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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紫山大全集卷十一 元 胡祇遹 撰
记
韩氏南园远风台记
物之美恶非能感人而人自感于物人自感于物耳目
之日见闻者与草木之无情者适与意会则可喜可乐
之情油然而生焉故金石丝簧之和而不能生迁客逐
臣之乐蛩吟蚓啸凄凉秋雨之悲而不能动富贵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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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悲通甫总管韩侯与其弟君美御史子孙族属近数
百指友爱同居壮年才美不急急于权利怡然蔼然以
道义相娱悦筑别业于丰宜门之南五里而莲池竹坞
菊栏松径游息之所略备又以莲池所出之土起台于
池南袤延二寻高则过之南对平岗微阜野寺浮图映
带隐见于林梢烟际北顾郛郭居民半市半野东望去
城近郊蔬者渔者樵者园者圃者一重一掩村落田庐
画不如也西南马鞍大房栖隐玉泉五华平坡香山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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峦叠巘深岩巨壑千态万变不可名状左右前后贡卧
览而供坐游者亦可谓多景矣一掀髯一举目无物不
可以适意至元十年夏六月以观稼为鸡黍之会酒酣
客有歌渊明之诗曰平畴交远风良苗亦怀新歌未阕
通甫举酒属客曰昆仲登降是台十稔于兹四时朝暮
阴晴风雨之变长吟舒啸凝望之乐固亦无穷矣然未
若此诗之惬吾心者深是台诚陋请以远风名之客应
曰可同席武安胡某曰喜新奇而厌故常乐富艳而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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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薄古今之常情也禾之受风有此天地即有此二物
且无馨香姿艳之美田夫野老从事而不厌者爱其秋
实之成糊口之利而已岂知天地造物生意之美机心
一绝与物閒适之乐达官贵人日以芗泽纷华美丽炫
其目沉浸醲郁于高堂华屋名卉珍木之境一至田畴
恐为草木泥土之所污蹙然为之不乐古今幽人隐士
涧阿岩谷躬耕妻织不为不多亦未尝形容是乐于歌
诗由此观之自有天地以来至于今之久知是乐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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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而又能声于文者独晋处士陶渊明一人而已后之
知陶渊明之深者独一苏雪堂而已虽知之而不能同
之再废再辱卒贬死于海南然而是乐也岂区区鄙夫
俗士降志辱身于污世汨没老死于畏途者所能知所
能言哉通甫昆仲乐此以名台推是心以往其肯汗颜
无耻拜路尘之下风者耶其肯趋势附炎不自贵重随
俗波靡者耶寿数十寒暑生前有限身后无穷不能居
仁由义蚁膻蝇血陷身非类肥甘寒暖于一时鬼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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殃祸不旋踵贻讥遗臭于无穷穷天地亘万世而恶名
不灭可谓知乎韩侯之志可尚也夫不可以不志座客
同应曰唯故乐为之书激衰俗以纪此台得名之自
赵侯勖斋记
通义大夫户部尚书改除山东东路都转运盐铁使赵
侯名某燕居之斋曰勖友人武安胡某问其取名之义
曰是名也十六年于兹矣至元八年仆自知归德府事
改知南阳是时朝廷经略江淮谋定南服集兵襄楚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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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迫近汉沔北当诸路冲要供给运送百冗坌来急于
星火修战舰积屯田马刍粟人廪食程限办集若是者
首尾三周岁适以守土实任其责夜分乃寐鸡初鸣而
起立志自勖扁于斋不遑宁处幸终秩无败阙十二年
叨升怀远大将军金虎符益都路总管兼府尹此区区
为国服劳不敢自暇自逸名斋之由也大字深刻其额
参政左山商公之书也吾友其亦有说欤对曰壮者立
志忠贞名之可言而行之不怠也自予识执事于弱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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袭先大夫之爵长邢州安国军节都事便能挺特自立
勤苦节约嘉节升闻升邢州为顺德总府历十七寒暑
以勋政知河南府归德府遂有南阳益都之拜山东东
西道江南浙西道两任提刑按察使三任山东东路都
转运使增课万七百四十馀锭扬历中外将四十年自
勖之力也余何言哉虽然书不云乎靡不有初鲜克有
终终始惟一马伏波亦曰老当益壮盖人之气血过中
年则衰心志刚强则年弥高而德弥邵利欲净尽而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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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精明仁为己任终身而后已矧茂异之材造物不易
