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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八十上 元 郝经 撰
列传第七十七上
西戎
羌
西戎者雍凉梁益之西并西域诸羌戎也其种𩔖尚矣
当尧之时缙云氏有不才子为诸侯国于江南洞庭彭
蠡之间南岳之下号为三苗贪于饮食冒于货贿侵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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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侈不可盈厌聚敛积实不可纪极不念孤寡不恤穷
匮天下之民谓之饕餮舜相尧使禹征之三旬弗克禹
乃班师振旅舞干羽脩文德而苗民始服遂流四凶族
窜三苗于三危金城河关之西南羌地是也滨于析支
至于河首绵地千里禹别九州雍州之域析支渠搜西
戎即叙于是诸戎种落复被饕餮之俗生聚曼衍南接
蜀汉徼外蛮夷西北入猃狁鄯善车师诸国种𩔖繁炽
不立君臣无相长一彊则分种为酋豪弱则为人附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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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相钞暴以力为雄长于山谷短于平地不能持久而
果于触突以战死为吉病终为不祥堪耐寒苦同之禽
兽虽妇人产子亦不避风雪坚刚勇鸷钟西方金行之
气焉夏太康失国畎夷背叛(原注史记索隐韦昭云春秋以为犬戎按畎音犬小
颜云即昆夷也山海经云黄帝生苗苗生龙龙生融融生吾吾生并明并明生白白生犬犬有牝牡是为犬戎
说文云赤狄本犬种字从犬又山海经云有人面兽身名犬夷贾逵云犬夷戎之别种也 谨案今山海经本
作黄帝生苗龙苗龙生融吾融吾生弄明弄明生白犬弄一作卞)后相征之七年乃服
至于后泄始加爵命后桀之乱畎夷入居邠岐之间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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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伐夏攘而出之殷道中微西戎复叛武丁征之三年
乃克故其诗曰自彼氐羌莫敢不来王及武乙暴虐犬
戎入寇周王季伐西落鬼戎俘翟王二十(原注竹书纪年武乙三十
五年周王季伐西落鬼戎俘二十翟王)太丁之时王季复伐燕京之戎大
败周师后二年周人克余
无之戎于是太丁命季历为牧师(原注竹书纪年太丁四年周人伐余无之
戎克之命周王季为殷牧师)更伐始呼翳徒之戎皆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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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戎征殷之畔国以事纣武王伐纣羌髳会之穆王时戎
不脩贡乃征犬戎获其王又得四白鹿四白狼遂迁戎
于太原荒服不至夷王政衰乃命虢公伐太原之戎厉
王无道戎乃入犬丘杀秦仲之族宣王命秦仲伐戎
为戎所杀又遣兵伐太原戎不克又伐条戎王师败绩
戎人遂灭姜侯之邑王伐申戎破之幽王即位命伯士
伐六济之戎军败伯士死焉其年戎围犬丘虏秦襄公
之兄伯父及王废申后而立褒姒申侯与犬戎攻周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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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骊山平王乃东迁雒邑郑武公晋文侯秦襄公攻戎
救周戎尽虏周民与其宝器而归平王之末周遂陵迟
戎逼诸华陇山以东及乎伊雒侵淫秦晋往往为戎渭首
有狄豲邽冀戎泾北有义渠戎洛州有大荔戎渭
南有骊戎伊雒间有扬拒泉皋戎及茅戎颍首以西有
蛮民之戎在所以部落同夫列国交聘觐享会盟征伐
日益彊大东侵曹鲁遂入王城秦晋伐戎以救周又寇
京师齐柦公徵诸侯戍周既而秦晋自瓜州迁陆浑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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戎于伊川自三危迁允姓之戎于渭汭东及轘辕在河
南山北者号曰阴戎晋文襄之霸乃属诸戎至于悼公
复和诸戎秦穆公相戎人由余遂霸西戎晋楚更霸陆
浑伊雒阴戎事晋而蛮氏从楚其后晋灭骊戎陆浑戎
楚执蛮氏秦灭大荔至战国时赵灭代戎韩魏共灭伊
雒阴戎于是中国无戎而惟义渠种在秦孝公立诸戎
皆属秦孝公使太子驷率羌戎九十二国朝周显王王
致伯于秦昭王时义渠筑城十馀自称王因乱宣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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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王杀义渠王于甘泉宫灭其国置陇西北地上郡于
