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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之一
丞相康国韩献肃公
公名绛字子华参知政事忠宪公之子
也以父任为大理评事登进士甲科除
太子中允通判陈州召知太常礼院历
开封府推官户部判官江南饥出为体
量安抚还知制诰出知河阳召入翰林
为学士权御史中丞出知蔡州移知庆
州加端明殿学士知成都府 英宗即
位召还除三司使俄拜枢密副使 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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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初领制置三司条例司拜参知政事
熙宁二年拜陜西河东宣抚使即军中
拜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会庆州卒叛遂
罢相守邓州徙知大名府七年复为相
出知许州拜建雄军节度使知定州移
河南府 哲宗即位进封康国公加开
府仪同三司判大名府屡告老拜司空
检校太尉致仕薨年七十七
公为开封府推官男子冷清自谓母娠宫中
生民间于是自称皇太子都人聚观颇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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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疑吏收捕验问亦不敢迫府官至有改
容礼之者既而果无实犹止羁置近郡公
上疏引成方遂事论奏甚切清遂伏诛
江淮两浙岁饥以公体量安抚江南东西路
到部则发仓廪振贫乏问百姓疾苦县邑
以衙前为重役一当其役则破家竭产民
至有嫁祖母与母而析生异居以避役者
公为立则衙前法奏行之民以为便又兼
并之家私占陂池溪湖少出税以锢其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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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使以税均所近民田而陂池溪湖使众
共之
使还除右正言供职时大臣佐佑时政务循
故事公一日奏言政事宜出圣断上谕
云屡有人言朕少断非不欲豦分盖缘国
家动有 祖宗故事苟或出令未合宪度
便成过失以此须经大臣论议而行台諌
官见有未便但言来不惮追改也
宣祖神御温成园陵皆寓奉先寺 仁宗将
幸奉先或谓因欲临后园公预以所闻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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旦日饬驾使谕公曰朕欲酌神御非诣后
园也
召为翰林学士 仁宗尝遣使祈嗣茅山公
当草祝词公因上疏言祈嗣顾祷祠何益
夫女御闭于深宫者众宦人养子绝人之
世者多非所以顺天地致螽斯之福于上
也书奏 仁宗即日出宫人数百诏有司
裁定宦人养子令
孙沔吕溱等守藩犯法从官联章请贳其罪
公曰法自贵者始更相救援则公道废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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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并劾之宫人或纳赂请降度牒紫方𫀆
岁时内宴至有与伶官私笑语者公密发
其事 上亟为逐典掌刘氏及它不谨者
十馀人
自公为中司言事甚多时富郑公为宰相多
寝不下公不能堪条前后所言极论之初
张茂实母乳悼献太子茂实幼从其母畜
于宫中后壮长寖贵领亲军以挂嫌议出
为外官至是郑公复用茂实主兵公并以
为言且论其畏避自私不足以荅上恩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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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望因请归家待罪不敢赴台供职而諌
官诋公中伤宰相擅去官守由是罢知蔡
州
知成都府蜀中春秋夏米价常贵张咏尚书
治蜀自二月减价粜官米八月粜盐各给
劵为据以惠贫户岁久质卖悉归豪右公
谕其自首别给劵贫民凡七千馀户因奏
每三年视贫富一易之民有疾疫致医药
客军贫民死者葬之奏立寺额度僧主管
增置学校减啬冗费异时内臣奉使至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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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郡迎悦其意有所货易辄附益之其费
皆出于酒场官众以为患公奏请加禁约
英宗闻之喜诏内侍省著为令每行必申
饬焉
为三司使内诸司吏有干恩泽者诏已许之
公执条例奏禀上曰朕不知条例当为
卿改后有此等事亦须执奏三司事多与
宫省相关近习有所干请即牾条例公未
尝诡随公一日奏事具为上言所以且