生国家作养不易成晚路末节尤当自爱慎自坚定自
振励勋旧富贵之子孙能世其家增光前烈如君者百
不一二朝廷急急图任旧人共政六卿之选已膺拜荣
以才德以岁月以门阀以治绩以成效协清议而服公
望不能逃任大责重之寄者非子而谁吾子其勉之鄙
言已竟请书诸斋壁
题王氏乐贤堂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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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俱存兄弟无故天理人伦之至乐也中也养不中
才也养不才至乐之中又有不可得而名者仁寿之世
父母之具庆人皆有之义方之家不易得也父止于慈
爱而不知其恶慈或至于败子子止于孝敬而不敢违
命孝或至于陷父子败于邪父陷于不义负过避罪之
下委曲营护忧戚纷扰至是而乐安在哉原其爱子敬
父之初心宁故为之败陷闺门之中以恩掩义赋受之
厚不知所以裁之而失其中也父慈而训子孝而箴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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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怡怡相劝以义是之谓庆门故人乐有贤父兄也或
为贫苦迫之身役户差之扰东南西北糊其口于四方
岁时伏腊定省温凊欲乐其乐而不得者又十常八九
上党王氏翁媪康宁富而知义子四人贤而好礼无寒
馁离析身役户差之所苦筑堂以事亲孝养以致乐为
父母者乐四子之贤心安而享寿正合孟子二乐之义
长子某求名其堂名之曰乐贤乡人皆曰可楣榜已竟
请志诸石某年月日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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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文堂记
文之为言渊乎焕乎圣人屡言之矣柰何后世学者不
求文之所以为文有本文不在兹乎天之将丧斯文也
后死者不得与于斯文也天之未丧斯文也匡人其如
予何又曰君子以文会友以友辅仁又曰灿然有文以
相接文之为文于斯可见又曰周监于二代郁郁乎文
哉又曰夏尚忠殷尚敬周尚文忠也敬也文也分之则
三合之则一诚笃乎中心形于威仪则严恭寅畏严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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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畏则语言揖让登降进退起居莫不有自然之节次
轻重疾徐贵贱长幼先后之次叙是之谓文周视夏殷
文武君乎上周召臣乎下内则宗庙朝廷百司庶府外
则方伯连帅乡邑闾里朝觐会同冠昏丧祭忠敬实乎
心文华郁乎体方之夏殷灿然具备天理昭著人伦焕
明夫妇别父子亲君臣义长幼序朋友信本既立矣贵
则玉帛贽荅贱则榛栗赠遗宾主之间莫不成文此吾
夫子美周之文也周之末世忠敬浇漓文存实亡故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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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为之叹曰礼云礼云玉帛云乎哉陵夷至于叔世君
父师长不自知其职不学古明经不穷理尽性不修身
齐家不知建极明伦之为己任化民成俗之为已责轩
轩然以地位年齿骄蹇于上间有好学者不过乎执经
问难为章句儒措辞为淫丽新奇语吁人之以是为文
波流风靡诗降而为律字画流而为行草散文变而为
四六歌咏转为市声里曲父师之责子弟时君世主之
进退臣下以是为才不才文至于此何以为之文哉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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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观乎天文以察时变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又曰君
子豹变其文蔚也大人虎变其文炳也文之训诂昭昭
矣然则为人子为人弟入孝出弟谨信汎爱亲仁而力
有馀从事于文者更深思之某年月日朔礼于先圣先
师既毕而登讲学之堂扁曰郁文西溪王公之书也予
恐后学专以辞章字画威仪之为文故掇圣师之言以
为徵
清慎堂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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寓兵于农王政也居重御轻君天下之大权也汉有南
北军唐立十六卫用此道也兵不寓于农政而二之百
万之众仰食于农飞刍挽粟数千里馈饷师不宿饱居
者行者交相为病不能供给不宁惟是圣王之处内外
临治乱谋深虑远农即兵也兵即农也兵自农出赋居
藉焉农本而兵末本理则末治井田定而三代千馀岁
泰废井田二世而亡臣民之于君长如手足之卫腹心
