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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学礼质疑卷一
鄞县万斯大撰
古历分至不系时
造历者必求端于分至分至者四时之中历之所由以
为准也愚以为周秦以前至不系冬夏分不系春秋稽
之经传易曰至日闭关郊特牲曰周之始郊日以至左
传曰土功日至而毕孟子曰千岁之日至此皆泛言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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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而不系之以冬也左传僖五年春王正月辛亥朔日
南至昭二十年春王二月己丑日南至此实指周正短
至而不系之以时也月令仲夏之月云日长至仲冬之
月云日短至此从夏正言二至而不系以冬夏也杂记
曰正月日至可以有事于上帝七月日至可以有事于
祖此以周正言二至而亦不系以时也盖就日之长短
极至而言则曰长至曰短至就日行南陆北陆之极至
而言则短至曰南至其曰日至者则二义兼之郊特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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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云郊祭迎长日之至后世因以短至为长至盖一取
极至之至一取来至之至意不同而义不相妨也独周
官大司乐有冬日至夏日至之称夫周正建子改月改
时当短至时立春已半月当长至时立秋巳半月即欲
系以时亦当以春秋而不当以冬夏也世传周官创自
周公周公圣人也岂其戾本朝正朔加以非时之名至
于二分在夏正则当春秋在周正则当冬夏谓之分者
以日夜至此而均长短自此而分也又以其当卯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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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行至此而适中故亦曰日中左传曰马日中而出日
中而入周正也月令仲春之月云日夜分仲秋之月云
日夜分夏正也观此则无论夏正周正皆无系之以时
者然则系时始自何时曰自汉始也有夏之后建丑建
子建亥皆不得其平汉武时造太初历改用夏正而分
至启闭始均二十四节气之名始五至
系冬夏分系春秋亦自此始也盖夏时分至与启闭前
后相距皆四十五日周正启闭之后即遇至分至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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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启闭前止十五日后乃七十五日其多寡相悬虽云
司历之推测有常星辰之宿离不贷揆之于敬授人时
之义终不若夏时之正故孔子尝曰吾得夏时焉而荅
为邦首及行夏之时也后儒不察乃云周虽建子未尝
改月改时则是周已行夏时而孔子之言为虚赘也其
亦不达于理矣
古历无二十四气
或问曰子谓汉造太初历二十四节气之名始立岂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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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之历每月不分中节乎曰然曰何以知之曰二十四
气在夏正则安于周正则戾盖周正建子改月改时其
启闭前移实当大雪惊蛰芒种白露之节无以处夫此
四节者是以知之也曰启闭可移而前四节不可移而
后乎曰汉始以惊蛰为正月中雨水为二月节三统历
以谷雨为三月节清明三月中彼推移先后止半月之
间其亦可也周正则启闭前移随值分至分至不可移
使置此四节于一月之后不惟与时不合且使自馀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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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中节混淆莫得其序矣又奚其可曰子云在夏正为
安则夏时宜有之曰夏时记载不可得考矣近古遵夏
令以成书者莫如月令使夏时已分中节月令当必详
之矣又夏小正载夏令亦近古之书使果有中节当亦
著之矣曰然则古帝王所谓敬授人时者将何所据乎
曰阴阳消长而有寒暑天地变化而成岁功其间日月
星辰之运行飞潜动植之生灭迟速有经先后不紊圣
人仰观俯察即为之明示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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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著令于民使之奉行而不失如是而已
耳盖其候之所至即其气之所至不必多为之目也即如
左传所载于祀事则曰龙见而雩始杀而尝闭蛰而烝于
土功则曰龙见而毕务戒事也火见而致用水昏正而栽
日至而毕于农事则曰启蛰而耕于马政则曰凡马日中
而出日中而入于冰事则曰日在北陆而藏冰西陆朝觌
而出之火出而毕赋此候之明著者也又周语曰辰角见
而雨毕雨毕而除道天根见而水涸水涸而成梁本见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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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木节解草木节解而备藏驷见而陨霜陨霜而冬裘具
火见而清风戒寒清风至而修城郭宫室又云营室之中
土功其始鲁语曰土𤼵而社收捃而烝礼王制篇曰獭祭
鱼然后虞人入泽梁豺祭兽然后田猎鸠化为鹰然后设
罻罗草木零落然后入山林此皆候之明著者也
秦时夏正由不韦始
周正建子改月改时蔡九峰书传于伊训元祀十有二月
谓殷周俱改正朔而不改月数详引秦之建亥而月数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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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以为證胡文定春秋亦曰秦以亥为正而书元年冬十
月则知时不易也按史记及通鉴秦政二十六年并天下
从水德以十月为年始是谓建亥汉初因之至武帝即位
