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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太平寰宇记卷一百八十
宋 乐史 撰
四夷九
西戎一
西戎总述
古西戎之域盖自古萧州古月氐地○以南甘古
张掖郡○凉古武威郡○洮古临洮郡也○龙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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茂隆蜀邛古临邛郡○雅黎古沈黎郡○巂古
越巂郡○等州之西并西夷也昔禹之理平九州声教
所暨西被于流沙流沙今甘州距长安二十五日里服
之制去王城面二千里之外是为荒服五百里又导弱
水至合黎馀波入于流沙弱水亦今甘州然则禹之所
加功焉盖今甘之西则在荒服之外矣舜放三苗于三
危三危在燉煌今沙州古允姓之戎所居也夏后相征
畎夷一曰犬夷七年乃服桀之乱犬夷入居豳岐成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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攘夷戎高祖伐鬼方至武乙犬戎寇边周古公避戎于
岐山盖渐揉于中国矣谓南颖首莫不有戎周贞王八
年秦厉公灭大荔而取其地韩魏稍并伊洛之戎灭之
其遗者西走踰汧陇中国自是无戎及秦昭王灭义渠
戎置陇西北地上郡始皇平天下西逐诸戎出塞故汉
初西戎尚微弱景帝时研种羌按说文羌西戎牧羊
人也从人牧羊风俗通云本俗之牧羊人也○求徙于
狄道故安今兰州县○至汉武帝时北患匈奴之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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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问匈奴降者言月氐王尝为匈奴所破遁逃恒怨匈
奴无与共击之武帝令张骞由匈奴中而使月氐为匈
奴所得亡走西数十日至大宛传至大月氐凡十三岁
乃还骞所至大宛月氐康居大夏及传闻其旁国五六
安息犛轩奄蔡马孙楼兰条支身毒捍弥于阗○初
汉通西南夷费多罢之骞言大夏东南有身毒国有蜀
物去蜀不远乃复西南夷元狩二年乃命骠骑破匈奴
西边数万人浑邪王降汉即以其地置张掖酒泉武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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燉煌谓之河西四郡其地势西北斜出在匈奴之西乌
孙之南西羌之东北隔绝西羌与匈奴相连之路所谓
断匈奴右臂于是始筑令居塞令音铃今鄯州西北
○酒泉列亭幛至玉门矣其地南北有大山中央有河
东西约六千里南北千馀里东则接汉扼以燉煌界内
玉门阳关为隔西则以葱岭诸国为邻有三十六国其
俗大率土著有城郭田畜与乌孙异故始皆役属匈奴
丐奴西边日逐王领西域赋税诸国取富给焉其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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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出金城今会兰阿鄯四州是汉金城郡○与汉南
山联焉自玉门阳关出西域有两路从鄯善傍南山北
循河西行至莎车为南道西踰葱岭则出大月氐安息
自车师前王庭今西州是○随北山循河西行至疏
勒为北道北道西踰葱岭则出大宛康居奄蔡焉耆自李
广利伐大宛之后西域震惧遂遣使来贡献于是自燉
煌西至盐泽即蒲昌海在今西州北庭界河地是也
○多起亭幛是为汉提封之域焉其后都尉桑弘羊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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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输台渠犁以东之地以资边用竟不成昭帝时乃用
弘羊前议以田给使外国者至宣帝时使卫司马使鄯
善以西数国及破姑师未尽殄分以为车师前后王及
山北六国时汉独护南道未能尽并北道也神爵三年
丐奴日逐王来降护鄯善以西使者郑吉迎之乃因使
吉并护北道故号曰都护都护之起自吉置矣由丐奴
益弱不得近西域于是徙屯田于北胥鞬音乾○披
莎车之地屯田校尉始属都护都护督察乌孙康居诸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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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乌垒城去阳关二千七百三十八里与渠犁田官相
近土地肥饶于西域为中故都护理焉至元帝时复置
戊巳二校尉屯田于车师前王庭戊巳中央镇伏四
方又开渠布种以为厌胜故曰戊巳焉○哀平间自分
剖为五十五国凡国自译长城长君监吏犬禄百长千
长都尉且渠当户将相至侯王皆佩汉印绶凡三百七
十六人而康居大月氐安息罽宾鸟戈之属皆以绝远
不在数中其来贡献则与相报不督录总领也至王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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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四边乱与中国遂绝并复役属丐奴按前往西域有
二道自元始以后有三道从玉门关西出经婼羌婼
音而遮切○转西越葱岭经悬度入大月氐为南门从
玉门关西出发都护并回三陇沙北头经居卢仓从沙
西北过龙堆到故楼兰转西诣龟兹至葱岭为中道从
玉门关西北出经横坑辟二陇沙及龙堆出五船北到
车师界戊巳校尉所理高昌转西与中道合龟兹为新
道后汉永平中匈奴乃胁诸国共寇河西郡县城门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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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明帝乃命将出征匈奴取伊吾卢地置宜禾都尉以
