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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元名臣事略卷六
元 苏天爵 撰
总帅汪义武王
王名世显字仲明巩昌人金季以战功擢千夫长累
迁巩昌府便宜总帅金亡踰年始属国朝职仍旧寻
赐金符伐蜀有功癸卯岁卒年四十九
公系出汪巨族贞佑二年西北杌陧阶战功起家为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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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长八转领同知平凉府事正大四年领陇州防禦使
进征行便宜分治陜西西路行六部郎中西南调度窘
迫公发家资率豪右助边邻郡效之军饷以之不绝六
年以巩州冲要之地升巩昌府改兼治中转同知兼参
议帅府机务是时所在残灭饥疫荐臻公与便宜总帅
完颜仲德拥将士吏民出保石门九年仲德勤王东下
公拜便宜总帅制旨大约属以社稷为念公感且愤至
于粮械莫不精赡明年京城变郡县风靡公独为之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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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越三年犹安堵如故而战攻不弛谓其众曰宗祀已
矣吾何爱一死千万人之命悬于吾手平居享高爵厚
禄死其分也馀者奚罪与其自经于沟渎姑殉一时之
节孰若屈已纾斯人之祸会顿兵城下率僚佐耆老持
牛羊酒币迎谒焉曰吾征讨有年所至皆下汝独尔耳
何也对曰有君在上卖国市恩之人谅所不取王大悦
敕其下丝发无所犯盖乙未冬十月四日也旦诣行帐
宠之以章服职仍故即日南征鸠士马截嘉陵蹴大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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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几凯旋叠承奖赍
丙申备前锋进攻大理安南田杨诸蛮结阵来拒公麾
轻骑五百挠之众乱首尾不相顾溃围出与南将曹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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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潜兵作犄角计公单骑往突之格杀数十人黎明军
合殪其主将王嘉叹之赐名马佩刀公退语所部曰吾
已撤彼之藩篱行寝其堂奥矣
丁酉春变武信城灯 全获府库遂蹂资普
戊戌军葭萌之南 依山为栅公选数百骑夺山
而入多所俘杀得其辎重乘胜赴资州壁山间识公旌
旗惊怖奔逸抄嘉定峨嵋以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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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秋俾𨽻塔海公节制道险霖雨阻潦攀木缘磴破
开州闻蜀军列万州南岸公伺夜伏兵上流舟北岸以
疑之既而密由上流鼓革舟而下袭破之追奔逐北直
抵夔峡公返而蹂之几无噍𩔖拔巫山与援军还复𠞰
三千馀级比春分掖江引还及涪州修浮梁信宿而办
济南道之师环攻崇庆守者开门延敌他将莫能支公
提戈首出人服其胆勇渐并力以拔其城天大暑乃罢
秋觐帝数其功赐金符公拜谢曰实陛下威德所致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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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预焉上乐其知礼首肯者再四
辛丑蜀帅陈隆之自称百万众驰书索战十月五日公
略地成都傅城而阵彼屡战屡却坚壁不出公晓以祸
福十二日夜田显缒城投款觉之公曰事急矣叱梯城
入救军民从显而出者七十馀口获陈隆之斩之五日
公领精锐五百𢷬汉州州兵三千出战城闭尽陷三日
军薄城又三日克之露布以闻王击节叹赏仍赐田显
钱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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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春公且疾忽被召即戒首途既见赐虎符擢便宜
总帅手札付秦巩定西金兰洮会环陇庆阳平凉顺德
镇戎原阶成岷亹西资等二十馀州事无钜细惟公决
裁以忧深责重疾再作竟不起
公器局宏远资仁孝奉养太夫人斯须靡忘征南得旨
酒不远数千里载归以备滫瀡处丧不御酒食劬劳之
日必致齐荐祭喜儒术闻介然之善应接无少倦罢羁
人寒士至解衣推食生馆死殡各得其所还自蜀辇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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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千卷图画 士卒必与同甘苦如父兄之于子