后三十七年当太初元年始改用夏正是秦之改年始而
不改时月固也儒者因秦之不改时月遂谓周时亦然则
左传之春正月而日南至六月日食而云日过分而
未至当夏四月是谓孟夏其言岂诬乎世儒疑左
伪不可信予就其文以察之纵非丘明盖亦春秋后战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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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人也以周人言周时岂有错误而欲以生居千百年后
之人与之较争得失乎然周既改时月而秦实不改史于
秦政改年始之前未闻有复夏时事于是周秦终始之际
不能使人之不疑予读月令而始得其说按史记秦政元
年吕不韦为相凡十年而免十年之间政年尚幼国事皆
不韦专之其集诸儒为春秋寔在此时当时已悬之国门
莫能易其一字其十二篇首月令皆从夏时盖不韦亦知
周时之未善而有得于孔子夏时之语也不韦既成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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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周已灭亡遂因以改正时月时不韦以仲父之尊太后
之宠相国之重唯我主之其谁敢违之特以其时六国尚
存未成一统止行于国中而未及乎天下至政并天下遂
因之改十月为年始而时月一如夏时之旧焉又考史记
政五年冬雷九年四月寒冻有死者若尔时犹是周正则
冬乃酉戌亥月有雷不足异四月乃卯月寒甚亦无足怪
何以特书之足以知此时之改从夏正也改时大事而史
不言者不韦之意实欲于平一天下之后藉仲父之尊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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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之宠相国之重逞其才智取其著于春秋者一举而见
之施行而无如子之不知为父残刻鲜终史臣以其事由
不韦且尚属偏方时事曷敢公之载藉致此事湮没不传
而万世之疑遂由兹以起嗜而今而后学者闻予此言可
以无疑于秦矣亦可以无疑于周矣
商正改月改时
或问秦政改年之说虽明而商正之疑未释则周之改
月改时犹可疑也商果何如予曰商之改月改时固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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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周也曰伊训之元祀十有二月太甲之三祀十有二
月非正朔乎曰二书所言十二月皆子月也商之正月
则丑月也先儒谓商改正朔而不改月数其说非乎曰
为此说者末析乎正朔之义者也夫改正与改朔有辨
改正与改年始又有辨曷言乎改正与改朔有辨也正
为一岁之始故岁首必以正月夏正月建寅商正月建
丑周正月建子是谓改正朔为一月之始故十二月首
皆有朔夏朔以平旦商朔以鸡鸣周朔以夜半是谓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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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曷言乎改正与改年始又有辨也夏之建寅商之建
丑周之建子皆曰春正月是谓改正秦之建亥则曰冬
十月是谓改年始曰秦之首冬十月先儒以例商之十
二月何以非改正乎曰闻有寅丑子三正不闻有四正
也闻寅曰人正丑曰地正子曰天正不闻亥为何正也
彼秦以吕政李斯之君臣私智自用谓三代何足法故
废井田坏封建燔书灭儒凡其所为无不与圣贤相反
其首以亥月虽云尚水德实欲杰异于三代而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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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无所取也且首以十月而不首以正月故谓之改年
始则可谓之改正则不可先儒不察乃援以例商之建
丑而反疑于周吾故曰未析乎正朔之义者也曰如子
言商之正月建丑也决矣果何所据乎一徵之于易革
卦彖曰汤武革命象曰治历明时惟革命故治历于革
而言治历明时则革寅而建丑革丑而建子可知矣一
徵之于书咸有一德曰爰革夏正夫夏正寅也而商革
之则商之正月建丑可知矣一徵之于左传昭十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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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有星孛大辰申须曰火出于夏为三月于商为四月
于周为五月火心星也心必辰月始昏见商见于四月
则正月建丑益可知矣汉陈宠曰至日阳气始萌故十
一月有兰射干芸荔之应天以为正周以为春十二月
阳气上达雉雊鸡乳地以为正商以为春夫言以为春
则以为正月矣林之奇曰夏正建寅汤
革之而建丑是革正为革夏正也革正之事古未常有
始于汤而武因之遂以建子为正斯二言者则明乎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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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之义考古而得其传者乎曰若然则伊训所言十二
月为子月矣彼祠先见祖正朔事也何以在是月乎曰
孔传言之矣汤崩踰月太甲即位奠殡而告也崩年改
元可乎据春秋之义则踰年即位改元周制也商人尚
质其礼简易故表记云商人未渎礼改元即位岂必与
周同奈何以周礼疑商制也三祀之奉王归亳宜在正
朔而亦在十二月则何以说曰时太甲丧甫毕已能处
仁迁义克终允德不必令久居桐而明年四祀之正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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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新君有朝正及见群臣诸大事上云营于桐宫又曰
王徂桐宫而此云奉归于亳则桐在亳都之外使必正
朔之日始迎则是日必不能及朝正且见群臣矣故先
于岁终月朔奉之以归于理于势固宜尔也藉曰必正
朔可迎则使太甲终丧在数月前允德在数月前伊尹