屯田遂通西域于阗诸国西域自绝六十五载乃复通
焉其后班超定西域至于海滨四万里外皆重译入贡
自魏至唐历代献贡此皆西域塞外之羌夷也其居中
国今附之于篇末焉
西戎一
车师国
车师国前王后王并汉时通焉前王国一曰前部理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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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城今交河郡本河州也水分流绕城下故为号初汉
武帝征和四年遣重合侯马通将诸国兵共围车师车
师王降伏后其王乌贵与匈奴为亲教匈奴遮汉道通
乌孙者宣帝地节二年遣侍郎郑吉校尉司马憙许
吏切○将免刑罪人田渠黎积榖欲以攻车师至秋收
榖吉憙𤼵城郭诸国兵击车师攻交河城破之王尚在
北石城夫得会吉食尽归田渠黎秋收后更往攻石城
王乃轻骑奔乌孙吉还渠黎及车师益积榖以安西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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侵匈奴匈奴单于大臣曰车师地肥美近匈奴使汉得
之多田积榖必害我国不可不争也遣骑来击吉吉将
田卒保车师城匈奴围城数日乃解吉上书言车师去
渠黎千馀里间以河山北近匈奴汉兵在渠黎者势不
能相救愿益田卒于是故车师太子军宿在焉耆者立
以为王尽徙车师国人居渠黎遂以车师故地与匈奴
车师王得近汉田官与匈奴绝亦安乐亲汉其后置戊
巳校尉屯田车师故地即今交河郡汉取之以置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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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平帝元始中车师后王国有新道出五船北通玉
门关往来差近戊巳校尉徐普欲开以省道里半避白
龙堆之扼车师后王姑勾以道通当为拄置心不便也
拄音竹羽切支也言所置立而拄于已故心有不便
也○地又颇与匈奴南将军地接其后举国咸降匈奴
是时王莽易匈奴单于玺单于大怒击北边而西域亦
瓦解焉耆国近匈奴先叛杀都护但钦莽不能讨西域
因绝至后汉和帝永元二年大将军窦宪破北匈奴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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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震慑之涉切○前后王各遣子入侍其后屡叛至
安帝延光四年长史班勇击其后王军就大破斩之桓
帝永兴初后部王阿罗多与戊部候严皓不相得遂攻围汉
屯田且固城杀伤吏士后部候炭遮领夷人叛阿罗多
诣汉降阿罗多从百馀骑亡走北匈奴中汉立后部故
主军就质子畀君为后部王后阿罗多复从匈奴中来
降于是更立阿罗多为王仍将畀君还燉煌以后部人
三百帐别属役之食其税帐者犹中之户数也至后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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赐其王一多离魏守中号大都尉晋以交河城高昌郡
盖以其地高敞人庶昌盛立名或云昔汉武帝遣兵
西讨师旅顿敞者因住焉汉时高昌故垒也○张轨吕
光渠蒙逊在西河皆置太守以统之后魏太祖时其前
部王为沮渠无讳所攻遣使上表云不能自全遂舍国
东奔三分免一已到焉耆东界思归天阙幸垂赈救魏
使抚慰开焉耆仓给之文成末其地又为蠕蠕所并立
阚伯周为王高昌称王自此始也阚苦滥切○孝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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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和五年高车王阿伏至罗杀阚王以燉煌人张孟明
为高昌王太和二年孟明为国人所杀立马儒为王以巩
顾礼曲嘉为左右长史儒又通使入魏请内属人皆恋
土不愿东迁相与杀立嘉为王曲嘉字灵凤金城郡榆
中人今郡地也既立为王会焉耆为嚈达破众不能自
立请王于嘉嘉遣其第二子为焉耆王由是始大益为
国人所服其都城周回千八百四十步于坐室画鲁哀
问政于孔子之像国内有城十八置四十六镇官有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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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有交河公田地公皆其王子也馀官多同中国大事
决之于王小事则世子及二公随状断决平章录记事
讫即除籍书之外无久掌文案官人虽有列位并无曹
府惟每朝集于朝门评议众事诸城各有户曹木曹田
曹每城遣司马侍郎相监校枝名为城令服饰丈夫从
胡法妇人略同华夏兵器有弓箭刀楯甲槊文字亦同
华夏兼用胡书其国北有赤石山山北七十里有贪污
山夏有积雪此山之北铁勒界也从武威西北有捷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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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沙碛千馀里四面茫然无有径迹欲往者不准记惟
以人畜骸骨及驼粪为验路中或闻歌哭之声行人寻
之多致亡失盖魑魅魍魉也故商旅往来多取伊吾路
去孝明帝正光中嘉遣使求请五经诸史并请国子助
教刘燮以为博士隋文帝开皇中𥤮厥破其四城有二
千人来归中国嘉孙伯雅立其大母本突厥可汗女其
父死突厥令依其俗伯雅不从者久之𥤮厥逼之不得
已而从隋炀帝大业五年伯雅来朝因从击高丽还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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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女华容公主八年归番至唐武德七年遣使献狗雌
雄各一高六寸长尺馀性甚慧能牵马衔烛云本生拂
