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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州府
疆域东至东沙海岸三百一十四里西至常州府宜兴县界一百
里南至浙江嘉兴府秀水县界九十四里北至扬州府通州界
一百五十里东南至松江府华亭县界一百二十六里东北至
大海一百七十二里西南至浙江湖州府乌程县界一百五十
一里西北至常州府无锡县界四十九里
城周三十四里五十三步九分
卫苏州卫 领四千户所
驿递姑苏驿 递运所 立在胥门外
钞关浒墅钞关在府西北三十里
形势南近诸越北枕大江川泽沃衍有海陆之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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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国都二 吴阖庐都姑苏至其子夫差越人灭之 元末张
士诚㨿平江称吴王我 太祖平之 帝幸一宋高宗绍兴四
年金人入犯十月幸平江至明年二月还临安 起兵二 楚
项梁及羽自会稽以江东子弟八千人渡江 宋建炎三年韩
世忠自平江入杭定苗刘之变
山水大江在尝熟县之北上接江阴县界下入海与通州对岸
海在太仓州嘉定县之东上接江流南至上海县界 太湖在
府城西南四十里禹贡谓之震泽周官尔雅谓之具区史记国
语谓之五湖其大三万六千顷东西二百馀里南北一百二十
里周五百里跨苏常嘉湖四府界北有百渎纳建康常润数郡
之水南有诸溇纳宣歙临安苕霅诸水其东则入于三江其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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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湖者图经以贡湖游湖胥湖梅梁湖金鼎湖为五魏韦昭以
胥湖蠡湖洮湖滆湖与太湖为五吴虞翻云太湖东通淞江南
通霅溪西通荆溪北通滆湖东连韭溪凡五道故名志曰今湖
亦自有五名自莫釐山之东与徐侯山相值者中为 湖
莫釐之西北与菱湖连者为莫湖南连莫湖东逼胥山
者为胥湖长山之东曰游湖长
山之西北连无锡老岸曰贡湖别有金鼎湖梅梁湖
东皋里湖其浸则通谓之太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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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湖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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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靖中昆山郑若曾作太湖图而为之论曰太湖延袤五百馀
里雄跨苏常湖三境全𣅳巨浸无大于此论水利则三郡田赋
丰歉系焉论兵防则三郡封疆安危系焉全吴利害亦无大于
此况今日倭寇志在卤掠而村镇已尽则必趋于未经兵火之
地而自太湖入宜兴以至金陵为道甚捷不可不先事而为之
防也或曰湖中风波与江海异若之何其禦之曰此非渔网船
不可也何也江船与海船不同海船与内河之船不同内河之
船与湖泖船又不同内河之船即今之官航民舶是已江船大
者为川为襄小者为满 洪为摆渡之类海船十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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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已图
形于筹海图编可览而知若湖泖之船虽生长吴地者问之多
不知况以宦游之人而知用之乎请详言之夫湖泖之船大小
不齐运石者谓之山船运货者谓之驳船民家自出入者谓之
塘船卫所巡司所用者谓之巡船乡夫水兵所驾者谓之哨船
往来津口者谓之渡船之六者虽皆习知湖中风涛之性尤未
若渔船之便利也渔船莫大于帆罟其桅或六道或五
道或四道无间寒暑昼夜在湖每二只合为一
舍素为贼之所畏联而䑸之太湖攻战此其最善乎此船小者
亦可入港桅三道二道是也江湖中皆有之若
风息时无问大小皆不适用盖罟之所利者狂风怒涛也其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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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橹其旁无浆风息帆弛即不如巡哨船之击楫为有用矣其
次为江边船自五桅以至二桅亦专使帆
无橹与浆其中号以下者可入港最大者不可入港若欲出扬
子江则繇锡山高桥下江水宽处行然须重载压船吃水方可
过高桥也其次为厂梢船又其次为小鲜
船二者皆有帆而有橹又其次为剪网船
船虽狭小第一迅駃又其次为丝网船驾使不过三人
而风帆迅駃人亦堪用此二者各湖所共有也又其最小者为
划船三四人荡浆如飞疾于剪网但不用风帆不利湖浪用之
以探报诸舟所不及矣其遇贼也以浆超淖泥泼贼舟舟滑难
立大为贼之所惮此船惟吴江长洲有之他县皆无而吴江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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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都者惯一行劫至为可恶凡此皆渔船之可用者也其
他湖泖内港渔船尚有辄网赶网逐网
罩网江网
溏网六者皆迟钝不适于用所
适用者惟鸬鹚船出于吴江长州二县其驾使
不过二三人其駃埒于剪网善用之大为军旅之助或又曰周
湖港口无虑百数焉得港港而备之曰不然湖口虽多通舟往
来者不过如吴江之韭溪叶港雪落洪𡊢关鲇鱼口吴县之莫
舍溇胥口港无锡之独山浦岭吴塘门武进之马迹山宜兴之
荆溪东蠡河忻溪直渎之类可指而数也各练乡兵守之而以
巡哨船为之探报帆罟边江等船常居深水贼岂能入湖也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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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大小渔船未经刷集一旦用之欲望其出死力不能也须平
时籍之于官蠲其重役专委一廉仁有司点闸之则庶乎不敢
规避耳
三江 禹贡三江既入震泽底定周礼职方氏扬州薮曰具区
川曰三江国语子胥曰三江环之民无所移范蠡曰与我争三
江五湖之利者非吴耶战国策黄歇上秦王书曰越王禽之三
江之浦吴越春秋曰范蠡乘舟出三江之口越绝书曰出三江
之口入五湖之中三江之名见于古者如此史记正义曰三江
者苏州东南三十里名三江口一江西南上七十里至太湖名
曰淞江古笠泽江一江东南上七十里至白蚬湖名曰上江亦
曰东江一江东北下三百馀里入海名曰下江亦曰娄江于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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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处号曰三江口顾夷吴地记云淞江东北行七十里得三江
口东北入海为娄江东南入海为东江并淞江为三江按今淞
江自吴江县东长桥东行二百六十里入海自元立松江府于
水之南而此江遂名吴淞禹迹之存于今者此一江而己娄江
或曰自府城东经昆山太仓入海今名刘家河者是今府城东
门名娄门亦其證也元海运 国初下洋皆由此崇祯末涨塞
东江大抵在府东南与松江府境自海塘障于南水北折为黄
浦而东江不可考矣元潘应武以为太湖之水出白蚬江急水
港下淀山湖东自小漕大沥诸港以入海者即古之东江金藻
本其说以为可复而松江志曰上海县黄浦支河曰闸港闸港
之东曰新场旧有海口论者指此为东江王圻曰东江疑在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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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海盐平湖界中后为捍海塘所截而归有光则以禹贡之文
本不相蒙二江并淞江之支流只有一江无三江也今以其形
势大略为之图并次历代开治之迹于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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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江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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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代水利
唐元和五年王仲舒治苏堤松江为路
吴越钱氏尝置都水营田使以主水事募卒为都号曰撩浅
宋天禧间转运使张纶于常熟昆山各开诸浦以导积水
天圣初诏转运使徐奭等自市泾以北赤门以南筑石堤九十里
起桥十有八浚积潦自吴江东赴海
景祐中范仲淹守郡开浚五浦以疏诸邑之水
仲淹上宰臣书曰姑苏四郊略平窊而为湖者十之二三太湖
尤大纳数郡之水东入于海名曰淞江积雨之时湖溢而江壅
支流并塞势必横溃今当为之疏导不惟使东南入于淞江又
使东北入于大江以至于海又必设闸于外以禦潮沙每春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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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闸外工减数倍又松江一曲号曰盘龙父老传云出水尤利
总数道而开之菑必大减
宝元元年转运副使叶清臣疏盘龙汇及沪渎入海
庆历中通判李禹卿堤太湖八十里为漕渠
至和二年昆山主簿丘与权䓁作昆山塘为桥梁五十二名至和
塘
嘉祐三年转运使沈立开顾浦
四年招置苏州开江兵士立吴江常熟昆山城下四指挥
六年转运使李复圭知昆山韩正彦大脩至和塘又开松江之白
鹤汇如盘龙之法
熙宁三年广东安抚机宜郏亶上言苏州水利五年除亶司农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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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提举两浙兴脩水利元丰元年正月有旨罢夺
亶书有六失六得其论地形高下之宜曰苏州五县号为水田
其实昆山之东接于海之冈垄东西仅百里南北仅二百里其
地东高而西下所谓东导于海而水反西流者是也常熟之北
接于江之涨沙南北七八十里东西仅二百里其地皆北高而
南下所谓欲北导于江而水反南下者是也是二处皆谓之高
田而其昆山堈身之西抵于常州之境仅一百五十里常熟之
南抵于湖秀之境仅二百里其地低下皆谓之水田高田常欲
水今水乃流而不蓄故尝患旱水田常患水今西南既有太湖
数州之水而东北又有昆山常熟二县堈身之流故常患水也
论古人蓄泄之迹曰今昆山之东地名太仓俗号堈身之东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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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塘焉西彻淞江北通常熟谓之横沥又有小塘或二里或三
里贯横沥而东西流者多谓之门若所谓钱门张堈门沙堰门
吴堈顾庙堈丁堈李堈门及斗门之类是也夫南北其塘则谓
之横沥东西其塘则谓之堈门堰门斗门者是古者堰水于堈
身之东灌溉高田而又为堈门者恐水之或壅则决之入横历
所以分其流也故堈身之东其田尚有丘亩经界沟洫之迹在
焉是皆古之良田因堈门坏不能蓄水而为旱田耳堈门之坏
岂非五代之季民各从其行舟之便而废之邪此治高田之遗
迹也若夫水田之遗迹即今昆山之南向所谓夏驾小虞等浦
者皆决水于松江之道也其浦之旧迹阔者二十馀丈狭者十
馀丈又有横塘以贯其中而棋布之是古者既为纵浦以通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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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又为横塘以分其势使水行于外田成于内有圩田之象焉
故水虽大而不能为田之害必归于江海而后已以是推之则
一州之田可知矣故苏州五门旧皆有堰今俗呼城下为堰下
而齐门犹有旧堰之称是则堤防既完则水无所潴容设堰者
恐其暴而流入于城也至和二年前知苏州李侍郎开昆山塘
而得古闸于夷亭之侧是古者水不乱行之明验也及夫堤防
既坏水乱行于田间而有所潴容故苏州得以废其堰而夷亭
亦无所用其闸也为民者因利其浦之阔攘其旁以为田又利
其行舟安舟之便决其堤以为泾今昆山诸浦之间有半里或
一里二里而为小泾命之为某家泾某家浜者皆破古堤而为
