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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毛诗稽古编卷二
吴江陈启源撰
召南
鹊巢
鹊巢之鸠鸤鸠也毛云秸鞠尔雅同注云今之布榖郑
言其有均壹之德故诗以喻夫人埤雅申之言均是母
道壹是妻道义尤允矣永叔独为异说谓别有拙鸟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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鹊空巢今谓之鸠至所谓布榖与鸠绝异案此说非是
鹊生子辄飞去其巢任他鸟居之岂布榖独不可居乎
布榖之为鸠载在经传历有明据若拙鸟者不咏于诗
不著于尔雅又不在左传五鸠之列其冒鸠名特俚俗
之妄称耳召南诗人安知宋世有拙鸟亦名鸠乎且未
闻言妇德者徒取其拙也宋人说诗多从欧集传又衍
为专静纯一四字亦知以拙为美德于义难通也夫专
静纯一止当郑笺之壹耳尚漏其均义尤远于拙难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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牵合也不知天下性拙之人尽有躁动反覆者岂必皆
专静纯一哉
采蘩
采蘩之蘩皤蒿也汉广之蒌蒌蒿也鹿鸣之苹藾蒿
也凡三蒿矣郭氏尔雅注陆氏草木疏所言皆然本草
白蒿入本经上品又名蓬蒿孟诜食疗白蒿之外
别著蒌蒿陆佃埤雅亦并释此二蒿未尝合为一也宋
苏颂图经谓古以白蒿为菹今但食蒌蒿则已疑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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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蘩然未敢决言之近世李时珍本草纲目始言白蒿
有水陆二种而以苹为陆生蒌为水生似属有据今录
其说云白蒿有水陆二种尔雅通谓之蘩曰蘩皤蒿者
即今陆生艾蒿也辛薰不美曰蘩由胡者即今
水生蒌蒿也辛香而美曰蘩之丑秋为蒿者通指水陆
二种曰藾曰萧曰荻皆老蒿之通名本草所用盖取水
生者诗鹿鸣之苹即陆生皤蒿鹿食九种解毒之草此其
一也诗于以采蘩左传蘋蘩蕴藻之菜并指水生白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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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蒌蒿生陂泽中二月发苗叶似嫩艾而细正面青背
白其茎或赤或白其根白脆采其根茎生熟菹暴皆可
食盖嘉蔬也景差大招云吴酸蒿蒌不沾薄谓吴人善
调酸咸瀹蒌以为齑其味不浓不薄而甘美也案李诠
释蒌蒿性状可补汉广诗疏之未及又采蘩诗疏以蘩
是陆草解沼沚为水旁涧中为曲内颇费回护况王后
荐荇大夫妻荐蘋藻皆水草不应夫人独异左传蘋蘩
蕴藻皆指为涧溪沼沚之毛不应杂以陆草于中陶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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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云白蒿生于川泽二月采生于川泽正与诗沼沚涧
中相合不必作水旁曲内解矣其说良是但谓与蒌一
草未知果否耳至以陆生者为苹案草木疏蘩色白而苹
色青白蘩至秋始可食而苹始生即可食性色不同定
别草也豳风采蘩祁祁其陆生之蘩与蘩以生蚕蚕性
恶湿未必用水草耳
古以祀与戎为大事春秋书有事书有大事皆言祭也
诗公侯之事传以为祭祀而以下章之宫为庙意亦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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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传云蘋蘩蕴藻可荐鬼神正指采蘩采蘋二诗言则
毛公执蘩助祭之说不可易矣或见七月诗采蘩祁祁
语遂谓夫人亲蚕故采之真儿童之见也集传载其说
既属蛇足近世伪为申公诗说者又从而傅会之可嗤
己
夙夜在公笺疏以为夜祭前之夕视濯溉夙谓祭日之晨
视饎爨还归则祭毕归燕寝皆非正祭时故服被不服
副此定说也宋曹氏说谓诗作于商时与周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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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故服次以祭斯特悬想之谈耳然吕记朱传皆从之
草虫
笺以见止为同牢之时以觏止为初昏之夕因引易觏
精语證之后儒多笑其凿然古诗简贵不应一事而重
复言之郑分为两义亦非无见
集传以召南采薇不用古注曰薇似蕨而差大有芒而
味苦山间人谓之迷蕨胡氏曰疑即庄子所谓迷阳今
