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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倪文贞集卷十六
明 倪元璐 撰
题引
题元祐党碑
此碑自靖国五年毁碎遂稀传本今获见之犹钦宝箓
矣当毁碑时蔡京厉声曰碑可毁名不可灭也嗟乎乌
知后人之欲不毁之更甚于京乎诸贤自洓水眉山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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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公外凡二百馀人史无传者不赖此碑何由知其姓
名哉故知择福之道莫大乎与君子同祸小人之谋无
往不福君子也石工安民乞免著名今披此籍觉诸贤
位中赫然有安民在
题杨维节艺
文字一番开山即为世人首过以其人皆学之久而成
蹊后贤变法便复声禁厉诛谓不得复为某氏之学故
豫章之务为奇文者不一日而奔走天下不十年而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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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坑焚今维节此文余谓其开山之功倍于前人而过
决无有自余所见前人之享大名者虽甚孤奇毕竟以
光锋诲盗今维节之奇乃在神性虽盗狐白裘手岂能
负之趋乎即使后有慧业能为之者亦何可指神性为
某氏之蹊如其不能虽更百年维节犹孤行也往见维
节文狂喜题颂如维节所自叙云然大都以丰城剑辱
之耳今既六七年余言始验雷令自天生将张司空亦
可得而优孟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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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曹秋水艺
里中与侪辈平虚数其玄士如秋水行谊便是陈太丘
其文远攀震泽近骖会稽以仆论之正可兄事疑秋水
不许也不悟因缘辱之两庑不疑升阶刘巴发忸眉山
入室庐陵敛容固不诬矣且夫考德辨行未有不以文
章者自秋水领解来四五年间文章一事飞澜惊沙而
秋水我法自贵宁不得珠不欲中诱则其人岂不可知
哉古之立大品致大功者皆由静定此二字符比于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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篆入葱肆必飞去秋水慎之仕途弥多诱商丘虽得珠
无解惷愚况未必得珠且将失商丘乎
为林浴玄司臬作图并题
林浴玄使君者道器之总轮法葩所归鞬也治越三年
而有千年之誉然间者使君方贱阳鱎而尊隐豹余亦
且亲虎溪而疏龙门如木孔虫不知天日亦藉雨露居
然以肥既移岁星观乎桐柱姊子徐生允臧等攀辕自
崖郑重惜别临岐之训兴叹山麋赏及临池而咨袜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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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一年矣徐生惧乎徙远日堕揭笈而从为有光风
不忧瘴雨因徵蝇点取塞前谋余不能辞道在戏谑耳
昔周茂叔辞张载曰平生不识画固哉周子也周子不
知画所从来由于龙马周子承不识画亦肯承不识河
洛乎是故画有玄理而余不能知其所微通者丘壑云
烟而已
题徐师一孝廉近业
燕公论富嘉谟之文浓云蔚兴震霆俱发诚可畏也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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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于廊庙则骇阎朝隐文靓妆艳服赵舞燕歌观者忘
倦施之于风雅则讥斯言形物可谓已至然使軯訇之
音托于钟鼓则亦不骇矣天人之容正以环佩则亦无
讥矣今世之文皆以迂救仄以怒救迂以厉救蠕以嫣
救厉而吾友师一氏犹然笑之师一氏以为其救若此
不如无救也其所以自治其文章者骨起肉随色敷体
立豪不役魄妍非弄姿升云雷于阙廷荐歌舞于名物
嘉谟谓之健卒朝隐呼曰妇人凡儒者丈夫之为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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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必如此矣非其人之静凝澹远谁能为之者乎
题张肯仲艺
闱中以五策识张子士既第固且经世即偶为文亦皆
为经世设也取士之法上观三年下观百世瞳光所注
大都什九射其方来耳今张子特以其举子业自崖挛
挛夫由张子之道以教天下举子之为文使必为其专
气足理奔才而不叛者既以功已必能福人是亦安可
没哉张子未遽服官余告之曰即一岁居无所事事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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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治其文章柳子曰感恩报国惟有文章非曰国华也
道之可以起智造力无如是器良者苟致专积久为之
忠孝悉出岂特力智乎张子问余为是经世文耶抑举
业也余曰无不可
为潘安祖题文衡山先生画卷
先生楷书为国朝第一画如其书遒疏严贵由工人物
亦绘家楷圣也此卷体切诸家各能得其神理要于我
法自见为可贵尚安祖投余索题且半年余爱之故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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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命比于投辖冀得久周旋耳今将别去不得不归既
别安祖又归此卷旦夕情怀正如中酒因叹今人之致
定不如古人今欲为禠带卧观则能之为扳舷欲堕则
遂不敢何也
题曹方城靖海一筹
马棱为虞诩曰君儒者当谟谋庙堂乃在朝歌吾甚危
之斯言诚不识诩亦岂为能知儒者乎凡为儒者必明
