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文贞集 御制题倪元璐撰王铎制辞 第 1a 页 WYG1297-0001a.png
御制题倪元璐撰王铎制辞
适阅四库全书明倪元璐集制诰一册其为侍讲王铎
制词云追踪洛下迈迹临川决子鼎铉则犹蓍荚是以
王铎为优于程颐王安石也又云朕既瓯覆子名发且
有日斗而铸锥则岂有及云云尤非君诰臣之体夫王
铎本明季大臣至我朝复为大学士其身事两朝人品
无足取乃元璐制词以为优于程颐是何语耶元璐在
明季本东林党其从刘宗周黄道周游尚能留心经济
倪文贞集 御制题倪元璐撰王铎制辞 第 1b 页 WYG1297-0001b.png
奏疏多切中时务国朝定鼎时即赐谥文贞实明季诸
臣中矫矫者而其制词不免失体如此可见制诰之非
美事也朕尝题董其昌自书告身云虞廷咨命周室诸
诰皆君诲臣之言无所褒贬自唐始有制诰至于宋而
其权益重夫权者上之所操文字虽空言而邪正荣辱
是非所系綦重未可忽焉我国家一扫历代陋习诚不
可及文武各官制诰惟视其品之大小为高下不过明
训数语而止无所谓黄麻金匮登台持笔之事也即如
倪文贞集 御制题倪元璐撰王铎制辞 第 2a 页 WYG1297-0002a.png
宋之苏轼责吕惠卿词语人曰三十年作刽子今日方
剐得一有肉汉吁是何言耶不几以九重之丝纶为一
身之报复乎且为人子者孰不欲荣其亲今付权于知
制诰入者主之出者奴之受荣者必感焉受辱者必憾
焉即使正人君子知制诰尚不能无此弊而况苞苴谀
墓门户于是乎别朋党于是乎兴为国家者亦何赖有
此乎夫以万乘之尊下誉匹夫匹妇之贱本非政体甚
且意为褒贬颠倒是非其流弊至不可胜言向既于题
倪文贞集 御制题倪元璐撰王铎制辞 第 2b 页 WYG1297-0002b.png
董其昌告身深切著明言之兹复申明其旨益以见词
臣视草行词之非美事而我国家一扫历代陋习之为
不可及也
乾隆四十九年十一月
倪文贞集 御制题倪元璐撰王铎制辞 第 3a 页 WYG1297-0002c.png
钦定四库全书 集部六
倪文贞集 别集类五
提要
等谨案倪文贞集十七卷续编三卷奏疏
十二卷讲编四卷诗集四卷明倪元璐撰元
璐有儿易内外仪已著录初元璐官翰林时
掌外制之词文章典雅为馆阁所宗其门人
为刻代言选六卷长沙文震孟序之崇祯丙
倪文贞集 御制题倪元璐撰王铎制辞 第 3b 页 WYG1297-0002d.png
子以国子监祭酒归里裒辑所作名曰鸿宝
应本华亭陈子龙序之壬午起官兵部侍郎
明年擢户部尚书时事已亟不复作应制文
字间取旧本重为刋定付其子会鼎庋藏之
乾隆壬辰其元孙安世复编次重刻即此本
也元璐少师邹元标长从刘宗周黄道周游
均以古人相期许而尤留心于经济故其擘
画设施勾考兵食皆可见诸施行非经生空
倪文贞集 御制题倪元璐撰王铎制辞 第 4a 页 WYG1297-0003a.png
谈浮议者可比其诗文虽不脱北地弇州之
旧格至其奏疏则详明剀切多军国大计兴
亡治乱之所关尤为当世所推重然当天崇
之时君子小人杂遝并进元黄水火恩怨相
寻大抵置君国而争门户元璐独持论侃侃
中立不阿故龃龉不得大用及坏乱已极始
见委任而已无所措其手仅以身殉国以忠
烈传于世而已此世所以重其人弥重其文
倪文贞集 御制题倪元璐撰王铎制辞 第 4b 页 WYG1297-0003b.png
也诗集颇多散佚如闻朝鲜堕一城七言律
诗一首同众友范姬集白下避暑湖亭七言