弟然临阵整肃无敢干者悯新民未辑刑清役寡纵所
不免犹度力缓期不至急暴上下相安不闻告讦或有
牵连议纵宽释同属异主者多尽力购聚之每事先立
规程而后处之以及讼庭驿舍则静若隆平时休沐对
客命觞雅歌投壶而巳燕居逸游若不胜衣遇敌先登
搴旗斩将勇压三军虽古名将无以加矣
万户严武惠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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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名实字武叔泰安长清人金季据东土岁庚辰籍
所部州民来归太师国王承制授金紫光禄大夫行
尚书省事甲午朝于和林授东平行军万户庚子薨
年五十九
公初警悟略知读书及长志节豪宕不治生产为人美
仪观喜交结好施与落魄里社间屡以事被系侠少辈
爱慕之多为出死力以故得脱去
癸酉秋国兵破中夏已而北归东平行台调民为兵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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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为众所伏署百夫长明年春泰安张汝楫据灵岩遣
别将攻长清公破走之以功授长清尉戊寅六月摄长
清令八月宋人取益都乘胜而西行台檄公备刍粮为
守禦计公出督租比还而长清陷寻以兵复之有谮于
行台者谓公与宋有谋行台疑公以兵围之公挈老幼
壁青岩依益都主将以避之宋因以公为济南治中分
兵四出所至无不下于是太行之东皆公所节制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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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三月河南军攻彰德守将单仲力不支数求公救
公请于主将主将逗留不行公独以兵赴之比至而仲
被擒公知宋不足恃七月谒先太师国王于军门挈所
部彰德大名磁洺恩博滑浚等州户三十万以献太师
承制拜公金紫光禄大夫行尚书省事其年进攻曹濮
单三州皆下之
偏将李信留镇青崖尝有罪惧诛乘公出征叛降于宋
公兄及夫人杜氏皆遇害辛巳公以兵复青崖擒信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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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进攻东平守将和立刚弃城走公入居之
壬午宋将彭义斌说青崖晁海叛公之家人复被略去
义斌军西下郡县多为所胁乙酉四月遂围东平公间
遣人会大将博啰罕军军又不至城中食且尽乃与义
斌连和义斌亦欲藉兵取河朔而后图之请以兄事公
时麾下众尚数千义斌不之夺而青崖所掠则留不遣
七月义斌下真定道西山与博啰罕等军相望分公以
帐下兵阳助而阴伺之公知势之迫即连趣博啰罕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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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与之合战始交宋兵崩溃乃擒义斌不一月先所失
部分尽复之是冬郡王岱逊取彰德明年取濮东平又
明年太师攻益都凡公之功所在皆为诸道之冠
庚寅四月朝于牛心之帐殿天子赐之坐宴享终日锡
公虎符宠以不名又数数目公顾谓侍臣言若严公者
真福人矣
甲午朝于和林城授东路行军万户偏裨赐金符者八
人初公之所统有全魏十分齐之三鲁之九及是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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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制行公之地于魏则别为大名又别名彭德齐与鲁
则复以德兖济郓归于我
丁酉九月诏命公毋出征伐当其时公以百城长东诸
侯者十五年矣始于披荆棘捍豺虎敝衣粝食暴露风
日挈沟壑转徙之民而置之衽席之上以劝耕稼以丰
委积公帑所积尽于交聘燕享祭祀宾客之奉而未尝
私贮之辟置俊良汰逐贪墨顾指所及竭蹶奉命不三
四年由武城而南新泰而西行于野则知其为乐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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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涂则知其为善俗观于俗则知其为太平官府而公
之心力亦以尽矣上亦雅知公不便鞭马念其功而悯
其劳优恤如此
公病风瘅久人有劝迎良医者笑曰人岂不死耶得无
疾痛以没足矣
公既握兵柄颛生杀时年已长经涉世故乃更折节自
厉间亦延致儒士道古今成败至前人良法美意所以
仁民爱物者辄欣然慕之故虽起行伍间严厉不可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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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仁心为质者亦要其终而后见也
