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诗李黄集解-宋-李樗卷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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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毛诗集解卷十    宋 李樗黄櫄 撰
清人刺文公也高克好利而不顾其君文公恶而欲远
之不能使高克将兵而禦狄于竟陈其师旅翱翔河上
久而不召众散而归高克奔陈公子素恶高克进之不
以礼文公退之不以道危国亡师之本故作是诗也
清人在彭驷介旁旁二矛重英河上乎翱翔清人在消
驷介麃麃(表骄/反)二矛重乔河上乎逍遥清人在轴驷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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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陶左旋右抽中军作好
 李曰此诗言郑文公之时有高克注心好利而不顾
 其君也王氏曰未有义而后其君者也高克既好利
 不顾其君文公恶而欲远之又不能也于是使将兵
 而禦狄于竟翱翔河上久而不召惟以此为去高克
 之上策故公子素恶高克事其君不以礼而文公去
 其臣不以道所以致师散而将奔是乃危国亡师之
 本故作是诗也清人在彭在消在轴皆郑地也清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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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邑也彭消轴郑郊也清人言当时高克将兵皆清
 邑之人彭消轴皆所次之地孔氏曰久不得归又迁
 移三地亦应不甚相远驷四马也介甲也言使驷马
 而皆被甲也左氏曰不介马而驰则马亦被甲也旁
 旁孔氏以为不得已据二章言麃麃乃是武貌三章
 言陶陶乃是驰驱貌不应于此乃谓不得已也陆德
 明曰旁旁强也当从此说二矛者酋矛夷矛也故谓
 之二矛重英英饰也言二矛之末有画饰也乔高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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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矛五兵之最高也二矛重高故谓之重乔此皆是
 甲兵之盛而文公委而弃之乃使翱翔于河上至于
 众散而后已左旋右抽中军作好王氏曰左旋者军
 之左旋而归也右抽者军之右抽而退中军作好者
 中军高克所自将也盖其散最后以高克所自将故
 也后散者岂诚好于高克而留哉亦作好而已杨龟
 山以为不然左旋右抽当从旧说左谓御者在左右
 谓戎者在右中谓将军居中也左旋谓回旋其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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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抽谓抽刃以习击刺高克自居军中之容好貌抽说
 文作搯字虽不同其实则一清人之诗刺文公不以
 高克为有罪叔于田刺庄公不以叔段为有罪观春
 秋书郑弃其师则文公之罪可见矣夫赏庆刑威人
 主之柄也高克有罪则当戮之于市朝如其罪小则
 窜逐之可也何乃委而弃之至于不召乎郑文公之
 弃高克是乃弃其师也后汉耿恭为匈奴所围公卿
 以为不宜救鲍昱议曰今使人于危难之地急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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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外则纵蛮夷之暴内则伤死难之臣匈奴如复犯
 塞为寇陛下何以取将今郑文公于高克久而不召
 至于众散如其后有狄难则文公何以使兵乎其不
 亡者幸矣
 黄曰前辈谓叔田刺庄公不以叔段为有罪清人刺
 文公不以高克为有罪盖君之于臣国人以为可用
 则用之国人以为可杀则杀之岂容有暧昩不决之
 事哉若高克好利而不顾其君则诛之可也逐之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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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今乃使之将兵而禦狄翱翔而不召是委其国而
 弃其师也闵公二年书狄人入卫郑弃其师圣人固
 明以责文公矣此诗人亦所以不刺高克而刺文公
 清郑之邑也彭消轴郑河上之地也卫在河北郑在
 河南狄人入卫压郑境也于是有河上之戍而高克
 实将之夫高克平时既不可用而缓急犹可使乎用
 之则不绝绝之则不用文公当有以处此也
羔裘刺朝也言古之君子以风其朝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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羔裘如濡洵直且侯彼其之子舍命不渝羔裘豹饰孔
武有力彼其之子邦之司直羔裘晏兮三英粲兮彼其
之子邦之彦兮
 李曰此诗言古之君子其在朝廷则有称其服以刺
 今之不然也羔裘如濡者言古之君子其服羔皮以
 为裘其色光润若濡湿然此诗亦与后羔裘诗羔裘
 如膏同洵信也侯毛氏曰君也郑氏曰君者正其衣
 冠尊其瞻视俨然人望而畏之毛郑之意则以人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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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有人君之德也以人臣而有人君之德其说为难
 通欧阳曰言羔裘润泽可以为君朝服按经但谓且
 侯不应以此为君朝服如此则所谓直者又如何说
 王氏曰群而不党则宜直致恭而有礼则宜侯侯以
 顺王命为善故也君能直已以顺王命则其臣化之