不如是则涣然不相亲乡田同井朝夕起居相亲睦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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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望相救助相扶持气相同心相爱面相熟声相应同
事则行伍亲爱则昆季手足相援亲上死长之义明坐
作进退之法齐农时田亩农隙则蒐苗狝狩治兵振武
从讲武事安不忘危治不忘乱金城汤池圣算神术足
食足兵上下相信圣师之训岂虚言哉我朝家法与帝
王同制兵民一也无事则畜牧种植有事则丁男皆兵
自太祖皇帝奄奠九有历五世而圣主临御承圣祖神
考之训而兵制益完备外以元戎总摄诸万户府镇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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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夷内立诸卫屯田阅武使刍粟山积人知义勇加以
任将得人法制严密某官某人以祖考开国佐命之元
勋积勤累功蒙眷顾至某官教养士卒一一有法树堂
于京南东之中营扁曰清慎推原命名之意洁已以御
众可谓贤乎惟清明在躬故可以正帅众谨戒不怠则
可以有备无患圣人之所慎王公能之唐太宗尝谓侍
臣曰吾行山路巇崄谨于御辔则未尝蹉跌及其坦途
平易此心一放反致颠蹶检身御下可不慎欤心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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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虽慎何益清心慎行为熊虎将帅百世之师兵法曰
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又曰行如战慎之至也又曰以
约失之者鲜矣易曰师出以律英哉王公无衣帛之妾
无食粟之马小心翼翼克自抑畏训练程式素所服习
又在程不识之右也耶奉训大夫知宿州事王濯缨以
某年月日过堂下留宿于别馆者累月观其数年实辨
等列习威仪真一时之良将也语不肖立言以纪其实
且以不肖王公之老友也故不辞而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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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垣李氏秋蝉堂记
蝉之为物蜕乎泞秽之中啸吟风露之外得虫介之清
秋之为气霜肃天高日晶月洁浊暑屏迹丽金用事得
四时之清以蝉鸣秋气同声谐楚吟湘怨萧散閒雅岂
春莺夏燕宵蚓寒蛩之所能拟伦也襄垣李某洁身遁
世喜鼓琴得趣深名燕居之堂曰秋蝉即名以求心是
岂嗫嚅淟涊进瑟于好竽之徒欤耻素餐之粟而不食
如秋蝉饮风露恶郑声之淫而不听鼓一再行如秋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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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作清音罢弹横膝悠然自得乐之于身而不厌回视
挥之复来斥之不去若厨蝇之恋膻荤者将望望然去
之又忍与之语哉某今年间人堂毁于兵人亦云止
孙男某思慕乃祖之高节名不可灭载堂载构终当有
成乞言于余曰异日匆户檐楹复还旧观大书深刻传
子传孙世世不忘使君之惠也敢再拜以请至元十三
年秋八月书
遗安堂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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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子孙之贵富安荣天下之人之同心也然而欲贵富
而反得乎贫贱欲安荣而反得乎危祸者皆是也是盖
溺于所爱以恩掩义不究其理不穷其情故也夫物之
荣悴通塞人才之贤不肖成败盖有由矣人徒见春夏
之发生长养万物各遂其性而不知收敛闭藏郁抑含
蓄外若挫折而内实培植以成发生长养之功者乃秋
冬之力也人与万物一也故孟子曰天之将降大任于
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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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然后知生于忧患而死
于安乐也独孤臣孽子其操心也危其虑患也深故达
诗曰宴安鸩毒不可怀也前贤亦曰富贵生不仁韩文
公亦曰不见三公后寒饥出无驴不见卿与相起身自
犁锄理固然耳然而知之者鲜矣忧子孙之贱而以贿
赂迎合曲邀横结求大官忧子孙之贫营田宅殖货财
藏金于郿坞积胡椒八百石忧子孙之不才俊而使之
乘肥衣轻结豪侠通权贵臂鹰走狗宾客满门以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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誉以是数者而观之虽曰爱之其实害之虽曰忧之其
实雠之使为子孙者天质粹美必至于骄矜怠肆志得
意满善不进而恶日趋使其愚不肖其祸不旋踵而至
然则为人父母其于生诲死遗可不慎欤可不明理而
远思远虑欤世之人于其所甚爱而错谬如此于其所
不爱而曰能尽其道吾不信也吾乡提举马公彦举置
