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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毛诗集解卷二十一 宋 李樗黄櫄 撰
蓼萧泽及四海也
蓼彼萧斯零露湑兮既见君子我心写兮燕笑语
兮是以有誉处兮蓼彼萧斯零露瀼瀼既见君子为龙
为光其德不爽寿考不忘蓼彼萧斯零露泥泥既
见君子孔燕岂弟宜兄宜弟令德寿岂蓼彼萧
斯零露浓浓既见君子鞗革冲冲和鸾雍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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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福攸同
李曰泽及四海言其恩泽及于四海之诸侯也郑氏
泥于尔雅九夷八狄七戎六蛮谓四海遂以此诗为
四夷之长盖此诗统言及天下之诸侯不必分别也
蓼毛氏曰长大貌如所谓蓼蓼者莪是也萧尔雅云
似白高茎粗斜生有香气湑毛氏曰萧上露貌说文
亦以为露貌郑氏曰萧香物之微者喻四海之诸侯
亦国君之贱者露者天所以润万物喻王者恩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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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远国则不及也盖郑氏既以四海为四夷故其说
以萧喻诸侯之贱者然诗人之意盖言露之被蓼萧
犹泽之及四海若以萧为诸侯之贱者而湛露之诗
又以丰草比同姓之诸侯则其取譬为不伦矣王氏
以萧香能上达譬诸侯以德善自通于天子此皆强
求其义既见君子我心写兮言诸侯既见君子则输
其情意也苏氏曰其既见君子也莫不思尽其心之
所有以告之亦不必如此说燕笑语兮是以有誉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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兮言诸侯既见天子天子则与之燕而笑语则是以
有誉而无间言有处而无失位以誉处为诸侯之事
非也据此诗章末句皆是称赞天子之辞如言寿考
不忘是天子之寿考也令德寿岂是天子之寿岂也
万福攸同是天子之万福也不必作诸侯之事也瀼
瀼毛氏曰露蕃貌说文曰露浓貌龙宠也左氏昭公
十二年宋华定来聘享之为赋蓼萧弗知又不答赋
昭子曰必亡宴语之不怀宠光之不宣令德之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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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福之不受将何以在宴语之不怀则指第一章宠
光之不宣则指第二章令德之不知则指第三章同
福之不受则指第四章惟以宠光之不宣指二章则
以龙为宠是也如长𤼵之诗曰受天之龙亦是以龙
为宠也为龙为光言天子宣宠光被及于己也其德
不爽言天子所以待之者其德无有差忒也宜其享
寿考之报而斯民常不忘之也泥泥露之沾濡貌孔
燕岂弟言恩意之厚故诸侯甚安之而又且乐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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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同姓之诸侯也天子既以恩意接之则可以宜
其同姓之诸侯亦如所谓宜其家人也王氏言诸侯
得以外交兄弟之国无所不宜非也毛氏言为兄亦
宜为弟亦宜亦非也令德寿岂言天子既已如是宜
其有令善之德而寿又且岂乐也浓毛氏曰厚貌说
文曰露多也鞗辔也革辔首也尔雅曰辔首谓之革
郭璞云辔靶也马辔所靶之外有馀而垂之者谓之
鞗皮为之冲冲垂饰貌和鸾毛氏曰在轼曰和在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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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鸾郑氏注礼记曰在式曰和在衡曰鸾雍雍鸣之
和也此有二说郑氏则曰诸侯燕见天子天子必乘
车迎于门王氏则曰乘马路车天子所以好诸侯也
有车马则有鞗革和鸾矣此二说皆通万福攸同言
天子能如是宜其万福聚而至也
黄曰成王即位之初诸侯四朝成王以礼享之故曰
泽及四海所谓外薄四海咸建五长则泽及四海言
成王之恩及四海之长伯也诸侯之朝于天子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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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也于此则有愿见之心其既见也则有自慰之心
此人之情也故曰我心写兮李迂仲以为此诗末一
句皆为诸侯称赞天子之辞此大不然夫是以有誉
处兮盖以诸侯之朝而天子与之燕饮而笑语此诸
侯之荣而终身有美誉以处其身也是亦为龙为光
之意也其德不爽寿考不忘此言人君所以待我诸
侯者其德之不差爽如此则我诸侯虽终身不敢忘
其德也令德寿岂则非惟不敢忘其德而亦当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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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服其德也君待我以乐易之德我诸侯其敢不以
乐易相与乎万福攸同言诸侯均受天子之福也昭
公十二年宋华定来聘享之为赋蓼萧弗知又不荅
赋昭子曰必亡宴语之不怀宠光之不宣令德之不
知同福之不受则知此诗皆诸侯被天子之泽而欢
悦之辞也
湛露天子燕诸侯也
湛湛露斯匪阳不晞厌厌夜饮不醉无归湛湛露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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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丰草厌厌夜饮在宗载考湛湛露斯在彼杞棘显允
君子莫不令德其桐其椅其实离离岂弟君子莫
不令仪
李曰湛湛露茂盛貌晞乾也露之沾濡万物非见日
则不乾譬如天子之燕饮诸侯厌厌而至于夜非醉
则不归也厌厌安也夜饮而至于厌厌然而安则其
威仪可知也丰草喻诸侯也在宗载考考成也言夜
饮之礼在宗室则成之他人则不敢也把棘亦是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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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侯但变其文耳郑氏以为露之在物湛湛然使物