案胡寅之言曰荆楚间有草丛生脩条四时发颖春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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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交华亦蕃丽条之腴者大如巨擘食之甘美野人呼
为迷蕨疑庄子所谓迷阳即此蕨也噫彼特以迷阳二
字声音相近又此诗蕨薇连章四月诗亦蕨薇同句误
谓二草是一类而迷蕨之名偶相符遂傅会为此说耳
夫古今方俗语不相通野人语音尤多不正岂可为据
况蕨与薇各一草不得用薇为蕨名胡语谬甚又胡氏
所记华叶条干与今山中蕨草殊不相类以为似蕨尤
不确也庄子曰迷阳迷阳无伤吾行吾行郤曲无伤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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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解者多矣未有以迷阳为草名者惟罗勉道循本有迷
蕨之解更是后儒凿空妄说不可信也迷阳既为薇草
郤曲又何草邪
说文薇菜也似藿陆疏云茎叶似小豆蔓生味亦似小
豆藿严缉引项氏云薇即今之野豌豆叶蜀人谓
之巢菜东坡改为元修菜项说正与
许陆同矣案尔雅薇垂水邢炳谓本草有二薇生平原
川谷似柳叶者白薇也生水旁似萍者薇也诗采薇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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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菜非垂水今考本草白薇入本经中品名春草别录
名薇草又名白幕云生平原川谷三月三日采根阴乾
苏颂云茎叶俱青颇类柳叶六七月开华经八九月结
实其根黄白色类牛膝而短小邢炳以诗采薇为此草
矣至巢菜之薇陈藏器载在本草拾遗云生水旁似
萍则正尔雅之垂水也孔氏正义全引陆疏是直以诗
之薇为垂水与邢意异源谓垂水生水旁不生水中溪
涧潢潦皆山间水薇生其旁不害为山菜况疏重释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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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藿乃其本义元恪陆玑疏诗亦同二子去古未远说必
有据孔氏从之当矣邢语殆非是又案巢菜有大小二
种小巢名薇即垂水大巢名翘摇尔雅柱夫摇车是也
说见本草拾遗
采蘋
采蘋诗毛郑皆训为教成之祭其合于经文者有三焉
蘋藻二菜与礼记昏义同一也宗室牖下与教之宗室
之文同二也不称妇而称季女三也王肃以此诗是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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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助祭于夫氏之事故谓蘋藻为蕴牖下为奥孔疏
驳之而朱传从之
蘋萍二草朱传误合为一草俗论其有大小之分当矣
但讥尔雅郭注误以小蘋为大蘋则非郭之误而孔疏
引郭之误也案尔雅先云萍䓑注水中浮萍江东谓之
薸继云其大者蘋注诗曰于以采蘋是郭注水中浮萍
二语乃释萍䓑非释蘋也于蘋字直引诗證之耳孔氏
引尔雅合两文为一而系郭注于下又删其引诗之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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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似以萍释蘋矣严不讥孔而讥郭岂未睹尔雅原文
耶疏谬殊甚严又据唐本草谓水蘋有三大曰蘋中曰
荇小曰萍亦非通论蘋萍之为同类而分大小因有尔
雅之文耳荇之列于萍乃苏恭之说前此未之闻也但
莼亦似荇何不并列之为萍乎荇莼蘋三草相似李氏
纲目辨之甚详叶径一二寸有一缺而形圆如马蹄者
莼也叶似莼而稍锐长者荇也华并有黄白二色四叶
合成一叶如田字形者蘋也夏秋间开小华白色又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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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蘋
毛以藻为聚藻正陆玑所谓叶如蓬蒿茎大如钗股者
也又名蕴蕴藻之菜见左传李氏本草注云叶细如丝
及鱼鳃状节节相生即水蕴是也又一种名马藻即尔
雅之莙牛藻郭云似藻叶大江东呼为马藻陆疏
所谓叶如鸡苏茎大如箸者即此非采蘋诗之藻
宗室牖下毛以为室中郑以为户外义虽不同皆不以
为奥也故孔疏驳王肃云经典未有以奥为牖下者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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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乃深隐之名牖下是通明之处肃合为一名实相违
