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劄记-清-杨名时诗经劄记 诗经劄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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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诗经劄记
     礼部尚书总理国子监事杨名时撰
读大序则知诗之教是从人之心志上养其善端消其
邪恶以为美政教之本
风如风之动物也此即兴起人善端荡散人邪慝之义
关雎 小序言后妃进贤为后妃之德义大而精程朱
皆不取何也 大臣之职莫大于求贤才以佐朝廷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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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后妃之职莫大于与贤淑共成宫阃之化后妃求淑
女此德之所以为至味此诗殆后妃所自作欤或疑好
逑唯后妃可称彼兔罝武夫尚可云公侯好逑岂夫人
嫔御之伦不得称耶小序所谓忧在进贤其说盖有所
受矣或疑古之取女夫人嫔御早有定数不待于求然
此常礼也而圣哲好贤求辅之心则有不可以寻常论
者后妃自视欿然直有已德不足以配君子之惧果有
德胜己者即避位中宫屈已下之亦无所难耳故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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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也与虞书明明扬侧陋之义同也 说文采捋取也
尔雅释言芼搴也注皆择菜也
桃夭是化行于国中所谓之子或系卿大夫家女或系
民间女 宜其家室李文贞公诗所云必能与其类相
和按其类谓媵御之同居室者
礼记云三五而盈古诗云三五明月满三五是月望时
月光满则星光为之夺今小星嘒然在东是不为月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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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而脱脱言如玉之女容止安閒而脱然有清洁之操

列国之风在西周时者世数相隔既远未若东迁以来
见闻亲切尤足示劝惩也且人伦之变政教之衰莫甚
于东迁后百年之间夫子删诗略远详近或以是欤
李文贞公谓季札所观大约多西周时之风若东迁后
列国之风鲁安得备之今夫子所删存者如邶风柏舟
绿衣是西周时诗燕燕以下无明證者难指定为庄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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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论诚当矣窃意东迁后列国之风鲁所以得备者亦
有说东迁后列国名卿学士辈留心礼乐典章兼通当
世之务者类不乏人平日则互相咨访以广见闻及出
使则赋诗赠答以见志左传所称纪者甚繁晋宋齐郑
皆然不独鲁也鲁秉周礼崇文教为诸国望于文章风
雅之事必尤备焉采辑所得存之史氏掌之太师由来
旧矣或谓夫子周流疑亦有采得之诗存于变风中者
但古诗三千删存三百此三千之诗盖即季札所观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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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风终于陈灵陈灵弑于宣公十年又越五十五年至
襄公二十九年而季札观乐即今所载各国风也是年
夫子生七岁矣又越六十二年夫子年六十八而删诗
则变风非由夫子采得可知但其间或有缺文错简夫
子从而订正之耳季札请观周乐为之歌王文贞公谓
何彼秾矣成康时之风也而附于召南之后沔水至无
羊西周时西都畿内之风也绵蛮以下西周时东都畿
内之风也并皆附于小雅之末至东迁以后卿大夫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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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者所作则列于小雅即节南山诸篇是也士民微者
所作则列于王风盖周太师欲存风雅二体故分列为
小雅王风也亦以王室既东故尊贵者之诗不得入于
大雅微者之诗不得附于小雅也此论经参订而定无
可易矣至燕燕以下或即是庄姜诗击鼓或即是州吁
时诗盖夫子删诗略远而详近取其事之在人耳目尤
足示劝惩也
邪音馀与馀同史记历书归邪于终注邪馀分也终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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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也
静女 存淫者期会之辞以刺时朱传之说自与小序