之也浦日以坏故水道湮而流迟泾日以多故田堤坏而不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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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隳月坏遂荡然而为陂湖矣此古人之迹也今秀州滨海之
地皆有堰以蓄水而海盐一县有堰近百馀所湖州皆筑堤于
水中以固田而西塘之岸至有高一丈有馀者此其遗法也独
苏州坏之耳论治田先后之宜曰今欲先取昆山之东常然之
北凡所谓高田者一切设堰潴水以灌溉之又浚其所谓经界
沟洫使水周流于其间以浸润之立堈门以防其壅则高田常
无枯旱之患而水田亦减数百流注之势然后取今之凡谓水
田者除四湖外一切罢去其某家泾某家浜之类循古今遗迹
或五里七里而为一纵浦又七里或十里而为横塘因塘浦之
土以为堤岸使塘浦深而堤岸高厚塘浦阔深则水通流而不
能为田之害也堤岸高厚则田自固而水可壅而必趋于江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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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择江之曲者若所谓槎浦金灶子浦而决之使水必趋于
海又䆒五堰之遗址而复之使水不入于城
是虽有大水不能为苏州之患也如此则高
低皆利而无水旱之忧然后仿钱氏遗法收图回之利养撩浅
之卒更休迭役以浚其高田之沟洫与水田之塘浦则百世之
利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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亶既卒其子将仕郎侨又嗣缉其说曰浙西昔有营田司自唐
至钱氏时其来源去委悉有堤防堰闸之制旁分其支脉之流
不使溢聚以为腹内畎亩之患是以钱氏百年间岁多礼稔唯
长兴中一遭水耳暨纳土之后至于今日其患方剧盖由端拱
中转运使乔惟岳不䆒堤岸堰闸之制与夫沟洫畎浍之利姑
务便于转漕舟楫一切毁之初则故道犹存尚可寻绎今则去
古既久莫知其利营田之局又谓闲司冗职既已罢废则堤防
之法流决之理无以考据水害无已至乾兴天禧之间朝廷专
遣使者兴修水利远来之人不识三吴地势高下与夫水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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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及前人营田之利不过采愚农道路之言以目前之见为常
久之策指常熟昆山枕江之地为可导诸港而决之江开福山
茜泾等十馀浦殊不知古人建立堤堰所以防太湖泛溢渰没
腹内良田今若就东北诸渚决水入江是导湖水经由腹内之
田㳽漫盈溢然后入海所以浩渺之势常逆行而潴于苏之长
洲常熟昆山常之宜兴武进湖之乌程归安秀之华亭嘉禾而
东北一路又以水势之方出于港浦复为潮势抑回所以皆聚
于太湖四郡之境而不可治也又况太湖盖积十县之水一水
自江南诸郡而下出领阪重复间当其霖潦积贮溪涧奔湍迤
逦而至长塘湖又润州之金坛延陵丹阳丹徒诸邑皆有山源
并会于宜兴以入太湖一水自杭睦宣歙山源与天目等山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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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而下杭之临安馀杭及湖之安吉武康长兴以入太湖昔禹
治水凡以三江决此一湖之水今则二江已绝唯吴淞一江存
焉疏泄之道既隘于昔又为权豪请占植以菰蒲芦苇又于吴
江之南筑为石塘以障太湖东流之势又于江之中流多置罾
断以遏水势是致吴江不能吞来源之瀚漫日淤月淀下流浅
狭迨元符初遽涨潮沙半为平地积雨滋久十县山源并溢陂
淹浦港悉皆㳽漫四郡之民惴惴然有为鱼之患也吴淞古江
故道深广可敌千浦向之积潦尚或壅滞议者但以开数十浦
为策而不知临江滨海地势高仰徒劳无益愚今者所䆒治水
之利必先于江宁治永阳江与银林江等五堰体势故迹决于
西江润州治丹阳练湖相视大岗寻䆒函管水道决于北海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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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治宜兴滆湖沙子淹及江阴港浦入北海以望亭堰分属苏
州以绝常州轻废之患如此则西北之水不入太湖为害矣又
于苏州治诸邑限水之制辟吴江之南石塘多置桥梁以决太
湖会于青龙华亭而入海仍开浚吴淞江其诸江湖风涛为害
之处并筑为石塘及于彭汇与诸湖瀼等处寻䆒昔有江港自
南经北以渐筑为堤岸所在陂淹筑为水堰杭州迁长河堰以
宣歙杭睦等山源决于浙江如此则东南之水不入太湖为害
矣此所谓旁分其支脉之流不为腹内畎亩之患者此也今之
言治水者有二一则以导青龙江开三十浦为说一则以使植
利户浚泾浜作圩垾为说是二者各得其一偏若止于导江开
浦则必无近效若止于浚泾作垾则难以禦暴流要当合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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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说相为首尾乃尽其善但施行先后自有次第耳必不得己
欲两者兼行以规近效亦有其说若欲决苏州湖州之水莫若
先开昆山县之茜泾浦使水东入于大海开昆山之新安浦顾
浦使水南入于淞江开常熟县之许浦梅里浦使水北入于杨
子江复浚常州无锡县界之望亭堰俾苏州管辖谨其开闭以
遏常润之水则苏州等水患可渐息而民田可治矣若欲决常
州润州之水则莫若决无锡县之五卸堰使水趋于杨子江则
常州等水患可渐息而民田可治矣何以言之茜泾浦在苏州
之东南去海止二十里泄水甚径然其地浸高比之苏州及昆
山县地形不啻丈馀而往年开此浦者但为文具所开不过三
四尺一二尺而已又止于以地面为丈尺而不知以水面为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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尺不问高下而匀其浅深欲水之东注不可得也水既不东注
兼又浦口不置堰闸赚入潮沙无上流水势可冲遂致浦塞愚
故乞开茜泾等浦须置堰闸所以外防潮之涨沙也常润之地
比苏州为差高而苏之东势接海岸其地亦高苏州介于两高
之间故每遇大水西则为常润之水所注东则为大海岸道所
障其水潴蓄无缘通泄若不令苏州管辖望亭堰闸则无复有
防遏之理故愚乞谨守望亭闸俾水无西冲之夏既望亭之西
自有五卸堰可以决水径入于北江若使常润之水决下此堰
则不唯少纾苏州之水势而常润之水亦自可以就近顺流而
入于江矣此堰决水其势甚径往者官吏非不施行然决堰未
多而民田已没何也盖止知决堰而不知预筑堰下民田之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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岸以防水势故也至于吴淞江北岸三十馀浦唯盐铁一塘可
直泻水北入杨子江馀皆连接乎江湖瀼合而为一非徒无益
为害大矣乞措置一面开导河浦即便相度淞江诸浦除盐铁
塘及大浦开导置闸外其馀小河一切并为大堰或设水窦以
防江水即吴淞江水径入东海而吴之河浦不为贼水所壅诸
县圩岸亦免风波所破某闻钱氏循汉唐法自吴江县淞江而
东至于海又沿海而北至于杨子江又沿江而西至于常州江
阴界一河一浦皆有堰闸所以贼水不入久无患害今之言治
水者不知根源始谓欲去水患须开吴淞江殊不知开吴淞江
而不筑两岸堤塘则所导上源之水辐凑而来适为两州之患
盖江水溢入南北沟浦而不能径趋于海故也傥效汉唐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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堤塘之法修筑吴淞江岸则去水之患已十九矣震泽之太才
三万六千馀顷而平江五县积水几四万顷然非若太湖之深
广㳽漫一区也分在五县远接民田亦有高下之异浅深之殊
非皆积水不可治也但与田相通极目无际所以风涛一作回
环四合无非水者既非全积之水亦有可治之田潴泻之馀其
浅淤者皆可修治永为良田况五县积水中所谓湖瀼陂淹其
间深者不过三四尺浅者一二尺而已今乞措置深者如练湖
大作堤防以匮其水复于堤防四傍设为斗门水濑即大水之
年足以潴蓄湖瀼之水使不与外水相通而水田之圩垾无冲
激之患大旱之年可以决斗门水濑以浸灌民田而旱田之沟
洫有畎亩之利其馀浅者本是民田皆可相视治为良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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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祐中宜兴人单锷著吴中水利书以为三州水患一由于五堰
之废由宜兴而西溧阳县之上有五堰古所以节宣歙金陵九
阳江之众水由分水银林二堰直趋太平州芜湖后之商人由
宜歙贩运𥱼木东入二浙以五堰为艰阻因相为之谋罔绐官
中以废去五堰五堰既废则宣歙金陵九阳江之水或遇五六
月山水暴涨则皆入于宜兴之荆溪由荆溪而下太湖一由于
百渎之塞荆溪受宣歙芜湖江东数郡之水行四十五里至震
泽古人以溪流不足以胜数郡奔注之势复于震泽之口开渎
百条各有地分之名而总谓之百渎又开横塘渎一条绵亘四
十里以贯百渎而通濒湖诸乡阡陌之水盖横塘直南北以经
之百渎直东西以纬之既分荆溪之流下震泽由震泽入太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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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淞江由江入海是以昔年未尝有水患而震泽亦不为吴中
害今荆溪受数郡之水不少减而百渎横塘大半堙塞一由于
淞江之长堤三州之水潴为太湖由淞江以入海庆历二年以
淞江风涛漕运多败官舟遂接续筑淞江长堤界于江湖之间
横截江流五六十里震泽受吴中数郡之水乃遏以长堤虽时
有桥梁而流势不快又自淞江至海浦诸港复多沙泥涨塞茭
芦丛生堤傍亦沙涨为田是以三春霖雨则苏湖常秀皆忧㳽
漫虽增吴江一邑之赋顾三州逋失者不赀今莫若治五堰使
上之水不入于荆溪而由分水银林二堰直归太平之芜湖下
治吴江之岸为千桥使太湖之水东入于海中治百渎之故道
与夫苏常湖三州之有故道旁穿于太湖者则三州之水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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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患
崇宁元年置提举淮浙澳闸司于苏州
二年宗正丞徐确提举常平自封家渡古江开淘至大通浦直彻
海口七十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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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和六年以户曹赵霖提举常平开脩平江诸浦
霖上言三说一曰开治港浦二曰置闸启闭三曰筑圩裹田三
者阙一不可又各有先后缓急之序其置闸篇曰治水莫急于
开浦开浦莫急于置闸置闸莫利于近外若置闸而又近外则
有五利焉江海之潮日两涨落潮上灌浦则浦水倒流潮落浦
深则浦水湍泻远地积水早潮退定方得徐流几至浦口则晚
潮复上元未流入江海又与潮俱还积水与潮相度往来何缘
减退今开浦置闸潮上则闭潮退即启外水无自以入裹水日
得以出一利也外水不入则泥沙不淤于闸内使港浦常得通
利免于堙塞二利也濒海之地仰浦水以溉高田每苦咸潮多
作堰断若决之使通则害苗稼若筑之使塞则障积水今置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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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闭水有泄而无入闸内之地尽获稼穑之利三利也置闸必
近外去江海止可三五里使闸外之浦日有澄沙淤积假令岁
事积治地里不远易为工力四利也港浦既已深阔积水既已
通流则泛海浮江货船木筏或遇风作得以入口住泊五利也
复有二说昆山诸浦通彻东海沙浓而潮咸当先置闸而后开
浦一也闸之侧各开月河以堰为限遇闸闭小舟不阻往来二
也筑圩篇曰天下水田之利莫盛于平江平江之田以低为胜
自田圩既尽水通为一故昔日良田并沉水底古人筑圩裹田
非徒谓得所居耳必于开浦置闸之后凡积水之田尽令脩筑
圩岸使水无所容斯为治之成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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绍兴二十九年诏监察御史任古开平江水利从常熟东栅至雉
浦入丁泾开福山塘自丁泾口至尚墅桥北注大江
隆兴二年诏知平江沈度开昆山常熟十浦
淳熙二年诏知平江陈岘开许浦
十三年提举常平罗点奏开淀山湖
点上言浙西围田湮塞水势所在皆有独淀山湖一处为害最
大此湖东西三十六里南北一十八里旁通太湖汇苏湖秀三
州之水上承下泄不容少有壅遏华亭在湖之南昆山在湖之