 舍命不渝矣王氏之说固亦为凿然又以洵直且侯
 为君舍命不渝为臣其说难通王氏于此诗皆分作
 君臣事孔武有力则以为君邦之司直则以为臣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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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粲兮则以为君邦之彦兮则以为臣皆是强生分
 别也苏氏曰其裘则光润其人则洵直且侯其民称
 之曰彼其之子舍命不渝则是全以此诗为人君也
 果是人君则诗人美之不应以洵美且侯为言也韩
 诗曰侯美也今且从韩诗以侯为美也洵直且侯言
 其服此光润之裘信其正直而且美也故其民称之
 曰是子也能舍人君之命而不渝也舍处也渝变也
 处君命而不变信其能见危授命也夫守君命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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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变则如荀息之不食言解扬之授命有死无陨是皆
 能舍命不渝故也可以托六尺之孤可以寄百里之
 命临大节而不可夺君子人欤君子人也盖非君子
 则不能守君命而不变故必君子之人然后可以称
 其服也羔裘豹饰者言以豹皮为饰也孔武有力者
 言其人之甚武而有力也亦犹简兮所谓有力如虎
 不必如贲育然后为有力彼其之子邦之司直言其
 民称之日是子也一国之人言以为直也如汲黯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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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徒是也羔裘晏兮毛氏曰晏鲜盛也三英粲兮此最
 难考毛氏曰三德也郑氏以为刚克柔克正直此盖
 牵合于三之数而为此说也欧氏曰六经所载三数
 甚多苟可曲以附丽则何说不可据然欧阳之说又
 曰三英粲兮当是述羔裘之美此说亦不然据次章
 言羔裘豹饰孔武有力尚可以为豹取其孔武有力
 上章言洵美且侯安得以谓述羔裘之美乎程氏曰
 粲光明貌三英若五紽𩔖自是衣服礼仪制度非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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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也程氏只是臆度如此毕竟不知为何物当阙之
 以俟知者郑谓英者裘衽出缝线之饰衽则后有三
 故曰三英彦者美士也且人君之命其臣使之衣其
 衣服岂徒为是观美哉盖必有其德而称其服也如
 其徒为观美则无异于土木偶人而被以冕弁衣以
 文绣其有补于国家者几希古者冠圆冠者则知其
 天时履方屦者则知其地形佩环玦者取其事至而
 能断服是服者非可以无其德也且以深衣观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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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十二幅以应十有二月袂圆以应规曲袷如矩以
 应方负绳及踝以应直下齐如权衡以应平以深衣
 观之乃知古者制衣服必有象也是以舍命不渝方
 可以称其羔裘如濡孔武有力方可以称其羔裘豹
 饰邦之司直方可以称其羔裘之晏今乃不然此诗
 所以刺之也朝野佥载曰唐之朱紫满朝皆无德时
 人以为麒麟楥盖言脱去衣服饰其中枵然无有故
 知人臣之服饰不可不称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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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曰召南之在位者化文王之政而能节俭正直故
 诗人作羔羊以美之曰羔羊之皮素丝五紽美其能
 称是服也郑庄公时朝无贤人而徒盛其衣服故诗
 人言古之君子有其服必有其德以风其朝而愧其
 在位耳
遵大路思君子也庄公失道君子去之国人思望焉
遵大路兮掺(所览/反)执子之袪兮无我恶兮不寁(市坎/反)
也遵大路兮掺执子之手兮无我魗兮不寁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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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曰遵循也路道也袪袂也此诗言君子之去国人
 欲于道路之中执其袂而留之也掺执子之手亦是
 言执其手当留之也王氏谓是大路言君子循道以
 去其君此本无是义理王氏强生义理于其间也无
 我恶兮不寁故也寁者速也言君子无恶我也我之
 故惟愿子之不速去也无我魗兮不寁好也言君子
 不丑我也郑氏曰魗亦恶也我所爱惟愿子之不速
 去也故曰不寁好也郑氏曰不寁故也言我乃以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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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不速于先君之道故也王氏则谓国人留君子之
 言故旧无大故则不弃也好之宜忘其丑此于文势
 皆不相贯难信其说详观此诗乃是国人见君子之
 去则欲留之也序乃谓国人思望疑非诗意毛郑则
 谓思望君子于道中此说亦非也以国人之留君子
 如此而庄公乃任其去而不留之以此知古之君子
 以民之心为心故其用人皆合民心后世不以民之
 心为心故其民之所留而去者人君乃不之恤可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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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叹哉
