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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倪文贞集卷十五
明 倪元璐 撰
记 跋
成乐轩记
制于翰林院置馆锤镕庶士简耆硕为之师其宴室则
师弟子退而求之之地也有轩轩然疏寮同牖命曰成
乐盖圣人之言曰成于乐乐育者徵德焉故名之也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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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今世之士以小技进于廷天子于其治人之材未尝
有所试之也然即不疑而授之任外者民社之大内者
钱榖刑名之重即听其自埏自埴未尝为立师以导之
也庶常吉士则天子所选隽焉以为此其英多而秀出
者然又使为经生而立师以导之若是乎天子之于群
士以通材待之而于其所选隽者顾以童子老生畜之
则何也嗟乎此天子之意之所以异也夫天子以一节
之长畜群士而以成材待其所选隽者则已明矣何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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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之夫一节之士在于鼓其锐以致其用故其所鼓吹
于世有若咿者有若吼者有若噭嗃者剑鸣石裂霆布
风号可以为声而不可以为乐声者于六律之和各执
其一体而不能以相为故宣慈布闿之官宫之属也饬
法振纪之官商之属也命生教聚之官角之属也经洪
纬纤之官徵之属也辨物审器之官羽之属也独宫独
商独角独徵独羽不可以成音一节之士不可以相天
下相天下者其大在于平天下之情达万物之和而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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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至于格穆清之几转元化之籥而其妙极于不自知
金石以动丝竹以行匏宣瓦赞革木节之八者参剂发
响此非鼓锐者之所能为而一节之效长巳也夔曰于
予搏石拊石百兽率舞庶尹允谐舞百兽而谐庶尹者
乐之能而相天下者之成也且夫古人之为学也十年
而学幼仪十三而学乐诵诗舞勺成童而舞象二十而
学礼惇行孝弟三十而博学无方孙友视志春诵夏弦
秋学礼冬读书其为学之科条如是其详且备也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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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大学之成则必俟之兴诗立礼之后故曰非得乎道
者不可与言乐也今夫方广之地寻丈之宫握鬯者宠
焉秉铎者式焉横经者禀焉登其堂天语琅如离文戛
石钟鼓之灵也入其室面耳互发玉石相攻管弦之和
也进而奋踔经纶在手元气在胸兽舞凤仪之容也退
而图维不负君不负师不负吾学广大清明之象也乐
之为观盛哉材于是乎成也巳轩成于某之岁董其事
某命之者某追而记之者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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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侯王公筑塘通江生祠碑记
上虞之为国以江海为外惧而内亲湖湖曰夏盖方广
百里溉田一十四万有奇挹拍溪江而归墟于海往江
繇白堰屈曲二十五里弭节塘角自狩其郊未尝过湖
而问自顷居民规便抏弓取弦使水奔怒激射捷走而
啮上陈之塘上陈塘者湖江之所表限也时则名田千
计奄化为江自是以来塘岁一决至崇祯九年秋九月
潮乘飓威吼决叶家埭塘以尺计三百有六十沸洲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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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逆行群飞海湖疑战沟岸移夺庐墓徙宫于冯夷桑
田归魂于沧海自虞注姚至于甬东凡淹没成禾千万
邑人大号其时上下𥈭眙无能治之者治之则益甚于
是毗陵王公以南祠部郎来守越州余季父封侍御晋
源公仲兄侍御三兰方与众踦闾赍咨闻之大喜至足
跃几上曰虞不沼矣吾闻王公节警而思深节警则能
决谋思深则无坠计乃率七区之众跣吁王公王公应
声颜变投袂起曰事有大于此者乎下令亟筑塘既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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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愿计区徵输又请之台使者发乡社榖如干济之资
用无绌遂以其年十一月筑新塘明年正月筑备塘塘
成邑人皆贺王公曰不然夫以禦寇治垣而宿寇垣外
垣之命犹寄于寇也不如逐寇使无睨吾垣者而垣安
今江不归而睨湖其势不吞湖不止也乃又下令求江
故道所谓塘角者躬乘樏橇履波蹴涛审端究归尽得
要领而虑糇糒之不供为出岁俸什五曰倡输者于是