古诗一首又律句黄花古戌春难到枯树严
关雁不过狞石魏公偏妩媚轻烟吕相不糊
涂等句皆载在施男筇竹杖中集中俱未收
入盖偶未见男书欤乾隆四十六年十一月恭
校上
总纂官纪昀陆锡熊孙士毅
倪文贞集 御制题倪元璐撰王铎制辞 第 5a 页 WYG1297-0003c.png
总 校 官 陆 费 墀
倪文贞集 御制题倪元璐撰王铎制辞 第 6a 页 WYG1297-0004a.png
倪文贞集原序
鸿宝官翰林知制诰凡若干年得文若干首鸿宝之于
文章其天性也所为制辞无一靡语无一滥语盖凛乎
其王言焉复无一尘语无一剿语无一凡语又无一语
不严且庄也海内想闻而欲见其全鸿宝靳然不出其
门人王炳藜诸君坚请乃出之既又曰全则繁半则难
为取舍余乃为选之评之欲使海内由一斑以窥全豹
云尔而更叙次其目首恤忠教天下之为臣子也斩首
倪文贞集 御制题倪元璐撰王铎制辞 第 6b 页 WYG1297-0004b.png
陷胸而天日为昭斯制词之所借光故以为冠也次赐
环彰圣主风励之大权也人生显晦升沈有时命焉不
失其正则君子之所自处也次功叙朝廷之所以昭劝
酬也次恩覃国典也次考绩国课也随其职能而各有
劝勉览者亦于斯稽官守焉斯鸿宝之制词匪丝纶是
焕且经纬攸赖裁成辅相亦窥一斑何啻黼黻皇猷已
哉因余所叙列而考其世定其品斯又当代人物之林
矣赐进士及第礼部左侍郎兼东阁大学士长洲年友
倪文贞集 御制题倪元璐撰王铎制辞 第 7a 页 WYG1297-0004c.png
弟文震孟拜书
修其文而不足以明天下则不若蓬卷而处修其质而
不媲于天则不如椎髻而舂皋傅之为文以视天下皆
蓬卷而处夷施之为质以视天下皆椎髻而舂信其言
则泾舟之侧无有誉髦有嗿之田无有媚妇不信其言
则狸斑与豹蔚争坐陇廉与娵孟同宫是两者说之无
定者也亦有定说神农为帝不能使五谷贵于金玉尧
禹佐之不能使疏幂尊于絺绣五谷贵于金玉疏幂尊
倪文贞集 御制题倪元璐撰王铎制辞 第 7b 页 WYG1297-0004d.png
于絺绣则土块掬饭皆为鼎烹人脯鬼血杂揉于道矣
故三家之子不能为金玉絺绣则必宝其糠覈针锥宝
其糠覈针锥以为尊于金玉絺绣此亦恒情明主不诛
必以为用其道可以治天下可使铅松不御金玉齐价
是则大呰明王之所恶也故仁义者精微之产也礼乐
者奥博之致也奥博精微著于心貌而施于文章在生
者之身犹是疏幂五谷也而少见者多怪多怪者重创
明主亦因之以为必屏圭璧荡金锡而后可为治于天
倪文贞集 御制题倪元璐撰王铎制辞 第 8a 页 WYG1297-0005a.png
下则是燧皇郤灶结绳复作也三家之子苟其才不至
于作𢶏智不至于窥盗见人金玉絺绣则敛手屏气正
容郤立退而视糠覈针锥虽无艳志亦有安色是石户
之农所引避于庭坚涓成务光所霣心于莘野必使英
娥挟刃以伺夷光胥靡感图以噪版筑则情虑不至古
今绝类由斯而谈予见鸿宝则不复谈文章亦不复谈
易岂为慢乎予之蓬卷而椎髻固已久矣崇祯壬午十
一月弟黄道周识于縠水舟中
倪文贞集 御制题倪元璐撰王铎制辞 第 8b 页 WYG1297-0005b.png
吾师鸿宝先生著述既富复集其单篇杂辞因人事酬
对而为文者凡若干卷名之曰应本夫文之统系俶哉
五经五经之中惟易礼春秋道专体一为圣贤之著书
后世子史二部凡成一家言者皆源之至于诗书所载
则触物而生讥颂因事而成治忽篇非连类义以情生
虽理致宏深要亦应世之作也若夫易之有序论礼之
存铭诔春秋之记书檄赞传成书之内时见散文乃知
