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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左氏传续说卷六 宋 吕祖谦 撰
文公下
富父终生驷乘
古者车甲士三人驷乘之制盖缘戎狄强大特添此
一人
败狄于咸获长狄侨如
大抵君道善群须得众人共辅方得岂有独恃一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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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力而能自立者盖天下未有能独立底人
耏班御皇父充石
充石是名皇父是字大凡古人书人名必先书其字
宋公于是以门赏耏班使食其征
此正当周幽王时盖关讥而不征乃是文王治岐时
所用法周礼国凶荒则杀关市之征此亦取得不多
到幽王时已自多取至春秋时浸浸尤甚
郕太子朱儒自安于夫钟国人弗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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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以奉社稷宗庙之粢盛以朝夕视君膳者也今
朱儒留恋夫钟之地以自便苟安其君父在时既不
视膳问安及其亡也又不能居丧尽礼二者俱无则
祭祀之礼绝国人所以不从之也
秦伯使西乞术来聘襄仲辞玉
大凡聘礼宾袭执玉摈者入告出辞玉纳宾公侧授
宰玉至事毕后却还以玉归使者此是常制鲁之辞
秦者鲁是晋属国所以辞者不与其伐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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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仲曰不有君子其能国乎国无陋矣
何襄仲一闻其言而便谓君子盖秦远在西戎而使
臣之辞命和逊如此便知其国有君子而非陋也
范无恤御戎
此言御戎而无车右非无右也偶不载耳
请深垒固军以待之
深垒便是高垒盖沟深则垒高高时取土必就下取
其垒既高其濠必深固军是军所舍处必致其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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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氏新出其属曰臾骈
此是指出为卿者如公叔文子之臣大夫僎与文子
同升诸公如阳子成季之属也之类皆是春秋中家
臣出为卿者亦多当考
若使轻者肆焉其可
士会所以以臾骈赵穿之谋告秦者亦以一战之胜
负本不甚计利害而士会既出在秦又欲安于秦所
以以此谋告之然秦欲灭晋时亦决不肯如此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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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之为士会当如郑公子兰从晋伐郑无与围郑者
方是
秦军掩晋上军
此只是略地以引动晋军
赵穿追之不及
大率有宠之臣最要先犯军法彼盖有所恃而然当
时赵宣子所以不禁他时亦缘穿有宠无如之何然
赵穿既有宠而弱不在军事既是后生不练事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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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好勇而狂又多忌克此必败之道岂可处之军中
此却是宣子措置得不是处
秦行人夜戒晋师
此盖是约战期
晋侯使詹嘉处瑕以守桃林之塞
桃林便是函谷关战国曰阴晋秦孝公下令谓三晋
攻夺我河西地是时阴晋属魏后来商鞅败魏公子
邛之后魏纳阴晋于秦秦遂更名曰宁秦特名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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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宁秦便见得此地系险要之地汉高帝八年更名
曰华阴属京兆尹武帝元鼎三年缘杨仆耻为关外
民上书乞徙东关武帝意好广阔于是徙函谷关于
新安去弘农三百里以故关为弘农县唐属华州禹
贡太华山在县东水经注云河水南流冲激关山因
谓之潼关安禄山之乱黄巢之乱所以入来得时只
缘潼关失守
晋人患秦之用士会也夏六卿相见于诸浮赵宣子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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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会在秦贾季在狄难日至矣若之何中行桓子曰请
复贾季郤成子曰不如随会
诸浮是野外之地谋欲密故出于野看宣子荀林父
郤缺三子之言见得宣子深得执政之体宣子意欲
复士会未肯先自说出且举贾季随会两人统问众
人如何虚已平心听其公论所在方中行子欲复贾
季固是说得未甚尽到郤成子请复士会则众人始
服所以从之使宣子便自以已意先说出则便非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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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之体
六卿相见于诸浮
诸浮必幽隐处恐秦人知其谋故于幽隐处谋之
能外事
贾季知得四方诸侯之事地势之险要人才之贤否
能贱而有耻柔而不犯
能贱而有耻柔而不犯此方是人才若贱而不知所
耻狠愎而使人不犯亦何足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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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人在东
作诈降之势
吾谋适不用也
想绕朝当时亦曾言之秦秦不从耳
其处者为刘氏
此一句本无谓恐西汉人添入盖左氏一书本无閒
句设有此句时后面必有事相应后面无一事应所
以见此句是添入盖西汉时惟公谷列于学官左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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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曾立学官到后汉因此立学官
邾文公卜迁于绎
此段见左氏智识明处所以取其验于人者载之此
非知道者安能如此惟文公断之在已不惑于左石
