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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倪文贞奏疏卷二
明 倪元璐 撰
救四累臣疏
为试典告成累臣可念恳乞圣慈宏开法网以章至仁
事蒙陛下郑重武科创兴殊典胪传之后一时翕然以
为得人最盛臣元璐承乏受命从同官方逢年后饮冰
惴惴幸观厥成昨者宴启彤弓与沾宠沥志意欢忭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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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怆然则有感于前主考监试杨世芳等四臣之蒙系
未释也夫四臣之罪则有之矣在监试余文
马如蛟
不能特设科条而因仍已事在主考杨世芳刘必达不
能细绎明旨而过拘小嫌若此者罪也然臣谓其可原
即在此何者监试二臣所收之技勇非真技勇也由于
刀剑跳掷随武人所自呈而文臣不精武事苟见可观
不暇深求其实主考二臣所遗之技勇非以其不文也
以其犯讳涉嫌为明旨所未及而武场拘以文例自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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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谨不知反涉于违总之事当创始未易精详若夫情
弊悖藐则四臣所断断不敢出此亦举朝所共欲百口
保之者也广场耳目共属圣明毫发难欺功令方新天
威孔赫虽复至愚极顽岂其利害之形蒙于袭石躯命
之事等于飘风而敢肆倒颠公行藐玩者乎即如主考
二臣回话之迟亦缘误认圣旨文武二字为监试而设
不敢辄擅启陈因拘成错皆如此类耳况今陛下所特
拔鼎元王来聘即前榜所收技勇文章四臣皆能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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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岂可谓之不得人哉至于四臣生平如杨世芳刘必
达之清谨端方词林推重而监试二臣之在柏署亦铮
铮有声其马如蛟又以按蜀报功方在叙赏之列伏惟
圣仁如天旷然出之幽囚加以薄罚即欲惩诫而以侍
从执法之亲臣累拘匝月亦足以示辱而人知所惧矣
臣以承乏踵事颇知详实冒昧控陈伏惟圣慈矜察崇
祯四年十一月十八日具题奉旨本内事情已有屡旨
俟法司问明不必申救该衙门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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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官黄刘疏
奏为学行第一词臣宜留史局微臣自揣不如恳恩换
职以全器使事臣闻常才易得奇士难求故席前宣室
有吾久不见之言赋奏上林兴安得同时之叹彼皆中
主有此勤拳况以陛下理学文明首出千古龙云道合
适有其人而坐使淹沈实可惋惜伏见原任右春坊右
中允今听降黄道周学行双至今代所稀观其嫉俗多
忤至清绝尘禁近十年日益贫寂瓶鲜储粟厨或无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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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皆中朝所共知执母之丧庐墓摧毁里众见者并云
曾闵复生其学原本六经博极群史旁串百氏而泽于
仁义道德之旨所为文词宏深奇典上凌数代西汉而
后莫有其俦然又精洞时宜务为经世有用之学自天
文历算礼乐名法边筹财赋往代今朝典常兴革出其
胸手悉有成谋陛下试以清宴之暇召见文华或给笔
札使条所蓄自可倚马万言坐跻贾董此诚天下奇才
天为陛下生此一人使之仰佐天章黼黻一代不可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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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偶然也在今日闻臣此言或以为疑所谓世人贵耳
贱目耳若道周死后数十年天下之推重必有甚于臣
言者臣虽愚悖岂敢以身触雷霆过情奖物即陛下释
之不诛臣亦惧为后世所非笑所以推举本由至诚且
道周前因疏救旧辅钱龙锡忤旨降调未几而其言卒
行是则陛下之知道周久矣当道周抗疏之时同辈闻
之并为危慄而道周以为惟圣主可与忠言侃然进说
此诚至难臣谓陛下今日用人惟当取其伉直有气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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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今人多畏祸自顾其身家又间者中使衔宪四出动
以威倨上官之体加于庶司臣惧海内士大夫之气必
化为绕柔陛下又可不式怒蛙重摧折之乎然自道周
既获罪而一时论者遂有摘其试录议及科场以其经
