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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七十上 元 郝经 撰
列传第六十七上
死国
汉
孔融 傅彤 程畿 北地王谌
诸葛瞻
人之所重莫重于死死得其所而与生同偷生不死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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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死同死非其所与不死同故曰见危授命又曰有杀
身以成仁无求生以害仁又曰可以死可以无死死伤
勇惟知权者能尽死之义故莫重于死莫难于处死也
孔子谓召忽死之为自经管仲不死为仁若由也不得
其死颜渊谓子在回何敢死晏婴谓君为社稷死则死
之为社稷亡则亡之若为已死而为已亡非其私昵谁
敢任之是皆处死之道也故身负大戾分于一死者死
其身者也君主在难义当死之死其节者也居官守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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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而不渝死其官者也卫君匡国折败以死死其国
者也故楚之灭黄君死社稷则书灭郑游速灭许许男
不死甘为降虏则书以许男斯归孔父仇牧闲君死节
特书大夫宋司马握节以死不能其官而特书官孟阳
州绰死于私昵原轸愤激自讨赴敌则皆不书此圣人
大经大法处死之方也魏氏篡汉凡为臣子者𩔖非全
节死国之人惟昭烈君臣信讨贼之义不济而继之以
死孔融诮责曹操嶷然存汉犯难而继之以死自是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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寥无闻而大义几乎息矣及司马懿剪灭曹宗夏侯玄
李丰许允王经慨然付之一死王陵母丘俭诸葛诞相
继称兵以讨贼为名志乎卫君匡国不幸颠蹙覆灭亦
翟义之流死于其国者也得其死矣其视贾充诸人腼
面食息雀鼠区区虽生而岂若死乎或愤激伏剑或谈
笑就戮或涕泣誓众或劝其父以义或勉其子以死曹
氏忌刻素无恩泽固结人心以君臣大义一定而不敢
渝犹言言炳炳之若是使懿师昭炎盘桓睥睨染指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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涎放弑三君历四世而始篡况道德仁义之固天命者
乎其后末帝之亡北地王谌诸葛瞻傅佥父子死于汉
孙皓之亡而张悌孙震沈莹诸人死于吴故并著为死
国篇表其义概庶几篡臣贼子知惧焉
孔融字文举鲁国人孔子二十世孙也七世祖霸为元
帝师号褒成君(原注汉书孔霸字次孺宣帝时为太中大夫以选授皇太子经迁詹事高密相
元帝即位徵霸以师赐爵关内侯号褒成君给事中)父宙(谨案后汉书作胄)泰山都尉融
夙悟有异才兄弟七人而融居六年四岁与诸兄其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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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融取小者父问其故融曰小儿法当取小者由是宗
族奇之年十岁随父诣京师时河南尹李膺以简重自
居不妄接士敕外自非当世名人及与通家皆不得白
融欲观其人故造膺门语门者曰我是李君通家子弟
门者言之膺请融问曰高明祖父尝与仆有恩旧乎融
曰然先君孔子与君先人李老君同德比义而相师友
则融与君累世通家众坐莫不叹息(原注后汉书李膺字元礼延熙二年
徵再迁河南尹司𨽻校尉是时朝廷纪纲颓弛膺独持风裁以声名自高士有被其容接者为登龙门 融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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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曰闻汉中李公清节直亮意慕之遂造公门李固汉中人为太尉与此不同 史记孔子与南宫敬叔适
周问礼盖见老子云)太中大夫陈炜后至坐中以告炜炜曰夫人
小而聪了大未必奇融应声曰观君所言将不早惠乎
膺大笑曰高明必为伟器年十三丧父哀悴过毁扶而
后起州里称其孝好学博涉文辞高壮杰气盖世山阳
张俭为中常侍侯览所怨诏为刋章下州郡以名捕俭(原注
李贤曰刋削也谓削去告人姓名也后汉书作览为刋章刘攽曰案览何能刋章下州郡盖是诏字张俭傅中
可见也张俭傅中常侍侯览家在防东残暴百姓所为不轨俭举劾览及其母罪恶请诛之览遏绝章表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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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通由是结仇览等乡人朱并素性佞邪为俭所弃并怀怨恚遂上书告俭与同郡二十四人为党于是刋章