乎致材石简斤锸募丁徒立长督治金鼓饬条贯信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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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十千维耦如云如风心串力屯争水犹鹿排壅决塞
循腠趋肯神人灵恊漓然应谋自四月甲寅至于五月
壬午江通万情奔悦敬告厥成王公意未慊顾命更筑
上陈众罔测亦勿敢违益功致坚谨治如教又相湖要
害江海咽喉如干所疏者益碛靡者益𣏾视荫之辈讥
为葸谋居亡何龙躩于江大风揭石高岸四隤木围五
尺以上者悉拔而塘无恙众乃愈神王公当此之时疆
隧阡塍可得而辨耒耜榖芨可得而求农讴于野妇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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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室蹙者踊病者起于是其父老以为宜如制称有功
德于民则祀之其地而其士之髦者乞余为之记余于
是作而叹曰嗟乎天下事曷有任之不成者哉以其诚
则必得之以其计数则必得之诚者天人所际计数者
神明之归也虽以申韩挟术计桑挟权自其为之必有
其诚虽以姬公持礼孔子持道苟无其计与数亦何繇
治天下乎昔者禹受命治水不敢曰有知三过不入子
呱不字面目股胫著其勤愿不敢曰有不知顺用疏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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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用排决淮涡桐柏致其神灵禹以圣人之才而不贵
无劳之功以圣人之德而不贵无术之道是故禹者万
世之水师也西门豹则之以治邺河李冰则之以治岷
江王公则之以治娥盖之水夫水浮天而载地守地之
贞行天之化故其人知贞知化则皆知治之也当王公
之始事告之棘则棘告之忧则忧告之发号则发号告
之出粟则出粟跦跦粥粥惟徇众欲及其终事准权握
机占微察远流思周变神明无端人谋鬼谋咸有所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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逮矣故曰惧以终始其要无咎西门豹之治邺河也始
于投巫终于凿十二渠李冰之治岷江也始于立三石
人三石牛终于分三十六江王公之治娥盖也始于为
德于湖终于为德于江投巫者使民不怒河凿十二渠
者使河不自怒立三石人三石牛者欲以力制江分三
十六江者使江自制力为德于湖者使湖不畏江为德
于江者使江不夷而为湖莫不本诸至诚益以计数近
取诸心远师神禹故夫西门豹李冰王公此三君者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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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之治才也繇王公之道以治兵用众不出一年中原
之寇可荡然而人有不能者悲夫巧者贯杨拙者失墙
洪水之难谋宜必甚于盗贼王公为其难而天下不能
为其易岂不痛哉王公名期升毗陵之义兴人举崇祯
辛未进士美姿容须眉华悦其为人无欲有气治其民
慈健并行民受牒入对者无问绌信皆翔舞而出颖川
南阳之流欤虽微兹功亦当祀也祠枕上陈而望塘角
东去虞城三十里西距会稽境二十里先是富顺汤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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绍恩守越建三江闸利越百世越人祠之三江其祠翼
然孤跱百馀年至今而偶云
三做堂记
崇祯十六年癸未岁五月十二日上面咨臣元璐司计
经画臣璐奏陈三说一曰实做一曰大做一曰正做实
做者期与枢部通盘合算先准饷以权兵因准兵以权
饷被寇之地饷多亏折败军之垒兵亦销亡彼此相权
则数清用足而浮冒之弊剔所谓实做也上曰枢臣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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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飙户兵合一之说正是此意臣璐又奏大做者小生
小节无益于数求一举即可得数十百万又必为利于
国无害于民者悉心讲求以图有济此所谓大做也上
曰总是生财大道四言尽之臣璐又奏正做者以皇上
尧舜之君而责治平之道于司农又选择儒臣讲官为
之凡所设施岂可出于掊敛权宜之陋策臣必将以仁
义为根本礼乐为权衡苟政有厉民者臣必为民请命
凡皇上所命蠲必蠲命赈必赈昔年加𣲖剿练诸饷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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裁者必裁臣必不敢以时诎强争总奉皇上安民一言
以大昭圣学于天下于以副皇上宵旰之忧勤而毕臣
鞠躬尽瘁之素志上曰卿此言甚是真根本之谋圣贤
之道钦此经筵日讲官户部尚书兼翰林院学士臣倪
元璐恭记并书
董元宰宗伯书山阴令王念生敕命册子跋
夫雨露竭澍而浆百昌之能云霞极姿以赞穹元之色