曰即有飞语愿赐覆实上曰知卿尽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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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肯放过事朕在藩邸时备闻群臣以国
事为人情隳坏法度积弊日甚赖卿尽力
我自谙晓卿勿虑也它日公又言曰国朝
之制上所用财币不欲显名者乃用合同
凭由取之内臣因循凡赐予之类并以合
同凭由施行岁常数十百万三司无由钩
校人皆疑禁中浮费不知其间赐予宗室
及群臣者过半也请以其宜付有司者付
之有司 英宗嘉纳自是费用之有例者
悉归三司得以会计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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迁枢密副使因进对 神宗问天下遗利公
对求遗利莫若尽地力退而具疏以谓害
农之大弊无甚于差役不可不改请委侍
从台省官集议及圣诏博谋以收群策
上嘉纳之初公在三司时议欲使官户量
出免役钱兼并之家计田顷承役唯存乡
役及弓手之外并与蠲除单丁女户在第
一等者亦量纳役钱其馀一切以免役钱
雇召如此即不限田而官户兼并之家不
敢过制以贪利中人得以置田以为生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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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不必充役而无业之民得以应募矣至
是 上手扎取之公具录以进 上令学
士草诏访问既进入 上以未见哀痛恻
怛之意手定诏藁密封示公令公润色以
进为大小访焉王荆公领条例司深以公
言为然遂推广衙前之法以及它役
熙宁三年五月除参知政事时枢密副使阙
员会公独奏事 神宗问谁可补者公以
司马光对遂以授光
熙宁二年九月夏羌大入庆州境围七寨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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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数千边将高敏战死榆林以公为陜西
宣抚使赐空名宣告即军中赏功诏许除
补所部官自受命至陛辞三日而行赐金
缯及织文𫀆才至边悉分与将吏公初行
环庆劳飨蕃汉士伤痍者赐帛裹疮治兵
鄜延使偏将种谔出青涧城趋银州界破
抚宁开光诸帐屯守啰兀公欲自高奴通
道河东诏兼河东宣抚使就拜同中书门
下平章事昭文馆大学士公遣将出麟府
兵径虏中凡九日会啰兀下又破贼马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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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斩馘数千获绣旗木符领卢印公初至
边裂诸路兵置七将间其无备互出捣之
至是深入破敌者十七战皆捷招降数万
人居以旷土方筑据夺其要害而庆将失
抚御兵有叛亡者时内外多与公异意争
归咎宣抚司边事摇矣公一不辨以身任
其责罢相知邓州其后既收兵羌人亦卷
庐帐驱畜产遁去客食河外饿死者众数
年终不能复而使大酋数叩保安军求通
使并塞皆空无贼火 上于是知公为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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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复召为相
公之入相继王荆公之后政事有未便者贤
士大夫或置不用公将更易振举之奏古
者冢宰制国用今天下财用出入宰相乃
不预闻始置局中书稽考天下财用之数
量入以为出援用司马光 上曰吾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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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有所爱顾光未肯来耳又数与同列论
事 上前不得尽行其言乃叹曰势不能
有所裨补矣唯早去位可以全进退之分
故一年之间求去者三
三司使发市易官罪而同列佑之欲弗责方
创贾人免行钱孙尚书永议有异而同列
欲论永罔上故不实上书人郑侠绞切下
狱而执政冯公京尝赒侠同列欲以党侠
为重坐公辨 帝前不得直数求罢上
为逐市易官稍宽二臣者而它相至欲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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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故贾人刘佐任市易公固言不可论
上前未决公再拜曰臣言不用辱相位请
从此辞 上愕曰兹小事何用耶公奏曰
小事弗伸况大事乎上为罢佐遣使持
手诏谕公使就位公乃起后数月固称疾
乃拜观文殿大学士礼部尚书知许州
知河南府夏大雨伊落汎溢冒城郭居民被
溺者太半公方以疾在告闻之力疾而出
率府僚救护全济者甚众物价腾踊人多
不得食公发仓廪以平物价收葬溺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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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止盗贼讹言惊众者刑黥之人以宁息