柯叶低垂喻诸侯受燕爵其仪有似醉之貌欧阳已
辟之矣而郑氏于丰草则又以喻于同姓之诸侯于
杞棘则喻庶姓之诸侯于卒章则以桐椅喻二王之
后诗本不如此皆是臆说显允君子莫不令德言明
允之君子皆有令善之德以见其醉而未尝过差也
其桐其椅言桐椅之为木其实离离然以垂以譬君
子之有威仪也岂弟君子莫不令仪皆是饮酒无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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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为酒困也庄子曰以礼饮酒者始乎治卒乎乱夫
饮酒而至乎乱非饮酒以礼矣观湛露之诗正所谓
以礼饮酒矣天子燕同姓诸侯不可以不厚既待之
厚则易至于失节今也夜饮醉归而不至于乱可谓
有节者矣左传曰臣卜其昼未卜其夜夜饮则恐至
于无节今也威仪如此非有节而何书曰越庶国饮
惟祀又曰德将无醉醉者必至于乱今也威仪如此
非有节而何盖非夜饮醉归则无以见其待之之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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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有令德令仪则无以见其饮之有节晋孙季舒尝
与石崇酣饮慢傲过度石崇欲表免之裴楷谓崇曰
足下饮人以狂药而责人以正礼不亦乖乎崇乃止
夫饮酒而不责人以礼是晋人放旷之俗然也若先
王盛时岂有饮酒而不能由礼者哉令诵湛露之诗
遥想当时诸侯威仪之肃无有喧哗失礼者虽不假
刘章之军令自然无失礼者矣呜呼休哉
黄曰湛露之诗必是成王燕诸侯之乐章也武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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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诸侯之会者千八百国其同力王室功不细矣成
王即位之初因诸侯之朝而享之厌厌夜饮以尽其
情不醉无归以极其欢然酒所以成礼而醉则易至
于废礼今曰在宗载考成也言其既醉而终以礼成
之也其与所谓载号载呶乱我笾豆者异矣德将无
醉则易至于无德今曰莫不令德言其既醉以酒而
饱以德也其与醉而不出是谓伐德者异矣未醉则
威仪抑抑醉则威仪怭怭今曰莫不令仪言其虽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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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威仪益善也其与威仪幡幡屡无仙仙者异矣上
之所以绳下者愈宽而下之所以自绳者愈严君有
馀恩臣有馀敬此所以为成王之盛时也郑氏分为
同姓异姓与二王之后先儒已辨之矣
彤弓天子锡有功诸侯也
彤弓弨兮受言藏之我有嘉宾中心贶之钟鼓既
设一朝飨之彤弓弨兮受言载之我有嘉宾中心喜之
钟鼓既设一朝右之彤弓弨兮受言櫜之我有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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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中心好之钟鼓既设一朝酬之
李曰左传宁武子曰诸侯敌王所忾而献其功王享
礼之于是赐彤弓一彤矢百以觉报宴杜元凯
曰诸侯有四夷之功王赐之弓矢又为歌彤弓以明
报功宴乐惟彤弓以觉报宴则知彤弓之赐盖所以
报诸侯之功也如周平东迁晋文侯有夹辅之勋故
文侯之命曰用赉尔秬鬯一卣彤弓一彤矢百卢弓
一卢矢百马四匹至其后襄王之世晋文公献楚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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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王王享晋文公命之宥赐之彤弓一彤矢百玈弓
矢千周室东迁之后赏罚无章然其弓矢之赐惟及
此二人则可谓不妄赐矣以周之衰犹如此则先王
盛时可知矣彤弓朱弓也弨说文曰弓反末也谓弛
之而体反也受言藏之此有两说郑氏曰王赐朱弓
必策其功以命之受出藏之乃反入也王氏曰弓成
而献王王受而藏之以待赐也此两说一则以为诸
侯藏之一则以为王藏之然此诗乃是天子赐有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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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侯则当以为诸侯藏之也然郑氏曰受出藏之乃
反入也诗中只言受言藏之不必以出入为言也又
有一说藏之家以示子孙亦不必如此诗言以此弓
赐诸侯诸侯则受而藏之也言者毛氏以为我郑氏
以为策命以为我则下文言我有嘉宾盖指王者也
王者既称我诸侯又称我则其文无别以为策命其
言虽有所据则又穿凿矣要之言者语辞也如左氏
傅言归于好正此类也天子之赐诸侯必有享礼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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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至诚既设钟鼓之乐于是早朝而享之也大饮宾
曰享谓早朝之时而设此礼也载者载以归也右毛
氏以为劝郑氏以为主人献之宾宾受爵奠于荐右
经言一朝右之郑氏以为奠于荐右非经之旨王氏
曰其享也尊而右之也当从王氏之说盖其享之也
所以尊之故也櫜韬也酬毛氏以为报也郑氏以为
酬酢也当从毛氏之说盖锡之弓矢又享之所以报
其功也左氏曰以觉报宴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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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曰周平王东迁晋文侯有功焉王赐之以彤弓一
彤矢百其后襄王以文公有献楚俘之功而命之宥
亦赐之彤弓一彤矢百夫以周室既衰赏罚无章而
彤弓之赐必待有功者况盛时乎成王之诸侯直曰
燕之而已至于锡诸侯则必曰锡有功诸侯吾见成
王之锡命固不轻而作序者之一言一字亦不轻也
然此诗固锡诸侯之诗无疑矣而必曰天子云者古
之盛时诸侯无私会燕诸侯必天子也诸侯无专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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锡诸侯必天子也序诗者谨而书之为万世法焉
