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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六十五上上 元 郝经 撰
列传第六十二上上
儒学
经术总叙
书契始宓犠氏下蔇虞夏商周有儒之实无儒之名而
天下治仲尼集列圣之成则天之时以经世本三皇
以为易则乎春以明阴阳之理本二帝以为书则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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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以明帝王之事本三王以为诗则乎秋以明治乱
之情本五霸以为春秋则乎冬以明尊卑之分贯之
以礼乐则乎二气以通天人之际于是乎建皇极以
用太极经世之制毕矣仲尼没七十子之徒游于诸
侯揭焉标乎一世而以儒自名以道自私自鲁八儒
外而真儒鲜矣(原注陶潜圣贤群辅录孔子没后散于天下设于中国成百氏之原为纪
纲之儒居环堵之室荜门圭窦瓮牖绳枢并日而食以道自居者有道之儒子思氏之所行也衣冠中动
作顺大让如慢小让如伪者子张氏之所行也颜氏传诗为道为讽谏之儒孟氏传书为道为疏通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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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儒漆彫氏传礼为道为恭俭庄钦之儒仲梁氏传乐为道以和阴阳为移风易俗之儒乐正氏传春秋
为道为属辞比事之儒公孙氏传易为道为洁静精微之儒)学有枝叶披其本实
于是乎异端并兴有老庄杨墨申韩仪秦百家众
流芜没秕稗啁啾喧聒不胜其弊激讦烦厌焚灭
不足至于坑戮儒学几乎熄矣然而秦博士之所
掌二帝三王之典籍犹存及项籍入咸阳一炬而
尽祸尤酷于秦人汉兴高帝过鲁以太牢祠孔子
陆贾称说诗书叔孙通制礼仪复开后世儒学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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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孝惠四年始除挟书律残门馀士祛钳解禁排
蓬荜振埃烬掇拾断烂而出焉公卿大臣皆挽彊
蹶张之流萧相国以刀笔曹参事盖公文景好刑
名而窦太后尊黄老(原注汉书曹参为齐丞相闻胶西有盖公善治黄老
言使人厚币请之既见盖公公为言治道贵清静而民自定推此𩔖具言之参于是避正堂舍
盖公焉窦太后好黄老言而窦婴田鼢赵绾等务隆推儒术贬道家言是以窦太后滋不悦)
虽置博士具官待问而已传闻渐舛大义昧没
仅存章句传注之学专门传家延引圣道言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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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田何言书则伏生言诗则申公辕固韩生言
礼则高堂生言春秋则胡母生董仲舒孝武隆
儒表章六经公孙弘以治春秋为丞相封侯学
者靡然向风始为学官置弟子员然好名崇侈
摈申公而黜董仲舒(原注汉书上使使束帛加璧安车以蒲裹轮驾驷迎
申公至见上上问治乱之事申公对曰为治者不在多言顾力行何如尔是时上方好文辞见
申公对默然申公以病免归公孙弘性意忌外宽内深杀主父偃徙董仲舒胶西皆弘力也)
使司马相如严助难诎大臣(原注汉书上令严助等与大臣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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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外相应以义理之文大臣数诎其尤亲幸者东方朔枚皋严助吾丘寿王司马相如相如常
称病避事朔皋不根持论上颇以俳优畜之)文辞虽盛而儒学终
于不振孝宣起经生乃亲称制论定经义于石渠
(原注汉书宣帝受诗于东海澓中翁高材好学甘露三年诏诸儒讲五经同异太子太傅萧望之等
平奏其议上亲称制临决焉施雠甘露中论五经于石渠阁)元成之际贡薛韦
匡迭为宰相增太学弟子至三千人及
刘歆校综七略凡三万三千馀卷遗经逸典尽出而儒
学始盛矣遭王莽更始之乱焚荡散落几复委地光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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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兴收集经牒秘书稛载二十馀两输之雒阳投戈讲
艺息马论道至夜分乃寐鸿儒硕士云会辇毂立五经
博士各以家法教授易有施孟梁丘京氏书欧阳太小
夏侯诗齐鲁韩毛礼大小戴春秋严颜凡十四博士孝
明之世临雍拜老横经问道至于期门羽林之士皆通
章句匈奴亦遣子入学(原注后汉书明帝正坐自讲诸儒执经问难于前冠带搢绅之
人圜桥门而观听者盖亿万计其后复为功臣子孙四姓末属别立校舍按选高能以受其业自期门羽林之
士悉令通孝经章句匈奴亦遣子入学)孝章大会诸儒于白虎观考详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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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亲临称制如石渠故事著为通义(原注后汉书建初四年诏下太常将
大夫博士议郎郎官及诸生诸儒会白虎观讲议五经同异使五官中郎将魏应承制问侍中淳于恭奏帝亲
称制临决如孝宣甘露石渠故事作白虎议奏)顺帝感翟酺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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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至三万馀生灵帝诏诸儒正定五经刻于石碑为古
文篆𨽻三体书法以相参检树之学门(原注后汉书蔡邕以经籍去圣
久远文字多谬俗儒穿凿疑误后学熹平四年乃与五官中郎将堂溪典光禄大夫杨赐谏议大夫马日磾议
郎张驯韩说太史令单飏等奏求正定六经文字灵帝许之邕乃自书册于碑使工镌刻立于太学门外雒阳
记太学在雒阳南开阳门外讲堂长十丈广二丈堂前石经四部本碑凡四十六枚西行尚书周易公羊传十
六碑存十二碑毁南行礼记十五碑悉崩坏东行论语一碑毁礼记碑上有谏议大夫马日磾议郎蔡邕名)
于是汉之儒学几于三代之际矣故学道为汉室元气
与治体污隆所以包举宓犠氏之先统承仲尼氏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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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垂万世之绪者也虽中更黄老之异申韩之惨文赋
之浮王霸之杂继以恭显之谗新莽之篡戚宦之乱党
锢之祸而正臣义士不负所学拥卫宗社矫矫岳岳力
与天争继之以死当建安末犹有郑玄服虔敷畅经旨
卢植赵岐正色立朝孔融仗节死义诸葛亮委身存汉
如董卓之暴曹操之奸倾天下倒四海却立瞪睨沥涎
饮食不敢遂取儒效也章武纂统东京遗老留滞三方
血并虎战躏籍坟典(原注后汉书初光武迁还雒阳其经牒秘书载之二千馀两自此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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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参倍于前及董卓移都之际吏民扰乱自辟雍东观兰台石室宣明鸿都诸藏典策文章竞共剖散其缣帛
图书大则连为帷盖小则制为縢囊及王允所收而西者裁七十馀乘道路艰远复弃其半矣后长安之乱一
时焚荡莫不泯尽焉)青衿转为介胄黉序鞠为茂草门传家业寖
以坠丧且邺台三祖专尚辞章钟贾不学首登三事迄
于正始盛为清谈经术荒芜儒者不作凡历秦项莽卓
四厄而卒为异端文景武宣光武明章之遗泽尽而
三纲委地司马氏父子兄弟篡弑争夺而悖乱滋
炽矣初司马迁为儒林传班固范晔二汉书皆有之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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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自桓灵而下历三国迄于晋初无大事业祗以经学
名家至于寖微寖灭绝无仅有者复著儒学篇要终汉道云
礼
虞书舜命九官曰咨四岳有能典朕三礼佥曰伯夷帝
曰俞咨伯汝作秩宗夙夜惟寅直㦲帷清则礼之有官
有书尚矣夫礼絜矩民彝经纬人道著天理之节文为
之度数仪则使之周旋中节治人事神规心检身齐家
以平天下故主于敬敬则直直则清而礼之大本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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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是命之盖先王之志也书契以来代各有制至于夏
商莫不有书及周公制作之际兼采并用酌其中而为
之制经礼三百威仪三千大宗伯掌之其书备矣夷厉
而下诸侯僣侈踰闲毁则遂去其籍王室文献渐亦废
灭自孔子时已不得见其全祗有周公所著职官一书
且多残缺乃与其徒讲明定著子贡裒集以为传七十
子之俦相与为之记谓之仪礼而后经礼稍备历战国
秦汉诸儒相与授受志礼之变而言其义掇拾孔门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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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各为传记曰礼记如曲礼少仪内则皆威仪三千之
制也于是礼书有三其大经则著于周官仪礼其传义
则见于礼记先王之盛意犹可稽也汉兴鲁有高堂生
传士礼十七篇而鲁徐生善为颂(原注苏林曰汉书仪有二即为此颂貌威
仪事有徐氏徐氏后有张氏不知经但能盘辟为礼容天下郡国有容史皆诣鲁学之颜师古曰颂读与容同)
传其子至孙延襄及公户满意桓生单次皆为礼官大
夫而萧奋亦以礼显故言颂者由徐氏奋授孟卿孟卿
授后苍闾丘卿苍说礼数万言号后氏曲台礼授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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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汉戴德戴胜庆普德号大戴圣号小戴与庆普三家
皆立于学官大戴授徐良小戴授桥仁杨荣普授夏侯
敬及族子咸孝武时河间献王得礼古经五十六篇于
鲁淹中及孔氏学七十篇与明堂阴阳王史氏记皆七
十子后学者所记多天子诸侯卿大夫之制愈于后苍
等推士礼而致于天子之说置不用亡之孔安国又献
古礼经七十篇周官六篇记百三十一篇礼经即仪礼
周官周礼也至刘向总得记二百十四篇戴德删其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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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为八十五篇戴圣又删为四十七篇建武以来曹充
习庆氏学传其子褒撰汉礼郑众传周官经马融传小
戴学增入月令明堂位二篇共四十九篇今礼记也融
又作周官传授郑玄玄作周官注玄本习小戴礼后以
古经校之取其义长者为郑氏学通为三礼焉
孝经
孔子以曾子之孝问答之间为陈孝道而曾子门人记