吏术明吏术则必办贼尹铎但自任不为茧丝耳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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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能灭智伯墙铜屋矢妙通其数年前前人神明之事
此非几倖适然为之者也天启崇祯之间置一曹方城
于闽同而闽同大治海寇作而不害纶扇韎韦迭御堂
皇筹之五年剿抚俱效今读其言画地聚米应镞投捩
守距环脱动口钤符夫以韩白在坛留泌居幄即多秘
计要其凿然如斯而巳自是遂以召入禁中计天下大
事连奏劾大将之否不律者人虽危之益贵其识皆曰
使其秉枢坐筹杀天下贼当尽今且以谴去投之瘴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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嗟乎今天子之治豪杰有如汉高颠倒之而后尽其用
岂可以一端见乎吾固尝怀二策未之敢献其一曰今
天下之贼皆庸才奈无杀贼之人其二曰今天下之才
皆胜贼奈无任才之法扑贼久不灭与其责将不如责
吏用尹铎一策也激才久不出与其求功不如求过赦
魏尚又一策也
题王懋远孝廉近艺
与王予安孝廉石交三世前三年始相谋同巷居篱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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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互既邻切晨夕深欢素心而顾心严是父子奥学强
才自此亦不复能有酣叫李雅百万买邻僧珍颜延之
胡床隔篱一听张镜之谭顿失豪举余于二王兼斯二
者懋远之文精湛如乃公而别有昌华骞其气采假以
其文章为之书法而曰献不如羲此真外人岂得知也
懋远今岁才及终军弃繻而群越之名彦老宿拱手而
让之牛耳者已八九年怪天下有才蚤慧如此以懋远
视余未止上下床其摧鸾姿游燕宇者谦谦也抑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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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服余知巳每小战射其名必第一或得第二今秋以
意决之必第二又得第九人人瞳光大都不相远必如
曼倩发谜亦正难耳然余甚贵其人静凝使持天下事
不必不如乃公健决也若以其文章之力恣其情才处
承明之庐正堪作赋追乎汉人必及枚左使懋远不作
赋七发三都竟当单行也
题徐汉官孝廉近艺
汉官徐子之文之可尚者以其气静而体安静使气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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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使体变主其静安而天下之锋力才态皆可磁引燧
呼而出之也故以徐子之文置之金舆玉马之侧愈见
华处之土鼓陶匏之间愈见质是则天下之华质无有
能过乎其文者此由其读书多也徐子读书日夕与秦
汉人卧起杂宾即是徐庾下令逐客元白欧曾亦在逐
中矣其宗多名卿钜儒有所取友揭笈太平之山问奇
独往子独往子者吾同门友一我仪部投簪石隐自矜
为林下一人者也以彼之孤神岸节取而为之文章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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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不有其磊落英多者乎诸子或问以徐子任天下事
其将济乎曰必济何以知之曰其骨强骨强则志立志
立则材聚也
评徐止吉时文
徐三甥之为文长云吉刻峭季谦吉道凝而仲止吉特
以明华澹远执其中权兄弟自相师而情操互出如此
故人谓徐氏多才足致柳凤也然大战或失吾有三说
益之长甥欲车毂转宜治以脂季甥欲纵玩鹤飞宜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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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其翅而仲甥欲书法精宜使入木三分苟静气专志
求之皆可得耳仲甥勉之并以吾言告二子
题何立夫程墨大雅
吾门士何立夫者艺垆之崇帘才机之精缕其意欲以
举业治世王鈇治文以为锱基让时衣裳取嫁虽有屠
龙不如摩乌矣夫今世之才极于巷战巷战者之所为
骑危涉淼意亦凌噩道既出于青蝇吊客后世子云之
谋顾其心所射乃在三年三年不得不泣则叹此为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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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招鸟手悖其情立夫曰吾何可以不正之哉刻程墨
大雅
题徐云吉诗草
鸟鸣有取于钩辀格磔剑舞独贵其浑脱浏漓凡天下
之好音在拗危器能欢物固有之诗亦宜然矣吾甥云
吉天才独高初未尝为诗才一为之便追作者爱其声
好而幽仄难寻当其锋怒则姿华愈美此百篇者吾无
一字王融谓其甥孝绰曰天下文章无我当归阿士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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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之诗虑夫有我而又归云吉也
题素盟社刻
士各治社相尚为文章此即文运之升以为道取相胜
不极才穷量则不止也越多文社而吾门士王子毓蓍
英奇自命别以其声气集同人之有才者凡十数士键
镂钻贯俄成浩编迹其所持大都以异制凡以尊制异
是其气正可以其社霸矣其曰素盟此言其愿笃道同
也然更愿诸子循此志气务为经制又进之为道德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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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之胜文章道德之抗经制是犹孙田上驷之逐下驷
康段西市之压东市也若夫文人相攻自古已然魏文
帝曰傅毅班固伯仲之闻耳而抒论侵讥是固不足治
也
题史生复之游草
马季长贵郑生吾贵史子史子者其人骤交不热久交
不寒其学事古不愚事今不謟其文正视不诡仄视不