北水自西南趋东北所赖泄水去处其大者东有大盈赵屯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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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三浦西有千墩陆虞道褐三浦中间南取淀山湖北取吴淞
江凡三十六里并湖以北中为一澳系古来吐吞湖水之地今
名山门溜东西约五六里南北约七八里正当湖流之冲非众
浦比贯山门溜之中又有斜路港上达湖口当斜路之半又西
过为小石浦上达山门溜下入大石浦凡斜路港大小石浦分
为三道杀泄湖水并从上而下通彻吴淞江江湖二水晓夕往
来疏灌不息以此浦港通利无有沙泥壅塞可以宣导水源今
来顽民辄于山门溜之南东取大石浦西取道褐浦并缘淀山
湖北筑成大岸延跨数里遏截湖水不使北流尽将山门溜中
围占成田所谓斜路及大小石浦泄放湖水去处并皆筑塞父
老尝言围岸初筑时湖水平白涨起丈馀尽壅入西南华亭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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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大小石浦并斜路港口既被围断其浦脚一日二潮则泥沙
随潮而上湖水又不下流无缘荡涤通利即今淤塞反高于田
遇水则无处泄泻遇旱则无从取水请乞开浚
理宗朝置魏江江湾福山水军数千人专脩江河湖塘
元大德二年立浙西都水庸田使司寻罢复立都水监
八年以海道千夫长任仁发言命行省平章开吴淞江西自上海
县界吴淞旧江东抵嘉定石桥洪迤逦入海置木闸
仁发著水利问答大略谓宋苏轼有言若要吴淞江不塞吴江
一县之民可尽徙于地处庶上源宽阔清水力盛沙泥自不能
积何致有湮塞之患哉自归附后将太湖东岸出水去处或钉
栅或作堰或为桥及有湖泖港汊又虑私盐船往来多行塞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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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清水日弱浑潮日盛沙泥日积而吴淞江日就淤塞正与
苏轼所见相合大抵治水之法有三浚河港必深阔筑围岸必
高厚置闸窦必多广设遇水旱就三者而乘除之自然不能为
害傥人力不尽而一切归数于天宁有礼年耶 又曰开江身
阔二十五丈置闸十座每闸阔二丈五尺可以泄水二十五丈
吴淞江系潮水往来之地范文正公曰一日之潮有损有增三
分其时损居二焉四时辰潮涨八时辰潮落所设之闸昼夜皆
去水之时也所以江面虽二里之宽不如十闸之功也议者曰
吴淞江自古无闸何不疏通故道一任潮之往来答曰新开江
道水性未顺兼以河浅约住泥沙不数月间必复淤塞前工俱
废故范文正公曰新导之河必设诸闸若欲再复吴淞江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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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候流顺河深众水归源当于此时诸闸都闭挑开一处堰坝
任潮往来借清水力东冲西决自复成江矣考工记曰善沟者
水齧之此之谓也
泰定元年复立都水营田使司命行省左丞朵儿只班知水利前
都水少监任仁发开吴淞旧江于嘉定州之赵浦嘉兴上海县
之潘家港乌泥泾各置石闸
至正元年命工部尚书秃鲁行省平章政事只里瓦歹䓁撩漉吴
淞江沙泥浚各闸旧河直道与漕渠张泾及风波南俞北俞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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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官绍盘龙浦汇六磊石浦等塘
潘应武言淀山湖中有山寺宋时在水中心东有出水港曰斜
沥口曰汊港口曰小曹港曰大沥口曰小沥口各阔十馀丈通
潮水往来潮退则引湖水下大曹大盈等浦入青龙蟠龙江而
出海古人谓水之尾闾门宋法禁人占湖为田为泄水路故也
归附后权势占㨿为田今山寺在田中虽有港溇悉皆浅狭潮
水湖水不相往来拦住去水东南风水回太湖则长兴宜兴归
安乌程德清等处泛滥西北风水下淀山湖泖则昆山常熟吴
江松江等处泛滥皆因下流不决积水往来为害围占日久
难复旧淀山湖北有道褐浦石浦千墩浦小沥口四处取江颇
近水势顺便今若先于此四处开浚决放水路以救百姓以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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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私实为居安虑危经理根本之计候水减退然后次第开浚
诸处河港此即古人所谓下流既通上流可导也
都水书吏吴执中言吴淞古江已被潮沙堙涨役重工多似非
人力可及其淀山旧湖多为豪户围裹成田恐亦未易除毁即
今太湖之水迂回宛转不流于江而北流入至和塘经太仓出
刘家港入海并淀山湖之水东南自大曹港柘泽塘东西横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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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于上海新泾入海不若因其就下之性顺其必趋之势于上
海太仓等处相视可开河港挑浚通流仍踏视吴淞古江应有
旧来出水支港可以容易出海去处尽行疏浚为工差便
元末张士诚开白茆塘
大明永乐二年 命户部尚书夏原吉开昆山东南下界浦掣吴
淞江之水北达刘家河又挑嘉定县四顾浦南引吴淞江水北
贯吴塘亦由刘家河入海又浚常熟白茅塘导诸水入杨子江
原吉奏曰吴淞江延袤二百五十馀里广一百五十馀丈西接
太湖东通大海前代屡疏导之然当潮汐之冲沙泥淤积屡浚
屡塞不能经久自吴江之长桥至夏驾浦约一百二十馀里虽
云通流多有浅狭之处自夏驾浦抵上海县南跄浦口一百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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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馀里潮沙壅障茭芦丛生已成平陆欲即开浚工费浩大且
滟沙游泥浮泛动荡难以施工臣等相视得嘉定之刘家港即
古娄江径通大海常熟之白茅港径入大江皆系大川水流迅
急宜浚吴淞江南北两岸安亭等浦港以引太湖诸水入刘家
白茅二港使直注江海又松江大黄浦乃通吴淞江要道今下
流壅遏难流傍有范家浜至南跄浦口可径达海宜浚令深阔
上接大黄浦以达泖湖之水此即禹贡三江入海之迹俟既开
通相度地势各置石闸以时启闭每至水涸之时修筑圩岸以
禦暴流如此则事功可成于民为便
徐献忠曰原吉北掣吴淞之水入于刘河是矣然徒浚其流而
不开其源七十二水门之湮塞如故则吴淞之流不加迅疾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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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与四顾二浦潮汐之入者不能敌住柰何而不塞也必须大
开吴江长桥有大洪者三五处以其石砌水门三并为一除其
占塞决其壅滞与宝带桥急流无异则吴淞入于夏驾四顾可
也直达于新城海口可也决无壅塞之患矣
正统五年 命巡抚工部侍郎周忱浚吴淞江及昆山县顾浦
天顺二年巡抚左副都御史崔恭开吴淞江
饯溥记曰崔公奉 敕巡抚东南首询水患以吴淞为尤甚乃
举府判洪景德等治之以为江之故道虽浚必合莫若从新地
凿之力易为而功不坏起自大盈浦东至吴淞江巡司计二万
二千丈又自新泾西南至浦汇入江计四千丈阔皆一十四丈
深皆二丈而低乡之潦可泄东北则自曹家河平地凿及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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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三万馀丈深阔皆与江同又新华泾塘六磊塘婴窦湖乌泥
泾入浦而高乡之旱亦免
成化八年置佥事于浙江专治苏松等府水利
弘治七年 命工部侍郎徐贯开吴淞江并白茆等塘
贯奏曰窃见嘉湖常镇水之上流苏松水之下流不浚无以开
其源下流不浚无以导其归于是督同委官人等将苏州府吴
江长桥一带茭芦之地疏浚深阔导引太湖之水散入淀山阳
城昆承等湖又开吴淞江并大石赵屯等浦泄淀山湖水由吴
淞江以达于海开白茅港并白鱼洪鲇鱼口等处泄昆承湖水
以注于江又开七浦盐铁等塘泄阳城湖水以达于海下流疏
通不复壅塞开湖州之溇泾泄天目诸山之水自西南入于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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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开常州之百渎泄荆溪之水自西北入于太湖又开各斗门
以泄运河之水由江阴以入江
金藻三江水利论曰治水
之道有六曰探本源也顺形势也正纲领也循次序也均财力也勤省视也
所以行之者有一曰任得人而己矣任得人而六事不举者未之有也六事
举矣水不为利而为害者亦未之有也所谓任得人者臣愚以为治水救民
莫木之事也况 国家财赋多仰给于东南伏闻尧舜治水必委之于神禹
而辅之以伯益故能地平天成万世永赖今之治水者总之以一佥宪而已
臣愚不知其才德与禹益何如而其爵位实有未及既非考察之官又无司
牧之柄是以殿最课绩不在其掌握钱谷敛散不由其调度欲开河而上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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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许𣣔给饷而上或未从欲任府佐而上或委之催科欲任县佐而上或委
之别干上下矛盾互相掣肘臣愚以为虽有禹益之才之德使尧舜任之不
专亦不能成其功也况未必有乎七郡水利臣以为必得专任大臣一员如
夏忠靖公者而辅之以佥宪则可分治之以守令而先之以佐贰则可然此
皆必精选乃为有益圩岸沟洫分任排年而兼之里长浦渎河港择委老人
而兼之粮长不宜杂用无益之人以优百姓也所谓勤省视者臣愚以为凡
百事务皆须劝课治水大事不勤省视可乎谚有之曰种田不离田撑舡不
离舡言虽浅近至理存焉神禹治水十三年居外三过其门而不入今之治
水者乃欲不出郊原而求其刑罚中水利通自生民以来未有能济者也是
故省视之时与民约集某日到某区某月到某处三月一周一年三遍非大
寒暑不休息非大风雨不更期如此省视可以知肥瘠可以验荒熟可以计
高下可以察劳逸可以观勤惰可以辨矣愚可以审贫富可以识强弱可以
定征徭日复日岁复岁则徭役可均而贫弱者宽矣贤愚有别而骄惰者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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矣高下悉知而荒瘠者辟矣至于官之臧臧吏之淑患民之善恶土之厚薄
粮之轻重皆在其心目中矣岂独知夫水之浅深岸之大小河之广狭而已
哉大约省视一年二年圩岸可成省视三年四年沟洫可深省视五年六年
浦港可通省视七年八年三江可入省视九年十年闸窦可完一圩沟岸任
在排年一啚沟岸任在里长此法之经也百夫河港任在老人千夫河港任
在粮长此法之纬也一县水利任在县佐一府水利任在府佐此则兼经纬
而总之也提一县之纲而时考其成功者令也提一府之纲而务求其成效
者守也提七郡之纲而以水利分数为殿最者大臣也参赞乎上纲纪乎下
往来乎中而为考求其功效者佥宪也若夫相与紏举以惩其慢者侍御也
相与调剂以谐其事者都宪也如此敷治而水利不兴菽粟不如水火者臣
愚未之信也所谓均财力者臣愚以为财不均则无食力不均则无功非惟
坏事旦又损民是故圩岸沟洫不须起倩财力自均假如一圩有田若干有
户若干有岸若干有沟若干随其田旁而责其户以自修之一尺一步皆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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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着明注于圩啚之下而以排年掌之圩大者分之无沟者开之官则累其
图以成册圩之南中立一高牌书曰几保某圩排年某管下省视官到此展
其图而验其圩则一赏一罚无不得其当矣今之修圩者木令日为须要起
倩强者不曾出弱者木得休其弊甚多不可附说盖由不委排年而委耆民
故也又耆民每月朔望赴县点名赴府递数往返二三百里已是五六七日
日费从何所出故不预先营辨求其用心力于水利何可得也其弊尤多不
敢烦渎盖由不勤省视而专务文书故也往年开河每里起夫二十五名其
馀人户又无津贴虽或有之不过弱者官府给粮只是数斗仓廪有限其能
再乎臣以为总是民财何须劳优为今之计不待给粮且省厚敛每排年一
甲朋出人夫一名其馀九户每岁每名贴饯三百六十文自上上以至下下
分为九等自二月以至十月亦有九月逐月对户以票支领则贫富自均又
无侵尅人夫十名备舟一只可以宿食可以往来七人上工三人更休百夫