之谓之孝经殆亦乐正子春子思为之也遭秦焚灭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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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颜芝独藏之惠帝除挟书之律芝子贞始出其书十
八章而传之长孙氏江翁后仓翼奉张禹皆自名家鲁
恭王坏孔子宅得古文二十二章与今文不同刘向校
秘书刋古今文为十八章后世学者增其篇目然非古
记之文也按古文自仲尼居至此庶人之孝共为一篇
记者别以为经自曾子曰至何日忘之数节记者别为
经之传至孝子丧亲一章记者以孝子事亲之义特置
于末也然其援引诗书与其章次亦或错乱不可考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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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案经术总叙目录有易书等九经大典散篇
止三礼孝经二篇而无易书诗春秋乐论语孟
子等篇盖阙佚矣然观此二篇亦止统论源流
则易书等篇概可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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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六十五上下 元 郝经 撰
列传第六十二上下
儒学
汉
何休 服虔 颖容 谢该 许慎 蔡玄
郑玄 许慈 孟光 来敏 尹默 李撰
谨按何休服虔颖容三传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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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该字文仪南阳章陵人也善明春秋左氏为世名儒
门徒数百千人建安中河东人乐详条左氏疑滞数十
事以问该皆为通解之名为谢氏释行于世仕为公车
司马令以父母老托疾去官欲归乡里会荆州道断不
得去少府孔融上书荐之曰臣闻高祖创业韩彭之将
征讨暴乱陆贾叔孙通进说诗书光武中兴吴耿佐命
范升卫宏脩述旧业故能文武并用成长久之计陛下
圣德钦明同符二祖劳谦厄运三年乃欢今尚父鹰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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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叔翰飞王师电鸷群凶破殄始有櫜弓卧鼓之次宜
得名儒典综礼纪窃见故公车司马令谢该体曾史之
淑性兼商偃之文学博通群艺周览古
今物来有应事至不惑清白异行敦悦道训求之远近
少有畴匹若乃巨骨出吴(原注史记吴伐越隳会稽得骨节专车吴使使问仲尼骨
何者最大仲尼曰禹致群臣于会稽山防风氏后至禹杀而僇之其节专车此为大也)隼集陈庭
(原注史记有隼集于陈庭而死楛矢贯之石砮矢长尺有咫陈湣公问仲尼仲尼曰隼来远矣此肃慎之矢也
昔武王克商通道九夷八蛮使各以其方贿来贡于是肃慎贡楛矢石砮长尺有咫先王以分太姬配虞胡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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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封诸陈试求之故府果得之)黄熊入寝亥有二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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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石杂识视长安中吏民聚观者数万人右将军勒兵阙下以备非常丞相御史中二千石至者立莫敢𤼵言
京兆尹隽不疑后到叱从吏收缚或曰是非莫可知且安之不疑曰诸君何患于卫太子昔蒯聩违命出奔辄
拒而不纳春秋是之卫太子得罪先帝亡不即死今来自诣此罪人也遂送诏狱天子与大将军霍光闻而嘉
之曰公卿大臣当用经术明于大谊)夏侯胜辨常阴之验然后朝士益重
儒术(原注汉书昌邑王嗣立数出胜当乘舆前谏曰天久阴而不雨臣下有谋上者陛下出欲何之王怒
谓胜为妖言縳以属吏吏白大将军霍光光不举法是时光与车骑将军张安世谋欲废昌邑王光让安世以
为泄语安世实不言乃召胜胜对鸿范传曰皇之不极厥罚常阴时则下人有伐上者恶察察言故云臣下有
谋光安世大惊以此益重经术士)今该实卓然比迹前列间以父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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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弃官欲归道路险塞无由自致猥使良才抱璞而逃
踰越山河沈沦荆楚所谓往而不反者也(原注韩诗外传山林之士
为名故往而不能反也朝廷之士为禄故入而不能出也)后日当更馈乐以钓由余
(原注史记由余其先晋人也亡入戎能晋言闻缪公贤故使由余观秦缪公示以宫室积聚由余曰使鬼为之
则劳神矣使人为之亦苦民矣缪公退而问内史廖曰孤闻邻国有圣人敌国之忧也今由余贤寡人之害将
奈之何内史廖曰戎王处僻匿未闻中国之声君试遗其女乐以夺其志为由余请以疏其间留而莫遣以失
其期戎王怪之必疑由余君臣有间乃可虏也乃令廖以女乐二八遗戎王戎王受而说之由余数谏不听缪
公又数使人要由余由余遂去降秦)刻像以求傅说岂不烦哉臣愚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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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推录所在召该令还楚人止荀卿之去国(原注刘向荀子序荀
卿适楚春申君以为兰陵令人或谓春申君曰汤以七十里文王以百里荀卿贤者也今与之百里地楚其危
乎春申君谢之荀卿去之赵后客或谓春申君曰伊尹去夏入殷殷王而夏亡管仲去鲁入齐鲁弱而齐彊故
贤者所在君尊国安今荀卿天下贤人所去之国其不安乎春申君使人聘荀卿卿遗春申君书刺楚国因为歌
赋以遗春申君春申君恨复固谢荀卿荀卿乃还复为兰陵令)汉朝追匡衡于平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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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以寿终
谨案以上何休服虔颖容谢该四人议阙
许慎字叔重汝南召陵人也性淳笃少博学经籍马融
常推敬之时人为之语曰五经无双许叔重为郡功曹
举孝廉再迁除洨长卒于家初慎以五经传说
臧否不同于是撰为五经异义又作说文解字十四篇
皆传于世
议曰古文科斗自汉初已无知者以伏生之口授为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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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犹昧真是石渠白虎每为是正而纷纷籍籍莫适所
定许慎为说文画分点解明其所自使舛正不相渝百
世之下以为蓍龟虽小道有功于经术甚大也
蔡玄字叔陵汝南南顿人也学通五经门徒常千人其
著录者万六千人徵辟并不就顺帝特诏徵拜议郎讲
论五经异同甚合帝意迁侍中出为弘农太守卒官
郑玄字康成北海高密人也八世祖崇哀帝时尚书仆
射玄少为乡啬夫得休归尝诣学官不乐为吏父数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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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不能禁(原注郑玄别传玄年十一二随母还家正腊会同列十数人皆美服盛饰语言闲通玄独
漠然如不及毋私督数之乃曰此非我志不在所愿也)遂造太学受业师事京兆
第五元先始通京氏易公羊春秋三统历九章算术(原注
三统历刘歆所撰九章算术周公作凡有九篇方田一粟米二差分三少广四均输五方程六傍要七盈不足
八勾股九)又从东郡张恭祖受周官礼记左氏春秋韩诗古
文尚书以山东无足问者乃西入关因涿郡卢植事扶
风马融融门徒四百馀人升堂进者五十馀生融素骄
贵玄在门下三年不得见乃使高业弟子传授于玄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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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夜寻诵未尝怠倦会融集诸生考论图纬闻玄善算
乃召见于楼上玄因从质诸疑义问毕辞归融喟然谓
门人曰郑玄今去吾道东矣玄自游学十馀年乃归乡
里家贫客耕东莱学徒相随已数百千人及党事起乃
与同郡孙嵩等四十馀人俱被禁锢遂隐脩经业杜门
不出时任城何休好公羊学遂著公羊墨守左氏膏肓
榖梁废疾玄乃𤼵墨守针膏肓起废疾休见而叹曰康
成入吾室操吾矛以伐我乎初中兴之后范升陈元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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育贾逵之徒争论古今学后马融答北地太守刘瑰及
玄答何休义据通深由是古学遂明灵帝末党禁解大
将军何进闻而辟之州郡以进权戚不敢违意遂迫胁
玄不得已而诣之进为设几杖礼待甚优玄不受朝服
而以幅巾见一宿逃去时年六十弟子河内赵商等自
远方至者数千后将军袁隗表为侍中以父丧不行国
相孔融深敬于玄屣履造门告高密县为玄特立一乡
曰昔齐置士乡越有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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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皆异贤之意也郑君好学实怀明
德昔太史公廷尉吴公谒者仆射
邓公皆汉之名臣又商山四皓有园公夏黄
公潜光隐耀世嘉其高皆悉称公然则公者仁德之正
号不必三事大夫也今郑君乡宜曰郑公乡昔东海于
公仅有一节犹或戒乡人侈其门闾(原注汉书于定国父为县狱吏郡决曹
决狱平罹文法者于公所决皆不恨郡中为之生立祠号曰于公祠其闾门坏父老方共治之于公谓曰少高
大闾门令容驷马车我治狱多阴德未尝有所冤子孙必有兴者至定国为丞相)矧乃郑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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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而无驷牡之路可广开门衢令容高车号为通德门
董卓迁都长安公卿举玄为赵相道断不至会
黄巾寇青部乃避地徐州徐州牧陶谦接以师友之礼
建安元年自徐州还高密道遇黄巾贼数万人见玄皆
拜相约不敢入县境玄后尝疾笃自虑以书戒子益恩
曰吾家旧贫为父母群弟所容去厮役之吏游学周秦
之都往来幽并兖豫之域或觐乎在位通人处逸大儒
得意者咸从捧手有所受焉遂博稽六艺粗览傅记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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睹秘书纬术之奥年过四十乃归供养假田播殖以娱
朝夕遇阉尹擅埶坐党禁锢十有四年而蒙赦令举贤
良方正有道辟大将军三司府公车再召比牒并名早
为宰相惟彼数公懿德大雅克堪王臣故宜式序吾自
忖度无任于此但念述先圣之元意思整百家之不齐
亦庶几以竭吾才故闻命罔从而黄巾为害萍浮南北
复归邦乡入此岁来已七十矣宿素衰落仍有失误案