居第以传子孙名其堂曰遗安其亦二疏庞德公李文
靖公之心乎弃世二十馀年于兹矣易箦时子孙尚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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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今表表卓卓内处台阁外列郡县有良吏之称晦德
不仕者乡里称善人当时与公同仕并世今其子孙彫
落废绝者固不必数其诜诜绳绳成身立业为何如哉
圣贤之言马公之志岂非明效大验而不诬也耶至元
十七年燕南河北道按察司从事名曙字德昭公之长
子也再新门扁求书于武安胡祇遹并乞言以志其岁
月故为之说以书其左
兼善堂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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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师国王以神武不杀之仁而赞成开国之勋当是时
幕宾郎中石丈谋议为多未及上太平守成之策而去
世吏民思慕以谓荣不酬德至今以为恨冢嗣宣慰使
祥甫克肖其德光大先业孝思追远致敬竭虔于家庙
尚以废坠家声为惭恧自勉自勖起堂于私第榜曰兼
善其志盖可见矣紫山野老一日过公之门既书其门
楣不可无一言以志其壁窃尝思之男子之生世穷达
有命贵贱在天不倚乎命不归诸天求其在我者尚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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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已高志一立鬼神莫之夺所谓高志者富贵不与焉
天之生斯民也固欲人人育万物而参天地然而清明
纯粹刚健命世之气虽造物之巧亦百千年不一全备
所以感之者大抵碌碌于齐民宣慰公之名堂伊尹之
志也伊尹之志匹夫匹妇不得其所如已推而纳之沟
中故其言曰与我处畎亩之中以乐尧舜之道岂若吾
身亲见之哉岂若吾君为尧舜之君吾民为尧舜之民
哉此孟子所谓达则兼善天下之旨欤百年之间兆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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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众有此气而无此志有此志而无此才有此才而无
此德有此才德而不偶明时者又十常八九宣慰公于
斯四者独备而兼全将见措斯世于唐虞之上何远之
有故乐为之书
容斋记
堂斋亭轩之命名几杖槃盂之有铭非所以张虚誉而
取口称实欲朝夕面对抑有馀而强不足无斯须而不
自戒饬警惧也大中提刑公以容名斋其好善克已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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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槩可见矣书曰有容德乃大容之为义非止于宽而
已凡人之量固多狭隘在伯夷犹不免故子思子曰浩
浩其天言人之量当与天同自非圣人安能希天故汉
人称黄叔度汪洋如千顷陂澄不能清挠不能浊然亦
有似是而实非者不辨白黑清浑举无不可似容非容
也亦愚人耳惟其胸中泾渭未至于当言则口不臧否
又若沧溟自有天地以米万水归之不舍昼夜不知何
时止而不盈甘若污浊之不齐沙泥粪壤虫鱼鳞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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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受之而不拒清者以助已之大为已有之有润已之
德浊者随而为渣滓以为善德之资所以能为百谷王
也此其于容也有益而无损故其德日大若夫沟港池
沼多水之来则不能受少顷则为之枯涸正如斗筲之
人吝骄相仍不能容物反为人所容可叹夫容斋主人
天禀聪明疏通克自抑惧其接物太察又欲于日月之
间万事之来前兼收并蓄胜已者取以为法不若已者
忠告而善道之以是处心其德岂不大哉其勋业可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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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哉宜乎一飞而亲日月之光出而典郡治绩最诸路
三升而总外台之清要贤于读书半世不自知其所短
者远矣
孔正已诗礼堂记
孔子五十三世孙曲阜尹权祀事名治字正已作堂于
私第扁曰诗礼异哉正已之大孝也欤圣人去世千八
百年嗣孙传家希圣特立绳武接踵然能色不忘乎目
声不绝乎耳者亦不多得因名以原其心正已律身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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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起居语默皆自贵重必曰是身也非我之所得私也
是身也贤于尧舜万世帝师至圣之遗体也行至圣之
遗体当如何哉言至圣之言行至圣之行一毫无似非