讨捕俭得亡命)俭与融兄褒有旧亡抵褒不遇时融年十六俭
少之而不告融见其有窘色谓曰兄虽在外吾独不能
为君主耶因留舍之后事泄国相以下密就掩捕俭得
脱走遂并收褒融送狱二人未知所坐融曰保纳舍藏
者融也当坐之褒曰彼来求我非弟之过请甘其罪吏
问其母母曰家事任长妾当其辜一门争死郡县疑不
能决乃上谳之诏书竟坐褒焉融由是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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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与平原陶丘洪陈留边让俱为俊秀冠盖融持论经
理不及让等而逸才宏博过之州郡礼命皆不就辟司
徒杨赐府时隐覈官僚之贪浊者将加贬黜融多举中
官亲族尚书畏迫内宠召掾属诘责之融陈对罪恶言
无阿挠河南尹何进当迁为大将军杨赐遣融奉谒贺
进不时通融即夺谒还府投劾而去河南官属耻之私
遣剑客欲追杀融客有言于进曰孔文举有重名(原注融家
传曰客有言于进曰孔文举于时英雄特杰譬诸物𩔖犹众星之有北辰百榖之有黍稷天下莫不属目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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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若造怨此人则四方之士引领而去矣不如因而
礼之可以示广于天下进然之既拜而辟融举高第为
侍御史与中丞赵舍不同托病归家后辟司空掾拜北
军中候在职三日迁虎贲中郎将会董卓废立融义形
于色辄有匡正遂忤卓转为议郎时黄巾寇数州而北
海最为贼冲卓乃讽三府举融为北海相融到郡收合
士民起兵讲武驰檄飞翰引谋州郡贼张饶等群辈二
十万众从冀州还融逆击为饶所败乃收散兵保朱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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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稍复鸠集吏民为黄巾所误者男女四万馀人更
置城邑立学校表显儒术荐举贤良郑玄彭璆邴原等
郡人甄子然临孝存知名早卒融恨不及见之乃命配
食县社其馀虽一介之善莫不加礼焉郡人无后及四
方游士有死亡者皆为椁具敛葬焉黄巾复来侵暴融
乃出屯都昌为贼管亥所围融逼急乃遣东莱太史慈
求救于昭烈昭烈即遣兵三千救之贼乃散走融负其
高气志在靖难而才疏意广讫无成功高谈清教盈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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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曹辞气温雅可玩而诵论事考实难可悉行但能张
磔网罗而目理甚疏造次能得人心久久
亦不愿附也其所任用好奇取异多剽轻小才如王子
法刘孔慈等委以腹心至于尊事名儒郑玄执子孙礼
易其乡名曰郑公乡及清隽之士左承祖刘义逊等皆
备在座席而已不与论政事曰此民望不可失也黄巾
来寇融战败走保都昌时曹袁公孙首尾相连融兵弱
粮寡孤立一隅不与相通左承祖劝融宜自托强国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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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绍操终图汉室不欲与同故怒而杀之刘义逊弃去
在郡六年昭烈表领青州刺史建安元年为袁谭所攻
自春及夏战士所馀裁数百人流矢雨集戈矛内接融
隐几读书谈笑自若城夜陷乃奔东山妻子为谭所虏
及献帝都许徵融为将作大匠迁少府每朝会访对融
辄引正定议公卿大夫皆𨽻名而已初太傅马日磾奉
使山东失节于袁术而死及丧还朝廷议欲加礼融议
以为大臣失节不宜加礼朝廷从之(谨按后汉书载其议文此书入马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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磾傅)时论者多欲复肉刑融乃建议以为世变既下宜从
先汉不可苟革朝廷善之卒不复焉尚书令杨彪见曹
操专朝恶之操诬彪与袁术通奏收下狱劾以大逆将
诛之融闻之不及朝服往见操曰杨公四世清德海内
所瞻周书父子兄弟罪不相及况以袁氏归罪杨公易
称积善馀庆徒欺人尔操曰此国家之意融曰假使成
王杀召公周公可得言不知耶今天下缨緌搢绅所以