忍令其君姑久处桐宫必俟数月后正朔至而后迎也
哉有以知其必不然矣
商周改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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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谓商改月改时客尚疑于崩年即位改元与以建丑
子为春正月者应之曰观伊训元祀止书十二月而不
书冬则知此汤崩之岁终即为太甲之年始何则使太
甲踰年即位改元则岁首无不书时之理亦必无故君
末年之残冬可以贯新君元年岁首之理唯崩年即位
改元故十二月无嫌于不书冬冬领于十月也惟然故
三祀亦止书十二月而不书冬且子疑丑子不可为春
正月则必如文定九峰之说然后可吾就其言而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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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之使商改正朔而不改时月则商史当日必若秦例
书某年冬十二月嗣是而书春书夏书秋秋后复书冬
十月十一月而后止使周改正朔而不改时月则周史
当日必若商例书某年冬十一月十二月嗣是而书春
书夏书秋秋后更书冬十月而后止一岁之中首未皆
冬言之于口实为不顺笔之于书病其重复是商周之
改正反不若秦之始于冬十月春夏之后直止于秋而
冬不再见也子不安于建丑子之为春正月反安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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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首末之再见冬乎果尔则商周亦仅谓之改年始不
得谓之改正矣客恍然曰吾乃今而知冬之不可先春
也予曰冬不可以先春犹踵之不可以加顶盖天地间
一气屈信而分阴阳阳生于子著于丑成于寅故皆可
以为春正月秦政欲异于三代创为建亥而亥为纯阴
彼亦知其不可为春正月也故从夏时而首冬十月遂
使岁年失序何异人之身踵加于顶不成形质也哉汉
武知其失而更之故三代而下改正朔者当归汉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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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诗周正一
诗豳风七月小雅十月四月周颂臣工四诗所言时月
朱子指为夏时因有援此以说春秋谓春王正月为建
寅之月者详玩诗文惟七月主夏时馀俱周时也序云
七月陈王业也周公遭变故陈后稷先公风化之所由
致王业之艰难也夫后稷先公皆夏时诸侯周公述后
稷先公以告时君故就夏时立说如言七月八月之类
是也其于十一月十二月则避不成辞故就阳生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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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如言一之日二之日之类是也十月序云大夫刺幽
王也首章曰十月之交朔日辛卯日有食之朱子云十
月以夏时言苏氏谓十月纯阴故称阳月日有食之阴
壮之甚也古尤忌之予谓不然昏义曰男教不修阳事
不得适见于天日为之食日食则天子素服而修六官
之职荡天下之阳事是凡日食皆为变也故春秋必书
庄二十五年夏六月日食左传称唯正月之朔
慝未作日有食之于是乎用币于社伐鼓于朝其馀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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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昭十七年夏六月日食太史曰正月此月也日过分
而未至三辰有灾于是乎百官降物君不举辟移时乐
奏鼓祝用币史用词由是观之日食皆为灾而在正阳
巳月为尤甚未闻以纯阴亥月并言也班固五行志释
正月为正阳纯乾之月杜预亦云正月正阳之月也夏
四月周六月苏氏误分正阳二字以正为巳月阳为亥
月而附会此诗以为夏正之十月不唯不合班杜且违
左传特异正月不异馀月之义故知十月之交即周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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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之十月不必指为夏正之十月也当是时幽王失道
乱亡已徵西周震矣三川竭矣岐山崩矣艳妻煽处灾
变频仍而主昏日甚忠臣义士痛结于中无可控告适
因日食之变遂举为讽刺之端以抒其愤懑不平之气
遑计其月之为阳与非阳灾之尤甚与非尤甚也哉愚
以为即无此日食西周亦必亡其诗必别有所托以为
端也奈何泥十月之为亥月耶四月序曰大夫刺幽王
也在位贪残下国构祸怨乱并兴焉据此则其诗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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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令乃周时非夏时也何以见之就夏时以言则顺序
而无愆不足以寓其隐刺惟于周时则见其乖错反常
为灾实甚故所谓四月卯月也六月巳月也卯月为首
夏至于巳月宜渐暑矣而反若暑之既往阳舒不胜阴
惨外纪载幽王九年有六月陨霜之异诗有正月繁霜
之变殆其时乎所谓秋午未申月也时阴始微萌阳犹
盛达炎暑未退凉风尚迟乃反凄凄然至百卉之具腓
吾知其戾矣所谓冬酉戌亥月也时宜渐寒而日反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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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非愆阳乎臣工序曰诸侯助祭遣于庙也朱子云
戒农官之作吾读其诗上云维莫之春下云如何新
畬则莫春非寅月而何若以为夏之三月则历稽经
传告戒农功未有如此之晚者说者泥于来牟将受
二言以为此建辰之月不知以为将受犹是方来而
未熟之词言之于辰月可言之于寅月亦无不可也
学者知四诗皆周正而后可与言诗而后可与言春