之礼典便合传家今我告尔以老归尔以事将闲居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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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性覃思以终业自非拜国君之命问族亲之忧展敬
坟墓观省野物胡尝扶杖出门乎家事大小汝一承之
咨尔茕茕一夫曾无同生相依其勖求君子之道研钻
勿替敬慎威仪以近有德显誉成于僚友德行立于已
志若致声称亦有荣于所生可不深念邪吾虽无绂冕
之绪颇有让爵之高自乐以论赞之功庶不遗后人之
羞末所愤愤者徒以亡亲坟垄未成所好群书率皆腐
敝不得于礼堂写定传与其人日西方暮其可图乎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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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差多于昔勤力务时无恤饥寒菲饮食薄衣服节夫
二者尚令吾寡恨若忽忘不识亦已焉哉时大将军袁
绍总兵冀州遣使要玄大会宾客玄最后至乃延升上
坐身长八尺饮酒一斛秀眉明目容仪温伟绍客多豪
俊并有才说见玄儒者未以通人许之竞设异端百家
互起玄依方辩对咸出问表皆得所未闻莫不嗟服时
汝南应劭亦归于绍因自赞曰故泰山太守应仲远北
面称弟子何如玄笑曰仲尼之门考以四科回赐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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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称官阀
劭有惭色绍乃举玄茂才表为左中郎将皆不就(原注九州
春秋绍延徵北海郑玄而不礼赵融闻之曰贤人者君子之望也不礼贤是失君子之望也夫有为之君不敢
失万民之欢心况于君子乎失君子之望难乎以有为也)公车徵为大司农给安车
一乘所过长吏送迎玄乃以病自乞还家五年春梦孔
子告之曰起起今年岁在辰来年岁在已(原注北齐刘昼高才不遇
傅论玄曰辰为龙已为蛇岁至龙蛇贤人嗟玄以谶合之已盖为此也)既寤以谶合之知
命当终有顷寝疾时袁绍与曹操相拒于官渡令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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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遣使逼玄随军不得已载病到元城县疾笃不进其
年六月卒年七十四(原注裴松之曰英雄记载曹操作董卓歌辞云德行不亏缺变故自
难常郑康成行酒伏地气绝郭景图命尽于园桑如此之文则玄无病而卒馀书不见故载录之)遗令
薄葬自郡守以下尝受业者缞绖赴会千馀人门生相
与撰玄答诸弟子问五经论语作郑志八篇凡玄所注
周易尚书毛诗仪礼礼记论语孝经尚书大传中候乾
象历又著天文七政论鲁礼禘祫义六艺论毛诗谱驳
许慎五经异义答临孝存周礼难及汉律令注(谨按后汉书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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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汉律令注五字)凡百馀万言玄质于辞训通人颇讥其繁至
于经传洽熟称为纯儒齐鲁间宗之其门人山阳郗虑
东莱王基清河崔琰皆著名于世又乐安国渊任嘏时
并童幼玄称渊为国器嘏有道德其馀亦多所鉴拔皆
如其言玄一子益恩孔融在北海举为孝廉及融为黄
巾所围益恩赴难陨身遗腹子小同有传(原注范晔论曰自秦焚六
经圣文埃灭汉兴诸儒颇修艺文及东京学者亦各名家而守文之徒滞固所禀异端纷纭互相诡激遂令经
有数家家有数说章句多者或乃百馀万言学徒劳而少功后生疑而莫正郑玄括囊大典网罗众家删裁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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诬刋改漏失自是学者略知所归王父豫章君每考先儒经训而长于玄常以仲尼之门不能过也及传授生
徒并专以郑氏家法云)
议曰六经成于孔氏初无传注虽易十翼为大传而皆
圣言故亦为经至春秋三礼七十子以来始有传记而
皆出于孔氏无异同駮杂之讥自经秦禁且罹焚荡绝
灭无几汉兴或出于传闻或出于口授或出于壁中故
家异学人异傅挠经而骋其胸臆是其师说而非诸人
辟碎其义便巧其说破坏其文更易其字说尧典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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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十馀万言若稽古三字至二三万言有穷一经而皓
首之叹缠麻裹絮汨丧真是钻穴凿罅雕伤大义攻讦
订斗反眼为仇有入室操戈之言甚者至于援神引谶
以相欺吓谓灾异谶纬为内学义理名数为外学羊亡
多岐傅反累经矣东京之季郑玄出焉时方大乱知不
可为徵命屡至终身不屈一以经学为务囊括大典磨
铝众说芟裁繁芜刋正漏误要其指归是定音韵区别
章句精覈名数稽考经制范围法象申明义理注周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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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书仪礼二记论语孝经而笺毛氏诗之诂训传为春秋
发墨守针膏肓起废疾号郑氏学最为折中虽不能尽
除谶纬杂而未纯而传以释经经以传明学者知所归
而争端始塞矣呜呼六经成于孔氏而传注备于玄卒
汉四百年之业而收其功可谓大儒矣唐以来学者易
用王弼注书用孔安国传诗用毛氏传郑氏笺三礼用
郑氏注春秋左氏传用杜预注公羊传用何休注榖梁
传用范宁注而孔颖达等复为疏释(原注唐孔颖达与颜师古等撰五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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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义)至宋易有程氏传书有夏氏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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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魏郡胡潜字公兴虽学不沾洽然卓荦彊识祖宗制
度之仪丧纪五服之数皆指掌画地举手可采昭烈定
蜀承丧乱历纪学业衰废乃鸠合典籍沙汰众学慈潜
并为博士与孟光来敏等典掌旧文值庶事草创动多
疑议慈潜更相克伐谤讟忿争形于声色书籍有无不
相通借时寻楚挞以相震攇其矜已妒彼乃至于
此昭烈恶之群僚大会使倡家假为二子效其讼阋酒
酣乐作以为嬉戏初以辞义相难终以刀杖相屈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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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之潜先没慈末帝世稍迁至大长秋卒子勋传其业
复为博士
孟光字孝裕河南雒阳人太尉郁之族子也(原注续汉书郁中常
侍孟贲之弟)灵帝末为讲部吏献帝迁都长安遂入蜀刘焉
父子待以客礼博物识古尤锐意三史长于汉家旧典
好公羊春秋而讥呵左氏每与来敏争此二义光常譊
譊欢咋昭烈定益州拜为议郎与许
慈等并掌制度末帝即位为符令屯骑校尉长乐少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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迁大司农延熙九年秋大赦光于众中责大将军费祎
曰夫赦者偏枯之物非明世所宜有也衰弊穷极必不
得已然后乃可权而行之尔今主上仁贤百僚称职有
何旦夕之危倒悬之急而数施非常之恩以惠奸宄之
恶乎又鹰隼始击而更原宥有罪上犯天时下违人理
老夫耄朽不达治体窃谓斯法难以经久岂具瞻之高
美所望于明德哉祎但顾谢踧踖而已(原注荀悦曰夫赦者权时之宜非常
典也汉兴承秦之敝比屋可诛故设三章之法大赦之令荡涤秽流与民更始时势然也后世承业袭而不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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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时宜矣若孝景之时七国皆乱异心并起武帝末年群盗巫蛊人不自安及光武拨乱之后如此之比宜为
赦矣)光之指摘瑕病(谨案瑕病志作痛痒)多如是𩔖故执政重臣心
不能悦爵位不登每直言无所回避为世所嫌太常广
汉镡承光禄勋河东裴隽等年资皆
在光后而登据上列处光之右盖以此也(原注傅畅裴氏家记隽字
奉先魏尚书令潜弟也隽姊夫为蜀中长史隽送之时年十馀岁遂遭汉末大乱不复得还既长知名为蜀所
推重也子越字令绪为蜀督军蜀破迁还雒阳拜议郎)后进文士秘书郎郤正数
从光咨访光问正太子所习读并其情性好尚正答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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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亲虔恭夙夜匪懈有古世子之风接待群僚举动出
于仁恕光曰如君所道皆家户所有尔吾今问欲知其
权略智调何如也正曰世子之道在于承志竭欢既不
得妄有所施为且智调藏于胸怀权略应时而发此之
有无焉可豫设也光解正慎宜不为放谈乃曰吾好直
言无所回避每弹射利病为世人所讥嫌疑省君意亦
不甚好吾言然语有次今天下未定智意为先智意虽
有自然然不可力彊致也此储君读书(谨按储君诸本皆作诸君今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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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为储兹据改)宁当效吾等竭力博识以待访问如博士探策
讲试以求爵位邪当务其急者正深谓光言为然后光
坐事免官年九十馀卒
来敏字敬达义阳新野人来歙之后也父艳灵帝时为
司空敏遭乱随姊
夫黄琬奔荆州琬刘璋祖母之侄也故璋遣迎琬妻敏
遂俱与入蜀常为璋宾客涉猎书籍善左氏春秋尤精
于仓雅训诂好是正文字昭烈定益州署敏典学校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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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立太子以为家令末帝即位为虎贲中郎将丞相亮
住汉中请为军祭酒辅军将军坐事去职亮下教曰将
军来敏对上官显言新人有何功德而夺我荣资与之
邪诸人共憎我何故如是敏年老狂悖生此怨言成都
初定议者以为来敏乱群先帝以新定之际故遂含容
无所礼用后刘子初选为太子家令先帝不悦而不忍
拒也主上即位吾闇于知人
遂复擢为将军祭酒违议者之审见背先帝所疏外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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谓能以敦厉薄俗帅之以义今故表退职使闭门思愆
亮薨后还成都为大长秋又免后累迁光禄大夫复坐
过黜前后数贬削皆以语言不节举动违常也时孟光
亦以枢机不慎论议干时然犹愈于敏俱以其耆宿学
士见礼于世而敏荆楚名族东宫旧臣特加优待是故
废而复起以敏为执慎将军欲令以官重自警戒也年
九十七景耀中卒子忠亦博览经学有敏风与尚书向