十舟择一老人掌之千夫百舟择一粮长掌之自二月起运已毕水利方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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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四之日举趾是也至十月开仓办粮水利适止所谓役车其休是也千
夫开一河万夫开十河各自立功以凭赏罚七府一年须开百河大约十年
须开千河以财言之贴钱借力者每一日一文费不多而强弱又均得钱出
力者每一年五两用不亏而公私又省以力言之十户之中朋一长夫人谁
不服一年之内实用六月功何不成但能痛革管事者之贪虐则其开江之
功可计日而待也所谓循次序者臣愚以为事有缓急功有难易知所先后
水利通矣昔人以开江围岸置闸为第一义又以河道田围二事兼修不可
偏废此皆至当之论但惜无先后之序失缓急之宜故后人祖之者率多以
开江为急先之务而圩岸沟洫漫不之省是以用力多而成功少积弊 而
由论生胜国以来神禹之功不绝如线职此故耳臣愚以为江固当开闸固
固当置然圩岸沟洫又在开江置闸之先而圩岸又当先于沟洫也以时言
之水浸则沟洫难为下手故圩岸为急水涸则圩岸不消载土故沟洫为先
以地言之高乡虽水浸亦可兼举低乡须水涸方可并行凶年则先其所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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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其所难乐岁则小以成小大以成大脩圩次序水浸则专筑其里土不狼
籍水涸则专筑其外岸方坚固里外栽茭可防风浪开沟次序略与开河同
开河次序须待水涸先从两旁去其高土见水而止然后囊沙以为莭量力
以为剂水易乾而功易完晴可为而雨可止岂待临时然后盘土于高运土
于远而剩土于 哉臣愚以为必如是然后财无空费人无徒劳时无虚度
河成而两旁为田虽有骤雨亦难冲塞矣开江次序亦与开河同但要先将
各处递年包带绝户积荒田地与夫沙涂水荡画以疆理开以沟洫垦辟成
功召人耕种抵足原租馀充闸费待至开江之时遇有所损之处即便以此
对直偿之宁过于厚臣愚以为必如是然后上不烦官下不烦民而害事而
横议自息矣盖圩岸不高固有小水尚可支持一逄大涝则与无岸者同矣
沟洫不深利有小乾尚可接引一逄大旱则与无沟者同矣老农云种田先
做岸种地先做沟此两句切中连年之病盖高乡花豆不收为无沟故也低
乡稻禾不收为无岸故也是故高乡沟洫为急而圩岸次之低乡圩岸为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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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沟洫次之若其池塘潭沼又是高乡所务大约有田十亩开池一亩有田
一顷开潭十亩平时可以养鱼旱月可以救稻圩岸高固可防五六分涝沟
洫深利可防五六分旱江湖通达闸窦阖辟可防千百年里涝然必圩岸沟
洫池潭浦渎以次完备开江置闸之功始可得而言也凡开浦港亦是各㨿
地方只在一县之中不出一府之外惟是三江闸窦湖塘海塘所关七郡利
害必须合力共财而补助之也开江虽在圩岸沟洫之后而源头水口要害
去处则不可缓置闸虽在开浦开江之后而打石办料募工给食则不可迟
此又次序中之节度也所谓正纲领者臣愚以为七郡之江有三江譬犹网
之有纲裘之有领也支河派港纲之条目也湖潭泖灢裘之襟袖也有襟袖
而无领则挈之而不顺矣有条目而无纲则举之而不张矣是故开一渎治
一浦不过条目之大者耳如其网之无纲何脩一湖理一泖不过襟袖之广
者耳如其裘之无领何昔者东江既塞而淀湖之水无所泄故人以为千墩
浦等处可泄淀湖之水殊不知此处虽通但能利此一方之水道耳而淀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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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水乃属东江终不可逆入于淞江可逆则神禹逆之矣何必又有东江此
则脩条目而忘其纲脩襟袖而忘其领者也淞江既湮而太湖之水无所泄
故人以为刘家河可泄太湖之水盖不知此河虽通但能复此娄江之故道
耳而太湖所分淞江之水终不可合入于娄江可合则神禹合之矣何必又
有松江此则举其一而遗其二要于小成而不务高远者也或又以为浦者
导诸处之水皆自趋江以入海殊不知山水下于太湖湖水分于三江江水
入于大海初无与于浦也然而浦不可无者如古井田之有浍也水漫则泄
沟水以入江水涸则引江水以入沟此乃古人之水利非若后人反藉其导
湖水以趋江也此皆纲领之不正者也若其沟洫既深浦渎既通然后寻东
江之日迹以正东南之纲领而淀湖所受急水港以来之水与夫陈湖所接
白蚬江之水皆得以达于东南以入海则黄浦之势可分而千墩浦等水不
横冲于淞江而淞江可通矣又开松江之首尾以正东西之纲领则黄浦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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势又可分而跄口既通吴江石窦增多而松江可以不塞矣又开娄江之昆
山塘以至吴县胥塘另接太湖之口添置石窦则新洋江之潮势可分而不
使横冲淞江而东北之纲领又正矣所谓顺形势者臣愚以为太湖在七郡
之中四面皆高势如盘盂有六百里之面环受七十二溪之涧水天目诸山
峙其西杨子大江亘其北而东与南皆大海也故禹通三江顺其形势不得
不然耳彼浦渎河港千流万派皆承其源分其委以灌溉田畴者也急于医
治而未得某方者以为湖口湮塞请去石塘盖不知湖口闭之则久潴固不
可开之则久泄尤不可但在多置石窦以时阖辟可也盖久泄则虚旱必无
所滋久潴则盈涝必有所害大抵后人治水畏水之意常多爱水之意常少
是故泄水之法过于详潴水之法过于略臣愚以为江河流水也湖泖止水
也止水以潴为体而可泄者是其用也流水以泄为体而可潴者亦其用也
互为体用与时消息在乎人与问耳又有以为黄浦即是东江而黄浦通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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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通矣为此说者盖不知江浦之子母纵横水势之大小顺逆也臣愚以为
淞江乃东西之水其势大而横譬则母也黄浦乃南北之水其势小而纵譬
则子也太湖之定位在西大海之定位在东必藉东西之江以泄之则为顺
而驶若藉南北之浦以泄之则为逆而缓盖淞江之塞西由吴江石门之少
中由千墩等浦与新洋江之横冲东由黄浦窃权之盛而跄口所以不通也
况黄浦不独北为淞江之害而南又为东江之害盖其中段南北势者乃是
黄浦其至北而反引淞江迤逦东北达于范家浜以入海者又名上海浦也
臣愚以为江有入海之名浦无上海之理而今皆反之者此即江变为浦之
明验也其至南而折于西以接潢潦泾者又名华泾塘也臣以为此即东江
之东段也但欠南与华泾塘接续而东入于海耳大泖西北有烂路港陈湖
西去有白蚬江此即东江之西段也但东南与朱泾斜塘桥䓁处欠通顺耳
三江既通则太湖东之形势顺矣然后寻海盐县入海之闸河以泄嘉兴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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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塘以来湖杭之水而谓之南涤者则太湖南之形势顺矣修溧阳之五堰
以节九阳江之水修宜兴之百渎以疏荆溪所受之水则太湖西之形势顺
矣浚苏常以北之河道与天镇江江阴之运河承接西北之水引而东北入
于杨子江梢而谓之北条者则太湖北之形势顺矣四面高乡皆置石闸以
时阖辟不使其反而趋内则高低之形势又顺矣所谓探本源者臣愚以为
天下万事有利有害莫不皆有本源也臣见弘治四年淫雨弥月遂成臣浸
田禾腐烂粮税无徵加以五年雨势益张湖泖相连风涛赑屃室庐凛荡流
离困苦莫此为甚上廑圣主之忧屡下宽恤之诏两年税粮或减或蠲不啻
亿万延至六年乖气流行疫疠交作七郡生灵暴骨川原亦不啻亿万虽曰
天时气运之常亦由人事不修之故今欲救其已然之灾不若救未然之灾
救二年之灾又不若救千百年之灾也救一二年之灾仓廪府库是也救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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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之灾江湖通达是也江湖通达然后田野礼登田野礼登然后仓廪盈
溢仓廪盈溢然后府库充足盗贼可息词讼可简教化可兴礼乐可作和气
薰蒸嘉祥呈露上下各安其分神人各正其所尚何灾患之足忧哉荀卿曰
田野者财之本也仓廪者财之末也事业者货之源也府库者货之流也然
则江湖者又本源之本源也
九年工部主事姚文灏筑沙湖堤
府城东二十里曰沙湖凡太仓昆山嘉定崇明之人所必经者
其广袤各数十里横绝道上客舟以风涛之阻集于岸下多为
盗劫至是于道之南截湖为堤
十年浚七丫浦
十三年府通判陈炜浚湖川塘
祝允明记曰太仓州北数里有塘曰湖川延袤九万七千一百
尺有奇西分源于太湖历娄江而下由巴城湖新塘以来汇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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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小塘子贯石婆港以达刘家河海潮西突巴城东注清浊互
啮又刘家潮之纬州而西出者由盐铁塘到湖川而定东北自
七丫港而花蒲而杨林塘潮之来亦及湖川而尼浑沙迎合淀
壅淀洿可立而待州民两奏浚之未几复淤
正德十六年命工部尚书李充嗣发军民夫六十馀万起常熟东仓至双庙浚白茆港故
道一万三千八百二十馀丈起双至海口改凿新河三千五百五十馀丈又浚尚湖昆
承阳城等湖支河一十九道吴淞江下流六千三百三十馀丈并吴江长桥大石赵屯大盈道褐等四
浦常州府乌泾等渎六十三桃花等港市河等河各四湖州府大钱小梅等河及汉港七十二
嘉靖二十三年巡按御史吕光洵开苏嵩诸水
光洵奏水利五事一曰广疏浚以备潴泄二曰修圩岸以固横流三曰复板闸以防
淤淀四曰量缓急以处工费五曰专委任以责成功何谓广疏浚以备潴泄盖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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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之地古称泽国其西南翕受太湖阳城诸水形势尤卑而东北际海冈陇之地视
西南特高大抵高者其田常苦旱卑者其田常苦涝昔人治之
高下曲尽其制既于下流之地疏为塘浦导诸湖之水由北以
入于江由东以入于海而又畎引江潮流行于冈陇之外是以
潴泄有法而水旱皆不为患近年以来纵浦横塘多湮塞不治
惟二江颇通一曰黄浦二曰刘家河然太湖诸水源多而势盛
二江不足以泄之而冈陇支河又多壅绝无以资灌溉于是上
下俱病而岁常告灾臣㨿各府所报河浦湮塞之处在下流者
以百计而其大者六七所在上流者亦以百计而其大者十馀
所治之之法当自要害者始宜先治淀山等处一带茭芦之地
导引太湖之水散入阳城昆承三泖䓁湖又开吴淞江并大石
赵屯等浦泄淀山之水以达于海浚白泖港并鲇鱼口等处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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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承之水以注于江开七浦盐铁等塘泄阳城之水以达于江
又导田间之水悉入于小浦小浦之水悉入于大浦使流者皆
有所归而潴皆有所泄则下流之地治而涝无所忧矣乃浚臧
村等港以溉金坛浚澡港等河以溉武进浚艾祁通波以溉青
浦浚顾浦吴塘以溉嘉定浚大瓦等浦以溉昆山之东浚许浦
等塘以溉常熟之北凡冈陇支河湮塞不治者皆浚之深广使
复其旧则上流之地亦治而旱无所忧矣此三吴水利之大经
也 何谓修圩岸以固横流盖四府最居东南下流而苏松又
居常镇下流其水易潴而难泄虽导河浚浦引注于江海而每
遇秋霖泛涨风涛相薄则河浦之水逆行田间冲齧为患宋转
运使王纯臣常令苏湖作田塍禦水民甚便之而司农丞郏亶
亦云治河以治田为本其说多可采行臣尝询问故老以为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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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年以前民间足食无事岁时得因其馀力营治圩岸而田
益完美近年空乏勤苦救死不赡不暇修缮故田圩渐坏而岁
多水灾是吴下之田以圩岸为存亡也失今不治则坍没日甚
而农桑日蹙矣宜令民间如往年故事每岁农隙各出其力以
治圩岸圩岸高则田自固虽有霖涝不能为害且足以制诸湖
之水不得漫行而咸归于河浦则河浦之水自高于江江之水
自高于海不待决泄自然湍流而冈陇之地亦因江水稍高又
得畎引以资灌溉盖不但利于低田而已 何谓复板闸以防
于淀河浦之水皆自平原流入江海水漫而潮急沙随浪涌其
势易淤不数年即沮洳成陆岁修之则不胜其费昔人权其便
宜去江海十馀里或七八里夹流而为闸平时随潮启闭以禦
淤沙岁旱则闭而不启以蓄其流岁涝则启而不闭以宣其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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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称置闸有三利盖谓此也而宋臣郏侨亦云钱氏循汉唐遗