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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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诗周正二
朱子释论孟言时月者皆从周正独诗注皆言夏时盖
其晚年有周正不改时月之说谓论孟注为未定之言
尝以语门人㬊渊故蔡氏书注亦受意于朱子而于商
书之元祀十有二月周书之十有三年春皆以夏正言
之自是而后主夏时以言春秋者若程时叔之本义黄
东𤼵之日抄皆本诗书之注㬊氏之传力言周无改月
改时之事噫武有天下改正建子则周人之诗断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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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周正者如六月小明朱子就夏时言予谓朱子于六
月援司马法冬夏不兴师以见此六月兴师为急于猃
狁夫司马法所言夏即令指夏时之夏然谓此六月为
周之六月亦夏时之四月也庸非夏乎夏正周正均皆
夏也则兴师皆为急务矣奚必泥夏时而为说耶小明
首章云二月初吉次章云日月方除三章云日月方奥
朱子释为夏正于除曰除旧生新于奥曰暖夫夏时之
二月卯月也何旧可除何新可生且时方仲春安得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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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故知此二月乃周正建丑月也所谓日月方除者除
有去义子月中日南至丑月则日去南陆而行北陆也
日月方奥者奥室西南隅也尧典冬时厥民隩谓亥子
丑三月气寒民聚居室内周正二月正尧时季冬民皆
隩处之时日月正当大寒之候也况采萧穫菽夏正九
月十月事也而诗言岁暮非周正而何朱子于诸诗皆
以夏正言故于二诗亦从其类盖其晚年所见之偏后
之儒者舍其论孟不刋之说坚守诗注传说之言纷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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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辨使汤武改正大义反因之而晦亦可谓不善承师
说者矣
郊唯日至一礼祈谷不名郊
注疏言郊之谬始于韦玄成大传曰王者禘其祖之所
自出以其祖配之玄成谓受命而王者祭天以其祖配
郑玄因之谓至日祭昊天上帝于圜丘曰禘夏正祭感
生帝于南郊曰郊故大司乐圜丘注与祭法虞夏殷周
之禘通为一解其注郊特牲迎长日之至则曰周夏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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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郊周之始郊日以至则曰此鲁礼又其惑之甚于大
传小记之禘并指为夏正之郊遂使郊之为义错杂于
纬书天帝之称怪妄多岐
莫可究诘王肃起
而排之谓圜丘即郊郊即圜丘日至之郊报天也夏正
之郊祈谷也郊始有正论然吾考礼之详郊者无如郊
特牲详绎其文止言日至之报天不及夏正之祈谷又
月令孟春天子乃以元日祈谷于上帝不言为郊诗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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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有成命郊祀天地也不言祈谷噫嘻春夏祈谷于上
帝也不用以郊因知周时祈谷本不名郊其以祈谷为
郊者由鲁郊而混之也何以见之王者一岁祭天凡四
而五时迎气不与焉日至郊一也夏正祈谷二也夏大
雩三也秋大飨四也四者之中唯郊大报天礼为尤盛
鲁僣行郊礼郑玄谓鲁唯一郊不与天子郊天同月转
卜三正王肃谓鲁日至郊天寅月又郊以祈榖马昭云
鲁郊或用子或用寅杜预则云鲁郊唯建寅之月赵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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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叶石林林少颖亦皆云鲁郊不同天子唯行祈谷之
郊诸说不同其以祈谷为郊者皆缘孟献子启蛰而郊
郊祀后稷以祈农事之言也夫启蛰寅月非日至之时
祈农即祈谷不得名郊吾取春秋而考之则鲁直僣行
日至之郊献子此言盖鲁君臣初僣郊时托于祈谷以
轻其事后人不察郊与祈谷之分过信其词遂以鲁为
祈谷见春秋书郊不书祈谷遂以祈谷为郊也宣三年
春王正月郊牛之口伤改卜牛牛死乃不郊犹三望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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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日至之月也观成七年正月书鼷鼠食郊牛角乃
免牛其书不郊犹三望在夏五月定十五年正月书鼷
鼠食郊牛牛死改卜牛其书郊在夏五月则夫正月牛
死而即书乃不郊犹三望即主于正月郊可知矣正月
而郊日至之郊也大报天也非祈谷也成十七年九月
用郊公羊曰九月非所用郊也郊用正月上辛明堂位
鲁君孟春祀帝于郊配以后稷天子之礼也非日至之
郊而何谷梁见春秋无二月三月书郊以为不失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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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书也遂为说曰正月至三月郊之时也四月五月郊
不时也夫岂知春秋书郊于四月五月者意主于志牛
伤牛死及卜不从之变而非止以其后时乎二月三月
之或郊或否不可得而知正月之郊则见于经矣鲁之
郊有失于后时必无失于先时者安有祈谷而书于正
月者哉且春秋所书必以其实郊也祈谷也两事也鲁
行祈谷春秋必不书郊春秋书郊则鲁郊必非祈谷明
乎此益信献子所言果从来假托之词而不得执此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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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于周之吕祈谷为郊也周郊惟日至一礼而已矣
祈谷礼不同郊