矣
甘棠
先儒释甘棠谓召公述职不欲重烦百姓听断于甘棠
下韩诗及史记说苑所言皆与郑笺同宋刘元城讥
之谓此乃墨子之道当是召伯在时偶焉憩息于此耳
源谓巡行时适值农桑无暇故就树下而决讼理容有
之原不以此为常也若偶然憩息则巡行多矣所憩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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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处思德者何偏爱一棠哉
毛传云蔽芾小貌吕氏引宋范氏云盛也两义相反案
说文蔽字注云蔽蔽小草也易丰卦释文引子夏传云
芾小也尔雅释言亦云芾小也然则蔽芾皆为小义诗
合此二字其当训小无疑毛义不易矣又芾字本作□
玉篇云蔽芾小貌此又祖毛说又案甘棠即杜也
谓之杜梨亦名棠梨唐风两杕杜皆咏其特生一
言杕叶稀疏一言阴凉寡薄俱与小义相近晋孙楚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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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赋云华叶疏悴靡休荫之茂荣今棠梨实非大树合
此赋语矣范以为盛岂其然乎
尔雅云杜甘棠又云杜赤棠白者棠舍人注曰白者名
棠赤者为杜棠为甘棠召南甘棠唐风小雅杕杜皆赤棠
也毛传亦云甘棠杜也然则甘棠乃赤棠又名杜无可
疑矣草木疏云甘棠今棠梨赤棠也与白棠同耳但子有
赤白美恶白棠子白而滑美甘棠也赤棠子涩而酸俗
语曰涩如杜是也既以甘棠为赤棠又以为白棠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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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相反必有误也尔雅邢疏及陆氏埤雅皆全引之而
不置辨惟孔氏诗疏专引舍人注得之矣
召之甘棠秦之树檖皆野梨也甘棠即杜树似梨而小
子霜后可食齐民要术云梨核每颗十馀
粒种之惟一二子生梨馀皆生杜然接梨者必用之檖
名赤罗又名山梨又名杨檖名鹿梨又名鼠梨实大如
杏可食案杜梨三者同类而小异耳甘棠名棠梨又名
杜梨实兼三种木名矣后世海棠乃别种郑樵以为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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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棠误甚海棠来自海外古世无有风人安得见之哉
茇说文训草根而□字训舍引诗召伯所□今诗皆借
用茇毛云草舍也孔疏引周礼茇舍注草止释之□云
舍义稍别而同归矣又左传反首拔舍杜注云拔
草舍止殆因茇拔之异故不直云草止乎三书各一字
义实相通此诗则当以□字为正
集传释甘棠篇以为勿败则非特勿伐勿拜则非特勿
败此用唐人施士丏之说也施解勿拜谓小低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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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枝如人之拜特臆说耳尝以字义考之则异是案首
章之伐毛训击说文亦同次章之败毛无传而说文训
毁末章之拜本作扒扒音拜拔也郑笺拜亦训拔
可见今诗拜字乃扒字之借非跪拜义也施取借用之
字而妄为傅会陋矣夫毁之则甚于击拔之则又甚于
毁三章文义殆由轻而重集传正与相反
行露
行露以喻犯礼本兴体集传判为赋是言畏露之沾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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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不敢淫奔也女子不愿淫奔谁能彊之岂须以露为
词耶又曰自述己意作此诗以绝其人一似始与之私
继则悔而绝之者此可谓之贞女乎下章雀鼠之讼殆
彊委禽焉而未遂耳若怨其不奔而遽与之讼恐无此
理
室家不足非币不足也笺所谓媒妁之言不和而彊委
六礼者也疏申其意至明当矣韩诗外传以为既许嫁
因礼不备而不行是争聘财也聘财不足始诺而终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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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被文王之化者尚如是乎集传云室家谓媒聘不足谓
求为室家之礼未备夫不行媒聘突然兴讼何必召公
之贤方能断斯狱哉
羔羊
麟趾序云信厚如麟趾之时羔羊序云节俭正直德如
羔羊驺虞序云仁如驺虞三序皆言如语同而义异麟
趾言如如致麟之时也驺虞言如如驺虞之兽也羔羊