六经之书无多大半遇人事而作后世文人动皆有集
倪文贞集 御制题倪元璐撰王铎制辞 第 9a 页 WYG1297-0005c.png
按以经义未为离畔汉魏而降操觚之家著书日寡散
文日繁盖道简而难言事烦而递起势使然也然未有
如近世之蹖駮淫滥言不顾行者汗牛之文同于槁萚
识者悼之原其流弊失有三端一曰论人之失夫元晏
之序太冲中郎之碑有道苟非其人文不虚立近世缀
文不别流品西蜀富人阳翟贾客元黄所至缃素斐然
故使笔舌日轻无徵弗信其失一也一曰记事之失夫
马班作史虽名公伟人纪其生平止书数事近世取悦
倪文贞集 御制题倪元璐撰王铎制辞 第 9b 页 WYG1297-0005d.png
家乘凡闾巷赘言井臼鄙语罔不饰彼蘧戚等于娵阳
承祚伯起未至斯极其失二也一曰辨体之失夫序与
论异旨志与传殊科或简或繁各归典则近世惟务纷
葩全无辨别序述文章而泛称德行勒铭珉石而同于
汗青其失三也此于古人矜好之意墙宇已堕何望其
上应经旨而仰窥圣域乎先生以英朗天挺之才宏远
多识之学应期名世作时君宗修辞立诚乃其馀绪而
奏对则轹董贾掌制则追典谟阐经则并游夏执简则
倪文贞集 御制题倪元璐撰王铎制辞 第 10a 页 WYG1297-0006a.png
俪南狐洵乎经纬之鸿裁也至于酬应之文尤非经意
而辨雕所至已绝攀蹑今观集中所载投赠之雅莫非
名德褒美所及不滥平流使被辞者荣于山龙铨品者
信于金石其论人也不亦严而正乎所书之事或系典
章或切风教苟非懿德无取连篇扬厉之中仍存直笔
其记事也不亦简而覈乎圆规方矩因物异形南越北
燕殊涂分轨能使口无当择之言篇无可通之制其辨
体也不亦整而明乎盖先生之性博大易良推贤若不
倪文贞集 御制题倪元璐撰王铎制辞 第 10b 页 WYG1297-0006b.png
及奖拔后进不遗馀力故辞章遍于宇内然其为文也
无溢美无虚誉所由与世之作者殊矣今天子以枢府
召先生方将升之百揆授以大政自此以往机务烦积
忧勤交赞即以暇日发为文章亦如皋谟说命姬文之
七月召康之卷阿飏言人主而已恐交游知旧欲求先
生之文而不易得则凡兹集所列当先生一言之重者
顾不足幸而子龙备吏于越得侍先生左右晨提夕命
者且三载又岂易遇哉壬午至后一日华亭门下士陈
倪文贞集 御制题倪元璐撰王铎制辞 第 11a 页 WYG1297-0006c.png
子龙题于语亭舟次
先公官翰林掌外制日久及门杨机部王二弥诸君刻
卷轴鸿篇为代言选凡六卷一时馆阁翕然宗之及崇
祯丙子先公以司成归里复裒辑生平酬应之篇都为
一集曰应本其剞劂则陈黄门卧子任之刻甫竣而先
公以佐枢环召旋筦计务日夜钩考兵食议节议生凡
以碑志序记请者概谢绝弗答每顾语小子大臣忧
国之忧何暇以立言表暴乎然先公当退食时偶据几
倪文贞集 御制题倪元璐撰王铎制辞 第 11b 页 WYG1297-0006d.png
摊书则取旧刻点勘朱黄甲乙若以待异时刋削者
奉而庋诸箧衍殆戢戢如束笋无何剧盗躏都铜驼荆
棘举先人手泽之贻悉散佚于兵燹煨烬中其存者裁
什之三四尔年来诠次遗书乃复取旧所藏者敬加参
校釐正缮写俟他日寿诸梓焉夫文章得失寸心自知
朱晦翁谓庐陵环滁皆山起句本二十馀字后乃鍊为
五字李商老谓少陵桃花欲共杨花语自以淡墨改三
字盖一言一字之间有老去渐细之境读前人集者必
倪文贞集 御制题倪元璐撰王铎制辞 第 12a 页 WYG1297-0007a.png
求其晚年定本岂直为陶阴焉马之讹已哉钞成因识
其缘起如此男会鼎恭述