周祈谷不名郊而鲁郊托言祈谷春秋据实而书郊此
予之论也难者谓鲁郊果托言祈谷似鲁得行祈谷矣
然郊也祈谷也皆天子礼也郊不可僣而祈谷可僣乎
曰非然也郊与祈谷皆天子礼而轻重大小之辨存焉
月令曰大雩帝用盛乐天子之礼也左氏传曰龙见而
雩诸侯所同也春秋书大雩二十有一是鲁僣天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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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孔子叹周公其衰止言鲁之郊禘非礼而不及大
雩则郊之重且大可知矣祈谷之礼等于大雩则视郊
为轻且小矣鲁行其重且大之实而托居轻且小之名
将以逃责而不知其不可没也使鲁不郊而止行祈谷
亦且与大雩同讥而况其为郊也哉盖郊也祈谷也大
雩也鲁无一可行而郊其甚也曰昊天有成命朱子云
祀成王之诗考之周语固曰是道成王之德也则朱子
为有徵矣序以为郊祀天地而子引之是果可信乎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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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事而有异同之说者当原其始以为从昊天诗之为
郊祀天地诗序之言也周语道成王之德叔向之言也
诗序之作虽或云子夏或云毛公然其为诗之意则自
有此诗而即传之矣彼赠遗美刺之什无关于典礼者
犹指之一无所失矧郊祀之乐有周三十世八百年岁
行之盛举而反致传之失真无是理也然则天地合祭
乎曰不然考之礼经凡言郊者为祭天凡言社者为祭
地盖先王之制子月祀天于南郊午月祭地于大社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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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此诗以为乐章故诗序遂连言之正不得以辞而害
意也若疑于诗言不及地则地道无成而代终天固得
该乎地又况古人歌诗往往有非其类者如关雎鹊巢
后妃夫人之德也而乡饮酒燕礼歌之采蘋采蘩夫人
不失职大夫妻能循法度也而射礼歌之由是以观则
即歌祀天之诗以祭地又奚不可哉宋元祐间苏轼本
此诗以言合祭刘安世力诋其非然其时人君不亲祭
地故议于南郊合祀因得兼致其父天母地之诚盖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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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制宜苏氏之言未可尽非第以为经义固然则不可
耳孔颖达诗疏谓夏正南郊祭感生帝北郊祭神州地
示不经之说奚足取哉
太社祭地在北郊王社祈报在国中
周时子月祀天于圜丘圜丘在南郊即郊也亦曰太坛
午月祭地于方丘方丘在北郊即社也亦曰太折然圜
丘即郊王肃言之方丘即社则未有知之者郑玄谓地
神有二夏日至祭昆崙之神于方泽曰禘夏正祭神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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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祇于北郊曰郊而社为五土之神
稷为原隰之神其祭也配以勾龙后稷其说固支离不
经王肃虽并北郊方泽而为一然以社稷之祭为勾龙
后稷皆人鬼非地示则犹是岐社与方丘而二之也以
愚观之郊特牲详言社事一则曰社祭土而主阴气再
则曰社所以神地之道且于郊曰报本反始于社亦曰
报本反始则社非祭地而何又中庸言郊社之礼所以
事上帝曾子问言尝禘郊社尊无二上而礼运亦曰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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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于郊所以定天位祀社于国所以列地利则社非祭
地而何虽然社有二祭法曰王为群姓立社曰大社即
郊特牲云天子大社必受风雨霜露以达天地之气者
所谓方丘者唯此所谓太折者亦唯此夏日至地示之
祭即于此行焉此北郊之社与郊对举者也又曰王自
为立社曰王社载芟诗序所谓春籍田而祈社稷良耜
诗序所谓秋报社稷者即于此行焉祭土谷之神而以
勾龙后稷配此库门内右之社不与郊并称者也盖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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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以祭率土之地示王社以祭畿内之土谷钧名为社
而大小不同犹之郊与祈谷大雩皆祭天于郊而唯郊
最大直称郊也黄楚望谓社非地示之祭乃曰殷革夏
周革殷皆屋其社是辱之也旱乾水溢变置社稷是责
之也王者父事天母事地而可辱可责乎按祭义曰建
国之神位右社稷而左宗庙知有天下者必更立社以
事地唯胜国之社奄其上而柴其下公羊云以为庙屏
戒是也如以为辱地则凡王者易姓受命营建都邑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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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郊坛者将谓废旧郊为辱天乎天子固有大社有王
社诸侯亦有国社有侯社左氏云间于两社是也大夫
以下有置社亦即里社左氏云书社千社及清丘之社
是也非天子不得祭天而下至庶人得祭社者尊父亲
母之义也水旱频仍饥馑荐臻始有变置然变置之事
不见于记载惟左传谓夏以上祀柱为稷商以来易柱
以弃孙奭谓汤以七年之旱故以弃易柱因引为变置
之證愚则谓商之易柱千古仅见而弃为周祖周人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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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为稷又谁敢易之故知易柱之事必非孟子之所据
若如赵岐说毁社稷而更置之则历稽经传书大水大
旱者不知凡几议兴师者有之议徙市者有之议修城
郭贬食省用务穑劝分者有之不闻有毁社稷之坛壝
而更之者也推寻其义或者水旱之方就此一方之社
稷变其常祭而为奠以示减杀如郊特牲所谓年不顺