言如如服羔裘之人也郑笺云卿大夫竞相劝化皆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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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羔羊之人正斯义矣疏申笺以为人德如羔羊又引
宗伯职注士相见礼注公羊何休注以證羔羊之德殆
不然此诗之羔羊以为裘耳岂若麟与驺虞取义于两
物乎况所云群不失类跪而受乳死义生礼经文无此
意也与节俭正直语非甚合也疏失序意并失笺意矣
案羔羊大夫居朝之服所谓服羔裘之人也德不
可为大夫虽服羔裘而非其人矣召南大夫德称其服
故曰如羔羊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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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汉循吏传注引韩诗羔羊篇薛君章句云素喻洁白
丝喻诎柔紽数名也诗人美贤人为大夫者其德能称
有洁白之性诎柔之行进退有度数也此最有义味可
补毛郑之未及
毛以委蛇为行可从迹韩诗云公正貌两意正相成矣
惟其公正无私故举动光明终始如一可从迹仿效即
序所谓正直也郑训为委曲自得不及传之优至以退
食为减膳自公为顺事于文义尤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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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其雷
传文简贵亦有详人所略者如殷其雷传云雷出地奋
震惊百里山出云雨以润天下一兴耳词烦不杀者雷
为号令之象远行从政似此故须详之耳然则诗人托
兴岂漫然哉乃以为全不取义吾未敢信
雨雷殷殷然震雷虺虺然旱雷隆隆然雷声不同有此
三者而皆见诗惟殷殷之雷有和豫之义震动之象王
者政教号令动物而使之和类此矣故诗以兴从政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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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引豫震两卦义释之
何斯违斯毛云何此君子也斯此违去郑云何乎此君
子适居此复去此疏申之云传何此君子解何字非经
中之斯故复训斯为此笺何乎此君子亦非经中之斯
适居此乃何斯之此复去此乃违斯之此孔特以毛之
斯此在何此君子下郑又多适居此一语故作是解也
愚则谓毛郑何此君子皆经中之斯毛之斯此总释两
斯字郑之适居复去合释违义而两此字止当经违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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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斯字如此则经文明顺且合传笺矣集传得之
摽有梅
摽梅诗女之求男汲汲矣笺疏皆谓诗人代述其情良
是也后世闺情艳体出文人墨士笔正与此相类朱子
以为女子自言闺中处女何颜厚乃尔耶案大全或问
此诗谓女子自作恐不得为正风朱子曰自作亦无害
里巷之诗如此已不失正矣又言晋魏间怨父母诗唐
人怨兄嫂诗虽鄙俚可恶自是人情吁此言岂可为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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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夭桃摽梅二诗体正相同一以桃之盛喻及时一以
梅之落喻过时皆兴也今一以为兴一以为赋吾所不
解
小星
小星诗以小星喻妾媵三五喻夫人此毛郑说也补传
非之谓三心五柳非一时所见柳有八星不得言五夫
人一而已不得以三五为喻严氏信其说遂谓三五参
昴即是小星总为众妾之喻此谬矣三五经不言何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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谓之小星犹可参三星俱大昴七星其一最大谓之小
星可乎且诗是托兴非据一时所见为言参见于三月
柳见于正月何妨并取为喻牛女与天毕相去百馀度
大东诗同咏之不必一时并见也又星体离合天官家
各有师授彼此多不相同柳虽八星然疏引元命苞以为
五星矣不仅柳也即如下章之参古以为三星考工记
数伐而为六星丹元子不数伐而数左右肩股为七星
昴今为七星元命苞以为六星亦不能相同又如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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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星考工记并东壁于室而为四星河鼓左右旗班书