是尽逐诸戎其种落得脱者皆反故地为酋豪戎本无
君长殷周之时或从侯伯征伐有功赐爵得称子故周
制四夷虽大皆曰子春秋时戎狄蛮夷称子独骊戎称
男又时王所降也义渠既灭诸戎少衰至汉而羌戎兴
焉(谨案此条叙西戎至汉初止其桓帝永康元年至乱凉陇云二千馀字大典原本误抄在赤亭羌传注凡
三十二年之下据文义当是西戎总叙之后半今接编于此然自汉初至桓帝中间疑尚有阙文)桓帝
永康元年护羌校尉段颎既定西羌先零等种犹未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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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辽将军皇甫规中郎将张奂招之连年既降又叛桓
帝诏问颎曰先零东羌造恶反逆而皇甫规张奂各拥
彊众不时辑定欲令颎移兵东讨未识其宜可参思术
略颎上言曰臣伏见先零东羌虽数叛逆而降于皇甫
规者已二万许落善恶既分馀寇无几今张奂踌躇久
不进者当虑外离内合兵往必惊且自冬践春屯结不
散人畜疲羸有自亡之势欲便招降坐制彊敌尔臣以
为狼子野心难以恩纳势穷虽服兵去复动惟当长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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挟胁白刃加颈尔计东种所馀三万馀落近居塞内路
无险折非有燕齐秦赵从横之势而久乱并凉累侵三
辅西河上郡已各内徙安定北地复至单危自云中五
原西至汉阳二千馀里匈奴诸羌并擅其地是为痈疽
伏疾留滞胁下如不加诛转滋浩大若以骑五千步万
人车三千辆三冬二夏足以破定无虑用费为钱五十
四亿如此则可令郡羌破尽匈奴长服内徙郡县得反
本土伏计永初中诸羌反叛十有四年用二百四十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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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和之末复经七年用八十馀亿费耗若此犹不诛尽
馀孽复起于兹作害今不暂疲民则永宁无期臣庶竭
驽劣伏待节度帝许之悉听如所上颎于是将兵万馀
人赍十五日粮从彭阳直指高平与先零诸种战于逢
义山虏兵盛颎众皆恐颎乃令军中长镞利刃长矛三
重挟以彊弩列轻骑为左右翼谓将士曰今去家数千
里进则事成走必尽死努力共功名因大呼众皆应声
腾赴驰骑于傍突而击之敌众大溃斩首八千馀级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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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赐诏书褒美曰须东羌尽定当并录功勤今且赐颎
钱二十万以家一人为郎中敕中藏府调金钱䌽物增
助军费拜颎破羌将军灵帝建宁元年夏六月颎将轻
兵追羌出桥门晨夜兼行与战于奢延泽落川令鲜水
上连破之又战于灵武谷羌遂大败秋七月颎至泾阳
馀寇四千落悉散入汉阳山谷间护匈奴中郎将张奂
上言东羌虽破馀种难尽段颎性轻果虑负败难常宜
且以恩降可无复悔诏书下颎颎复上言臣本知东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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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众而软弱易制所以比陈愚虑思为永宁之算而中
郎将张奂说虏彊难破宜用招降圣朝明鉴信纳瞽言
故臣谋得行奂计不用事势相反遂怀猜恨信叛羌之
诉饰润辞意云臣兵累见折衄又言羌一气所生不可
诛尽山谷广大不可空静血流污野伤和致灾臣伏念
周秦之际戎狄为害中兴以来羌寇最盛诛之不尽虽
降复叛今先零杂种累以反覆攻没县邑剽略人物发
冢露尸祸及生死上天震怒假手行诛昔邢为无道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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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伐之师兴而雨臣动兵涉夏连获甘澍岁时丰稔人
无疵疫上占天心不为灾伤下察人事众和师克自桥
门以西落川以东故宫县邑更相通属非为深险绝域
之地车骑安行无应折衄案奂为汉吏身当武职驻军
二年不能平寇虚欲脩文戢戈招降犷敌诞辞空说僭
而无徵何以言之昔先零作寇赵充国徙令居内煎当
乱边马援迁之三辅始服终叛至今为鲠故远识之士
以为深忧今傍郡户口单少数为羌所创毒而欲令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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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与之杂居是犹种枳棘于良田养虺蛇于室内也故