成八蜡不通谷梁所谓大祲之岁鬼神有祷无祀之意
然则即变置亦非责社稷况变置固不及天子之大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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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张子厚曰郊者祀天之位社者祭地之位郊外无天
神之祀社外无地示之祭此不易之论也
北郊主月
南郊祭天北郊祭地纬书之言也今予谓太社在北郊
因有疑予信纬而不本于经者复著之曰觐礼天子见
诸侯毕礼日于南门外礼月于北门外夫南门外南郊
也北门外北郊也下文即云祭天燔柴祭地瘗不言所
祭之处因知上礼日即礼天神礼月即礼地示而礼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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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处即祭之之处故不更言也因觐而祭虽非报本反
始之正礼然礼有所谓类祭者其此之谓乎观此祭地
于北郊即知常时祭地之社在北郊也唯社在北郊故
觐礼之祭地即行于北郊以从其类曰礼日礼月与祭
天祭地无与也子而一之岂有说乎郊特牲曰郊之祭
也大报天而主日则燔柴祭天谓祭日也柴为祭日则
祭地瘗者祭月也故曰礼日即礼天神礼月即礼地示
也曰古固有春朝朝日秋夕夕月之礼矣此礼日礼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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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知非即是礼而必谓为天地之祭邪祭义曰祭日于
坛祭月于坎又曰祭日于东祭月于西玉藻曰天子玄
端朝日于东门之外此春秋朝夕之礼也于东西不于
南北其所以必于东西者则祭义所谓日出于东月生
于西者乃其义也觐礼此文之上亦云拜日于东门之
外此则因觐而拜日即春朝之礼非礼天神故于东门
外不于南门外即是以推既拜日于东门外复礼日于
南门外则礼日为礼天神无疑也特以日为主故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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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言天耳礼月不于西门外而于北门外岂得为秋夕
礼乎亦可见其为礼地示而以月为主故言月不言地
耳曰祭天主日经固有之祭地主月吾未之闻也且祭
义言郊主以日配以月则月亦天神也岂得为地之主
乎易云地道也妻道也昏义曰日食天子修职而荡阳
事月食后脩职而荡阴事由是以推天阳而地阴日阳
而月阴祭天主日以阳从阳也则祭地主月以阴从阴
奚不可哉祭天配以月者阴得上从乎阳也祭地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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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者阳不下配乎阴也如谓觐礼别有祭天地之文而
礼日月非祭天地则何以不于东西且日既拜于东何
以更礼于南如谓礼日有二文可指南郊为祭天主日
礼月止一见不当为祭地主月必从来祭月固于北郊
而祭义之文可以不信且王宫夜明不必别有其所也
苟其不然此北郊之礼月断可推祭天
之主日而知为祭地既北郊为祭地则祭地之大社不
可推此而知其在北郊乎是故祭天南郊以就阳位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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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北郊以就阴位阳主日阴主月礼取相配而义足相
成推类而识其真亦圣人之所许也春秋传日食天子
伐鼓于社盖月奄日则日食社为阴而主月故伐鼓以
责之也否则天子之阴祀不止于社何为而独责之乎
此可谓祭地主月之證矣然则既言礼日月何以更言
祭天地曰觐礼礼月之文并及四渎下并言礼山川丘
陵于西门外即继之曰祭天燔柴祭山丘陵升祭川沉
祭地瘗盖燔瘗升沉因高卑以见义山川足以见升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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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复言祭山川日月不足以显燔瘗故明言祭天地使
礼日月与祭天地为二礼将礼山川丘陵与祭山川丘
陵亦为二礼矣一觐也山川丘陵无二礼则日月亦无
二礼而南郊为祭天北郊为祭地祭天主日祭地主月
不益昭昭哉
禘祫一事上
礼大传及丧服小记皆云礼不王不禘王者禘其祖之
所自出以其祖配之此百代不易之典礼祫祭于经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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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见独春秋文二年八月大事于大庙公羊传曰大事
者何大祫也礼纬云三年一祫五年一禘郑玄因之谓
祫大禘小而王肃张融孔晁辈皆谓祫小禘大确分禘
祫为两祭以愚考之禘祫一事也夫祫之为文从示从
合是凡合祭皆为祫也禘之为文从示从帝盖帝祭之
称其制始于帝舜而夏商周因之不改其义则取诸审
谛昭穆故上而追其祖之所自出下而及于毁庙未毁
庙之主天子四时之祭尝也烝也群庙虽祫其有大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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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者乎故春秋于诸祭或书有事而于禘独书为大事
公羊氏亦以禘之祫为特大而著之曰大祫盖别𤼵一
例以补诸经之所未及也先儒泥于春秋书大事而不
书禘公羊氏言大祫而不言禘遂谓别有祫祭故虽知
禘之大祫诸祖而无能指之为一者独杜预以左传无
祫祭之文因以禘释大事孔颖达即而通之曰祫即禘
也取其序昭穆谓之禘取其合群祖谓之祫斯诚不易