以为各九星则共十八星孙炎仅总为十二星又如牵
牛河鼓尔雅合为一星天官书别为两星皆是也又天
上经星古今时有增损以隋丹元子步天歌较之今日
天象如阁道本六星今则八文昌本六星今则七皆增
于其旧臼本四星杵本三星今则臼三而杵一皆损于
其旧此等未易悉数甚有古有而今无者如折威农大
人之类岂可执一而论哉况诗托兴于星但以小大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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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耳寡多非所计也必欲以三喻三以五喻五固甚矣
至集传取两在字两与字相呼应为兴此全不取义之
说也有辨见总诂
寔命不同毛云寔是也观书是能容之戴记引书是作
寔春秋桓六年寔来公羊传云是来可见毛义允当朱
传以为与实同恐非诗指案说文寔正也实富也今寔
音殖入三十职韵实读如石入四质韵二字音义各别
自杜注寔来训寔为实后儒相沿溷为一字朱传殆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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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误
江有汜
江有汜三章汜为水决复入渚为小洲皆泛称也非水
名也惟末章之沱是水名见禹贡及尔雅江之别也故
小序独云江沱之閒谓二水间之国耳朱传改为汜水
之旁汜岂水名乎文义乖矣水亦有名汜者然在成皋
不近江也
江有泛董氏逌引石经及说文泛皆作汜以为古作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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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讹为泛案说文泛汜二字皆引此诗音义亦同徐铉
等谓汜乃汜之或体然则泛字古有之非后之论也董
语非是
江有泛序不言夫人而言嫡故孔疏申之以为大夫士
之妻朱传云嫡被后妃夫人之化亦此意被夫人化必
非夫人矣但言媵待年于国则前后语不相顾大夫不
越境逆女其媵常待年于家不应以国别也春秋时齐
高固昏于鲁此衰周之失礼文王之世安得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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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待年之误通义驳之尤当
野有死麇
吉士诱之毛郑皆以诱为道仪礼有诱射之文谓以礼
道之古字义本如此也欧阳误解为挑诱东莱驳之云
诗方恶弃礼岂有为此污行而名吉士者斯言当矣严
缉反从欧何其悖哉
吉士诱之言吉士之宜以礼来也有女如玉比女德之
贞洁不可犯也词逊而意严矣朱传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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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无训以下所述或说推之当同欧解又谓如玉是美
其色则此二章诗直是称述艳情夸美冶容之语安在
其恶弃礼又乌得为正风哉至所引或说出于潘叔恭
其以麇鹿为诱者谓以不备之礼为侵陵之具夫不论
理之当否而论物之厚薄是特争聘财而已
林有朴樕毛传云朴樕小木孔疏引尔雅朴樕心及孙
炎某氏注以为即此木钱氏诗话讥之谓小木通呼朴
樕非木名又尔雅是樕朴与朴樕不同某氏注以为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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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柱则必非小木韵会载其说此似是而实非也疏引
尔雅作朴樕必定是古本原如此后误倒其文不得疑
为两木也又郭氏某氏注皆言朴樕即槲樕案槲樕与
栎相类华叶似栗亦有实如橡子而短小有二种小者
丛生大者高丈馀名大叶栎然则毛传言其小者而某
氏注则指其大者与钱以为小木之通称谬矣李时珍
曰槲叶摇动有觳觫之态故名槲樕也朴樕者婆娑之
貌其树偃蹇其枝芄故也俗呼衣服不整者为朴樕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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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理或然
纯有六音缁屯囤准淳振是也白茅纯束之纯兼屯囤
二音训皆为包束义本徒本反读如屯则郑意也故沈
重音徒尊反
说文云尨犬之多毛者从犬彡声今惟监本注疏无
使尨也吠与说文合吕记朱传皆作厖非是厖训大石
见说文与尨异字