菁菁者莪乐育材也君子能长育人材则天下喜
乐之矣
菁菁者莪在彼中阿既见君子乐且有仪菁菁者莪在
彼中沚既见君子我心则喜菁菁者莪在彼中陵既见
君子锡我百朋汎汎杨舟载沈载浮既见君子我心则
休
李曰天佑下民作之君作之师所谓人君非徒有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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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之抑亦有以教之使为人君者苟能尽君师之道
以长育人材则天下之人知夫人君所以养育人材
如此其至安有不满其意而喜乐哉使人君不能养
育人材则天下皆有弃材虽欲天下喜乐不可得也
诗曰既见君子我心则喜观此则知天下喜乐在于
养育人材可知矣文王之时诗人称其于乐辟雍是
天下之人以辟雍为可乐也僖公之时思乐泮水是
天下之人以泮水为可乐也然则人君能养育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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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其有不喜乐乎莪草名也生于泽田渐洳之处
叶似邪蒿而细科生其茎可食菁菁盛也阿大陵也
言君子之长育人材若大陵之长育微草能使之菁
菁然盛也既见君子乐且有仪韩文公曰天下美之
之辞也言既见君子则其人乐易而有威仪也欧阳
公乃曰乐易所以容众有仪所以为人法王氏曰君
子之长育人材也有道其可以接耳目者礼乐而已
礼履此者也履此故动容周旋中礼乐乐此者也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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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故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舞之蹈之所谓乐
也动容周旋中礼所谓有仪也故曰既见君子乐且
有仪此盖曲说不足取也中沚沚之中也中陵陵之
中也中沚中陵亦如中阿也锡我百朋古者以贝为
贷五贝为朋言受禄之多也韩文公曰百朋多之辞
也言君子既长育人材又当爵命以锡之厚禄以宠
贵之云尔王氏则以此章为材之成就其说曰材成
然后官其材禄其功乃所以长育之也此说固无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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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继之阿大陵也始曰中阿矣今曰中陵者长育人
材之道以乐且有仪为大锡我百朋为小以乐且有
仪为先以锡我百朋为后则凿矣黄鲁直大雅记云
窃以为不特读子美之诗如此王氏之于诗以为陵
有小大前后之序则古人之诗无乃委地乎此不可
不戒也汎汎杨舟载沈载浮韩文公曰君子之于人
材无所不取若舟之于物浮沈皆载之云尔盖君子
之于人材其材不可以不取小材则小用之大材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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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用之或长于此而短于彼或优于彼而劣于此君
子莫不因其材而用之既言君子如此则我心休而
美之也贾山曰地之美者善养禾君之仁者善养士
地之美者虽有恶种不能生也地之恶者虽有美种
亦不能生也至于江皋湖滨之地虽有恶种无不猥
大君子有长育人材之道则贪者可使变而为廉诈
者可使变而为直中也养不中材也养不材则天下
无有不中不材者矣周之世虽曰得人之盛原其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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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由长养之所致也孟子曰待文王而后兴者凡民
也若夫豪杰之士虽不待于教育而亦能成也以此
观之周之时所以蔼蔼王多吉士蔼蔼王多吉人要
其成莫不皆豪杰之士原其本也必有所自也扬子
云曰周之士也贵秦之士也贱周之士也肆秦之士
也拘夫天之生材岂为周而增之岂为秦而损之惟
上之人教育之如何耳
黄曰菁莪诗盖天子行礼于学校而宴饮之时则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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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歌此诗焉成王乐与贤以持前日之功又乐得贤
以为今日之用又乐育材以为后日之用成王好贤
之心无有穷已故其尊贤待士之诚亦无有穷己惟
成王乐长育人材故天下亦乐与成王此如萧韶奏
而凤皇仪干羽舞而有苗格心之所感不能自已者
文王之辟雍人乐之僖公之泮水人亦乐之故菁莪
诗皆喜乐之辞成王之于人材其未成者养之其既
成者禄之小以成小大以成大而人材无有所遗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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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如此则人情之喜乐如何邪韩文公举是诗最为
详备学者当自考之
六月宣王北伐也鹿鸣废则和乐缺矣四牡废则君臣
缺矣皇皇者华废则忠信缺矣常棣废则兄吊缺矣伐
木废则朋友缺矣天保废则福禄缺矣采薇废则征伐
缺矣出车废则功力缺矣杕杜废则师众缺矣鱼丽废
则法度缺矣南陔废则孝友缺矣白华废则廉耻缺矣
华黍废则蓄积缺矣由庚废则阴阳失其道理矣南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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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鱼废则贤者不安下不得其所矣崇丘废则万物不
遂矣南山有台废则为国之基坠矣由仪废则万物失
其道理矣蓼萧废则恩泽乖矣湛露废则万国离矣彤
弓废则诸夏衰矣菁菁者莪废则无礼仪矣小邪尽废
则四夷交侵中国微矣
六月栖栖戎车既饬四牡骙骙载是常服猃狁孔炽我
是用急王于出征以匡王国比物四骊闲之维则维此
