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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之二
密学陈公
公名襄字述古福州候官人中庆历二
年进士第历建州浦城县主簿台州仙
居令知孟州河阳彭州濛阳县召试充
袐阁校理判尚书祠部出知常州 神
宗即位召脩起居注知谏院管勾国子
监未几罢谏院兼御史知杂事判吏部
流内铨知制诰兼直学士院出知陈州
徙杭州召还知通进银台司除枢密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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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士判太常寺兼侍读卒年六十四
公既孤且多病常以先君侍郎之言为念居
间益自策励上事继母以孝下教弟妺以
义方求士之贤者亲而友之得其乡士陈
烈周希孟郑穆为之友四人者气古行高
磨砻镌切相期以天下之重为巳任时学
者方溺于彫篆之文以相高所谓知天尽
性之说皆指以为迂阔而莫之讲公与三
人者独以斯道鸣于海隅闻者始皆笑之
而惊四人者不为变守之益坚躬行于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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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由家达于州闾人卒信而化之父兄皆
饬其子弟请从之由是闽中士人宗之谓
之四先生虽有诞突盗傲不可率者不敢
失礼于其门巳而四先生之名传之四方
从之学者日益众
公主建州之浦城簿会邑阙令公独当县事
邑之封疆远多世族前后令罕能制蔽蒙
请托习以为常公夜寐夙兴务究其弊讼
之难听而积久者穷极夲源剖决无留有
请托者惜其士类不欲遽绳以法每听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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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使数人环列于前私谒者无所发由是
邑人知公之不可干老奸宿赃缩手丧气
民畏且爱争图公之像以神事之至今先
有诏郡邑兴学公遂谕邑之富人出所馀
以缮学舍学成使邑之子弟造焉公为入
学讲说不斁士之自远方来者至数百人
部使者安刑部积始至其县公即以十事
便于民者干之安皆行之人受其赐
公为主簿集其士子弟及庶民之好学者教
于县庠使孝于其亲顺于其昆信于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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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于其民由是为其父兄者更相纠戒不
可以非礼干吾簿焉时有禁近大臣扶护
亲丧还闽衢州以南所过邑皆调民丁七
百送其行李至浦城公曰农时方作虽王
命尚不可夺之矧以为私耶乃令僦赁以
役
陈述古密直知建州浦城县日有人失物捕
得莫知的为盗者述古乃绐之曰某庙有
一钟能辨盗至灵使人迎置后閤祠之引
群囚立钟前自陈不为盗者摸之则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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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盗者摸之则有声述古自率同职祷钟
甚肃祭讫以帷帷之乃阴使人以墨涂良
久引囚逐一令引手入帷摸之出乃验其
手皆有墨惟有一囚无墨讯之遂承为盗
盖恐钟有声不敢摸也此亦古之法出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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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居为县僻陋民不知教公于正岁因耆老
来贺作劝学一篇使门人管师复读于庭
且谕之曰吾秩满即去尔有子弟亟遣就
学于是耆老相与感泣叹嗟从之翕然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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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社稷孔子庙必下而趋邑人自是有所
矜式学者兴起县有西圃芜废弗葺纵民
耕种其中然每有兴建必为民利故瓦木
之资不责于民而乐输之下至织席之微
亦愿出所得以助焉及公去也老幼攀车
遮道几不得出境
知孟州河阳县会司徒富公亦自郓移镇河
阳一见公即厚遇之燕游登临必与之偕
吟咏樽俎更和迭倡富尝曰陈著作奇才
人也县之西有斋舍俾治新之率邑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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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学至弛身役以诱之又命其徒张公谔
吴道分教之民莫不耸劝俄有谤者谓公
诱邑子以资过客富公闻之不能无惑志
以问公公对曰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
矣公苟惑谤何以为知已富不能折其亲
旧闻之有自京师来责公者曰可毁校以
塞谤公笑谓曰以一谤者使诸生遂不得
闻道其于自任何如卒不毁讲说不为少
懈然后富公益奇之知其自信之笃
公在河阳邑居隘陋盛暑公出家人间或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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帘纳凉于厅事既而其椟失官缗钱二万
守者以为辞公不辨出已俸偿之物议喧
腾富公亦以为信未几盗获于它邑乃守
椟者为之河阳里胥运置酒材破荡产业
者世以为病公命浙东从之学者张公谔
以百金僦田两夫募农师引沃水灌为稻
畦种以糯榖比其耕插耘耨收割也必躬
涖之而其往来皆用盛乐招集其民俾观
稼穑之法酒材既足民胥效之瘠卤之地
遂为膏腴温造故迹复生粳稌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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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尚书祠部遇权贵人奏乞寺观名额且度