首句合
新台 夫子言诗曰思无邪曰兴于诗曰不学诗无以
言曰诗可以兴观群怨事父事君礼记经解云温柔敦
厚诗教也合而言之诗教只是欲人正其性情粹然无
邪恶之杂其初必自兴起善端始故使之吟咏讽诵以
感触其好恶之真反观内省加检于人伦事物之际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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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一切忿戾刻薄邪恶之累日化而不自知由中达外
自有温柔敦厚之致蔼乎其为有德之言矣秉彝好德
天下古今之所同无羞恶是非非人也惟在上者徇私
纵欲播恶成俗民皆失其正性而知识廉耻尽丧焉岂
其本然哉要之此等播恶之人所谓下愚不移者特数
千万人中之一二其馀中人之性是非廉耻固不尽亡
也圣贤立教亦以天下古今共由之道率人而已一二
元恶大憝所以禁制于未然诛绝于已然者其道固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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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乎其间要不出于劝善遏邪之大旨已尔
君臣朋友之际每有因睽离而生谗谮者采葛之诗旧
说以为惧谗殆未可废彼者他人代为忧虑之辞
丘中有麻古注以为思贤大夫得诗所阐发之觉与甘
棠遥应兴劝无穷
宋儒郑樵作通志谓郑声淫非郑诗淫也疑朱子说郑
卫诗未是不知诗言志歌永言声依永律和声有源有
流不相假易安有诗言正而声律淫者乎此全不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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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律吕之理者也或又谓夫子所谓郑声淫盖指未删
时之诗而言今诗中所存皆既经删定者已无有淫诗
在内大抵非美即刺此说略为近理然亦未尝即诗而
寻其词意且不明于作诗之大致也今观桑中同车及
丰之诗皆似其人自作非有刺讥之意安得不谓之淫
诗且人之作诗或美或刺或述怀见志若如旧说是专
有美刺而无述怀见志之诗也于理亦觉难通唯鸡鸣
青青子衿野有蔓草诗似未可遽以淫诗断之盖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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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删诗时郑卫淫诗不可胜数所谓郑声淫正是指此
而言后删诗时已去其十之八九矣然犹存其十之一
二而不删者盖以著其风俗之恶使人知卫所以亡郑
所以乱也若竟云无淫诗非美即刺岂通论乎且班固
云诗有齐鲁毛韩而以韩诗为近汉之列于学官者则
取齐鲁韩之诗郑康成与毛公同乡独注毛诗从此毛
诗独行于世而齐鲁韩三诗俱无传此如春秋三传其
释经已自不同未可专信一家也今毛诗与三诗各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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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难偏信故朱子以理断之纵其说未必尽得圣人之
本旨然视汉之人自为说而于理难通者其孰去孰从
不较然可辨乎孔子云多闻阙疑又曰杞宋不足徵也
今去圣既远不以理为折衷而求其至是顾欲轻背前
贤之说以遽达于道也亦见其惑矣 夫子谓郑声淫
盖指萚兮狡童褰裳等数诗如乐记云桑间濮上之音
亡国之音也亦指桑中诗言此二国之诗出于桑濮溱
洧间者其声淫靡非谓郑卫之诗其声尽淫也但其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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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而习之成俗耳其声调最足惑人故特戒之 为填
词者用哀调则哀用乐调则乐是哀乐系于所用之调
也要之心中有哀而以哀词填入哀调心中有乐而以
乐词填入乐调是哀乐仍生于心也决无欲抒写好贤
乐善劝德规过之心而用庄雅之词填入淫靡之调者
可见诗不淫而声淫无是理也
匪鸡则鸣二句俱是贤妃语言若非鸡鸣岂天已旦而
苍蝇有声乎次章云若非东方明岂时尚早而为月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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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光乎上意其太晚此又疑其尚未近晓总是惊恻不
安于寝之情状
园有桃以下应是东迁后之诗魏不久而沦于晋矣
棘丛生多刺其实为小枣园圃多以为藩易云寘于丛
棘以之拘禁罪人诗人盖以棘比法令科条之森布闲
民者皆所以养民衰乱之法则苛虐而已故诗人忧之
嗟行之人胡以不比乎人无兄弟胡以不佽乎以非同
父故耳此四句只作反问之词以应不如我同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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羔裘篇言此羔裘而饰以豹之大夫其待人傲慢苛刻