六月既成我服我服既成于三十里王于出征以佐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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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四牡脩广其大有颙薄伐猃狁以奏肤公有严
有翼共武之服共武之服以定王国猃狁匪茹整居焦
穫侵镐及方至于泾阳织文鸟章白旆央央元戎
十乘以先启行戎车既安如轾如轩四牡既佶
既佶且闲薄伐猃狁至于大原文武吉甫万邦为宪
吉甫燕喜既多受祉来归自镐我行永久饮御诸
友炰鳖脍鲤侯谁在矣张仲孝友
李曰六月之序总言废兴之由文武成康自鹿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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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至于菁菁者莪之诗此周之所以兴也至于厉王
之世斯道埽地小雅尽废此周之所以衰也所贵乎
中兴之主者以其能兴衰补弊以振祖宗之业也鹿
鸣之诗虽废苟能敦和乐之诚则鹿鸣其有不兴乎
皇皇者华之诗虽废苟能行忠信之风则皇皇者华
其有不兴乎常棣之诗虽废苟能充兄弟之爱则常
棣其有不兴乎自伐木以至于菁菁者莪莫不皆然
也中庸曰文武之政布在方策其人存则其政举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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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亡则其政熄以厉王之世非其人则文武之政安
得而不息宣王以中兴之主承厉王之业而有拨乱
之志其人存矣文武之政安得而不兴乎故六月之
诗因四夷交侵之故而备言也唐孔氏曰由庚以下
不言缺者叙者因文起义明与上诗别言见缺者为
刚君父之义不言缺者为柔臣子之义以文武之道
同故俱言缺周公成王则臣子也故变文焉此皆求
马于牝牡骊黄之间不足以论诗也由庚之诗本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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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南山有台之下今乃列于南有嘉鱼南山有台之
间而不依于序者何也唐孔氏曰据六月之序由庚
本第在华黍之下其义不备论如此而于崇丘同处
者以其是成王之时故下从其类夫诗之见存者其
先后不可必其次第如常棣乃周公之诗而列于伐
木之前已不可得而知况其亡者又安可得而知之
乎姑阙之可也王氏又从而为之说曰序诗者进由
庚于南有嘉鱼之前而退南山有台于崇丘之后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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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盖其说以为阴阳失其道理则是人君不能用道
人君不能用道则贤者亦必不安下亦必不得其所
矣万物不遂则是人君不能成物人君不能成物则
必无贤者以立邦家之基矣此盖附会其说以合此
序不足取也设若倒其辞曰贤者不安则阴阳失其
道理为国之基坠则万物不遂亦何有不可以此知
其说盖出于附会不足取也六月之诗毛氏则为宣
王自征王氏则以为宣王亲伐猃狁出镐京而还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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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甫追伐迫逐乃至于大原郑氏则以为独遣吉甫
王不自行此说当从毛氏之说以为自征者盖以下
文载是常服为王载太常然常服只是有常之服不
必作王之太常也栖栖毛氏曰简阅貌王氏曰栖栖
然而不静苏氏曰栖栖不安也苏氏之言为有据此
正与论语丘何为是栖栖者同孔氏栖栖犹皇皇也
则知栖栖盖言其不安也六月盛暑岂是出征之时
今也乃至于兴师者以猃狁之难不安故饬其戎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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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四牡骙骙然言四牡之盛壮也常服郑氏曰韦弁
服周官曰凡兵事韦弁服盖军事之常服也炽盛也
猃狁之盛我是用急以讨之于郑氏以为于曰也毛
氏以经凡言于皆以为往当从郑氏之说按左氏栾
武子曰楚自克庸以来其君无日不讨国人而训之
于民生之不易祸至之无日戒惧之不可以怠其君
无日不讨军实而申儆之于胜之不可保纣之百克
而卒无后杜元凯以于为曰正与此同此章盖言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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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命吉甫于六月之时出伐猃狁故我是以出师其
所出师者岂得已哉以王命之盖将以正王国故尔
比物四骊周礼曰凡大事祭祀朝觐会同毛马而颁
之注云毛马齐其色物马齐其力今乃比物者同力
之马也比此同力之马不厌其同色也比物四骊言
四骊之马比同其力也闲之维则言其闲习之有法
度也马既闲矣而我服又成可以出征矣故曰于三
十里也古者师行三十里故尔王于出征以佐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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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天子命之出伐盖欲其佐助天子事也四牡修广
修长也广大也颙毛氏曰大貌说文亦曰大貌则颙
为大貌可知惟其四牡如此故可以伐猃狁而奏肤
公也肤大也公功也有严有翼共武之服此又言将
帅之德如此兵事以严终固在于严也翼敬也既严
而又翼敬其慎重如此夫兵凶器也战危事也子之
所慎齐战疾临戎之事尤贵于慎重李广之简易不
如程不识之严故以严为贵有严有翼共武之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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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严有翼可以成武事矣武事成则王国安得不定
乎茹度也言猃狁不自量度而整居焦穫焦穫地名
今在永兴军尔雅曰周有焦穫郭璞曰今扶风池阳
县瓠中也镐方皆是北方之地名镐非镐京也泾阳
乃泾水之北织文鸟章郑氏织徽织也鸟章画鸟隼