臣奉大汉之威建长久之策欲绝其本根不使能植本
规三岁之费用五十四亿今适期年所耗未半而馀寇
残烬将向殄灭臣每奉诏书军不内御愿卒斯言一以
任臣临时量宜不失权便二年夏六月诏遣谒者冯禅
说降汉阳散羌颎以春农百姓布野羌虽暂降而县官
无廪必当复为盗贼不如乘虚放兵势必殄灭颎于是
自进营去羌所屯凡亭山四五十里遣骑司马田晏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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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夏育将五千人先进击破之羌众溃东奔复聚射
虎谷分兵守谷上下门颎规一举灭之不欲复令散走
秋七月颎遣千人于西县结木为栅广二十步长四十
里遮之分遣晏育等将七千人衔枚夜上西山结营穿
堑去虏一里许又遣司马张恺等将三千人上东山虏
乃觉之颎因与恺等挟东西山纵兵奋击破之追至谷
上下门穷山深谷之中处处破之斩其渠帅以下万九
千级冯禅等所招降四千人分置安定汉阳陇西三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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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东羌悉平颎凡百八十战斩三万八千馀级获杂
畜四十二万七千馀头费用四十四亿军士死者四百
馀人更封新丰县侯邑万户三年烧当羌遣使贡献中
平元年北地降羌先零种因黄巾大乱乃与湟中义从
胡北宫伯玉等反寇陇右杀护羌校尉伶徵金城太守
陈懿劫金城人边章韩遂使任军政攻烧州郡围凉州
刺史左昌于冀执汉阳长史盖勋寻释之二年北宫伯
玉等寇三辅诏左车骑将军皇甫嵩镇长安以讨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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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州兵乱不解徵发天下役赋无已崔烈以为宜弃凉
州诏会公卿百官议之议郎傅燮厉言曰斩司徒天下
乃安尚书奏燮廷辱大臣帝以问燮对曰樊哙以冒顿
悖逆愤激思奋未失人臣之节季布犹曰哙可斩也今
凉州天下要冲国家藩卫高祖初兴使郦商别定陇右
世宗拓境列置四郡议者以为断匈奴右臂今牧御失
和使一州叛逆烈为宰相不念为国思所以弭之之策
乃欲割弃一方万里之土臣窃惑之若使左衽之虏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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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此地士劲甲坚因以为乱此天下之至虑社稷之深
忧也若烈不知是极蔽也知而故言是不忠也帝善而
从之秋八月以司空张温为车骑将军执金吾袁滂为
副以讨北宫伯玉率中郎将董卓(谨案后汉书董卓传此时已拜为破虏将
军其为中郎将乃前副皇甫嵩讨北宫伯玉时也)荡寇将军周慎将诸郡兵步
骑十馀万与边章韩遂战于美阳温师不利董卓复与
周慎等攻章遂破之章遂走榆中四年韩遂杀边章及
北宫伯玉拥羌胡兵十馀万进围陇西汉阳太守傅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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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没遂推狄道王国为主寇略三辅五年冬围陈仓六
年春董卓击遂等大破之叛羌由是寖衰卓遂拥羌胡
馀众跋扈凉陇不奉诏命及何进召卓卓遂以羌胡兵
入京师胁制朝廷献帝兴平元年冯翊降羌反寇诸县
郭汜樊稠击破之末帝延熙十一年雍凉羌胡来降卫
将军姜维将兵出陇右应之与魏雍州刺史郭淮护军
夏侯霸战于洮西胡王白虎文治无戴等率部落降维
维徙之蜀魏曹睿景初二年秋八月烧当羌茫中注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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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叛凉州刺史率诸郡斩注诣及晋之衰诸羌遂不可
制大乱凉陇云
赤亭羌其先有虞氏之苗裔禹封舜少子于西戎世为
羌酋雄于洮罕之间至迁那率种人内附汉以为冠军
将军西羌校尉归顺王处之南安之赤亭那孙柯回为
魏镇西将军西羌都督回生弋仲以出于有虞遂姓姚
氏事石季龙授冠军大将军持节十郡六夷大都督永
和七年降晋拜使持节六夷大都督车骑大将军大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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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封高陵郡公卒有子二十四人子襄代领其众晋不