脩完庐舍工直十倍公为设法招来它州
人四近坌集公私皆得兴作而工直亦平
矣又奏筑长堤以虞后患几月而成后三
年伊洛复涨如前日赖堤而免会行保马
法令保甲家自养马每都马五十匹期十
五年数足提举官欲其速成为巳功胁趣
州县要以二年期会既急马价不訾民至
破产不得马公为条奏止之如初令
𥙿陵兴役洛人言昭陵厚陵时府吏中夜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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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留守亦宿于外至公不改常度早晚视
事外唯增日中一出而已内外畏戢莫敢
妄作事皆办集或言陵下乏水人多暍死
诏置水车数百及瓢瓠竹筒数万公知其
未尝乏水也遣使具措置水事及取脩奉
官司不乏水状闻旧奉陵之物无先后之
序吏缘优下公使以所须缓急第为之期
揭榜示人由是人不争竞而工价平洛人
曰洛中不知有裕陵者公之赐也
判大名府遣使问役法利害公请到镇条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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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闻既至上疏以谓初论役法之弊止谓
衙前一役愿得纳钱募人既行之农民无
破家之患遂并它役以此用钱至广虽不
当役者亦不得免此议论所以多也务求
𦣔馀谓之宽剩重非所宜复其旧为便以
仐所取钱计年支雇募所费颇𦣔二分以
备非常免除第五等减第四等数则天下
速被圣泽矣后司马丞相建议一用熙宁
法差役公以六条事駮之议之连年然亦
多参用公所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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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为人严重好礼其居家燕处无堕容子弟
胜冠有所贺谢必具衣冠而后使拜存恤
宗族远近无遗推财予之不计有无自仕
宦未达时巳为族人之孤特者嫁娶之凡
十馀人矣
公兄弟友爱天至自忠宪公为两府大臣至
公兄弟同时为真相近辅者三人衣冠之
盛近世未尝有也又皆眉寿高年公将归
许而两弟时亦皆七十同时请老朝廷贪
惜贤德未之许也其为荣盛又前古所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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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
公自少气节嶷然闻其言见其貌皆知其必
位将相刚正浑厚而于交亲仁以尽至朝
廷事不可屈挠以私据理道论是非不辨
正不巳推引贤能急于家事以诚待人无
所疑而知人常不误司马温公方与执政
忤而公言温公可代巳为枢密副使至为
宰相又荐之 神宗亦可之曰卿度光来
乎朕当亟召力引吴正宪公忠谅可任大
事宣抚陜西首荐今左右丞相为判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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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举布衣王安国能辞章程颐有经行
士大夫出其门多知名天下初进士科进
擢速公言偶程文占上选未见才实劳最
躐众人指期为卿辅殆亡所谓自是始议
间年一贡士而杀其恩嘉祐中与陈秀公
议茶法官不失常课刑辟岁省数千人又
言差役病民最甚宜卑上农及官户单丁
女户薄率钱募衙前吏凡不可募者存乡
户则上户免服役而游手之民得以应募
有业矣 英宗未果行至熙宁初申讲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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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及温公建言一用差法诏访利害公曰
臣初议谓衙前可募其后乃并及它役所
募既广遂率钱及下户至多取羡数以今
所宜第除羡数免下户钱惠泽周矣因条
六事异温公议后皆参取焉公前此于温
公疏外中援其贤及议朝廷事自守不夺
所见乃如此又建言官制错谬如近臣乃
兼判中书门下省细务多关决二府恩大
政 祖宗方锄天下袭唐季未及更宜早
论定其后 神宗改官制约用六典多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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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所陈者将殁犹上书恳恻言天下事所
临六州皆生立祠闻讣有巷哭者公抚养
孤贫虽旁宗疏属皆仰嫁娶衣食周门生
故吏之不能自存者俸禄无所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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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之三