事自松江而东至于海又遵海而北至于杨子江又沿江而西
至于江阴界一河一浦大者皆有闸小者皆有堰臣按郡志盖
与侨之言颇合然多湮废唯常熟县福山闸尚存正德间巡按
御史谢琛议复吴塘等闸而不果即今金坛县议复庄家闸江
阴县议复桃花闸嘉定县议于横沥练塘等处各置闸如旧臣
访诸故老皆以为便以是推之凡河浦入海之地皆宜置闸然
后可以久而不壅盖不独数处为然也 何谓量缓急以处工
费夫经略得宜则事易集施为有渐则民不烦往岁凡有兴作
皆并役于一时是以功未成而财食告匮为今之计宜令所在
有司 勘某水利害大某水利害小某水最急某水差缓其最
大而急者则今岁修之次者明年修之次者又明年修之则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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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有序民不知劳而其工费之资亦可以先时而集矣但方今
岁时荒歉公私俱绌既不可加敛于民而 内帑又不敢望乞
将见查节年未完钱粮系粮解大户侵欺者督令有司设法清
追自嘉靖二十四年以后者照旧起解二十三年以前者量支
数十馀万两存留在官略仿宋臣范仲淹以官粮募饥民修水
利之法行令有司查审应赈人数籍其老病无力者为一等壮
健有力者为一等无力者日给米一升听其自便有力者日给
米三升就令开浚通将前项官银及赈济钱粮一体通融给散
各另造册查考则官不徒费民不徒劳所谓一举而两利者也
以后年分每于冬月募民兴作至次年二月而罢其费用皆取
于侵欺不足则继之以赃赎大约三四年而止通计所费不过
三四万而水利大治矣夫计利害者必权轻重四府所入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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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数百万而今年一遇灾伤放免者即三四十万他日荒亡逋
负不能追徵者又不知几十万以此较彼孰得孰失不待再计
而决也 何谓专委任以责成功夫论事非难而建事为难建
事非难而成事为难臣尝仰稽 先朝大臣奉 命经理吴中
者凡数十馀人其有功于水者殆不过数人惟正统间巡抚侍
郎周忱功效最著吴民至今思之夫忱之才固有过人者盖亦
先朝委任特专而历年又久故忱得以尽行其志近来江南
数被水患常遣大臣疏治多欲以岁月成功故虽贤者亦不暇
为 国远虑此臣所谓成事之难也臣愿申明 先朝委任周
忱事例特敕抚臣务为长久之计凡一应钱粮夫役与夫疏治
经略之宜工成缓急之序听其以便宜从事而责成功焉其府
州县有司官员凡遇升迁行取给由者皆必考其水利有效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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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离任其迁延玩愒及处置乖方费财而偾事仍听臣等随事
紏治以惩不恪如是则事有定规人有定志而成功可期矣此
五者治水之要也然臣犹有三虑焉臣闻群志难集浮言易兴
是以事每阻于旁挠功多毁于垂成臣窃见上流咽㗋之地淤
淀丰衍多为民间所据一旦欲取而疏之是必游扬其说以为
兴作不便此臣之所虑者一也工役之废出于侵欺而善侵者
类多豪猾凭藉根连坚不可破臣尝廉治二十馀人而有司皆
畏其口语莫敢穷竟今欲悉其类而清之亦必游扬其说以为
兴作不便此臣之所虑者二也郡县有司咸受约束而责以成
功其志在生民者固皆欣然乐于从事矣而其因循观望随俗
俯仰以规速化者亦必游扬其说以为兴作不便此臣之所虑
者三也臣愚以屏此三者而后五事之功可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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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庆三年 命巡抚都御史海瑞开白茆港刘家河黄浦港诸海
口及湖浦泾溇并浙直交界湮塞处所
时江南大饥疏留苏松常三府漕粮二十万石募民兴工开吴
淞江自王渡起至宋家桥口七十里并以馀剩工银开白茆港
万历三年又开黄浦白茆吴江诸湮塞口及修浙江海宁海盐䓁
县冲坏海塘其海盐石塘南环澉浦北接金山上海等界尤为
要害越三年工成
弘光元年 命工部主事朱子觐开吴淞江以 国难不果
归有光曰吴地庳下为民利害尤剧治之者皆莫得其源委禹
之故迹其废久矣太湖之广三万六千顷入海之道独有一路
所谓吴淞江者顾江自湖口距海不远有潮泥填淤反土之患
湖田膏腴往往为民所围占而与水争尺寸之利所以淞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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隘议者不循其本沿流逐末取目前之小快别浚浦港以求一
时之利而淞江之势日失所以沿至今日仅与支流无辨或至
指大于股海口遂至湮塞此岂非治水之过与盖自宋扬州刺
史始兴王浚以淞江沪渎壅噎不利从武康纻溪为渠浛直达
于海穿凿之端自此始夫以江之湮塞宜从其湮塞而治之不
此之务而别求他道所以治之愈力而失之愈远也嗟夫后世
之论徒区区于三十六浦间或有及于淞江亦不过浚蟠龙白
鹤汇未见能旷然修禹之迹者宜兴单锷著书为苏子瞻所称
然欲修五堰开夹苧干渎绝西来之水不入太湖殊不知扬州
薮泽天所以潴东南之水也今以人力遏之夫水为民之害亦
为民之利就使太湖乾枯于民岂为利哉禹治四海之水而独
以河为务此所谓执其利势者故余以为治吴之水宜专力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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淞江淞江既治则太湖之水东下而馀水不劳馀力矣单锷以
吴江堤横截江流而岸东江尾茭芦丛生泥沙涨塞欲开茭芦
之地迁沙村之民运去涨土凿堤岸千桥走水而于下流开白
蚬安亭江使湖水繇华亭青龙入海虽知松江之要而不识禹
贡之三江其所建白犹未卓然所以欲截西水壅太湖之上流
也苏轼有言欲松江不塞必尽徙吴江一县之民此论殆非锷
之所及今不镌去堤岸而直为千桥亦守常之论耳崇宁二年
宗正丞徐确提举常平考禹贡三江之说以为太湖东注淞江
正在下流请自封家渡古江开淘至大通浦直彻海口当时唯
确欲复古道然确为三江之说今亦不可得而考元泰定二年
都水监任仁发开江自黄浦口至新洋江江面财阔十五丈仁
发称古者江狭处犹广二里然二里即江之湮已久矣自宋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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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中沪渎已壅噎至此何啻千年郏氏云吴淞古道可敌千浦
又江旁纵浦郏氏自言小时犹见其阔二十五丈则江之广可
知故古江蟠屈如龙形盖江自太湖来源不远面势既广若径
直则又易泄而湖水不能蓄聚所以迂回其途使如今江之浅
狭何用蟠屈如此余家安亭在淞江上求所谓安亭江者了不
可见而江南有大盈浦北有顾浦土人亦有三江口之称江口
有渡问之百岁老人云往时南北渡一日往来仅一二回可知
古江之广也本朝都御史崔恭凿新道自大盈浦东至吴淞江
巡简司又自新江西南蒲汇塘入江自曹家河直凿平地至新
场江面广十四丈夫以郏氏所见之浦尚有二十五丈而都水
所开江面才及当时之浦至本朝之开江乃十四丈则兴工造
事以今方古日就卑微安能复见禹当时之江哉汉贾让论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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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欲北徙冀州之民当水冲者决黎阳遮害亭放河北入海当
败坏城郭田庐冢墓以万数以为大禹治水山陵当路者毁之
堕断天地之性此乃人功所造何足言也若惜区区涨沙茭芦
之地虽岁岁开浦而支本不正水终横行今自嘉靖以来岁多
旱而少水愚民以为不复见白水之患余尝闻正德四年秋雨
七日夜吴中遂成巨浸设使如汉建始间霖雨三十日将如之
何天灾流行国家代有一遇水潦吾民必有鱼鳖之忧矣或曰
今独开一江则其馀溪港当尽废耶曰禹决九川距四海浚畎
浍距川江流既正则随其所在可钩引以溉田亩且江流浩大
其势不能不漫溢如今之小江尚有剿娘江分四五里而合者
则夫奇分而旁出古娄江东江之迹或当自见且如刘家港元
时海运千艘所聚至今为入海大道而上海之黄浦势犹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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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能废之但本支尊大则支庶莫不得所矣 又奉熊分司书
曰闻永乐初夏忠靖公治水于吴朝廷赐以水利书夏公之书
出于中秘求之不可得见独于故家野老搜访得书数种尝见
汉世国家有一事必令公卿大臣与博士议郎杂议始元中诸
儒相论难盐铁及宣帝时桓宽推衍之至数万言而盛称中山
刘子九江祝生之徒欲以究成治乱定一家之法某所取水利
论仅止一二然以为世所传书皆无逾于此者郏大夫考古治
田之迹盖浚畎浍距川潴防沟遂列浍之制数千百年其遗法
犹可寻见如此昔吴中尝苦水独近年少雨多旱故人不复知
其为害而堤防一切废坏不修今年雨水吴中之田淹没几尽
不限城郭乡村之民皆有为鱼之患若如郏氏所谓塘浦阔深
而堤岸高厚水犹有大于此者亦何足虑哉当元丰变法优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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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而郏氏父子荆舒所用之人世因以废其书至其规画之
精自谓范文正公所不能逮非虚言也单君锷本毗陵人故多
论荆溪运河古迹地势蓄泄之法其一沟一港皆躬自相视非
苟然者独不明禹贡三江未识淞江之体势欲截西水入杨子
江上流工绪支离未得要领扬州薮泽曰具区其川三江盖泽
不患其潴而川患其不流也今不专力于淞江而欲涸其源是
犹恶腹之胀不求其通利徒闭其口而夺之食岂理也哉近世
华亭金生纲领之论寔为卓越然寻东江古道于嫡庶之辨终
犹未明诚以一江泄太湖之水力全则势壮故水驶而常流力
分则势弱故水缓而易淤此禹时之江所以能使震泽底定而
后世之江所以屡开而屡塞也淞江源本洪大故别出而为娄
江东江今江既细微则东江之迹灭没不见无足怪者故当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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淞江之形势而不必求东江之古道也周生胜国时以书干行
省及都水营田使司皆不能行其后伪吴得其书开浚诸水境
内丰熟迄张氏之世略见功效至论淞江不必开其乖谬之甚
有不足辨者寻周生之论要亦可谓之诡时达变得其下策者
矣某独谓大开淞江复禹之迹以为少异于前说然方今时势
财力诚未可以及于此自执事秉节海上迩者风汛稍息开疏
瓦浦五十馀年湮没之河一旦通流连月水势泛滥凡瓦浦之
南相近二十馀里水皆向北而流百姓皆临流叹诵明公之功
德盖下流多壅水欲寻道而出其势如此不得其道则㳽漫横
暴而不制以此见淞江不可不开也淞江开则自嘉定上海三
百里内之水皆东南向而流矣顷二十年以来淞江日就枯涸
惟独山之东常熟之北江海高仰之田岁苦旱灾腹内之民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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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不知遂谓江之通塞无关利害今则既见之矣吴中久乏雨
水今雨水初至若以运数言之恐二三年不止则仍岁不退之
水何以处之当此之时朝廷亦不得不开江也天下之事因循
则无一事可为奋然为之亦未必难明公于瓦浦实亲试之矣
且以倭寇未作之前当时建议水利动以工费无所于出为解
然今十数年遣将募兵筑城列戍屯百万之师于海上事穷势
迫有不得不然者若使倭寇不作当时有肯捐此数百万以兴
水利者乎若使三吴之民尽为鱼鳖三吴之田尽化为湖则事
穷势迫朝廷亦不得不开江矣弘治四五年大水至六年百姓
饥疫死者不可胜数正德四年亦如此今年之水不减于正德
四年尚未及秋民已嗷嗷矣救荒之策决不可缓欲望早为措
置米榖设法赈济或用前人之法召募饥民浚导淞江姑且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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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近世之迹开去两岸茭芦自昆山慢水江迤东至嘉定上海
使江水复繇跄口入海放今年停潴之流备来年荐至之水亦
救时之策也
案水利之说不一而总其要不过三四端而已其曰复溧阳之
五堰杭州之长河堰常州之望亭堰务使水不入于太湖者此
杀其上流之说也其曰开吴淞江刘家河白茆七丫诸浦使水
或南或北并入于海此决其下流之说也于江河之旁仿古人
之迹各分为塘浦是又于下流而贯通之也筑圩岸以围田作
堰以遏水使之毕归于塘浦而东去之水自然满盈迅疾所以
为内之势也置闸以限海水之至使沙不入而水易出所以为
外之坊也是数者尽之矣而归氏之论尤为卓越故著之篇终