充等并能协赞大将军姜维维善之以为参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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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默字思潜梓潼涪人也益部多贵今文而不崇章句
默知其不博乃远游荆州从司马徽宋仲子等受古学
通诸经史又专精于左氏春秋自刘歆条例郑众贾逵
父子陈元方服虔注说咸略诵述不复按本昭烈定益
州领牧以为劝学从事及立太子以默为仆射以左氏
传授太子末帝即位拜谏议大夫丞相亮住汉中请为
军祭酒亮薨还成都拜太中大夫卒子宗传其业为博
士(原注魏略宋仲子名忠曹操取荆州遂入魏其子与魏讽谋反伏诛魏太子答王朗书曰昔石厚与州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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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父碏知其与乱韩子昵田苏穆子知其好仁故君子游必有方居必就士诚有以也嗟夫宋忠无石子先识
之明老罹此祸今虽欲愿行灭亲之诛立纯臣之节尚可得耶)
李撰字钦仲梓潼涪人也父仁字德贤与同县尹默俱
游荆楚从司马徽宋忠等学撰具传其业又从默讲论
义理五经诸子无不该览加博好技艺算术卜数医药
弓弩机械之巧皆致思焉始为州书佐尚书令史延熙
元年末帝立太子以撰为庶子迁为仆射转中散大夫
石中即将犹侍太子太子爱其多知甚悦之然体轻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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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戏啁故世不能重也著古文易尚书毛诗三礼左氏
传太玄指归皆依准贾马异于郑玄与王氏殊隔初不
见其所述而意归多同景耀中卒时又有汉中陈术字
申伯亦博学多闻著释问七篇益部耆旧传及志位历
三郡太守
议曰武功必本文德宣王命方叔召虎复文武之境土
而所与居者张仲孝友也
故克成中兴之功孔明相昭烈讨贼诛雠日不暇给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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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经生为博士讲肄辅道并傅太子使知经术修文德
以固本根已乃率一时虓阚智略讲武出师北向以争
天下亦宣王之规模也孟光责费祎之滥赦诘郤正储
贰之学可谓英伟不群之士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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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六十五下上 元 郝经 撰
列传第六十二下上
儒学
魏
王肃 董遇 贾洪 隗禧 乐详
严干 庾峻
王肃字子雍司空朗之子也生于会稽年十八从宋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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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太玄而更为之解黄初中为散骑黄门侍郎太和二
年拜散骑常侍四年大司马曹真伐汉(谨案通鉴纲目书寇汉此书他
传有作侵汉者伐字疑有误)肃上疏曰前志有之千里馈粮士有饥
色樵苏后㸑师不宿饱此谓平涂行军者也又况于深
入阻险凿路而前则其为劳必相百也又今加之以霖
雨山坂峻滑众逼而不展粮县而难继实行军者之大
忌也闻曹真发踰月而行裁半谷治道功夫战士悉作
是贼偏得以逸而待劳乃兵家之所惮也言之前代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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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王伐纣出关而复还论之近事则文帝征权临江而不
济岂非所谓顺天知时通于权变者哉兆民知圣上以
水雨艰剧之故休而息之后日有衅乘而用之则所谓
悦以犯难民忘其死者矣于是遂罢又上疏宜遵旧礼
为大臣𤼵哀荐果宗庙事皆施行又上疏陈政本曰除
无事之位损不急之禄止浮食之费并从容之官使官
必有职职任其事事必受禄禄代其耕乃往古之常式
当今之所宜也官寡而禄厚则公家之费鲜进士之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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劝各展才力莫相倚杖敷奏以言明试以功能之与否
简在帝心是以唐虞之设官分职申命公卿各以其事
然后惟龙为纳言犹今尚书也以出纳帝命而已夏殷
不可得而详甘誓曰六事之人明六卿亦典事者也周
官则备矣五日视朝公卿大夫并进而司士辨其位焉
其记曰坐而论道谓之王公作而行之谓之士大夫及
汉之初依拟前代公卿皆亲以事升朝故
高祖躬追反走之周昌武帝遥可奉奏之汲黯(原注周昌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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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注 汉书大将军青侍中上踞厕视之丞相弘宴见上或时不冠至如见黯不冠不见也上尝坐武帐黯前
奏事上不冠望见黯避帷中使人可其奏其见敬礼如此)宣帝使公卿五日一朝成
帝始置尚书五人(原注汉书宣帝地节二年上始亲政事五日一听事建始四年罢中书宦
官初置尚书员五人)自是陵迟朝礼遂阙可复五日视朝之仪使
公卿尚书各以事进废礼复兴光宣圣绪诚所谓名美
而实厚者也青龙中汉帝崩于山阳肃上疏曰昔唐禅
虞虞禅夏皆终三年之丧然后践天子之尊是以帝号
无亏君礼犹存今山阳公承顺天命允答民望进禅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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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退处宾位公之奉魏不敢不尽节魏之待公优崇而
不臣既至其薨榇敛之制舆徒之饰皆同之于王者是
故远近归仁以为盛矣且汉总帝皇之号曰皇帝有别
称帝无别称皇则皇是其差轻者也故当高祖之时土
无二王其父见在而始使称皇明非二王之嫌也况今
以赠终可使称皇以配其谥明帝不从使称皇帝乃追谥
曰汉孝献皇帝(原注孙盛曰化合神者曰皇德合天者曰帝是故三皇创号五帝次之然则皇
之为称妙于帝矣肃谓为轻不亦谬乎裴松之曰上古谓皇皇后帝次言三五先皇后帝诚如盛言然汉氏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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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虽尊父为皇其实则贵而无位高而无民比于帝得不谓之轻乎魏因汉礼名号无改孝献之崩岂得远考
古义肃之所云盖就汉制而为言耳谓之为谬乃是讥汉非难肃也)后肃以常侍领秘书
监兼崇文观祭酒景初间宫室盛兴民失农业期信不
敦刑杀仓卒肃上疏曰大魏承百王之极生民无几干
戈未戢诚宜息民而惠之以安静遐迩之时也夫务蓄
积而息疲民在于省徭役而勤稼穑今宫室未就功业
未讫运漕调发转相供奉是以丁夫疲于力作农者离
其南亩种榖者寡食榖者众旧榖既没新榖莫继斯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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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国之大患而非备豫之长策也今见作者三四万人
九龙可以安圣体其内足以列六宫显阳之殿又向将
毕惟太极已前功夫尚大方向盛寒疾疫或作诚愿陛
下𤼵德音下明诏深悯役夫之疲劳厚矜兆民之不赡
取常食廪之士非急要者之用选其丁壮择留万人使
一期而更之咸知息代有日则莫不悦以即事劳而不
怨矣计一岁有三百六十万夫亦不为少当一岁成者
听且三年分遣其馀使皆即农无穷之计也仓有溢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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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有馀力以此兴功何功不立以此行化何化不成夫
信之于民国家大宝也仲尼曰自古皆有死民非信不
立夫区区之晋国微微之重耳欲用其民先示以信是
故原虽将降顾信而归用能一战而霸于今见称前车
驾当幸雒阳发民为营有司命以营成而罢既成又利
其功力不以时遣有司徒营其目前之利不顾经国之
体臣愚以为自今以后倘复使民宜明其令使必如期
若有事以次宁复更发无或失信凡陛下临时之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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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皆有罪之吏宜死之人也然众庶不知谓为仓卒故
愿陛下下之于吏而暴其罪钧其死也无使污于宫掖
而为远近所疑且人命至重难生易杀气绝而不续者
也是以圣贤重之孟轲称杀一无辜以取天下仁者不
为也汉时有犯跸惊乘舆马者廷尉张释之奏使罚金
文帝怪其轻而释之曰方其时上使诛之则已今下廷
尉廷尉天下之平也一倾之天下用法皆为轻重民安
所措其手足臣以为大失其义非忠臣所宜陈也廷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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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天子之吏也犹不可以失平而天子之身反可以惑
谬乎斯重于为已而轻于为君不忠之甚也周公曰天
子无戏言言则史书之工诵之士称之言犹不戏而况
行之乎故释之之言不可不察周公之戒不可不法也
又陈诸鸟兽无用之物而有刍榖人徒之费皆可蠲除
曹睿尝问曰汉桓帝时白马令李云上书言帝者谛也
是帝欲不谛当何得不死肃对曰但为言失逆顺之节
原其本意皆欲尽心念存补国且帝者之威过于雷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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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一匹夫无异蝼蚁宽而宥之可以示容受切言广德
宇于天下故臣以为杀之未必为是也睿又问司马迁
以受刑之故内怀隐切著史记非贬孝武令人切齿对
曰司马迁记事不虚美不隐恶刘向扬雄服其善叙事
有良史之才谓之实录汉武帝闻其述史记取孝景及
已本纪览之于是大怒削而投之于今此两记有录无
书后遭李陵事遂下迁蚕室此为隐切在孝武而不在
于史迁也正始元年出为广平太守公事徵还拜议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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顷之为侍中迁太常时大将军曹爽专权任用何晏邓
飏等肃与太尉蒋济司农桓范论及时政肃正色曰此
辈即弘恭石显之属复称说邪爽闻之戒何晏等曰当
共慎之公卿已比诸君前世恶人矣坐宗庙事免后为
光禄勋时有二鱼长尺集于武库之屋有司以为吉祥
肃曰鱼生于渊而亢于屋介鳞之物失其所也边将其
殆有弃甲之变乎后果有东关之败徙为河南尹嘉平
六年司马师废曹芳使肃持节兼太常奉法驾迎高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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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公髦于元城是岁白气经天师问肃肃曰此蚩尤之