非独于他人然也自我人而亦居居然慢以待之究究
然苛以待之我岂无他人而必于子乎亦维与子为故
旧夙好谊不可违弃耳夫以有故旧夙好之谊者而犹
待之若此则其无礼不仁可知而诗人乃顾念旧好终
不忍背离此唐风之厚也
诗所解素冠云与上篇一类素衣素冠者羔裘狐裘之
反也庶得见此人者而与之同归伤俗之甚也案浮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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媮薄之俗惟返朴尚质乃可救之舍是无先矣素衣素
冠素鞸之思即易白贲之旨
匪风作于将东迁时怀之好音以善言赠之而纳寘其
怀也
东山次章言军士之未有室家者室庐荒废之状三章
言军士之已有室家者思念喜慰之情四章则分承其
意而结言之
当日周公遇流言之变若退避居东三监挟武庚为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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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嚣然不静逼近京邑王室有岌岌之势安得待至
二年后始往征耶公以懿亲叔父当国义不得避嫌养
祸倘有避嫌之见则负扆之事应先避矣伊尹周公所
处难以常论通经达权理势自应然耳且罪人斯得之
云若但云得其主名度二叔之情形未必须二年之后
始露也二年而擒获罪人三年而后归只是一番事非
居东二年而迎归又东征三年而归也观豳风东征在
前伐柯三篇在后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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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贞公谓四始皆始于文王诚不易之论至天保则武
王以后诗也
鸿雁虽流民所作然关于中兴美政与庭燎俱为宣王
诗可无疑也沔水鹤鸣朋友规劝之诗祈父军士怨苦
之诗白驹则贤人远遁黄鸟我行其野则政散民流无
以为国矣此六篇并西周畿内夷厉以降之风谣也斯
干乃公卿作室落成之诗无羊则美牧人善职之诗此
二篇应属宣王之世西周之风止此幽在位十一年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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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速祸具于瞻卬召旻小弁白华西畿之风不具录也
按沔水以下诸篇劝戒之义深世变之迹具末系以颂
祷之章致意于蕃育嘉祥丰和徵兆盖天运人事往复
循环圣人望治之心寓于删叙矣
沔水以下至无羊大抵系周道既衰西周畿内风谣或
为夷厉以前或在夷厉以后难强分也又或俱为宣王
时亦未可知以其音节近小雅故附于宣王变小雅之
后盖畿内正风如何彼秾矣作于成康之世召公辅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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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所得者已入于召南其后风谣有无甚关于劝惩大
义者夫子悉删之略存数篇而圣学之渊源流贻者长
王泽之衰竭由来者渐已具见于此矣
黄鸟我行其野斯干无羊若俱为宣王之诗则是因政
荒民散关于王业之衰替者重宫室畜牧之事在所轻
以为叙也又不以作之在上者居先作之民间者居后
为例矣正如鸿雁亦民间风谣以其系于王业中兴之
本故居庭燎之前皆重民之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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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伯乃宫禁近臣之属而被谗所关大矣谷风朋友相
责之诗蓼莪孝子自责之诗关于伦谊之大列之于此
知非微者之作北山无将大车小明三篇行役大夫之
作与上大东四月二篇俱非微者又音节系雅体故与
节南山诸篇并编入东迁后小雅也若黍离作于行役
或系王臣之卑者所作且按王风诸篇已有无复可为
之叹矣与东迁后入于小雅诸诗神情音调俱迥别周
太师别为王风有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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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茨诸篇小序皆以为陈古刺今见其系于鼓钟之后
故耳实则诸篇绝不见其为刺也朱子辟之卓矣
常棣文武时燕兄弟之诗周公所作序谓文武以天保
以上治内是也管叔以殷畔在周公相成王朝诸侯之
后说者谓死丧之威指管蔡之事岂周公作此诗于成
王时遂用以燕兄弟而废文武时所用之诗与恐不然
也且管蔡所谓悖理乱常公诛之出于万不得已上伤