丞相鲁国范公
公名质字文素大名宗城人后唐长兴
中登第仕晋为翰林学士汉初加户部
侍郎周祖起兵以为枢密副使广顺初
拜中书侍郎平章事世宗不豫入受顾
命辅立恭帝 太祖受禅加兼侍中罢
参知枢密乾德二年罢为太子太傅薨
年五十四将终戒其子无得请谥立碑
质自从仕未尝释卷人或勉之质曰昔尝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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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人与吾言他日必当大任苟如其言无
学术何以处之
周祖自邺举兵向阙京师乱范鲁公隐于民
间一日坐封丘巷茶肆中有人貌怪陋前
揖曰相公无虑时暑中公所执扇偶书大
暑去酷吏清风来故人二句其人曰世之
酷吏冤狱何止如大暑也公它日当深究
此弊幸无忘吾言公惘然久之后至祅庙
后门见一土木短鬼其貌肖茶肆中见者
公心异焉乱定周祖物色得公遂致大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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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见周祖首建议律条繁广轻重无据吏
得以因缘为奸周祖特诏详定是为刑统
范质初作相与冯道同堂道意轻其新进潜
视所为质初知印当判事语堂吏曰当判
之事并施签表得以视而书之虑临文失
误贻天下笑道闻叹曰真识大体吾不如
也质后果为名相
世宗在杨州怒窦仪罪在不测范质非时求
见世宗意其救仪将避之质趋而前曰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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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臣以小过忤旨罪不当诛因免冠叩首
泣下曰臣备位宰相不敢致人非辜当帝
王之怒幸陛下宽之世宗意解遂赦仪罪
范质奉行制敕未尝破律每命刺史县令必
以户口版籍为急
周恭帝之世有右拾遗直史馆郑起上宰相
范质书言 太祖得众心不宜使典禁兵
质不听及 太祖入城诸将奉登明德门
太祖命军士皆释甲还营 太祖亦归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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署释黄袍俄而将士拥质及王溥魏仁浦
等皆至 太祖呜咽流涕曰吾受世宗厚
恩今为六军所逼一旦至此惭负天地将
若之何质等未及对军校罗彦瑰按剑厉
声曰我辈无主今日必得天子 太祖叱
之不退质颇诮让 太祖且不肯拜王溥
先拜质不得巳从之且称万岁请诣崇元
殿召百官就列周帝内出制书禅位 太
祖就龙墀北面再拜命宰相扶 太祖登
殿易服于东序还即帝位群臣相贺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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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宗即位先命溥致仕盖薄其为人也又
尝称质之贤曰惜也但欠世宗一死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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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鲁公嘉谋伟量时称名相自以执政之地
生杀惨舒所系苟不能蚤夜兢畏悉心精
虑败事覆餗忧患毕至加之道有枉直时
有夷险居其位者今古为难尝谓同列曰
人能鼻吸三斗醇醋即可为宰相矣
旧制宰相早朝上殿命坐有军国大事则议
之从容赐茶而退自馀除拜号令刑赏废
置事无巨细并熟状拟定进入止于禁中
亲批纸尾用御印可其奏谓之印画降出
奉行而巳由唐历五代不改其制 国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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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质王溥魏仁浦自以前朝旧相且惮
太祖英睿具劄子面取进止朝退各疏其
事所得圣旨臣等同署字以志之自是奏
御寖多或至旰𣅳命坐啜茶之礼寻亦废
罢今遂为定式
公性卞急好面折人以廉介自持未尝受四
方馈遗前后所得禄赐多给孤遗闺门之
中食不异品身没之后家无馀赀后 太
祖因讲求辅相谓侍臣曰朕闻范质但有
所居宅不营产真宰相也 太宗亦素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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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尝对近臣称累朝宰弼以为循规矩惜
名器持廉节无出质之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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