之文章于其上白旆继旐者也央央鲜明貌元大也
大车十乘先启其行以冲突乎其前也此章盖言猃
狁不自量度辄敢猖獗焦穫之地安然而居之以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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伐于中国也其猖獗如此则不可以不征之织文鸟
章白旆央央言其旗章之盛元戎十乘以先启行言
其车马之壮惟其车旗既盛而壮故可以征之也戎
车既安如轾如轩此章又言车马之盛也戎车既安
矣从后视之则如轾从前视之则如轩言其调也佶
壮也言四牡天而又闲习也惟其如此故可以伐猃
狁至于大原驱逐之出境而已圣人之于夷狄一视
而同仁岂有内外之别哉惟先王之法内中国而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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夷狄然夷狄之民皆吾赤子也岂可若秦皇汉武穷
兵黩武深入不毛之地开疆拓境以快一时之忿哉
此非先王之仁心也先王之于夷狄岂有意而征之
其所不得已而征之者盖以吾民迫于祸患不得不
征之也惟其如此故于是称美其将帅之德文武吉
甫万邦为宪此盖称美之辞也吉甫之为将文武兼
备则可以为万邦之法必不至于穷兵黩武也吉甫
燕喜此又言吉甫之归宣王与之燕而喜又多受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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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赐也其所以与之燕者以吉甫之为将自镐而归
其行役之时日月甚久也然其燕也非特吉甫与焉
又有及于诸友也炰鳖脍鲤言其珍馔之多也侯谁
在矣言谁与于饮燕之列乃张仲之孝友如此则吉
甫之所以与友者无非贤者也观吉甫之文武张仲
之孝友则周家得人之盛可知矣善于父母曰孝善
于兄弟曰友司马法曰冬夏不兴师礼记月令曰季
夏不可以起兵动众今宣王乃以六月之时而出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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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夫盛暑流金烁石之时无乃毒民乎盖六月而出
师非宣王之本心以猃狁之侵伐不得不然如此吾
民困于夷狄之患不能自存而为人上者安坐而不
救以为冬夏不出师则远境之民实受其害矣岂人
君爱民之心哉故必从权而兴师也至于后汉窦宪
以六月之诗而伐北狄唐太宗以四月出师至九月
而还此岂夷狄之罪盖出于一时之忿驱民于行阵
之间委之于锋镝之下其不仁如何哉以是知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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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出师有宣王之心则可无宣王之心则虐矣
黄曰尝观文武所经营之治与成王周公所以守文
武之业者具载于小雅此如中庸之九经自修身亲
亲尊贤至于柔远人怀诸侯终始不可缺一一诗废
则一事废事事废则周道衰而为厉王之时此夷狄
之所以侵而中国之所以微也夫文武之政布在方
策其人存则其政举其人亡则其政息厉王之时小
雅之诗非不存也惟举是政者无其人耳宣王起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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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振之明文武之功业而周道粲然复兴六月之诗
因宣王北伐之事而备言四夷交侵以明其得失之
迹也司马法冬夏不兴师月令曰季夏不可以兴师
动众今宣王以六月而北伐以烁石流金之时而驱
民于凶器危事之地宜斯民之怨嗟而不乐为之用
也今观此诗而当时之民皆以为当然者予尝论之
东山之役以三年之久而人不怨北伐之诗以六月
之时而人乐为用盖致东山之役者非周公之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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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迫于三监之乱而不得己耳速北伐之师者非宣
王之本心也迫于猃狁之侵而不得己耳民人知其
上之出于不得己虽三年而人不以为久六月而人
不以为暴盖人以为其所以劳我者乃所以安我也
噫宣王以厉王大乱之馀而支猃狁之患意其必仓
卒不暇为计而今也四骊之马则闲之维则四牡之
马则既佶且闲共武服者有其敬先启行者有其车
盖其车马之修器械之备非一日矣然宣王亦岂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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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车马器械之盛而示威于夷狄哉于出征于三十
里未尝有速进之心也薄伐猃狁至于大原未尝为
深入之计也非宣王之君吉甫之将能若是乎诗人
于末章言吉甫之贤而及于张仲之孝友以见吉甫
之所与为友者如此则吉甫之为人可知此形容之
至也
采芑宣王南征也
薄言采芑于彼新田于此菑亩方叔涖止其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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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师干之试方叔率止乘其四骐四骐翼翼路车有
奭簟茀鱼服钩膺鞗革薄言采芑于彼新田
于此中乡方叔涖止其车三千旂旐央央方叔率止约
軝错衡八鸾玱玱服其命服朱芾斯皇有玱葱珩
鴥彼飞隼其飞戾天亦集爰止方叔涖止其车
三千师干之试方叔率止钲人伐鼓陈师鞠旅显允
方叔伐鼓渊渊振旅阗阗蠢尔蛮荆大邦为雠方
叔元老克壮其犹方叔率止执讯获丑戎车啴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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啴啴焞焞如霆如雷显允方叔征伐猃狁蛮荆来威
李曰宣王之时北有猃狁之患故北伐矣南有蛮荆
之患故南征矣于北言伐于南言征者唐孔氏曰便
辞耳此说是也按孟子曰征者上伐下也敌国不相
征也以征为上伐下则征伐之义有不必辨焉芑之
名有二榖也菜也丰水有芑孔氏则以为菜惟穈惟
芑孔以为榖王氏于薄言采芑亦谓之榖按陆玑疏