 黄曰此诗是君子去国而国人欲留之之意执其袪
 执其手而惟恐去之之速也古者人君之用人皆必
 察于国人之好恶而今国人皆欲留之而庄公不能
 用而失国人之望矣噫用人以望徇众向也国人思
 望而庄公弃之吾见庄公非特弃贤而亦失国人之
 心也
女曰鸡鸣刺不说德也陈古义以刺今不说德而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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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曰鸡鸣士曰昧旦子兴视夜明星有烂将翱将翔弋
凫与雁弋言加之与子宜之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
在御莫不静好知子之来之杂佩以赠之知子之顺之
杂佩以问之知子之好之杂佩以报之
 李曰此诗言古之贤大夫于其妻不悦其色而贤妇
 之于其夫又不以色取爱皆相勉励以悦有德而刺
 当时之不然也女曰鸡鸣至明星有烂此盖夫妇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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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告语之辞女既曰难鸣士又曰昩旦于是皆兴而起
 其兴起而视之也则视夜之如何见明星之烂以见
 其夙兴也旦未明曰昩旦将翱将翔弋凫与雁弋言
 加之与子宜之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
 静好毛氏谓闲于政事则翱翔习射此说非也将翱
 将翔弋凫与雁此盖是妇人勉其夫往取凫雁而归
 以为食是也加者加豆之实也宜者言所以弋凫雁
 将以为加豆之实而与子共肴也宜言饮酒与子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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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郑氏谓宜乎我燕乐宾客而饮酒与之俱至老亲
 爱之言也欧阳氏以为不然宾客一时相接岂有偕
 老之理是殊不近人情以此求诗何由得诗之义与
 子者皆妇人谓其夫也琴瑟在御莫不静好言御其
 琴瑟莫不安好之是夫妇相爱之意也知子之来之
 此章言不独厚于室家又当尊贤也知子之来之我
 则杂佩以赠之杂佩珩璜琚瑀冲牙之𩔖知子之和
 顺也我则杂佩以问之问遗也礼记曰凡以苞苴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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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笥问人者左氏曰卫侯使人以弓问子贡则知问皆
 遗之意也知子之和好也我则杂佩以报之正序所
 谓说德也孔子曰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人能以
 好德之心而易其好色之心则可谓贤矣然此其难
 事况所谓妇人者方愿以色求媚人而乃不以色爱
 于其夫而说德岂不甚难乎难鸣之诗谓鸡既鸣矣
 朝既盈矣匪鸡则鸣苍蝇之声曰鸡鸣矣乃是苍蝇
 之声亦犹此诗既曰昧旦矣而明星尚烂然也鸡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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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诗贤妃之佐人君也女曰鸡鸣之诗贤妇之佐君
 子也惟其人君有贤妃故不悦色而急于亲贤故曰
 会且归矣无庶子子憎惟为士大夫有贤妇故不悦
 色而急于宾客故下文又曰知子之来之杂佩以赠
 之盖自天子至于庶人未有不资内助以成也
 黄曰齐鸡鸣之诗思贤妃之配国君女曰鸡鸣之诗
 则言古之贤妇以刺时人之不悦德而好色也子者
 皆妇人告其夫之辞言古之妇人与其夫相警戒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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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敢自暇自逸勉其早兴往取凫雁以为中馈饮食
 之具以遂其燕饮欢乐之意其末章又言知子之来
 相和好者当有以赠之遗之报之是勉其夫不独厚
 于室家又当尊贤友善以成其德也言古之妇人如
 此以刺今之不然
有女同车刺忽也郑人刺忽之不昏于齐太子忽尝有
功于齐齐侯请妻之齐女贤而不取(如字又/促句反)卒以无大
国之助至于见逐故国人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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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女同车颜如舜华将翱将翔佩玉琼琚彼美孟姜洵
美且都有女同行颜如舜英将翱将翔佩玉将将彼美
孟姜德音不忘
 李曰左傅云桓公六年北戎伐齐齐侯使乞师于郑
 郑太子忽帅师救齐六月大败戎师𫉬其二帅大良
 少良甲首三百以献于齐所谓太子忽有功于齐也
 又曰公之未昏于齐也齐侯欲以文姜妻郑太子忽
 太子忽辞人问其故太子曰人各有耦齐大非吾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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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在我而已大国何为君子曰善自为谋及其败戎
 师也齐侯又请妻之固辞人问其故太子曰无事于
 齐吾犹不敢今以君命奔齐之急而受室以归是以
 师昏也民其谓我何遂辞诸郑伯则是齐侯以女妻
 太子忽也此诗言齐女贤而不取恐只是后之所谓
 请妻者若谓齐侯以女妻郑太子忽乃是文姜又安
 得为贤乎卒以无大国之助至于见逐者据郑庄公