能绥御遂叛大败殷浩于山桑率众西图关中为苻坚
所杀弟苌降秦苻坚以为扬武将军封益都侯坚大举
寇晋以苌为龙骧将军坚败苌自称大将军大单于万
年秦王执坚杀之遂入长安称尊号国号大秦尽有关
中苻氏故地传兴泓宋高祖灭之(原注晋载记太元九年姚苌乘坚之败起
兵北地自称秦王改元白雀十一年苌据长安称帝改元建初国号大秦十八年苌死在位八年子兴立隆安
三年取洛阳义熙十二年兴死子泓立十三年刘裕克长安执泓送建康斩之泓在位二年三世凡三十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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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案湟中月氏胡氐以下七传阙议亦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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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八十下 元 郝经 撰
列传第七十七下
西戎
西域
谨案前后汉书皆有西域传晋书有焉耆龟兹
大宛康居大秦诸传陈志裴注引魏略亦载西
域诸国是皆此书所本也今目录六十国而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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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乌弋山离条支安息大秦数篇其大月氏四
国云云乃一篇之总结则其所佚者多矣又诸
传前当有总叙今亦失之
乌弋山离国地方数千里户口胜兵名大国也时改名
排持地暑热莽平其草木畜产五榖果菜饮食宫室市
列钱货兵器金珠之属皆与罽宾同而有桃拔狮子犀
牛(原注孟康曰桃拔一名符拔似鹿长尾一角者或为天鹿两角者或为耏邪狮子似虎正黄有𩑺耏尾端
茸毛大如斗颜师古曰狮子即尔雅所谓狻猊也拔音步葛反耏亦颊旁毛也)俗重妄杀其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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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文为人头幕为骑马以金银饰杖自玉门阳关出南
道历鄯善至乌弋山离南道极矣转北而东至安息
条支国城在山上周回四十里临西海海水曲环其南
及东北三面路绝惟西北隅通陆道土地暑湿有狮子
犀牛封牛孔雀大雀小雀卵大如瓮人众甚多往往有
小君长安息役属之以为外国善眩(原注颜师古曰眩读与幻同即今吞
刀吐火植瓜种树屠人截马之术本从西域来)安息长老传闻条支有弱水西
王母亦未尝见也(原注颜师古曰玄中记云昆仑之弱水鸿毛不能起尔雅云觚竹北户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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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母日下谓之四荒)自条支乘水西行可百馀日近日所入云
安息国治和椟城地方数千里小城数百最
为殷盛大国其东界木鹿城号小安息武帝时遣使献
大鸟卵犁靬眩人(原注李奇曰靬音剧服虔曰犁靬张掖县名颜师古曰盖取骊靬县为国
名即大秦国也靬又音轩)章帝章和元年遣使献狮子符拔形似麟
而无角以银为钱文独为王面幕为夫人面王死更铸
钱有大马爵(原注颜师古曰广志云大爵颈及膺身蹄似橐驼色苍头高八九尺张翅举丈馀食
大麦)临妫水商贾车船行旁国书革旁行为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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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为书记也颜师古曰今西方胡国及南方林邑之徒书皆横行不直下也革谓皮之不柔也)和帝永
和九年都护班超遣甘英使大秦抵条支临大海欲渡
而安息界船人谓英曰海水广大往来者逢便风三月
乃得渡风迟则有二岁者故入海人皆赍三岁粮海中
善使人思土恋慕数有死亡者英乃止自安息西行至
阿蛮国从阿蛮国西行至斯宾国从斯宾南行渡河又
西南至于罗国安息之西界极矣自此南行乘海乃通
大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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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国一名犁鞬以在海西亦云海西国地方数千里
有四百馀城小国役属者数十以石为城郭列置邮亭
皆垩塈之有松柏诸木百草俗力田作多种树蚕桑髡