瞻仰明公者以公聪明仁智辅相汉朝举直错枉致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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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熙也今横杀下辜则海内观听谁不解体孔融鲁国男
子明日便当拂衣而去不复朝矣操不得已理出彪荆
州牧刘表不供职贡多行僣伪遂乃郊祀天地拟斥乘
舆诏书班下其事融上疏曰窃闻领荆州牧刘表桀逆
放恣所为不轨至乃郊祀天地拟仪社稷虽昏僣恶极
罪不容诛至于国体宜且讳之何者万乘至重天王至
尊身为圣躬国为神器陛级县远禄位限绝犹天之不
可阶日月之不可踰也每有一竖臣辄云图之(谨按后汉书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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辄去图之)若形之四方非所以杜塞邪萌愚谓虽有重戾必
宜隐忍贾谊所谓掷鼠忌器盖谓此也是以齐兵次楚
惟责包茅(原注左氏传桓公责楚曰尔贡包茅不入王祭不供无以缩酒寡人是徵时楚僣王不责
其僣秪责职贡为王室讳也)王师败绩不书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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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元恶以自营卫专为群逆主萃渊薮郜鼎在庙章
孰甚焉(原注左氏曰取郜大鼎于宋戊申纳于太庙臧哀伯諌曰官之失德宠赂章也郜鼎在庙
章孰甚焉)桑落瓦解其势可见臣愚以为宜隐郊祀之事
以崇国防五年南阳王冯东海王祗薨帝伤其早没
欲为修四时之祭以访于融融对曰圣恩敦睦感时
增思悼二王之灵发哀悯之诏稽度前典以正礼制
窃观故事前梁怀王临江悯王齐怀王临淮公(谨案后汉书作
齐哀王临淮王此据后汉书注改)并薨无后同产昆弟即景武昭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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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帝是也(原注梁怀王揖景帝弟也立十年薨临江悯王荣武帝兄也为皇太子四岁废为王
坐侵庙堧地自杀齐怀王闳武帝子昭帝异母兄立八年薨临淮公衡明帝弟建武十五年立未及进爵
为王而薨)未闻前朝修立祭祀若临时所施则不列传纪臣
愚以为诸在冲龀圣慈哀悼礼同成人加以号谥者宜
称上恩祭祀礼毕而后绝之至于一岁之限不合礼意
又违先帝已然之法所未敢处初曹操攻屠邺城袁氏
妇子多见侵略而操子丕纳袁熙妻甄氏融乃与操书
称武王伐纣以妲己赐周公操不悟后问出何经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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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以今度之想当然尔后操讨乌桓又嘲之曰大将军
远征萧条海外昔肃慎不贡楉矢(原注国语昔武王克商通道于九夷八蛮于
是肃慎氏贡楉矢石砮其长尺有咫)丁零盗苏武牛羊可并案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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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其法故郦生以高阳酒徒著功于汉屈原不餔糟歠醨取困于楚由是观之酒何负于政哉又书曰昨承训
答陈二代之祸及众人之败以酒亡者实如来诲虽然徐偃王行仁义而亡今令不绝仁义燕哙以让失社稷
今令不禁谦退鲁因儒而损今令不弃文学夏商亦以妇人失天下今令不断婚姻而将酒独急者疑但惜榖
尔非以亡王为戒也)既见操雄诈渐著数不能堪故发辞偏宕多
致乖忤又常奏宜准古王畿之制千里寰内不以封建
诸侯操疑其所论建渐广益惮之然以融名重天下外
相容忍而潜忌正议虑鲠大业帝尝特见光禄勋山阳
郗虑及融问融曰鸿豫何所优长融曰可与适道未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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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权虑举笏曰融昔宰北海政散人流其权安在遂与
融互相短长以至失和未几虑迁御史大夫承望操风
旨以微法奏免融官因显明雠怨操故以书激厉融曰
盖闻唐虞之朝有克让之臣故麟凤来而颂声作也后
世德薄犹有杀身为君破家为国及至其敝睚眦之怨
必雠一餐之惠必报故晁错念国遘祸于袁盎(原注汉书晁错
为御史大夫摘诸侯之罪过削其支郡所更令三十章诸侯欢哗吴楚七国俱反以诛错为名袁盎素不好晁