 卒太子忽立宋人乃执郑祭仲出忽而立突突雍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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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子也雍氏有宠于宋庄公故宋人执祭仲而立突
 是突得大国之助而忽无大国之助所以见逐诗人
 推原其见逐之由盖本于辞齐之昏故诗人作以刺
 之也欧阳则谓卒以无大国之助所以见逐移于山
 有扶苏之诗以所美非美然移于此诗盖欧阳徒见
 卒无大国之助至于见逐诗中本无此意也以诗考
 之所谓卒无大国之助至于见逐者乃是国人推原
 其见逐之由不必求于诗中也今且从本序有女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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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颜如舜华士昏礼曰婿御妇车授绥则是昏娶之
 时夫妇同车也忽不昏于齐而谓之同车者欲其如
 此也同行行道也亦是同车之意王氏则谓忽之小
 廉适足以致大乱也此诗所以刺之也而又谓下文
 乃是孟姜盖王氏则于同车同行之说不通故为此
 说舜木槿也其树如李其华朝生暮落月令仲夏之
 月木槿荣是也颜如舜华言颜色如木槿之华也(郑/云)
 (今谓之朝/生暮落花)英亦华将翱将翔佩玉琼琚言其翱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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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间所佩者琼琚之玉言其行步中节也将将
 佩玉声也彼美孟姜洵美且都言彼美好之孟姜信
 美而且都也都亦美也亦训为闲闲习容仪也司马
 相如上林赋曰妖冶闲都则以都为闲傅又曰雍容
 闲雅甚都颜师古曰闲美之称也郑风有女同车诗
 曰有女同车洵美且都则知以都为闲也山有扶苏
 曰不见子都则知以都为美也德音不忘言其德音
 之不可忘也言其有美誉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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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论曰尝观自古贤人君子亦有辞昏者刘德妻死霍
 光欲以女妻之德不敢畏盛满也又欲妻隽不疑固
 辞不敢当若二子者可谓善避祸者矣卒之霍禹谋
 不轨霍氏之婿如邓广汉范明友皆不得其死然则
 知辞昏若二子者然后为善也刘隽之辞昏乃免于
 祸忽之辞昏乃所以召祸故王氏曰娶大国贤女以
 其有助则无国家之难矣忽不务此而辞之以为廉
 终至于公子互争而兵革不息国人皆不得保其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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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也
 黄曰桓六年云见李讲以理观之若太子可谓知道
 故左氏亦记当时君子之言曰善自为谋则是太子
 忽之不昏于齐宜诗人之所美也而今反以为刺岂
 非以其为祭仲所逐而无大国之助诗人因为之惜
 乎或曰文姜非贤女其归于鲁桓公而成鲁国之乱
 安得谓齐女贤而不取乎意此诗所谓齐女非文姜
 也不然则诗人之言何惑之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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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有扶苏(如字又/音疏)刺忽也所美非美然
山有扶苏隰有荷华不见子都乃见狂且山有桥松隰
有游龙不见子充乃见狡童
 李曰言忽之所美者非所当美也山有扶苏隰有荷
 华扶苏小木也荷华芙蕖也桥松木也游龙红草也
 尔雅曰红茏古其大者其名蘬即游龙也毛氏则以
 山有扶苏隰有荷华言高下小大各得其宜也其说
 未尽苏氏则以山有扶苏喻忽置不正之人于上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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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隰有荷华喻忽置美德者于下位郑氏于上章既如
 此说下文又以桥松在山上喻忽无恩泽于大臣也
 红草放纵枝叶于隰中喻忽听恣小臣其说可谓劳
 矣苏氏则以郑氏之说为非苏氏以谓扶苏生于山
 其居非不高矣而枝叶不足以自庇不如荷花之生
 于隰得其泽以滋其说与郑氏亦不甚相远即目睫
 之论也此诗大意只是山之有木隰之有草可以为
 荣为太子忽者国乃无人何以为国之光华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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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岂不简而易明乎都美也不见子都乃见狂且者
 言不往见子都美之人乃反见狂丑之人也且结语
 之辞不见子充乃见狡童言不往见子充良之人而
 乃见狡猾之童也言其不别美恶
 论曰自古人君虽甚愚亦皆知用君子则可以致治
 用小人则可以召祸然每至于危亡者盖以君子为
 小人小人为君子也唐德宗以姜公辅为卖直以卢
 把为忠李泌曰天下皆知陛下独不知之此其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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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奸邪也夫姜公辅天下以为君子也而德宗乃以
 为卖直卢把天下以为大奸也而德宗乃以为忠是
 皆以忠为佞以佞为忠也此乱亡相继未有不由于
 是盖皆所美非美也