僧人道士公坚执著令不为行因奏言近
年以来自宫闱宦官以及要近一例陈乞
盖秉政大臣不为 陛下爱惜典刑首为
渎乱所有诏令未敢奉行
出知常州郡庠下窄不足以容生师公勤于
经始成以不日其规摹气象遂为诸郡庠
序之冠公晨入其中坐授诸生经义旁决
郡事由是毗陵学者盛于二浙治平初召
还将行委官阅公帑得杂收无名钱数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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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因召积年有官逋未偿情可矜而力不
足者悉以输之盖公淡于宴乐故有馀足
以周物
常州运渠横遏震泽积水不得北入于江以
为常苏数邑民田之害者累世矣公以渠
之丈尺对民田之步亩分授以浚深广有
制不月而成遂削望亭古堰而震泽积水
乃克北流民害以除而田旱有溉丰穰岁
飨矣
管勾国子监时有诏令两制台阁臣僚议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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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贡举之制公因奏曰事得其夲则为之
甚易 陛下先求贤德使为师长则百度
可不劳而成伏见常秩陈烈管师常程颐
经行脩明宜召为太学官使学者有所师
法
熙宁二年陈述古学士襄自右史迁台杂近
例左右次补知制诰台杂乃叙迁三司副
使于是特降旨候知制诰阙与召试襄辞
曰 陛下以义使臣则臣敢不惟命是听
岂可计较资地以为轻重况义之所在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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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不言夫岂知鈇锧之在前而宠禄之居
后哉一有顾利避害之心则依违姑息无
所不至身且不正焉能正人乃许追寝前
命明年以言青苗事复为右史又岁馀始
掌诰命
方是时朝廷一新天下法度公数上疏论列
言多留中尝言人君先于知道其次在得
贤然后务立法度多见嘉纳
召试知制诰公不就奏曰朝廷比以制置条
例司改更常平新法中外之议皆以为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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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负忧责不得不言未能开悟圣心蚤令
寝罢不职之罪不知谴所其有召试臣不
敢当旋罢知杂直舍人院兼天章阁侍讲
复脩起居注皆辞以为言事不职不敢承
命仍乞外补御批其疏近除知制诰卿以
言事未遂恳不受命且求外补朕素慕卿
经术行巳深惜远去故特还旧职庶几左
右经席渐磨道义以适所愿闻今览来奏
尚欲固辞岂未悉朕意欤今还卿来章当
亟就职遂复脩注判铨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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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为都会宾旅之冲又属朝廷相继遣使公
外应接使客内抚循士民州不知其扰杭
虽号水乡而其地斥卤可食之水常不继
唐相国李长源旧为六井引西湖以饮民
井既久废不脩水遂不应民用公命工讨
其源流渫而甃之井遂可食虽遇旱岁民
用沛然
陈地势卑每遇霖雨遂无通沟州民苦之公
命脩八字沟以渫水城中无泥行之阻州
之学舍隘甚自范文正公有意辟之数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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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矣公一朝以官舍广之亲入学与诸生
讲中庸州人始不务学至是踊跃自奋公
尝释奠学中州人各遣童稚观礼公一以
善言循循诱之莫不感励
熙宁中陈州一日晨起屋瓦尽有冰文作花
果鸟兽状如云母印著粉𥿄时陈襄侍读
守淮阳有属请奏祥瑞者公云此事当奏
但非瑞奏耳但作奏云有此祥异不敢不
奏以竹
盛瓦数十枚奏呈冰文虽消痕
迹犹在识者皆以陈公为得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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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生平讲求万民利害虽非其职必录于篇
会其部使可以立事者则以授之利及四
方者又不知其数焉凡干朝廷治体州县
养民之事必求其术之可以为法者鳏寡
孤独遗弃幼子灾伤水旱凶札疾疫恤穷
安富养老劝农治兵牧马练将守边积榖
生材差役漕运之事莫不夙夜图营精密
曲尽之术而又以询于贤者明者能者不
惮谦逊屡求广咨博访既得一善则又称
其得之所自而推以授人此其平生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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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四十年弗懈也既亡彝检其手书议及
民政讲求治道或以相授或以相咨凡馀
百夲或累至十幅盈𥿄细书讲论得失则
其以天下为巳忧也又如此使之大用岂
可量哉
公将终妻子环泣求所以语后者公索𥿄笔
书先圣先师四字付其子而绝
公为人宽厚长者而临事有不可犯之色勇
于为义其气浑然人欲以喜怒探之终莫
之得遇利害得丧恬如也其接物诚其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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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恭而温与之游者不觉鄙咎之失于心
也
富丞相当国日引陈襄述古为上客述古所
以告富公者尽仁义也有不悦富公者造
为五鬼之号而襄在其一夫流言待无知
者而传至智者则止矣以富公之贤其门
岂无善士以述古之贤而肯为人作鬼乎
公之平生以道德教育天下英才为巳任故