何彼秾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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秾左从衣石经监本注疏及说文皆同今集传俗本多
误从禾
雍从隹邕声雍渠鸟也即脊令肃雍西雍尘雍皆非雍
本义乃借也西雍谓辟雍当作廱尘雍是雍塞义当作
邕邕者水邕成池与塞义近矣今作壅乃俗字也惟肃
雍为雍和义无本字可归当终于借又雍隶作雍破川
为亠破邑为乡邑之作乡犹乡之左旁也隹则如故雍
雍本一字今乃分为两字鸟名独用雍而雍则训和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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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也其鸣雁和鸾凤凰之声皆有取于和亦当借和
以文王为平王犹商称玄王称武王周称宁王称汾王
不必以谥举也昧者不察故以春秋王姬归齐事实何
彼秾矣之诗陋矣朱传本依古注又附或说于后可谓
蛇足夫经云齐侯之子此父在之称也春秋书王姬归
齐一在庄元年则齐襄之五年也一在庄十一年则齐
桓之三年也王姬下嫁时二公久已为君岂有身为齐
侯而顾目为齐侯子者耶为此说者太闇于文义矣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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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又云齐侯即襄公诸儿其误尤甚襄公桓公皆僖公
子就如或说齐侯亦当指僖公何得云襄公乎元刘瑾
申之曰集传疑齐侯为襄公则齐侯之子指桓公小白
也是竟以桓公为襄公子矣不顾后人齿冷耶
又案平王之崩在隐公三年为辛酉岁太子泄父早死
立其子林是为桓王王姬果为平王之孙必泄父之女
林之妹也其归齐襄者于庄
之元年为戊子岁去平王之崩已二十八年矣太子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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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又在其前则计王姬之年当三十左右其归齐桓者
于庄之十一年为戊戌岁王姬当四十左右周虽衰尚
为共主何至女嫁不售愆期乃尔况三四十岁老女比
之桃李之华安得此过情之誉耶宋章俊卿
泥其说遂以此篇为刺诗言王姬有容色之盛而无肃
雍之德且讥序黑白倒置斯尤谬说曷不与何彼相应
皆正词非反词也文义显然且正风安得有刺诗乎
钓必以丝缗犹嫁娶必以礼此毛郑之说也朱传以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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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而为缗喻男女合而为婚则其钓维何语成赘矣
说文从糸昏声今诗皆作缗惟吕氏作缗
大雅言缗之丝同
驺虞
壹发五豝传云虞人翼五豝以待公之发孔疏申之以
为五豝而止一发不忍尽杀仁心之至朱传易其说用
汉赋中必叠双语释之是誇善射也劝多杀也通义驳
其说允矣况中必叠双语出班孟坚西都赋作赋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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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非以为美谈也意在颂美东都故先抑西都以为下
篇地耳曾是东汉人所讥者而反为召南所美乎
诗彼茁者蓬又首如飞蓬蓬乃陆草非水草也尔雅齧
彫蓬荐黍蓬郭云别蓬种类邢疏以月令藜莠蓬蒿并
兴及诗语證之则断非水草矣本草纲目引尔雅孙炎
正义云彫蓬即茭米古人以为五饭之一者郑
樵通志云彫蓬即米茭可作饭食故谓之齧其黍蓬即
茭之不结实者惟堪作荐故谓之荐杨慎卮言云蓬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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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陆二种彫蓬乃水蓬彫菰是也黍蓬乃旱蓬青科是
也青科结实如黍羌人食之今松州有焉郑因齧字荐
字而傅会杨又因彫字黍字而傅会皆祖乎孙者也此
孙炎正邢炳所谓俗间孙炎浅近俗儒耳二子乃惑于
其说亦未之思矣案蓬之名见古书甚多云转蓬飞蓬
孤蓬并无言其水产者陆氏埤雅谓葭是泽草蓬是陆
草诗兼举之以见庶类之蕃殖斯语得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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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诗稽古编卷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