平其遇小战不退大战不进从吾游三年吾不敢处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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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庑吾使诸子从之亦三年承唾俱进一日忽感吴立
夫之言慨然曰眼中不见天下名山即胸吞万卷安能
脱儿女气耶遂欲仗剑出游直趋大江而北临发来别
刻其文十馀篇求教余无言纳其奚囊史子问曰何谓
也余曰以子好游语子游
题李苍峤近艺
李子之在吾门恭诚静凝严著其骨吾虽甚亲之亦必
引为畏友其文特矜体持才贱同贵独凡时所最骛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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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弃之其所取者时彦皆以为不及也观此即其所居
身用物者可知巳吾固尝语人文章制时不过二法无
或误取无或误弃弃人群骛譬诸斗师悬拳伺虚承后
者胜取人未争有如奕者让路趋利得先者雄天下之
道一弃一取一后一先而已
题卓左车集
根天极人钻宗贯德上有盘庚下至眉山而止其情与
法无不取之今世肤言求解老妪奥学矜负牛蛇二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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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死不相往来然不知世间牛蛇老妪必知老妪所通
牛蛇必伏特非白香山诸贤可办古今二才子长左车
耳
题朱宗远画册
宗远所仿诸家人不可及者盖有四傅以性灵傅笔墨
以绳尺傅才力以学问傅意思以道理傅兴会凡画不
性灵不法不绳尺不创不学问不空不道理不怪此皆
以其小离为其大合世非宗远谁可语斯凡宗远之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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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与其诗文皆如此不独画也
题节孝祝母褒册
夫地德曰贞女艰著节昔者共姜矢死则有柏舟之诗
巴妇秉常是表怀清之筑然而秾华显卫丰货雄秦不
知青宫贵匹欲改何庭岂有丹穴素封更谋西宿故虽
晶志非必奇能富贵之资易为名道若乃缟綦致淡簧
翿变哀席石岸然今惟祝母祝母者治闺之砥绳持世
以笄縰迹其遭遘有甚共巴卓厥我仪实惟寒士惨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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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疚方丁妙年当其祸汎舟河乐移琴鼓天桥夜坼云
翼晨摧生民至艰茶毒极苦华杞善崩城之恸鲁陶凄
离鹄之歌怨影怼空衣徽食棘虽礼夜不哭而天昼为
昏徒以藐诸未亡而已既乃收魂约痛署孝承严虽畜
不卒我即其父虽庭无立我即其师鸡黍绝甘用激捧
檄熊丸炼苦诚冀庭乌相彼枲麻以兴操绩之教守其
环堵而有徙舍之功是使龙文腾其虎气观夫文学郁
为名儒陟彼屺兮毋也天只既年六十声闻于天遂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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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言如丝婺星若镜字褒纪季号亢宣文闾巷聚嗟以
为盛事当斯际也不其康哉嗟乎天下名行堕于须眉
皆以肉飞不知骨立即为情尽讵有义存宜死而倖生
则无伦纪宜生而倖死则无功能所以王魏之贤亦皆
易主张陆之烈亦不存孤若夫同穴之慕笃于匪躬握
手之言严于顾命茹荼之义烈于吞毡鞫子之谋懋于
定策衣冠灵尽道在妇人宜尊太君谓之圣善也于是
里士社朋华文绮论霆訇云荟埙引篪随杂以笙镛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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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金石当在昔者致极悲悽不意今兹以为欢艳斯知
雍门曼声适催泪睫清徵哀曲反召翔禽圣人以致遂
之业谓之荣华先王取幽怨之音被诸弦管有以也夫
有以也夫
题女史素心画为陈赤城给谏
意山而山意水而水亦似云行亦似雨起别有天地非
必画理女娲以前想当然尔坡公有言不在形似管夫
人云倒好嬉子吮毫之徒未有明此是何健妇胆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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伟画亦有史女亦有士乐彼素心隔帏有咫秣马秣驹
江之永矣
议建全浙会馆册引
夫百人之聚亦有丛台小国之儒能谋稷下况依宸辇
最号雄藩而蛮触分蜗参辰别宿冠盖之气散若星氛
车马之踪隔于河汉维旅琐琐既为燕宇鹄游如肓伥
伥时或鹊巢鸠借龙袭非穴乃亡其光鹿奔离群而伎
其足致两已之戾黼黻甚三物以诅埙篪惟十一郡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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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不咸亦二百年衣冠之责也今乘圣作适际朋来议
辟广场聿兴共宇傍天尺五几延牛女于太乙之庭缩
地三千略彷枌榆为新丰之筑苟成斯役其便多端盖
以小系蓬飘大坚葵向退食而连紽緎同心之聚兰金
三十六辐共持车轮千二百人齐栖祇树斯明同舟合
辙不堕归趋亦若长枕大衾期通气味况夫众擎易举
不过阁下之一朝岂曰纷议难成有如道旁之三岁敢
诹同志母处后庚凡输若干悉条如左请当衣餐适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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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日大书福星在越之占
倪文贞集卷十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