文考宁王之心下为终身莫释之憾乃以此施于燕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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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兄弟之时定为乐章咏歌不置揆诸情理之安益多
未协左传富辰云昔周公吊二叔之不咸故封建亲戚
以蕃屏周管蔡郕霍鲁卫毛𥅆郜雍曹滕毕原酆郇文
之昭也䢴晋应韩武之穆也凡蒋邢茅胙祭周公之胤
也召穆公思周德之不类故纠合宗族于成周而作诗
曰常棣之华鄂不韡韡凡今之人莫如兄弟其四章曰
兄弟阋于墙外禦其侮汉儒以二叔不咸谓指夏商之
叔世文贞公以为其说近是观所谓吊二叔不咸而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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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以管蔡为首则二叔为指二代之衰信矣至富辰以
此诗为召穆公作孔氏云赋诗者或造篇或诵古穆公
厉王时兄弟恩疏重歌此周公之诗以亲之耳玩此则
常棣为周公作于文武之世无疑且頍弁亦以死丧为
言盖同生膝下而彫荣枯菀先后久暂互有不齐人生
天性之感莫此为切故辄及之下章云和乐且孺追其
始也此言死丧孔怀要其终也始者其本也终者其归
也一念其初生复思其终竟则人欲消而天理现矣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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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此而不憬然醒悟无是人也 小序谓常棣周公闵
管蔡之失道于鱼丽则谓文武以天保以上治内采薇
以下治外文贞先生云文武时燕兄弟必有诗不应至
成王时乃有常棣篇当是未诛管蔡以前作按頍弁篇
末言死丧无日无几相见此篇之首即及死丧孔怀原
隰相求之事乃家庭骨肉相聚天性激发至情流溢不
觉矢口直摅胸臆为此深痛悲切之言所以觉悟薄俗
牖迪良心者于是为至盖原始反终者道之极致不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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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伦敦本时发唱长歌义岂尚有踰于此者乎
有酒湑我无酒酤我言有酒则为我而湑无酒则为我
而酤也四牡劳使臣而曰我心伤悲此燕兄弟而曰湑
我酤我皆代群臣兄弟为言此盛世君臣一体之谊也
至通篇前后语意则仍属上之自言四牡篇亦不必全
作使臣语
出车言天子命我是武王以后之诗非文王诗 毛郑
皆以天子为纣王为殷王苏氏辙以采薇三诗皆文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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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纣命伐猃狁王氏安石云天子纣也朱子初亦主此
说然此乃周家出师常用之诗岂有歌奉纣命以遣劳
之理故朱子于此诗序辨说以天子王命皆为周王乃
定论也 采薇出车俱言雨雪不必如东莱吕氏分戍
毕与在道
室家君王为子之严君为孙之王考歌哭于斯聚族于
斯所谓善颂善祷也
平王四十九年入春秋前此四十馀年内或有十月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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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辛卯日食之事应问于知历者六章言皇父作都于
向皇父内朝卿士向在东都作都于此当是东迁后事
 孔氏曰节南山篇韦昭以为平王时作谓作在平王
之世而上刺幽王今玩十月之交篇历陈变异殆追述
幽末数年间事而叹时之莫惩也 幽王之淫昏所谓
下愚不移者也平王虽庸闇在东迁之初贤人君子犹
望其复振而王不自奋励公卿大夫亦共狃于目前之
安罔知惩儆文武之绩乃坠于地夫当人心思周之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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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兴存亡系焉不谓甘于慆慢若此诗人所以痛伤而
夫子于小雅存录其篇章较多盖以著王迹之所由熄
春秋之所由作俟后世鉴观而兴起云尔 艳妻或是
谓平王宫中嫔御冶艳蛊君者与外廷交煽为谗慝之
事 自此至小宛郑皆以为刺厉王毛作诂训传时移
其篇第
伊谁云从二句言伊从谁处来乃从暴公处而来者此
即指暴公但不斥言而婉其词耳非谓暴公行而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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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之同行也
二人从行王氏肃云二人俱为王卿相随而行
猗于亩丘亩垄也田中高处辟丘为垄芟除自此始
母兮鞠我谓自胞胎中即养之
大东言王朝赋烦役重民不堪命虽诸侯之大夫所作
而关切于王政故入雅诗 一说舟人之子谓操政柄