头衣文绣乘辎軿白盖小车出入击鼓建旌旗幡帜所
居城周圜百馀里中有五宫相去各十里宫室皆以水
精为柱食器亦然其王日居一宫听政五日而周王行
则使人持囊随车有言事者以书投囊中至宫则省治
之有官曹文书置三十六将议国事则皆会其王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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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贤者则立国有灾异及风雨不时辄废而更立废者
不疾怨其人长大平正同夫中国故谓之大秦土多金
银奇宝夜光璧明月珠骇鸡犀(原注抱朴子通天犀有白理如綖者以盛米置
群鸡中鸡欲往啄米至辄惊却故南人以为骇鸡犀)珊瑚琥珀琉璃琅玕九色玉
石朱丹青碧刺金缕绣织成金缕罽杂色绶作黄金涂
火浣布又有水羊毳野蚕茧所作细布合诸香煎其汁
谓之苏合以金银为钱银钱十当金钱一与安息天竺
交市海中获利十倍其人质直市无二价谷食常贱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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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富饶邻国使到界首乘驲诣王都给以金钱其王
常欲通使于汉而安息欲以汉缯䌽与之交市故遮
阂不得自达至桓帝延熹九年大秦王安敦遣使自
日南徼外献象牙犀角玳瑁始一通焉或云其国西又有
弱水流沙近西王母所居几于日所入也又云从安息
陆道绕海北行出海西至大秦人庶连属十里一亭三
十里一置无盗贼寇惊而道多猛虎狮子遮害行旅百
人持兵辄为所食又言有飞桥数百里可渡海北诸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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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生诸物谲怪名不经云
大月氏四国于晋则焉蓍龟兹大宛康居大秦五国盖
其并灭者既不复见附属者不能自通中国也其后五
胡更盛五凉限越中州扰乱西域不复通矣(原注魏略燉煌西域之南
山中从婼羌西至葱岭数千里有月氏馀种葱茈羌白马黄牛羌各有酋豪北与诸国接不知其道里广狭传
闻黄牛羌各有种𩔖孕身六月生南与白马羌邻西域诸国汉初开其道时有三十六后分为五十馀从建武
以来更相吞灭于今有二十道从燉煌玉门关入西域前有二道今有三道从玉门关西出经婼羌转西越葱岭
经县度入大月氏为南道从玉关西出发都护井回三陇沙北头经居卢仓从沙西井转西北过龙堆到故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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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转西诣龟兹至葱岭为中道从玉门关西北出经横坑辟三陇沙及龙堆出五般北到车师界戊巳校尉所治
高昌转西与中道合龟兹为西道凡西域所出有前史已具详今故略说南道西行且志国小宛国精绝国楼
兰国皆并属鄯善戎卢国捍弥国渠勒国皮穴国皆并属于冥罽宾国大夏国高附国天竺国皆并属大月氏
临儿国浮屠经云其国王生浮屠浮屠太子也父曰屑头邪母曰莫邪浮屠身服色黄发青如青丝乳青毛蛉
赤如铜始莫邪梦白象而孕及生从母左胁出生而有结堕地能行七步此国在天竺城中天竺又有神人名
沙律昔汉哀帝元寿元年博士弟子景卢受大月氏王使伊存口受浮屠经曰复立者其人也浮屠所载临蒲
塞桑门伯闻疏问白疏闻比丘晨门皆弟子号也浮屠所载与中国老子经相出入盖以为老子西出关过西
域之天竺教胡浮屠屠弟子别号合有二十九不能详载故略之如此车离国一名礼惟特一名沛𨽻王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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竺东南三千馀里其地卑湿暑热其王治沙奇城有别城数十人民怯弱月氏天竺击服之其地东西南北数
千里人民男女皆长一大八尺乘象橐驼以战今月氏役税之盘越国一名汉越王在天竺东南数千里与益
部相近其人小与中国人等蜀人贾似至焉南道而西极转东西尽矣中道西行尉犁国危须国山王国皆并
属焉耆姑墨国温宿国尉头国皆并属龟兹也桢中国莎车国竭石国渠沙国西夜国依耐国蒲犁国亿若国
榆令国捐毒国休脩国琴国皆并属疏勒自是以西大宛安息条支乌弋乌弋一名排持此四国次在西本国
也无增损前世谬以为条支在大秦西今其实在东前世又谬以为强于安息今更役属之号为安息西界前
世又谬以为弱水在条支西令弱水在大秦西前世又谬以为从条支西行二百馀日近日所入今从大秦西
近日所入大秦国一号犁靬在安息条支西大海之西从安息界安谷城乘船直截海西遇风利二月到风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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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一岁无风或三岁其国在海西故俗谓之海西有河出其国西又有大海海西有迟散城从国下直北至乌