以俟有王者作权乎时而行之以为东南万世之利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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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弘治八年令浙江按察司管屯田官带管浙西七府水利仍设
主事或郎中一员专管三年更代
正德九年设郎中一员专管苏松等府水利
十二年遣都御史一员专管苏松等七府水利
十六年遣工部尚书一员巡抚应天等府地方兴修苏松等七府
水利浙江管水利佥事听其节制寻设郎中二员于白茆港吴
淞江分理开浚
嘉靖三年罢苏松等府管水利郎中仍行浙江管水利佥事带管
六年令巡抚官督同水利佥事用心整理苏松水利毋得虚应故
事
十三年令各处按察司屯田官兼管水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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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年题准东南水利不必专设御史令两浙巡盐御史兼管
隆庆六年特降 敕书以东南水利专责成巡抚
万历三年令巡江御史督理江南水利
运河南自杭州来入吴江县界由石塘北流经府城又北绕白
公堤出望亭入无锡界达京口隋大业六年敕开江南河自京
口至馀杭郡八百馀里面阔十馀丈拟通龙舟巡会稽宋史浙
西运河自临安北郭务至镇江江口闸六百四十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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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防郑若曾曰或问苏之险要有几曰倭寇之犯郡城也水港浩
繁塍路交错所当控扼者不过十四处而已请详言之贼若自
海口而入则嘉定之吴淞江黄窑港太仓之刘家河七丫口四
者其险要也若自大江而入则常熟之福山港许浦三丈浦三
者其险要也此皆本府险要之在外境者也能守此七处不容
贼舟轻入则一州六县皆晏然无虞况府治乎但海滨不止于
嘉太两邑在南则嘉兴之海盐平湖在东南则松江之华亭上
海皆是也江口亦不止于常熟在西北则常州之江阴武进镇
江之丹阳丹徒皆是也镇江路远且置勿论嘉松常三郡江海
口岸贼一内犯则长驱至苏苏之所恃以禦之者不在于交界
设险乎此之谓腹内险要也若不能守而纵贼过界则海口江
口所设之险均为无用与不设同故设险外境制敌上游策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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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也而腹内险要亦不可视为轻缓在南方则吴江之平望所
以禦海盐平湖之冲长洲之周庄所以禦华亭南路之冲在东
南则长洲之陈湖所以禦华亭中路之冲昆山之碛礇安亭所
以禦华亭上海之冲为途不同同于备海寇之深入也在北方
则长洲之蠡口所以禦无锡间道之冲长洲之望亭所以禦江
阴南来之冲吴县之太湖洞庭两山所以禦江阴无锡武进寇
舟逸入之冲为途不同同于傋江寇之深入也总而计之外境
之险要有七腹内之险要亦有七皆苏郡之安危所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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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赋丘浚大学衍义补曰臣按韩愈谓赋出天下而江南居十九以今观之浙
东西又居江南十九而苏松常嘉湖五郡又居两浙十九也考洪武中天下
夏税秋粮以石计者总二千九百四十三万馀而浙江布政司
二百七十五万二千馀苏州府二百八十万九千馀松江府一
百二十万九千馀常州府五十五万二千馀是此一藩三府之
地其民租比天下为重其粮额比大下为多今 国家都燕岁
漕江南米四百馀万石以实京师而此五郡者几居江西湖广
南直隶之半自宣德正统以来每择任有心计重臣巡抚其地
以司其岁入盖以此地 朝廷国计所资故也窃以苏州一府
计之以准其馀苏州一府七县其垦田九万六千五百六顷而
居天下八百四十九万六千馀顷田数之中而出二百八十万
九千石税粮于天下二千九百四十馀万石岁额之内其科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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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重民力之竭可知也已谚有之曰苏松熟天下足伏愿
明主一视同仁念此五郡财赋所出国计所赖凡百科率悉从宽
省又必择任巡抚大臣假以便宜之权任其从宜经制而不拘
以文法必使上无亏于国计下不殚于民力一方得安则四方
咸赖之
杨芳曰元耶律楚材定天下田税上田亩三升中田二升五合
下田二升水田五升我 朝天下田租亩三升三合五勺苏松
后因籍没依私租额起税有四五斗七八斗至一石者苏在元
粮三十六万伪吴百万今二百七十馀万矣臣按今日粮额之
重莫甚于苏州矣然 国初民田大率以五升起科则固未尝
有增于耶律楚材所定之额也惟抄没之田最重有至一石以
上者而苏在 国初克平伪吴之后抄没独多故总计之有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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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八十万之额安有
圣祖而为加赋之事乎迨后
宣庙深悯斯民之困下 诏每田一亩纳粮自一斗至四斗者各
减十分之二自四斗一升至一石以上者各减十分之三永为
定制然一石而减其三犹是七斗而民困未苏至嘉靖中巡抚
欧阳铎始行牵耗之法均其税于民田而各县之田皆不及四
斗人以为便此因一时裒益之权然使当日五升起科之田莫
非三斗以上小民自有之田与抄没者同其科而久远之后遂
忘
圣祖取民中正之大制后之人不考其本相传之妄至谓
太祖忿东吴久抗 王师而重其赋者耗之法
太祖止科抄没之田原未槩加三吴之赋至于蠲免之 恩在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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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中苏州止蒙一次自缘入版图之日浅耳岂有以一士诚之
故而并罪其民乎
圣明在上念一方之困已二百八十年而又念今日所谓抄没之
田并已子孙数十传忘所自来以为已有而册籍亦多不存傥
得一切举而平之俾得比于民田之赋即不敢望复五升之额
而则为三壤不过一二倍之而止其他各郡以次推行使三吴
之田旷然一反古初之旧而
圣祖中正之制亦大白于天下 朝廷获减赋之名而岁入之数
无损于宋元之盛岂非一方之幸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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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县
疆域附府城西
巡司木渎巡简司 东山巡简司 角头巡简司
山水阳山一名秦馀杭山一名万安在府城西北三十里逶迤二
十馀里其大峰一十五而箭缺为绝顶战国策云越王以散卒
三千禽夫差于干隧今万安山有遂山是也其下有射渎 横
山在府城西南二十里隋初尝迁郡于此
太湖中山有七十二而洞庭东西二山为大又其大者曰马迹
山今属武进县 东山一名莫釐山去胥口西南四十里周回
四十里 国初原属角头巡司因去西山辽绝复置东山巡司
以辖之居民稠密商贾为业重利而轻生一遇寇警合山之人
齐奋而出自相抗禦嘉靖中设兵哨营寨有八在北曰嘶马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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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梁山哨在南曰渡船营在东曰北湖口在西曰长圻寨在东
北曰𤇺折哨在西北曰毛园哨在西南曰葑山营各统之以耆
民团长 西山古名洞庭山一名包山一名林屋山去胥口西
八十里周回一百三十里角头巡司在焉庐聚物产大略与东
山同盗素难犯嘉靖甲寅倭寇登劫一䑸为团长徐木等所截
自黄麻门从漫山而下向空湖常州境去一䑸为耆民周瓒等
所逐至独山转战三四十合往无锡境去盖山民重于保家而
轻于用命又其在湖诸船素狎风涛设旱寨有六北曰大胜南
曰石公东曰元山西曰角山东南曰龟山西南曰庙山各领之
以团长队长 苏州出湖有二口曰胥口曰鲇鱼口 胥口在
府城西四十里周益公游山录云太湖东边两山对峙南曰胥
山北曰香山中一水曰胥口盖太湖支流之东出者也凡至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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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二山并由此道 鲇鱼口在府城南 里 石湖在府城
西南一十二里西南通太湖东北一水入横塘曰越来溪 澹
台湖在府城南一十八里东接运河
郊聚木渎镇在县西南三十里西出胥口 横金镇在县西南三
十里 光福镇在县西五十里邓尉山下
古迹姑苏台在县西南三十里横山西北麓
长洲县
疆域附府城东
巡司吴塔巡简司 陈墓巡简司
山水虎丘山在府城西北七里吴王阖庐葬此上有剑池 阳城
湖在府城东北二十里界长洲昆山二县之间周回 里汇
诸水东北入于海 至和塘在府城东自娄门至昆山七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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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至和二年昆山主簿丘与权筑中为桥梁五十二其南为沙
湖北为阳城湖而至和塘隔绝其中 沙湖在府城东二十里
横绝昆山道上风涛为患弘治九年工部主事姚文灏于塘之
南截湖为堤广三丈袤三百六十丈 陈湖在县东南 里
自葑门瓦屑泾东行历王墓大姚而注淀山谢泽圆泖入华亭
界 蠡湖
郊聚浒墅镇在县西北二十五里南北运道之要冲户部分司在
焉 甫里镇在县东南四十里甪直浦上东接昆山界 陈墓
镇在县东南五十五里东倿昆山界南近淀山湖 陆墓镇在
县北二十里 尹山市在县东南二十里南接吴江界
臣按吴县所辖皆山防守止一太湖而已长洲分界在府南东
北三面并皆水道旁接三县又当海口东来之冲故嘉靖中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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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防守之制尤详合具载于左 陆泾坝在娄门东六里嘉靖
中兵部任环破倭于此长洲之东四十里至陆市铺而交昆山
县界旧之设险者凡三重焉官渎桥营所以捍卫娄门为第一
重也陆泾桥筑土坝建木城敌楼设团营于阳城湖滨所以为
唯亭官渎二营之策应乃第二重也最东近陆市铺设小唯亭
营所以禦敌之来若外户然乃第三重也其北阳城村团营相
城团营皆为湖防而设荻匾团营乃为彭渰而设皆所以羽翼
陆泾官渎者也 葑门东六里为黄石桥营又六里为金鸡渰
又六里为斜塘营又六里为唐浦巡司乃吴淞江转折而南处
也土坝在焉自此而东为甪直浦与昆山交界 葑门之东南
三里有瓦硝泾在蔑渡桥北从北泾入历黄天荡六里至渎墅
湖又三里至镬底潭又东八里至陈湖又东南至淀山湖又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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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至泖塔湖并旷野难于设备惟镬底潭有村落可以控三泖
之路 葑门直南而行历蔑渡桥营尹山镇而浮桥锁于水口
者夹浦也乃吴淞江之上流也东通淀湖三泖西对夹泾港连
太湖南抵吴江诸江北接长洲尹山诸湖贼舟若至夹浦则南
犯吴江北犯长洲势不可遏矣夹浦设团营官兵而其东吴淞
江章练塘又各设兵所以为外障也 齐门外直北五里为陆
墓又五里为周泾铺又二里为蠡口巡司从此而北至永仓敌
楼与常熟接壤所谓常熟官塘是也通计团营之设者七无量
营石家浜营夹塘东西而立乃齐门外第一层险也陆墓营南
桥镇营亦东西夹塘而设乃第二层也陆墓之北为蠡口营蠡
口之西北为冶长营冶长之东北为永仓营其形若鼎足者乃
第三层也塘之东为彭
为阳城湖施泽湖直通常熟昆山二
卷五 第 47b 页
县塘之西为长荡为曹湖为黄埭荡直通无锡县若蠡口者郡
城之北门也又有钱万里桥团营则缘郡城西北空野其水与
长荡相连而设露城镇团营则缘郡城东北空野其水与阳城
湖相通而设一则为娄齐门之羽翼一则为阊门之羽翼也
吴塔在县北五十五里常熟界旧设巡司今移蠡口 阊门外要
冲莫若浒墅往年倭寇五十三人自南京至吴县之横泾为官
兵所截正繇乎此其南为枫桥商贾骈集乃入苏之正道也又
有虎丘山塘泾货物亦阜乃入苏之间道也今设浒墅镇营其
北又设望亭团营
吴江县
疆域在府东南四十五里
城周五里二十七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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驿平望驿 旧有松陵驿革