孝也不孝则罪孰大焉任大责重寤寐语默不可斯须
忘乎心然而何修何饰而可以学乎圣吾之所居之室
圣祖之所处也手口之泽至今尚存为子孙者其可忽
诸吾蚤作夜寐神明照临入户则如拜申申夭夭之仪
趋庭则听不学面墙之训庶几温柔敦厚而思无邪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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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寅畏而毋不敬升降俯仰燕居处独尚可不愧不忝
正已之志殆如是乎否则虽名诗礼而不诵诗礼之一
辞熟其辞而不践诗礼之一迹耳思乎无以言无以立
谆谆之慈爱三百五篇之旨曲礼三百威仪三千虽日
咏月习不过作毛郑笺之注脚大戴小戴之训诂学究
耳是堂是名非正已独得而私凡吾夫子之嗣孙当家
立是堂堂揭是名皆以正已之心为心履往圣之绝踪
快天下之公望立为人子为人孙追远奉先行父母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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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之成法伟欤英哉不肖何幸拜登斯堂见善道不能
无一言以识其末某年月日某书
宁晋王氏本支图记
万物本乎天人本乎祖人道亲亲也亲亲故尊祖尊祖
故敬宗敬宗故收族生则大宗小宗百千世而嫡庶有
别昭穆不乱死则祔祭于庙祔葬于先茔服虽穷亲睦
不衰此三代圣王设教立法所以厚人伦也是道也废
之已久而习俗日衰父母在而昆季析居再世而不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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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来甚则手足化为仇雠视犹子如路人有人于此能
以人道自任起废礼于举世久不能行者岂非天资孝
友超然特达之士欤宁晋王氏巨族也金亡兵荒中世
谱不存嗣子某既为先君节使元帅公序铭神道之碑
高曾而下暨伯叔祖父谱忘事业不及见闻莫能论撰
无文以旌纪哀慕罔及故细列世系刻之碑阴使为子
为孙者有所考焉岁时伏腊聚亲族于其下封坟拜垄
尊卑长幼各知其序本支源委有条不紊功烈德泽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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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于前人庇宗亢宗感激其来世继继承承亘万世穷
天地而兹祀不绝孝友睦姻不劝而化各虚其次以为
嗣续镌名之位噫若椅者天资孝友者也听声可以知
其器观委可以知其源视履可以考其祥今王氏嗣孙
男已近百人达者高爵厚禄衮衮而文武显官未仕者
孝弟力行不失为乡里善人然则高曾而上其器其源
知其宏且深矣视子孙之所履以卜来世王氏之遐福
方兴而未艾也父作之于前子述之于后孝子者善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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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之志善述人之事者也后来者毋废成美此椅之刻
石之心也武安胡某既状其节使公之行业而又志其
圹矣于兹图也不可以不书
郭彦高招讨野斋记
好誇人之同情笃厚者鄙之好名亦人之同情力实者
去之夫名者实之宾也宾胜主犹且不可无主而多宾
奚可哉大名之下不可久处声闻过情君子以为耻亦
畏夫招物议而得天殃也是故谨饬之士检身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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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取名也廉唐韩文公以退为字宋朱文公以晦自号
况馀人乎吾友郭公彦高筑斋于私第名之以野孔子
曰质胜文则野又曰先进于礼乐野人也又曰野哉由
也然则野之为义非佳称也明矣彦高廉矣哉盖恶夫
好誇好名而无实者也自后者人先之自卑者人高之
远物议而逃天殃是也又岂野人而能然乎将见学问
日增贤而有文不得志则不为卷怀退藏林逋魏野之
流得志则道济天下急流勇退绍闻邻野绿野二堂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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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吾亦以此望彦高也彦高去席曰虽不敏不敢不自
勉请书之以为诫因以为识
效忠堂记
立非常之功者享非常之福天理昭昭不可诬也往古
来今未有无功而蒙福积恶而不凶者也无功而福君
子惧之少中大夫同知福建路宣慰司事安阳李子振
文以户入兵籍壮年从军锋刃矢石攻城野战饱经而
备尝之矣至元五年我师围襄樊振文身擐甲胄手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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簿书者一千八百日襄樊下从元戎二丞相渡长江攻