 黄曰此诗古今之说皆失其义予考诗人之意盖以
 为山有扶苏亦有桥松隰有荷华亦有游龙以见国
 人未尝无君子亦未尝无小人在人君能辨之耳今
 昭公不见子都子充而乃见狂且狡童是所美者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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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当美而反以小人为君子也汉武帝贤公孙弘而
 愚汲黯唐德宗以卢把为忠以姜公辅为卖直皆是
 此类
萚兮刺忽也君弱臣强不倡而和也
萚兮萚兮风其吹女叔兮伯兮倡予和女萚兮萚兮风
其漂(匹妙/反)女叔兮伯兮倡予要女
 李曰君倡臣和理之常也今也君弱臣强专命自恣
 不禀于君不待君命而动诗人所以刺之也萚兮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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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兮风其吹女七月之诗曰十月陨萚落叶故谓之萚
 萚兮萚兮风其吹女言萚之落也必待风之吹犹臣
 之和也必待君之倡故下文曰叔兮伯兮倡予和女
 者盖是诗人指群臣而戒之曰叔兮伯兮汝群臣和
 之则在乎君倡之汝今则不然何也君天道也臣地
 道也乾知大始坤作成物乾以始之坤以终之君行
 于上臣从于下亦犹乾坤之终始也今也臣之行事
 而乃不禀命于君是专命也春秋凡书遂者皆讥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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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之专也事之小大不同皆书之者以谓一萌专命
 之心是有无君之意其祸必至于不可胜言矣故鲁
 之三家齐之诸田晋之六卿所以有篡弑之祸也
 黄曰人臣之事君如妇人之从夫其义不可不顺故
 夫倡而妇随君倡而臣和者理之当然也事不出于
 夫而出于妇则其家必乱事不出于君而出于臣则
 其国必危故易之乾君也坤臣也乾取其健坤取其
 顺臣不敢以先乎君也鲁之政出于三家晋之政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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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六卿齐之政出于田常则有篡弑之祸周之衰也
 事不出于天王而出于诸侯汉之衰也事不出天子
 而出于强臣唐之乱也事不出于昭宗而出于朱全
 忠此危亡之證也今昭公微弱而为祭仲所专此诗
 人所以悲其将亡而为之嗟叹欤
狡童刺忽也不能与贤人图事权臣擅命也
彼狡童兮不与我言兮维子之故使我不能餐兮彼狡
童兮不与我食兮维子之故使我不能息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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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曰权臣指祭仲也祭仲专废立之权故谓之权臣
 也彼狡童兮狡童指郑忽也以忽为狡童岂人君之
 事所当然哉程氏曰作诗未必皆圣人当时所取者
 但取其意止于礼义圣人所取未必然如比君以狡
 童硕鼠此说是也不与我言兮言不能与贤人图事
 也不与我食兮言不与贤人食也王氏曰不与我言
 是不与我治天职也不与我食是不与我食天禄也
 此说是矣然又谓弗与治天职食天禄所谓贤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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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亦可以已矣而至于不能食息者何哉忽犹足与为
 善也此说非也郑忽岂足与为善哉既以为狡童则
 其不足与为善也明矣诗曰维子之故使我不能餐
 兮使我不能息兮盖民言郑忽不与贤人图事我是
 以忧其灭亡而不能餐息也杨龟山曰人臣任君之
 事然后食君之禄义也弗与食天禄故至不能食弗
 与贤臣图事则其忧甚矣故至于不能息亦不必如
 此分别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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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曰说者以狡童喻昭公盖诗人疾之之辞夫诗人
 至于疾其君而以狡童目之岂敦厚之意哉少南以
 狡童目祭仲此说甚善夫昭公微弱而为权臣擅命
 尚足谓之狡童前诗谓不见子充乃见狡童谓其不
 亲近贤人而好任小人也故此诗之意以为昭公惟
 彼狡童之与言而不与我言惟彼狡童之与食而不
 与我食昭公信任权臣而至为权臣擅命此贤者所
 以深忧而食息不能安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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褰裳思见正也狂童恣行国人思大国之正已也
子惠思我褰裳涉溱子不我思岂无他人狂童之狂也
且子惠思我褰裳涉洧子不我思岂无他士狂童之狂
也且
 李曰狂童恣行谓忽与突也盖谓忽立未及年而突
 逐之突立四年祭仲逐突而立忽其后交争不息国
 人欲得大国以兵加郑正其是非庶可以定也子惠
 思我褰裳涉溱溱水名说文从水从秦出郑国洧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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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曰出颍川阳城山东南入颍二水皆在郑之境内
 孟子曰子产以乘舆济人于溱洧是也子惠思我褰
 裳涉溱郑氏谓子者斥大国之正卿子若爱而思我
 我国有突篡国之事而可征而正之我则揭衣渡溱