史为子书以其精详为孟浪此可叹也又臣仰窥陛下
劳于求贤睿怀孜急曰安得不贪财不爱官不徇情面
实心任事之臣而用之若以臣所知自黄道周而外又
有原任顺天府尹刘宗周者清恬鲠介其学行正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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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而宗周居尹釐之职则尽力尹釐道周守文史之官
则致精文史以此二臣仰符侧席犹圭璋之合也今宗
周既以肮脏投閒道周亦以蹇谔承贬天下本无人得
其人又不能用则安望天下有为陛下奋其忠能者乎
此皆诸臣之过非昧则忮不以告陛下耳臣闻制世之
道非有他端其上用必当材使必称器其下愚者逊智
拙者推能则天下自治臣自量庸劣远逊道周自道周
蒙谴以来臣内愧气失因其有科场议处未结缩默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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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顷经部覆奉旨是臣披胸见心之日矣诚以臣在词
垣有如凫雁若道周者使之大承顾问小效编摩必有
补益度越时贤陛下幸听臣言还道周原官而出臣于
外承道周所应降官级此犹弃珷玞得良玉也昔孔璋
请为李邕代死柳宗元以刘禹锡母老愿以柳易播今
道周所遭不至死徙而其才又远过李刘即臣自处亦
实羞出孔璋宗元之下且臣自谓圣朝用人及史局需
材之计非为道周惟圣明垂察崇祯四年闰十一月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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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日具题奉旨黄道周已有旨了不必代为陈请该部
知道
乞归省疏
奏为思亲患病不能供职恳乞天恩俯容归省事臣本
憃愚遭逢圣世翱翔禁近十有馀年清切从容莫如斯
职天地恩重去此无家日月之光尤人共恋故从筮仕
至今除中间两奉差移未尝一日称疾求便独今以屺
闾极念奄遘沈疴百疗不能乃思归计伏念臣母太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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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施氏行年七十有二体素癯薄不任远行臣官京师
十年之间凡再往迎不能一至崇祯二年伏蒙圣恩升
臣南京国子监司业幸以去家一水然犹良久始就潘
舆相聚既欢臣于此知古人捧檄之意不悟隆恩无极
骤又量移时值圣明宵旰臣母子难同行止自合分裾
臣母素贤通晓大义自臣偕计到今二十年间凡六七
别率皆中坦欢颜独于此行虽诫勉再三而涕泪已出
臣既就道中怀挛挛凡十馀夜不得睡寐抵都杂以尘
倪文贞集 奏疏卷二 第 7a 页 WYG1297-0244c.png
劳怔忡陡作自去夏五月历秋涉冬肌肉日消见者怜
骇然臣犹自恃中强勉趋朝谒延至新春寖增危剧不
复能兴先是有臣所知察臣气色谓臣忧思拂乱不治
将深初不谓然今已验矣京师如海然独无医即幸有
医亦无治臣之药臣魂逐亲庐而求生都市虽使卢扁
倾其上池亦岂有济哉以臣迂拘木强不能逢时纂述
旧闻无编摩之效感叹时事无论思之功即使其亲未
老其身不病犹当引分求罢以诫侏儒况负乌私命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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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露疾痛如此能不呼天倘蒙圣慈矜鉴立俞所请俾
得就此春和生出国门生入里门一见臣母纵填沟壑
靡所憾恨所有承派实录先经力疾纂修谨一面缮写
次第完缴无敢荒率缘伏枕间恭遣义男倪安代赍具
奏上闻崇祯五年二月初二日具题奉旨倪元璐纂修
未完且新补讲员著照旧供职不得陈请该部知道
再乞归省疏
奏为微臣思亲无已积病日危泣恳圣慈垂矜允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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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臣于春初因思亲患病具疏求归伏蒙圣恩以臣新
补讲员不遂俞允臣感激惕息从此不敢言归会值春
讲初开臣因力疾出而供事马背药炉时用黾勉延至
五月八日已不能支乃始移文注籍杜门调理凡臣所
患之症杂乱多端怔忡不已继之脾淫脾淫所加甚为
痰注然以臣悉法调剂积月之功稍渐宁脱深冀秋清
爽然秋讲又开此臣引吭飏忠之会矣不意七月二十
日通体蒸热若万斛之火投于乾木头痛迸坼如被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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槌如此三昼夜臣既昏然诸医杂进测寒测热疑实疑
虚温凉补泻各随其意复四昼夜有加无解家人环号
臣于是屏药不进又三昼夜虽外火稍纾而中焦蕴隆
弥积烦懑生死之事实未可知转盼经筵臣复坐误治
