束帛往
问之再拜而进曰自妇之为媒也膏唇错齿毁方削廉
意随波流辩逐风生化媸为妍扛卑使尊坚白同异灿
烂纷纶盼移喜怒咳定取予左顾汉胜右麾齐衄自以
为术已精矣一行而节应再举而辙乱久益龃龉行唾
于涂立詈于垣不敢出户庭者历寒暑矣将逃之他郊
无复言媒妁事窃闻大媒氏旁通于道大化于艺愿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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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阶下以袪愚妇之惑大媒氏呼而起肃而入布席于
堂敛神凝思屏左右人三引其端里媒不悟乃闭之别
室致愤发悱明日又问之对曰将无夸毗失繁噏訾失
几功急大劳反损事图速成反败与曰未也趣复入户
三日然后召焉则见里媒之眉间栩栩然有动意曰几
矣得之矣问曰女知吾媒有大权变乎曰然吾为女言
之天下之道有经有权圣人用之智者效焉先王之道
至大极远吾侪巾栉贱妇委巷小人安敢议之虽然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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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百车不如诡驱兵有百万不如反间是故我遇其常
扬兵正旗三战而胜功非我谁卒遇勍敌我计不展进
与无所得退与有后患彼乃严兵以待我乱我乃腾飞
语饰谤书赂左右私名姝嫁怨贾祸以保我躯是以亚
父抑田单走乐毅奔晁错刮忠反遇祸正反蒙诟必如
是然后兵可制勋可就矣媒有兵道焉女之所习者盖
勤盟屡讲朝平暮成蓐食而更战既陈而后击之法与
故口血未乾而盟已解围栅未备而敌大至矣女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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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媒之常而不知媒之变者乎吾为媒三十年矣被选
入官亦复十年吾誉枯杨使为春华吾毁白台使为嫫
母吾言一出彼各心醉彼执一端我当其会收两家之
欢得三倍之惠卒有乖迕吾委诸其邻其邻不受吾委
诸其亲其亲不受委诸他人彼自交恶而吾洁其身今
吾老矣国中推善为媒者无以逾我而老妇壮子少孙
行女感我者亦多矣虽然其难易之理成败之数尔亦
宜知贞女易成冶女难成妍女易成丑女难成礼法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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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成失节妇难成盖其美恶素定风声素远幸我辈者
雌黄炫乱黑白颠倒使芍药之艳得侪行露而升者以
有此舌与齿耳故吾辈者为正人小利为邪人大利而
怨不及焉抑吾闻之嫁怨于人其怨将繁贾祸自我其
祸始大吾恐明王之世终无税驾之所姑以卒岁利吾
身而已乃更教女为之吾不仁吾不仁于戏大媒氏固
不足取然其言时合于道特择术之不精糊口之欲亟
以至此耳以吾观今之仕者何止一大媒氏哉而顾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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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自以为得计亦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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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峰集卷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