之解矣赵伯循言禘泥于以祖配之之文谓以始祖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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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不及群祖夫始祖而下皆曰祖以祖配之独不包有
诸祖乎且公羊传固云毁庙之主陈于大庙未毁庙之
主皆升合食于大祖则禘之为大祫昭昭矣尔雅云禘
大祭也若仅禘其祖之所自出而非大合昭穆寂寥短
简尚得谓之大祭乎善乎黄楚望之言曰始祖率有庙
无庙之主以共享于所自出所以使子孙皆得见其祖
又以世次久远见始祖之功德为尤盛也斯言深得制
禘之旨矣曰公羊言大祫而不及所自出果得为禘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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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公羊所言鲁禘也异于天子故不及所自出也
春秋书禘屡矣文之二年何以独书大事乎曰跻僖
逆祀故异其文也曾子问所云祫祭及王制三时之祫
果何说乎曰王制谓天子四时之祭禘尝烝皆祫而非
他有祫祭也郑玄以公羊所言为大祫以王制每岁三
祫为小祫且云天子先祫后时祭皆牵合无足信曾子
问所言要即三时祭之祫耳若夫郑玄以祫为三年丧
毕之祭杜预以禘为三年丧毕之祭又郑玄以大司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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圜丘方泽宗庙为天神地示人鬼三大禘而以祭法之
禘为冬至圆丘之祭以大传小记所言禘为夏正南郊
之祭皆不经之说吾无取焉
禘祫一事下
或问禘祫两祭也子合而一之果有證乎曰春秋僖八
年秋七月禘于太庙用致夫人左传曰禘而致哀姜是
因禘而致夫人非因致夫人而行禘就春秋文绎之曰
致夫人则知有庄公矣盖妇人从夫生共牢死配食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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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统曰铺筵设同几必无庄公不在而独致夫人庄公
既在矣因知并有群公祭统曰祭有昭穆有事于太庙
群昭群穆咸在而不失其伦必无群公不在而独有庄
公由是观之使鲁禘从来不合群庙而独祀周公僖公
断不敢创为合祭而因以致夫人也故谓鲁不当禘可
也谓禘不当致夫人可也谓鲁禘非祫祭不可也鲁禘
然而周不可知乎大传曰礼不王不禘王者禘其祖之
所自出以其祖配之继曰诸侯及其太祖大夫士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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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省于其君干祫及其高祖上言天子之禘下言诸侯
大夫士之祫则于禘虽不言为祫而祫义即见于诸侯
大夫士之中不然礼固递言天子诸侯大夫士盛祭之
所及岂诸侯大夫士之盛祭得祫而天子之盛祭反不
得祫耶故曰禘祫一事也烝尝亦祫而禘独称为大祫
固以其上追所自出而下及毁庙群庙其祫为特大亦
以较诸侯大夫士之祫止及其太祖高祖者为特大也
自韦玄成议毁庙误解公羊谓五年而再殷祭一禘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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祫又光武诏问禘祫张纯据纬书奏礼三年一祫五年
一禘自是注疏诸家袭讹踵谬未有能折衷于经而得
禘义之正者赵伯循本礼文谓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
仅以始祖配不合群庙朱子深然之杨信斋广其说谓
禘为大祭不与祫混且以曾子问所云祫祭于祖王制
所云祫尝祫烝为时祫公羊所云毁庙之主陈于大祖
未毁庙之主皆升合食于太祖为大祫既析禘祫而二
之复分祫祭而两之马贵与更推之曰祫有二禘亦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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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大传所谓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大禘也祭
义所谓春禘秋尝王制所谓天子祫禘时禘也既分祫
而两之又析禘而二之凡皆求胜于注疏诸家而不知
其支离益甚胡致堂独曰祫禘者合祭之名天子有所
自出之帝为东乡之尊馀庙以昭穆合食于前是之谓
禘诸侯无所自出之帝则合群庙之主而食于太庙是
之谓祫其说似矣乃又谓天子无祫而有禘诸侯无禘
而当祫则是以天子别有禘祭而禘非时祭诸侯别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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祫祭而非烝尝之祫也不依然禘祫为两事哉大抵先
后诸儒言禘皆未能综群经而会其通故往往意义分
岐此从则彼违彼得则此失迄无一定之论予为约其
旨曰祭统王制并云天子四时之祭春曰礿夏曰禘秋
曰尝冬曰烝是禘时祭也大传小记皆云王者禘其祖
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此即时祭之禘也王制云天子
祫禘祫尝祫烝仲尼燕居曰尝禘之礼所以仁昭穆是
禘合祭也曾子问云祫祭于祖通指禘尝烝三祫也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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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传云大事者何大祫也专指夏禘之祫也烝尝之祫
通乎诸侯故曾子问云七庙五庙无虚主虚主惟祫祭
夏禘大祫专于天子故礼运云鲁之郊禘非礼也明乎
此则凡诗颂长发之大禘雍之禘太祖与夫祭法虞夏
殷周四代之禘皆可以相通而归于一又何纷纷诸说
为哉
禘岁举以午月
帝王之禘祭礼无一定之岁时后儒臆为之说有谓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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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一禘者杜氏春秋注是也有祖礼纬说谓五年一禘
者郑玄王肃诸家及孙炎尔雅注是也愚谓皆非也夫