 水以往告难也欧阳以为不然谓以难告人岂待其
 思而后往告哉欧阳以谓大国有惠然思念我郑国
 之乱欲来为我讨正之者非道远而难至但褰其裳
 而行溱洧水而来则至矣言甚易而不来尔此说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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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善王氏苏氏皆与欧氏同子不我思岂无他人言子
 苟不思我不来吾国岂无他人来正我哉此盖郑人
 怨诸侯不相救正故为此辞也郑氏谓他人者先乡
 齐晋宋卫后之荆楚诗中本无此意郑氏盖臆说也
 岂无他人郑氏谓大国之卿当天子之上士皆非诗
 人之意他士犹他人也王氏谓子不我思岂无他人
 盖望乎大国之君大夫既不可望则又思其微者故
 又曰子不我思岂无他士此盖泥于文字章句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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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取也狂童之狂也且言大国既不救已而狂童
 之狂甚矣亦无可奈何也
 黄曰忽突微弱不能自存而祭仲恣其狂狡之行擅
 废其君之权弄其君于股掌之上故国人思大国之
 正已而怨诸侯之不我救也曰褰裳涉溱谓大国若
 惠而思我则但褰裳涉溱揭衣以渡溱水而可以至
 矣言甚近且易而大国之不来也曰狂童之狂也且
 言大国之不能正己则狂童之狂日甚以见权臣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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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命而举郑国无如之何也
丰刺乱也昏姻之道缺阳倡而阴不和男行而女不随
子之丰兮俟我乎巷兮悔予不送兮子之昌兮俟我乎
堂兮悔予不将兮衣锦褧衣(衣锦如字一音于/记反褧苦迥反)裳锦褧
裳叔兮伯兮驾予与行裳锦褧裳衣锦褧衣叔兮伯兮
驾予与归
 李曰昏姻之道缺者盖言嫁娶之礼失男子亲迎而
 女子不肯从之故曰阳倡而阴不和男行而女不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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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取譬于阴阳者以明男女之非礼也夫妇犹君臣也
 君不倡而臣和非礼也君倡而臣不和亦非礼也男
 子不亲迎而女从非礼也男亲迎而女不从亦非礼
 也子之丰兮此诗盖是当时妇人辞也男子亲迎则
 女子有他志而不从其终也又悔而欲从之故上二
 章则曰悔予不送兮悔予不将兮下二章则曰驾予
 与行驾予与归盖是悔而欲复从之也丰满也左氏
 曰榖也丰下之类是也俟我乎巷兮言男子亲迎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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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于巷也巷门外之道也悔予不送兮此盖言旧时
 来迎己巳不从之今则悔其不送也子之昌兮昌盛
 也如猗嗟昌兮之类是也俟我乎堂兮亦是亲迎也
 孔氏曰士昏礼主人揖宾入于庙主人升堂西面宾
 升堂北面奠雁再拜稽首降出妇人从降自西阶则
 是士礼受女于庙堂庶人虽无庙亦当受女于寝堂
 郑氏以堂为枨枨门梱上木不必如此说悔予不将
 兮亦是不送之义也衣锦褧衣庶人嫁者之服也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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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襌也锦衣加以襌縠言被此衣服汝叔兮伯兮再乘
 车来迎已则嫁而与之同行同归也观此章则郑风
 俗可见矣始也男子亲迎女则不从其失正也如此
 及其终也已失身于他人欲复从昔日亲迎之男子
 其失正也又如此此诗所以刺之也叔兮伯兮孔氏
 谓呼迎者之字云叔兮伯兮若复驾车而来我则与
 之行矣此说是也王氏谓叔兮伯兮驾予与行驾予
 与归者谓婿亲迎之叔伯以女悔而不随故但相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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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驾而行以归也其论叔伯既已失诗人之意而其论
 驾予与行驾予与归之义又非诗人之意不可从也
 黄曰有天地则有男女有男女则有夫妇妇人之从
 夫者天地之义也而从之不可以不正苟以正礼求
 我若之何不从哉故丰之一诗皆言女子不从于始
 而悔于终也夫男行而女不从虽非所以为礼然不
 犹愈于淫奔之风乎而诗人遂曰刺乱者盖天下之
 事不从之于此者则从之于彼亲迎正礼而女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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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不从也志在淫奔而不知正礼之当从也及至华
 落色衰复相弃背则未有不悔之于终者详观此诗
 乃女子为淫奔所误故思其初而悔其不从正礼之
 为祸其曰刺乱也固宜
东门之墠(音/善)刺乱也男女有不待礼而相奔者也
东门之墠茹藘(力于/反)在阪其室则迩其人甚远东门之
栗有践家室岂不尔思子不我即
 李曰墠除也阪说文曰陂者曰阪茹藘茅蒐也李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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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一名茜可以染绛此诗最难晓毛氏则以东门之