者之子弟私人之子谓姻娅小人但柄政者之子弟而
熊罴是裘不为非分矣只以微贱者言之为是 唯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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舌故不可以簸扬唯柄揭故不可以挹酌承上而申言
其故也
疧当作□疧祈支邸三音□同民昏二音病而昏也
鼓钟之诗发端言将将未见声之不善处怀允不忘先
从性情本原上说起此立言之序 喈喈啴缓之音盖
流于淫者故思淑人君子之德无邪也 代鼛急疾之
音盖失之伤者故思淑人君子之德无尤也
甫田首章言省农耘耔而食农之事次章言报赛祈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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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事三章申言首章省农而上下相亲爱之事四章申
言报赛祈年上下交相亲爱之事
瞻彼洛矣不必指为诸侯所作如鱼丽南有嘉鱼二篇
系歌工之词盖东都朝会讲武之乐歌
彼交匪敖二句言今之燕享相交非为遨游来也君臣
亲洽则国运亨昌来此以求万福之集耳
雨雪瀌瀌喻贪竞之势极盛也雨雪浮浮喻凉薄之象
充塞也见晛喻阳德之亨也阳德亨则阴慝消王道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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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贪戾化矣今争攘恣行遗亲蔑长由上教之得不以
为忧乎
如发如其发之本然不加饰也
凡周之士不显亦世前有周召毕散后有孔颜曾孟非
圣人之培毓何以致之烝民之诗道之矣
棫朴 祭天地山川不祼朱传祼以圭瓒亚祼以璋瓒
乃祭宗庙之礼据此则首章薪槱言祭天地三辰次章
奉璋是祭宗庙事按祭天地以苍璧黄琮及圭祀日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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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辰以圭璧礼四方以圭璋琥璜是奉圭璋之礼不独
宗庙也于天地三辰亦有之矣 一说末章承上作人
言施其追琢之功俾得成其天质之美勉勉即无斁教
人不倦之谓玩上言寿考作人则裁成造就教思无穷
之意已尽包在内诗所归之于修德义尤完也
思齐篇中言文王之性文王之学文王之取善成物周
尽融洽无以加矣
上帝耆之嗜好出于性情圣人性与天合故帝耆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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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耆集韵音视嗜亦作/耆礼月令节耆欲)德配天则天立之为配矣配命配
帝皆契合无间之谓
后稷为周始祖立庙以祀推所自出祀姜嫄于其庙以
稷配之据祭法周人禘喾而郊稷是祀姜嫄并祀喾矣
理自应然但礼记多出周末汉初儒者所撰述当以经
为正耳周礼大司乐叙享先妣于享先祖之上先儒据
此谓专禘姜嫄周礼为周公所定先言先妣则专禘姜
嫄之證也大雅鲁颂止称姜嫄与周礼合 践大人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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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有娠不必以为诞异朱子论之详矣如感龙漦有娠
兴亡自有天焉文贞公解履帝武敏歆等句以为从天
子祀郊禖步之速而心之动云云依文顺解归于雅驯
旧说存而不论盖不语怪神之旨儒者解经之家法也
 軷祭行道之神意如今人之祀外神必祀及从行之
(如五路/神之类)后稷祀上帝以祈年祈谷因祭其先路主驾
之神与按月令孟冬其祀行此軷祭即冬祀行之祭也
 后稷祀帝而帝歆之非但芳臭之荐得其时所谓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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稷非馨也由其德克享天心是以上帝歆之所谓明德
惟馨也自肇祀以来无罪悔以迄于今莫非后稷之至
德所留遗子孙当兢业以承之永世勿替者也歌咏始
受命之祖德所以陈戒后王要是于受釐时歌之
福禄来成等句旧解似指颂祷公尸说玩尔酒尔殽尔
字则自歌工指嗣王言应是归福于嗣王语意如瞻彼
洛矣云君子至止福禄如茨乃自歌工作颂祷语因朝
会诸侯而作如凫鹥则为宾尸而作故诸侯作鸳鸯以
诗经劄记 诗经劄记 第 20a 页 WYG0087-0044a.png
答天子公尸作假乐以答嗣王也
藩最在外有四远边陲之象硕德重望之人华夷咸共
倾仰畏惮是为国之藩篱故曰维藩垣限内外垣音袁
援也高曰墉卑曰垣人所依阻以为援卫也天下民众
人主依之以为援卫故曰维垣屏小墙当门中立又罘
罳亦曰屏皆以捍外而蔽内者大邦作京师之捍蔽故
曰维屏翰者桢干筑墙之所资以立者大宗强族也兼
同异姓在内所谓世臣大家与国共休戚安危倚为桢
诗经劄记 诗经劄记 第 20b 页 WYG0087-0044b.png
干故曰维翰此四者怀之以德则安矣至于城乃国之