祭之有禘犹生人之族食始祖之庙与群祖之庙祭荐
时及得以将其孝思于稍远之祖以其庙之不存也遂
阙焉不祀于心安乎先王为之揆礼意之中酌疏数之
宜而制为之禘上以追所自出下及于毁庙而岁一行
焉使子孙得尽其追远之诚而祖宗相萃于一堂即冥
漠之中亦若联其欢爱君子以是为礼之不可易也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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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而三年或更远而五年纵不致叹于馁而然明禋旷
隔不已疏乎礼曰祭不欲疏疏则慢慢则不敬先王必
不敢以不敬事其先故禘必岁行而行必于午月王制
曰天子宗庙之祭夏曰禘祭统亦云夏祭曰禘时阳盛
阴生求神于交接之间要亦即时祭之中为之特大其
礼耳先儒拘三年五年之说指王制祭统为夏殷之礼
周于四时尝祭外别有祫禘二大祭果尔则礼文之言
祭者备矣三年五年何不一见于经耶此每岁午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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禘之两證也杂记孟献子曰七月日至可以有事于祖
据明堂位鲁初以六月行禘春秋时间有行于五月七
月者其定以七月则由乎献子此言疑献子以宣九年
夏如周得观周禘归而志之遂守而行之记以七月日
至之禘对正月日至之郊郊岁行则禘亦岁行可知此
每岁午月行禘之三證也学记曰未卜禘不视学视学
考校也记谓中年考校说者谓间岁方行不知比年入
学则比年有当考之人所谓中年者乃就学者言在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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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仍是比年考校也考校必于卜禘后者盖方春时和
俾得肆力于学至夏而后考其成故曰游其志也此每
岁午月行禘之四證也独天保诗及周官有礿祠烝尝
之语或疑于禘非时祭然考诗作于文武时而礿祠烝
尝实诸侯之礼文王及身未王恪守臣制武王即位不
久典礼未遑其追王上祀而春礿夏禘秋尝冬烝至周
公相成王而后定周官晚出盖即因此诗而为言也安
得执彼而疑此乎且中庸云禘尝之义左传云烝尝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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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庙皆不殊禘于烝尝则禘之为时祭昭然矣故愚谓
王者合族以食虽世降一等而岁必举行因知大祫之
禘合远祖近祖而萃其精神断无三年一行五年一行
之理曰然则五年而再殷祭公羊之说非乎曰鲁虽僣
禘然目为殷祭间岁一行不若周之岁举故王制亦有
诸侯礿则不禘之言公羊所云盖指鲁禘非谓周禘然
也
鲁禘不追所自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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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不王不禘东迁之后王纲不振礼乐崩坏诸侯行禘
者有之若鲁若晋是也虽僣用之未尝不自知其非故
诡为成王赐伯禽受之言以文其罪呜呼晋文公纳襄
王可谓有功矣其请隧也襄王犹以大义却之管敬仲
平戎于王室王以上卿礼飨之敬仲曰有天子之二守
国高在卒受下卿之礼成王之贤何如襄王伯禽之智
何如管敬仲而谓其一为非礼之赐一为非礼之受乎
果尔是欲藉以康周公而不知适陷周公于不臣矣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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览载鲁惠公使宰让于周请郊庙之礼乐王使史角往
鲁鲁公止之其言必有所据者路史谓鲁公止之是周
不与之矣不与而有郊有禘是鲁自僣之也乃前人僣
而用之后人踵而行之至有不于大庙而于群庙者更
有所不可解矣其行禘也有谓祭文王于周公庙以周
公配者有谓当祭于文王庙以周公配者愚考鲁之行
禘止于其祼献尊罍之数乐舞笾豆之繁与夫拜坐登
降之仪文一同于天子而非必追祭其所自出如说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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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云也何以知之公羊传于文二年八月大事于大庙
曰大祫也夫大祫即禘也又曰毁庙之主陈于太庙未
毁庙之祖皆升合食于大祖则下及群祖与天子同而
上不追所自出与天子异又明堂位曰季夏六月以禘
礼祀周公于大庙夫言以禘礼则用天子之礼乐也言
祀周公则不追所自出也上文云祀帝于郊配以后稷
使禘果追所自出亦当如此例言祀文王于大庙配以
周公矣其不言合群祖者禘无不祫言禘则群祖在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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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也然则鲁未行禘时毁庙其无合祭乎据祭法则诸
侯五庙之外在坛墠者有祷祭之无祷乃止然一本之
祖以其远也而无祭可乎盖诸侯之礼夏祭曰祠其或
犆或祫不可得而知而要之祼献尊罍之数乐舞笾豆
之繁与夫拜坐登降之仪文其不得同于天子之禘可
知也王制就东迁后为言不知侯禘之僣与天子连文
而又云诸侯禘一犆一祫夫禘岂有犆者乎此盖因春
秋书禘于庄公左传云禘于武宫僖公襄公遂指为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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禘而云然也孔子曰鲁之郊禘非礼也周公其衰矣春
秋于鲁禘不胜书特志其尤失礼者故闵二年以吉禘
于庄公僖八年以致哀姜文二年以跻僖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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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礼质疑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