旗也东南其有乱乎若修已以安百姓则天下乐安者归
德唱乱者先亡矣明年春镇东将军毌丘俭扬州刺史
文钦称兵讨师师谓肃曰霍光感夏侯胜之言始重儒
学之士良有以也安国宁主其术焉在肃曰昔关羽率
荆州之众降于禁于汉滨遂有北向争天下之志后孙
权袭取其将士家属羽士众一旦瓦解今淮南将士父
母妻子皆在内州但急往禦卫使不得前必有关羽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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崩之埶矣师从之遂破俭钦后迁中领军加散骑常侍
增邑三百并前二千二百户甘露元年卒门生缞绖者
以百数追赠卫将军谥曰景侯子恽嗣恽卒无子国绝
景元四年封恽弟恂为兰陵侯咸熙中开建五等以肃
著勋前朝改封恂为承子恂字子良有通识历河南尹
侍中居官亮直有匪躬之节鬲令袁毅尝以骏马贻恂
知其贪不受毅竟以黩货败建立二学崇明五经皆恂
所建卒年四十馀赠车骑将军肃女适司马昭即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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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皇后也生武帝及齐献王攸恂兄弟八人其达者虔
以公干见称位至尚书弟恺少有才力而无行检与卫
尉石崇友善俱以豪侈竞于世终后将军(原注晋诸公赞虔字恭祖
恺字君夫)初肃善贾马学而不好郑氏采会同异为尚书诗
论语三礼左氏解及撰定父朗所作易传皆列于学官
其所论駮朝廷典制郊祀宗庙丧纪轻重凡百馀篇时
乐安孙炎受学郑玄之门人称东州大儒徵为秘
书监不就肃集圣證论以讥短玄炎駮而释之又作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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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春秋例毛诗礼记春秋三傅国语尔雅诸注又著书
十馀篇
议曰刘寔以为肃方于事上而好下佞已此一反也性
嗜荣贵而不求苟合此二反也吝惜财物而治身不秽
此三反也(原注晋书刘寔字子真汉济北惠王寿之后为吏部郎参司马昭军事封循阳子累拜司
空迁太保转太傅卒谥曰元)曾子曰所恶于上毋以使下所恶于下
毋以事上所恶于前毋以先后所恶于后毋以从前所
恶于右毋以交于左所恶于左毋以交于右此之谓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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矩之道呜呼肃岂知是哉寔特见其反之小者尔至于
废立之际奔走奉迎以女妻昭移魏与晋乃大反矣夫
传注之学至于郑玄而肃私于贾马更为诸经作解以
驳玄六经圣人载道之具天理人情之所在公天下万
世之典也学者逞其好恶以为一已之私不亦大惑也
欤卒之肃说不行而郑氏之学至今宗之真是之著于
公道不可诬也
董遇字季直京兆人也性质讷而好学兴平中关中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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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兄季中依将军段煨采梠负贩而常挟持书传建安初
郡举孝廉稍迁黄门侍郎旦夕侍讲为帝所爱信二十
二年许中谋诛操遇虽不与亦被录诣邺转冗散常从
操西征道过弘农王冢操疑欲谒顾问左右左右莫对
遇乃进曰春秋之义国君即位未踰年而卒未成为君
弘农王践阼既浅又为暴臣所制降在藩国不应谒操
乃去黄初中出为郡守曹睿立入为侍中大司农数年
病卒初遇善治老子为老子作训注又善左氏传更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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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朱墨别异人有从学者遇不肯教而云必当先读百
遍言读书百遍其义自见学者苦渴无日遇曰自有三
馀冬者岁之馀夜者日之馀阴雨者时之馀也学者难
之故无传其朱墨者遇子绥亦有才学位至秘书监
贾洪字叔业京兆新丰人也精于春秋左氏传建安初
仕郡举计掾应州辟州中自参军事以下百馀人惟洪
与冯翊严苞材学最高洪历三县令所在辄开建第舍
亲授诸生后马超劫洪将至华阴使作露布洪不获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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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作之司𨽻钟繇在东识其文曰此贾洪笔也及超破
走曹操召洪署军谋掾犹以其前为超作文不即叙用
晚乃出为阴泉长延康中转为白马王彪相彪亦雅好
文学师事之数岁病卒严苞黄初中为秘书丞数奏文
赋曹丕异之出为西平太守卒官(谨案太平御览严苞字文通众为之语曰
州中煜煜贾叔业计论汹汹严文通)
隗禧字子牙京兆人也少好学初平中三辅乱禧南客荆
州担负书传采㭒之馀则诵习之曹操定荆州召署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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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掾黄初中教授诸王大得赐遗拜郎中年八十馀以
老居家就之学者甚众禧既明经又善星官常仰瞻天
象谓鱼豢曰天下兵戈尚犹未已如之何豢又尝从问
左氏传禧曰欲知幽微莫若易人伦之纪莫若礼多识
山川草木之名莫若诗左氏直相斫书不足精意也豢
又从问诗禧说齐韩鲁毛四家义不复执文有如讽诵
又撰诸经解数十万言未及缮写而得聋疾遂病卒
乐详字文载河东人也少好学建安初详闻南郡谢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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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左氏传乃从南阳步诣该问疑难诸要撰乐氏问七
十二事而归乡里时杜畿为太守署详文学祭酒使教
后进于是河东学业大兴黄初中徵拜博士时太学初
立有博士十馀人学多褊狭又不熟悉备员而已惟详
五业并授其或难教质而不解详无愠色以杖画地牵
譬引𩔖至忘寝食以是独擅名于远近详学既精又善
推步受诏与太史典定律历太和中转拜骑都尉详学
优能少故历三世竟不出为宰守正始中以年老罢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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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生千馀人卒于家
严干字公仲李义字孝懿皆冯翊东县人中平末年皆
二十馀干好击剑义好辨论会三辅乱人多流移而干
义独不去采樵自活建安初关中始平诏分冯翊西数
县为左内史郡治高陵以东数县为本郡治临晋义于
县分当西属义谓干曰西县儿曹不可与坐争席今当
共作方床尔遂相附结皆仕东郡为右职司𨽻辟干不
至岁终郡举干孝廉义上计掾义留京师为平陵令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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冗从仆射遂历显职曹操为魏公以义为军祭酒又为
魏尚书左仆射及曹丕篡代拜谏议大夫执金吾卫尉
卒官义子即中书令丰也干以孝廉拜蒲阪令病去官
复举至孝为公车司马令为州所请诏拜议郎还参州
事会以建策捕高干又追录前讨郭援功封武乡侯迁
弘农太守及马超反干郡近超民人分散超破为汉阳
太守迁益州刺史以道不通黄初中转为
五官中郎将曹睿时迁永安太仆数岁卒始李义以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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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推诚于人故陈群等与之交好终至显达干从破乱
之后更折节学问特善春秋公羊司𨽻钟繇不好公羊
而好左氏谓左氏为大官而谓公羊为卖饼家故数与
干共辨析长短繇为人机捷善持论而干讷口临时屈
无以应繇谓干曰公羊高竟为左丘明服矣干曰直故
吏为明使君服尔公羊弗服也
议曰初平之元至建安末兵争纷拿儒学委地魏黄初
后始扫除太学灰烬补石碑缺坏备博士员依汉甲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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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课申告州郡有俊异好学者皆遣诣太学于是有弟
子数百人至太和青龙中中外多事人怀避就多求诣
太学诸生至千数而博士率皆疏陋寡学无以为法冬
来春去遨游而已间有问学精修而台阁举格太高加
不究明大义第问字指墨法点注之间拘禁猥迫百人
同试合度者未十是以志学之士遂复陵迟而浮虚琐
屑者各竞逐也正始中诏议圜丘普延学士时郎官及
司徒吏掾二万馀人自差遣分布外在京师者尚且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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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而应诏与议者无几会朝堂者自公卿以下四百馀
人其能操笔者不三数人皆相从饱食而退无复东汉
之世矣见诸旧史王肃诸卿相外独周生烈董遇贾洪
隗禧乐详等数人用意经传颇传于世故著于篇(原注裴松
之曰周生名烈何晏论语集解有烈义例馀所著述见晋武帝中经簿)
庾峻字山甫颍川鄢陵人也祖乘父道皆不应徵辟伯父嶷仕
至太仆峻少好学闻散骑常侍苏林老疾在家往候之林尝从
乘学见峻流涕良久曰尊祖高才而性退让慈和汎爱清净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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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不营当世惟脩德而已鄢陵旧五六万户今裁有数
百君二父孩抱经乱独存尊伯为当世令器君兄弟复
俊茂此尊祖积德之所致也因质疑究义大通经理遂
为醇儒仕郡功曹举计掾州辟从事太常郑袤见峻大
奇之举为博士时重庄老而轻经史峻惧雅道陵迟以
儒典自任属曹髦幸太学问尚书义峻援引师说发明经
旨申畅疑滞对答详悉迁秘书丞长安有大狱久不决
拜侍御史往折之事得平允晋武帝篡代赐爵关中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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迁司空长史转秘书监御史中丞拜侍中加谏议大夫
常侍帝讲诗中庶子何劭论风雅正变之义峻起难往
反坐莫能屈是时风俗趣竞礼让陵迟峻上疏曰臣闻
黎庶之性人众而贤寡设官分职则官寡而贤众贤众
而多官则妨化无官而弃贤则废道是故圣王之御世
因人之性或出或处故有朝廷之士又有山林之人朝
廷之士佐主成化犹股肱心膂共为一体山林之人被
褐怀玉太上栖于丘园高节出于众庶其次轻爵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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耻辱以全志取下就列位惟无功而能知止
彼其清劭足以抑贪污退让足以息鄙事故在朝之士
闻其风而悦之将受爵者皆耻躬之不逮斯山林之人