坚城破强贼降大敌无一不与其谋不亲其事卒至压
宋都受宋太后少帝降表得府三十二州百廿三郡三
十四县六百九十八兵卒百万户千一百七十四万六
千资粮货宝不可胜计驿奏天阶锡宴受赏增秩可不
谓立非常之功者享非常之福欤伟哉英哉自古至今
指挥渡江一举而统一南北者能几家以魏文帝之英
明才勇而天以长江限南北之辔苻坚以百万之师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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衄奔溃而不可止我朝奋起朔方受天眷命并诸强聚
落灭完颜金下回纥臣高丽平吐蕃河西畏乌诸别种
惟经略江淮历四朝五十年而后武功告成实出于皇
帝陛下圣算神策威明独断所任将帅得人二大丞相
忠武勇知精诚折冲故所向无前卒成大业耀当代而
垂无穷振文于是时名位未崇而谋画实多岂碌碌随
人者也宜乎自行中书省镇抚升省掾再命行中书省
都事抚州路总管府治中未几佩金虎符升临江路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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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府达噜噶齐吉州路达噜噶齐再升同知福建路宣
慰司事朝廷重惜名器不妄与人而振文之效忠宣力
荣贵随之其任临江也发权吏积年蠹国贼民之奸徵
赃黄白金万九千馀两钞七千两复发主典欺隐官钱
钞三千缗银一千九百两税额月增倍三十岁霪雨民
饥开仓活五千馀户土人立生祠刻石颂德移镇吉州
招复逃户二万家贪吏屏息强横帖然至元二十五年
福建宣慰秩满得代还乡里亲戚故旧满门以前宇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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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不能容簪缨作堂而高大之振文之志荣圣恩之优
渥内以光祖考外以娱佳客以谓不可妄自菲薄沾清
俭之名此堂之所以立也至于誇里闾骄妻子歌儿舞
女快乐乎一身则非其志也梁之举行台御史濯缨翁
王可与晋卿雄文以序之歌诗以赞咏之曲尽其平昔
堂之落成亲朋咸集客有举杯而言曰堂之名可得闻
乎主人曰无有称情命名惟众言是从客曰堂之一甓
一木圣上雨露之泽也拜恩受福臣子效忠之力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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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名曰效忠可乎主人曰非下走之所敢当也为人臣
而效忠死生患难之不避亦职分之所宜恶可以自负
哉客曰非自负也效也者进进不已惟恐其忠之不尽
自兹以往愿吾子立则见其忠于前在舆则见其忠于
衡前志不衰老节益壮惟力是视不务宴安书之门楣
昭示子孙使知斯堂非门阀荫庇而兴非侥倖诡遇而
得尚不敢以自足苟安而处使为子为孙者趋而过庭
问起居而升阶瞻门额而见扁榜顾壁石而诵记词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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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私相语曰此吾父吾祖起堂得名之由也忠孝之于
人其效如此亏一木损一甓非孝也不能继志述事踵
前人之英武非忠也我辈尤当兢兢业业毋敢失坠然
则兹堂也日固日安岂不为李氏百世之光命名之旨
其在兹乎主人曰谨受教请书之
时雨堂记
柳宗元非国语以天人不相干可谓无义无命矣箕子
作洪范五行五纪稽疑庶徵五福六极九畴之中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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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应者六后人推广其徵验至于五事三德八政亦未
有人天之不相感者天地非人无以奠位理物人非天
地不生活上中下通一气耳子孙之贤不肖为父母者
漠然无情父母之喜怒哀乐为子孙者恬不之动有是
理欤如宗元之说则孔子作春秋天变不足纪矣吾友
明叔赵侯治长清作堂于私第时方旱堂成而雨命之
曰时雨亟乞言以记之明叔之心不敢自欺自负以推
诚润物得甘澍之应姑取东坡喜雨亭之馀意固足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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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仆以友朋相勉之道殆亦有说匹夫匹妇衔冤饮恨
飞霜不雨不谄不贰郎官出宰百里上应列宿以明叔
之才志扬历中外名冠多士今倅大郡一言之善不善
足以祸福十馀万之生灵濡枯津涸抑强横扶困弱惠
给细民者奚啻一言一事而巳耶矧明叔之才智讵甘
老于州郡者欤閒居乡里开吾后学已若时雨之化百
谷得处庙堂润万物而泽四海若傅说甘霖之苏大旱然