巡司震泽巡简司 汾湖巡简司 平望巡简司同里巡简司
简村巡简司 旧有长桥澜溪因渎三巡简司俱革
形胜松江太湖水国之胜
山水太湖在县西二里入湖有三路西北曰柳胥西南曰简村其
一则西郊
徐师曾志曰太湖中一十八港枢纽湖心朝夕吞吐利害最大
其西之田日蚀于湖者谓之𡊢湖其东之沙日涨为田者谓之
新涨各以万计东南二湖俱成原隰则壤为科亦以
万计城南高壤俱成民居今之议水利者每于斯而叹息焉
又曰𡊢湖新涨本同一体然𡊢湖出于天数新涨则犹有人助
焉近年以来𡊢者少而涨者多盖由芦苇日蕃则沙泥易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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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𡊢湖之专俟乎风涛也又其地充斥难于丈量故易隐而难
明其为水利之害非一日矣
松江一名吴淞江禹贡三江之一也枕县东门自长桥下东流
至尹山北流至甫里东北流至淀山北合赵屯浦又东合大盈
浦又东合顾会浦又东合松子浦至宋家桥与黄浦合流入海
其口名曰沪渎 莺脰湖在县南四十里源自天目东流至荻
塘会烂溪水并出平望汇于此 汾湖在县东南六十里与嘉
兴分界东出三泖 庞山湖在县东北 里太湖水自长桥
东北入此合吴淞江东注 白蚬江在县东南 里或云即
古之东江 荻塘自平望镇西行至乌程县南浔镇凡七十里
关梁长桥在县东门外宋庆历八年县尉王廷坚建以木为之东
西千馀尺桥中有垂虹亭元泰定二年判官张显祖甃以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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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六十二洞至元十二年增开八十五洞
志曰桥之西北有渚曰叶家汇又名荡上沿城二里涨为民居
太湖松江吞吐之交自来言水利者往往以桥为碍但其来已
久居民千计又难轻议惟宜节制毋令日填月筑以塞江口可
矣
宋时有减水则石二各长七尺有奇树于垂虹亭之北其左一
石横为七道道为一则以下一则为平水之衡水在一则则高
低田俱无恙过二则极低田渰过三则稍低田渰过四则下中
田渰过五则上中田渰过六则稍高田渰过七则极高田俱渰
如某年水至某则为灾即于本则刻之曰某年水至此每年各
乡报到灾伤官司虽未及远临踏勘而某等之田被灾已豫知
于日报水则之中矣其右一石分为上下二横每横六直每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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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月其上横六直刻正月至六月下横六直刻七月至十二
月月三旬故每月下又为三直直当一旬三季二十九旬凡二
十九直其司之者每旬以水之涨落到某则报于官其有过则
为灾者刻之法如前
沈[启-口+山]曰二碑石刻甚明正德五年犹及见之其横第六道中刻
大宋淳熙三年水到此第七道中刻大元至元二十四年水到
此正德五年大水城中街路皆断不通人往稽其碑水到六则
与宋淳熙中同则元之水犹过也今石尚存而宋元字迹与横
刻之道尽凿无存矣
郊聚平望镇在县南五十里为嘉兴湖州二府必由之路
宋置寨伪吴张士诚尝筑城于此嘉靖三十
三年为倭所焚三十四年复犯平望知县杨芷守盛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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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府调宣慰彭荩臣兵二千至大败之于平望
徐师曾曰平望邑之屏蔽也雄据南北战守咸宣使城尚存则
乙卯之变岂至此极乎小民吝于用财有司沮于浮议此识者
之所深忧也
烂溪在县西南一十八里北连莺脰湖为苏嘉湖三府之界诸
水之所会也乌镇为湖州望镇而烂溪之南实抵镇之北栅故
甲寅之乱寇屦经此旧设巡司 国初移置严墓村万历初革
震泽镇在县西南九十里北滨太湖东通莺脰西接南浔南
连诸漾凡嘉兴以北湖州以东诸水悉会于此 夹浦在县北
一十里乃吴淞江之上源太湖之委流也贼若自吴淞江而来
南犯吴江北犯长洲此为分踪要冲或寇入太湖欲出东海而
繇鲇鱼口瓜泾港以来亦自夹浦桥出乃往来必经之道也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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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运河关隘贼若据此则本县与郡城声援不相接矣此为县
北第一要害 鲇鱼口在太湖之北距县治十八里南受太湖
北流汇为 塘又北过五龙桥入吴县界为盘门运河为古塘
口入长洲县界为澹台湖与运河合贼若自郡城走吴江必自
五龙桥出 塘或从太湖或从古塘而鲇鱼口乃必繇之道也
简村在县西南一十里北至鲇鱼口南至震泽镇旧设巡司
于此 国初移置充浦村 同里镇在县东一十里四面皆湖
民居稠密县东之籓篱也贼若自松江而来繇三泖淀山而至
或自昆山而来繇新洋江甪直而至则同里并当其冲 汾湖
东通三泖西接胜墩贼自松江而来此亦一大道也
臣按吴江一县界浙直之间当运道之冲天下有变必争之地
而淞江一带限乎其中宋人所谓重江之险者也考之于史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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伐吴吴禦之笠泽南齐王敬则反吴郡太守张瑰拒之于松江
侯瑱追侯景及于松江并在今吴江之境其时未立县治故以
水名其地也宋建炎二年高宗幸杭命张俊以八千人守吴江
四年以巨师古守吴江五年金人自南来师古兵溃当日有焚
桥之议者亦以江流迅急阻水易守也迨元至元十三年伯颜
引兵南下而置镇守长桥水军万户府者亦虑宋人之扼水而
断其后也自泰定中立石桥截江而为陆路京口一骑可达钱
塘而松江之险失矣然运道之外四郊泱莽皆为水区非舟不
通而又西南抵苕霅西北至宜兴东出吴淞江口则此一邑者
固水中之衢地也水窟深阻盗贼固之故 国初巡司之设每
邑仅二三而吴江遂至于八及海寇之作吴江以腹内之邑而
出入独多盛墩一捷倭气遂沮则此邑之伏戎亦不易防也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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尝熟县
疆域在府北一百五里
城周九里三十步
巡司许浦港巡简司 白茆港巡简司 黄泗浦巡简司
形胜滨江控海吴之○北门
山水虞山在县治西北越绝书云古巫咸所居其上有仲雍墓
福山在县北三十六里下临大江与通州狼山相对宋置水军
寨今为福山镇嘉靖中为倭寇出入之道乃筑堡设把总水兵
于此
曰尝熟为苏之北门而福山又尝熟之北门也旧有巡
司而嘉靖中又设把总指挥统水兵在江巡哨府县官统陆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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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县之华荡昆承湖尚湖由白茆入海故白茆通则长洲无锡
东注之水咸有所泄太湖底定而尝熟为乐国白茆不通则尝
熟为巨浸而长洲无锡诸水皆无所泄而太湖不定 国朝开
浚之役凡五举若夏司农公原吉徐司空公贯李司空公充嗣
海都御史公瑞林侍御公应训咸后先相继主其事者而经费
有繁简之异享利有久暂之殊何耶自今考之有调夫旁郡贰
万馀人者有大发近郡徒卒工费视前加倍者皆载在志书而
海公林公之役犹有卷可查海公之役计费四万有奇不三年
而旋淤说者谓稽查无法委任欠当之故是非卑县之所敢知
林公之役费不过贰万伍千而迄今廿馀年吴地无苦大旱大
涝者咸颂德林公不衰焉奈何数年来此港淤沙渐起日甚一
日识者谓有海变桑田之势今查自海口至于墩头三里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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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阴沙或东或西恒无定势其水深不过一二尺此为塞涨之
根自墩头而西抵于雉浦七十馀里之间虽淤疏相间然大半
浅狭矣浅者水不过一二尺狭者仅容一舠吁可畏哉卷查万
历七年林公之役实浚者不过中间四十五里之长自海口至
横塘二十一里自归家桥至东南门一十五里当时俱未之淤
未之浚也夫横塘以东归家桥以西当时既系深阔则其中间
四十五里之内定未必如今日之浅狭矧今日之浅狭者且有
七十里之遥也一旦告塞无论边港高区失其灌溉之利而县
南东南西南一带低区东泄之道既绝西来之水日潴不必于
大涝之年而滔天之势已在目中万一商羊为灾有不敢逆料
逆言者当其时其势常熟必为长洲无锡之壑华荡昆承湖尚
湖不安其位长洲无锡必为太湖之壑蠡湖常熟塘阳城傀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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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城等湖俱不安其位太湖必将汎溢而靡定也吁可畏哉本
县查看水利白苑港不敢不列于急浚之条以告于当事者
曰港口西距县治九十里东临大海洪武初本港原设
巡简司天顺初因江面水阔倭舶乘风而上辄抵城下添设官
兵立教场操演为防春之计成化中置营寨官厅鼓搂军房七
十馀间嘉靖中因倭寇复拨卫所官兵及游兵把总广福苍沙
等船水陆防守且建朱家堡于近地较之 国初声势十倍然
寇所从入之路必自东北洋乘轻舸道三爿高家县后以至三
沙视风汛之顺逆以犯福山白茆而犯本港之路则登舟沙其
紧要门户也若遏之于登舟之东北贼不能登犯本港矣此又
拒寇于上游之策也
许浦在县东北七十里西接梅李塘北入大江宋设水军寨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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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都统制领之 国初改为巡简司
曰许浦要害与白茆同宋详于本港而略于白茆我
朝则反其制何也许浦在宋时为大道故苗刘之变韩世忠提
兵勤王李宝奏胶西之捷皆繇此入今其壤半啮于江存者亦
涨而为田矣近年倭寇屡从此岸陆行至梅李盖避白茆福山
兵船之阻而乘我之无备也本港司兵不足以当之寇遂横行
掳掠或直捣城下今宜设兵船于此防禦而团结乡兵为扼险
之计水陆两利矣
福山塘自县北门行三十六里入大江福山渡在焉元末张士
诚由此入㨿全吴 奚浦在县西北七十里 三丈浦在县西
北八十里迤而二里为黄泗浦并北通大江嘉靖乙卯三丈浦
尝为贼巢参政任环歼贼于此者再乃遁去 州塘自县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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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里至府城齐门本名元和塘一名云和塘唐元和四年郡
守李素筑
郊聚梅李镇在县东北三十六里又东北为许浦东南为白茆西
北为福山道里适中之地吴越钱氏遣二将梅世忠李开山戍
此以防江故名嘉靖中贼首刘鉴自许浦入寇尝巢于此 吴
塔在县南三十里与长洲分界在尚湖华荡之东南蠡口之东
北其南为入苏大道而华荡蠡口皆通无锡往年贼自无锡而
来北入三丈浦贼巢尝繇此道而掠洞庭两山之贼过齐门去
者亦此道也设巡司属长洲县 唐市在县东南三十里南接
昆山斜堰
耿橘平洋策曰昔龚遂治渤海悉罢逐捕盗贼吏诸持锄钩田
器者皆为良民吏母得问持兵者乃为贼于是群盗解散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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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民不杀一人不费一饷而大盗悉平然则治今日江海之盗
者亦宜略仿此意而行之耳吴中风俗农事之获利倍而劳最
愚懦之民为之工之获利二而劳多雕巧之民为之商贾之获
利三而劳轻心计之民为之贩盐之获利五而无劳豪猾之民
为之吁私盐之行官盐之滞势不得不设为重禁添兵巡捉名
之曰贼然其实皆良民也夫盐之为物乃人家常用如水火之
不可缺也故禁之愈严而价愈涌价愈涌而私贩愈多大利在
前走死地如骛无足怪者而自有诸巡役以来兵舡周游列械
张旗而贩者之船亦各具旗械以应之矣应者人日益众势日
益张而巡者止有此数奚啻止有此数而已始婪常例以纵之
贩继且躬为贩而假之巡终且寻一二愚懦买盐自食者而诬
之贩甚且以已盐计趁商民船中而诬之贩彼贩者视诸兵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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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往来巡视直蝇翼过前耳始具械以应诸巡已而巡无足应
械有可恃往往于空阔之处波涛之中劫掳人财矣势大党多
横行江海如无人矣至于今日名为贩而实为盗矣故愚以为
不大弛盐禁而欲靖江海之盗必不得之数也惟盐禁弛则贩
盐者无不讳之名得与诸商贾等与诸商贾等自无用多招亡
命厚设兵械亦不必豪猾之民始为之吾乃视其船有旗械者