故征和九策端蒸都尉之闾太学五经光发中郎之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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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则瑟瓒黄流取殊荣之相报明珠华椟亦圣言之所
资也有番君之匹亦召父之流禀其孤清唳绝华亭之
鹤出为腾踔啼遏会稽之鸡画界蝗迁行车禽拥刘元
明之第一徐圣通之无双不其然乎属以虞瞳远瞩察
姑臧之绝踪汉诏华飞役许燕之大手十行星烂条廉
署能三命风申旌庭策阃如纶之致可得而观焉夫物
护甚则锦承人衔深者丝绣于是乃使钟索之彦起而
拿骞颜柳之英致其奔抉观其体凌拨镫法极悬钗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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剽如临邺下凌云之榜飘飘欲举绛州碧落之碑斯则
唐宗之所以酬妙于瓶盘魏后之所为耽佳于壁帐也
垂于览者其道无方可识皇谟并资吏范大则天球之
贵小亦墨池之娱则知七宝合成月姊之宫有为璞凿
五方转换天王之目随在摩珠呵以佩刀誓于淮水惊
其神物渡延浦而龙翔考尔世珍对岐山而虎拜云尔
姜凤阿宗伯制词跋
凤阿先生正学严节修能稔功昔在留京先子所畏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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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年风道弥章如制所称非有溢说观乎天文愈知
地纪星野相昭则有然者起喜之心敬应之道功言之
致名实之归循兹浑噩可得而求焉记曰王言如丝其
出如纶王言如纶其出如綍此言以其微词著其大义
也
周巢轩太史褒册跋
敬诵天章斯知圣学也天子方表崇孝经兴励庸德得
一士笃行至以刲股救亲闻者如获龙马天球矣高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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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之令民孝割股者有司勿以闻以为其事犹或可为
而好名者将争骛之若如封史之务为极难以为其孝
者其始不回等于騃竖其终获济有若神明即有甚善
疑人者岂可以比干刳心宏演抉脏为是殉名负气好
事而然制所艳称讵非睿识乎且夫封史无他求救吾
亲而已然而天下儒者喧之以为其世瑞其子史公秘
之以为其家珍孝之教忠子之学父断有元会致于精
微又非徒奉先捧檄之情桓荣陈庭之义事非众著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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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名言维帝知之当通梦赉也
王季重观察撰严封公墓铭跋
严先生之人王先生之文会稽竹箭东南之美也严多
行义以富王先生之材王极致精以寿严先生之命天
之所配岂得离乎若乃必得其文则几欲操刀必传其
人则不以索米斯又可明姻娅之极义孝子之永怀矣
故曰越有三仁焉
仲兄三兰学使射书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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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射以考艺而观德焉戴礼详其法周官悉其仪易云
弧矢之利以威天下盖由来远矣高皇御极之二年诏
天下府州县立学校即以礼乐射御书数设科分教三
年旋定射仪二十五年复诏习射于射圃煌煌圣谟偃
武而不废武如此爰迨承平上者正裳笏坐堂皇雍容
礼乐次者䱷猎经史握铅吐藻鼓吹休明六弓之设五
射之辨八矢之调委庋高阁鲜有过而问者主上神武
拊髀而思颇牧因可台臣奏遍诏海宇习射祖制湮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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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举樽俎折冲于是焉在甚盛典也仲兄三兰文武兼
姿衔命视学丰镐课较之馀时进诸长吏及博士弟子
咨诹方略筹策绥靖日夕怀射虎射蛟之志而尤惓切
于新令之遵因采古今名将射要射病等言编次成书
付剞劂氏孟子不云乎工者不废绳墨射者不废彀率
是编固彀率之助也虽然兵法无过孙吴穰苴淮阴诸
家今其书具在学者有能窥其旨否骠骑教之而不受
马服子读之而偾军其成败判若天壤然则书又何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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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也射伎也而道存焉语云巧者不过习者之门神而
明之存乎其人愿多士交相勖于简牍之外以上报当
宁则是编即筌蹄弃之而予兄弟与有荣矣
倪文贞集卷十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