则堂成而雨安知不为异日之先兆明叔颔之曰若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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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仁则吾岂敢抑为之不厌请书之
恒斋记为医者宋和之作
恒之为德难矣哉乍作而遽息非恒也日月至焉非恒
也中道而画者非恒也行百里而半九十里非恒也此
无他智及之而仁不能守也不能守者知之未至故也
知之未至则信之不笃信之不笃则守之不固守之不
固则以私欲夺天理出入有无之不常晚节末路勿全
矣诚知之至则必曰德一则吉二三则凶舍吉而从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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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人情哉至元壬戍余来官济宁俗厚事少访儒医于
郡人众以恒斋宋某对巳而与之邂逅深静重厚辞简
而理足自是日往月来两易寒暑视倾盖时不少异不
敢以无为有以虚为盈以约为泰听其言察其行慥慥
相顾信乎其能恒者也窃尝观天地健顺恒久而不息
包万有成万物不在乎飘风骤雨在乎无声无臭不在
乎迅雷掣电在乎絪缊中和人肖天地以生然而动辄
悖德悖德则且不能悠久者意必固我以贼之揠苗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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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以害之异常出奇以扰之惟宁静冲淡不务外不矜
誇中道而行其庶几焉孔子之于欲见圣人君子善人
而俱不可得得见有恒者斯可矣恒去圣固为悬绝然
入圣自恒始今之贵贱贤不肖皆无恒心惟利是趋朝
颜而暮蹠朝仁而暮盗趋向无定变化不测纷纷扰扰
中得见务常而恒虽圣人不免击节叹赏吾其能已于
言乎勉之哉持此志也终身后已可也主人曰唯请书
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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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学储书记
建学校而储书籍知务本矣人不知不学学于古训乃
有获多识前言往行以蓄其德前圣后圣岂欺世哉彰
德总管胡公下车以兴学养士为务尝与秘书监侯公
议储书以待学者达噜噶齐晏质谨公闻而悦之首出
百卷不数月收书万二千卷椟之府且惧岁久散失特
以书籍总目助书人姓字俾刻诸石教授丁君来言曰
公之仁心远虑可谓勤矣子宜以言记其实窃惟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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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称孔子曰博我以文约我以礼其告子张曰多闻阙
疑慎言其馀多见阙殆慎行其馀子思传之孟子亦曰
博学而详说之将以反说约也盖学不博则不能求于
约寡闻少见则无以致广大尽精微而会其有极师道
废久后学无所质问所赖者往圣前贤之格言善行布
在方策而不泯者耳穷居寒士无钱买书虽欲矻矻于
朝经暮史昼子夜集何从而得之胡公此举使学者随
取而随得如饥得食如渴得饮免乞假之劳无抄录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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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成就后学惠莫大焉德莫厚焉学者无以易得观览
过目而不铭诸心能言而不笃于行务博而不求诸约
贪多而不精于去取典郡主书者勿以善不出于已而
不加爱护月销岁减于巧偷豪夺之手不惟负公之德
朔望致祭宁不愧于斯石
荣炼师信斋记
人之于道见之明则信笃信之笃则守固守之固则行
之力行之力则恒久而不已终身而不变若是而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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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曰有道之士未之有也或近泉而弃井或半途而自
画或朝勤而夕惰或出入而无常是皆见道之不明巳
不自信人孰信之故曰诚者物之终始不诚无物故至
诚不息可以贯金石通神明对越天地而况于乡党邻
里乎女冠荣炼师自髫龀而离母母礼师得道者服笄
岁而为黄冠师今六十岁矣清净谨严犹一日也可谓
见道明而信道笃也受业者既众寝息之所隘窄而不
能容起一斋于本观之隙地扫地焚香垂帘扄户道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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诵读毕虚心绝学见素抱朴亲戚邻里不妄往来容斋
提刑幼蒙摩抚长知敬奉一日同过新斋曰古人不云
爱及屋上乌人好乌亦好斋不可以无名扁曰信可乎
在坐者皆曰可请书门楣又请为之铭铭曰
天有四时万古不愆以是而观信孰大焉人有诚德法
效乎天纯亦不巳始终百年我守我信人无间言我非
求名惟德之全见素抱朴心广体胖表里澄清玉壶真
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