以旷官臣亦当罢也伏乞陛下鉴臣真实放臣生还臣
观诸医药笼所有无不为臣用者而不能治臣臣之病
其非汤熨所能攻明矣小人有母生死相依惟陛下锡
类至仁惠臣大药臣不胜呜咽待命之至崇祯五年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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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初六日具题奉旨吏部知道
三乞归省疏
奏为天恩甚重臣病实深补牍申祈乞允暂归就医倖
苏残息事顷臣患病哀陈徼恩下部吏部覆臣病真应
放奉圣旨经筵史局需人倪元璐著恪勤供职不准回
籍钦此臣从枕间扶掖拜诵温文悚感涕泣小臣虮蚁
荷注谕留闻者悉惊以为异数臣自分即旦暮死忍更
言归既又图回臣病多端而怔忡脾注为甚自客夏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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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百疗不瘳今年从五月杜门调理凡逾百日反致郁
火蒸腾几即危陨近幸火怒稍衰而心脾本病乃弥沈
剧自与人语至一再往复或小注思即闷烦中战如鹿
骇奔仰视屋梁动旋如荡一灯荧然望犹黕漆臣心知
此候非佳日抱忧惧然臣所以亟请求去既由思母亦
以京师鲜医自岁馀来延召数十水石罔投臣乡中有
名医孙一临凡遇艰危之症应手即除今其人老矣冀
及其未死就与之谋苟其刀圭有灵臣事陛下之日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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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也故复昧死从陛下乞一年之假臣遭际圣明备员
侍从论思启沃出则徼有事之荣偃仰栖迟入则享无
事之福自盈朝鞅掌奔命之士企为仙曹身非土刍胸
心并具独何为背违明主厌薄荣名释其凤池之安而
波波道路乎哉陛下仁覆天下其于文学近臣谅尤轸
体必疑臣假托请令詹事府堂上官公严查勘果为欺
罔规便虽承大戮所不辞也缘臣虚羸不能车马舟行
蹇钝转眼河冰所为急呼亦虑穷途之哭伏望圣慈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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恻俞臣暂假就医从此馀生皆陛下所赐臣见经筵林
列皆贤者又臣所承派实录既告成缴阁纂修之事亦
不需臣臣即留不过保残视荫縻大官之俸已耳臣不
胜哀切待命之至九月初三日具题奉旨倪元璐既系
真病著在任调理不准回籍该部知道
四乞归省疏
奏为讲筵暂撤子舍久离申吁圣仁锡类归省事先是
崇祯五年臣以母老身病疏求赐假省亲就医自春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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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凡三沥请终不蒙允重以温文臣感激殊恩遂且抑
情忍死冀践一期乘间补牍不悟昨岁日讲缺员阁臣
据资以臣名上奔辞不迨旋奉俞纶臣自惟碌碌簪笔
十馀年无所效诚得称引古昔摅竭工瞽或亦臣母闻
而憙心以此矫励少纾明发今历春冬讲席再撤而碌
碌犹初是则臣智识浅渺纳诲无能之明验也既自惭
赧乌私益深当臣始陈臣母时年七十二衰矣今又二
年岂反益壮又臣向以离养三年郁陶病困几至危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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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积五稔岂更泰然前日陟屺叩阍之心置何地乎臣
尝读诗至四牡之章其臣不言而其君则为之言曰是
用作歌将母来谂春秋左传颖考叔怀羹遗母称之曰
纯孝由此而推使其臣自言必益轸体而有食于君侧
不思其亲者圣人之诛之岂待问哉又臣观唐臣阳城
为国子司业引告诸生曰得毋有久不养亲者乎明日
告归者二十辈三年不归侍者黜之魏公子无忌率师
禦秦令其军中曰独子无兄弟者归养夫二臣之志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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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于徵材集众而其所令适便私谋麾驱使去恒人观
之窃疑其舛然二臣以为人苟不怀其父母宁复可与
学道图功若其有怀中乱又絷维之学亦不成功亦不
出夫励世之术以忠孝予人以功能归国二臣皆有取
尔也遭逢陛下圣明兴励德行所求乎天下则岂可不
自近臣始乎臣敢远引前讲官李明睿近援左中允李
建泰为例仰冀同仁苟荷矜俞臣母子衔结何纪臣不
胜惶悚待命之至崇祯七年十一月初九日具题奉旨
倪文贞集 奏疏卷二 第 12b 页 WYG1297-0247b.png
倪元璐讲筵启沃著照旧供职不必以私情陈请该部
知道
倪文贞秦疏卷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