避宠之臣所以为美也先王嘉之节虽离世而德合乎
主行虽诡朝而功同乎政故大者有玉帛之命其次有几杖之
礼以厚德载物出处有地廊庙多贤才而野人亦不失
为君子此先王之弘也秦塞斯路利出一官虽有处士
之名而无爵列于朝者商君谓之六蝎韩非谓之五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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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不知德惟爵是闻故闾阎以公乘侮其乡人郎中以
上爵傲其父兄汉祖反之大畅斯否任萧曹以天下重
四皓于南山以张良之勋而班在叔孙之后(原注汉书黥布反上
自将击之令太子监关中兵上谓子房虽疾彊卧傅太子时叔孙通已为太傅良行少傅事)盖公之
贱而曹相咨之以政帝王贵德于上俗亦反本于下故
田叔等十人汉廷臣无能出其右者而未尝干禄于时
(原注汉书赵午贯高等谋弑上诏捕赵王及群臣反者赵有敢随王罪三族惟田叔孟舒等十馀人赭衣自髡
钳随至长安赵王敖事白得出进田叔等十人召见与语汉廷臣无能出其右尽拜为郡守诸侯相)以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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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之贵结王生之袜于朝而其名愈重(原注汉书张释之为廷尉王生
者善为黄老言常居廷中公卿尽会立王生老人曰吾袜解顾谓释之为我结袜释之跪而结之人或让生生
曰吾老且贱自度终无益于张廷尉廷尉方天下名臣吾故聊使之结袜欲以重之诸公闻之贤王生而重释
之)自非主臣尚德兼爱孰能通天下之志如此其大者
乎夫不革百王之弊徒务救世之政文士竞智而务入
武夫恃力而争先官高矣而意未满功报矣其求不已
又国无随才任官之制俗无难进易退之耻位一高虽
无功而不见下已负败而后见用故因前而升则处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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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路塞矣又仕者黜陟无章是以普天之下先竞而后
让举世之士有进而无退大人溺于动俗执政挠于群
言衡石为之失平清浊安可复分昔者先王患向之所
以取天下者今之为弊是故功成必改其物业定必易
其教虽以爵禄使下臣无贪陵之行虽以甲兵定功主
无穷武之悔也愚以为古者大夫七十悬车今自非元
功国老三司上才可听七十致仕则士无怀禄之嫌矣
其父母八十可听终养则孝莫大于事亲矣吏历试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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绩依古终身不仕则官无秕政矣能小而不能大可降
还涖小则使人以器矣人主进人以礼退人以礼人臣
亦量能受爵矣其有孝如王阳临九折而去官(原注汉书琅邪
王阳为益州刺史行部至邛郲九折阪叹曰奉先人遗体奈何数乘此险后以病去)絜如贡禹冠
一免而不著(原注汉书贡禹举贤良为河南令以职事为府官所责免冠谢禹曰冠一免安复可
冠也遂去官)知止如王孙知足如疏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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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行彰于本朝去埶如脱屣路人为之陨涕辞宠如金
石庸夫为之兴行是故先王许之而圣人贵之夫人之
性陵上犹水之趣下也益而不已必决升而不已必困
始于匹夫行义不敦终与皇舆为之败绩固不可不慎
也下人并心进趣上宜以退让去其甚者退让不可以刑
罚使莫若听朝士时时从志山林往往间出无使入者
不能复出往者不能复反然后出处交泰提衡而立时
靡有争天下可得而化矣又疾世浮华不脩名实著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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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之九年卒诏赐朝服一具衣一袭钱三十万临终敕
子珉朝卒夕殡幅巾布衣葬勿择日珉奉遵遗命敛以
时服珉字子琚好学力行有峻风怀帝时为侍中直省
内谓同僚许遐曰世路如此祸难将及吾死此屋尔及
帝没于刘渊渊大会使帝行酒珉不胜悲愤因大号哭
渊恶之帝与珉等皆遇害太元末追谥曰贞珉弟敱字子
嵩为陈留相不以事物婴心从容酣畅寄通而已尝读
老庄曰正与人意闇同王衍雅重之迁吏部郎参东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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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越太傅军事转军咨祭酒没于石勒与王衍俱被害
议曰魏晋之际崇尚老庄二汉经术寖以芜废峻独潜
心儒典以明经自任劘群枉而立论至于抑奔竞崇礼
义疾浮华砭焫膏肓与世起死卓卓焉豪杰之士也珉
死于君不负所学矣敱叛道忘父陨其堂构甚矣风俗
之败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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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六十五下下 元 郝经 撰
列传第六十二下下
儒学
吴臣
严畯 程秉 阚泽 虞翻
陆绩
严畯字曼才彭城人也少耽学善诗书三礼又好说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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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乱江东与诸葛瑾步骘齐名友善性质直纯厚于人
忠告善道志存补益张昭进之于孙权权以为骑都尉
从事中郎及横江将军鲁肃卒权以畯代肃督兵万人
镇陆口众人咸为畯喜畯前后固辞朴素书生不闲军
事非才而据咎悔必至发言慷慨至于流涕权又试畯
骑上马堕鞍乃听焉世嘉其能以实让权为吴王及称
尊号畯尝为卫尉使至汉汉丞相亮深善之不畜禄赐
皆散之亲戚知故家常不充广陵刘颖与畯有旧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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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家巷权闻徵之以疾不就其弟略为零陵太守卒官
颖往赴丧权知其诈病急驿收录畯亦驰语颖使还谢
权权怒废畯而颖得免罪久之以畯为尚书令卒时年
七十八子凯官至升平少府畯著孝
经传潮水论又与裴玄张承论管仲季路皆传于世玄
字彦黄下邳人也亦有学行官至大中大夫问子钦齐
桓晋文夷惠四人优劣钦答所见与玄相反覆各有文
理钦与太子登游处登称其翰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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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秉字德枢汝南南顿人也逮事郑玄后避乱交州与
刘熙考论大义遂博通五经士燮命为长史孙权闻其
名儒以礼徵秉既到拜太子太傅黄武四年权为太子
登娉周瑜女秉守太常迎妃于吴权亲幸秉船深见优
礼既还秉从容说登曰婚姻人伦之始王教之基是以
圣王重之所以率先众庶风化天下故诗美关雎以为
称首愿太子尊礼教于闺房存周南之所咏则道化隆
于上颂声作于下矣登笑曰将顺其美匡救其恶诚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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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于傅君也病卒官著周易摘尚书駮论语弼凡三万
馀言秉为傅时率更令河南徵崇字子和治易左氏春
秋兼善内术本姓李遭乱更姓隐于会稽躬耕以求其
志从之学者所教不过数人欲令其业必有成也丞相步
骘等咸亲敬焉严畯荐崇行足以励俗学足以为师初
见太子登以疾赐不拜东宫官僚皆从咨询焉卒年七
十
阚泽字德润会稽山阴人也世务农至泽好学居贫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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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常为人佣书以供纸笔录写诵读追思论讲究览群
籍兼通历数由是显名察孝廉除钱唐长迁郴令孙权
为骠骑将军辟补西曹掾及称尊号以泽为尚书嘉禾
中为中书令加侍中赤乌五年拜太子太傅领中书令
如故泽以经传文多难得尽用乃斟酌诸家刋约礼文
及诸注说以授二宫为制行出入及见宾仪又著乾象
历注
以正时日每朝廷大议经典所疑辄咨访之以儒学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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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封都乡侯性谦恭笃慎宫府(谨案今志作官府宋本作宫府与此合通志亦
作宫)小吏呼召对问皆为抗礼人有非短口未尝及容貌
似不足者权尝问书传篇赋何者为美泽欲讽喻因对
贾谊过秦论最善权览读焉初以吕壹奸罪发闻有司
穷治奏以大辟或以为宜加焚裂周彰元恶权以访泽
泽曰盛明之世不复有此刑权从之又诸官司有所患
疾欲增重科防以检御臣下泽曰宜依礼律其和而有
正皆此𩔖也虞翻称泽曰阚生矫杰蜀之扬雄其儒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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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行亦今之仲舒也初曹丕篡代权从容问群臣曰曹
丕以盛年即位恐孤不能及之诸君以为何如群臣未
对泽曰不及十年丕其死矣王勿忧也权曰何以知之
泽曰不十为丕此其数也丕果七年而卒
六年冬泽卒权痛惜感悼食不进者数日泽州里先辈
丹阳唐固字子正亦脩身积学称为儒者著国语公羊谷
梁传注讲授常数十人权为吴王拜固议郎自陆逊张
温骆统等皆拜之黄武四年为尚书仆射年七十馀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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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翻字仲翔会稽馀姚人也少好学有高气年十二客
有候其兄者不过翻翻追与书曰仆闻虎魄不取腐芥
磁石不受曲针过而不存不亦宜乎客得书奇之由是
知名太守王朗命为功曹孙策攻会稽翻时遭父丧衰
绖诣府门朗欲就之翻乃脱衰入见劝朗避策朗不能
用拒战败绩亡走浮海翻追随营护到广陵朗惑王方
平讯言疾来邀我南岳相求故遂南行欲投交州翻曰
此妄书尔交州无南岳也安所投乎乃止到东部侯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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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官长闭门不受翻往说之然后见纳朗谓翻曰卿有
老母可以还矣(原注裴松之曰翻别传朗使翻见豫章太守华歆图起义兵翻未至豫章闻孙
策向会稽翻乃还会遭父丧以臣使有节不敢过家星行追朗至侯官朗遣翻还然后奔丧而传云孙策之来