初彰德既亡又破永栅郡王怒其反覆驱老幼数万欲
屠之公曰此国家旧民吾兵力不能及为所胁从果何
罪耶王从公言释不诛继破濮州复欲屠之公言百姓
未尝敌我岂可与兵人并戮之不若留农种以给刍秣
濮人免者又数万后于曹于定陶于楚丘于上党盖未
有不然者大兵由武休出襄邓公时在徐邳间以为河
南破屠戮必多乃载金缯往赎之且约诸将毋敢妄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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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所卤获必使之骨肉完保灵壁一县当废者五分人
公悉救之兵人既素服公言重为金币所诱故皆全济
中有求还乡里者悉纵遣之是冬大饥 北渡者多
饥死又藏亡法严犯者保社皆坐逋亡无所于托僵尸
蔽野公命作糜粥盛置道旁人得恣食之所生者不知
几何人矣
初公之部曲有亡归益都者数十人益都兵皆获之人
以为必杀公一切不问王义深义斌之别将闻义斌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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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奔河南凡公族属之在东平者皆为所害河南破公
获义深妻子厚为赒恤之送还乡里终不以旧事为嫌
其行人之所难能又如此
东州既为乐土四外之人托公以为命者相踵也公为
之合散亡业单贫举丧葬助婚嫁多求而不靳屡至而
不厌骨肉之赐盖有不胜书者故闻公之讣远近悲悼
野哭巷祭旬月不能罢古所为爱如父母敬如神明者
于公见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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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之兴天将举全所覆者而升之时则有魁伟宏杰
之士为之倡大义建大事一六合之同异定群心之去
就初贞祐南渡豪杰乘乱而起四方之人无所归命公
据上流握劲兵威望之著隐若敌国人心之所以为楚
为汉者皆倚之以为重至是晓然知天命所在莫敢有
异志国家亦藉之以成包举之势非天使之倡大义建
大事以应兴王之迹其能若是乎
万户张忠武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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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名柔字德刚易州定兴人金季累迁中都留守行
元帅府事国兵至被执授河北东西等路都元帅金
亡入觐乃迁万户将兵伐宋中统三年以年老乞致
仕封安肃公至元三年城大都起判行工部事进封
蔡国公五年薨年七十九
公少倜傥不羁读书略通大意工骑射尚气节喜游侠
金贞祐间河朔扰攘土寇蜂起公聚族党数千家壁西
山东流埚选壮士团结队伍以自卫远近惮之莫敢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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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功授定兴令累迁青州防禦使中都路经略使苗道
润表其材加昭勇大将军遥领永定军节度使权元帅
右都监行元帅府事兴定初道润为其副贾瑀所害瑀
不自安遣使者以好辞告公曰吾得除道润以君正直
不以兵力党恶人故也公怒叱使者还白瑀曰汝贼吾
所事不即送死乃敢以此言相戏耶遂檄召道润部曲
会易水之军市川告以复仇之意众因罗拜推公为长
者事闻迁中京留守兼知大兴府事时戊寅夏五月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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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年二十九
方会兵讨瑀而国朝大军出紫荆关遂率所部战于狼
牙岭马跌被执见主帅立而不跪左右强之公叱曰彼
帅也吾亦帅也大丈夫死即死终不偷生为他人屈帅
壮而释之其散卒稍稍来集主帅恐公为变质二亲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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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公叹曰吾受国厚恩不意猖獗至此顾忠孝不两立
姑为二亲屈遂委质焉未几复旧职建旆而南下雄易
安保诸州然犹不忘道润之冤必欲诛瑀而瑀据孔山
台拒命自若遂攻之台无井泉汲山下公先断其汲道
瑀乃降公縳瑀剖心以祭道润时人义之
戊寅冬徙治满城城小而缺真定帅武仙会镇定深冀
兵数万来攻适令军出帐下才数百人公以老弱妇女
乘城帅壮士突出敌后毁其攻具且策其师老而怠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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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骑策马挟槊大呼入围敌皆披靡复使缘山张旗帜