曰芑菜似苦菜也茎青白色摘其叶白汁出脆可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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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亦可以蒸为茹则是菜名也尔雅曰芑白苗郭璞
曰今白粱粟好榖也则是榖名也王氏皆以为榖不
知何也徐安道亦从其说而曰毛氏以薄言采芑为
菜丰水有芑为草惟穈惟芑为榖要之三物皆榖尔
盖以惟穈惟芑故可为榖也薄言采芑丰水有芑不
知果为榖果为菜乎详观此诗曰薄言采芑于彼新
田则田中所生宜生榖也然未有采之者既谓之采
则不宜谓之榖不如阙之以俟博物君子新田菑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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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雅曰一岁曰菑二岁曰新田三岁曰畬孙炎注曰
菑始灾杀其草木也新田新成柔田也畬和也田舒
缓也而郑氏坊记注则又曰二岁曰畬三岁曰新田
且当以尔雅为證孔氏曰郑氏谓炽菑南亩为耕田
是柔田之耕亦为菑也于此菑亩又在于彼新田之
下未必一岁之田也窃谓不然盖郑氏好改字以俶
载为炽菑故其说如此不可以取信也且如后世江
南人多畬田用此畬田之字其音不同刘禹锡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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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何处好菑田团团漫山腹白乐天诗曰畬田有粟
何不啄江南人其法纵火拚芦灰经雨下种历三岁
泉脉竭不可复种艺往往与周之时畬亩又别也观
此二句其说颇为难晓毛郑皆谓宣王能新美天下
之士然后用之王氏亦以养成人才为说欧阳以毛
郑之意为迂疏而自谓宣王命方叔为将以伐蛮荆
取之之易如采芑尔芭苦菜也人所常食易得之物
于新田亦得之于菑亩亦得之如宣王征伐四夷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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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必获也此说虽近于南征之意然其意与下文不
相应惟苏氏曰将采芑者于何取之其必在于新田
菑亩而后得之方其治田也则劳及其采芑也则逸
故宣王之南征亦使方叔治其军而后用之此说为
近盖宣王之命方叔为将而有师旅车马故以此取
喻言新田菑亩之中有此菜亦如宣王之时有此车
马之盛也涖临也方叔临而视之则具有三千之乘
天子六军六军只有千乘今乃有三千郑氏曰宣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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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乱羡卒尽起此说不然故王氏曰其车三千盖会
诸侯之师非特乡遂之兵而已先儒以为羡卒尽起
非也盖宣王承厉王之后能会合诸侯之师而其车
有三千乘使其微弱如厉王之世安得复会诸侯之
师如是盛乎桓王之时伐郑王为中军虢公林父将
右军蔡人卫人属焉周公黑肩将左军陈人属焉其
合诸侯之师但能备三军之数况欲得三千之车乎
故毛氏曰言周室之强车服之美也言其强美斯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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矣孔氏则因其说而曰必言其强美者斯劣弱矣老
子曰国家昏乱有忠臣六亲不和有孝慈明名生于
不足诗人所以盛矜宣王强美者斯为宣王承乱劣
弱美而言之也此说为善盖以厉王之时不能合诸
侯之师故显言宣王师徒之盛所以明前世之不然
也师众也干毛氏以为捍试用也言其士卒皆有佐
帅捍敌之用不如程氏以为师干犹今云甲兵试肄
习也方叔率止言方叔率此戎车士卒而行也其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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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行则乘此四骐之马四骐之马又皆翼翼然而壮
此盖言其马盛也路车有奭此又言其车之盛也言
其所乘之路车而有奭奭赤貌又有方文之簟以为
车之蔽饰茀蔽也车之所载又有鱼皮以为矢服矢
服即采薇所谓象弭鱼服是也钩缨盘缨也在膺则
有鞶缨之饰又有鞗皮以为辔首之革而垂之言钩
膺则知所谓路车盖金路也故唐孔氏曰巾车金路
同姓以封也今方叔乘之者或方叔为同姓也中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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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氏曰美地名交龙为旂龟蛇为旐旂旐央央此言
旂物之盛也軝长毂之軝也考工记曰兵车乘车其
毂长于田车也是为长毂约者以皮缠之而上加以
朱漆也轮人曰容毂必直陈篆必正篆毂约也衡马
饰也错衡者杂其文采于车之上也约軝错衡而其
车之行则又有八鸾之玱玱然而鸣孔氏曰错衡不
知何所用也然按荀子曰前有错衡以养目和鸾之
声以养耳则知错衡八鸾者皆以为耳目之欢也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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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命服服其所受于王命之服也皇犹煌煌也如所
谓皇皇者华盖言其鲜明也斯干之诗曰朱芾斯皇
而继之曰室家君王天子朱芾此言朱芾者盖诸侯
之服也故毛氏曰天子纯朱诸侯黄朱有玱葱珩言
其所佩又有玱玱之声乃苍玉之珩也鴥彼飞隼急
疾之鸟也陆氏曰隼鹞属一名雀鹰盖迅疾之鸟戾
至也鴥彼飞隼郑氏以为飞乃至天喻士卒劲勇能
深攻入敌也亦集于其所止喻士卒须命乃行也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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氏以为鴥彼飞隼其飞戾天者言士卒之猛疾奋厉
如此亦集爰止者言士卒之服听号令如此程氏则
以为言将之才士之众且勇进退得宜趋舍有节隼
之疾急亦集于所止以兴兵虽强盛用之有节而不
过也苏氏则以为隼之飞而至天甚迅疾矣然必集
于所当止而后可用言士虽勇而不教则不知战之
节亦不可用也此说未敢以为然盖诗人但言士卒