翻衰绖诣府门劝朗避策则为大异)翻乃归策复命为功曹待以交友之
礼身诣翻第曰今日之事当与卿共之勿谓孙策作郡
吏相待也策好驰骋游猎翻谏曰明府用乌集之众驱
散附之士皆得其死力虽汉高帝不及也至于轻出微
行从官不暇严吏卒常苦之夫君人者不重则不威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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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龙鱼服困于豫且白蛇自放刘季害之(原注说苑吴王欲从民饮
伍子胥曰昔白龙下清泠之渊化为鱼豫且射中目白龙不化豫且不射君今弃万乘之位而从于臣恐有豫
且之患 汉书高祖被酒夜径泽中令一人前行前行者还报曰前有大蛇当径愿还高祖醉曰壮士行何畏乃
前拔剑斩蛇蛇分为两道开行数里醉困卧后人来至蛇所有一老妪夜哭人问妪何哭妪曰人杀吾子人曰
妪子何为见杀妪曰吾子白帝子也化为蛇当道今者赤帝子斩之故哭)愿少留意策曰君
言是也然时有所思端坐悒悒有裨谌草创谋野则获
之计是以行尔(原注论语为命裨谌草创之左传裨谌能谋于野则获谋于邑则否 吴书策
讨山越斩其渠帅悉令左右分行逐贼独骑与翻相得山中翻问左右安在策曰悉行逐贼翻曰危事也令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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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马此草深卒有惊急马不及萦策但牵之执弓矢以步翻善用矛请在前行得平地劝策乘马策曰卿无马
奈何答曰翻能步行日可三百里自征讨以来吏卒无及翻者明府试跃马翻能疏步随之行及大道得一鼓
吏策取角自鸣之部曲识声小大皆出遂从周旋平定三郡)策讨黄祖旋军欲取豫
章使翻前往说太守华歆歆即从命既定豫章引军还
吴飨赐将士计功行赏谓翻曰孤昔再至寿春见马日
磾及与中州士大夫会语我东方人多才尔但恨学问
不博语议之间有所不及孤意犹谓未尔卿博学洽闻
故前欲令卿一诣许交见朝士以折中国妄语儿卿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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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行便使子纲恐子纲不能结儿辈舌也翻曰翻是明
府家宝而以示人人傥留之则不复得事明府故不行
策笑曰然因曰孤有征讨事未得还府卿复以功曹为
吾萧何守会稽尔后三日遣翻还郡策还翻出为富春
长策卒诸长吏并欲出赴丧翻曰恐邻县小民或有奸
变远委城郭必致不虞因留制服行丧诸县皆效之咸
以安宁(原注吴书策薨权统事武定中郎将皓策之从兄也屯乌程整帅吏士欲取会稽翻闻之使民
守城以俟嗣主之命因令人告谕皓会稽典录翻说皓曰讨逆明府不竟天年今摄事统众宜在孝廉翻已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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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郡吏士婴城固守必欲出一旦之命为孝廉除害惟执事图之于是皓退裴松之曰按此二书所说策亡之
时翻犹为功曹与本传不同)后州举茂才朝廷召为侍御史曹操为
司空辟皆不就翻曰盗蹠欲以馀财污良家耶翻与少
府孔融书并示以所著易注融答书曰闻延陵之理乐
睹吾子之治易乃知东南之美者非徒会稽之竹箭也
又观象云物察应寒温原其祸福与神合契可谓探赜
穷通者也会稽东部都尉张纮又与融书曰虞仲翔前
颇为论者所侵美宝为质雕摩益光不足以损孙权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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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骑都尉翻数犯颜谏诤权不悦又性不协俗多见谤
毁坐徙丹阳泾县吕蒙图取关羽称疾还建业以翻兼
知医术请以自随亦欲因此令翻得释也后蒙举军西
上南郡太守糜芳开城出降蒙未据郡城而作乐沙上
翻谓蒙曰今区区一心者糜将军也城中之人岂可尽
信何不急入城持其管籥乎蒙即从之时城中有伏计
赖翻谋不行关羽既败权使翻筮之得兑下坎上节五
爻变之临翻曰不出二日必当断头果如翻言权曰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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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及伏羲可与东方朔为比矣魏将于禁为羽所获械
系城中权至释之请与相见他日权乘马出引禁并行
翻呵禁曰尔降虏何敢与吾君齐马首乎欲抗鞭击禁
权呵止之后权御楼船会群臣饮禁闻乐流涕翻又曰
汝欲以伪求免耶权怅然不平后权与魏和欲遣禁还
翻谏曰禁败数万众身为降虏又不能死北习军政得
禁必不如所规还之虽无损犹为放盗不如斩以令三
军示为人臣有二心者权不听群臣送禁翻谓禁曰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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勿谓吴无人吾谋适不用也禁虽为翻所恶然犹盛叹
翻曹丕常为翻设虚坐焉权既为吴王欢宴之末自起
行酒翻伏地阳醉不持权去翻起坐权于是大怒手剑
欲杀之侍坐者莫不惶遽惟大司农刘基起抱权曰大
王以三爵之后手杀善士虽翻有罪天下孰知之且大
王以能容贤蓄众故海内望风今一朝弃之可乎权曰
曹孟德尚杀孔文举孤于虞翻何有哉基曰孟德轻害
士人天下非之大王躬行仁义欲与尧舜比隆何得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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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于彼乎翻由是免权因敕左右自今酒后言杀皆不得
杀翻尝乘船行与糜芳相迎芳船人多欲令翻自避先
驱曰避将军船翻厉声曰失忠与信何以事君倾人二
城而称将军可乎芳阖户不应而遽避之后翻乘车行
又经芳营门吏闭门车不得过翻复怒曰当闭反开当
开反闭岂得事宜邪芳闻之有惭色翻性疏直数有酒
失权与张昭论及神仙翻指昭曰彼皆死人而语神仙
世岂有仙人也权积怒非一遂徙翻交州虽处罪放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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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学不倦门徒常数百人权称尊号翻上书曰陛下膺
明圣之德体舜禹之孝历运当期顺天济物奉承革命
(谨案今志作策命宋本作革命与此合)臣独抃舞罪弃两绝(谨案今志作雨绝毛本作
两绝与此合)拜贺无阶仰瞻宸极且喜且悲臣伏自刻省命
轻雀鼠性輶毫釐罪恶莫大不容于诛昊天罔极全有
九载退当念戮频受生活复偷视息臣年耳顺思咎忧
愤形容枯悴发白齿落虽未能死自悼终没不见宫阙
百官之富不睹皇舆金轩之饰仰观巍巍众民之谣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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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钟鼓侃然之乐永陨海隅弃骸绝域不胜悲慕逸豫
大庆悦以忘罪又为论语国语老子训注皆传于世初
立易注奏上曰臣闻六经之始莫大阴阳是以伏羲仰
天悬象而建八卦观变动六爻为六十四以通神明以
𩔖万物臣高祖父故零陵太守光少治孟氏易曾祖父
故平舆令成缵述其业至臣祖父凤为之最密臣亡(谨案
今志作先宋本作亡与此合)考故日南太守歆受本于凤最有旧书
世传其业至臣五世前人通讲多玩章句虽有秘说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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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疏阔臣生遇世乱长于军旅习经于枹鼓之间讲论
于戎马之上蒙先师之说依经立注又臣郡吏陈桃梦
臣与道士相遇放发被鹿裘布易六爻挠其三以饮臣
臣乞尽吞之道士言易道在天三爻足矣岂臣受命应
当知经所览诸家解不离流俗义有不当实辄悉改定
以就其正孔子曰乾元用九而天下治圣人南面盖取
诸离斯诚天子所宜协阴阳致麟凤之道也谨正书副
上惟不罪戾翻又奏曰经之大者莫过于易自汉初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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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海内英才其读易者解之率少至孝灵之际颍川荀
谞号为知易臣得其注有愈俗儒至所说西南得朋东
北丧朋颠倒反逆了不可知孔子叹易曰知变化之道
者其知神之所为乎以美大衍四象之作而上为章首
尤可怪笑又南郡太守马融名有俊才其所解释复不
及谞孔子曰可与共学未可与适道岂不其然若北海
郑玄南阳宋忠虽各立注忠少差玄而皆未得其门难
以示世又奏郑玄解尚书违失事目(谨案今陈志作事因宋本作事目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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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合)臣闻周公制礼以辨上下孔子曰有君臣然后有上
下有上下然后礼义有所错是故尊君卑臣礼之大司
也伏见故徵士北海郑玄所注尚书以顾命康王执瑁
古月似同从误作同既不觉定复训为杯谓之酒杯成
王疾困冯几洮颒为灌以为浣衣成事洮字虚更作濯
以从其非又古大篆卯字当读为柳古柳卯同字而以
为昧分北三苗北古别字又训北言北犹别也若此之
𩔖诚可怪也玉人职曰天子执瑁以朝诸侯谓之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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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颒面谓之浣衣古篆卯字反以为昧甚违不知盖
阙之义于此数字误莫大焉宜命学官定此三事又马
融训注亦以为同者大同天下今经益金就作铜字诂
训言天子副玺虽皆不得犹愈于玄然此不定臣没之
后而奋乎百世虽世有知者怀谦莫或奏正又玄所注
五经违义犹甚者百六十七事不可不正行乎学校傅
乎将来臣窃耻之翻放弃南方云自恨疏节骨体不媚
犯上获罪当长没海隅生无可与语死以青蝇为吊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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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天下一人知已者足以不恨以典籍自慰依易设象
以占吉凶又以宋氏解玄颇有谬错更为立法并著明
扬释宋以理其滞(原注裴松之曰案翻云古大篆卯字读当言柳古柳卯同字窃谓翻言为
然故刘留聊柳同用此字以从声故也与日辰卯字字同音异然汉书王莽傅论卯金刀故以为日辰之卯今
未能详正然世多乱之故翻所说云荀谞荀爽之别名)翻身虽放弃心不忘国常
忧五溪宜讨以辽东绝海听人使来属尚不
足取今去人财以求马既非国利又恐无获欲谏不敢
作表以示吕岱岱不报为爱憎所白复徙苍梧猛陵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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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十馀年年七十卒后权遣将士至辽东于海中遭风