声言救至曳柴扬尘鼓噪以进敌大溃追击遗尸数十
里乘胜攻完州下之祁阳曲县等帅
皆来降遂围中山先遣其将葛铁枪来救战于新乐蜚
矢中公颔落其二齿公拔矢以战大破之斩首数千级
仙犹畜憾遣藁城令刘成将兵来侵公来获成而复纵
之
己卯秋八月南掠地至鼓城单骑入城谕以祸福鼓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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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进攻深泽宁晋诸县皆下之由是深冀以北镇定以
东三十馀城莫不听命缘山反侧鹿儿和野狸狼山
诸砦相继望风纳款公之威名震河朔矣
初公在乡里闻贾瑀以军三千掠其境当馈而起潜入
行间伺其行及半奋踊大呼多所杀伤众疑其有伏委
仗而遁信安张甫亦尝以数千人围之时全军悉出所
留无几公三分之更番搂战甫与公相闻而不识也因
问张君安在公绐应曰适出且还我曹卒𨽻耳甫惧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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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保定王子昌阻水为固它将莫敢近公冒险径渡出
不意生擒之以归其勇略类如此
邻境帅布萨彰格者素与公不相能既而为麾下所杀
公闻之曰彼虽有过然长上也奈何擅杀之卒穷其主
名斩首以闻
丁亥春以满城地隘不能容众乃移镇于保保当南北
之冲乱后荒空者十馀年公乃刬荆榛立市井通商贩
招流亡不数年官府第舍奂然一新向者井泉咸卤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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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饮食遂引鸡距一亩二泉凿城门而入疏为长河以
流秽浊楼观相望陂池映带若图画然遂为燕南一大
都会
初州之庙学在保寨故堙之北逮公开府则夹两阛阓
嚣然坌閧殆非清庙居神之所遂于东南得爽垲地谋
迁神居鸠工赋役殿庑一新讲肆之舍庖藏之所以次
具举高广其制几于倍蓰又为奎文楼于南凿壁水于
西岁戊午春告成安神于庙释奠以落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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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天兵渡河明年汴降诸将争取金缯公独入史馆
收金实录秘府图书仍访求乡曲耆旧望族十馀家若
高户部李都运时立赵礼部三子贽克刚克慕杨翰子
子恕婿贾庭扬护送北归其薄汴梁蹙归德陷汝南攻
徐邳公莫不身先士卒横槊转斗大小数十战未尝败
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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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入觐上劳之历数战勋曰某军之胜汝之功也某
州之拔汝之功也如亲见之乃论功行赏升万户易金
虎符公于江淮遇战辄颖脱深入斩将刈旗折馘执俘
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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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诏公以本官节制河南路兵马初乙未丙申间诸
道所统仍金之旧保居燕赵之交分𨽻无几辛丑特诏
还之升州为府锡名顺天别作一道赐御衣数袭尚厩
马百所乘大宛名马二
大河自汴已失堤障南放分流为三杞为中潭南接涡
涣东连淮海浩瀚无际宋人恃水程之利驻亳泗犯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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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以窥河南太师察罕以公威名素为敌人所畏奏公
总诸军镇杞公乃相地形以杀水势筑为连城分戍战
士结浮梁以通往来远斥候以防冲突津要既固奸谋
坐折濒河居民始得安矣久之移镇亳社亳去杞又五
百里四面皆黄流非舟楫莫能至公至之日葺民居建
府第城壁悉甃以甓又为桥梁以通归德人民坌集商
旅舟车往来如承平时宋人睨视不敢犯
己未扈从渡江十一月奉旨总领蒙古汉军城北鹿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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遣将掠地千里南至潭州庚申二月还自江上
公气貌雄毅御军严整号令所入将士凛然恩信素厚
赏罚分明旌旄所指士争先死敌莫敢反顾故所向有
功
公将南渡也语于众曰吾战争二十年杀人多矣宁无
罪乎自今非对垒不复杀卒如其言遇他将俘囚将被
戮者亦曲为劝谕而使之活降人亲属散落他所则百