根柢庙社朝市人民财赋莫不汇集于此系属于此实
神人所凭藉上下所宗主屹然为不可拔之基本故以
喻宗子宗子谓君也宗子有德则城固而藩垣屏翰皆
固矣
荡 首章上帝自诗人而目王也不敢斥王故曰上帝
七章上帝谓天帝托为文王语也不嫌于互异
吁谟远犹如大易洪范是也是所以定生人之命而当
诗经劄记 诗经劄记 第 21a 页 WYG0087-0044c.png
随时自警告者定命以立本在于自强辰告以谨几在
于有觉 吁谟定命如居则观其象而玩其辞远犹辰
告如动则观其变而玩其占 文贞公云三章警不能
自强者四章警不能有觉者按惟不能自强是以不能
有觉肆字承上章言之
敬慎威仪即该慎言语在内未有出话不慎而可云能
敬慎威仪者颜子四勿曾子三贵俱以动作言语相连
说此章言慎尔出话即连敬尔威仪𦂳接说下谨几不
诗经劄记 诗经劄记 第 21b 页 WYG0087-0044d.png
离主敬慎言不离敬仪言语尤威仪中之最重而易有
失者所宜加慎此两章言慎出话乃谨几之要后章言
不愧屋漏乃主敬之密总摄在敬慎威仪一句中盖语
默动静无非威仪之发见也所以此篇前后皆主威仪

借曰未知亦既抱子是不过方壮之年也借曰未知亦
聿既耄言今虽壮年转瞬即老也难以此语定为九十
有五时所作味诗中语意盖武公当厉王时年方壮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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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此常令人朝夕歌诵以自儆至九十有五不因老而
废辍人遂传为极老所作与
靡国不泯无国不泯灭也民靡有黎犹云靡有孑遗也
力民代食力于农以代食也
韩奕 钩膺马娄颔有金钩马膺有樊有缨
彼疏斯粺诗所作荑稗之稗解言彼乃粗粝中之恶种
而为稗者也鄙恶之之辞
清庙一人倡而三人叹则一句便成四韵相叶故全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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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叶韵
无封靡于尔邦靡灭也周之先公立国于戎翟之间屡
为侵逼而不至陨灭所谓无靡也
诗所解天作篇云此文王祔祭于太王庙之诗按文王
没后祔于太王庙时太王未有王号意诗句本是古公
荒之至周公追王后乃易古公字为太王与周书武城
篇武王告诸侯已称太王王季或文王祔庙时已称太
王与又或得天下后初成七庙时以穆从穆而袝食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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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王肇基文王受命或特行并祭之礼未可知也 凡
孙祔于祖祔祭后仍归本寝祖以次祧升新主乃入庙
初祔必并祭也
王釐尔成釐福也王之福尔实成之 诗所谓此篇与
噫嘻篇皆为雩祭之诗按左传桓五年龙见而雩注远
为百榖祈膏雨也疏雩之言远也远者豫为秋收言意
深远也意者臣工噫嘻二篇祈谷时歌之至龙见后祀
赤帝祈雨亦祀从祀后稷之农官而歌此诗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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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是武王既得天下后致祭于文王庙之诗
以介眉寿永言保之寿与保叶韵思皇多祜宜连烈文
辟公说祜字与末句嘏字叶
管象管新宫今诗中无象及新宫诗文贞公谓如笙诗
之无词或谓逸诗如采齐狸首之类本有而今亡矣或
云象即武也(于皇武/王章)武周公以象武王武功也成童舞
象象舞武舞也明堂位曰下管象朱干玉戚冕而舞大
武注云象即周颂武诗以管播之祭统注云吹管而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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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象之乐也按左传武之卒章武三章赉六章桓不言
乐章总数无可考文贞公云大武之诗疑不止于武桓
赉酌而已疑大明之诗皆大武乐章意者合诸章为大
武朱干玉戚冕而舞之武一章为象则成童所舞与
又按左传昭公二十五年叔孙婼聘宋宋公享之赋新
宫昭子赋车辖享之而赋意者如仪礼所谓下管新宫
以其声调人奏与是与答赋赋字异义矣抑新宫本有
其辞而逸不传与至有谓新宫即斯干则庆源辅氏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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辨之矣仪礼成于周之盛时不应以夷厉以后之诗入
用也又或谓斯干为成王时作亦不足据果成王时诗
何得序于黄鸟我行其野后耶新宫之非斯干可知
载芟 且与且叶今与今叶每句以二字相叶也末句
如良耜末节角续为韵而续古之人一句独韵鲁颂有
駜篇各章末句俱另韵
诗所以丝衣为养老之诗按丝衣爵弁士之祭服也养
老之服同 王制殷人冔而祭缟衣而养老周人冕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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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玄衣而养老孔氏云爵弁之服玄衣纁裳皆丝为之