错乃说上斩错以谢七国错衣朝衣斩东市)屈平悼楚受谮于椒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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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楚怀王左徒上官大夫谗之王怒而疏屈平屈平忧思而作离骚其后秦惠王使张仪诈楚令绝齐欲与怀
王会怀王欲行屈平谏怀王子兰劝王行入武关秦伏兵绝其后因留怀王竟死于秦子兰复谗屈平于顷襄
王王怒而迁之江南屈平于是怀石自没泪罗以死)彭宠倾乱起自朱浮邓禹威
损失于宗冯由此
言之喜怒怨爱祸福所因可不慎与昔廉蔺小国之臣
犹能相下寇贾仓卒武夫屈节崇好光武不问伯升之
怨(原注后汉书光武兄伯升为更始所害光武自文城驰诣宛谢司徒官属迎吊光武深引过而已不敢为
伯升服丧饮食言笑如平常)齐侯不疑射钩之虏夫立大操者岂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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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故哉往闻二君有执法之平以为小介当收旧好而
怨毒渐积志相危害闻之怃然中夜而起昔国家东迁
文举盛叹鸿豫名实相副综达经学出于郑玄又明司
马法鸿豫亦称文举奇逸博闻诚怪今者与始相违孤
与文举既非旧好又于鸿豫亦无恩纪然愿人之相美
不乐人之相伤是以区区思协欢好又知二君群小所
构孤为人臣进不能风化海内退不能建德和人然抚
养战士杀身为国破浮华交会之徒计有馀矣融报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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猥惠书教告所不逮融与鸿豫州里比郡知之最早虽
尝陈其功美欲以厚于见私信于为国不求其覆过掩
恶有罪望不坐也前者黜退欢欣受之昔赵宣子朝登
韩厥夕被其戮喜而求贺(原注国语宣子言韩厥于灵公以为司马河曲之役宣子
使人以其乘车干行韩厥执而戮之众咸曰韩厥必不没矣其主朝升之而暮戮其车其谁安之宣子召而礼
之谓诸大夫曰二三子可以贺我矣吾举厥也中吾乃今知免于罪矣)况无彼人之功而
敢枉当官之平哉忠非三闾智非晁错窃位为过免罪
为幸乃使馀论远闻所以惭惧也朱彭寇贾为世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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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恶相攻能为国忧至于轻弱薄劣犹昆虫之相齧适
足还害其身诚无所至也晋侯嘉其臣所争者大而师
旷以为不如心竞(原注左氏传秦伯之弟针如晋修成叔向命召行人子员行人子朱曰朱
也当御三云叔向不应子朱怒曰班爵同何以黜未于朝抚剑从之叔向曰秦晋不和久矣今日之事幸而集
晋国赖之不集三军暴骨子员道二国之言无私子常易之奸以事君者吾所能禦也拂衣从之人救之平公
曰晋其庶乎吾臣之所争者大师旷曰公室惧卑臣心不竞而力争)性既迟缓与人无情
虽出胯下之负榆次之辱(原注史记荆轲尝游榆㳄与盖聂论剑盖聂怒而目之荆
轲遂驾而去)不知贬毁之于已犹蚊虻之一过也子产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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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不相似或矜
势者欲以取胜为荣不念宋人待四海之客大炉不欲
令酒酸也(原注韩子宋人有沽酒者斗概甚平遇客甚谨为酒甚美而酒不售酒酸者怪其故问所
知闾长者杨倩二人曰汝狗猛邪曰狗猛何故不售曰人畏焉令孺子怀钱挈壶往沽狗迎龁之酒所以酸而
不售)至于屈榖巨瓠坚而无窍当以无用罪之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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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失坠郗为故吏融所推进赵衰之拔郤縠不轻公
叔之升臣也(原注左氏传赵衰曰郤縠可臣亟闻其言矣说礼乐而敦诗书乃使郤縠将中军
论语公叔文子之臣大夫僎与文子同升诸公)知同其爱训诲发中虽懿伯之
忌犹不得念(原注礼记滕成公之丧使子叔敬叔吊子服惠伯为介及郊为懿伯之忌不入惠伯
曰政也不可以叔父之私不将公事遂入)况恃旧交而欲自外于贤吏哉辄
布腹心脩好如初苦言至意终身诵之岁馀复拜太中
大夫性宽容少忌好士喜诱益后进及退闲职宾客日
盈其门常叹曰坐上客常满尊中酒不空吾无忧矣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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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邕素善邕卒后有虎贲士猊𩔖邕融每酒酣引与同