方购求必得而后已或求于我未尝不与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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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兴以来贫人或有所假贷势家出子钱要利如羊生
羔岁辄倍之往往卖田宅鬻妻子不能偿公与真定使
候奏乞民用子钱至倍而止不得展转滋息朝廷从之
公性喜宴客每閒暇辄与士大夫谈论终日不倦岁时
赡给或随其器能任使之
公尝以家人数千口出为齐民高阳公张甫元帅牛显
云皆尝与公为敌既没其妻子流离不能自存公皆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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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恤其周急济困之义皆毅然为之
元帅张献武王
王名弘范字仲畴万户忠武王第九子初代其兄摄
顺天府事中统三年授行军总管从征李璮至元改
元授顺天路总管移守大名六年兵围襄阳授益都
行军万户改亳州万户宋亡拜江东道宣慰使请逐
益卫两王遂拜蒙古汉军都元帅十六年冬岭海平
入觐十七年卒年四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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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年二十馀其兄顺天府总管弘略上计行朝留摄其
府事吏民服其明决时内附甫定蒙古军所过辄为暴
王曰国朝自有法制我奉行之执暴者决以杖入其境
无敢犯者顺天者故保州以忠武故升府名后有所避
又改今名曰保定云
中统三年李璮叛济南亲王哈必齐丞相史天泽帅诸
军讨之以王为行军总管且行请毡帐于忠武忠武曰
汝欲即安耶不与乃命之曰璮违天必败汝勉之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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璮剧贼也围城勿避险地险则已无懈心兵必致死主
者虑其险苟有来犯必赴救可以得功汝必勉之及围
城王军城西璮出军突诸将独不向王军王曰吾固受
教矣我易受攻而彼不至谓我勿备也乃筑长垒内伏
甲而外为壕开东门以待夜袭其壕加广璮不知也明
日果拥飞桥来攻桥不足踰壕军陷其得陵壕者突入
垒门遇伏皆死降两贼将璮詟遂败死论功王最多忠
武闻之曰真吾子也或言于朝曰璮所以得为乱者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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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兵民之雄故也以此间诸侯诸侯果不自安遂罢其
子弟之在官者王亦例解总管
至元二年移守大名未上微服行民间察其所患苦见
仓吏收民租视所当输倍蓰怨言载道明日视事首取
而治之民大悦是岁大水庐舍且尽租税无从出王辄
免之计臣以专擅罪二王请入见奏曰臣以为朝廷储
小仓不若储之太仓非擅免也上曰何说也王曰岁以
水不收而必责之民府仓虽实而民死亡尽明年租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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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出活其民使均足其家岁取有恒非陛下府库乎此
所谓太仓也上曰知体其勿问
六年大括诸兵益围宋襄阳益都兵璮所教也号勇道
悍难制度诸帅无足统之者乃以王为益都淄莱等路
行军万户丞相巴延命王军鹿门断粮道绝郢汉之援
主者曰鹿门有张九汉水以东无虑矣于是王言于丞
相曰今规取襄阳周于围而缓于攻者计待其自毙乎
然而夏贵乘江涨送衣粮入城我无禦之者而江陵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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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旅卒道出襄阳南者相继也宁有自毙之时乎
若筑万山以断其西立栅灌子滩以绝其东则庶几毙
之之道也奏用其言因移王军分山令严恒无懈意二
日出东门与诸将较射大出敌兵猝薄城诸将曰彼众
我寡请婴城自守王曰嘻我与诸君在此何事敌至将
不战耶敢言退者死即披甲上马横戈立遣偏将李庭
当其前他将将六百人攻其后亲率二百骑为长阵敌
之步骑间乘而待王下令曰闻鼓皆进击未鼓勿动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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麾众入阵我不为动至再且却王曰彼再进再却气衰
矣鼓之前后奋击宋师大败得奔还者无几
八年筑一字城进逼襄阳破樊城外郛九年攻樊城流
矢中王肘王束创见主帅曰襄在江南樊在江北我陆
攻樊则襄出舟师来救终不可取若截江道断救兵水
陆夹攻之则樊必破而襄亦下矣从之明日复出率锐
卒先登遂拔樊襄阳降以宋将吕文焕入觐上嘉之有