故左氏曰知命此去理上看不去事上看若常人必
举不验处以證其谬
子家赋鸿雁文子赋六月子家赋载驰之四章文子赋
采薇之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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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与晋卫会各赋诗以见意见得意思雍容详缓各
自有味凡左氏传载赋诗处皆好看
凡崩薨不赴则不书祸福不告亦不书惩不敬也
此是鲁史之例非孔子春秋之旨盖鲁史不书所以
惩不赴者之不敬春秋不书所以惩天下诸侯之无
王盖天下共戴天子于上安有天子崩诸侯犹有待
于赴而后知耶
子叔姬妃齐昭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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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子一字见得是文公女
公子商臣骤施于国而多聚士
骤施是一旦周旋要结人士不特是人才凡厮养士
卒之类皆是
贷于公有司以继之
有司官司也杜注谓富者非是譬如今预借官钱相
似盖公子商臣是当时彊恣底人所以使令得行
有星字入于北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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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星孛入于北斗正是入北斗之环域盖北斗是天
纲纪之星宋齐晋是天下纪纲之国所以见得有乱
胡氏春秋所论是
晋赵盾以诸侯之师八百乘纳捷菑于邾
向来城濮之战七百乘却是晋国所自有之兵此八
百乘却不是晋国所有共取诸诸侯者耳盾欲纳捷
菑此是盾见得不分明后来一闻齐出貜且长之言
便还师而归此却是速于改过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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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公将与王孙苏讼于晋王叛王孙苏而使尹氏与聃
启讼周公于晋
周公与王孙苏讼王使尹氏讼周公于晋此是天子
下讼于诸侯如晋郤至与周讼是天子与诸侯大夫
下讼于霸国卫侯与元咺讼是君臣相讼于霸国郑
伯与许男讼是诸侯相讼于大国王叔陈生与伯舆
讼是王臣相讼于霸国之使昭子与季氏讼是诸侯
之臣自讼于其国清沸魋伪讼三郤是小臣讼于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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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楚穿封戌囚郑皇颉公子围与之争正于伯州犁
此又一国之臣自讼于本国之执政
庐戢黎及叔麇诱之遂杀斗克及公子燮
当时不用兵伐之而却诱之者何故盖当时庄王在
如用兵却是幼君所以不敢
秦有殽之败而使归求成
此一段是大筛目盖当时天下强国四晋楚齐秦互
相角立自殽之役后齐却与晋为一秦却与楚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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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其间自有曲折不同然至春秋末大势分而为二
却自此始
穆伯求复
穆伯所以自鲁奔莒归鲁而复奔莒奔莒而复求归
者何故盖初间归鲁而不得为卿所以又奔莒既奔
莒而莒又不如鲁所以复求归盖在鲁虽不为卿而
其子则为卿也与在他国气象必不同
请葬弗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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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葬但欲归葬不必如杜注请以卿礼葬
宋高哀为萧封人以为卿
此自下而拔出为卿者盖古者有世卿皆是世承其
职而此外却自有匹夫登上位者如此类便是若不
如此则成周三年宾兴贤能者却顿放在何处然封
人之职甚卑自封人而为卿高哀必是大段有过人
处观其不义宋公而出其去就之轻如此则此人大
略亦可见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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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人执单伯
此王室衰甚齐君无道处
又执子叔姬
公羊子以为单伯淫叔姬盖公谷只是经生不识朝
廷大体其间载事或有鄙俚然其中说经旨处却与
理合处甚明不可不子细看盖缘他传得子夏学所
以识见至此若载事则不比左氏左氏是国史识得
朝廷大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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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侯五年再相朝以修王命古之制也
曹与鲁同在东岳皆东方诸侯所以五载之间复相
朝聘先王之命如此至此特修之耳修是久废而复
讲
齐人或为孟氏谋
孟氏注云孟氏公孙敖家庆父为庶长故或称孟氏
古者以王父字为氏庆父自共仲则本谓之仲氏然
以其是庶长子故杜氏谓之或谐孟氏也故春狄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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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仲氏不书孟氏
惠叔犹毁以为请
正如申包胥恸哀秦庭之类
立于朝以待命
大率朝时只旅进旅退而已至此常立于朝待许而
后退
且国故也
所以存国家之大体盖穆伯亦是公族且为故卿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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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使之不归葬
葬视共仲
看此句见前面杜氏注请葬谓之请卿礼亦未安
帷堂而哭
礼朝夕哭不帷帷而哭此变礼也檀弓载曾子曰尸
未设饰故帷堂小敛而彻帷仲梁子曰夫妇方乱故
帷堂小敛而彻此是正礼
救乏贺善吊灾祭敬丧哀情虽不同毋绝其爱亲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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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