之猛如隼之飞而戾天今皆集于此士卒皆有奋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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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力今亦皆集于此而将用之也钲说文曰铙也钲
人伐鼓者郑曰钲也鼓也各有人焉言钲人伐鼓互
言之尔此说是也陈师者陈列其众也鞠誓也言誓
众也王氏曰陈欲广故言师誓欲遍故言旅其意以
师旅分众寡且如陈师鞠旅可以分众寡则班师振
旅亦可以分众寡乎此但便于辞耳显允方叔既明
且信之方叔而其伐鼓则渊渊阗阗然渊渊伐鼓声
也阗阗说文作从门从真盖言其将战则伐鼓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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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气及其振旅也则阗阗然而气盛犹有馀勇也蠢
动也言蛮荆蠢动而无知以小邦与大邦为雠元大
也毛氏曰五官之长出于诸侯日天子之老亦不必
如此说但是方叔为一时之大老如赵充国曰无如
老臣是也夫将兵而年少摧锋可也安知大事乎如
所谓口尚乳臭则安能禦敌哉故必元老而后可以
壮其谋猷也惟能壮其谋猷故其南征也必执其可
问者获其有罪者而其所乘之戎车啴啴焞焞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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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盛其声之𤼵如霆如雷此皆言有可畏之威如此
显允方叔显明允信也此末三句言方叔之为人其
威声振动于蛮貊向者尝伐猃狁而猃狁既服矣今
伐蛮荆而蛮荆安得不畏乎以此见方叔之元老威
名素著于夷狄故夷狄之人皆闻风而服也如郭子
仪之于回纥薛仁贵之于突厥闻二公之名固己先
破其胆矣安得不服哉
黄曰予尝读采芑诗知天下不患无兵而患无将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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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当厉王之后兵威之不素振士卒之不素练车马
之不素习若无可以支敌者今也宣王一兴而谋臣
勇士毛奋鳞集会诸侯之师而其车三千有不可胜
用者若此如采芑者或取于新田或取于菑亩或取
于中乡虽其所不足之地而皆可获焉新田者方成
新柔之田也菑亩者始杀其草木之地也中乡者至
狭之地也而皆可以采芑特患耕之者无其人耳宣
王虽继乱亡之后而士卒之众车马之备者如此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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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叔为之将也故此诗言方叔涖止又言方叔率止
言显允方叔又言方叔元老宣王得一吉甫而猃狁
自服得一召虎而淮夷自平得一方叔而蛮荆自畏
予请以是为择将之说
车攻宣王复古也宣王能内修政事外攘夷狄复文武
之竟上修车马备器械复会诸侯于东都因田猎
而选车徒焉
我车既攻我马既同四牡庞庞驾言徂东田车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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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四牡孔阜东有甫草驾言行狩之子于苗选徒嚣嚣
建旐设旄搏兽于敖驾彼四牡四牡奕奕赤芾金
舄会同有绎决拾既佽弓矢既调射夫既同助
我举柴四黄既驾两骖不猗不失其驰舍矢
如破萧萧马鸣悠悠旆旌徒御不惊大庖不盈之子于
征有闻无声允矣君子展也大成
李曰复古者复其祖宗之旧也即下文所谓复文武
之竟土复会诸侯于东都是也宣王内修于政事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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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外攘于夷狄也柔远能迩惇德允元而难任人蛮
夷率服此舜所以服四夷之策也儆戒无虞罔失法
度罔游于逸罔淫于乐至于无怠无荒四夷来王此
益之所以服四夷之策也向使不能内修其政事而
欲外攘于夷狄未有不为祸者也如秦皇汉武非不
服夷狄也然弊内以事外四夷虽困而吾民已不聊
生矣此攘夷狄之策必先于内修政事也此序言内
修政事外攘夷狄是按上篇而言亦犹鱼丽之序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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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上篇而言文武天保以上治内采薇以下治外然
后方说本诗之义此序言宣王能内修政事外攘夷
狄盖按上篇南征北伐然后方说本诗之义也既能
攘夷狄则境土自复也方其四夷交侵而中国微此
境土所以日促也夷狄既已远遁不近于中国此境
土所以复也武王既得天下其境土之广可知矣而
乃兼言文王者盖文王三分天下有其二周之境土
浸以充斥自文王始也既能复文武之境土犹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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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武备以修车马以备器械为念盖除戎器以戒不
虞古之道也不然则如萧俛消兵其祸岂小哉当时
境土才复而河北未几复为贼陷以无武备故也复
会诸侯于东都当文武成康之盛盖常会诸侯于此
其后微弱不能率诸侯以会东都之地至宣王中兴
遂能举此废典也东都王城也既会诸侯遂因而田
猎以选车徒焉左氏曰夏启有钧台之享商汤有景
亳之命周武有孟津之誓成有𡵨阳之蒐康有酆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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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朝穆有涂山之会此皆合诸侯之事也则知成王
之蒐与诸侯共之亦犹宣王之会诸侯而与之田猎
也我车既攻我马既同攻坚也同齐也宗庙齐毫尚
纯也戎事齐力尚强也田猎齐足尚疾也此言同盖
谓齐力也庞庞毛氏曰充实也车既攻矣马既齐足
矣四牡又充实矣此所以驾而往东都也王氏曰我
车既攻我马既同四牡庞庞三者非修政事不能致