丹城西南又渡一河乘船一日乃过西南又渡一河一日乃过凡有大都三却从安谷城陆道直北行之海北
复直西行之海西复直南行经之乌迟散城渡一河乘船一日乃过周回绕海凡当渡大海六日乃到其国国
有小城邑合四百馀东西南北数千里其王治滨侧河海以石为城郭其土地有松柏槐梓竹苇杨柳梧桐百
草民俗田种五榖畜乘有马骡驴骆驼桑蚕俗多奇幻口中出火自缚自解跳十二丸巧妙其国无常主国中
有灾异辄更立贤人以为王而生放其故王王亦不敢怨其俗人长大平正似中国人而胡服自云本中国一
别也常欲通使于中国而安息图其利不能得过其俗能胡书其制度公私宫室为重屋旌旗击鼓白盖小车
邮驿亭置如中国从安息绕海北到其国人民相属十里一亭三十里一置终无盗贼但有猛虎师子为害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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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不群则不得过其国置小王数十其王所治城周回百馀里有官曹文书王有五宫一宫间相去十里其王
平旦之一宫听事至日暮一宿明日复至一宫五日而周置三十六将每议事一将不至则不议也王出行常
使从人持一韦囊自随有白言者受其辞投囊中还宫乃省为决理以水精作宫柱及器物作弓矢其别支封
小国曰泽散王曰驴分王曰且兰王曰贤督王曰汜复王曰于罗王其馀小王国甚多不能一一详之也国出
细絺作金银钱金钱一当十有织成细布言用水羊毳名曰海西布此国六畜皆出水或云非独用羊毛也亦
用木皮或野茧丝作织成氍毹毾㲪罽帐之属皆好其色又鲜于海东诸国所作也又常利得中国丝解以为
胡绫故数与安息诸国交市于海中海水苦不可食故往来者希到其国中山出九色次玉石一曰青二曰赤
三曰黄四曰白五曰黑六曰绿七曰紫八曰红九曰绀今尹吾山中有九色石即其𩔖阳嘉三年时疏勒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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槃献海西青石金带各一又今西域旧图云罽宾条支诸国出琦石即次玉石也大秦多金银铜铁铅锡神龟
白马朱髦骇鸡犀玳瑁玄熊赤螭辟毒鼠大贝车渠玛瑙南金翠爵羽翮象牙符采玉明月珠夜光珠真白珠
虎珀珊瑚赤白黑绿黄青绀缥红紫十种琉璃璆琳琅玕水精玫瑰雄黄雌黄碧五色玉黄白黑绿紫红绛绀
金黄缥流黄十种氍毹五色毾㲪五色九色首下毾㲪金缕绣杂色绫金涂布绯持布发陆布绯持渠布火浣
布阿罗得布巴则布度伐布温宿布五色桃布绛地金织帐五色斗帐一微木二苏合狄提迷迭兜纳白附子
薰陆郁金芸胶薰草木十二种香大秦道既从海北陆通又循海而南与交阯七郡外夷北又有水道通益州
永昌故永昌出异物前世但论有水道不知有陆道今具略如此其民人户数不能备详也自葱岭西此国最
大置诸小王甚多故录其属大者矣泽散王属大秦其治在海中央北至驴分水行半岁风疾时一月到最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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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息安谷城相近西南诣大秦都不知里数驴分王属大秦其治去大秦都二千里从驴分城西之大秦渡海
飞桥长二百三十里渡海道西南行绕道直西行且兰王属大秦从思陶国直南渡河乃直西行之且兰三千
里道出河南乃西行从且兰复直西行之汜复国六百里南道会汜复乃西南之贤督国且兰汜复直南乃有
积石积石南乃有大海出珊瑚真珠且兰汜复斯宾阿蛮北有一山东西行大秦海东东各有一山皆南北行
贤督王属大秦其治东北去汜复六百里汜复王属大秦其治东北去于罗三百四十里渡海也于罗属大秦
其治在汜复东北渡河从于罗东北又渡河斯罗东北又渡河斯罗国属安息与大秦接也大秦西有海水海
水西有河水河水西南北行有大山西有赤水赤水西有白王山白玉山有西王母西有修流沙修流沙西有
大夏国坚沙国属繇国月氏国四国西有黑水所传闻西之极矣北新道西行东至且弥国西且弥国单桓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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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陆国蒲陆国乌贪国皆并属车师后部王王治于赖城魏赐其王壹多杂守魏侍中号大都尉受魏王印转
西北则乌孙康居本国无增损也北乌伊别国在康居北又有柳国又有岩国又有奄蔡国一名阿兰皆与康
居同俗西与大秦东南与康居接其国多名貂畜牧逐水草临大泽故时羁属康居今不属也呼得国在葱岭
北乌孙西北康居东北胜兵万馀人随畜牧出好马有貂坚昆国在康居西北胜兵三万人随畜牧亦多貂有
好马丁令国在康居北胜兵六万人随畜牧出名鼠皮白昆子青昆子皮此上三国坚昆中央俱去匈奴单于
庭安息水七千里南去车师六国五千里西南去康居界三千里西去康居王治八千里或以为此丁令即匈
奴北丁令而北丁令在乌孙西似其种别也又匈奴北有浑窳国有屈射国有丁令国有鬲昆国有新犁国明