以学业出入其门者无虑千人而齿于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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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辅大政亲近侍列台阁帅边防者有矣
守方州使诸路佐郡邑宰人民者所至多
焉莫不知所以仁民为固国之夲也治巳
为临下之范也学古为脩身之资也事亲
为行道之始也官于四方而民受其赐者
皆公之所教也不止如是焉自始达及终
身凡闻天下之贤有学行者有吏能者有
道德者有忠义者其才可以进之于朝以
为民庇及具表则者不必识其人也必书
其实以遗其所部使牧守或执政柄者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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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其贤而用不巳也因之拔擢致身于亨
显而不知其自于公者众矣是以其亡四
方髦士及公卿大夫识与不识若丧其朋
咨嗟靡息焉公之于学志在考古以治其
性为夲事君以建其忠为业故虽燕居必
持厥志谓暴其气者不可以入君子之德
是以虽家人臧获平生未始见其不足之
色锐于经纶天下大务尤能受尽言乐闻
已过喜于为善度量渊广长于包荒乐于
教民其职精于治体其政先于变俗其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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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于济众其交贵于谦光故其出入中外
𥙿𥙿然弗以进退荣辱动其心焉每曰惟
大人为能格君心之非吾徒之事也其知
谏知杂言出至诚详审有绪不为激讦故
虽讥病大臣补救时政 上每嘉纳而多
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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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之四
参政薛简肃公
公名奎字宿艺绛州正平人中进士第
历隰州推官知莆田长水县徙知兴州
入为殿中侍御史出为陜西转运使迁
江淮制置发运使擢三司户部副使出
知延州权知开封府权御史中丞出知
并州改秦州加枢密直学士知益州召
权三司使遂拜参知政事罢判尚书都
省薨年六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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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简肃公举进士时挚谒冯魏公首篇有囊
书空自负早晚达明君之句冯掩卷而谓
之曰不知秀才所负何事读至第三篇春
诗云千林如有喜一气自无私乃曰秀才
所负者如此
契丹使萧从顺来朝是时 庄宪明肃太后
垂帘听政从顺谓南使至契丹者皆见太
后遂亦请见朝议患之未有以决公独以
理折之从顺乃止
公在开封以严为治肃清京师京师之民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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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以俚语目公且相戒曰是不可犯也及
居蜀则以惠爱称民有得伪蜀时中书印
者夜以锦囊挂之西门门者以白蜀人随
之者万计皆恟恟出异语且观公所为公
顾主吏藏之略不取视民乃止老媪告其
子不孝者子诉贫不能养公取俸钱与之
曰用此为生以养母子遂相慈孝里富人
三女皆孤民或妄争其产公析其赀为三
为嫁其女蜀人喜乱而易摇公既镇以无
事又能顺其风俗从容宴乐及其临事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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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发伏无一不中蜀人爱且畏之以比张
尚书咏而不苛开封天子之畿益州蜀一
都会皆世号尤难理者而公尤有名其宽
猛之政前后异施可谓知其方矣
公在成都一日置酒大东门外城中有戍卒
作乱既而就擒都监往白公公指挥只于
擒获处令人吃却民间以为神断不然妄
相攀引旬月间未能了得又安其徒党反
侧之心也
王文康公薛简肃公俱尝镇蜀而皆有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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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献时同为执政一日奏事巳因语蜀事
文康曰臣在蜀时有告戍卒反乃执而斩
之于营门遂无事简肃曰臣在蜀时亦有
告戍卒反者叱出之亦无事
拜参知政事公入谢 上曰 先帝尝言卿
可用吾今用卿矣公益感激自励而素刚
毅守节不苟合既与政尤挺立无所牵随
然遂欲绳天下无细大一入于规矩往往
不可其意则归卧于家叹息忧愧辄不食
家人笑其何必若此公曰吾惭不及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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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惧后世讥我也
明道二年 庄宪明肃太后欲以天子衮冕
见太庙臣下依违不决公独争之曰 太
后必若王服见 祖宗若何而拜乎 太
后不能夺为改他服 太后崩 上见群
臣泣曰 太后疾不能言而犹数引其衣
若有所属何也公遽曰其在衮冕也然服
之岂可见 先帝乎 上大悟卒以后服
葬于是益以公为果可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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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性刚不苟合遇事敢言 真宗时数燕大
臣至有沾醉者公谏曰大臣数被酒无威
仪非所以重朝廷也尤善知人范仲淹庞
籍明镐自为吏部选人皆以公辅许之后
卒如其言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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