 墠为一说以茹藘在阪为一说至于下章亦以东门
 之栗为一说以有践家室为一说其说以谓男女之
 际近而易则如东门之墠远而难则如茹藘在阪至
 于东门之栗则以谓东门之外有栗树生于路上无
 人守护其欲取之则为易有物在践室家之内有主
 守之其欲取之则难以兴为昏者得礼则易不得礼
 则难诗中所言不可分而为二也郑氏则谓东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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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有墠墠边有阪茅蒐生焉茅蒐之为物浅矣易越
 而出此女欲奔男之辞此虽以两句为一说然其说
 则不可以从也王氏则以谓东门之墠言以礼则平
 易茹藘在阪言以道则阪险苏氏则以东门之墠茹
 藘在阪为譬喻以东门之栗有践家室为非譬喻其
 说皆难取信详观此诗是思古之诗当时既不待礼
 而奔故思古之人能以礼自防也东门之墠言东门
 除处之地易往也而有茹藘在阪焉言其难行也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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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室则迩其人甚远者言其人虽甚近卓然有不可犯
 故曰其人甚远亦如晋人所谓室迩人遐实劳我心
 皆是言人不可犯也郑氏言其室则近谓所欲奔男
 之家望其来迎已而不来则远曲说也东门之栗有
 践家室者盖言欲采东门之栗当践室家而后行亦
 言甚难也岂不尔思言我岂不思尔哉盖以礼不可
 犯而我不敢就也即就也详观此诗盖是汉上游女
 之流确然以礼自守不陷于淫奔之欲故诗人思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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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也若此说其义晓然矣
 黄曰此诗盖刺今淫奔而思古之贞女如见汉水之
 广者自无泳之之思见江水之永者自无方之之思
 室家之情人所不免特畏礼义而不敢奔耳东门之
 墠虽易至而茹藘在阪为难及女子之室虽甚近而
 礼义之不可犯则若甚远一篇之义皆当以是求之
风雨思君子也乱世则思君子不改其度焉
风雨凄凄鸡鸣喈喈既见君子云胡不夷风雨潇潇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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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胶胶既见君子云胡不瘳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
君子云胡不喜
 李曰风雨凄凄而鸡鸣喈喈然不失其和以譬君子
 居于乱世而不改其度也潇潇疾也胶胶亦如喈喈
 如晦言其昏晦也此诗皆以鸡鸣喻君子之度也当
 今之世无此人也苟见君子则云胡不说故曰既见
 君子云胡不夷夷悦也瘳愈也言如病之愈也
 论曰震风淩雨然后知厦屋之为帡幪也虐政乱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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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知圣人之为郛郭也盖非乱世则无以见君子
 之难也常人之情随世变迁治世则为善人乱世则
 为不善之人其所行皆因俗而改君子则不以夷险
 改其心故其所行有人亦若是无人亦若是盖不如
 是无以见君子之高节也不有瞽瞍之顽无以见大
 舜之孝不有管蔡之流言无以见周公之忠不有安
 史之乱无以见张巡许远之节且以孔门观之陈蔡
 之厄如子路则愠见子贡则不免有所疑惟颜子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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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子同志夫孔子之门尚且如此况其馀乎
 黄曰疾风知劲草板荡识忠臣善论人者当于衰乱
 之时观之粮不绝无以见夫子巷不陋无以见颜回
 若谈仁论义于閒暇之时变节易虑于缓急之际则
 不可以托六尺之孤寄百里之命矣今曰乱世则思
 君子不改其度意当时之士皆随世俛仰而无岁寒
 之操者也噫颠沛而不违仁然后为仁之至举足而
 不忘亲然后为爱亲之笃此诗人所以思君子于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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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乱之世欤
子衿刺学校废也乱世则学校不修焉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
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他羔反又/敕彫反)兮达兮在
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李曰衿领别名也青领也青衿学子之所服也礼父
 母在衣纯以青青青子衿悠悠我心者盖言学校不
 修青衿分散不在学校故悠悠然思之也郑氏谓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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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而俱在学校之中已留彼去故随而思之耳若如
 郑氏之说则学校之中犹有留者未得为尽废也故
 欧氏不从其说程氏谓世乱学校不修学者弃业贤
 者念之而悲伤故曰悠悠我思其说以谓我心悠悠
 谓贤者悲伤当时如此然亦不如欧阳氏以为学校