也致此三者然后能攘夷狄复文武之境土会诸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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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东都按诗序所谓外攘夷狄盖指上文而言其曰
复文武之境土而后继之以修车马备器械盖谓不
忘武备也非谓修车马备器械以攘夷狄也孔阜程
氏曰肥壮也甫草毛郑之说不同毛氏曰甫大也田
者大芟草以为防郑氏曰甫草甫田之草也郑有甫
田按左氏曰郑之有原圃犹秦之有具囿则圃者郑
圃之名故尔雅曰郑有圃田今郑氏以圃为甫田固
非其字又以甫草为甫田之草其说为迂当从毛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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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榖梁亦曰因蒐狩以习武事礼之大者也芟草以
为防或舍其中褐缠旃以为门裘缠质以为槸此皆
言田之制如此故此言东都之地有广大之草就而
田猎故于是驾而往狩也之子于苗四时之猎春曰
蒐夏曰苗秋曰狝冬曰狩今此诗既言行狩此又言
于苗者孔氏曰此时宣王为夏田也上云驾言行狩
狩是猎之总名但冬猎大于三时故狩为冬猎名尔
非宣王𤼵意向东都历冬夏也此说是也之子程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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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犹云吾二三子指所任事者也选谓简车徒也言
其军常静惟选车徒之时则其声嚣然以见其非选
车徒之时则常肃静也敖地名左传所谓师覆于敖
前是也既选徒矣于是建旐于车又设旄于旐之首
遂往搏兽于敖之下也驾彼四牡此章则言诸侯之
来会也驾而来其四牡之马又奕奕然而闲习赤芾
金舄之服而与于朝会之列皆以爵之尊卑而陈列
于其位次故以有绎言之绎陈也金舄黄赤色也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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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既佽此又言其射事之备也吴语曰一人善射百
夫决拾决钩弦也拾遂也决著于右手大指所以钩
弦开体逐著于左臂所以遂弦佽说文曰便利也言
当与手指相次比而后射得便利也弓矢既调郑氏
曰调谓弓强弱与矢轻重相得也射夫既同苏氏曰
言无不善射故谓之同柴说文曰积也言获禽之多
而积于此也程氏曰众射夫助举见其多也四黄既
驾两骖不猗此言御者之艮驾四黄而两骖不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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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也不失其驰舍矢如破言御者之良不失其驱驰
之法故射者𤼵矢必中如椎破物也榖梁曰御者不
失其驰然后射者能中正谓此也苏氏曰不善射者
为之诡过则获不然则不能使御者不失其驰而其
射者乃能舍矢如破然后为善射也此说为尽然其
说亦本于孟子也萧萧马鸣悠悠旆旌此言但闻马
鸣之萧萧旆旌之悠悠矣盖军之肃静而不喧哗也
夫军士恶嚣楚师在陈而嚣合而加嚣识者知其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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败今其静如此则其军之整肃可知欧阳公诗有曰
万马不嘶听号令诸藩无事乐耕耘苏东坡诗曰令
严钟鼓三更月野宿貔貅万灶烟皆是仿此二句而
作也惊犹儆戒也徒御不惊言其徒御不儆戒乎大
庖不盈言其大庖不充盈乎大庖即礼记所谓充君
之庖也有闻无声毛氏曰有善闻而无喧哗之声王
氏之意亦与此同不如程氏谓师之行不闻其声当
从此说言其军之静也允矣君子允与显允方叔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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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同言君子之明信故能如此展也大成展诚也言
诚哉功业之大成也车攻之诗八章其形容宣王之
美可谓备矣既见其车马之修又见其器械之备与
夫诸侯之服射御之艮此诗人之善形容也如司马
相如上林之赋盖效此诗而作然其言倍于车攻之
诗其长数十倍其所述人君之德比车攻为何如哉
扬子云曰诗人之赋丽以则辞人之赋丽以淫以车
攻诗与上林赋观之则诗人辞人之别焕然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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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曰予尝因车攻之诗而为之说曰武帝穷兵于四
夷既服之时萧俛段文昌销兵于两河甫定之初其
失均也武帝弊内以事外不治中国而治夷狄夷狄
虽困而吾民亦与之俱弊此不知内修政事外攘夷
狄之说也萧俛之徒知幸安而不知远虑故境土之
复未几而河北已为贼有此不知修车马备器械因
田猎而选车徒之说也宣王之于夷狄彼未服而不
忘其在我之自治彼既服而亦不忘其所以在我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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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备修政事以攘夷狄除兵器以戒不虞何宣王之
能自治也方是时文武之功业已明于天下文武之
境土已入于版图若可以自逸矣田猎一事宣王必
因之选车徒焉则宣王之田猎岂若好田猎毕弋而
不修民事者哉呜呼厉王之时诸侯不朝宣王复兴
诸侯毕会其中兴之功何盛欤韩文公作石鼓之歌
曰周纲陵夷四海沸宣王愤起挥天戈大开明堂受
朝会诸侯剑佩鸣相磨蒐于𡵨阳骋雄俊万里禽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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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遮罗镌功勒成告万世凿石作鼓堕嵯峨韩公之
歌予请以此證之然以石鼓之作为宣王之时则未
必可信也
毛诗集解卷二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