坐曰虽无老成人尚有典刑融闻人之善若出诸已言
有可采必演而成之面告其短而退称所长荐达贤士
多所奖进知而未言以为已过故海内英俊皆信服之
曹操既积嫌忌而郗虑复搆成其罪遂令丞相军谋祭
酒路粹枉状奏融曰少府孔融昔在北海见王室不静
而招合徒众欲规不轨云我大圣之后而见灭于宋有
天下者何必卯金刀及与孙权使语谤讪朝廷又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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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列不遵朝仪秃巾微行唐突宫掖又前与白衣祢衡
跌荡放言云父之于子当有何亲论其本意实为情欲
发耳子之于母亦复奚为譬如寄物瓶中出则离矣既
而与衡更相赞扬衡谓融曰仲尼不死融答曰颜回复
生大逆不道宜极重诛书奏下狱弃市时年五十六妻
子皆被诛幼女年七岁男年九岁以其幼弱得全寄它
舍二子方奕棋融被收而不动左右曰父执而不起何也
答曰安有巢毁而卵不破乎主人有遗肉汁男渴而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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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女曰今日之祸岂得久活何赖知肉味乎兄号哭而
止或言于曹操遂尽杀之及收至女谓兄曰若死者有
知得见父母岂非至愿乃延颈就刑颜色不变莫不伤
之曹丕深好融文辞叹曰扬班俦也募天下有上融文
章者辄赏以金帛所著诗颂碑文论议六言策文表檄
教令书记凡二十五篇(原注范晔论曰昔諌议大夫郑昌有言山有猛兽者藜藿为之
不采是以孔父正色不容弑虐之谋平仲立朝有纾盗齐之望若夫文举之高志直情其足以动义概而忤雄
心故使移鼎之迹事隔于人存代终之规启机于身后也夫严气正性覆折而已岂其员园委屈可以每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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哉懔懔焉皓皓焉其与琨玉秋霜比质可也圆即刓字五丸反)脂习者字元升京兆人
中平中仕郡公府辟举高第除太医令天子西迁及东
徙许昌习常随从与孔融亲善操为司空威望日盛而
融故以旧意书疏倨傲习常戒融刚直取祸宜改节融
不从及融被诛许下莫敢收视而习独往抚尸而哭之
曰文举舍我死我当复谁与语安用生为哀动一市操
闻大怒将收习杀之寻以忠直见原居许东土桥下后
见操操呼其字曰元升卿故慷慨因问其居处赐榖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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斛黄初中嘉其有栾布之节拜中散大夫年八十馀卒
议曰党祸之酷东汉风节寖衰建安间大抵多患失畏
死贪叨无耻之人往往朋奸扇盗相与穿窬主家皆奴
才也故操得逞其溪壑自以为奸人之雄独孔融堂堂
山立瑰伟正大海内厌服英豪归仰巀然以风节自持
为汉家四百年元气其视沓鄙猥琐之操区区偷儿耳
融不死汉不亡是以操亟图之其高风义概百世之下
犹足以兴衰激懦使乱臣贼子惧焉况当世之人哉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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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者谓操之不敢自取阴卑之丕融之义有以慑之也
傅彤义阳人也将兵从昭烈伐吴张南冯习败绩于猇
亭昭烈退入鱼复彤断后拒战兵人歼焉吴将谕彤令
降彤骂曰吴狗何有汉将军降者遂战死以子佥为左
中郎后为关中都督景耀六年魏大举入寇诏佥将兵
守关口魏大将军钟会使胡烈攻之初武兴督蒋舒在
事无称令人代之使助佥守关城舒怀怨忿诡谓佥曰
今贼至不击而闭城自守非良图也佥曰受命保城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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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为功委城出战若丧师失守死无益矣舒曰子以保
城获全为功舒以出战克敌为功请各行其志遂率众
出佥以为战也不设备而舒迎降烈烈乘虚袭城佥格
斗而死晋泰始五年诏曰蜀将军傅佥前在关城身拒
官军致死不顾佥父彤复为刘备战亡天下之善一也
岂由彼此以为异佥息著募后没入奚官其免为庶人
赐榖帛以旌其忠
程畿字季然巴西阆中人也刘璋时为汉昌长巴西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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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庞羲欲谋叛璋使畿子郁诱畿畿不从羲谋遂寝语