 废而生徒分散朋友不复群居相见而相思之辞耳
 二说为长嗣音毛氏以嗣为习谓习诗乐王氏亦谓
 嗣弦歌之声三年不为乐乐必崩故嗣音不可忘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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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说不如郑氏以为曾不嗣续其声问遂相弃乎青
 青子佩佩玉也青青者衿之组绶也其意亦与上章
 同王氏曰衿在上佩在下青青子佩者则又思其次
 也嗣音不可见矣子宁不来则又望其次也此皆凿
 说也挑兮达兮挑达说者不同毛氏以为往来相见
 貌欧阳则以为挑达城阙閒日游遨无度也程氏则
 以谓挑达轻跃放恣不事于学则游遨城阙而已许
 慎则又谓挑字作㞵又以达为行不相遇也王氏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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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挑为佻字读以达为挞字读其说之不同如此王氏
 以为诱挑开达之事乎王氏又谓在城阙者学校废
 于乡党也皆是凿说其说难明毛氏以为往来相见
 而下文曰不见何缘谓之相见乎程氏之说与欧阳
 同今且从程氏欧阳之说在城阙兮言城上有高阙
 居此游遨而候望也一日不见如三月兮毛氏曰言
 礼乐不可一日而废王氏亦从其说夫礼固是不可
 一日废然诗人之意只思朋友之言一日不见如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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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之久也
 论曰学校者教化之本原也王氏解此诗其义最详
 自三代之学以下数百言其学者致爪掌之力而固
 执之龟山力辨之矣至谓人之行莫大于孝此乃人
 道未至于天道夫子衿之所刺盖伤人伦之废其于
 人道天道分而为二尽子道则人伦之道尽矣尽人
 道不能尽天道则天道果何物哉学者虽多徒亦赘
 矣此诗所刺学校之不修矣其后又有毁乡校者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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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校不修生徒不在与夫毁乡校者无以异也然不
 修学校犹可言也毁乡校不可言也告朔之礼虽废
 孔子以为不可去饩羊明堂之政虽废孟子以为不
 可毁明堂观此则知此诗之意也
 黄曰夏曰校商曰序周曰庠学则三代共之皆所以
 明人伦也古者学校修则学者于此藏焉修焉今郑
 人学校不修而学者失业故此一诗皆是学者朋侪
 分散思念相责之意夫僖公修泮宫而鲁人颂之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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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学校不修其刺也宜矣
扬之水闵无臣也君子闵忽之无忠臣良士终以死亡
而作是诗也
扬之水不流束楚终鲜兄弟维予与女无信人之言人
实迋女扬之水不流东薪终鲜兄弟维予二人无信人
之言人实不信
 李曰观山有扶苏之诗刺忽所美非美然则知忽之
 无忠臣良士也惟其无忠臣良士虽有如无也故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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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为无忠臣良士焉韩退之送温造序曰伯乐一过
 冀北之野而马群遂空夫冀北之马多于天下伯乐
 虽善知马安能空其群邪释之者曰夫所谓无非无
 马也无良马也知无马为无良马则知无臣为无忠
 臣矣左襄十五年师慧过宋朝将私焉其相曰朝也
 慧曰无人焉相曰朝也何故无人慧曰必无人焉若
 犹有人岂以其千乘之相易淫乐之矇观此所谓无
 人则知此诗亦无忠臣矣忽不能任贤使能使在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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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者不见信所信者皆小人安得不谓之无臣邪扬之
 水不流束楚扬之水非自流之水也水不能自流而
 或激扬之虽束薪束楚亦不能流矣以譬忽之失众
 虽令之而不肯听也所以然者以忽之偏信故也终
 鲜兄弟者言偏信则众皆疑之终少兄弟言不见亲
 昵之人也惟予与女惟予二人者盖指当时所信之
 人此可得知其人也迋诳也无信人之言人实迋女
 无信人之言人实不信盖言其以小人为可信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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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皆是迋女也不以小人为不足信此所以忽之无
 忠臣良士也
 黄曰师慧过宋见李讲此所谓闵无臣者非无臣也
 无忠臣良士则虽有如无也传曰不有君子其能国
 乎尝观汉武帝时淮南王安为反谋且曰汉廷大臣
 汲黯守节死义难惑以非至如丞相弘等如发蒙振
 落耳则其视公孙弘若无之也吁汉亦幸其有汲黯
 哉郑亦不幸而无如汲黯者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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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毛诗集解卷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