北海之南自复有丁令非此乌孙之西丁令也乌孙长老言北丁令有马胫国其人音声似雁鹜从膝以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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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人也膝以下生毛马胫马蹄不骑马而走疾马其为人勇健敢战也短人国在康居西北男女皆长三尺人
众甚多去奄蔡诸国甚远康居长老传闻常有商度此国去康居可万馀里 鱼豢议曰俗以为营廷之鱼不
知江海之大蜉蝣之物不知四时之气是何也以其所在者小与其生之短也余今汜览外夷大秦诸国犹尚
旷若发矇矣况夫邹衍之所推出大易太元之所测度乎徒限处牛蹄之涔又无彭祖之年无缘托景风以迅
游载騕袅以遐观但劳眺乎三辰而飞思乎八荒耳)
议曰中国地偏东南故星全见东南验以晷影而雒阳
滑台之间当日之中盖其大势在天地之中而所见之
地偏东南也故东不尽东海西不尽流沙截长补短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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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万里自雍凉之西则踰二万里而两海之孔径尽矣
故北狄广莫极于西北而羌戎西域经带限表极于西
南其延袤又过之当肃杀之气其人刚劲善斗亦中国
之勍敌也圣人即而叙之置之荒外不大搅动启其戎
心故不能为中国患及公刘西迁太王东徙已渐其俗
厉宣之际遂杀秦仲而戎始张矣既而犬戎杀幽王因
以毙周王室遂卑终之秦人遂伯西戎征东诸侯至率
九十馀戎胁周而问鼎遂吞二周亡诸侯以祸天下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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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人之自取之也汉又不监孝武以雄材大略逞无疆
之欲拨实露本倾倒肝脑赭阴区血冰天空王庭骸觜
蔽松漠头颅属斗尾而未快也又剿两粤夷朝鲜贾其
馀勇大开西域列郡河湟发兵驰使枭系躏藉殊俗异
种参覃震悼顿颡请命翻金海碎玉山泻珠窟祛宝穴
赤翠羽之背童灵犀之首粪苜蓿之种铲卜萄之园空
宛马之群走封牛之牧河源昆崙尽在郊甸莫敢谁何
而天子之欲未厌至于中国之民举为盗贼绣衣直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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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在诛杀(原注汉书武帝末郡国盗贼群起遣暴胜之等为直指使者衣绣衣持斧逐捕盗贼督课
郡国以事与诛不从命者威振州郡)蚩尤之旗长竟于天桐人妖蛊鬨闹
宫掖父子战于京师而戾园不得其死(原注汉书戾太子赞建元六年
蚩尤之旗见其长竟天后遂命将出征略取河北建置朔方其春戾太子生自是之后师行三十年兵所诛屠
夷灭死者不可胜数及巫蛊事起京师流血僵尸数万太子子父皆败故太子生长于兵与之终始何独一嬖
臣哉)始厌兵而下轮台之诏亦已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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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也明年帝崩)至于东京戎索屡朽鸟惊兽骇复肆侵轶恣睢
内地越三辅犯赵魏闯河内上党直出蜀汉横被并凉
杀民人系累子女焚烧城郭将帅不能支撑与遇辄败
储庾空竭君臣旰食又甚西周之季延蔓侵淫百馀年
间溃洞腹背董卓因之劫制朝廷废立天子贼杀大臣
汉遂亡馀种羡落布濩生聚乘晋之衰一旦群起并吞割
据皆中国之君以欲导之也呜呼褒姒笑而戎人至(原注
史记褒姒不好笑幽王欲其笑万方故不笑幽王为烽燧大鼓有寇至则举烽火诸侯悉至而无寇褒姒乃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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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幽王悦之为数举烽火其后不信诸侯益亦不至及废申后去太子申侯怒与缯西夷犬戎攻幽王幽王举
烽火徵兵兵莫至遂杀幽王骊山下)贰师宠而西域开和熹立而羌胡肆南风妒而五胡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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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咎哉
赞曰坤维乾门海徼天壳气钟肃杀俗喜击搏玉关弗
键金城遂倾饮血解仇扬徽鸟惊戒在内修录戎惟谨
远略勿勤即叙是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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