在璋傅璋闻之迁畿江阳太守昭烈领益州牧辟为从
事祭酒后随昭烈征吴大军败绩溯江而还或告之曰
后追已至解船轻去乃可以免畿曰吾在军未曾为敌
走况从天子而见危哉追兵遂及畿船畿身执戟战敌
船有覆者众大至共击之乃死
北地王谌末帝太子璿之弟也景耀二年封北地王魏
大举入寇邓艾破诸葛瞻于绵竹末帝将从谯周策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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谌怒曰若理穷力屈祸败必及便当父子君臣背臣一
战同死社稷以见先帝末帝不从遣邓良奉书送玺绶
降于艾是日谌哭于昭烈皇帝庙先杀妻子而后自杀
左右皆为泣下
诸葛瞻字思远丞相亮之子也初亮在南阳黄承彦者
高朗开列为沔南名士谓亮曰闻君择妇身有丑女黄
头黑色而才堪相配亮许诺即载送之乡里为之谚曰
莫作孔明择妇止得阿承丑女后生瞻初亮未有子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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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瑾之子乔养之乔字仲慎与兄恪俱有名于时论者
以为乔才不及恪而性业过之及亮求乔为嗣瑾启孙
权遣之拜驸马都尉随亮至汉中亮与瑾书曰乔本当
还成都今诸将子弟皆得傅运思惟宜同荣辱今使乔
督五六百兵与诸子弟傅于谷中年二十五建兴元年
卒(谨案蜀志云乔随亮至汉中建兴元年卒与此同考亮以五年率诸军北驻汉中乔既随亮不得言元年卒疑
当作六年)子攀官至行护军翊武将军诸葛恪见诛于吴子
孙皆尽而亮自有瞻故攀还吴复为瑾后亦早卒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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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亮出武功与兄瑾书曰瞻今已八岁而聪明可爱嫌
其早成恐不为重器尔年十七尚公主拜骑都尉明年
为羽林中郎将累迁射声校尉侍中尚书仆射加军师
将军瞻颖悟过人彊识博学幼工书画蜀人追思亮而
爱其才每朝廷有一善政佳事虽非瞻所建倡百姓皆
相告曰葛侯之所为也是以声誉大盛景耀四年为行
都护卫将军与辅国大将军董厥共平尚书事时宦人
黄皓乱政于内而姜维黩武于外瞻深忧之与厥及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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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谋以阎宇代维启帝不从六年冬魏邓艾自阴平由
景谷道旁入瞻督诸军拒之至涪尚书郎黄崇劝瞻宜
速行拒险无令敌得入平地瞻犹豫崇再三言之至于
流涕方进兵而艾已长驱而前破瞻前锋瞻退住绵竹
艾遣书诱瞻曰若降者必表为琅邪王瞻怒斩艾使遂
战大败临陈死时年三十七(原注干宝曰瞻虽智不足以扶危勇不足以拒敌而
能外不负国内不改父之志忠孝存焉)瞻长子尚叹曰父子荷国重恩不
早斩黄皓使败国殄民何用生为策马冒陈而死黄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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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死之崇权之子也瞻次子京及攀子显等炎兴二年
徙河东晋泰始五年诏曰诸葛亮在蜀尽其心力其子
瞻临难而死义天下之善一也其孙京可随才署吏后
为郿令卒
议曰呜呼亲王义兼臣子国有难尤当死义以先诸臣
先王所以封建宗子而固维城也西汉之亡独刘更生
谆谆劝戒晻暧而卒其馀诸侯称说符命劝进于莽者
以千数故莽宴然盗国坐追虞黄未闻一人独不从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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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之也东汉之亡封国亦既尽除堕妊祝胤刘氏无噍
𩔖故操丕居然窃国为西伯舜禹未闻一人独不义而
死之也惟朔易一遐孤与隆中一草茅士素无封爵不
阶尺土一民万折而与操争肉薄血并者三十馀年力
竭而继之以死及其遂亡昭烈之一孙孔明之一子及
孙慨然赴义与国俱灭巍巍义烈高视两京五百年所
无有也壮哉谌也末帝为有愧矣勇哉尚也过夫瞻矣
佥父子及畿付汉一死得其所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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