锦衣白金宝鞍之赐将校行赏有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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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年丞相巴延帅师伐宋命王率左部诸军循汉江
东略郢而南十二月攻武矶堡取之天兵渡江王为先
驱宋相贾似道以其师军芜湖其帅孙虎臣军丁家洲
转战而前大兵继之贾似道师溃王前行宣布威德所
过降下师次建康上遣使谕丞相毋轻敌贪进其少驻
以待王进说曰圣恩待士卒诚厚今敌已夺气亡在旦
夕过自迁缓资敌得为计非策也将军治阃外急缓之
宜难制以虞度乘破竹之势取之无遗策矣丞相然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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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日自驰驿至上前面论形势得旨进师
十三年师次瓜州分兵立栅夺其要害守之扬州都统
姜才者宋之名将也所统士有部落种人自为一军劲
悍善战至是以二万人出扬子桥都元帅阿珠与王当
之两军夹水而阵王以十三骑径渡冲之阵坚不动王
引却以诱之其骁将本回纥人铠仗甚异跃马出众奋
大刀直前趋王王反辔还迎刺人应手顿殪马下立阵
者同口喊叫震动天地而敌人亦不觉失声遂溃走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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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转至南城门斩首万馀级其自相蹂践与陷壕水溺
死几尽比得入城十无一矣王素善槊此战众尤服其
奇焉于是宋将张世杰孙虎臣悉其国力率水军阵于
焦山南而时致死于我我师合击之兵交王之一军横
冲其旁宋师大败宋自是不复能军矣追奔于图山之
东王夺其战舰八十俘馘以千数上功改亳州万户赐
名巴图云
是年冬丞相巴延次临安之长安镇中书左丞董公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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炳左出京口由海道会之王亦将兵而左时以宋之丞
相遣使约降徒以宋主幼其大臣难于削号称臣请以
伯侄为礼往返未决王将命入城数其柄臣之罪而责
之遂屈服竟取降表来上
宋亡其主既归朝而十三年浙东又叛王力疾讨之师
次台州遣人持书往谕守将杀使焚书我师怒拔之众
请屠城王不许诛其首祸者而已台民至于今感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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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年拜江东宣慰使其民新脱锋镝王抚安之期月
境内称治
十五年王入觐请于上曰宋主既降而其将张世杰奉
其庶兄益王是与弟广王炳南奔既立是于闽而卒又
立炳于海上宜致讨焉乃拜蒙古汉军都元帅以行陛
辞奏曰国朝之制无汉人典蒙古军者臣汉人恐乖礼
节度猝难成愿得亲信蒙古大臣与俱行上曰尔忆而
父与察罕之事乎其破安邑也汝父欲留兵守之察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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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肯师既南而城复为宋有进退几失据汝之父不胜
其悔恨也由委任不专今岂可使汝复有汝父之悔乎
尚能以汝父宣力国家之心为心则予汝嘉今付汝大
事勖之哉面赐锦衣玉带又辞曰遗爝未息延命海渚
奉词进征无所事于衣带也苟以甲剑为赐使臣也得
以仗国威灵率不听命者则臣得其职矣上壮之出尚
方宝剑名甲听其自择善者既拜赐又谕之曰剑汝副
也有不用命者以此处之且行荐李恒为已贰从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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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选将校发水陆之师二万分道南征以弟弘正为
先锋戒之曰汝以骁勇见选非私汝也军法重我不敢
以私挠公汝慎之弘正所向克捷王进攻三江寨寨据
隘乘高不可近乃连兵环之寨中人惧持满以待王下
令下马治朝食若将持久者持满者疑不敢动而他寨
不虞也忽麾军连拔寨回𢷬三江尽拔之至漳州亲攻
其东门命将佐攻南门西门敌应之乃乘虚入其北门
破之鲍浦寨南濒海王曰陆攻之必走海令弘正围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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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他将攻其南门又拔之海濒之郡若潮若惠皆团结
盘互王威声所至恩信济之无不内附
十六年正月庚戌由朝阳港乘舟入海道至甲子门获
宋斥候将都统刘青顾恺乃知广王所在辛丑至崖山
而他将自外省调至者虽𨽻所部然齐视不相下有骄
蹇意或故违其号令王以军法斩其最恶者一人众皆
慑服听命时宋人侨居海中环列千馀艘碇之建楼橹