即为贼无旗械者即为商贾商贾通盐价平彼豪猾者将驱之
贩而亦不为已此令一申而诸盗可保十九为良民也即有一
二怙终不悛者其势孤其擒剿易易耳第盐法之设乃
祖宗之制臣子不得议弛若论其实
祖宗之所以设行盐法者不过得盐之利以济 国计耳若查各
州县旧例如每年应获囚盐若干应卖官盐若干定为规则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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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盐令有司均派各贩名下如典税之法四季易银类解其官
盐引到日仍发各贩易银交付商人于 国计何损不然争锱
铢之利陷赤子于不赦之条而以诛杀从事即能胜之于元气
必有所损万一不胜其所损可胜道哉夫天下有禁之而反以
炽弛之而反安于无事者此计是也此化盗为良之最上策也
昆山县
疆域在府东七十里
城周一十二里二百七十八步
驿 旧有宁海驿革
巡司石浦巡简司 巴城巡简司
山水马鞍山在县治西北 吴淞江在县南九里西接长洲东入
嘉定县界 新洋江在县东南六里南纳吴淞江北入太仓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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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达于海 淀山湖在县东南六十里北岸属昆山南属青浦
其源自吴淞江分流由急水港钟为湖曰薛淀一自长洲白蚬
港分流入此周回几二百里北由赵屯浦东由大盈浦入于吴
淞江南由烂路港入三泖
按志载淀山湖北中为一澳曰山门溜溜之中又有斜路港与
碛澳邻及大石浦小石浦通泄湖流后潮淤围田湖去西北已
远今赵屯大盈去湖益远反由何家港及南北漕港受湖水以
泄于江水患多矣
巴城湖在县西北二十五里 小虞浦在县西南三里潮汐南
北两来故古于严村湾置闸今尚有闸头之名 下界浦在县
东南二十里永乐初夏忠靖公开凿倍广于昔因易名夏驾
千墩浦在县南四十里永乐初夏忠靖公开凿 至和塘即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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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故道又名昆山塘古连湖瀼无陆途甚为民患宋至道中议
欲脩治不果皇祐中发运使复申前议命王安石相视又不果
至和二年主簿丘与权始陈五利知县钱公纪复言之于是兴
役塘成名曰至和嘉祐六年转运使李复圭知昆山韩正彦大
脩治之益加完厚民得立塍堨以免水患 七丫浦在县北三
十里西通阳城傀儡二湖西南通巴城湖东北入于海昔人以
一浦不能泄三湖于县西北三十二里长洲常熟二县接界地
名斜堰建大闸以遏阳城傀儡二湖北由黄泾下白茆入海今
废
郊聚真义镇在县西二十里巴城巡司在焉其西三里与长洲交
谓之界浦西北二三里为阳城湖东北五里为傀儡荡又北数
里为巴城湖水泽环属舟楫通利盐盗出没真义实当三面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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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贼若繇府治而来必经此道盖西境之咽喉也 石浦镇在
县东南四十里南接青浦县界
归有光与邑令论三区赋役水利书曰窃承明侯以本县十一
十二十三保之田土荒莱居民逃窜岁逋日积十数年来官于
兹土者未尝不深以为忧而不能为吾民终岁之计明侯下询
刍荛窃惟三区虽隶本县而连亘嘉定迤东沿海之地号为冈
身田土高仰物产瘠薄不宜五榖多种木棉土人专事纺绩周
文襄公巡抚之时为通融之法令此三区出官布若干疋每疋
准米一石小民得以其布上纳税粮官无科优民获休息至弘
治之末号称殷富正德间始有以一人之言而变易百年之法
者遂以官布分俵一县夫以三区之布散之一县未见其利而
三区坐受其害此民之所以困也夫高阜之地远不如低洼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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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低乡之民虽遇大水有鱼鳖菱芡之利长流采捕可以度日
高乡之民一遇亢旱弥望黄茅白苇而已低乡水退次年以膏
沃倍收瘠土之民艰难百倍也前巡抚欧阳公与太守王公行
牵耗之法但于二保三保低湮水乡特议轻减而于十一十二
十三保高阜旱区却更增赋前日五升之田与槩县七八等保
膏腴水田均摊三斗三升五合此盖一时失于精细而遂贻无
穷之害小民终岁勤苦私家之收或有不能及三斗者田安得
不荒逋安得不积此民之所以困也吴淞江为三州太湖出水
之大道水之经流也江之南北岸二百五十里间支流数百引
以灌溉自顷水利不修经河既湮支流亦塞然自长桥以东东
流之水犹驶迨夏驾口至安亭过嘉定青浦之境中间不绝如
线是以两县之田与安亭连界者无不荒以三区言之吴淞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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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故瓦浦徐公浦皆塞瓦浦塞则十一十二保之田不收重以
五六年之旱沟浍生尘嗷嗷待尽而已此民之所以困也生愚
妄为执事者计之其曰复官布之旧乞查本县先年案卷官布
之徵于三区在于某年其散于一县在于某年祖宗之成法文
襄之旧税一旦可得而轻变独不可以复乎今之赋役册凡县
之官布皆为白银矣独不思上供之目为白银乎犹为官布乎
如犹以为官布则如之何其不可复也古之善为政者必任其
土之所宜以为贡文襄之意盖如此即今常州府有布四万疋
彼无从得布也必市之安亭转展折阅公私交敝有布之地不
徵其布而必责其银无布之地不徵其银而必责其布责常州
以代输三区之银则常州得其便责三区以代输尝州之布则
三区得其便是在一转移之间也其二曰复税额之旧牵耗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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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系苏州一郡之事前王公已定耗法均摊之田三斗三升五
合歉薄之田二斗二升既而会计本县薄田太多而三十六万
之外乃增馀积米数千王公下有司再审歉薄之田均摊数千
之米此王公之意欲利归于下也有司失于奉行如三区者终
在覆盆之下而所存馀积之米遂不知所归欲乞查出前项馀
积作为正粮而减三区之额复如其旧此则无事纷便而又有
以䆒王公欲行而未遂之意矣夫加赋至三斗而民逋日积实
未尝得三斗也复旧至五升而民以乐输是实得五升也其于
名实较然矣既减新额又于逃户荒田开豁存粮照依开垦荒
田事例召募耕种数年之间又必有苏息之渐也其三曰修水
利之法吴淞江为三吴水道之咽喉此而不治为吾民之害未
有已也先时言水利者不知本原苟徇目前修一港一浦以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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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而已必欲自原而委非开吴淞江不可开吴淞江则昆山嘉
定青浦之田皆可垦议者不䆒其本因见松江种芦苇之利反
从而规取其税自甪直浦索路港诸地悉为豪民之所占向也
私占而已今取其税是教之塞江之道也上流既壅下流安得
而不阏乎生愚为三区之田而欲开吴淞江似近于迂然恐吴
淞江不开数年之后不独三区而三州之民皆病也若夫开瓦
浦溉十一十二保之田开徐公浦溉十三保之田此足支持目
前下策也生愚闻之古之君子为生民之计必不肯拘挛于世
俗之末议而决以敢为之志况此三区本县蕞尔之地在明侯
之宇下得斗升之水可以活矣伏愿行此三策庶几垂死而再
苏之其有德于吾民甚大又今旱魃为灾明侯昔日车马所通
濒河人迹所至之处禾稼仅有存者至于腹里无复青草近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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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潦往往千亩之田枯苗数茎随水荡漾而已救荒之策免租
之议此如拯溺救焚尤不可缓者又今三区无复富户所充粮
役不及中人之产赔貱之累尤不忍言乞念颠连无告之民照
弘治间例及太守南岷王公新行事例免其南北运库子马役
解户之类此亦可以少纾目前之急也惟明侯留意焉
嘉定县
疆域在府东一百四十里
城周一千六百九十四丈一尺八寸
所吴淞守禦千户所在县东南四十里城周五里一十四步洪武
十九年荥阳侯郑遇春等筑属太仓卫
守禦宝山千户所在县东南八十里嘉靖三十六年自太仓卫
移此名恊守吴淞中千户所万历五年改名宝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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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嘉定东滨大海南㨿吴淞江北枕刘家河诚三面受
敌之地倭舶之来也大海渺茫难于收泊以宝山为表识故苏
之寇患惟嘉定受之 嘉定沿海地方共七十里吴淞江口乃
适中之处也繇江口延袤而南则自老鹳嘴以至宝山南汇金
山出江口迤逦而北则自䌽淘以至黄窑刘家河繇江口而深
入则南迤五十里即为黄浦直至上海繇黄窑而登岸则嘉定
太仓昆山苏常连数百里是吴淞江者南为上海门户西为苏
常籓篱乃东南第一险要备吴淞江即所以备上海备上海即
所以备苏常也旧制原设吴淞江千户所守禦于江之西岸嘉
靖十九年海水决齧所城仅存西南一隅乃复建新城避水患
周围四里当大江之傍 或曰均之海滨也险要莫如刘家河
而以此为第一何也曰海中诸夷狡猾莫如日本入寇亦莫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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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山东浙直与寇为邻然山东之海水势湍悍山胍联络非
熟其径者不可行且勾引接济之人未尝有也故倭患独浙江
之海山屿为多而通番者独众故寇舶自外海而来以洋山为
入犯之的必至此而后分䑸若直之崇明则诸沙错落延袤三
百馀里暗涂相贯有若为华夷之限者惟三爿高家一路可以
通舟而不可重载惟此一路宽深可行无有壅碍
而竹箔一沙横亘其外隐然为之外护焉 国初海运特
筑宝山以为准的盖为此也故竹箔之南吴淞之要道也竹箔
之东刘家河之门户也若设重兵于此防守贼岂惟不能侵犯
内地虽二江之口亦得息肩矣
巡司顾径巡简司 江湾巡简司 旧有吴塘巡简司革
山水宝山在县东南八十里永乐十年平江伯陈瑄督海运筑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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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识赐名宝山 御制碑文 吴淞江在县东南四十里入海
其口为千户所城
曰吴淞江各支河之水俱由江东老鹳嘴宝山李家堰
一带出海此嘉定上海分界也近来吴淞所海滩涨成平地潮
势冲突李家口比旧迅疾泥沙滚入里河一潮便有一𥿄之厚
吴淞之易于堙塞职此故耳议者欲于宋家江口筑闸以遏潮
沙亦为良策
白鹤江古称白鹤汇自此至蟠龙环曲为汇不知其几
水行迂滞溢而
为灾宋嘉祐间自其北开为直江径泻震泽之水东注于海自
此吴中得免水患今江盖故汇遗迹虽以江名仅同沟浍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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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南为西霞浦俱东入大盈与青龙江斜对 青龙江图经云
昔孙权造青龙战舰于此故名在唐宋时其上为巨镇今镇为
丘墟江亦浅隘如白鹤然其上流西接大盈东接顾会下流合
浦家江浦家之西为赵浦按赵浦在青龙江北越吴淞江入嘉
定界此开江取直分属于南之验也 䌽淘港在嘉定县东南
与吴淞所相近亦江湾大场诸水入海之口 练祁塘嘉定之
水南北莫大于横沥东西莫大于练祁练祁之水横贯县市东
西长七十里自西关出合顾浦以南入吴淞北折则由盐铁塘
出刘家河县治东有水道与海潮接今被豪家闭塞江水海潮
皆不通矣 横沥自上海吴淞江北岸孙基港口历栅桥江桥
南翔嘉定北至公塘口出刘家河俱名横沥郏亶所谓南彻松
江北通尝熟者即此今淤 娄塘在嘉定北十二里自裘泾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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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顾浦自顾浦而东为娄塘横沥塘中贯之北出刘家河俗呼
公塘口是也今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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