閟宫 鲁无后稷文王庙其元日祈谷以稷配天及举
禘时祀文王于周公庙皆是设主迎尸而祭耳 按庄
公十五年齐桓始霸庄公终三十二年又闵公二年是
僖公之立齐桓已霸二十年矣僖十三年淮夷病杞僖
会桓于咸以谋之十五年会桓救徐十六年会齐宋陈
卫郑许邢曹于淮谋鄫且东略也十七年冬十二月小
白卒自是齐乱五公子争立齐遂失霸僖十九年宋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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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邾盟于曹南宋执滕子婴齐邾人执鄫子用之次雎
之社秋宋围曹二十一年楚执宋襄以伐宋二十三年宋
襄卒二十四年晋文公入国二十五年僖从楚二十八
年盟践土三十二年重耳卒据此推之齐桓没后宋襄
虐小国欲以属东夷淮徐或乘此时并起侵鲁僖曾禦
而克之与
商颂七篇之亡疑即夫子所删季札观乐为之歌颂未
尝别言商周然曰盛德所同固已兼之矣非专指周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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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王也孔父嘉被害于桓二年入春秋已十三年矣加
以平王四十八年是东迁以来至此六十一年计孔父
嘉之父正考父得商颂时应在东迁前后至孔子删诗
时不及三百年风雅不闻散缺何三千篇中独商颂失
过半耶审此则七篇洵夫子删之矣
周乐凡升歌用琴瑟升歌后笙入(卑者以笙/尊者以管)三终后閒
歌堂上琴瑟人歌完堂下举笙相间而歌也三终后堂
上堂下合乐众音备举而万舞陈矣堂上弹琴瑟而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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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时击玉磬以为节奏堂下吹笙管之时击东阶之笙
钟笙磬应之至合乐时西阶击颂钟颂磬以应歌声东
阶击笙钟笙磬以应笙管堂上击玉磬以为歌声节奏
虞书戛击鸣球搏拊琴瑟以咏下管鼗鼓笙镛以间即
升歌笙入间歌之事商颂鼗管依磬声盖合乐时鼗鼓
管声之类与玉磬相依玉磬所以节人声今众乐依之
见以人声为重也庸鼓有斁文贞公谓庸即颂也颂钟
颂磬与歌声应直言颂重人声也据此则虞书笙镛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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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亦与颂通(颂音容与容同又音诵仪礼西阶之西颂/磬注形容成功曰颂西为阴中万物之所)
(成是以西方/钟磬谓之颂) 间歌时堂上击玉磬为人声节奏疑西
阶即击颂钟颂磬应之颂钟颂磬不俟合乐始击唯升
歌三终时恐只击玉磬未击堂下之钟磬虞书笙镛以
间或连合乐亦在内 又按合乐时堂上人声与堂下
鼗鼓管籥并奏玉磬按节而击笙钟笙磬颂钟颂磬亦
并击而以人声为主故云依我磬声是固然也但此章
之序先言奏鼓迎神即言鼗鼓管声之和平依磬声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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赞以穆穆下乃及庸鼓万舞则次节鼗管之依磬声而
穆穆者尚是升歌终而管入之时未遽及于合乐时也
只以文贞公之解为定 按升歌笙入间歌合乐周人
作乐之序也商人之乐未详以虞书戛击鸣球搏拊琴
瑟以咏下管鼗鼓等文推之则先升歌而后下管乃合
乐而舞其序当亦不殊首节奏鼓在未迎牲前乃未升
歌时也次节鼗管则祭时所奏
或疑武丁恐是殁后之号玩在武丁孙子之云似非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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溯语意如沃丁小甲仲壬阳甲廪辛之类皆以天干纪
号盖生时即所共称举者
殷武 为宗者亲尽不祧当亲未尽时其主原祀之于
昭穆之庙及亲尽当祧时则别立庙以祀而不祧毁殷
之三宗周之文武是也高宗若至应祧时乃立庙去殷
亡不远若殁后未至应祧先立庙则主已祔于昭穆之
庙岂另立神位以祀之与朱传云特为百世不迁之庙
既成始祔而祭之之诗按祔者孙祔于祖也祔在丧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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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之先既云祔则非特立庙矣祔祭后旧主以次升迁
修庙而新主入焉祔祭时旧主在庙尚未修也祔祭后
新主仍归暂安奉处至庙既修而入不称祔矣更宜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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