菻中国有拂菻狗自此始○其后不供职贡贞观四
年其王文泰来朝泰伯雅子妻宇文氏即隋炀帝所赐
华容公主也请入宗亲诏赐姓李氏封常乐公主其后
与西突厥结连诸国朝贡者皆路出高昌文泰稍拥绝
之至十三年太宗谓其使曰高昌数年不来朝贡脱略
无蕃臣礼今兹岁首万国来朝而文泰不至我使人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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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文泰云鹰飞于天雉窜于蒿猫游于堂鼠安于穴各得
其所岂不和耶明年当发兵击尔国十四年八月交河
道行军大总管侯君集平高昌国下其郡三县五城三
十二户八千四十六口二万七千七百马四千三百匹
太宗欲以其地为州县魏徵谏曰未若因抚其人而立
其子所谓伐罪吊民威德被于遐外为国之善也今若
利其土壤以为州县常须千馀兵镇守数年一易往来
交易死者十有三四遣办衣赀离别亲戚十年之后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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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空虚陛下终不能得高昌撮粟尺布以助中国所谓
散有用而资无用太宗不从以其国为西州以交河城
为交河县始昌城为天山县田北城为柳中县东镇城
为蒲昌县高昌城为高昌县初西突厥遣其叶护叶
护其国官也○屯兵于可汗浮图城与高昌为影响至
是惧而来降以其地为庭州并置蒲利县国威大震西
域大惧焉耆王诣诸军请谒留兵镇守刻石纪功而还
每岁调内地更发千人镇遏焉黄门侍郎褚遂良上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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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臣闻古者哲后必先治内而后安外务广德化不事
遐荒是以周宣薄伐至境而止始皇远塞中国分离汉
武负文景之聚才玩士马之馀力始通西域将三十年
得天马于宛城采蒲萄于安息而海内空竭生人物故
所以租至六畜算至舟车因之年凶盗贼并起搜粟都
尉桑弘羊希主意请遣士卒远田轮台筑城以威西域
武帝翻然追悔弃轮台之野下哀痛之诏人神感悦海
内乂康向使武帝复用弘羊之言天下生灵皆尽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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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光武中兴不踰葱岭孝章帝即位都护来归今诛灭
高昌威加西域收其鲸鲵以为州县然则王师初发之
岁河西供役之年飞刍挽粟十室九空数郡萧然五年
不复陛下岁遣千人远事屯戍终年离别万里思归去
者资装自西营办既卖菽粟倾其机杼途经死亡复在
言外兼遣罪人增其防遏彼罪人者生于贩肆终朝堕
业犯禁违公必能扰于边城无益于行阵所遣之内复
有逃亡官司捕捉为国生事设令张掖尘飞酒泉烽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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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岂能得高昌一人斗粟而及事乎终须发陇右诸
州星驰电击由斯而言此河西者方已腹心彼高昌者
他人手足岂得縻费中华以事无用书曰不作无益害
有益此之谓也陛下平颉利于沙塞灭吐浑于西海突
厥馀众为立可汗吐浑遗萌更树君长复立高昌非无
前例此所谓有罪而诛之既伏而立之四海百蛮谁不
闻见蠕动怀生畏威感德宜择高昌可立者而立之徵
给首领遣还本国负戴汉恩长为藩翰中国不扰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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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宁传之子孙以贻永代矣不从
四至
去长安一千八百里户千五百西南至都护理所千
八百里至焉耆八百里西域长史及戊巳校尉并理
于此去燉煌十三日行其地东西三百南北五百里
四面多大山后王国理务涂谷即今蒲城今北庭府
蒲利县去长安八千九百里户六百西南至都护理
所千二百三十馀里北与匈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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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俗物产
其国亦有毛诗论语孝经历代史子集学官弟子以
相教授虽习读之而皆为戎语赋税则计田输银无
者输麻布其风俗刑法婚姻丧葬与华夏小异而大
同其人面貌𩔖高丽辫发垂之于肩女子头发辫而
不垂其地高燥多石碛气侯温煖与益州相似榖麦
再熟宜蚕多五果有草为羊刺其上生蜜而味甚佳
赤盐如珠白盐如玉多蒲萄酒俗事天神兼信佛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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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中羊马牧于隐僻以避外寇非贵人不知其所又
有草实如茧茧中丝如细缕纑名为白叠子国人取
织以为布交布用焉案唐史叶护马乳葡萄一房长
二尺子亦极大深紫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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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寰宇记卷一百八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