此正是宗法惠伯举宗法以言之耳如宗族之中有
穷乏当救之善者贺之有灾者吊之同其祭祀以致
其敬哭其丧以致其哀此是宗法之义如此虽兄弟
之初时或有不足至于此数事之中则恻然有不能
已毋绝其恩爱此是相亲之道
孟献子爱穆伯二子或谮之曰将杀子献子以告季文
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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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子告季文子亦已信之矣二子皆死亦自愧不安
而死孟献子正是宗子宗子有君道博议所论此事
非是
晋却缺以上军下军伐蔡
当时下军帅不曾出
以城下之盟而还
城下之盟古人所耻如楚庄王伐宋易子而食析骸
而㸑楚退师三十里方与宋盟以此见得耻之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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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人赂晋侯
此见当时诸侯相赂以私而略无忌惮于此可见当
时风俗
公不与不书讳君恶也
譬如他人有过则不讳亲戚有过则有隐讳之意人
情自应如此为尊者讳为亲者讳固然而纂例乃云
为贤者则不讳盖贤者亦自有为讳之理若是贤者
小过岂可不为讳若有大过则虽欲讳亦不可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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讳者皆是不忍言其恶却是忠厚之意不然则其弊
将至于篡弑之渐
礼以顺天天之道也
礼有上下有尊卑有邻国往来之礼此皆是天道如
此君子之不虐幼贱畏于天也盖自人言之则有贵
贱强弱有许多般自天言之天下人皆是受天之一
气乌可以其幼贱而虐之左氏此等议论皆有源流
须当深沉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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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大饥戎伐其西南至于阜山师于大林又伐其东南
至阳丘以侵訾枝庸人帅群蛮以叛楚麇人率百濮聚
于选将伐楚
戎伐楚一段初是戎因饥来伐不过乘其饥耳其中
庸人帅群蛮以叛其势甚锐其兵甚众是有意来伐
楚至麇人帅百濮以伐楚其意亦不过如戎之伐楚
当是时三处先后来伐楚其势亦甚可畏须是要识
他禦敌之方如此一段最要子细看成败兴亡及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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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险阻兵势布置谋臣措置事事有之
楚人谋徙于阪高蔿贾曰不如伐庸
楚当时不伐麇而先伐庸者何故盖当时病根在庸
其所以引群蛮共攻楚者皆是庸人倡之此所以先
伐庸也楚当时所以使庐人七遇皆北盖欲示甚弱
之势而使庸人以为不足与战庸人既骄则群蛮皆
散不能合以攻楚则楚师可以大进而伐庸楚之计
正在此然所以如此者必欲灭庸而后已盖病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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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则终为后患
我能往寇亦能往
蔿贾是与子玉同时人到此亦甚老成所以为谋如
此之审以此见国家不可无世臣
振廪同食
当时各自有廪以备缓急若常时则藏而不敢发到
此势极事急故尽所有发之大抵做事须是如此决
然倒断然后成事况成败在此一举才退缩畏避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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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寇乘势愈来攻击不已以此知人立身亦如此须
常振作不可萧索过了使楚当此时不自振奋则乌
保其不亡故楚自子玉死后其势甚弱自克庸以后
气象殊别盖振廪乘驿皆是左传中大纲目如此等
事只有数件才识得此等事便会看史振廪是险要
处皆有廪以备急难后世则无之盖古人作事周备
皆是閒时措置如临时发运虽费十石亦卒运不得
一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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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子乘驿会师于临品
楚谓之驿郑谓之遽晋谓之传皆是传车古时递铺
皆有传车以待使臣之往来及有缓急告命之事此
所系甚大如人之一身其血气常使流通乃好自荆
公以来却作等閒事看了其后遂废往往以此为费
用而不知是朝廷大事今之递铺虽有遗迹而人多
不以此为事至于请给之类多不及时与之
齐侯戒师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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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侯戒师期或是戒约如定八年阳虎戒都车曰癸
已至盖平时兵皆散在郊野中必须约定期日毕至
此是军法当如此如违期则有杀无赦戒师亦有两
般有自戒国中士卒者此是也又有敌国相戒者
惠伯令龟
令龟如仪礼丧服命龟曰无有近悔之类皆是
齐懿公刖邴歜之父而使歜仆纳阎职之妻而使职骖
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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懿公无道之君既刖其父纳其妻如何却不尽杀其
子戮其夫乃使此二人居亲近之地何故盖懿公是
自恃才勇底人意谓此二人常人所不敢与之同处
者而我无所畏而且能为我用此无道之常态
公游于申池
申池亦是可游观处想多竹木可观襄十八年云焚
申池之竹木可见多竹木处大凡左氏载事虽小小
事皆前后相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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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谋弑懿公
懿公所以见弑于游申池之时者亦游观处左右无
备而此二人且处近职所以弑之无难
舍爵而行
见得二人去时甚从容略无恐惧意此亦见国人皆
恶懿公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