其上隐然坚壁也王引舟师当之然其地两山东西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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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其地浅舟胶不可进我师由山之东转而南入大洋
始得与之薄又出骑兵断其归路烧其宫室而宋益困
蹙无所容矣世杰有甥韩在王军中王使招世杰世杰
不从甲戌恒自广州至舟小更授以二海战船守北面
二月癸未我师将战或请以炮攻之王曰火起则舟散
不如战也明日四分其军分处其东南北三面王自将
一军相去里许下令曰宋舟西舣崖山潮至必东遁急
攻之弗令得去闻吾乐作乃战违令者斩先麾北面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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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乘潮而战不克李恒等顺潮退乐作宋人以为小宴
且懈王舟犯其前南众继之王命高构战楼于舟尾以
布障之命军士负盾而伏令之曰闻金声起战先金而
妄动者死敌人傅我舟如猬伏盾者不动舟将接鸣金
撤阵弧弩火石交作顷刻并破七舟宋师大溃宋臣以
其主广王赴水死获其符玺印章张世杰北突吾军而
遁令李恒追至大洋不及世杰走未至交趾风坏舟与
将士俱溺死于是岭海悉平宋无遗蘖矣磨崖山之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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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功而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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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入朝赐宴内殿慰劳良厚然王以瘴疠疾作矣上
命尚医护视日以状闻遣近侍临议用药吾有国事待
其谋画必尽伎速愈之敕卫士坐其门曰九巴图病甚
矣非必不可不见者宣诏示之可也疾革沐浴易衣冠
俾左右扶至中庭面阙再拜遂入室酌酒作乐与亲戚
宾客为别遗言毋厚葬出南征时赐剑与甲以畀嗣子
圭曰汝父以是立功其佩服毋忘语竟端坐而薨
王素敏悟喜读书过目辄识大义歌诗尤慷慨身长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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尺修髯如画机明气锐言辨捷出勇略绝人轻财下士
拔材于众已不以为惠尚气节敦信义与人交久而益
敬刚直自持不为势位所屈虽临之以威而辞气洒落
理辩愈明初丞相巴延至建康大会诸将出库金行赏
王后至丞相曰祖宗之法凡以军事命集罪加后虽贵
近材勇无所贷尔何敢后众错愕王徐进曰临战未尝
后受赏耻居先何为不可丞相为之俛首其能片言解
疑误类如此簿录宋内府金帛行省都事矣谷之奇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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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既而多所遗失或因以诬之奇将就考验王曰之奇
名士行又有素何可以此议之请以本身官爵及家帑
保其必不然者其后诬果明南征时宋丞相文天祥之
军在潮之五坡岭弘正掩击获之缚文丞相以至摏以
戈使拜不屈王释之待以客礼吏士或谏王曰敌人之
相叵测不可近王曰忠义人也保无他求族属被俘者
悉还之及囚京师闻王薨至为之垂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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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海上得宋礼部侍郎邓光荐礼之于家塾以为子
师尝戒其子曰居官律己廉慎则公明自生御众赏罚
有信则人致力不怀报之之心怨亦自释此三言者皆
王素躬行者也凡行军非对敌未尝妄杀吏卒有病者
必为亲视医药不幸死必转送其家凡上赐与即颁士
卒麾下有功赏或不时得则慨然曰人宣力如此而受
抑如彼后或解体将谁与共功乎甚者为之涕泣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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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请不止故人乐为之用及为元帅虽有所刑戮亦
必为之恳恻申谕仁闻既著薨之日天下莫不伤悼痛
惜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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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名臣事略卷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