多所没失权悔之乃令曰昔赵简子称诸君之唯唯不
如周舍之谔谔虞翻亮直善于尽言国之周舍也使翻
在此此役不成促下问交州翻若尚存者给其人船发
遣还都已亡则送丧还本郡使儿子仕宦会翻已终归
葬旧墓妻子得还初山阴丁览太末徐陵或在县吏之
中或众所未识翻一见之便与友善终成显名(原注会稽典录
览字孝连八岁而孤家又单微清身立行用意不苟推财从弟以义让称仕郡至功曹守始平长为人精微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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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门无杂宾孙权深贵待之未及擢用会病卒甚见痛惜殊其门户徐陵字元大历三县长所在著称迁零陵
太守时朝廷俟以列卿之位故翻书曰元大受上卿之遇叔向在晋未若于今其见重如此陵卒僮客土田或
见侵夺骆统为陵家讼之求与丁览卜清等为比权许焉陵子平字伯先童龀知名翻甚爱之屡称叹焉诸葛
恪为丹阳太守讨山越以平威重思虑可与效力请平为丞稍迁武昌左部督倾心接物士卒皆为尽力初平
为恪从事意甚薄及恪辅政待平益疏恪被害子建亡走为平部曲所得平使遣去别为他军所获平两妇归
宗敬奉情过乎厚其行义敦笃皆此𩔖也又曰孙亮时有山阴朱育少好奇字凡所特达依体象𩔖造作异字
千名以上仕郡门下书佐太守濮阳兴正旦宴见掾吏言次问太守昔闻朱颖川问士于郑召公韩吴郡问士
于刘圣博王景兴问士于虞仲翔尝见郑刘二答而未睹仲翔对也钦闻国贤思睹盛美有日矣书佐宁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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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育对曰往过习之昔初平末年王府君以渊妙之才超迁临郡思贤嘉善乐采名俊问功曹虞翻曰间玉出
昆山珠生南海远方异域各生珍宝且会闻士人叹美贵邦旧多英俊徒以远于京畿含香未越耳功曹雅好
博古宁识其人邪翻对曰夫会稽上应牵牛之宿下当少阳之位东渐巨海西通五湖南畅无垠北渚浙江南
山攸居实为州镇昔禹会群臣因以命之山有金木鸟兽之殷水有鱼盐珠蚌之饶海岳精液善生俊异是以
忠臣系踵孝子连闾下及贤女靡不育焉王府君笑曰地埶然矣士女之名可悉闻乎翻对曰不敢及远略言
其近者耳往者孝子句章董黯尽心色养丧致其哀单身林野鸟兽归怀怨亲之辱白日报雠海内闻名昭然
光著太中大夫山阴陈嚣渔则化盗居则让邻感侵退藩遂成义里摄养车妪行足厉俗自扬子云等上书荐
之粲然传世太尉山阴郑公清亮质直不畏彊禦鲁相山阴钟离意禀殊特之姿孝家忠朝宰县相国所在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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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故取养有君子之谟鲁国有丹书之信及陈宫费齐皆上契天心功德治状记在汉籍有道山阴赵晔徵士
上虞王充各洪才渊懿学究道源著书垂藻骆驿百篇释经传之宿疑解当世之槃结或上穷阴阳之奥秘下
摅人情之归极交阯刺史上虞綦母俊拔济一郡让爵土之封决曹掾上虞孟英三世死义主簿句章梁宏功
曹史馀姚驷勋主簿句章郑云皆敦终始之义引罪免官门下督道贼馀姚伍隆刘主簿任光章安小吏黄他身当
白刃济君于难扬州从事句章王脩委身受命垂声来世河内太守上虞魏少英遭世屯蹇忘家忧国列在八
俊为世英彦尚书乌伤杨乔桓帝妻以公主辞疾不纳近故太尉上虞朱公天姿聪亮钦明神武策无失谟征
无遗虑是以天下义兵思以为首上虞女子曹娥父溺江流投水而死立石碑纪炳然著显王府君曰是既然
矣颍川有巢许之逸轨吴有太伯之三让贵郡虽士人纷纭于此足矣翻对曰故先言其近者耳若乃引上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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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事及抗节之士亦有其人昔越王翳让位逃于巫山之穴越人薰而出之斯非太伯之俦邪且太伯外来之
君非其地人也若以外来言之则禹亦巡于此而葬之矣鄞大里黄公洁已暴秦之世高祖即阼不能一致惠
帝恭让出则济难徵士馀姚严遵王莽数聘抗节不行光武中兴然后俯就矫手不拜志陵云日皆著于传籍
较然彰明岂如巢许流俗遗谭不见经传者哉王府君笑曰善哉话言也贤矣非君不著太守未之前闻也濮
阳府君曰御史所云既闻其人亚斯以下书佐宁识之乎育曰瞻仰景行敢不识之太守上虞陈业洁身清行
志怀霜雪贞亮之信同操柳下遭汉中微委官弃禄遁迹黟歙以求其志高邈妙踪天下所闻故桓文遗之尺
牍之书比竟三高其聪明大略忠直謇谔则侍御史馀姚虞翻偏将军乌伤骆统其渊懿纯德则太子少府山
阴阚泽学通行茂作帝师儒其雄姿武毅立功当世则后将军贺齐勋成绩著其探极秘术言合神明则太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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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上虞吴范其文章之士立言粲盛则御史中丞句章任爽鄱阳太守章安虞翔各驰文檄晔若春荣处士邓
卢叙弟犯公宪自杀乞代吴宁斯敦山阴祁庚上虞樊正咸代父死罪其女则松阳柳株永宁瞿素或一醮守
节丧身不顾或遭寇劫贼死不亏行皆近世之事尚在耳目府君曰皆海内之英也吾闻秦始皇二十五年以
吴越地为会稽郡治吴汉封诸侯王以何年复为郡而分治于此育对曰刘贾为荆王贾为英布所杀又以刘
濞为吴王景帝四年濞又诛乃复为郡治于吴元鼎五年除东越因以其地为治并属于此而立东郡都尉后
徙章安阳朔元年又徙治鄞或有寇害复徙句章到永建四年刘府君上书浙江之北以为吴郡会稽还治山
阴自永建四年岁在己巳以至今年积百二十九岁府君称善是岁吴之太平三年岁在丁丑育后仕朝常在
台阁为东观令遥拜清河太守加位侍中推刺占射文艺多通)翻十一子泛字洪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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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志第四子汜最知名)生南海年十六父卒还乡里为选曹郎孙
綝废幼主亮迎立琅邪王休休未至綝欲入宫图为不
轨召百官会议皆惶怖失色不敢枝梧泛独曰明公为
国伊周处将相之位擅废立之威将
上安宗庙下惠百姓大小踊跃自以霍光复见今日迎
王未至而欲入宫如是群下摇荡众听疑惑非所以永
终忠孝扬名后世也綝不怿休立泛与贺邵王蕃薛莹
俱为散骑常侍以讨扶严功拜交州刺史荡寇将军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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馀姚侯卒泛弟忠字世方善识拔人物
赏陆机于童龀称魏迁于单微终皆远致交王岐于孤
宦仕进先至宜都太守而忠代之晋伐吴忠与夷道监
陆晏晏弟中夏督景坚守不下城溃被
害忠子潭字思奥清贞有检操仕晋历职内外终卫将
军赠侍中左光禄大夫开府仪同三司忠弟耸字世龙
清虚无欲进退以礼为越骑校尉累迁
廷尉湘东河间太守入晋除河间相王素闻耸名厚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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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之耸引人物求于幽隐王岐难耸以高士所达必合
秀异耸书与族子察曰世之取士曾不招未齿于丘园
索良才于总猥所誉依已成所毁依已败此吾所以叹
恨也耸疾俗丧祭无度弟炳卒祭以少牢酒饭而已当
时族党并遵行之炳字世文(谨案今志作子文宋本作世文与此合会稽典录曰
炳翻第八子)少倜傥有志度孙皓时为黄门郎以捷对见异
超拜尚书侍中转廷尉晋军来伐遣炳持节都督武昌
已上诸军事皓降炳先上还节盖印绶然后降为济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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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守抑彊扶弱甚著威风
陆绩字公纪吴郡吴人曾祖续祖褒皆有志操连徵不
至父康举茂才历典三郡号称良吏终庐江太守(原注谢承
后汉书曰康字季宁少惇孝弟勤修操行太守李肃察孝廉肃后坐事伏法康敛尸送丧还颍川行服礼终举
茂才历三郡太守所在称治后拜庐江太守)绩年六岁于九江见袁术术出
橘绩怀三枚去拜辞堕地术谓曰陆郎作宾客而怀橘
乎绩跪答曰欲归遗母术大奇之孙策在吴张昭张纮
秦松为上宾共论四海未泰须当用武治而平之绩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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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末坐遥大声言曰昔管夷吾相齐桓公九合诸侯一
匡天下不用兵车孔子曰远人不服则修文德以来之
今论者不务道德怀取之术而惟尚武绩虽童蒙窃所
未安也昭等异焉绩容貌雄壮博学多识星历算数无
不该览虞翻旧齿名盛庞统荆州令士年亦差长皆与
绩友善孙权统事辟为奏曹掾以直道见惮出为郁林
太守加偏将军给兵三千人绩既有躄疾又意在儒雅
非其志也虽有军事著述不废作浑天图注易释玄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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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于世豫自知亡日乃为辞曰有汉志士吴郡陆绩幼
敦诗书长玩礼易受命南征遘疾遇厄遭命不幸呜呼
悲隔从今已去六十年之外车同轨书同文恨不及见
也年三十二卒长子宏会稽南郡都尉次子睿长水校
尉
议曰畯能以实让秉辅导有体泽称美过秦以讽权之
泰皆侃侃自将笃厚君子也虞翻志节高迈忠于所事
委质柦王间关跋涉尽言彊谏使华歆幅巾去郡拓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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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西名动中州曹丕虚榻以待增重孙氏多矣狂直不
容摈斥以死权之襟度不逮策远矣昔扬雄以历法准
易作太玄用洛书以合河图固知数之理矣然天下无
二数道祗一易是以宓羲演太极文王演宓羲周公演
文王孔子演四圣祗明数以成一易
若可改作则文王周公孔子自为之矣岂必因人述而
不作哉圣人不作而雄作之殆一家之私易疣赘也呜
乎数圣人作一易而未备孔子读之韦编三绝犹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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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数不足况后之人乎又况复为一玄乎适足以增学
者之翳尘耗精力而冥其归也陈寿称陆绩之于扬玄
是仲尼之丘明老𣆀之庄周绩亦勤矣其犹在王弼之
后乎翻之易注称于孔融必有深造自得者惜乎不得
见其全也
赞曰昊天四时圣人六经立我人极万物是程夫岂我
欺人情物理傅心设教之纲之纪轲死不作坑深遂亡
馀烬复然汉道有光神缄鬼护伏口鲁壁稽讹补漏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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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之力康成苦心传注始备精疏有徵斯文弗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